“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以前就认识我一样。”
蒂兰干笑了两声。
“嗯，也许你还保留了一部分记忆？硬要说的话你我的确有过一面之缘。”
“……卧槽？你就是那个神明大人？！”
公主殿下表示震撼我妈，但仔细想一想貌似除了下落不明的阿瑞斯之外，这个世界上的神明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魂穿过程中的可能性。
但这么想也有不对的地方啊，当初那个自称神明大人的家伙语气轻佻，光是说话风格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和阿瑞斯不同。
“也可以这么说，但当时和你对话的那个意志并不是我。”
啥玩意？你还没解释自己为啥会在这呢怎么问题越来越多了？
似乎也注意到了蒂兰的蒙圈，阿瑞斯浅笑了一声：“放心吧小姐，我接下来说的应该能解答你绝大多数的疑惑，不过作为交换，我也有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叫蒂兰，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似乎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蒂兰没有犹豫太久便答应了，“没问题，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也把外面的事情告诉你。”
“准确地说，应该是‘里面’。”
阿瑞斯的声音含笑，“先从我被困在这里的记忆开始吧。关于那个世界的历史，蒂兰小姐知道多少？”
“比一般人多些？比如你和魔神打了一架被卷入了虚空乱流，还有第二次神话时代战争光明女神跟龙神虚与委蛇背刺成功，然后干翻了所有曾近的盟友取得至高神座的事情以及你们仨之间的爱恨情仇？”
“慢着，为什么感觉我离开之后发生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阿瑞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还有，这种程度都知道只是知道得比一般人多点吗？”
“嗯哼，放心，只要你老实交代，皇军不会亏待……呸，我肯定也知无不言。”
公主殿下表示淡定，话说虽然拥有战神的名头，但各种意义上阿瑞斯都比女神陛下好对付多了啊，也有可能只有这种纯粹的性格才能强到连如今的光明女神都为之倾心的程度？
……
阿娅感觉现在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被扯烂过无数次以后被重新缝补好的玩偶，表面已经无所谓补丁了，因为每一寸皮肤几乎都是被打烂后重新修补的。
如果不是仗着龙族雄厚的生命力和神力锻造过的身躯，阿娅觉得自己甚至连用治愈术的机会都没有就化作一抹阳光中的灰烬了。
和光明女神战斗就像是同时面对成千上万个太阳，无数团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烈阳悬浮在那个女武神般的身影周围贯射出密集的炽阳光辉，双手十握的天极之剑虽然看起来只有一柄却仿佛永不陷落的堡垒。
蒂丽芙妮依靠着自己的战斗经验把阿娅的身体潜力发挥到极致尚且能勉强缠斗，饶是这样也险象环生。
神力、身法、剑术、速度、力量……事实证明，哪怕抛开至高神那种凌驾于一切世界法则之上的权能，当希莉娅真的动了杀心的时候也能当得上“无敌”两个字。
猛地收起双翼向下坠落，蒂丽芙妮操控着阿娅的身体暂且远离了被无数烈阳包围的空域，获取了片刻喘息之机。
“好吧，我现在有点感谢你了。”
阿娅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随着时间推移，希莉娅似乎愈发熟悉挥舞剑刃作为战士的战斗方式，和她每一次的交锋都像是在和死神跳贴面舞。
换了他来的话可能走不出三招。
“现在知道感谢了?晚了。”
蒂丽芙妮哼哼了两声。
“也不能这么说吧祖宗，再怎么说你也用的是我的身体，肯定会担心的啊。”
阿娅察觉到这位祖宗的语气有点不对，声音也在迅速虚弱，“我靠，蒂丽芙妮你不会要在这时候撂挑子吧？！既然蛮不讲理占了我身体就把事情做到底啊！”
“说得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我对几百岁的雏儿一点兴趣都没有。”
蒂丽芙妮这会还有心思调侃，“老娘当初玩的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忽然有点好奇你的花样了……”
阿娅一头黑线但还是下意识脑补了一下，话说对象是谁，不会就是面前这位吧？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果然和阿娅感受到的一样，蒂丽芙妮的灵魂控制力开始迅速消退，就和她刚才突然占据自己身体一样。
“看我和她打了这么久不至于一点东西没学到吧？”
随着蒂丽芙妮的代打下线，阿娅重获身体的控制权，心情五味杂陈。
仔细想想蒂丽芙妮这家伙占据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没干啥坏事，甚至帮自己顶了不少头疼的事情，这么看来这个家伙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还是……
“你这家伙莫非也是个死傲娇?”
阿娅嘀咕了一句，却也不敢再想这些无关痛痒的八卦。
短暂脱身的时间已经在交接身体控制权后耗尽，金色的身影带着令人窒息的高温落下，热浪将空间扭曲。
宗教神话中的炽天使是“不可直视之物”，据说人们只要直视就会被焚烧成焦炭，而化身炽阳的希莉娅甚至只要存在就已经是这个破碎世界里唯一的太阳，重获身体操控权的阿娅瞬间就感到了身体内的肌肉、骨骼、血液甚至是神力都出现了燃烧沸腾的趋势。
这怎么顶？
阿娅表示慌得一批，偏偏蒂丽芙妮似乎也因为高强度战斗把先前积累修复的精神力量挥霍一空此时彻底不吱声了。
烈阳之剑凌空劈下，阿娅连续轰出拳头以震荡波制造出复数的绝对真空壁垒抵挡，但这种近乎规则层面的防御在极致高温面前也变得不好使了，散发出令人难以直视光芒的剑刃振动咆哮，仿佛扭动的怒龙穿透了层层防护。
“喂喂喂！女神大人你冷静点，开嘲讽的是蒂丽芙妮那家伙！打我你可以不这么认真的！”
说实话这种级别的战场上说这话怎么看都有点丢脸，但对于阿娅来说哪管的了这么多，人家剑都压到脖子上来咔擦咔擦了啊。
不过服软求饶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化身女武神的希莉娅眼里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极致的杀意，剑刃仍是不留情地落下。
偏偏阿娅还真就毫无办法，顷刻间最后一层防护破碎，阿娅只来得及将神力聚集在双臂上格挡就感受到了透体的锋芒。
女神单手振刀，仿佛振去实际上在接触瞬间就蒸发的鲜血，阿娅的身体失去了一切支撑向下坠落。
重力或许是这个世界里少有的残存些许的法则了。
体会着坠落感，阿娅有些涣散的眼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久等了，阿娅。”
孔明用剩下的一条手臂接住了阿娅，俊秀的面容同样苍白得吓人。
“别废话，快干她！”
竭尽全力才勉强躲开了致命伤害的阿娅此时眼神也因为伤势渐渐涣散，不过还吊着一口气的执念。
我费了那么大力气——虽然主要打架的是蒂丽芙妮，但身体是我的也算是出力了，你要是干不掉希莉娅我咬死你啊！
这是阿娅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接下来交给在下吧。”
尽管看上去已经虚弱到了风一吹就会倒下，但孔明的眼神之中倒是充满了云淡风轻的自信。
而在他站出来的瞬间，原本如天崩一般要将阿娅趁势抹杀的无数轮烈阳也尽数凝固在希莉娅的身后，仿佛慑于雄狮的群狼。
“……让你完成了啊，明明刚才还留意着你的气息和世界法则的凝聚程度，比想象中的快得多啊。”
“多亏了阿娅和蒂丽芙妮，否则但凡任何一颗烈阳落在在下身上在下也没法从容地站在这里说话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你丧失了冷静，注意力也完全不在在下这边。蒂丽芙妮，在这里你并非全知全能，只是一个很强大的人类而已。”
“果然是这样。”
希莉娅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她其实并非没有警觉，只是蒂丽芙妮的话的确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动摇，以至于那一瞬间她放任了自己就像是一个冲动的青春期少女一样用暴怒去掩饰自己被揭穿的羞愧和慌乱。
两人都没有继续动手。
希莉娅看得出来西尔维斯如今手中握着的杀招，将支撑整个世界的法则化作自己的武器，那一击将绝对是至高神座的水准，哪怕只有一击，但对付如今失去了至高神权能的自己已经足够了。
“在下以为，现在可以谈谈条件了。”
“……”
“哈？”
希莉娅还没说话，阿娅先有点绷不住了：“喂喂给我等一下，刚才我可是拼死拼活才给你拖到现在的，你在搞什么啊！”
孔明却只是耸了耸肩，看着希莉娅：“你也看得出来吧。我已经抽取了魔界残余的几乎所有法则，即使杀死了你，剩下所有留在这个世界的个体恐怕也没法再离开。如果可以在下不想鱼死网破。”
“条件？”
希莉娅身后的烈阳出现了些许震荡。
“离开这个世界，只有你。”
孔明直视希莉娅的双眼，声音重重地压在最后三个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