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5 第四天
听觉
听觉神经
耳蜗
耳道
耳朵
声音
声波
震动
玻璃窗打破的声音
还处于半醒的我,一直考虑我是如何自虐的时候,听见了不和谐的声音。
我立刻跳起来,迅速移动到门旁。
别发出声音,别发出声音。
外面的东京很大,破坏加剧的声音,撕裂东西的噪音,不规则的不和谐音符。
强盗?还是新闻里的杀人凶手?
在这儿想也没有用。
呼~~深吸一口气……抓住门把……
一口气出去!
……安静了……
窗台的窗户的确碎了,玻璃碎片撒成一片,窗台上全是锋利的碎片。因为楼层比较矮,极有可能闯进来。
我蹑手蹑脚的移动我的身体,瞥眼瞧了一下我的房间,门紧闭着看来没有事。家门关着,所以无论是谁都不是从大门闯进来的。
黑暗笼罩着我的家,在黑乎乎的是夜里,我能看见的只有反射月光的镜片。
想借助月光看清屋内,我走近阳台的窗户。
但是我太傻了,傻得无话可说。
家里一定会有人,因为在我开门的瞬间人是无法离开屋子的。而我不由自主地刻意忽视了这个问题,兀自走向窗台,故意给予犯人下手的机会。
我这个自虐的毛病,导致了我的生命受到威胁。
闪光——
银刀——
控制肉体往右边倾斜,那个刀子刺中了夜晚的空气。
“————!!!!”
当我看清那时一个手术刀后。我和那个的主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冷,汗水也觉得格外寒冷。
杀人,凶手,凶器,犯人。
黑暗,看不见。
杀人犯,谁,谁?
谁???????????????????????
银光一划——
“唰!”
好快!用手挡住!快!
刀子在扭曲,已不可思议的动作,绕到我的手臂。而我毫不犹豫地牺牲左手,挡住刀刃。
血。
红色的鲜血喷了出来。
我的生命被削弱了。
不能停下来,千万不能放松下来,继续把身体和手术刀拉开距离。
但我还是大意了。
那个人不是普通的杀人犯,快得无法相信我的眼睛。
手术刀在我的肩上有划出一道红色的血路。
痛,好痛……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炽热的鲜血流淌下来,痛苦随着血液流出越增越大。我的大脑无比晕眩,在生死攸关时刻,眼前的刀子却不停地晃来晃去。
黄金周第四天,五月四日的深夜。
我的生命到此结束了吗?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否认
但是手术刀已经把我的腿砍了。
地板被我的血液浸没,我无力地躺在血塘中。我的睡衣也变成了深红的绝望,意识正在飞散。
……手术刀停了下来。
他把手术刀收起来了吗?还未来得及得出答案,那个人把某个东西砸到我的身上。
电视机。
那可是极其昂贵的80寸液晶电视。
“~~~~~~~~~~~~~~~~!!!!”
感觉我的肋骨断了,内脏受到了相当的损伤,腿骨也裂开了一点。我咬住嘴唇尽可能压住所有惨叫,鼻血因压力而流了出来。
最爱还在里面睡着,不能让她醒来。按他的个性,极有可能依旧熟睡。那么我能做的就是不让她因为外面的动静,从我的房间里走出来。
我也要阻止这个疯狂的杀人犯进入我的房间。
接下来她把椅子摔下来,接着那小沙发,再拿饭桌,又拿来冰箱……我听见“咚!”“噶!”“哐!”“咔!”“嚓!”的声音就像音乐一样奏鸣。
不管如何,我已经遍体鳞伤。
肉体破烂不堪;精神更加腐败。
可能是摔啊砸啊,累了吧,杀人犯终于停了下来,不再拿东西破坏我的骨肉。
玩够了吧,杀够了吧,那快点走,我会接受你的一切暴行,直到你玩腻为止。
快走……快离开!
“哒……哒……”
脚步声。
在绝望的意识中,在朦胧的痛苦中,在混乱的视野里,我聆听巧脆轻快的脚步声,看到黑影正在往那边走着。
该不会,该不会——!!!
在剧痛中我艰难的睁开不中用的眼皮。
他往我的房间走。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
“呜哇哇哇哇————!!!”
在损坏的家具堆里,我收紧全身的肌肉,喷出体内的血液。突然有东西从胃里倒出来,呕吐物从食道到口腔塞满了。苦涩的味道非常恶心,臭得更恶心。
但我不理会,出来就出来,口吐着“食物”扑向那个人。
“噗!唔,哇啊!”
杀人犯华丽的侧踢我的下颚。
大脑剧烈的震动,然后——
嗡~~~~~~~~~~~~~~~~
耳鸣扰乱我的事业。大脑一震,变成了涂抹膏药也无法恢复的地步,哈哈哈。
我笑了。
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数不清的痛苦,无尽的痛苦,绝望的痛苦。
我紧紧地,紧紧地抓住那狂人的脚踝。坚固的顽固的牢牢地抓紧。手臂上的血因为肌肉紧张而猛喷。力量逐渐在消失,但是我也不能放手。
察觉到我的右手抓住了什么后。
杀人犯把我右边的肘关节,打断了。
我听到我的脑子里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啪”一声什么重要的东西断掉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骨头们正复杂的互相摩擦,痛觉直达我的额头。眼前出现两条红线,穿越黑暗的世界。我连翻身呻吟都办不到,只能咬牙忍受一切。
理智断了,肉体也断了,我就什么也不剩下了。除了耍嘴皮。
反正听到现在,就坚持到底了。
“最爱!!快离开这里!!!!”
我尝到了口中残留的污秽物,不知为什么竟然尝到了血味。
原来我填到了地板上积存的血,现在连控制舌头的力量也没有了。
但我的手也没有放开。
血腥味,充斥着我的口腔和鼻子。
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这个味了。
对着杀人犯,我狂妄地笑出来,大声喊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啊!现在这里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了。真可惜啊!这下你可以随便折磨我了!我很欢迎哦!?”
被痛苦扭曲的舌头,导致我口齿不清。
但是我很高兴,很开心。因为这是我所渴望、所追求的绝望,我最热爱、最喜欢的痛苦。
不过有一点让我非常在意。
“可是啊,我觉得你的行为有种违和感啊!好像是在故意模仿别人的动作一样,难道你在学其他杀人狂的杀人手法吗?该不会你是模仿犯罪?”
从他开始收起手术刀,并用暴力折磨我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一种违和感,即不自然感。
本来他应该是一个残忍的连续杀人狂才对,但是他没有选择立刻杀死我。当然他也有可能是为了虐待我而故意让我活着,想看我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但是我毫无疑问感觉到了他在“思考”。
没错,“思考”着下一步动作,下一个步骤,下一个行为。
“对,对啊!就是模仿!模仿杀人,模仿折磨,模仿虐待,模仿破坏。这不就是现在你在做的事情吗?反正我有这种感觉!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他在学别人的一系列动作一样,他的行为举止充满着违和感。
我本能性地察觉到了——这个“虐待”并不是他自己的。
“……”沉默。
他始终没有给我任何反应。
“那么小心别杀了我,请慢慢享受您的乐趣哦。模·仿·狂!”我以最真诚的语气说道。
“……”依然沉默。
沉默
沉默
沉……
啊,意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