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中时代上生物课的时候,曾经我感慨过基因的伟大。
有很小的几率,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受精卵会分裂成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于是,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就出现了。还有更小的几率,这分裂开的受精卵的其中之一有一个X染色体突然变成了Y或者Y染色体变成了X,于是长的一模一样的龙凤胎就出现了。
然而在上过那堂生物课之后过了那么几年,我有了更进一步的感慨。
我感慨的是那样的小概率事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我感慨在那样的小概率事件之上还发生了更为难以置信的事情。
“……是亚理沙吗?”
用手中的匕首指着眼前的少女的同时,我也因为眼前少女的样貌而无比震惊。
就我所知道的,这个世界上能与现在的我长得一样的女孩子,只有我的妹妹一个人而已。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我与我的妹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即使现在看到了与我一样外貌的女孩,我也无法肯定她就是我记忆中的“亚理沙”。
我猜测她就是亚理沙的理由,仅仅只有我自己以及她的样貌近乎一样而已。除此之外的话我只剩下直觉了。
“……!!”
她的眼神动摇了。
“你是谁?”
“虽然现在这个样子没有说服力……我说我是你的哥哥彦一,你会信吗?”
这一下,她的动摇已经不仅只是眼神而已了。
“果然是亚理沙……”
七年不见,没想到我的妹妹已经成长为一名拥有如此厉害的战斗技术的少女了呢?当年我见到她最后一眼的时候她就在战斗着,重逢的现在也是……即使我并不希望如此。
那个时候她拿起剑的理由我是知道的,可是现在她又是为什么而拿起剑的呢?这一次她的剑锋,对准了蕾米和弹珠女。
对准她们这件事情我是无法允许的。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希望你不要把剑对准蕾米她们,她们不是敌人。”
亚理沙吃了一惊,然后眼里浮现出了困惑。随后,那份困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意志。
她没有遵从我的请求,而是把手中的重剑握的更紧了。
“被吸血鬼蛊惑了的人吗,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我有一样的样貌……但是想骗我就凭你是不可能的,你的理由太没说服力了!我的兄长大人和你是不同的,因为——他是男生!”
让我绝倒但是却又充满说服力而无可辩驳的回应。这让我清楚的理解到现在光凭语言是不可能让她解除对蕾米她们的敌对态势的。
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凭实力说话的话……我可能连亚理沙的一招都接不住。不是我自吹,这可是在幼稚园小班的时候就定下来的铁则了。
既然如此,我现在可以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虽然这么说有些无耻,但是我好歹是有同伴的人。
“迪斯雅,有什么可以给我用的药吗?”
“黑魔术药水没关系吗?”
“拜托选一种副作用小的!”
一个药瓶朝着我飞了过来。平时的话我根本没那种自信,但是在现在的这个情况下我十分轻松的就接住了飞过来的药瓶。
“是内服药呐。”
用拇指弹飞了瓶塞,我把那量相当小的药水一口喝尽。药水随即开始生效之后我自然也就知道了药水的作用。原来如此,短时间内提高认知敏锐程度的药水么?现在的话或许这是相当合适的一种选择也说不定。
“蕾米?”
“……”
没有说话,不过在药水加持下,大致上我还是明白的。
我知道亚理沙的特殊体质,直接性的魔术攻击对她是无效的,但是相对的,亚理沙也是无法自己使用任何魔法的体质。蕾米大概是不愿意承认她的冰雪对亚理沙无效这一点吧?对自尊心颇高的她来说这很有可能。
要说起来的话,弹珠女的法术攻击也应该是无效的吧。对这两个人来说亚理沙可以说是相性最差的对手了——对于使用魔法的其他人来说也是。
不过随随便便挑明也不是好事情,对面的亚理沙现在可是敌意满满啊。所以我决定将就现在这样子好了。
虽然记忆已经丢失了,但是我还是有那么点模糊的印象,那就是我十分模糊的觉得自己还记得当初是怎么用出那一招的。平时的话对于这种成功率不超过万分中的个位数的事情我肯定付之一笑,但是现在的话它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既然如此……来吧!饥饿之寒!”
呯!
我手中的匕首变成了一把寒冰之剑。
虽然只是这种程度……
但是在没有任何功底的情况下做到这个程度,很不错了。
我不指望这个东西能真的吓住亚理沙,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因为直接性的魔法攻击对她无效,但是物理性的攻击可就未必了——要想对亚理沙产生最低限度的威慑力,现在手无寸铁的蕾米和弹珠女肯定不行。
没有轻易攻过来,很好,目的达到了。
我来之前日向雏田说过会有增援,现在我诚挚地希望能依靠那些增援来暂时阻止亚理沙的行动,殷切的期盼着增援早点到来。
可惜的是,依靠这点小把戏也仅仅只能让亚理沙迟疑那么几秒。跟在迟疑之后的,是亚理沙握紧重剑准备攻击的行动。
这可不好办了。
在我思索着有什么可以作为转机使用的东西的时候,我看见了亚理沙身后被她击晕的八名眷属女孩。
虽然只是一瞬间无意瞥见的,但是没看错的话好像其中一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说起来,吸血鬼是可以无视对方的意志强制操控他的眷属的身体的吧?换句话说如果吸血鬼有心,那么眷属是否保有自身的意识并不重要?
在理解到这件事情之后,我迅速采取了行动。
“大家,小心那八人!”
这句话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我并不认为亚理沙会听我的,但是听到我的话她肯定会更加警觉。而且这么一来蕾米她们肯定也有所防备。何况……
发现自己的预谋败露,八名眷属也就没有再隐瞒什么,迅速跳了起来,同时十五把飞刀朝着我们四人投掷了过来。
弹珠女躲到了蕾米背后,蕾米则用利爪将朝她飞去的两把飞刀扫开,亚理沙也如预期中的那样避开了十二把飞刀。
唯一在这个时候显得比较狼狈的好像只有我了。
虽然十分幸运地避开了,但是我衣服的胸口部分被飞刀撕开了。然后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如果飞刀再偏那么几毫米,我的皮肤也就跟着开口了,而现在的情况是飞刀正好切开了从外到内的所有衣服但是正好没有伤到身体?
呃……
唔……
不是担心衣服的时候!
重整体势之后,我的剑刃对准的是那八名眷属,因为我认为现在已经没有警戒亚理沙的必要了。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那八名眷属把我们所有人都视为目标来着……或者说我们也是受到攻击的一方,现在共同的敌人应该是那边。可以相信我吗,亚理沙?”
她没回答,不过至少不会那么快就否定——只要我们这一边先展现出诚意。
那么接下来首要的问题,是如何对付面前那八名眷属了吧。可能的话我希望可以有一个哪一方都不会受伤的结局……不过看到对方已经昏了过去仍然像僵尸一样行动着,而且是敏捷地行动着……我对那样的结局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该如何对付她们呢……当我在思考该怎么做的时候,我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了纷杂的声音。
支援来了吗?
八名眷属见状,立即转身就准备逃跑。同时,空地的地面上浮现出了复杂的血色图样。
“咦咦咦?”
“这是放逐纹章!”
弹珠女一语道出这个图案的本质。
正如她所言,处于这个图案中的我们,现在都没有办法行动了。
某一个人除外。
亚理沙将重剑在地上猛的一划,切断了图案,随即图案的效果就消失了。
这不是没道理的,我之前提到过魔法对她无效不是么?
没有起到本来作用的图案越发表明这次袭击是有预谋的,让对方轻易就逃掉未免太不应该。不仅是亚理沙,在可以行动之后我们全部都准备追出去。只不过四个人追踪八个人的话未免太难了,一旦她们分散开我们该怎么办呢?
“高天结阵·封!”
在我们追出没几步的情况下,伴随着一声干脆的号令,地面就突然的变形了。变形的地面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八卦的图案,处在图案中央附近的那几名眷属就这样失去了行动能力——那个图案和之前让我们失去行动力的血色图样应该是同一类。
至于已经分散开来而没哟被图案封印住行动力的那两名眷属……
在我听到狙击枪的声音的同时就被子弹一一准确地贯穿了下肢的关节。无论眷属自身的恢复力多么强大,短时间内她们也是无法逃离的了。
虽然有那么一些血腥,但是这场战斗现在应该可以算是结束了。
我松了一口气,随之我手中的那把只能用来吓唬人的冰剑就碎裂掉了。果然现在的我并没有办法像那次那样做出出格的举动,说到底我也是个和魔法什么的没什么缘分的普通人。
我们的身后,支援的巫女们赶来了。有些人和之前那名弓箭巫女类似,她们全身散发着一种古典、中规中矩的氛围,而另一部分人则是视觉上都觉得相当有冲击性。
以前我只见过真理奈拿火箭炮之类的东西,没想到今天一次性就见到那么多武装巫女——她们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虽然穿着的是巫女服,但是身上的装备就算和美军比起来都不会处于下风。二十多人的巫女们从我们面前通过,迅速的将那八人控制住,随后,我发现这支援军的后面还有人。
三个人。要简单说明的话,就是三个支援兵。
这些巫女们彻底颠覆了我心中对于巫女的概念了。啊,当然真理奈那个例子不能算,她就算被放到这些人中估计也是最特殊的。
不过,在看到她们的身影之后,我也浮现出了一丝疑惑。地面的图案如果说是媛巫女的作品那并不会奇怪,可是我并没有看见持有狙击枪的人,这一队人真的就是刚才拦截下那逃跑的八人的人吗?
话说为什么光听枪声我就觉得那是狙击枪的声音了呢?说实在话枪与枪之间声音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啊。
“嘛,也就是说彦一的直觉也进步了呢。”
我回过头,按理说应该是去接人了的真理奈此时就站在那里,而且她的手上抱着一把连发式的狙击步枪。
“小猫!”
“非常抱歉,蕾米小姐,我来晚了。”
“救驾来迟了可是严重的罪名呐?”
“嘛……”
就连对着真理奈,弹珠女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了。不过这就是大家都没有出什么事的意思,姑且不去在意了吧。
“小猫,她是谁?”
随着蕾米的这一问,我注意到真理奈身后的树荫下还站着一名女性。
那名女性和我身边的这些女性都不一样,我身边尽是些十多岁的小丫头,而那位女性则是成熟、知性的二十出头的样子。事实上她就连着装也是OL的标准打扮。
“嘛,确实不能忘了介绍呢。这位就是我此次前去迎接的人,来自三重县的……”真理奈在报出名字前看了那位女性一眼,那位女性也回以了许可的眼神,“日向雏田大人。”
我们全员都愣住了。
这个名字不是好耳熟而是非常耳熟。就在几分钟前,我还在与一位十分年轻的日向雏田小姐交谈。这那位小小的日向雏田是一位武装巫女,可是这一位是什么人物呢?
不过并不需要我们问出来,因为接下来有人解答了这一疑问。
“天照大人!?为什么您会……”
“亚理沙,勿要惊讶,这一次我是为了你哥哥的事情而过来的。”
这简短的一句对话让我们都明白了亚理沙与眼前的女性互相认识这件事情,而且我们也认识到了另一件事情。
天照……天照……这个天照难道是那个“天照”吗?
女性示意亚理沙先不要说话之后,朝着我们每一个人都投以了一个温和的眼神。
“我的名字是日向雏田,正如各位所听到的,我是司掌高天原的神明,天照。”
天照大神,这是立于日本神道教八百万神明顶点的上位神明。虽然基于我对于神话之类的并不感兴趣的缘故,我对于这位大人并没有什么了解,但是她在我们国家的地位这一点我姑且还是知道的。打个比方,她在我国自古以来的地位大概就如同现如今的首相那样了吧,绝对的万人之上,哦不,准确来说是是万神之上。
我之所以面对这样的大人物也没有惊慌失措,大概是因为对于这种给人“惊喜”的事情已经免疫了吧。
在简单的了解到帮助我们阻断了眷属们逃跑的就是真理奈和日向大人(和日向区别开来称呼比较好吧?)之后,我提出了先返回雪莉那里去的意见。
要说为什么的话,单纯只是因为我认为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雪莉的身体状况。紧急情况下虽然了解到她不会有事情,可是那么重的伤光是看到过就会让人担心无比了。至于亚理沙这边……在知道她和日向大人交好的情况下,应该是不用担心她现在会继续与我们敌对的问题了。接下来需要的只是互相解释清楚现状而已。按轻重缓急来说,我认为应该优先去雪莉那边。
粗略估计,从神宫的入口那里到空地大概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如果单纯是依靠步行的话……花费几分钟才能过去那是常识吧。
然而现在……
“高天结阵·行。”
在日向大人随意的念了那么一句之后,我们仅仅是走进树林不到十步,就已经回到了一公里之外的雪莉那里。
不愧是最高位的神明,法术方面还真是厉害啊。
“嘛,事实上我能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也是多亏了天照大人的法术呢。”
“真理奈,我说过很多次的,叫我雏田就可以了。”
“惶恐之至,虽然现在能明白理由了……但是对我来说我还是无法对现在的天照大人这么做。”
真理奈就像是已经习惯了日向大人那般亲昵的语气,虽然回答的内容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但是她依然是那个拘泥于必要的礼数的真理奈。她应付完了日向大人之后,转向了亚理沙。
“亚理沙,时隔多年,欢迎回来。”
“谢谢……真理奈。”
“嘛,还记得我的话接下来就好办多了呢。不要不相信哦,你身边的这个人,就是你的哥哥。”
“……诶?”
“真的哦。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的反应我都已经事先确认过了哦?”
喂!别用那么暧昧的说法啊!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跟我告诉她情况的时候反应根本两样啊!
这个动摇的程度,果然必须是真理奈才能有足够的可信度吗?
“而且呢,现在你的哥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变成了女生的样子,所以呢,”真理奈凑到了亚理沙的耳朵边上,嘴角的微笑幅度以让人感到不安的程度上升了,“现在可以……”
声音很小,我根本没能听到内容,但是亚理沙整个人僵硬了,然后气血上涌了。
“真理奈,你该不会在说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嘛,没有哦,我只是在说些有意思的事情哦?”
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啊?说起来我被真理奈抓到过的糗事把柄不是一两个,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来具体是什么能让亚理沙气血上涌。
“赤坂君!蕾米小姐!”
在我对于“有意思的事情”方面抓不到要领的时候,我听到了雪莉的呼喊。
啊啊,雪莉小姐,你身受重伤不要那样喊比较好吧?
可是当我转过视野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身受重伤的雪莉……或者说是换上了巫女服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完全健康”的雪莉。
这是……
“赤坂君是不是忘掉了雪莉小姐身为圣骑士所拥有的‘圣疗术’呢?”
啊……记得那是设定上使用条件十分苛刻但是效果是瞬间让一个人完全康复的法术。对哦,雪莉好像会用那个的。
“嘛,所以只要不是当场毙命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是,虽然对现在的雪莉小姐来说反噬可能还是有点强。何况,这边不是还有一位会起死回生的死灵法师在吗?”
“巫女小姐,我是药剂师呐。”
我看了眼迪斯雅,她那次制作的黑色玻璃珠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不过说真的,会用上圣疗术和弹珠的场合还是别出现的为好……”
“嘛,同感呢。”
“真理奈,能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吗?为什么哥哥会那副样子?还有为什么哥哥会和吸血鬼在一起?还有……”
“嘛嘛,暂且打住,如何?最近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亚理沙的,不过在那之前……是不是应该让彦一换件衣服呢?”
嗯?啊!……
“虽然在场的全部都是女孩子所以问题不大,可是接下来要前往的神宫内部还是有不少男性的呢……”
说起来我的衣服被划破这件事我都忽略了!
而且好死不死露出来的偏偏是胸部!
“彦一可以使用那边的巫女服哦。”
听了真理奈的提示我反应过来更衣室中有备用衣服这件事,我几乎是立即就想冲进更衣室去。然而在我冲进去之前,一只手强有力的捏住了我的肩。
“哥哥……吧?”
是……亚理沙。
“换衣服的时候要脱掉衣服的吧?呼呼……”
听到亚理沙说话的时候变粗重的鼻息我感到了危险,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力点了点头。
“那么就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去!我也去!”
“好……好的……”
我迫于压力,在没有犹豫的情况下答应了亚理沙的要求。在我被亚理沙拖进更衣室的时候,真理奈又问了亚理沙一句话。
“需要我向亚理沙的随行人员打声招呼吗?”
“当然,拜托了。”
亚理沙有随行人员吗?她简单的回应了一声,随后就把我拖进更衣室了,我关于随行人员的思考随即被选择更换衣服所需的尺寸问题所打断。
大概是五分钟后吧,我总算是从更衣室中被放出来了。
“原来……巫女服还有那样的啊……”
短裙,而且是超短裙。那种裙子用作祭祀服装真的没有问题吗?还有就是备用衣服的柜子里乍一看全都是普通的巫女服,那种超短裙亚理沙她到底是从哪里摸出来的啊?幸好最终我穿上的是普通的服装,但即使如此,这仍然是女性才会穿的服装没错。放在过去我肯定是不会穿这样的服装的。
“输了……我居然输了……”
和我的哀叹不同,亚理沙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别样意义上的哀叹。理由不明,唯一知道的是她一直来回的看着我身体上的某一个点,然后又悄悄地看自己的身体。
到底是什么输了啊?
“正护役大人!”
在我们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多出了一名身穿笔挺的西装的中年男子。他十分郑重地对着我们的方向行了一个军礼。看到那个男子之后亚理沙的哀叹立刻就消失了。
“情况呢?”
“哈。线人已经被武装巫女控制了,然后经过媛巫女的检查,她已经被吸血鬼感染了。”
“那也就是说我是被假情报骗过来的?”
“是,可能性很高。”
呃……这个……线人、假情报什么的,完全听不懂耶。
而且眼前这个人是什么人啊,行的是军礼吧?
“嘛,日向大人,现在是不是先移驾神乐之宫比较好呢?一直在这外面说话我想并不合适。”
“当然,各位,请过来吧,我们现在就去釉罗那里。”
真理奈那边,日向大人朝自己的脚下伸手比了一下,一个发亮的光圈就出现在了那里。她的意思是叫我们全部站进去。
“我们和那边的军人先生没换衣服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净身并不是必须的礼节,那只对于修行之人有必要性。”
对于弹珠女的提问,日向大人微笑着做出了解答。
然后,听了日向大人的解答的蕾米大概是注意到了什么,她突然点了点头,然后转了一圈。随着这一转身突然出现的冰雾将蕾米整个人隐藏在了其中,当冰雾散去至可以看见蕾米的身影的时候,她身上已经不是那身为了行动方便而简化的短裙和服,而是传统的和服了。
哇……这还真是令人怀念的服装——最近蕾米很少穿它出来。
这应该叫做变身对吧?
“本小姐还在修行中,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日向大人并没有介意蕾米身上的衣服不是巫女服,她温和的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所有人进入了日向大人划定的圈中。在接受了重新回到站岗的位置的两名巫女那有些让人受不住的大礼之后,我们眼前的景象瞬间发生变换了。眼前的,是与樱野神社后山比起来也完全不同等级的建筑群,大概这里就是神乐之宫的中心了。
而且,并不是我多心,我们一行人的左右两边有不少的巫女和神官立在道旁,他们的服装上都有十分正式的装饰物,而且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行大礼。
“请各位不要介意,他们是在迎接我。”
能理解,天照大神来访……只要是事先知道肯定就不会怠慢,也不能怠慢,毕竟她可是日本的最高神祗。
“真理奈,你能先去向釉罗通报一下吗?”
“遵命。”
真理奈点了点头,然后就加快了脚步先于我们沿着步道走了进去。
“还有,雏田?”
“啊,是!”
“能请你继续介绍这边的情况吗?”
“是!”
日向点了点头。
“这里是神乐之宫的本宫,位于攸世山与世田山的中间。”
我听着日向的介绍抬头看了下左右,的确两边各有一座山,这个本宫位于两座山中间的位置。不过,说是两座山,这两座山就算被看做同一座山有着两个山峰也不会有问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的话这个本宫也不算是位于山谷中间。
“正如我之前介绍过的,这里是神明的御所。常驻在这里的神明是釉罗大人,但同时这里也是另外几位神明的行宫。”
行宫?
“首先就是多纪理姬命大人,还有市寸鸠姬命大人和多岐都姬命大人。”
……完全没听说过的名字。
“只不过这三位大人往往都在北海道和海外来往,所以最终仍然是由釉罗大人受命打点这里。”
哦……说真的我只能说是听得一知半解,并没能听懂,这其中我承认自己缺乏与古代神话相关的知识储备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
“请问……那三位大人到底是……”
雪莉怯生生的插入了日向的介绍中。看起来她也不清楚某些说明的样子。
我看到雪莉这样的反应,恍然大悟了。
看看弹珠女,她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是情况也差不多,至于蕾米则是还看不出什么头绪。
说起来好像除了蕾米来路不甚明朗,大家都是外国人,不清楚日本的相关神话也是正常的事情。
“啊……我明白了,抱歉,我应该说明的。这三位女神大人都是主掌日本诸岛与海以及海外各国联系的神明,特别是在近现代她们三位大人的工作特别繁忙。”
这倒是很容易明白。明治以来日本可是个贸易大国,对外交流十分频繁。
“顺便一说,她们是我可爱的女儿们。”
在日向的旁边,日向大人亲切的作了补充说明。
然后我们都在短时间里大脑短路了,只有蕾米是眼中升起了崇拜的神情。
“这样啊……女儿们都成为了优秀的神明……”
蕾米大致上应该也是以这个为目标的所以我能理解……
“蕾米是想成为优秀的神明吗?”
“当然了!本小姐会成为不输给你的神明的!”
这边的回答不是一般的失礼。
“呵呵,我会期待的。”
轻轻的笑着,日向大人停下了脚步。
走在我们最前面的日向也停了下来。
因为我们已经来到了看起来应该是正殿的建筑的门前。
“釉罗大人,日向大人已经抵达了!”
随着日向的通报,正殿的大门随之打开了。从大门内走出来的,是刚刚先行进入正殿的真理奈。
真理奈走出正殿之后,首先是礼节性的向日向大人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面对迎接我们一行人的神官与巫女们,用高姿态的笑容宣布:“各位大人们可以退下了。”
“神姬大人,那样对天照大人太过无礼了!”
“这是釉罗大人的命令。日向大人,请问意下如何?”
“无妨,大家不必如此拘泥于礼节。而且,我的客人们好像也并不习惯如此的排场。”
客人……是在说我们吗?
“天照大人也如此命令的话……”
神官与巫女们向日向大人行了一礼,然后依序开始离开了。
“日向,嗯……虽然你是赤坂彦一她们的向导,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也能暂时退下。”
日向大人看着神职人员们都离开之后,稍微面露难色地这么对日向说。
日向也没有因为日向大人的要求而生气的样子,她点了点头,很顺从地退下了。
可是,如果是因为不需要那么多礼节才让神职人员们退下的话,日向她应该没关系的吧?
日向大人对于我埋在内心的疑问好像是心里有数的,她在确认日向已经离开了之后,才对我们这么说:“我希望她也退下,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并不希望她听到的部分。这一点如果弄不好,可能会影响整个日本的历史发展。”
有那么夸张?
“嘛,天照大神的预言难道彦一不相信吗?”
不会,最高神祗都那么说了的话肯定就是那么回事了吧。
于是我也没有再问没有必要的问题了,真理奈就此开始带路带领我们走进正殿了。
正殿的内部比起从外面看起来好像显得更加宽敞。
从跨进正殿的那道门算起,我没记错的话好像累计已经跨过了八道门了,终于在眼前的第九道门打开之后,我总算是有了走到目的地的感觉。
这第九道门的后面是一间铺有许多的坐垫的房间,而在那些坐垫中间的布道延伸的尽头,非常醒目的有着一道帘子。
那个真理奈提到过好多次的“釉罗大人”应该就在帘子的后面。
走进房间之后,真理奈示意我们随便选择一个坐垫就座,而日向大人则是径直走向了帘子。
“釉罗,我们已经到了。”
“日向大人!”
帘子被掀开了。
从中透出来的是一位和日向大人外表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女性。那名女性的打扮是和蕾米类似的和服,不过与蕾米相对朴素的和服不同,这名女性的和服上装点了各种装饰,显得十分华丽。此外,她的身后有着八条尾巴从和服中露了出来……呃哈,尾巴?
“请恕釉罗无礼,没有出来迎接。”
“无妨,我知道现在是你休养身体的时间。”
“谢谢。”
釉罗感谢了日向大人的宽容,然后她甩动了自己左手,两个坐垫随即落在了帘子的旁边。
按照招待贵宾的礼节,日向大人有着和釉罗一起居于上座的权利。
身为最高神祗的日向大人也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下来。在釉罗也入座之后,看起来就进入正式的话题了。
“几年不见,釉罗已经晋升为八尾了呢。”
“托您的庇佑。”
八尾……果然就是我们所看见的那八条尾巴吧?在算上那尾巴的外形,该不会釉罗是八尾狐狸吧?
“那么……首先,欢迎你们来到神乐之宫,赤坂彦一、蕾赤坂米、赤坂亚理沙、迪斯雅·特伦·拉布雷斯还有雪莉·斯特拉斯,以及那边的军人先生。”
釉罗形式化的向我们打了招呼之后,带着苦笑看了看一旁的亚理沙。
“让各位在来的途中遇到那样的事情,非常抱歉。对于请各位过来的事情以及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会连日向大人的份也一一说明的。只是在那之前……即使只是出于礼节也必须先‘缴械’呢。”
真理奈从坐垫上站了起来,她转了一圈,随即好几把武器出现在了她的手上。是我们的武器。
“这是!”
“这把剑是彦一的契约武器,那把镰刀是蕾米小姐的武器,战锤是雪莉小姐的武器。”
“这……样吗……原来哥哥也开始用‘武器’了啊……”
“嘛,亚理沙应该懂我这么做的意思吧?”
“嗯,那是当然的。”
亚理沙随口应了一句,然后把视线飘向了随侍在第九道门门口的那名中年男子。男子敬了一个军礼之后,随即从外面关上了第九重门。他作为一名随扈,很明白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并不应该让他看到。
在他离开之后,亚理沙又盯着我。
“不准笑我哦?”
因为我是大哥所以怕我笑话什么吗?
“不会。”
于是,亚理沙首先抽出了自己的重剑,然后从腰上的皮套里取下了手枪。
这就是她的武器了吧?
然后……
是的,还有然后。
亚理沙伸手在自己的裤子后面做了什么,一根尾巴随即就那么立了起来。
我惊讶之余望向了亚理沙的头部,发现她的秀发之间多出了一对常人所不可能有的耳朵。
“嘛,事实上就像彦一变成了女生那样,亚理沙可以变身成半狼哦。”
真理奈述说的事实,就这么展现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