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夜之镜 更新时间:2012/1/20 12:38:39 字数:0

第二章

【唐小姐的通话记录】

【08:19:25】我的情报有什么错误吗?

【08:19:27】……

【08:19:31】所以说嘛,如果我是敌人的话,灭掉你们是轻而易举的事。遇到我绝对是你的幸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现在同样掌握着对方的的情报。而且我可以把它告诉给你,你们可以暗中确认一下。也许是我多嘴,但请你们要绝对不要乱来,如果乱来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面前如今就像一盘西洋棋一样掌握着两方的动态,棋子自己动起来的话,局面无法控制。所以请您务必按我说的去做,我以自己的姓名担保,只要你听我的,绝对不会为你们造成损伤.

【08:19:43】你真是自以为是的人,你以为一切都像你所讲的那样简单吗?而且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你不是有所图谋,想渔翁得利的其他非法组织的成员。

【08:19:46】说实话,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方法来证明自己。即使有,现在我也不想告诉你,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唐小姐你的直觉吧……

【08:19:52】你用我的直觉来证明你?

【08:19:56】你的直觉告诉你我不像坏人,不是吗?你被我磁性的声音所吸引和我聊这么久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

【08:20:59】……你这个人可真够厚脸皮的。

【08:21:03】呵呵,很多人都这么说,但你如果见到我本人的话,没准会爱上我也说不定。

【08:21:05】……

【08:21:07】哈,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挂电话吧,但我坚信你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现在

你的手机大概已经和警方的监听设备连接上了。很好,那么现在警方的各位,初次问候,请多关照,我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11

小时候,真希川的表情少得可怜。他不是刻意做出这副样子,而是觉得实在没事么事情值得高兴,但不至于像京极那样一点表情都没有,让人敬而远之。真希川在学校同样有很多朋友。很多朋友曾对真希川说,悠秀的人给普通人的感觉都有些高不可攀,有的还有点些盛气凌人。但真希川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种观点的反例可以举出很多,况且他不认为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的。“谁都不是天才,努力自然会有回报。”

然而,真希川的这些努力全部是因为他的父亲。

“【真希照彦】是位和蔼的人。”不了解的人都这么认为。因为真希川的父亲在外人面前总是面带笑容,表情慈祥,唯独对真希川很严厉,甚至可以说是苛刻。

经营大公司的父亲由于工作的原因和儿子接触很少,但即便是短暂的接触,父亲也经常会因为在儿子身上看到一点瑕疵,而对其进行严厉的训斥,甚至动手打儿子。因此真希川尽量躲着父亲,自己本身努力在各方面表现出色,以此来争取父亲的认同,避免受到父亲的惩罚。

自从真希川上学那天起,他的成绩在学校一直都是名列第一。但即便这样,父亲也从来没有表扬过他,每次当真希川自信地把悠异的成绩单举到父亲眼前时,父亲都只是微微点一下头,从来不会表现出任何喜悦。

真希川有一段时间认为父亲对自己的学习成绩莫不关心,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真希川故意考的差了一点,却被父亲狠狠地暴打了一顿。

真希川曾问过父亲:“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父亲的回答是:“因为你是川,是我真希照彦的儿子。”

真希川从小脾气就很暴躁,经常和人打架。上学以后,真希川所在的学校里大部分都是中国学生,他们很团结,通常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起初,真希川寡不敌众,身上时常挂彩。父亲见他受伤,就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他。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父亲不想自己的儿子受欺负,于是为真希川找了一位国外的格斗教练,那位格斗教练是父亲的手下,名字叫【雷】,他的额角有一道很深很长的疤痕,给人的感觉很恐怖。真希川称呼他【老师】。老师的学生除了真希川以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位学生,男孩比真希川大些,女孩比他小些。女孩是个爱哭鬼,从真希川第一次见她起,她就一直在“呜呜哇哇”地哭;男孩年纪轻轻眼神就无比的犀利,性格也很阴沉,男孩给真希川的感觉与老师有几分相似。

真希川很害怕老师,因为老师看起来比真希川的父亲不知道凶了多少倍,所以真希川一直很努力地训练自己。需要训练的内容很多都是一般人花钱也学不到的项目:

中短距离射击、狙击特训、近身格斗训练、实战模拟……

真希川只有在训练的地方才能看见老师,老师似乎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露面。但在训练场里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真希川逐渐发现老师并不像外表那样不容易接近,在真希川筋疲力尽的时候,老师会对他说,不要太勉强。休息的时候,老师会给三个孩子吹口琴。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真希川感觉老师和那个只会教训人的老头子比起来,更像是一位父亲。

12

大概是真希川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家中来了一个“妹妹”,她是父亲同学的孩子——没有父母的孤儿。

女孩刚刚走进家门的那一刻,真希川的眼睛就开始发酸。妹妹的长得是真希川心目中那种天使的模样,是清秀纯洁的那种。她的下巴和鼻子都尖尖的,眼睛大而深邃,乌黑光洁的半长发,并没有太多的笑容,稍稍给人一种美丽而冰冷的感觉。她一身可爱的萝莉装,胸前别着的金缕花胸针闪亮耀眼。

班里大部分是些相貌遗憾的女生们,特别是真希川所在的实验班,仿佛是侏罗纪公园——恐龙的乐园。除了看作业本、看书、看黑板,就是看你老师了。作业本、书本、黑板都显然不能使他们养眼,女生们大多长得遗憾。

如果这种事让真希川班里的其他男生遇到,一定会觉得虽然生活无聊透顶,但是有一位养眼的妹妹和自己共处一室,生活在一起,也是一件快事。但真希川却对妹妹的出现感到莫名的讨厌,也许不能称之为莫名,准确的说是因为嫉妒。

自从妹妹来到家里以后,真希川常看到父亲的笑容,父亲和真希川见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但并非是冲真希川来的,而是关心妹妹的生活状况。父亲好像特别喜欢妹妹,真希川认为这种喜欢胜过父亲对自己的喜欢。

即使再怎么成熟,那时真希川毕竟是个孩子,而且正处于“异性排斥期”,他经常忍不住欺负妹妹:

在吃饭的时候给她白眼;面无表情地拽乱她刚梳好的辫子;最残忍的是,真希川经常会撒娇似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对妹妹说:“你看,我有妈妈……”

那时妹妹只是悲伤地转过头,即使母亲怎么打真希川,他只是装作嬉笑,反而显得母子更加亲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真希川的面前,妹妹悲伤无助的模样会使真希川心中感到一丝隐隐的痛,但他不会有怜惜的举动。

妹妹喜欢写作,但从来不会把她写完的东西拿给真希川看。这方面,真希川认为她很有自知之明。因为他计划如果哪天妹妹拿那些她写完的东西给自己看的话,无论写得好坏,真希川都打算在看完之后装作和蔼的笑容把那些稿子撕得粉碎。

真希川却对妹妹的事情漠不关心,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她,只是下意识就觉得厌恶。

相处几年之后,真希川只知道妹妹爱吃的东西是MISTERDONUT出的条纹甜甜圈以及豆沙包;见到因迷路而哭泣的小孩子,妹妹会主动上前陪伴小孩寻找母亲,这两件事。

妹妹长大些的时候,在家中经常穿着吊带背心。领口很低,正处在发育鼎盛期的胸部仿佛立刻会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她仿佛逐渐拥有了一种特制,就是经常可以吸引一些色狼。有一次听母亲和邻居谈话中说妹妹险些遭到歹徒的**,只有这件事,真希川还稍稍同情她。

在真希川面前,妹妹依然是冷冷的面容,并不是敌意,而是防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妹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被深深的吸引住一般。因为妹妹的领口很低,所以真希川总是可以在不经意间窥见里面那被粉红色文胸托住的两只可爱的**。真希川发现,原来漂亮女孩的**上的皮肤比脸部的皮肤还要细嫩千倍,不愧是终日掩遮不露的玉肉。出于懵懂期的真希川发现了那些色狼盯上的正是这种纯净感觉,不禁认为他们很恶心。

妹妹在各方面表现得都很悠秀,她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读完真希川一年的课程,以初一年级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真希川所在的实验班。

“她姓真希耶,该不会是你妹妹吧,阿川。”当同学这么问他时,他总是一口否认道:

“你是白痴吗?日本姓这个姓的那么多,还都是我妹妹不成。”

“你不承认的话,那我可要动她喽~”

即使是这样的试探,真希川也依然沉默。于是同学们相信了妹妹和真希川没有丝毫关系。

在实验班,妹妹的成绩遥遥领先,她和真希川一起的一个月,抢尽了他这个第一的风头。老师经常让她上前面代替自己为同学们讲题,悠讲题时所有的男生都变得活跃了,大概因为这个“小老师”的相貌确实养眼。不过一次下课后真希川遇到了一个令他气愤的事情,班里一位心术不正的美术特长生,上课时传的纸条无意间被他看见,上面画着妹妹的不雅素描,还附上了文字:“小悠好漂亮啊,真想整个套把她上了~”

真希川看到这张纸条便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萌生了让那个特长生受皮肉之苦的冲动。凭借真希川的名声,即使给那个男生一个眼色就可以把他吓得半死,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帮她?她根本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是个和我没有半点亲缘的孤儿,如果天底下这种人都要我帮忙,那我岂不是要累死。”当时真希川是这么想的。

那件事之后不到一个月,妹妹又从真希川所在的班级“毕业”,升到上一个年级。

13

妹妹离开班级以后,真希川恢复到以前的第一名位置。

那天是真希川的十六岁生日,放学的时候,真希川走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感觉后面有人,他猛地转过身,看见一个带着口罩的人正想用一个黑袋子将自己蒙住,真希川瞬间捉住了他的双手,就在这时,他背过去的身后又有一个人拿着黑袋子将他套住,接着就是一顿没有理由的疯狂殴打,真希川从袋子下面看见不止一个人的脚在踹自己,然后自己被打倒在地,最后等到真希川不能反抗的时候,几个人快速地跑开。

昏昏沉沉直到恢复力气之前,真希川一直饱受着手指尖钻心的疼痛,一看,原来左手食指的指甲被刚才那些人的脚踩得掀了盖。

真希川恨自己因大意而遭到了这种偷袭,他突然想起今天是父亲回来的日子,父亲他现在的狼狈样子,一定会狠狠教训他。教训都是其次,父亲一定会对经过这么长时间特殊训练的儿子感到很失望。

那些是什么人?真希川有很多怀疑的对象:

从前被自己打败的对手、看自己不顺眼的同学、告白被自己拒绝,因爱生恨的女生……

真希川停止思考,因为能想到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他决定还是等以后有时间再调查。

他忍着手指钻心的疼痛,脱下校服蒙在头上,气喘吁吁地从没人的路线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到家的时候,真希川看见底下一双熟悉的鞋子停在自己前方,抬起头来看见妹妹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已脱下校服换上一套蓝色的T恤,上面还披了件白色毛帽大衣,胸前的金缕花胸针闪亮耀眼。像是刚从家里出来要去买什么东西。

妹妹上下打量了一下真希川,问:

“你怎么了?”

真希川没有回应,只是扫了妹妹一眼,就绕过她,继续向前走。

妹妹从后面叫住他,“你是打架了吧?弄成浑身这个样子。”

真希川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

“一会儿老头子回来,你最好闭嘴,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妹妹伸手去摸真希川的左脸,因为她发现他的左脸比右脸胖了一些。 真希川轰苍蝇一样挥开了妹妹的手,然后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感到伤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真希川摸脸的动作,让妹妹看见他正在淌血的手指,妹妹惊呼了一声:“你的手……”

真希川感到妹妹很烦,当他正要甩开她回家的时候,妹妹的一个消息让他刚刚迈出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

妹妹说父亲现在就在家里,买了一个大蛋糕,要给他过十六岁生日,父亲对这次生日很重视,因为蜡烛的数目不够,妹妹现在是要去买蜡烛。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真希川恨自己倒霉。

这时妹妹说:

“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一定要挨叔叔训斥。不如去我同学家涂一些药再回去,她家离这里很近。”

真希川认为目前这是唯一的办法,于是跟着妹妹来到她同学家。那位同学与妹妹同年级,却比真希川高一个年级,真希川虽然不认识那个人,但那个人却认得他。

因为真希川名声在外,妹妹带着真希川一进屋,那位女生便惊讶地问:

“他……不是真希川吗!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他是我哥哥。”妹妹回应道。真希川突然意识到妹妹头一次用了哥哥这个称呼。妹妹的话音刚落,那位女生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别管了,药箱在哪里?”妹妹焦急地问。女生指着一个方向僵硬在原地,因为她看见真希川正用如爬虫类般的眼神直直盯着她。妹妹直奔一间卧室,翻箱倒柜去找药,同时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把真希川带进一个房间对他说:

“快坐下,我给你上药。”

有点洁癖真希川看了一眼沙发,又看了看自己的脏裤子说:

“还是站着好了。”

妹妹在卧室里大声说:“要你坐你就坐嘛,别那么扭捏,还是男孩子呢!”

真希川便乖乖坐在了干净的沙发上。卧室的门半开着,真希川看见妹妹正弯着腰在床头柜抽屉里翻药,长发披散下去,被妹妹用手向上撩起,试图放回背后,然而毕竟是弯着腰的,那滑顺的秀发总是不断地滑下去。这些细节使得真希川的心中萌生了莫名的感动,他觉得平时有点冷冷的妹妹,竟然也有这样温暖怡人的一面。

但是随后他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想象力实在丰富,就像墙壁上爬墙虎一样有着无数触须,万一触到了某种敏感的东西,就要在妹妹面前脸红了。他克制住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妹妹是看自己打了架受了伤很可怜才把自己领到同学家里上药的,如果自己再对她胡思乱想的话,还算人吗?! 真希川正想着,妹妹已经端着一个大盘子走过来了,盘子上面放着一卷纱布和一些药瓶。她走过来,端着盘子跪在真希川面前,真希川心里一跳,因为从这角度来看,妹妹衬衫下的胸部又隐约若现了。

“把手伸出来。”

真希川伸出左手,妹妹便开始仔细地用酒精药棉为他擦伤口。酒精药棉摁在正在流血的伤口上,其疼痛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但真希川能忍住不叫,虽然他的脸已经被疼痛咬紧牙关。

为真希川上着药的妹妹突然抬起头来问:

“你怎么不叫啊?不疼吗?”

“不疼……”

“哼……还挺能装的,我小时候摔破过膝盖,知道那酒精涂在伤口上的滋味。不可能不疼的。”

“真……真的不怎么疼……”

“以后别再打架就是了……能写出一份好答卷的手,为什么非要去逞能打架呢?我看见男生打架总是躲地远远的,因为我会害怕,害怕那些逞强的男生头破血流的样子。”

真希川看着低头认真为自己上药的妹妹,心里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好象有着一面不为人知的性格。她这种呈现在他面前的双重性,使他开始为她产生兴趣。他对自己这种像是着迷的感觉非常敏感,一旦萌生,是无法在抑制地住的。虽然他已经百般地告诉自己,不能对于她而想入非非,然而现在,他已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你在看什么?”妹妹突然问。

“没……没看什么……”

“我的胸针漂亮吗?”

“你……”

妹妹看着脸红的真希川扑哧一声笑了,在自己面前从来不笑的妹妹第一次露出笑容,笑得真希川心里暖暖的。

“漂亮吗?”

“漂亮。”

真希川并没有想到,原来妹妹知道自己正在看她。

“这是24K纯金的,是我爸爸买给我妈妈的。虽然没见过妈妈,但我想她当时带上一定比我漂亮,因为这个胸针现在已经有点褪色了……”

实际上,真希川觉得那支金缕花胸针依旧闪亮无比,一眼就能看出绝对是高档的货色。

“我听阿姨说,你将来想考警校吧,碰巧我爸爸就是警官。”

妹妹说完,药也上好了。真希川只觉得食指连着心,一股股的清新香气被从手指转移到心脏,另他舒服异常。

真希川在此刻觉得妹妹从走进自己生活的一刻起一直称呼妈妈“阿姨”,称呼爸爸“叔叔”,称呼自己为“你”。真希川觉得,妹妹完全可以用“爸爸”“妈妈”“哥哥”这些亲切的称呼,因为除了自己之外,包括爸爸的同事,大家都很喜欢妹妹。

真希川意识到妹妹之所以这么叫,是为了不让自己讨厌。真希川没想到妹妹仅凭一开始的接触便摸清了自己的个性,事事上避免让自己讨厌。而即使她这么努力,自己还是不免因为嫉妒而欺负她……

从妹妹同学家里出来,直到回家的路上,真希川一直在反思着这几些年对妹妹所做的一幕一幕,进家门的时候,坐在客厅里焦急等待的父亲,表情严肃地上下打量着真希川,问道:

“你怎么了?”

真希川怯生生地一笑,他只有在父亲面前才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

“没事儿,摔了一跤……”他含糊地回应着。

“你是打架去了吧?弄得浑身成了这个样子。” 父亲的语调逐渐抬高,

“没有没有,就是不小心跌了一跤,真倒霉。”真希川极力掩饰着。

当父亲的怒火烧得旺起来之前,刚刚脱下鞋子从门口走进来妹妹立即岔开了话题:

“叔叔,蜡烛买回来了,你看~”妹妹举起手中的蜡烛,乖宝宝般天真地笑着。父亲转过头去,怒容立即收回,但依然淡淡地说:

“这么晚才回来,你们俩在途中碰到了吧。小饰来说,怎么回事?”

妹妹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正心疼着儿子的母亲,还有那个缠着绷带的儿子。

她的目光与真希川对在一起,然后对父亲说:

“哥哥和人打架了。”

真希川没想到妹妹会这么说,心中感到被背叛后的失落与愤怒。而他感到妹妹的目光依然看着自己,那目光中透露着坚定,仿佛在告诉真希川——请相信她。

“但不是哥哥的错,都是那些人不对。他们说叔叔的不是,哥哥才和他们打起来的,最后是哥哥赢了。”妹妹愤愤不平地说完,父亲皱了皱眉头,扫了一眼真希川。

“这副德行还赢了?”

真希川意识到,父亲最关心的不是打架的原因,也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打架的结果。而妹妹正是了解这一点,抓住了父亲爱面子的心理。她所编的谎言,因为一开始承认了“打架”的事实,所以让人感觉更加真实。想到这,真希川不禁有些佩服妹妹。

真希川撤回目光,看向棚顶,说:“爱信不信。”

“让你说话了吗!欠揍了是不是——!”父亲说着抬起手,但身子没有起来,说明他并非真的想打人,这时母亲开口了:“算了吧,今天是他生日。”

“是啊,哥哥已经在反省了。”

妹妹正在桌子前一根一根地插着蜡烛,和一旁几个人紧张的气氛完全不同,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给人的感觉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父亲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被插满蜡烛的五颜六色的蛋糕,叹了一口气,瞥了真希川一眼,接着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人回到桌子前。

真希川坐下的那一瞬间,低头看了妹妹一眼,嘴角流露出窃喜的笑容,妹妹也正“嘻嘻”地笑着,像是小小的伎俩获得成功一样。看着对视而笑的两个孩子,父亲和母亲也不禁笑了出来……

那个生日,真希川第一次看见父亲对自己和蔼的笑容。

那个生日,妹妹也是第一次收获真希川的笑容。

那件事以后,真希川对妹妹的态度逐渐有了转变,妹妹的笑容也多了起来,那些笑容让真希川心里不禁一动,他感觉那笑简直和她之前有着天壤之别,这个女孩仿佛一身隐藏着无数的性格,让人琢磨不透,而这一点的神秘,正使她浑身弥散出一股股向自己逼来的无法遏止的诱惑。真希川渐渐发现妹妹很喜欢笑。他回忆起妹妹经常对爸爸笑,对妈妈笑,唯独很少对自己笑,他意识到妹妹是因为怕她的笑容会招来自己的厌恶,才摆出一副防备的表情。真希川觉得从前的自己是多么心胸狭窄,开始对自己的当初行为后悔。

另外,妹妹的笑容在他心中已经刻骨铭心了,那种与她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使真希川觉得周身都很舒服,好象咬了一口涂着奶油的草莓冰淇淋,从舌头尖一直甜到脚趾。

当他将要为自己的行为向妹妹道歉的时候,发生了一个重大事件。教真希川功夫的老师因为涉嫌一起残杀幼儿案被捕,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国外的逃犯。

真希川回忆起当初老师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露面,还有老师脸上那道很深的伤痕,“毋庸置疑”这个词充斥着真希川的脑海。

自从老师被处决以后,真希川的身边开始不断有惊人事件发生。

14

“去你家?”真希川一副吃惊的表情,望着面前提出这个要求的女生,接着吞吞吐吐地说:“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至少……先去下药店吧……难道说……你已经准备好了?”

真希川的情绪激动起来,眼中仿佛跳动着火焰。

话音刚落,面前的女生就用肘部重重地击在真希川的肚子上,脸蛋红红的说道:

“……想什么呢……我哥还在家呢。”

真希川把手指抵在额头上说:“吓死我了。”接着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放下心来,还是无比失望。

“我虽然妈妈加班,但哥哥在家,你要是敢轻举妄动,他会杀了你的。”

与真希川站在路灯下的女孩,名字叫拉娜,她和真希川在一个班级,她头发的颜色是红色,长相算是班里数一数二的。最近几天,两人对彼此有了好感,但还没有正式交往。

他们虽然在一个班级待了两年,但真正了解对方只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现在的恋爱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但真希川打从心里喜欢着拉娜,拉娜也是一样。

“你哥好像很凶啊。”真希川咂了咂嘴。

“才不是呢,他会很欢迎你,一定要去!”

“好吧。”真希川点头答应了。

拉娜哥哥的名字叫【悦琪】,听起来有点像女孩的名字。悦琪虽然外表虽然略显清秀,却是个倔强而有个性的青年,他因不满拉娜母亲的工作而离家出走。

离家以后,开始只是打工,后来经朋友介绍进入进黑社会。悦琪加入不良团体之后,混到了收保护费的差事,因此可以定期给妹妹零花钱。妹妹也很喜欢哥哥。

当真希川走进拉娜家时,听见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冷冷地说:

“你这个好色的小子,就是勾引我妹妹那个男生吗!?”

真希川眨了眨眼睛,表情僵住了,他发现屋里说话的悦琪手中拿着一把沾着血液的菜刀。悦琪又接着说:

“你一定以为自己又冷又帅我就会同意吧,你错了。把你骗来是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悦琪面无表情地对拉娜竖起大拇指,拉娜便冷冷地把铁门锁上。真希川惊得一动不动。

“……先剁哪里比较好呢?”拉娜冷冷地问。真希川吞了一下口水。

话音刚落,悦琪表情严肃地端着刀子,穿着拖鞋的一只脚像是牛蹄挠地似地挠着地板,好像马上就要朝真希川冲过去——

“和上次那个人一样,从他不老实的小弟弟开始吧……”

悦琪说完,拉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见拉娜放松的表情,真希川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哥哥刚才的生气是装出来的。悦琪默默地走向旁边的水池,打开水龙头,清洗着刀上的血液,背过身子对真希川说道:

“算了,我听说你要来,准备了红烧鱼,先过来吃饭吧。”

说完,洗好的刀子“咣当”一声放回刀架上,接着走向真希川亲切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又对拉娜眨了一下眼,拉娜笑着回应。

真希川看着两个人充满默契而又无聊的举动,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饭。说话间,真希川发现悦琪是个无比风趣,甚至有些性格脱线的人。真希川不但不讨厌这种人,反而觉得有趣,难怪拉娜会这么喜欢她的哥哥,甚至到了因为哥哥不愿去找男朋友的程度。其实悦琪曾对妹妹说,只要看上那个男生,一定要把他带到家里,因为要好好感谢那个男生让他摆脱了妹妹的纠缠。

那一刻,真希川决定让自己变成一个像悦琪一样的哥哥。虽然牺牲了自己的形象,但却可以带给身边的欢乐。与其冷酷到底,因为身边的种种不愉快而郁郁寡欢,不如,面带微笑从容面对生活所带来的种种考验。

吃完饭以后,悦琪做了一个更让真希川决的他形象高大的举动。悦琪说想和真希川单独谈谈,就把他叫到一个房间里。因为知道真希川是日本人,悦琪坐在地上,姿势就像是日本的家长一样。真希川认为他可能是受了日本动画片的影响才会摆出这个姿势,因为现在的日本人很少会这么严肃地坐着。

悦琪表情严肃地像个大家长一样问真希川,是否决心代替自己照顾妹妹。真希川坚定地回应着答应了:

“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要清楚你是个男人,如果做不到的话,我真的要把你给废了。”

悦琪的表情无比严肃,一点不像在开玩笑。真希川也依然坚定地回应着:

“请把她放心交给吧。”

悦琪听了满意地笑了笑说:

“你好像还是处男呢,有些事情我要教给你。从明天开始,请你对我妹妹展开攻势吧。”

两个人很Man地互相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一同默契地笑开。

此时,门口的拉娜像看着两个正在做幼稚游戏的孩子似地叹了一口气。

15

“沙比娜”是某健康食品公司为了避税而经营的一个俱乐部。悦琪在一个姓【江之本】的年轻老大手下做事,江之本领着一两手下收完钱之后去这家俱乐部,悦琪也跟着去过两三次。悦琪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个地方,但之前一直没有进去过,不是因为没钱,而是他推这种地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这家店只不过是宽敞、豪华、接待小姐也比较多而已。室内装潢像是装饰过度的蛋糕,光看就让人觉得是钱堆出来的,令人倒尽胃口。悦琪虽然对经营没什么研究,但他认为要是让自己来做的话,只要花一半的预算就能做出一个很高尚的俱乐部。

悦琪和一个称呼为【光头阿C】的小喽啰下了计程车,搭建筑物旁边的电梯上楼。

俱乐部门口站着高挑的金发女郎,金发女郎则操着结结巴巴的中文打招呼。

“江之本应该要到了吧。”

“应该快了吧。哎?你怎么直接称呼大哥的名字。”

悦琪不屑地“切”了一声,没有回应。

走进俱乐部后分左右两边,往左边是一般的餐桌座席,右边则是吧台。悦琪左边,阿C在旁边。

接待女郎问了悦琪要喝什么,他回答纯的。接待女郎从吧台拿来白兰地杯子,倒进轩尼诗,他却提不起兴趣马上喝它一口。

“喂,你看那个女的……”

悦琪朝阿C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位黑衣打扮的女服务生,她的年龄算是这里比较大的,但风韵犹存,不管是她丰满的胸部还是长长的美腿,还有光滑细嫩的皮肤,看起来都只是像展示厨窗里的模特儿的一部份。

“她至少四十来岁了。”

“啥?这里的小姐哪有这么老?”阿C张大了嘴吧。

“总之这是事实,而且她不是小姐。”悦琪像要打消他兴趣一样,肯定地说。目光停在那位服务生身上停留了一阵子,碰巧那位服务生也正在往他的方向看,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次,服务生的脸上明显有了诧异的神情,悦琪把头转了回来,伸手去拿白兰地的杯子。

两个人的对视,阿C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询问悦琪关于那位服务生和悦琪的关系。他只是观察着悦琪的表情说:

“你来过几次啊,净瞎说。”

“信不信由你。”

阿C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说道:

“我去逗逗她。”话音刚落,悦琪立即激动地站了起来,想从后面抓住他的手,可惜扑了个空。阿C先是上前对那个黑衣的服务生挑逗了几句,对方只是用着有礼貌的口吻致意。接着阿C便开始动起手来,肆无忌惮地想去撩她的上衣。悦琪一步上前横在两个人中间。

“你做什么?”阿C扫兴地说。

“你还是找别人吧。不准你碰她。”悦琪与阿C怒目而视着。

“爷我今天偏要碰,看今天这里谁敢管我。”说完便推开悦琪,向服务生伸出手去,在服务生退后之前,悦琪一把拽住那只手。可没想到阿C早有准备,另一只手从一旁没收拾完的空位上荡了一下,带起一支啤酒瓶,“砰”地一声朝悦琪头上砸去,悦琪侧过头的一瞬间,瓶子已敲在他脑壳边缘,碎裂开来。

身后的女服务生惊呼了一声,从后面扶了一下悦琪的肩,悦琪像是很厌恶似地抖开来她的手。随着身子的抖动,一道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来。

“算了。”身后的服务生话音刚落,悦琪便一拳朝阿C挥了过去,接着两人便厮打起来。酒店里其它的人见了,有两个上来帮阿C,悦琪以一敌三地打了一阵子,桌子被掀翻,酒水撒了一地,悦琪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老板闻声出来,也没勇气阻止,只能在一旁暗暗叫苦。

直到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们几个瘪三,快停手。”几人转头一看,是江之本,于是立即松开了悦琪的衣领。

“你们几个做得够了,老大让你们个回去。“

阿C似乎明白了似地点点头。

“悦琪,你就不用了。”江之本特意则样对他说。

阿C指着那个女服务生,对悦琪说,

“你给我等着,早晚做了她。“

女服务生不顾阿C的话,拿来一瓶高浓度的酒,心疼地看着悦琪的伤口:

“阿川,让妈妈帮你消毒。”

“别碰我,我没你这种妈。”说完,悦琪便跑出店外。

16

真希川与拉娜正式交往后的一天夜里,两个人同时醒来的时候,发现彼此互相搂抱着褪去了多余的一切,蜷缩在床上,冰凉的满是汗水的额头碰着额头,樱红色的半长发和乌黑的火焰和在一起。两个人就这样像两条蛇一样纠缠在一起,懒得不愿分离。

“拿出去啊……”拉娜啧啧地说道。

“什……什么……”真希川哆嗦着回答。

拉娜就笑着用牙齿轻轻地去咬真希川的鼻子,道:

“真是的……做完了要拿出去的……快点儿啦……”

真希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那个东西还停留在拉娜的身体里,于是连忙抽出来,那东西已经粘粘的了。

拉娜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轻声地说:“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刚才我差一点儿就死了。”拉娜用自己的额头摩擦着真希川的额头。

两人嘻嘻一笑,接着饱含爱意地对视着,不说话。

直到拉娜的一句话打破了寂静。

“哦,对了。记得之前有电话打进来的……”

拉娜的话让真希川想起,之前接到一通电话。当时只知道电话是她哥哥打来的,因为当时比较“忙碌”没有立即接听。

拉娜反打回去时,真希川温柔地看着她,他发现通话时拉娜的表情突然变了,过了一会儿,像是不想让真希川发现似地转过头去,又抑制不住地不停地摇头。

漫长的通话结束后,真希川发现拉娜的眼圈红红的。

真希川问她怎么了,但她始终淡淡地笑着没有回应。通话的内容也没有让真希川知道。“真的没什么事吗?”

“嗯嗯,没事没事,是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我也跟着难过。”

真希川放下心来似地穿上衣服。

“话说回来,我们刚才做得那么激烈,你的母亲会不会听到啊?”

“妈妈不在啦。”

“啊?”真希川吃惊地望着她。

“今天她加班,已经走了。”

“就是说……”

“嗯”拉娜点了点头。

真希川的眉毛一动一动地抖着,他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女友设下的陷阱里。

拉娜看着不禁脸红起来。

“要是我请你来的时候,说家里没人,那也太明显了吧。嗯……其实呢,你要相信我,我本来不打算这样做的。”

真希川怀疑地看了看她,拉娜岔开了话题

“已经这么晚了,你妈妈会担心的吧。”

“还好我她今晚也加班,不然回去一定挨批。放心吧即使事情败露,妹妹会替我打圆场。

“那么下次去阿川家里。”

“好啊,到时候我也会说:“我本来不想这样做的。””

真希川说完拉娜又脸红起来。

“死人,看我不打你。”

真希川嬉笑着躲开了。

“再见了~”真希川站在路灯下挥着手,然后穿着鲜亮衣服的身影融进夜色当中。

拉娜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淡淡地说:“晚安。”

几日后的晚上,真希川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又开了一瓶红酒。拉娜一敲门,真希川就像一头小鹿一样跳过去给她开门,并给了她一个热吻。拉娜的态度却异常冷淡,几乎没说什么话,吃完了饭,拉娜去厨房里洗碗,真希川就走进来从背面把她抱住了,两只手挤压着她的**,使她燥热难耐。她略微地挣扎,说:“真希川,我在洗碗……”

真希川依旧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说你爱我……”

拉娜眼泪就掉下来了,掉在了真希川抚摩在她的手上,烫得真希川一惊。

拉娜说:“今晚不行,我要回家了。”

真希川不答,动作继续。 拉娜便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声音大了一点并带着哭腔说:

“让我回去,好不好?”

真希川依旧不答,只是蹲下身把手伸近她的裙子里,拉娜慌忙抓住他的手,说:

“别……别……今天我不舒服……”

真希川不理,继续动作。

拉娜急了,使劲用臀部一拱,就把真希川拱了一个跟头,头磕在后面的碗橱上。

拉娜也不去扶他,只是哭着转过身来护住自己的裙子,仓皇地说:

“我今天真的不舒服,不行……”

真希川默默地站了起来,忍着头部的疼痛,缓慢地走回到餐桌那里,把剩下的红酒拿起来一饮而进。

拉娜依旧站在那里,手护着自己的裙子,默默地哭。

真希川喝完那瓶红酒,就傻傻地坐在了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地看着桌子。拉娜擦了擦眼泪继续洗碗。洗完了碗,拉娜回到餐桌,看见真希川正看着自己,用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眼神。 拉娜整理了衣服走到门边冷冷地说:“我今天真的不舒服,先回去了……”

这件事以后的一周后,真希川和拉娜在拉娜母亲的墓地见面。

真希川只知道拉娜的母亲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具体的情况拉娜始终没有说。真希川只是尽自己所能地去安慰她。

巴士站前分手时,看见拉娜能很自然地和他说话,真希川很开心。

拉娜向着巴士站走去,四周很昏暗,天已经黑了。

四周虽昏暗,巴士站的路边却有路灯,地面上摩肩接踵的身影模模糊糊。不久巴士来了,拉娜回头看了真希川一眼,语气平和地说:

“和最开始比起来,我们都变了。”

真希川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说:“……到家打个电话。明天见。”

实际上短暂的一句告别,真希川却觉得的好像是花了好久才说出的话来。拉娜迈着轻快的步伐,“噔噔”地上了车,巴士开动了。

她坐在最后一排,笑着跟真希川摆手,这是真希川最后一次见她笑。

那天晚上,真希川没有接到拉娜的电话。

打电话也没人接。真希川连夜跑到她家里,敲门也好,从窗子里看也好,种种迹象表明拉娜夜里没有到家。

给真希川的感觉,拉娜应该想要回家才对,如果没有回家的话,真希川怀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拉娜不是不打算回家,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没能安全回到家里。

真希川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到了第三天早晨,拉娜仍旧没有回家。真希川简单吃完饭后,开着车子前往警局。

他向一楼的服务台表示同学行踪不明。过了片刻之后,身穿制服的中年警官对他说:“请到这边来。”

真希川和警官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一张小办公桌,他尽可能详细说明事发经过。警官仔细询问拉娜身上的特征。当真希川回答这些问题时,发觉警方并不是为了搜寻拉娜,而是当某处发现可疑的尸体时,现在回答的内容就能作为参考,以作为认尸的依据。简单来说,警方认为他们找到拉娜时,她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我了解了。如果有什么线索,立刻就会通知你。今天辛苦你了。”警察说话的态度虽然亲切,但真希川却暗自祈祷着拉娜千万不能被这些家伙找到。

17

如苍蝇振翅般的耳鸣久久不退。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漂浮着一根白色棒子。过了一会,目光渐渐对焦,拉娜才知道白色棒子原来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她感觉小腹残留着剧痛,她想用手去捂,却发觉有东西捆住了她的双手。接着,眼前便出现一张白森森的光头。那是个身穿花汗衫的光头男人,从拉娜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剃光眉毛的侧脸。

拉娜心想,这里是哪里?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仿佛做了无数个恶梦般,心情相当不快。但他却记不起任何一个梦境的内容。

耳鸣的情形仍旧没有改善。他试着转了转脖子,结果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全身的血液流往头部,疼痛如打拍子般阵阵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见几个人的逐渐清晰对话

“上次披上麻袋暴打那家伙一顿,真解气。你不知道他那时的窝囊样子。”

“还好意思说,如果是正面对决你们还能占到便宜吗?”说话的是与众不同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虽然是偷袭,但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我警告你们,下次你们不准动他。”

“好好好,都听你的,不过真希川那小子,早晚要死在我们手里。”

拉娜听见真希川的名字,不禁惊呼一声。

“咦?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你后面传过来的。”

拉娜知道那几个人是在说自己,心跳得加速……

“你们还真够迟钝的,是她醒来了吧。”

拉娜看见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来自一个紫色的影子,那人穿着紫色的衣服。似乎正在修剪指甲。

此时那个光头男人回过头来,用他没有一根毛的大脸如爬虫般盯着拉娜。

“是真的耶。”

“明明才踢了一小下,就自己摔倒晕了过去,真是迟钝到家了”

“因为是寄生虫类吧”几个人笑了起来。

拉娜小幅度地晃了晃头,光是如此都令他头痛欲裂,她皱着眉头,似乎想起来了,白天是去参加母亲的葬礼,晚上和真希川在车站分手下公交车不久马上就要到家的时候,走到一处拐角被打晕,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真是的,之前缠着悦琪,之后又对那群恶心的宅男献殷情,连那个真希川都不放过,你要像你那个死妈一样卖几次身体才肯罢休啊,你这**女~”

盯视着拉娜的其中一张脸肆无忌惮地骂道。那是个脸型瘦削的中年男子。

“不寄生他人就活不下去的,依靠悦琪,然后多半现在也……对了悦琪那家伙哪去了?”

“死了妈,妹妹又丢了,谁知道去哪做俯卧撑去了?”

以前拉娜不过是像尾巴一样跟着哥哥的跟屁虫。但她觉得那样就好。那曾经是她的容身之处,她害怕失去了那个地方,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她发现社团里的少年们对自己有好感,可是她依然巧妙地回避敏感的情感话题。无论被谁告白,大概都会无法回答吧,她还喜欢哥哥,这种喜欢和喜欢社团里的所有人的程度一样,他还不懂的亲情和爱情的区别。直到遇见真希川,她看见了哥哥的影子,她现在或许在依靠川,在他身边寻找自己的容身之处。

“干吗不说话啊”

“说话阿!没长嘴吗”

拉娜用敌对的眼光看着那些人。

“这副表情什么意思——!!”

光头的男人吼道。接着重重的一脚踢了过去,拉娜像纸筒般在地上滚了不知多少圈,拉娜感觉手臂被踢得快要断掉了,仿佛听见骨头出现裂痕清脆断裂声。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但她张大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忍住疼痛,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虫子还挺能撑的,我的脚都踢疼了。”

“换我来,看她能撑多久。”

拉娜看见几个人向她缓缓走来,仿佛一片黑云向她笼罩而来。

在那片黑云的空隙中,她隐约看见一个紫色的影子,模糊不清,因为他坐在距离较远,拉娜无法看清她的长相,但拉娜感觉得到他在笑,不是小人的奸笑,也不是嘲笑,而是非常平和的,如幽灵般的笑容,透露出静谧的死亡气息。接着黑色的阴影完全覆盖了她的身影。

“妈的,才踢了两脚,又晕了。”

“这小妞的确够劲儿,竟然一直撑着不哭。”

“大概是等着什么人来救她吧。”

“真希川吗?”

“哈哈哈”

“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修剪好指甲的紫色影子抬起头来,话音刚落,他看见自己手下的光头正在掀拉娜的裙子。

“喂!阿C,你做什么?”

“不会把她怎么样,找点乐子而已。”

紫色影子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随便你吧”

阿C像是获得了许可,淫笑着回过头去对其他几个人说:

“喂,你们几个。要不要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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