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青房一边手提着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另一边手艰难地弯曲,伸向了自己的背后。
她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白皙的后背,正午暖暖的太阳洒在身上,让她像极了从雕塑中走出的涂满金粉的埃及艳后。
就在这时候,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司马青房将自己缩成一团,抱紧了唯一能遮挡自己身体的外套,闭着眼睛高声大叫:
“路苹果,你这个渣滓!你身上流的血是什么颜色的,要不要我教你社会的规则啊!”
“西瓜,会长不在哦。”
带着蓝紫色框边眼镜的少女出现在了路苹果离开的地方。她没有进来,而是与青房保持着会议桌的距离说话。
“橘子?什么嘛,原来是橘子啊,我说你好歹敲个门,不要吓我好不好。”
有胆量用乳名「西瓜」称呼司马青房的,放在整个水果高中里,应该也只有诸葛橘子一人了。
司马青房的名字取于西瓜的别称,「青门绿玉房」,能够称呼青房乳名并且不会死掉的,都是与司马青房很亲近的人。
诸葛橘子就是一个,她们初中就认识了。
司马青房终于扣上了贴身衣物的扣子,将怀中的外套放在了桌子上。
“橘子快进来,你吃过午餐了吗?你来得正好,小姨给我准备了超好吃的便当,我还在想着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就去找你呢!”
“我为什么会吓到西瓜呢?橘子和西瓜明明是最好的朋友啊,最好的朋友在偶然相遇时会不由自主地高兴吧。为什么会惊吓呢?难道说青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诸葛橘子一拍脑门,仿佛恍然大悟:
“你这只偷腥猫。”
“什么?为什么叫我偷偷偷偷偷…偷腥猫!”
司马青房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仿佛天塌了一般,她眼中的世界变得阴沉沉的。
“橘子讨厌我了吗?不会的,无论什么误会我都可以向橘子解释。橘子别走,让我抱一下好吗?”
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橘子走去。
“橘子不走,西瓜也别过来,橘子现在不想看见西瓜。”
对哦,司马青房差点忘记了,诸葛橘子是高度近视,五米之外六亲不认,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可是你不是戴着眼镜吗?”
司马青房用近似撒娇的语气说:“呐呐,我在这里橘子也可以看到我,我在那里橘子也可以看到我,所以再靠近一些也没有关系的吧。”
“橘子在开门之前,特意去换了一副眼镜,现在是平光镜哦。戴着平光镜的橘子在这里是看不清西瓜的。”
“哇,橘子真聪明……话说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啊?”
“没什么,橘子只是路过这里,听到了西瓜和会长的对话而已。橘子觉得西瓜说得太过分了,看到会长被说成那个样子,橘子很不高兴呢。”
“怎么又是那个渣滓!”
原来是关于路苹果的啊,司马青房算是知道破坏她和橘子之间深厚友谊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那没办法,我只是站在学校的角度,说着风纪委员应该说的话而已。恋爱什么的,本来就是破坏学校作风纪律的罪魁祸首。”司马青房说。
只有在路苹果这件事情上面,司马青房绝对不会妥协。
“哦,是吗?我明白了。”
“橘子,你为什么要选择帮他?恋爱什么的都是错误的,明明你应该来我这边,帮助风纪委员会。我们可以一起整治学校的作风纪律,创造一个美丽的新人类世界。”
司马青房激动地说,她试图再次劝说自己的好友,让她迷途知返。
“西瓜,你谈过恋爱吗?”橘子淡淡地问。
“啊?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橘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爱哭的橘子了,橘子现在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橘子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西瓜却还是一直在原地踏步呢。”
诸葛橘子将视线稍微向下偏移了一些,老老实实地补充道:
“当然,除了胸以外。”
“胸这件事不能怪我,都是小姨的错。还有橘子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啊!”
橘子点了点头,貌似在自言自语:“会长的外套就先放在青房这里了,如果是西瓜亲自还给会长的话,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对了,制服外套!司马青房转过身,抓起了桌上的衣服,说:“亲自去还什么的才不要咧,橘子麻烦你现在就把这坨脏东西拿走吧……”
“砰!”
橘子关上了活动室的门,等到青房追出去的时候,教学楼的走廊上已经看不见了那个呆萌的身影。
“可恶!真是的,搞什么啊,橘子才在学生会待了三百多天,就已经被路苹果带坏吗?说话藏着掖着,然后突然偷跑,这是什么路数啊。”司马青房气得跺脚。
“什么叫‘你谈过恋爱吗’,说得好像橘子谈过恋爱一样!不对,重点不是在这里,恋爱什么的不过是两只发情的野兽因为荷尔蒙的相互吸引而结合在一起的高尚说法罢了,无论说得多么好听,本质也还是破坏作风纪律的不文雅行为。”
司马青房对“恋爱”这个词语有着极度的不屑:“我是绝对不会谈恋爱的!”
“等等,忽然想起一件事。橘子高度近视而且没有戴着配好度数的眼镜,放任她一个人在教学楼里乱跑真的没事吗?”
司马青房再次冲到了门口,打开了活动室的门。她左顾右盼,试图寻找周围有没有出现一个傻愣愣趴在地板上的身影。
她一无所获。
算了,橘子那么可爱一定没有问题的,自己也是时候开始吃午餐了。虽然是小姨给自己准备的丰胸便当,但是滋味确是让人幸福到不行。
司马青房双手抓着自己被束缚得很难受的两只兔子,小声埋怨道:“都怪小姨做的丰胸便当太好吃了,贪吃的我才会有这么累赘的东西。”
看了一下手表后,她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回到自己的座位整理书包。
这是什么东西?一抹粉红从眼底滑过。
司马青房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让两个圆球不再阻碍自己的视线。她看到地上有一个粉色的信封,于是僵硬着上半身蹲下,尽量不去舒展背部的肌肤,将信封艰难地捡起。
“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不小心落在在这里的?”
司马青房本想把信封放在桌子上,等风纪委员会的人到齐了之后再寻找失主。可是她无意间瞥了一眼信封上的字,然后再也移不开视线。
上面写着:会长。
是给我的信吗?既然那么巧合地出现在我的位置上,而且还那么巧合地出现了这两个字,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种巧合吧!
巧合就是小概率事件,在概率论中,小概率事件几乎等于零。那么小概率事件的二次方就是零的二次方,还是等于零。
巧合变成了不可能事件。
所以,“不是我的信”这个命题是不可能事件,也就是说这不可能不是给我的信。司马青房心想。
她打开了信封,取出了一张粉色信笺。将折叠的信笺打开后,落入眼中的只有两个圆润的艺术字:
喜欢。
喜喜喜喜喜……喜欢?这是一封情书!
司马青房面色通红,双手都在颤抖。她跑到活动室的门口,反锁了关闭的门。
她像是偷窃了他人感情的小偷,对着外界的一举一动担惊受怕。
这不仅是一封情书,还是一封不可能不是给司马青房的情书。
这不仅是一封情书,还是司马青房生平以来第一次收到的情书。
司马青房将情书抱在怀里,浑身脱力,蹲了下来。
“啪嗒”一声,熟悉的声音再度想起,好像有什么扣子之类的东西又被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