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击的基础是作战计划
“死”。
死是什么?什么是死?
心脏停止?脑细胞死亡?植物人?心灵死亡?精神失常?灵魂腐朽?杀死生命?藐视生命?精神死亡?肉体死亡?杀人犯?
模仿狂妹妹会回答“尸体”。
虐待狂杀人魔会回答“不动的时候”。
暗医会回答“肉体腐烂”。
黑色王女会回答“遗忘祖国”。
《风使》会回答“心死”。
副部长会回答“部长之死”。
中学的两位朋友曾经回答过“朋友的死”。
对我呢?对我来说死是什么?。
我是一个自虐狂,但是极其顾及他人的幸福,以至于假装成普通人的瑕疵品。
虐待自我,折磨自我,痛苦自我,贬低自我。
——这才是真正的我。
可是“他们”告诉我说不要再虐待自己了,因为会让人担心,因为会给人添麻烦。
我没资格也没权利让人担心,让人觉得很麻烦。
尽管如此我还是按耐不住“愤怒”。
我是一个连自己的妹妹也杀死的人渣,人渣就绝不应该、绝不能生他人的气。
但是我还是压不住怒火。
为什么呢?
因为对我来说“不能自虐”即是,死。
不能自虐,不能绝望,不能痛苦,不能赎罪。
还不如让我死去。
除非妹妹能活着原谅我,这只是毫无可能的期望而已。
就让我充满着愧疚感和罪恶感,虐待自己,折磨自己吧!就让我随心所欲吧!任我而为吧!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关心我!不明白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吗!我是垃圾!垃圾!没用的垃圾!无用的垃圾!恶心的垃圾!垃圾!垃圾!绝望!痛苦!渴望痛苦!痛苦!绝望!绝——————
对不起
女未 女未
“哥哥。”
白色————white
房间————room
Again
我妹妹在坐着。
我在坐着。
妹妹对我说。
“再说一遍。”
“对不起。”
“再来。”
“对不起。”
“again.”
“抱歉。”
“为什么?”
“……”
在白色的空间,妹妹质问我。
“为什么这么说,哥哥?”
为什么————why
因为————because
“因为……”
I’m dead
死了,我死了。
怎么办???????????????
无法自虐无法赎罪无法绝望我死了死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哥哥,你怎么会死了呢?这么不小心,这么粗心,可不会得到我的原谅哦。”
妹妹和蔼的,可爱的对我说。
“对不——————!!!!!”
妹妹摸了摸手上的白色手机。
“明白了吗?哥哥要更加痛苦,更加绝望才行,哥哥可不能这么死了哦?”
她天真的笑着。
妹妹坐在桌子上摸摸我的头。
“这一次就给亲爱的哥哥一次机会吧。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哦~~”
忽然响起声音。
White,白色,变成,黑色,black
Black,黑色,变成,白色,white
我,wake up,了。
△ △
我醒过来了。
醒来第一眼进入眼帘的是似曾相识的白色天花板和窗帘。
接着我闻道一股药味,正在提醒我昏迷的大脑。记忆有点模糊,感官也是乱七八糟的。刚刚还想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触觉,视觉,听觉,味觉,嗅觉渐渐地恢复过来,感觉即将就要觉醒我隐藏的第六感觉。
啊,异能应该就是第六感觉呢。
仔细体会这个五个感觉回到大脑,我知道自己在床上,而且是个白色的床。被子超重的,不知道塞了多少棉花,仿佛要压榨我的肉汁,变成纸一样薄。
这么说,我应该是在那个……
这时,听觉帮助我了解周围的情况。
有声音。几个人?一个、两个……至少有三个人在交谈。
是谁?是《G》的人吗?还是拿枪射我的山崎混蛋一样的混蛋?不不,冷静冷静,竟然连说两个混蛋,山崎真也真的是个混蛋呢。想想,平淡不是我最擅长的吗?
镇定下来,了解状况。为什么他们的声音会耳熟呢?
如果是《G》的手下,我早就见到在天上的妹妹并请求她让我掉下地狱,尽受一切痛苦。我知道《G》是没理由让我活下来的。
恩?说起来,我还没死呢。都中抢了,我的命真有耐性……该高兴吗?
明明在中枪的时候做好死的觉悟。
…………对了,我的肩膀,还有我的肚子,我的腿,我的熊。尽管中了第一枪就晕过去,但身体还是知道中了哪些部位,一共被打了四个子弹。山崎是真心想杀我的吗?而且左肩上的弹痕……那里不是忉间的刀挖过的地方吗!竟然同一个地方开了两次!
虽然晚了一些,现在我的第六感觉——痛觉觉醒了。以临死体验换来的巨大痛苦。
“@#¥**&#@@{+&————————————!!!!!”
一下子,一刹那,一瞬间。
连我也听不懂在叫什么,连我也不知道在喊什么,连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我自己也没想到的痛楚就在燃烧着我的身体。在燃烧,猛烈地燃烧,炽热的痛觉在折磨我的精神。巨大的,轰烈的冲击刺激着我的耐力。
从结论来看,我失声了,我试验了。
像小孩一样哭喊,太丢脸了。但是能怎么办呢?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脸”,已经叫出来了。
我稍稍安静下来的时候包围我的脸部拉开,出现了熟悉的三个面孔。
“……果然……是你们…………哈哈哈……”
不知道是因为怀念,还是因为高兴,还是两个都是,我失声笑了出来。
“哦哦——醒来了呀!中坂小弟~~大姐姐可想死你咯~~”
解剖狂乌羽麻耶拿着手术刀,眼里含着些许眼泪,感动的样子里做作的痕迹毫无掩饰的露出来。
“咔咔,我猜你会叫着起来的。死了的话就不是自虐狂了。你总算没让我失望了。”
虐待狂人标忉间虐待般的笑着,欢迎(?)了下我的苏醒。
“中……中坂!你终于醒来了!你都睡了两天了!我好担心你啊!对不起啊!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我不想被部长踹成人妖啊……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呜呜呜……要是你死了我会被皮埃斯部长和《风使》打死呢……”
笨蛋大叔岩田健太郎激动地哭着,看着那张哭丑的脸,我切实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已经两天了吗?好久啊……
看着热烈欢迎我的三个人,虽然我心里不太舒服,但是总算是制造了点回答的宽裕。
“恩,我回来了。”
这好像是主人公在最后一幕奇迹般的恢复意识一样的场景耶……有点帅气的感觉。
乌羽小姐走过来,靠近我的床,盯紧我的脸说道。
“不过……你还真是令人佩服的异端。”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啊,中坂小弟的舌头呢~在闹心的哭喊‘好痛哦,好痛哦’但是你在………笑啊。”
不知怎么,我的自虐性越来越严重了。
“所以说,那个家伙吸引人吧?一身普通人的气概,看不出是这样的变态呢,咔咔咔!”
“虐待狂,说人家是变态是不是太过分了的说。”我模仿由佳里的口气,强忍着痛苦微微颤抖的说道。
可能是听我口气不爽,而且还带着挑衅的口气虐待狂杀人魔玩弄着小道,对我吼道。
“嘎?自虐狂,你是想被我捅一下吗?”
“下次吧,可以预约吗?”
我充满真挚的回答。
观察我悠然的态度,乌羽小姐做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忉间却一副满意样子,咧嘴微笑。没有再说什么。
把头转向像少女一样擦着眼泪的岩田大叔,问他我最想问的问题。
“那个……岩田先生,我的朋友,由佳里和美讶他们怎么样了?”
“啊……”
他没能及时回答我的问题,实际上,他的这句“啊……”已经足以回答我的问题。
岩田发现我已经释怀了,他连忙补充说道。
“啊,不是,那个其实我没能发现你的朋友,而且当时太混乱了,没来得及确认……只是带你逃走就已经尽我所能了。”
“是吗……”
他更加慌乱地向我解释。
“不用担心,她们一定和那些被催眠的人在一起,《G》并不知道那两个人的事情,再说知道你们三个人的关系的只有我们第十六分支部,并不存在任何书面形式。就算是‘二十六字母’也以为是他们普通人吧。他不可能会碰那两个人的!”
“也有可能他知道,而且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基地啊?咔哈哈!”
“也有可能他已经杀掉他们了哦?中坂小弟还是放弃吧。”
忉间和乌羽泼了一大盆冷水。
“你们不要火上浇油好吗?!”岩田大叔快哭了似的吐槽道。
不过岩田大叔说的有理有据,说不定真是如此,如果他们和众多被催眠者在一起,也许那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还是不知道他们所在位置,依旧让我非常忐忑不安。
“唔——”
突然从胸口传来一阵如闪电一般的疼痛,我不得不呻吟出来。
乌羽小姐靠过来,猛然间翻起我的上衣,我的**和胸部裸露在外。
“呀啊!”我就像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害羞得尖叫起来。
“大姐姐已经把四颗子弹从你身体上拿出来了……呼呼……只是留了点弹痕而已,没有大问题。中坂小弟的身体还真牢实啊,中了四弹也没死耶。”
“等一下,别突然翻起来啊!”
我看到胸口处有一个缝上的小伤口,大小正好是一颗子弹。腰部被白色的绷带紧紧包裹住,似乎有血渗透出来。
“大男人害羞什么啊,啊该不会中坂小弟喜欢这种play吗?嘿嘿嘿,大姐姐愿意和你来OOXX……”
“才怪哩!”
我用力甩开乌羽的美手,重新放下我的衣服,由于激烈动作导致伤口又开始闹腾起来。犹如一只异形在我身体里一样,等着孵化脱壳。
“你的幸运值让大姐姐也很惊讶哦,子弹偶然没中到心脏,离心脏20mm远,而且干干净净地穿了过去,根本没伤到其他内脏。这真是奇迹。在那么近的距离竟然没射到心脏。究竟是中坂小弟幸运还是那小子不幸呢……”
乌羽小姐从衣领下的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打开包装纸,兴致浓浓的含在嘴里。那个样子看起来是在抽烟,很有大人味。但谁知道那位熟女正在津津有味的吸吮棒棒糖……有种色色的感觉。
“谢谢,乌羽小姐。”我平淡的说道。
“……恩?”乌羽惊讶的回头看我。
“你帮我处理了子弹,救了我的命吧?我还想怎么谢谢你呢。”
“啊~那个,啊。唔……嗯……”为什么是一副无法接受的口气?是不懂珍惜生命的垃圾的我欠你一个大生命啊,“没,没事,中坂小弟,大姐姐可是很大方的哦。对我改观了吧?大姐姐不需要回报呢。”
“但是……乌羽小姐救了我这个垃圾,我几乎欠你一条命啊。”
我对不住乌羽小姐救我一命,甚至对乌羽小姐带来巨大麻烦的自己感到异常的愤怒和羞耻。从刚刚开始我就不断地指责自己,侮辱自己。
我这样的垃圾有资格这么麻烦乌羽小姐吗?这么活着继续给周围带来麻烦,还不如去死。
香月岚,夏目由佳里,苍美讶,超市老板,不知火校长,户田勇次郎,山崎真也,体育老师,教务主任……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所以我对不起乌羽小姐,也对不起所有人。
“嗯……如,如果中坂小弟这么说的话,那我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乌羽想接受我的好意的时候,忉间一瞬间笑了出来。讪笑,可笑,讥笑,失笑,让人不明所以。
更令我在意的是乌羽的过度的——她猛然转头充满杀意的瞪视忉间。
我理所当然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哈哈——乌羽,就,就算这么瞪我也没办法吗。这真搞笑!嘛,虽不关我事。”
乌羽在我眼里很恐怖的迸发出杀气,恶狠狠地低哑道。
“忉间小弟,就算是你,只要你多说一些没用的话,我就……”
“想杀掉我?咔哈哈哈!”
忉间依然爆笑着说,眼睛里少许积攒着水分。
“能不能杀我,我可不管。喂!自虐狂。我好心告诉你一下吧。”
杀人魔有“好心”这种东西吗?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啊。
“咔咔,还没有搞清楚吗!乌羽她可是帮你做了个大手术,你说那个解剖狂会做什么吧。”
“!!”
“哈哈哈!不信的话看看你在穿什么衣服!”
啊,啊啊!该不会!也就是说!
“乌羽麻耶啊啊啊啊啊啊!”
我正在穿着从未见过的新·短·裤·和·新·背·心
即是说有人帮我换了衣服,为什么呢?因为衣服变脏了。是谁?是救了我并给我手术的人。给我手术的话,就会脱我的衣服,而我的纯真被玷污了,光溜溜的被人看到……
被她……乌羽麻耶……解剖狂……看到……!!!!
“……嘿嘿,谢谢款待(一本正经的)。”注意到我的视线的乌羽傻笑一会儿,迅速地改为正经的神态。
“一本正经的说什么‘谢谢款待’啊啊!!”我怒气冲冲的呐喊。
“因为啊……这可是大手术哦,大姐姐可是……嘿嘿(流口水)……迫不得已的把你(擦掉口水)脱——”
“别说了!我不想承认,但最后果然还是把我给那个了啊!我的纯情,我的纯正!”
看见如此生气的我,乌羽露出“奇怪”的表态。这明显是火上烧油。
“中坂小弟不是欠大姐姐一命要报答我么?这算是互相撤消了吧。”
“你骗人!明明不打算告诉我事实,还想从我得到回报来着!还说什么‘改观’一副谦虚的样子,原来什么都没变!”
啊咧?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呢?
明明是乌羽小姐救了我一命,我也给她添了麻烦。我应该好好地接受才对吧,这是我早该理所当然的履行的责任。不就是被耻辱的看光而已嘛。比起我的罪孽,这算什么呢。
但是我一直很生气的样子。
“嗯?但中坂小弟在手术的时候被我盯着,在意识不明的情况下脸变红,超级变态猥琐的笑了啊。”
“才没有!我才没那么变态!我至少是(伪)普通人好不好?!还有没有人可以做到那样不可能的事!”
“你是把不可能化为可能的人啊。”
“我才不是在热血漫画里出现的英雄!”只是一个没用的自虐狂垃圾而已。
就当我不满的回避乌羽热情的实现,无意中看见了那个银色杀人魔。领表忉间的试点在空中飘游,仿佛有意不想和我对上眼一样……
为什么啊?奇怪,为什么现在才……
“忉间……”
“干什么?”
“……你该不会——”
“………切,就心眼挺快的……”
“和乌羽一样看了我的裸体吧?!还有刚刚是不是说了‘切’?!”
可能不舒服的质问不和他的性格嗜好,忉间很干脆,很直接的回答我。
“对,我看了。”
“呜哇哇!没,没想到你也……”
“这并不重要啦。我对男性的裸体也没什么兴趣,咔哈哈!”
“怎么可能不重要——!!”
但这里我有一点需要继续追究,为什么忉间要告诉我关于乌羽看了我的裸体这件事呢?……我到底说“我的裸体”几遍了啊……如果告诉我的话,不也暴露了他也是其中之一?
“还有为什么你要告诉我关于我的……裸体……的事?”我有气无力地说。
忉间再一次很干脆地,直言不讳地回答我。
“因为我想欺负你。顺便看看你极其讨厌的模样。”
“你个虐待狂!重度抖S!”
我确实震惊了,没想到忉间是如此喜好虐待的变态……不惜牺牲自己,也要看我的丑态吗?
“哦哦”忉间露骨的随便回答我,看起来是想诱导我生气。
我就如忉间所盘算的一样,生气了。我看看忉间,再看看乌羽,大声喊。
“别以为我是自虐狂就会忍受一切!你们这些变态!!”
““你不也是吗。””人标忉间,乌羽麻耶两人异口同声吐槽。
【混乱】的两名危险人物难得这么配合,我却一点也不开心。他们明显是意图耍我玩,看耍猴子一样。
“可恶……”我对暗中窃笑的他们无语以对。
唉,不行,我不能再兴奋了。
从刚才一有一种电击般的痛苦从中弹的位置折磨我的肉体耐性。
大概现在到了极限,我无力的躺回床上。
“那个……”某人小心的语言。
被当作不存在的岩田健太郎终于发出声音来。
我,忉间,乌羽小姐同时看向岩田。
突然被三个射线成了交点的岩田暂时不知所措,但还是慌乱的说。
“啊,那个,该讲正事了吧……”
“啊。”
一针见血,一鸣惊人。
“““忘了。”””
“这怎么能忘呢?!这岂不是最应该说的!”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是一个笨蛋大叔吐槽的对象。
△ △
奇海综合第一医疗系统诊所,简称奇海医院。城镇中唯一的综合医院,据说是以前某个大集团着手投资建造的一所医院,当时还不是很发达的小乡下城镇的居民们都很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改一个这么大的医院。但是他们也很高兴,居民们可以享受一等的医疗系统。当然价格之类的很适合乡下农民的收入程度。
有一个流言传流至今,说是开发农村城市建设并且建筑二宫大厦的财阀和建立神阳学校和奇海医院的集团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个乡下城市,以及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是由一个人亲手造就而成的。嘛,虽说我是不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啦。
我就在这所医院里众多病房中的一间。
经过乌羽小姐的好心(?)帮忙我起死回生,无意间经历了一次临死体验。以后得必须小心点了,现在还不是我死的时候。
还不是……
接着我从乌羽麻耶,人标忉间,岩田健太郎三个人听了下状况。
事情发展已经严重得极其不合理。
“怎么可能……不对,我不应该否认现实。但是还是无法轻易接受啊……”
虽说事态已经超乎我这个垃圾头脑的想象,我不想承认,不想肯定,但要接受,要承认。
这并不是我这个人渣决定的。
一切都是因为我。
原因都在我身上。
怪我,怨我,批判我,责备我,咒怨我,怨恨我,险恶我,憎恨我。
就是因为我活着,因为我杀了妹妹,因为存在这个世界,因为我从横岛事件里活了下来,因为我成为了异能者。
所以……仅仅两天的时间,整座城市被一个人催眠了。
催眠人数——约两万四千人。
应该庆幸这里是人口少的乡下城市吗?
《G》的异能,不,他的“能力”更让人可怕。可能吗?在我睡觉的短短两天里,可能更长,不制造出混乱在一瞬间控制了两万四千人。不如说这才是《G》的真正的力量。
这该是多么巧妙的战术?
岩田说:“他的异能是催眠,只要和人对上眼睛,无论多远都能催眠对象。也可以下达复杂的命令,直接想成控制人脑的异能就能理解得简单点。而且他似乎可以‘传染’催眠,比如说被催眠的人和其他人对上眼睛,就能催眠另一个人,命令重复。2个变4个,4个变8个,8个变16个……如此这般,《G》控制了整个城市。”
《大地之旅》GPC第十六分支部NO.1颤颤巍巍地磕巴着,流下几滴冷汗。
“没想到,真没想到……”
总感觉被摆了一道,《G》竟是如此危险的人物。
“他是真心想杀我……但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二十六字母’想杀掉我?”
“这个……至今也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的组织还是重重谜团……”
这时候乌羽插嘴说道。
“不过我听说他们只会盯上一些特别强大的人哦?比如说——八贤者之类的。”
八贤者,世界上最强大最异常最可怕的八个人。
而我是“八贤者候补”。
所以才盯上我了吗?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耶。”
笨蛋大叔用手指挂着下巴笼统的说。
在三个狂人面前,岩田毫不显弱的叙述他的猜想。
“你看‘二十六字母’的情报网非常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G》就找到轰动世界因而成为‘八贤者候补’的中坂。连我们GPC也是偶然找到还没觉醒的中坂啊。”
乌羽仿佛不管及时的把指甲油涂在锋利的指甲上。油味扩散在房间里,闻起来白色的空间被渲染,岩田表现出无奈的样子无视了乌羽。
老实说,乌羽小姐是一名美丽的女性。乌黑的长发衬托白大褂,红色的领带散发出一种危险的魅力,给人予一种危险又美丽的医生形象。让人感到危险却越看越入迷,具有强大的魔性。
只不过,我和忉间只感到危险,不会入迷。
乌羽没有像对我一样对待岩田,不会执着,不会发狂。在旁人来看乌羽依然具备着魔性,可是岩田却不像笨蛋大叔这种角色,无谓的追求乌羽小姐。
我应该对他改观吗?挺意外的。那个自称NO.1的大叔,竟不会白痴一样表现……
岩田一脸严肃的继续刚才的话题:“他们已经掌握了中坂的住址、学校、长相。几乎和我们GPC掌握的一样多,甚至更多。所以说不定……”
岩田清一清他的嗓子,操控他的声带。
“他们已经知道了中坂不能使用异能的事实。”
“……”
“……”
翘着二郎腿的乌羽在看着自己的长指甲。
从刚才就一直在玩弄匕首的忉间。
我之前就告诉这两个人了,因此他们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表情,默认了岩田的话语。确实,那不是毫无依据的推理。
我呢,什么也不说。
“我想人标忉间和乌羽小姐两人已经知道中坂就是不久前轰动全世界的异能者。但自从那一天,中坂就再也没用过异能。也没办法弄清楚他的异能是什么。”
这时我突然想起皮埃斯曾经说过的话。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汝不会使用异能的事实。’
“喂,岩田大叔,皮埃斯好像说过不能告诉别人我不能使用异能的事情吧?”
“——”
岩田的身体忽然停顿了一下。
“…………”
我们沉默不语。
……该不会。我心里不安地思考着。
我颤抖着问他:“我,我们是不是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总!之!现在的中坂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岩田选择无视我,不对,选择无视我们一起犯的错,强调说道。
说实话他已经是我的共犯了,所以就算死也会一起死。只要皮埃斯不知道我们泄露了秘密就可以了。但是她是《脑分解者》……怎么办……
这个时候忉间难得的插话。
“嘛,就算那个自虐狂不是个普通人,我也不生气,也不高兴。这不会影响太多。”
“哦……”我小声感叹。
就算我有异能,就算我没有异能只是普通的垃圾,忉间对我的评价是不会改变的。这就是所谓的价值观吗?人标忉间的价值观。
我是垃圾、人渣、废物。这就是我的价值,不会有其他的。我是个连垃圾都不如的王八蛋。
然而忉间却把我看成了单纯的自虐狂,为了赎罪而自虐的人。
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异能者。
身为“自虐狂”的我,这就是忉间看我的价值。
乌羽对岩田用冷酷且平淡的语气说话。
“问题是《G》为什么不马上杀掉他,是吧?”
可能没想过【混乱】的乌羽小姐会自主加入对话,岩田稍稍睁大眼睛,扩大视野,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副社会人士的模样对上话。
“你说对了,乌羽小姐。不愧是‘乌羽’一族的下一代家主的有力候补。”
“哎呀,我只是候补之一而已。”
“但是看情况,您成为家主不是成为定局了吗?百年难见的天才暗医,乌羽麻耶小姐。”
“呼呼……岩田先生,我看你不是个普通角色啊。”
“我也只不过是个GPC第十六分支部的小角色而已。”
“岩田先生真谦虚呢……”
“您不也是吗?哈哈。”岩田大叔牙齿一闪。
两个成人、社会人士,正在进行礼貌的对话的时候……
我哑然又讶然“…………”
先不说乌羽,她这种成熟的样子还是能想到。但是……
什么“小角色”啊啊——!你不是NO.1吗!什么鬼啊!亏我对你刮目相看,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吗!乌羽小姐被他骗了啊!
乌羽一边赞叹岩田彬彬有礼的表现,一边很专业的谈话。
“关于岩田先生询问的疑问。我可能知道答案。”
我恍然大悟,感觉空空的脑袋忽然高速旋转超越时空探寻宇宙真理一样,瞬间明白了过来。
“《G》在【混乱】也有名,不,不是《G》而是他的本名目野视广。不过那个家伙是‘二十六字母’的《G》,我也是刚刚知道。”
没错,如果是【混乱】乌羽一族的下一代家主有利候补乌羽麻耶的话……可能会知道催眠家族“目野”的唯一独生子——目野视广的来历。
“我在小时候为了进行一个大手术,去过一次目野的本家。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当时唯一的下一代家主——目野视广。”
“小时候?你到底几岁了唔喔——!”
忉间小声嘟囔,乌羽却不放过那一小声,把自己的高跟鞋用力地踩在忉间的脚背上面。
“干什么啊,你!”忉间似乎含着点眼泪,百分之八十是我看错了。
“对淑女说关于年龄的事是不礼貌的哟!”
忉间看起来又生气又无辜,但身为虐待狂的他,只好在自己的天敌,解剖狂面前无法再反抗什么。只能庆幸乌羽没有失去理智以武力压制自己。
乌羽稍微一笑,继续回望过去的自我。
“【混乱】的七大家族之间总是互相敌视,互相警惕,不容易放下心,所以‘乌羽’暗医的我在目野的本家几乎限制了行动。每个举动必须被目野的人监视着。然而我认识了本该最重要最受保护的下一代家主目野视广。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乌羽从嘴里拿出棒棒糖,把黏糊糊的糖移到两颗眼珠之间,颇有兴趣的注意在上面,两个瞳孔集中到一起,看起来在等待我们的回答。
我和岩田只是摇摇头,忉间从一开始紧紧的怒视乌羽。是因为刚才踩脚背吗?你是哪来的小气的小孩啊……这毫无疑问是无言的瞎折腾。
“我以为岩田先生会回答上来呢。”
听出乌羽有点失望的语气,岩田赶忙找出了理由。
“不不,就像刚才说的,乌羽小姐。我只是小角色而已。我只知道目野视广在目野一族被孤立,因为太令本家的人失望了。”
“我在那里看到的可不是‘孤立’这种小儿科程度。”
乌羽再一次把棒棒糖含在嘴里,继续吸吮充满糖分的垃圾食品。
“是拷问。”
“拷问?”
我听到这个很陌生却很亲切的单词,心中猛然一动,春心荡漾。
“自从发现目野视广没有任何催眠方面的才能,目野的人都开始歧视鄙视他。但是又如何呢?除了他,就再也没有其他下一代家主候选人。所以目野视广暂且进行了催眠训练,当然他本人也是希望成为强大的催眠术士。”
从小被人期待,所以在心中种植了巨大的抱负,萌生出回报周围人们期待的梦想。
但是没有才能,无法回应那份庞大的期望。
所以更加渴望成功,更加努力成为大家心目中的下一代家主。
“目野一族的锻炼方法是拷问。拷问自古以来一直用来逼迫敌国俘虏说出情报,尽管也有其他多种方法存在,不过唯一也是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痛苦’啊。他们用拷问的形式锻炼催眠能力。”
这个我最清楚不过了,因为我拷问过自己。
以自认为最痛苦的方法折磨自己,拷问自己——为什么杀害了妹妹。
拷问的本质无疑就是痛苦,无法忍受的痛苦。
“催眠其实就是人的精神力来运作的。这听起来是调侃,但催眠本来的谜底是暗示,而暗示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完成的。对特定的人物进行暗示催眠,必须依靠强大的精神力。自己的感**彩、内心想法都不能影响到暗示,所以他们以最有效最极端的方法——拷问来训练。封锁内心的一切杂念,消除感**彩,只专注在暗示上,集中注意在被施行催眠的人身上。”
“的确,拷问的‘痛苦’能如此利用。痛苦能忘记感情,痛苦能忘记想法,痛苦甚至能忘了活着。嘛,这的确是最有效的方法啊。”
忉间倾听着,表示强烈的同意乌羽的说法。
“然而拷问在目野一族里还是有着限制的,因为拷问过程中训练者会不小心死掉,所以拷问一般调到让人死不掉的程度。但是受到目野全族人的嫌恶的目野视广接受的拷问会是什么样?”
“……”我停了一下,然后有点困难的开口道。
“是‘死不掉的’程度……吧。”
岩田大叔好像全身抖擞了一阵,不过他表面故弄玄虚装作冷静的样子。这个笨蛋大叔在干什么……?我看得见他的额头在流几颗冷汗,可能还不太习惯这样的对话。
说的也是,岩田健太郎大叔是我们之中最正常的人。
不习惯就别忍住啊,你是我么……这么想在乌羽小姐面前装酷?你没救了……
“中坂小弟说对了。不愧是自虐狂,直觉在这方面很敏锐呢~~担任目野视广教导的训练师不幸中的不幸偏偏是讨厌无能的视广的人。所以在训练时那个训练师就开始一般人无法想象得到的恶劣拷问。这反而在渐渐削减目野视广的精神力,支柱理智的精神。却在我第一次去目野本家的那一天,目野视广最后坚持不住倒下来了,陷入严重的休克。”
“真过分……”岩田如此喃喃,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是源自同情,还是可怜,岩田看似担心的问了问乌羽。“到那种状态之前就没有制止他们吗?比如说《G》母亲,亲属……”
“没有。”斩钉截铁的断言道。
“他的母亲是第一个察觉到自己的儿子不具有任何催眠才能的人,她发现了这个无法承认的事实后,自杀了。”
“……”岩田张开嘴巴,无法说出什么言辞。
“他的父亲只是个老头而已,已失去生殖能力,也有点老年痴呆。所以他压根也不管自己的儿子怎么样,还以为自己能再活个五十年呢……傻老头。”
乌羽以低级的语言谩骂那个我不认识的老头。
“回到正题,那个是一个大手术。他的身上全是被凶器刺过的伤口,而且几乎没有好好处理。都化脓了,身体就像是腐烂的肉体一样,损伤得极其严重。还有几处骨折的地方,最多放任了几周的时间。反正以专家的我的眼光,虽说在【混乱】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但对小孩子这样做我是第一次见过。”
也就是说,乌羽并不同情当时的目野视广。因为在【混乱】这样的事多的是,随处可见。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坚持这样的生活,他却那么天真的回答‘我想被人承认啊。’……真是可怜……”
乌羽眼皮底下流露出忧愁的神情,让人不免觉得伤感。
我可能想错了,乌羽小姐还是有着人性啊。会一点点为当时的目野视广感到可怜。
……“被人承认”……吗。
承认什么,自己是有能力的催眠术士?自己是有资格称为下一代家主?
我从未想过被人承认什么的。
“不过后来七年前在目野本家发生了某件事情,我并不清楚,结果视广离家出走。失踪了。谁也没想到现在……”
“他会以异能者的身份再次出现,而且是‘二十六字母’的《G》。”岩田静静地说道。
“咔哈哈!这也是因为目野一族的长老们知道视广还活着,就立刻找我委托杀死他呢!”
被家族抛弃,被家人否定,被亲属排斥。
被当做不应该存在的人,不应当活着的“最无能的催眠师”。
“大概那些老头子们并不知道视广成为了‘二十六字母’的《G》吧!而且异能还是‘催眠’!咔咔咔!明明成为‘最强催眠师’死而复生,却又想抹消他的存在。真可笑!”
“没错,并且说巧不巧异能却是那个‘催眠’啊。”岩田符合说道。
我想,这的确是非常赖手的事情。
“如果异能是催眠,那么就不需要什么复杂的程序吧。嘛,什么精神力的就不必要了呗。”
“可能,但异能是超越常识的东西,异能也是有限制条件的。举个例子,我的操纵大地的异能必须在我站在地面上的时候能用,叫必须碰到地面,若在空中或飞起来的时候无法用。”
“嘛,那么那个催眠混蛋也有发动条件是吧?只要知道那个条件,连自虐狂也能打败。咔哈哈……”忉间坏笑着。
“忉间,你到底是怎么小看我的啊……”我连反驳的力气不在。
我继续蠕动口腔里的舌头,把神经集中在说话技能,不让身体各处的痛觉传送到大脑神经。
“乌羽小姐,我还是不明白。岩田先生说过,他能够随时催眠我,却没这么做。我依然不懂目野视广为什么到现在还放过催眠我的机会?”
乌羽缓慢的解开二郎腿,把双脚整齐的放到地上,高跟鞋的与地面碰撞制造脆响的声量。
“那个家伙……我在当时很疑惑视广他为什么能够承受这个超乎想象的痛苦,我曾观察过他几次。我发现支持他的精神的不是什么忍耐,也不是希望,更不是成为下一代家主的理想,不是想被人们承认的欲望。在拷问的时候,他的精神很早就崩溃了,然而人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他的大脑将所有的拷问当成了——
一种游戏。
所以他的游戏心理的异常激烈。”
他——目野视广——《G》为了承受莫大的折磨、
把痛苦当做了快乐的游戏。
做到了甚至我也做不到的事情。
他做出来了。
让我很羡慕,令我很妒忌。
“所以,之所以中坂小弟现在还能保持自我,就是因为他的重度游戏心理。”
不过游戏?游戏心理?
开什么玩笑。
“……”
“……”
我和岩田大叔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沉默寡言。
乌羽只是眯起眼睛注视我的态度,继续吸吮棒棒糖,现在差不多快吃完了吧。忉间躺在另一张床上,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关他的事一样。
过了短暂的十几秒钟,我从床上走下来,抱着隐隐作痛的伤口,走出病房。
“我出去一下,不会走远。”
出门前,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想静一静我的头脑,我想整理一下思绪。
出乎意料的,心情非常糟糕。
“啊,我也一起去。”
岩田大叔这个不会看气氛的笨蛋也跟着出来了。
我也没什么力气制止这个多管闲事的大叔。
△ △
在空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寂静,只有人的呼吸声。可能奇海医院的所有人也被《G》催眠了,所以在这么大的医院才会如死一般宁静。只有我、岩田健太郎、人标忉间和乌羽麻耶在散发着人的气息。
在空旷的走廊里我坐在一个长凳上,眼神一片空虚的瞻望头上的天花板。
我在回味那令人不快的信息——目野视广的游戏心理。
《G》他,为了杀了我,才来到这个城市。我不知道他所属的“二十六字母”为什么要杀死我,但是《G》催眠了我周围的所有人,所有和我有关的人,想对我进行无差别的杀戮。
在脑海里浮现出在我中枪的那一刻我所看到的静止场景:目光呆滞的山崎真也混蛋,举着不知从哪里拿到的一把枪,故意避开我的要害,开枪射我。
包括那个伪君子,神阳学校的同学们、由佳里和美讶、城市里的所有人都被催眠,都被剥夺了日常生活,被剥夺了自由和安全。
然而这仅仅是一场游戏?
什么游戏?
为了欺负我,折磨我,看到我痛苦的死去的游戏?
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场无聊的游戏,把大家——
把所有人——!!
“咣!!”我把拳头打到自己的腿上。
“……混账……!什么游戏,什么催眠!这只是关于我,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咬紧嘴唇,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竟然把无辜的人们给卷进来……只是为了游戏?”
我更加咬住嘴唇,经过长时间磨损的牙齿早已尖锐,就像吸血鬼的尖牙一样,嘴唇溢出来的鲜血流过嘴巴热热的滴下来。
嘴巴已经很痛,不断警告我的大脑不要再咬下去,不然会咬断嘴唇,出血过多。
明明打算不再给周围人带来麻烦,不再因为我而影响到周遭。
我彻底失去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
就算如此,我…………
“喂!”
这一声突然出现在面前,打断了我的自害残念。我松紧牙关,不自觉地抬起了头,舔了舔嘴唇上的牙痕。
我弄清楚了声音的主人,现在没有多少正常人的情况,这种声音自然只有一个人能发出——岩田健太郎。
“给你,接着。”
随即,岩田大叔扔给我一瓶热热的咖啡罐。
“这是……”我很疑惑。
“喝吧,算我请客。”
“……就算说请客,也只不过从超市里偷出来的吧。”
“才,才不是呢!我,我只是从近处的自动贩卖机抽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慌张?我投给怀疑的目光。
“哎呀,你就别说哪来的了,你就不能好心收下吗?”
我打开易拉罐,从罐头里面的浓咖啡香喷喷的,香气一瞬间随着空气流动飞进我的鼻腔。
可能连香气也含有咖啡因分子,我的炽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下来。当然是那种突然泼冷水的感觉,不是很爽。
“……”
“……”
我静悄悄的品尝工厂制作的咖啡,在我旁边挨着坐下来的岩田也凭借放松的心态好好地享受咖啡的香浓。可是……
岩田大叔突然这么豪放的给买一个咖啡,一定还有其他事。
“……”
“……”
我继续等待岩田大叔开口。
过了一段时间,岩田终于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
那是充满真诚,诚恳,歉意的一个词。
我很惊讶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会对我这个垃圾说声对不起。
我有点手忙脚乱。“怎,怎么了?”
岩田没有看向我,面对面的说话。他只是遥望似的目视前方,对着我说。
“当你中枪时没能及时保护你,没能及时告诉你事态,也没能抓住《风使》和射你的那个人。”
“……”
“你能否原谅我这个不中用的大人?”
岩田健太郎,二十多岁的青年,我经常叫他“笨蛋大叔”。
然而这一次在我眼里,岩田先生显得很瘦小。不像是自称NO.1的笨蛋。
“岩田先生,我从来没恨过你啊。”
“是吗?……谢了。”
岩田喝了一口咖啡,往后仰把背依靠在椅背,把双手搭在椅背上,缓慢的问我。
“那你想通了吗?”
“……什么想通不通的,我一开始就已经想通了。”我爽快的回答。
“哼……”岩田轻笑一下,说道。“我知道,你只是很生气而已。无法忍受这份怒气你才出来的吧,在那么狭小的房间无法容住你的怒——”
“不对!”
我的怒吼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在墙壁反弹再反弹,无限反转。
岩田只是一动也不动,仿佛早知道我在说谎一样。
“我……我是一个垃圾人渣而已……我永远也不会生其他人的气!我没有资格那么做,也不可能那么做!”
“……”岩田倾听我的谎话,把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突然兴奋,胸口传来一阵阵刺痛,令我非常难过。
无论从心上,还是肉体上。
我在矛盾,心里矛盾,思想矛盾,语言矛盾,感情矛盾,表情矛盾。
我自己很明白,比任何人还清楚。
因为我就是我,我就是自己,自己的事情本人最清楚了。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真理不是吗?我的感情,我的心理,自己的内心变化是只限自己感受的。那些精神学家和心理学家只是口胡,自以为是,大大宣扬自己懂得人的真实想法。
实际上,人的心情,人的想法,只有本人知道。
固然,我知道我在说谎。
反对我的内心,否定我的真实,不认我的感情。
我这是在对自己撒谎,也是在对世界说谎,同时也在对岩田说谎话。
不肯承认,不想肯定,就这样成为一个谎言。
“人间失格”。
我真想用这个单词来比喻我,不,称呼我。
失去人类的资格,舍弃了人类最基本的道德。
岩田就像知道我在痛苦的矛盾,他只是温柔的说起了他的物语。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异能者吗?”
“…………?”
我捂住闷热的胸口,不解的瞥眼看向他。
“因为我曾经脚踏两条船。”
“噗呜呜呜——!!!”
猛然间,我喷出浓浓的咖啡。
“这,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吗?”
我完全不可能接受岩田大叔的说法。就算是胡扯也应该有点限度!
“没想到你会这么看待我……你是不是在嘴里说我是个‘先生’却心里叫我‘笨蛋大叔’?其实我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而已!”
我连忙摇摇头。这包含多层含义,希望人人能够理解。
“……算了,回归原题。”岩田仿佛已经习惯这样的对待,不再和我对嘴。“一开始我真心爱上了一个女人,我认为我和她两个人会永远幸福的待在一起。经过不懈的努力,我和她终于成了恋人。在大学一起度过了愉快的时光。”
岩田的眼睛带随着淡然的忧伤,忧愁的眼神静止在空中,不再扩散。
我不明白岩田究竟想说什么。
“然而我却一直没有当面告白。就如一个胆小鬼,懦弱到无法直白地说那么难为情的话语。不敢面对这份爱情,只是隐瞒住,藏起来,说服自己在等一段时间。我和她默契般的成为了大学恋人,我认为只要这么不告白互相默契下去,也是可以的。一直抱着这样愚蠢的心态。”
我可以看出来,因为我透过镜子看过无数遍,岩田现在的表情铺满了强烈的懊悔。
“可能之所以这个原因,看不下去我这个摸样的她和我离别了。”
他站了起来,把不知何时喝空的咖啡罐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里。铁制作的罐头和金属垃圾桶互相撞击,听起来就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疑惑的问了岩田:“岩田先生,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你先继续听,这里才是重点。自从我和她分离后,我陷入了混乱。现在想那时候的我简直疯了。学业,亲人,朋友什么都抛弃掉,只为爱情疯狂的人一样。我问过她为什么离开我,她却一直没有给我明确的回答。所以我什么也想不到答案,甚至这份怀念发展到了憎恨。”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仍继续听岩田的物语。
“有一天我发现,她竟然交了另一个男友。所以我也交了一个新女友。”
“嗯?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很危险很愚蠢到极点的发言?”
“不是有一种嫉妒吗?当时的我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所以一愤怒就交了一个喜欢我的一个女学生。就经常在她面前晃悠,我想告诉她‘我也交了女友,妒忌我吧!’……这样,我幼稚到极点。但是她却一次也没有给我眼光,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
我以为我真的和她没有了关系
我以为我真的被她抛弃了
曾经的爱情不在我们之间
岩田大叔这么说。
“终于有一天,她和她的新男友一起去旅行。失去理智的我,也带着我不爱的女友跟着他们一起乘坐相同的‘飞机’,去相同的目的地。只为了无聊的嫉妒。”
“飞……机……?”
“七年前,我们乘坐的是横岛机场的飞机。”
啊,不好的预感成为了实现。
“在灾难发生前,我在他们面前故意挑衅,一副恶劣的表情像真正的恶人,表现出我和新女友过得很幸福。我想引起她的注意,只是一点点也好,我想让她重新看上我。结果就在得意洋洋的和新女友交谈的时候,那个爆炸发生了。”
接着他说。
“当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她——以为抛弃了我的她,竟然逃到了我的身边。”
毫不犹豫地,回到了我的身边,投靠到我的身上。
我不自觉地抱紧了她,她便惹人怜爱的语气轻声的说。
‘笨蛋……’
“没错,我是个笨蛋,大笨蛋。她其实一直在等着我的告白,愚钝的我却一直没有发现,胆小的我就在她死的时候才明白了。在最后,她回到了我的身边——不对,不对!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然而懦弱的自己却没有去寻找!没有去探究!”
我只是像笨蛋一样怨恨着她……
“当时就是因为我的胆小懦弱,不敢肯定自己的情感,不敢说出那份爱情。才会如此后悔。”
“……”
岩田站了起来,转向我,面对面,face to face的俯视我的脸宠,低声喃喃道。
“中坂,你现在不就是在做和我当年做过的一样的错误?诚然的接受自己,说出内心的真实,不对自己的感情撒谎,这样才能不会后悔啊。因为悲痛的人只要一个人就行。”
就是“我”自己。
“生气就生气吧,伤心就伤心吧,你一直欺瞒自己的感情,最终其他人也会被你影响到。这不是你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不是吗?”
坦诚的面对自己的感情……吗?离开自虐狂,离开赎罪,只是诚实的接受感情?
我应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自从七年前,我很懊悔,很后悔。自己唯一的爱人死去,真的很痛苦。所以我打算不再隐瞒我的感情,诚心诚意的面对我的内心想法。不再拖延,不再磨蹭,不再说谎。”
“岩田先生……”我含糊的支吾道。
岩田紧握他的双手,仿佛是基督教的祷告动作一样,每个手指交叉握住,微微抖动着。
想必他一定是非常后悔。
然而现在他已经想开了。
“所以……我打算要成为乌羽小姐的男友!!”
“……”
……………………
…………………………………………哈?
什么?啥啊啊?
“搞什么名堂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挤出婴儿吃奶的力气,向着天空,向着大海,向着大地,向着岩田大声怒吼。
“为什么会突然跳到乌羽小姐这儿啊?!刚刚的感动人心的往事呢?你死去的前女友呢?”
听见我的吐槽,岩田很茫然的对我说。
“嗯?这个跟那个是两回事吧?我已经完全的被乌羽小姐的魅力着迷了,她真的实在是太魅力了,一直给我妖艳的魔性,光润的黑发闪闪发光。我打算要得到她的爱!成为乌羽小姐的男朋友!”
“你已经是人渣中的人渣了!”
“我的周围只有黑糊糊的暴躁上司,总是毁坏我的胯间,真是找不到如此有魅力的女性啊!”
“你可以去死了!笨蛋大叔!”
我学学皮埃斯惩罚的样子,也将手中的咖啡罐头打到他的胯间。
“哇唔!%&#¥%@……*¥%……!”
又出现了来历不明的语言,不过我已经不再同情这个大叔。对对,他不值得被尊称为“先生”,他自己也说了,“笨蛋”足矣。
岩田翻白眼,口吐白沫软瘫在地上,极其痛苦的呻吟着。
我冷冷的俯视他,脸上覆盖着厌恶的蔑视,非常看不起似的鄙视比我大多的成人。但是我也明白,岩田也是担心我才那么说的。
尽管这种行为更让我憎恶自己,不过我还是感激他。
“谢谢,我已经想通了。”
“……”
岩田大叔不知是否听见我的声音,他只是酷酷地微微一笑。
我丢下在地板上抽搐的岩田,返回到久违的病房,乌羽和忉间在里面等的不耐烦的样子,乌羽见到我豁然开朗,马上开口道。
“你终于来啦!我们可等了好久!”
“怎么了?”我问道。
乌羽麻耶满怀开心的大声宣布。
“现在开始作战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