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可施了。
西尔维斯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脑海里则几乎是习惯性地开始思考自己到底算错了哪一步。只不过下一秒这种无意义的思考就被放弃了。
这可是面对至高神座的战斗，失败本来才是可能性更大的结局吧。
“不过在下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躲过来自世界层面的抹杀的。”
“因为我是天才啊。”
希莉娅这时候倒也没有奉行人狠话不多杀完再哔哔的原则，反而很贴心地解释了一句。
……虽然这解释和没说也没啥区别。
看到孔明那副吃瘪的表情，希莉娅笑得格外开心，“来自世界本身的抹杀是绝对的，但驱使这份意志的你也只是和我一样的个体不是吗？”
“干涉了在下和魔界的联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孔明也明白了希莉娅的手段，但……开什么玩笑，自己得到了来自前代魔神的传承，直到现在也只是掌握了这份权能的使用方式，而希莉娅从见识到自己支配魔界的能力到解析干涉自己的权能的时间连一天都不到。
就算希莉娅同为至高神座的拥有者，这份才能也不是能用天才两个字简单概括的了。
“真是不得不服气。”
孔明长舒一口气，回头看向阿娅淡然一笑，笑容中夹杂着些许歉意，“抱歉了阿娅，刚才真的想杀了你。”
这是孔明对阿娅说的最后一句话。
炽烈的光柱在阿娅的面前将孔明的身躯吞没，那个身影在光流中如同沙滩上被海潮漫过的痕迹，再也不见踪影。
失去了自己世界的孔明早就已经不再具备和希莉娅对等的实力，透支自己的力量去强行支配魔界完成对希莉娅的抹杀甚至让他的力量跌落神级，甚至连象征性的防御都做不到。
玩尼玛，没得打了，点了下一把。
一时间阿娅的心里浮现出无数想法，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死马当活马医朝意识中存在的龙神大人问了一句。
“祖宗，还有没有什么神奇的翻盘技巧啊。”
“有啊。”
慵懒的声音。
“卧槽真有？怎么打？”
“虽然希莉娅刚秒了西尔维斯，但是现在这个地方到底还是在我们原本世界之外，她至高神的权能不能发挥，而在世界之外还能使用这么强的力量说明这的确是她的本体。”
“有道理，所以怎么干碎她？”阿娅听着分析连连点头。
“简单，只要你躲开她的攻击然后一拳打爆希莉娅的狗头就行。”
“……？”
“觉得闪避有困难的话也可以选择用正面扛的方式。按希莉娅的性格，现在的优势她是不会后退的，以你的移动速度，只需要扛下三次【闪耀长枪】的攻击就能近身。”
“【闪耀长枪】是什么鬼？”
“我随便起的名字，本质上就是纯粹的光流轰炸，只不过希莉娅赋予了它形体产生了超强的威力。”
“喔喔，原来如此，谢谢你的科普啊。”
阿娅有礼貌地又点了一次头并表达感谢，反手把蒂丽芙妮的意识丢到了精神之海的最深处凉快去。
所以说了半天就是没得打啊！除了浪费时间完全没有意义好嘛！
不行，这个一万年前就被人家背刺扭曲的老祖宗已经没法指望了。
叹了口气，阿娅反手拽住蹑手蹑脚准备开溜的源：“你还有什么办法不？”
“投降？”
“怎么看女神陛下也不会接受吧？”
阿娅扯了扯嘴角，直接无视了源的插科打诨，“还有什么大杀器就快甩出来，要不然咱们都得交待在这了。”
“我倒是想啊。”
源也很苦闷，“问题是我的计划就是帮孔明那家伙把魔界弄到圣城来然后用至高神权能干掉女神大人，谁能想到女神陛下强到逆天啊，想要直接干掉她的计划大概是彻底失败了。”
“所以只能等死？”
“呃，理论上说我应该不会死，如果女神陛下真的想惩罚我大概会把我封印然后在无数世界之间漂流吧。”
“你特么……”阿娅感觉自己的脑门上青筋直跳，开始思考要不要在被女神陛下轰杀之前先揍源一顿。
“别急啊，”源摆摆手，“能挣扎的话肯定还是要挣扎一下的，只不过能有多大用处就不知道了。”
阿娅忽然注意到这家伙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开，看向了……怀里沉睡多时的蒂兰大小姐？
当阿娅低头时，视线恰好对上了溜溜睁开双眼的蒂兰大小姐，碧色双瞳中倒映出自己脸上惊喜的表情。
“果然也在你这家伙的意料之中啊。”
睁开眼的第一句话蒂兰是对着源说的，随后才挣扎着从阿娅的怀里跳了下来，落地的瞬间身子晃了晃，像是还没适应身体的实感。
阿娅赶紧上去揽住蒂兰的腰，顺势扶住少女柔软的身体：“喂喂，蒂兰大小姐你没事吧？”
“没问题没问题，就是有点僵硬。”
蒂兰咧嘴笑了笑，语气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看你这表情，刚才是不是担心坏了？不会还哭了吧？”
“肯定担心啊！”
阿娅一个手刀不重不轻地敲在公主殿下的脑袋上，“你可是被光明女神和那个狗东西盯上了，万一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喂喂喂，撒狗粮让我老老实实吃就算了，为什么还攻击我啊？”
源很识趣地后退了一步看着这对紧紧贴在一起的男女，但还是挥了挥手表示抗议，“咱们现在好歹是站在同一战线上吧？”
阿娅压根没打算搭理他，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蒂兰身上：“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没问题吧？刚才的仪式没有什么影响吧？”
尽管精神力触角已经无微不至地确认蒂兰的身体状况没有因为灵魂分离出现异常，但关心则乱，阿娅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说了不要紧了。”
公主殿下抬手揉了一下阿娅的脑袋，纤长的手指捋过因为先前的战斗被灼烧得有些焦黑翘曲甚至粘成一撮的白发，又看了一眼阿娅身上虽然正在恢复但仍能看出惨烈痕迹的伤痕，露出心疼的表情。
“倒是你，太拼命了吧。虽然某种意义上还感觉挺幸福的。”
“……蒂兰大小姐？”
指尖划过头皮的轻柔触感很舒服，但蒂兰那温柔的语气却让阿娅隐隐觉得有些微妙的诧异。
以蒂兰大小姐的性格这时候说的应该是类似“反正都烧黑了干脆染个别的颜色”或者“小娘子好久不见给大爷亲一个”之类不着调的话来转移话题。
相处这么久，阿娅很清楚公主殿下那都已经退环境了的傲娇性格以及严肃不了几分钟的行为模式，这么说话怎么看都不对劲。
心中有了不妙预感的阿娅仍然想再说些什么，而蒂兰也看出了阿娅的疑虑，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按在了阿娅的上唇：“嘘，先听我说。”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吧。”
蒂兰的语气很轻柔，每一个字却都沉重地敲打在阿娅心口。
不不不，肯定还有办法的，源那家伙说还有后手，实在不行自己拖着蒂丽芙妮那个老东西爆金币，说一点机会都没有肯定不可能。
阿娅在心里不停地试图说服自己，但刚刚还完全支配一方世界的孔明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轰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不管怎么样的说词都显得软弱无力。
“阿娅已经足够努力了，所以不管最后的结局怎么样都不需要后悔。”
说完这句话，蒂兰扭头看向很识趣给两人让出距离的源，“赶紧用吧，你最后的手段。”
“已经猜到了吗蒂兰殿下？”
源一副很夸张的惊讶表情。
“都到这时候了就别装了行吗？你不就是想要甩了光明女神只让我带你回去吗？只要你把光明女神给处理了我就干，否则就算我把自己在这里当场形神俱灭了也不会让你如愿！”
“等一下！谁说可以了！我不同意！源你敢动一下我就先宰了你！”
还没等源答复，他一瞬间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成了无数实质般的锋利刀刃，甚至连呼吸带来的胸膛起伏都能被在身上刻下血痕。
对于仍然拥有神级力量的阿娅来说，即使是情绪的变化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阿娅急了，自己刚才和孔明翻脸不就是不想让蒂兰被迫放弃掉这边世界的一切吗？
至于把一个人和世界的存续放在天平上衡量这种老套的问题阿娅根本就不想思考，小孩子才做选择！
“但现在做不到吧，同时拯救这种happy end。”
仿佛通过那深入灵魂的契约感受到了阿娅的心声，蒂兰忽然上前抱住了阿娅。
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阿娅能感觉到那柔软胸膛后悸动的心跳以及轻微的颤抖，令人心安的幽香一如刚被带到吉利亚斯特城堡那晚自己闯入少女闺房时嗅到的气息。
咕嘟。
源有些紧张地吞咽口水，上下滚动的喉结感受到泛着寒气的锋利杀意后肌肉紧张到几乎抽搐。
尽管知道自己死了也能复活，但面对死亡的本能反应还是存在。
而造成这个的两人还紧紧拥抱在一起，蒂兰的面庞紧紧贴在阿娅耳侧，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而还没等源想凑近去听，周身遍布的杀意忽然就消散了。
骤然得到解放的源才刚松一口气，阿娅和蒂兰已经重新分开，阿娅脸上那些焦急愤怒不甘的情绪也随之消失。
“她说的那些……驱逐光明女神，回归那个世界，你的确还有办法对吧？”
“当然，蒂兰殿下有主观意志的话可比我大费周章布置术式省事多了。”
源点头。
“那光明女神呢？她可不会答应。”
“所以才需要英雄登场啊。”
源咧嘴笑了出来，“阿娅小姐能和蒂兰殿下有这段重逢时光可不是因为女神陛下心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