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4
“大哥”一个人喊道。
真希照彦睁开眼睛眨了眨,扭了扭脖子,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少爷来看你了。他就在这儿。”
重病监护室的病床上,真希照彦的视线迟疑了一会儿,落在真希川脸上,真希川咬紧牙关承受着他的目光。
他牵动着消瘦的脸,张开嘴唇,漏出气息,像是要说些什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啊?你说什么?”黑衣人把脸凑近真希照彦嘴边。
“是啊,少爷回来了。是特意来看您的。”
黑衣人回头转向真希川:“你再靠近一点吧,他看不清。”
可真希川一动不动。他不想为这个可恨的男人做任何事情。其实他也动弹不得,像小时候一样,即使躺在床上,真希照彦的气势将他压住了。
“学长……”
真希川握紧拳头,站起身,俯视着这个曾经带给自己恐惧与痛苦的男人。
“我……可没有原谅你。”他极力克制着感情慢慢地说,可是脑中像是过电影一样,从前自己所遭受的痛苦,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最后画面定格在母亲头部被子弹打烂的尸体上,还有父亲冰冷的眼神,于是终于爆发出来。“你怎么还是活着的啊……”他低头说着,眼中流露出阴暗的憎恶。
“少爷,求您别这样。”黑西服哀求着。
“是啊,学长,别冲动,先坐下。”克劳德也劝道
“烦不烦啊!我就是答应了你,才一直耐着性子。腺癌和这个老头子见过面了,够意思了吧?还想要我怎样。”
就在这时,真希照彦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张开嘴,大口喘着气,凹陷的眼睛瞪得老大。
真希川紧皱了皱眉头,凑过去,扯着他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真希照彦有躺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着,右手背上点滴的针头由于手位置的变化立了起来,差点要挣脱胶带从皮肤里抽出来。
“喂,你从前的气势都到哪里去了啊,你杀人不眨眼的时候,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真希川用鄙视的语气说着
“啊,不好了!”黑西服发出惊叫的同时,真希照彦的嘴角冒出白沫,他翻起白眼,皮肤开始发黑,紧着着身体抽搐起来。白色的液体流到真希川手上,感受到温度的他立即收回手。
真希照彦无力地倒了回去,黑西服急忙扑到被子上,将他紧紧压住。
“真恶心。”真希川用病床前的被单擦拭了手,不屑地闭上眼睛转过身来。当他睁开眼睛时,看见原来站在他身后的克劳德正用看见什么肮脏东西般的眼神盯着他。
“我们走了。”
“你还是人吗?”
“啊?你说什么?”
“他可是你父亲啊。”
真希川露出了平时开玩笑时调侃神情,说:
“华生君,你怎么还在意这种……”
“咚”的一声,真希川感觉眼前一黑,当他回过头来,才察觉到克劳德刚刚重重地给了他一拳。
“你做什么!”一开口,他嘴里立刻充满了血腥味。
“你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么?”
真希川被惊住了。他抬起头,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他想起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来看父亲,可是一看见他却又想起以前的事。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的话,现就没有你。”
克劳德的一句话像一把锁,将他的身体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你怎么只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呢?”
“那你要我用什么语气?非要我痛哭流涕你才满意吗?”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克劳德淡淡地说,接着缓缓转过身子。他之前所说的一切都在挽留着自己从来不曾拥有,而真希川却轻易舍弃的亲情。
此时,真希川突然从背后叫住了他:“等等,华生君。”克劳德缓缓转过身子望着他。
“让我再见那老头子一面”
克劳德冷笑一声,转身向真希川走了过去。
真希照彦在真希川与克劳德各自回家后死去。
得知真希川父亲死了,克劳德心放了下来,因为知道悠行踪的人少了一个。在克劳德的心中,知道悠过去的人都要被排除。
“老头子,我没有真正恨过你。对我来说,你是无可替代的。”这是真希川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
25
“温蒂从前学过调酒吧,给我来一杯怎样?”克劳德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你还没成年呢,小子。”温蒂回应道。
真希照彦葬礼那天,克劳德没有参加,回到家里以后,发现温蒂刚好也在。
经过克劳德再三拜托她,温蒂便答应了他的要求。虽然材料不是很全,但目前还有棕可可香甜酒和鲜奶油,可以跟白兰地调在一起。温蒂为了不让手感变迟钝,她时时都有练习,但仍知自己摇摇酒器的手部动作不够流畅。
温蒂把摇酒器中的鸡尾酒倒进入鸡尾酒杯,洒上肉豆蔻粉之后,她才发觉克劳德始终盯着自己的手看。但那种眼神却不是在欣赏调酒师的手部动作,而是冰冷得像是一个正在观察细菌的学者。
“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是男人就好了,我们一定会是好哥们。”克劳德笑着回答。
温蒂只是微微一笑,将鸡尾酒杯端放在克劳德面前,“请用。”
克劳德没有立即将手伸向酒杯,而是往下凝视了好一阵子。温蒂盘算着如果克劳德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就要对他说:
“鸡尾酒要早点品尝比较好喝。”因为鸡尾酒会随着温度变质。
不久之后,克劳德便拿起鸡尾酒杯,举到与眼同高的位置,仿佛在确认酒的黏性似的,略微摇晃之后开始啜饮。
鸡尾酒杯贴在克劳德湿润而带有光泽的唇瓣上。淡茶色的粘稠酒液,流入了他喉咙里。他轻轻地闭上双眼,室内微弱的光线在他脸庞形成阴影。这幅景象只能用**两字形容。温蒂的脑海里描绘出液体顺着他的舌,流进喉咙深处的情况。这种想象激起了温蒂本性的冲动。当克劳德喝下液体时,纤细的喉咙微微起伏,让温蒂的心脏顿时加快起来。
克劳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如果用手触碰,或许可以感受得到温度。他睁开了双眼,目光有点涣散。
然后,克劳德的眼神缓缓聚焦,视线回到温蒂身上。
“觉得如何?”温蒂原本想这样问,但是她发觉克劳德看她的眼神不同寻常,像是发现了自己刚才内心的波动一般,于是忙解释道:
“我在想,如果你是女人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告诉你怎么能更有女人味。”
“还是算了吧,我还没那么疯狂。有这种办法的话,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如果说要我和你学习怎么变得更有男子气概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温蒂瞥了他一眼,不悦地扭过头去。
“这种酒叫亚历山大没错吧。”
温蒂点了点头,表情很惊讶,仿佛在说:“平时不喝酒的你怎么会清楚这种事情?”。
克劳德望着书柜回应道:
“我看过的一本书上介绍,这是很有名的鸡尾酒,典故是出自与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结婚的亚历山大拉郡王妃。这是用来祝贺他们婚礼的鸡尾酒。”
“没想到你对酒也有研究。”心满意足似地点了点头。不知是欣赏克劳德对鸡尾酒由来的流利解说,还是是她本身很喜欢这个小典故。
克劳德再次举起酒杯,细细地啜饮了一口。此时他白皙的脸颊迅速涨红,仿佛像是薄薄地喷上了一层绯红颜料。
“真好喝。”克劳德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第一次最好别喝太多了。”温蒂脑中闪现一个念头,便说:“没想到秦纳轻易就逃脱了那个人的跟踪,现在她知道你恢复记忆了,一定会觉得省了不少麻烦。”
“还没有完全恢复哦,只不过了解以前的事而已” 克劳德朝温蒂呼出温热的气息,当然他并不是刻意的。带有甘甜气味的气息,微微刺激温蒂的鼻孔,让她的感官顿时一阵酥麻。
“秦纳这几天去哪了?”
“她呀,被警察盯上了。那警察你还见过,叫林诗贤。以前在医院里经常见到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警察,长着一副奶油小生的脸,一点都看不出来。”
克劳德听了她的话以后,瞬间停止不动,嘴唇微张成漂亮的形状没有合上。
“她是怎么被盯上的?”
“你也知道的,医院那个白发的小鬼头的有一位亲戚,就是那位林警官。秦纳去医院看你的时候就被林警官盯上了,之后便穷追不舍,调查她的底细。秦纳平时神神秘秘的,更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两个人你追我跑,所以才没工夫管你的事。我敢打包票那个警察是看上她了。”
克劳德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头后,把鸡尾酒杯送入口中,将仍剩下相当分量的酒一口气饮尽,“请再给我一杯。”他说。
“好的。”温蒂回答。
第二杯“亚历山大”成为克劳德今天的最后一杯酒。温蒂因为晚上要去酒吧工作,于是背起吉他向门外走去。
"温蒂"克劳德在她出门前突然冲她的背影叫道。
温蒂只是微微扭过头来,对她的侧脸,克劳德吞吞吐吐地说:
“没什么……晚上最好不要回来。”
温蒂感到莫名其妙地回应道:
“你果然喝醉了吗?我什么时候在这里过夜过?”
克劳德尴尬地笑了一下。温蒂感到克劳德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推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子里很安静。克劳德翻开一本厚厚的资本论,这套书他之前看过很多遍,这次拿出来,只是用眼睛像摄像头一样地扫描着上面的文字,思绪并没有放在上面。
不知不觉黄昏已至。
看着窗外的夕阳下住在对面的老夫妇拎着行李出门,克劳德想到那家人因为明天早晨要参加教会的活动而提前一天去儿子家住。因为克劳德家方圆500米只有这一户人家,这样一来,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家附近便很少会有人经过了。
此时,克劳德的额头上一粒冰冷的汗珠从额头冒出,顺着脸往下流,最终在鼻尖处悬空。
表面上风平浪静室内,正孕育着一场针对于克劳德而来的灾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克劳德闭着眼睛倾听着窗外的动静,他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是从窗边发出来的。
“该来的总是会来呢。”克劳德看了看手表这样说道。
不知何时站在窗外的人人似乎听见了他的话,用低沉的声音回应道:
“在我看来,那个人的死期将至,使你有所触动了。当他生死攸关的时候,你才想起做点什么吗?”,他缓缓走到窗子正中间距离室内的克劳德二十厘米的地方。
“是的,现在变了。在死亡面前,任何事都会改变。”克劳德背对着他,淡淡地说:“如果我精确的告诉你,你的死期在某日某时,那就会彻底颠覆一个人,我确信这点。”克劳德说着,合上了手中的书,用和朋友闲谈的语气说道:“你能设想一下么?当你的父亲让你坐下,然后告诉你死期将至,你会是什么感觉?你会意识到严重性吗?你的生命之钟在嘀嗒作响,一瞬间,你的世界崩溃了。你眼中的一切都变了样,连闻到的东西也不再同与往常,你再努力感受一切,即使是一杯水,或公园里的一次散步……”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克劳德。”
“我知道的,罗杰。”克劳德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窗外的正拿着枪对着他的熟悉面孔,接着说说:“大多数人都很幸运,他们不知道生命之钟何时会停,反过来说他们因此活得有滋有味。不敬畏生命的人,不配拥有生命,他们喝掉杯中的,水而不会细细品味。”
“你也可以那样,克劳德。”罗杰不带感情地说。
“是的,但当你无药可救的时候还能做到么?我得的是绝症。”
“你觉得绝症可以成为你阻拦我的借口吗?”
“不,绝症仅仅是个引子,是我开始行动的契机。你知道吗?世界上没有因果循环,好人未必好报,恶人未必恶报。习惯撒谎欺骗的人获得他人的喜爱;拥有梦想的人被骗子盯上误入歧途;从小偷窃的人不一定被逮到,还活得很滋润;好心收养孤儿的人,却因替收养的孩子顶罪而被处决……这些都是发生在我生活中的事情。我从了解这一切的那一刻就知道,如何打出你手上的牌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我跟你说的话吗?罗杰。”
“是的,我明白。”克劳德微笑着点点头,却听见罗杰接着说:“竟然利用他人的仁慈生存……你的一生都是谎言!”克劳德的脸色变了,他看见罗杰正用一把手枪对准他,脸色无比严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开枪的样子。“是时候面对真相了,作为包庇罪人者, 我要让你的脸变得和你的灵魂魂一样丑陋。”
罗杰的话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击碎玻璃向克劳德射来,克劳德迅速扑倒在地。
罗杰毫无间歇地平行扫射窗子,克劳德沿着破裂的玻璃向前奔去,直到头停靠在窗子尽头墙角的一面墙上。
此时,他感到右肩火热的灼烧感,血液顺着手臂流到地上——他的右肩被子弹击中。
“为何不顾一切的保护他?”罗杰逐渐接近的低沉声音从窗外传来。
克劳德没有回答,闭上眼睛倒数着3……2……1……接着在罗杰没跨过的时候将身边的书柜向窗边推到。罗杰反射性地朝倒下的书柜连射了两枪,发现判断失误,罗杰冷冷地哼了一声。此时靠在窗边的克劳德听见手枪退膛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罗杰手中的沙漠之鹰手枪最多只有9发子弹的,现在已全部耗尽,等待罗杰上膛时机的他立即向室内的方向跑去。奔跑中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当他回过头向窗子的方向看去的瞬间,他的视线被冻结了——克劳德看见罗杰从怀中掏出另一把手枪对准了他的头部——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死就意味着她的终结……”罗杰再说完最后一个字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克劳德静静的闭上眼睛,心中充满着许多遗憾,但一切将要结束了,他感到身心的疲惫终于得到了解放……
下一秒,两声枪响同时响起,罗杰的子弹顺着克劳德的额头上方飞了过去。一缕光洁的黑发飞向空中,接着缓缓飘落到地上,一道血液顺着克劳德的额头流下来流过嘴角滴落到地上……
克劳德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罗杰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胸口飞溅出的血液溅在地上,身后一个漆黑的身影,漆黑的西服,胸前别着黑色的胸针,上面醒目地写着白字“孝”字。
“觉得不放心便回来看看,华生君果然又被盯上了呢。”一个戏谑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空间内。罗杰咬着牙齿说道:“你一定要把我送上死刑台吗?川。”
“非要我回答的话,我想是的……”
“那么雪莉呢,她和我是共犯?”
真希川沉默着,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三十分钟前,参加父亲葬礼的真希川顺便看了儿时教练“雷”的墓地,他发现墓碑上摆着白色的花束,于是询问雪莉罗杰的去向,发现雪莉话中的端倪的真希川经过再三盘问知道了罗杰要对克劳德不利的事情。
罗杰吃力地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对犹豫中的真希川说道:
“你一定不知道吧,雷给我们上的作为杀手的第一课就是“去杀人”。还记得吗?你第一次看见我和雪莉那天,雪莉一直在哭,那是因为她刚刚杀死一名同龄的孩子。你看见我们的时侯,我们刚刚洗过澡,换下沾满血迹的衣服,你一定还记得那天吧,川。那天我们双手第一次沾上血腥。”
“别说了,我懂的。”真希川的表情流露出淡淡的伤感。
“不,你什么都不懂!你根本不了解我们!你每天无忧无虑地上学,而我们两个去杀人。所以开始你每次回来,雪莉都在哭。后来她不哭了,不是因为得到你的安慰,而是他已经渐渐习惯杀人这件事了,尽管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雷是替你们顶罪所以死掉的对吧?”真希川想要确认自己几年前的推理于是这样问。
“我不喜欢说多余的话,我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一直在算计你你的人是谁?”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真希川不带感情地说道。
“雷不是被警察击毙,而是在追捕过程中死于意外,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职业杀手会死于意外,说出来连谁都不会信,这一切都是有一个人在背后操控,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谁?”
“印象中你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其实那个主谋就是你吧,罗杰。”真希川毫不在意地说,仿佛故意回避着这个话题。
罗杰要紧着牙关,“你还不相信我!”
“父亲派来监视我的人,监视我又来救我,要我怎么相信你……”真希川回避着罗杰的眼神,小声地说。
“我如果监视你为何又要帮你,其实一直都在害你的人是……”
在罗杰说出这一句的时候,真希川的表情动摇了,他一直想要知道却又刻意逃避的疑问终于要得到解答,就在他将要听见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罗杰的话:
“学长小心!”话音刚落,克劳德突然从真希川身后出现,用一把枪对准罗杰,罗杰反射性地举起枪对准克劳德的方向,而那刚好是真希川的正前方,罗杰的姿势看起来像是要攻击真希川。呆呆等待答案的真希川只是看着罗杰的枪,没有躲开,而是横在两个人中间挡在克劳德前方……
被挡住枪口的克劳德没有扣动扳机,罗杰却首先开了枪打中了真希川的右胸,罗杰和真希川对视着露出差异的表情,接着是克劳德一枪准确命中了罗杰的心脏……
罗杰的眼睛在死去的一刻瞪得滚圆望着真希川,嘴部半开着倒了下去,他将要说出的真相也从此被掩埋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真希川几乎在同一时间倒了下去,他的身体接近地面之前,克劳德蹲下身子将他接住。
“呐,要把我送到医院的话,可以听我一个请求吗?”真希川用微弱的声音说。
“是什么,学长?”
“要送的话,麻烦送我到**医院,我等待着的女人……就在那里……拜托了。”
真希川断断续续地说着,接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是因为中弹而晕厥,而是因为这句话用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他选择试着面对。
26
自从听过他的录音以后,我时常会觉得他有些可怜,心想如果能和他换一下该有多好,和没有任何希望像机器一样活着的我换一下。
夜明君和我不同,他对生活充满了向往,也清楚自己活着的意义。然而他却和医院这种伴随着死亡的地方有着不解之缘。
虽然住院的不是夜明君,而是一个令我讨厌的家伙,带着这份对夜明君的怜悯,让我来到这里。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见夜明君迎面走来……
——京极澈
“澈,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去了一趟孤儿院。”京极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崭新的录音笔,“还记得吗?你那次失忆的时候克见到我很快就记起我了,后来你对我说首先记起的是小时候的事。我认为关于你的失忆,越是距杀人事件的时间长就越是容易回想起来。我想关于小时候的事情应该最容易勾起记忆,于是把珍妮阿姨小时候弹给我们弹的一首钢琴曲录回来给你,我认为原声的应该比较管用。”
克劳德接过录音笔,仿佛想起什么事情,微笑着对京极澈说:
“澈,你在我上次给你的录音笔上动手脚了,没错吧。那天你删掉录音时我感觉到的。”
京极澈始终沉默着,表情难得一见的流露出惆怅的神情。
“我那么信任你,你却做出这种事情。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如果你背叛我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克劳德的语气中带着戏谑,多少有点捉弄他的意思。而京极澈的表情却很认真。
“我没有在录音上动手脚……”
“别骗我了。”克劳德对自己的直觉很有自信,却听京极澈说:
“我只不过隐瞒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那个录音时间的长度不是我告诉你的【两个小时零十四分五十七秒】。那样告诉你是为了误导你……在那段时间过后,你有一分多钟的沉默……”
“难怪我那时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因为那时我没有听到录音完毕后按下键时所发出的【咔嚓】声”
京极澈想让克劳德删除录音也是由于他想让克劳德忘记杉崎洋子,他想让克劳德活下去,所以想坚定克劳德杀死洋子的决心。
至于那一分多钟的沉默,克劳德到底说了些什么……
两个人分手以后,克劳德把录音笔接到耳机上,一首高亢中带着抒情的钢琴曲流淌耳畔,虽然从前经历的事情已经了解,但当时的种种心情却一直回不来。
当那首儿时听过无数次的钢琴曲再次缠缠绵绵地在病房里里响起的时候,克劳德的心灵不禁一颤,全身如电击般冷了一下。所有记忆中的情节场景又回到了脑海,短短十几年的人生所带来的心境却如此细腻多情伤感,
悲伤、幸福、还有绝望……
27
真希川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一旁病床上躺着的还在熟睡中女子,樱红色的头发被风吹动,飘荡在闭着的双眼上,尽管时隔很长,可是关于她,事无巨细都记得起来,她的姿态,她的声音,她的一切,这种感觉就像有一次看见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