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铺一楼的装饰十分朴素,只是陈列着五张精雕细琢的桌椅,但每张桌椅上都散发着幽幽的紫檀香气,沁人心脾,光是闻着就令轩岚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金发少女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都弄着桌子上的小盆栽,对女店员说道:“把夜千华叫出来,就说我来了。”
“请稍等。”女店员轻轻鞠躬后,便转身上了二楼。
“纳,纳兰小姐,这聚宝阁该不会是你家开的吧?”轩岚震惊道。
“你说呢?”金发少女嘴角露出一丝有无若无笑意,心中满是无奈,“只能先进入老爹的视线内了,否则他要是带着那帮家伙来到瓦纳城,不管我躲到哪都会被抓回去。”
金发少女光是想到影阁的那群人就感到浑身恶心,不仅观察能力极强,甚至拥有融入影子内的特殊能力,只要有心让他们调查一个人,不出三天,别说穿的内裤是啥颜色,就连人家媳妇儿身上有几颗痣他们都了如指。
“明天就是成年之约,我到现在也没碰上什么所谓的勇者,这下应该能让老爹他们相信那群老家伙的预言一点也不可靠了吧。”金发少女正把玩着盆栽,一个中年人却从楼上慌忙跑了下来,在见到金发少女的那一刻身躯忍不住的一颤,随即泪流满面,哽咽道:“小姐,您终于肯回来了。”
“他是我朋友,这次的费用全免了。”金发少女淡淡道。
夜千华闻言,微微一愣,但也是个精明老手,快速反应过来,对身旁的女店员吩咐道:“这位贵客由你亲自接待,费用全免。”
女店员微微欠身,走到轩岚身旁,欠身道:“贵客,请跟我来。”
“那麻烦了。”轩岚此时方才如梦初醒,跟着女店员上了二楼。
“终于走了。”金发少女瘫软在木椅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声音也变回了少女的清脆。
夜千华面色严肃,问道:“小姐,您为什要逃出家族?”
“我不想再被家族保护起来了。”金发少女正色道。
“可您的...”夜千华正欲再说什么,却被金发少女打断:“夜叔,这是我的选择,我还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霎时间,一股肃杀之气从金发少女身上喷薄而出,夜千华的视野瞬息之间被无尽的血色染红,眼前的穿着华服的金发少女已是身披重甲,她踩在累累白骨上,浑身浴血,却不显一丝狼狈,宛若尸山血海中绽放的荆棘玫瑰,血腥而瑰丽。
一瞬间的失神后,夜千华神色恢复清明,但再次看向金发少女的神情却是变了,变得复杂而又震惊,还夹杂着些许恐慌。
“小姐,您的气息变化之术是族长亲授的?”夜千华只感觉喉咙干涩无比,因太过逆天一直被家族仅仅保护起来的公主居然用出了只有影阁和历代家主才有资格学习的禁技。
“自学的,很难么?”金发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夜千华,仿佛调笑一般。
夜千华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煞白,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不,不行,此事必,必须立刻通知家主派人过来,否则后果难料!”夜千华也是在瓦纳城博怕滚打数十年的老油条,此刻竟连说话都变得口吃起来,可见他内心的波动之大。
“老爹不是已经过来了么?”金发少女疑惑道, 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夜千华却已没有回答金发少女的心思,他脚步移动,便已极快的速度冲上了楼顶,却没有一丝声响,只留下阵阵残影。
“老爹居然不在瓦纳城,那店主去商业工会究竟是为了什么?”金发少女思绪流转,却始终没有想明白唐浩为何会动身前往商业工会,“且不说店主把店铺藏得这么深,就算被找到了,以店主的身份,商业工会不可能没人认识,而且非正规商铺也不需要定时进行审核。”
...
夜千华回到房间,打开隔音阵法后,将心神沉入右手的戒指中:“家主,小姐已经自学了鬼神变的气息变化法!”
另一头的中年人听到夜千华发来的消息后,微微一愣,随即拍着大腿大笑道:“不愧是我夜星河的女儿,居然连鬼神变的前半段都能自学。”
听到夜星河对金发少女生死满不在乎的语气,夜千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夜星河你那猪脑子是怎么转的?我不是说了吗,小薇提前破戒,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倒是忘了告诉你,小薇她已经见到勇者了,以后天道不容的问题已不必再担心。”夜星河笑着解释道。
“小姐已经见过勇者了?”夜千华吃惊道。
“不错,就在四个小时前,她已经和勇者碰面,只是她不知道罢了。”夜星河说道。
“小姐刚刚带了一个青年过来,莫非他就是这一代的勇者?”夜千华心中想着,将轩岚的事和夜星河说了一遍。
夜星河听完后,缓缓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们暗中保护即可,不必过多干涉他们。”
...
烛火摇曳的幽闭密室内,一个两鬓白发的老者坐在一口黑色棺材上,身后挂着三面大旗,干枯得像是树枝一般的手指不断变换。
数息后,老者睁开双眼,老者眼眶中的眼睛竟是由黑白两色的勾玉相印而成,犹如一幅完美的太极图。
“敢动我孙女,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者自语着,右手拔出一根细长的大旗,左手一晃,不知在旗杆上缠上了什么,老者右手肌肉绷紧,发出阵阵空气炸裂之声。
“去!”老者轻喝一声,将手中大旗掷出,旗端波纹点点,细长的大旗犹如一条入了水的游龙,在老者恐怖的力量加持下飞速遁入波纹之内。
“你替我孙女遮掩天道,这旗便替她还了这因果。”老者嘴中念叨着,缓缓拔起第二根大旗,与第一根的细长灵巧不同,此旗古朴而厚重,仿若一座大山,就连老者身旁的空间都承受不住,产生了轻微的扭曲。
老者双腿发力,竟是连地板都被他一瞬间的爆发力踩得龟裂凹陷,老者干枯的右手在瞬息之间被血肉充满,化作一条强壮的手臂,老者紧紧握着手中的大旗,右手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蛟龙,周遭的空间顿时被这股无穷的力量压垮、坍塌,流露出璀璨的星河。
待到旗杆顶端再次出现点点波纹,老者猛地一掷,却未再有任何声势,仿佛只是一柄普通的大旗被投掷而出,缓慢渗入顶端的点点波纹之中。
做完这一切,老者才一屁股坐回棺材上,瞳孔也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老者从棺材上拿起酒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眯起眼睛,全然不顾周遭塌陷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