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奇怪的长方形桌子,它正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说它奇怪,首先在于那桌子的表面——桌面由两块相同大小的长方形板子拼接而成,但位于桌面四个桌角的上方,存在着四张相同规格的正方形板子,板子和桌面被四根支架连接着,整体摆出了类似“器”字的造型。
其次,桌子上的板子加起来总共有六张,呈对称分布,两方分别拥有三张——即一张长方形的和两张正方形的。但两边互为对称的板子也有不同的地方,它们颜色分明,一白一黑,形成了两方阵营。
其三是那些蓝光正是从那些板子上发出来的,那些光呈横、纵两种形式存在,它们将板子划分出了等面积的许多格子——长方形板子有八十个格子,正方形板子有六十四个格子。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张方桌并不存在能被称为“桌腿”的部分,看上去像悬空在那里一样,让人忍不住担心它会不会掉下来,可它却不偏不倚、一动不动地存在于那里。
然而,最让人在意的是房间的环境,是全黑的,向四周望去,除了黑以外什么都见不到。房间里除了桌子散发的光芒外,其他的光亮似乎都被吞噬了一样,像是为了特意突出方桌的存在,而这些加起来也显得那张桌子更为奇怪。
方桌旁摆放了两张对立而置的豪华座椅,它们分别被黑白两种颜色的板子围着,其中一张座椅上是空的,另一张座椅上明显有着人的身影。
“唔……”
一方,发出了思考时的沉吟声;另一方,则没有任何响动传来。
然而这种沉默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秒,在那张空着的座椅上出现了扭曲现象——扭曲,被扭曲影响,光的路径发生了改变,因此传递出的物的映像就是怪异纷呈的。
对面的人注意到这一点,不得不停止了刚才的思索,开始注视着自己对面的“扭曲”现象。
透过扭曲看到的座椅靠背是那种奇妙光景,然而这种令他不爽的景象存在了不过几秒,几秒过后“扭曲”便消失了。作为代替的,原本空着的座椅上出现了这房间第二个人的身影。
“那这回轮到我了吧——”
伴随着这道自信声音出现的是一位少年。
他的身形被周围的黑暗笼罩,看不清样子,透过后方蓝光,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少年那极其自信的笑容。
而少年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人看去也是类似的光景,但可能那人是黑发的缘故,即便透过蓝光,少年也在他那边也看不到什么。
黑暗中,刚刚现身的少年做出了一个抬手的动作,即便周围的光线很暗,但这个动作还是会被对方捕捉到。
略感不悦的那人,向少年投去了一个带有杀意的目光。
迎接着这道杀意目光的同时,少年的身上发生了变化——右臂,自他肘窝向前,直至手指的右前臂部分,开始散发出橙色的光芒。那道橙光越来越亮,包裹住了他整个右前臂,以至于那光盖过了蓝光,成为了这房间里最亮的存在。
注意到这道光芒的对方,因为知道这是代表着什么,所以并未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但是——
紧张。
他屏住了呼吸。
霎时,少年的手中多了一个白色的物体。那个以圆形为底座,有着一定长度,形状规则并富有艺术感的东西,被称为——棋子。
事实上,二人正在进行着某个棋类游戏。
桌面为棋盘——超越了常规的大小,2cm×2cm的格子共有四百一十六块。
少年手中捏着的物体为棋子——圆形底座直径为同样的2cm,高度大概在5cm,每个棋子的大小刚好能占据一个格子。
棋手为两张座椅上坐的人——用这样的说法,是因为凡是坐在座椅上的人都会是这场游戏的棋手,即此刻的二人可能并不是进行这场游戏的全部棋手。
而且——
少年带着手中的棋子移动,最终在一个位置停了下来。
少年是白色方。
对家是黑色方。
少年此时停下的位置是那黑色方——即少年对家——的领地。
然后,将棋子放在了黑色领地的某个格子里。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棋子落下的瞬间,棋盘上传出了格子翻身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像是传染一样,由那个棋子落下的位置为起始点,向后方呈放射状扩散,黑色格子一直翻转到白色格子的阵营才停止继续动下去。
短暂的骚动过后,棋盘上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黑白两色数目一对一的局面被打破,黑色格子中有二十二个变成了白色格子,而引发了这场变化的正是少年移动过去的棋子。
就像完成了自己的最终使命,那枚立下了战功的棋子不知何时消失掉了。但那并不是意味着永久地消失,只是回归到了发棋前的状态,隐去了身形,棋子并未真正离场。
就这样,棋盘上回归到了没有棋子的状态。
意料之内变化,看到这幅景象的少年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但他所在的对面,对家的脸上却是相反的表情。
震惊。
疑惑。
恐慌。
复杂的感情异样纷呈,那张脸似乎挤不下他此刻的多样心情。
二十二个数目的变化,打破了迄今为止好不容易才维持的平衡状态,而且还在瞬间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可能这正是少年之前苦心经营的结果,即便黑方撑住了前头的攻势的情况下,在这一刻最终还是土崩瓦解了。
但是,现在的危机并不止于此——
自黑色阵营的棋手那里传来了不规律的呼吸声,伴随着心跳加速,他将目光从棋盘移回少年的身上。二十二个数目意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少年满足了一项游戏规则,在一次性占据了对方十六个格子以上时,将会获得奖励棋子一枚。
所以,少年接下来可以再下一手。
浑体通透的白色棋子再一次出现在了少年的手中,握在手中的那强有力的质感,让他激动地再一次将手移动了起来。
这次是位于刚才落下位置的左前方,同样是在黑色领地,落棋的位置偏向棋盘一角。
啪——
棋子落下的声音。
随后是像刚才那阵骚动一样的声音,再次在棋盘上炸了开。
啪嗒啪嗒啪嗒——
追随着白色棋子的步伐,在两枚棋子下落的位置间连成了一条白线,随后又开始向白线的两边扩散。
这次较刚才的在数目上少了些许,只有十八个格子,但也满足再下一手的数目了。
两连发过后是第三发,黑方棋手有预感,这盘游戏马上要迎来终结前的高潮了。
果然,第三枚棋子也出现了。
今次的目标是较两枚棋子下落的位置稍远一些的格子,依然是黑色领地。
这次的位置虽说和前两次的位置没有线性关联,但是却巧妙地联合起前两次的位置,构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
霎时,包括三角形内的所有部分,以及三角形边的最外一层,几乎都变成了白色的。
没想到少年能把游戏规则玩弄地如此得心应手,黑方棋手忍不住在心底里发出不情愿的赞叹。
只是——
十五个。
距十六个的数目差了一个。
异变就发生在了三角形的中间区域,那其中有一块黑色格子没有发生变化,成为了白色群体中唯一的异色。
“嗯?”
少年发出了困惑的声音,脸上却维持着神秘的微笑。
“啧……”
见到棋盘上的这一景象,黑方的棋手则传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那宣告着一件事——暴露了,棋子被发现了。
一枚黑方的棋子,暴露在了白色方的领地里。
与此同时,那枚独立于白色领地的黑色格子上,逐渐浮现出了黑色棋子的身影,那是和少年方才执的白色棋子相仿的黑棋,但和少年放置的棋子在外形却有着些许不同。
——王冠。
那枚棋子的顶端存在着明显是王冠的部分。
那东西的存在代表了那棋子是黑色方的王棋。王棋除了在外形上和其他的棋子不同,高度也比其他类型的棋子高出两厘米,似乎是为了彰显它王棋的身份。
黑色方的王棋傲然立于白色领地之中,它的身上并未传出一丝恐慌或紧张的感情,无所畏惧地立在那里,冷静地注视着白色领地。在那之后,黑色领地的另部分也出现了异动,位于王棋后方不远处的黑色领地,出现了两枚左右相邻而置的黑棋——顶上的装饰为直径比底座稍小的球体。
那个造型代表的是卫棋。
“‘王’的身边真是戒备森严啊,果然从后方攻击是不可能的嘛~”
少年向黑方发出的赞叹中带着自己战略成功而产生的得意。
正如他所说,黑方将两枚卫棋布阵在王棋的后方,是为了防止少年将领地从边侧向可能位于后方的王棋发动突袭。
所以,左右两方都是陷阱。
在不知道棋子具体位置的情况下,胡乱地发动攻击可能造成棋子的立场——埋伏,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可能大胆地猜测王棋位于战场的中前方,黑方是这样想的,然而白方的少年却从黑方的走法上看出了端倪,这一手也只是他的猜测,但意外地成功了,效果显著,很致命。
或许是为了顾及对方的感受,少年已经刻意地将这种得意的感情收敛了一些。在少许失落后,黑方发出了出于真心的赞扬:
“真是值得佩服的一手……”
既然王棋已经暴露了出来,那再躲下去也无意义了。
迎战吧。
轮到黑方那人执棋。
他的左前臂也如同少年执棋时的样子,开始升起光芒,但他的颜色是与少年不同的棕色,转瞬间,黑色棋子的身影浮现于他的手中。
——那就先这边吧。
他这样想的同时,将手中的黑色棋子移动到了少年第二次落子位置的邻边。
啪。
这次轮到了白色领地被改变,自黑色棋子附近3x3的区域全被染回了黑色,但除去后方原本就是黑色的格子,他这一手下去改变的不过只有四个格子。
占领,然后夺回,然后再攻,再夺回。
在此之前,白方与黑方进行了数不清的一次次领地争夺,甚至有几次将战火扩张到了空中的那四张板子上,但那些被侵略的领地也都被自己方一一收回。
棋局维持着表面的和平,那是白方的拖延战略,为的就是迎接这回的天翻地覆。方才颜色没有继续扩散的原因,是发生了和刚才王棋被暴露时一样的景象,但白方暴露的并不是和黑方一样的白方王棋。
之前白方第二次落子的位置,那枚消失了踪影的棋子重新回到了棋盘上。
顶端是剑的造型,这一点上黑方刚落下的棋子也是如此。那是剑棋,两枚剑棋在这里遇到了一起。
面对面,紧挨在一起。这意味着两枚棋子即将开始战斗,作为同样类型的棋子。战斗开始的宣告——两枚棋子的上空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并展现出1V1的图案。
“乒、乒——”
战斗开始后,金属撞击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但很明显那声音并不是来自棋子们,两枚剑棋正老实地立于自己的位置,并未作出行动。
那么,声音,来自何处?
棋盘上,亦或是桌下——
或是房间四周——
或是房间外……
“乒、乒、乒——”
接连不断地响声从四周外传来,伴随着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黑暗中时显时逝的金色火花,那感觉就像是剑棋的战斗正发生在棋手的周围。
可能,的确如此;可能,并非如此。
但是,现在二人的注意力并不在身旁的战斗上,而是在棋盘——如今的局势上。
“终于到决战的时候了么——”
黑暗中,少年向对手作出一个苦笑,但那笑容却更像是等待了许久的时机终于到来时的兴奋。
“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对面的人也回应了少年一个苦笑,但他确是真的那种无可奈何。如果不是被暴露了王棋,恐怕他会选择再与他周旋一阵吧。现在开战,自己会有多少胜算?就像刚才发生的景象一样,在这之前已经上演过许多次格子翻过来翻过去的戏码,但二人仍在经营着自己的战略。
如今,是少年战略的胜利,黑方棋手不得不承认。
“小萝莉!”
估摸着时间快要到了,少年便开口大声地叫着一个名字。伴随着少年的宣告,方才那道将少年带来的扭曲再次现身,不过这次它是将少年“吞噬”掉了。
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那道扭曲中,完完全全地消失掉了,那张座椅上不再传出声音,也看不到任何身影。
“……”
又见到这幅景象,黑方棋手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那个,又要来了么——
这样预告着的同时,扭曲消失了。在那道扭曲消失不过几秒后,扭曲再次出现。剑棋的战斗仍在继续,那些“乒、乒”的奏鸣曲也并未停止,甚至说更为激烈了。
伴随着这次扭曲出现的并不是刚才的那位少年,是另一个人,体型上看着像七八岁的小孩子,因为她的身体较少年要娇小得多,所以座椅也没能坐到满。
“……”
她的出现,将黑方棋手的紧张感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白方的实力本来和他不相上下,或许说是白方少年的实力和他差不太多,但白方却存在着第二位棋手——即如今白方座椅上坐着的小萝莉。
“嗯嗯,到我的回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老哥真有一手。”
小萝莉一边分析着自己不在时棋局发生的变化,一边毫不在意地向对手说出了心里话。如她所言,她是方才的少年的妹妹,方才的少年是她的哥哥,白方的二人是兄妹关系。
“开什么玩笑……”
暗自抱怨了一句,黑方棋手将握拳的右手砸向了自己的大腿。
有两名敌人这种事——!
事实如此,白方有着两名棋手,黑方却只有他一人。
本来就二人共同商讨战略来说,这并不是不能被允许的程度,黑方棋手的年纪要比兄妹二人的年纪大,这可以被当做是让着两位孩子,然而游戏的规则却并不如他所想。
兄妹二人的步法并不共享,也就是说二人各自拥有一个白方的回合——黑方在和能行动两次的白方作战。即便如此,能一直将平衡维持到现在,也证明了黑方棋手的能力,但那也是极限了。微小的偏差看似不大,但积攒到一定程度后便会爆发出来,如今棋局上正是这种情况。
“士兵——”
今次轮到小萝莉下子,她并未像先前二人那样移动棋子,只是去言语、去下达命令。她的下法“特别”,是因为她的“能力”不同于先前的二人。
在那之后,棋盘上的几个白色格子冒出了幽蓝色光芒,即是小萝莉选中的落子位置。
但那里的棋子迟迟未现身,似乎在意料之内,小萝莉不急不忙,将目光移向发生战斗的两枚剑棋的所在。
“暗杀者,指令移动,目的支援。”
霎时,位于白色剑棋的后方,另一枚白色棋子落去了那里。那是顶端装饰为兜帽的棋子,名为杀棋。杀棋的出现,使得原本1V1的局面变成了2V1的局面,棋盘上空的火焰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这一变化下,房间四周的战斗停止了,气氛回归到了战斗发生前的平静状态。但那安静只是短暂的,几秒过后爆发了比之前更为猛烈的战斗。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是奏鸣曲,那现在的战斗简直可以用交响乐来形容。多股火花同时在空中迸发,撞击声变成了连续且不间断的。
“挺进。”
伴随着小萝莉下达的命令,原本被选为落子位置的格子出现了白色棋子的身影,一、二、三、四、五,共有五枚,它们的造型没有什么特别的,“士兵”顾名思义就是普通的士兵棋子。但是,在这盘异样纷呈、规则不能用常理来形容的棋局上,这份“普通”却成为了最“特别”的存在。
“开什么玩笑!”
黑方棋手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猛地向自己面前的棋盘砸去,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被他锤击的棋盘并未发生变化,稳定依旧,默默地受了他这一击,但小萝莉却被他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根本没有‘士兵’这种棋子吧!你是从哪里凭空制造出来的!”
如他所言,在游戏开始之前,两方确定游戏规则时,上面显示的所有的棋子种类中其实并未有“士兵”这种类型的棋子。
——王棋、卫棋、剑棋、暗棋、祭棋、盾棋、法棋、召棋、战棋,只有这九种,而且双方拥有的棋子种类并不是同一的。
像小萝莉刚才指挥的暗棋,黑方并未拥有,而黑方也拥有白方没有的棋子。虽说这样,也不可能存在着“士兵”这种根本不是这场游戏中的棋子。
甚至——
继续执行着小萝莉下达的指令,那群“士兵”向前“挺进”,自动从落子的位置向前移动,来到了距离黑方王棋前一个格子的位置,拉开了横排。
本来在战场上五名士兵的队伍根本算不上庞大,甚至可以用渺小来形容,但在缩放了不知多少倍的棋盘上,五名棋子的攻势确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军队。在“士兵”棋子移动过后,原本它们的后方、距离为一个格子的位置,又有一枚棋子出现了。
佩着王冠,但外形却还和黑方的王棋有着些许不同。那虽然拥有王冠标志,但并不是白方的王棋。
“‘女王’……”
黑房棋手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念出了那枚棋子的名字。
女王棋,又是一种没有被规则记载的棋子。王棋本该只有一枚的存在,因为与之匹配的王只有一名。然而分出黑白两方之后,王棋也有了黑白两色之分。除此之外,如果再出现类似王棋的存在,就意味着存在着类似王的存在——也就是棋手本人。
少年遍布橙色光芒的右手,以及他遍布棕色光芒的左手,那都是用来下子的“王”的证明,然而面前的这只小萝莉……
难不成……那对兄妹……
至今为止能接触到这棋盘上棋子的只有被“证明”的部分,如果是这样,那么对方的“证明”在哪里?
黑方棋手惊愕之余,小萝莉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包括女王棋子在内,和那些士兵棋子一样,这些“特别”的棋子只受小萝莉的控制,少年无法命令它们。所以这场面看上去不像两方对弈而是三方对弈,只不过这三方中的两方因为兄妹的关系结缔了一个白色联盟。
或许对方并未耍赖,只是游戏规则如此……?
黑方棋手在那一瞬又摇摇头,将自己的猜想否定了回去。在他的记忆力,无论是星棋、象棋、中华象棋、军棋、五棋他都是精通那些棋类游戏的高手,然而——如今这盘融合了“不知多少种奇异规则”、“大小令人咂舌的棋盘”、“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变化的规则”、“拥有自我行动能力的棋子”这些另棋手们难以驾驭的元素的游戏,真的能有人将它玩弄得炉火纯青?
在此之前自己从未见过、甚至说从未听说过这种棋类游戏,想必对方也是如此,但为何少年能掌控住这棋盘上的局势?
“好了,到老哥了。”
带着安慰对方的意思,小萝莉向黑方棋手那里望了一眼,黑暗中闪烁着的蓝色嘴唇很快便随着身体一同被刚刚到来的扭曲抹去。
小萝莉消失了,和方才少年消失的动作一样。
周围的战斗仍在继续,即便是二对一的局面,黑方的剑棋仍然没有被压制。
实际上,这场游戏的玩家并非只有下棋的三人,包括三枚代表他们自身的王棋,那些棋子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如今他们被标记为棋子,正在某处追随着王的命令而展开行动。但是,又能怎样?那人实力很强,剑技也很精湛,可以让他放心地再把他搁置在那里牵制对方一会儿,可另一边的局势……
双拳难敌四手,无论如何,自己也抵不过两枚王棋的存在。而且对方的棋子还完好无缺,自己的棋子却已经逝去两枚了,况且白方小萝莉突然“召唤”出的士兵棋子保不准还会再有。
遗憾。
自责。
羞愧。
绝望。
这些负面感情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击垮了他的心灵。
如果在这场比试中输掉的话……自己就和那个“位置”——
再也无缘了。
失败即宣布将永远地失去。而那个失败如今已经开始倒计时了,五手?或是四手?自己就要输掉了。
“我说,那边黑方的王——”
“?”
一时间陷入失败的悲痛中无法自拔,黑方棋手并未发现少年已经“回归”了。
——也许,让这对兄妹来成为“王”要更好……?
黑方棋手听到少年的声音后,抬头,和他的视线相接。
“我们来个交易吧。”
“呃?”
久未登场的少年提出了一个令他错愕的话题,这让他一度觉得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才能听到这样不可思议的发言。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就自动认输。”
“什么——?!”
自动认输,那么之前的努力不都是要白费吗?!这家伙在胡说什么!你以为经历过什么才能来到这里下这诡异的棋啊!
在少年的精神出现问题之前应该是自己先疯掉才对,黑方棋手是这样觉得的,而对方此时的发言完全不符合他即将胜利的立场。为什么突然说认输的话?
“你疯了么……”
面对黑方棋手提出的疑问,少年冷静地答道:
“并没有,如你所见我还能跟你进行正常对话。”
“少年,你的发言很危险,你知道你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这只是一个前辈的好心建议,“别看不起这场比试啊,这可是‘战争’啊”,想这么给对方来一句的,但他马上便被少年的话给噎了回去。
“是啊我知道,为了选出魔龙会的会长,所以才有必要进行的‘比试’——所以,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去做这件事啊。”
“什么……意思……”
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孩子这样说,虽然黑方棋手有些不爽,但少年的话并没有错的地方,他的确想那样做,不仅有成为的资格,也有坐稳位置的能力。被对方一眼看透,让他觉得这孩子并不简单。
“听我说完条件你再考虑吧,但我觉得你一定会同意的。”
黑暗中,少年露出一副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少年语毕后,黑方棋手做出了一个艰难地决定。
“好,林音!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