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类无法飞翔
“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
七月中旬,夏天到了。
说到“夏天”,能联想到很多关联词。比如:炎热的夏天,酷热的夏天,闷热的夏天,火热的夏天,烧热的夏天。
夏天=热。
夏蝉的鸣叫声听起来在喊“好热好热!”,也听起来在喊“快放假了快放假了!”
今天,我们高中生在神阳学校度过一如往常的夏日。
“……所以,如果我们仔细阅读这一段,我们可以通过其中的关键字了解到作者的写作意图和思想主题…………”
讲台上,我们一年C班的班主任户田勇次郎老师正在讲语文课。
在夏季高温下,他不曾露出任何厌恶的表情,脸上的神态依然保持冷静,如平静的湖面一样。
外面灼热的阳光从窗户迸射进教室内,蒸发了大量的水分使班级变成干燥的沙漠。受不了高温的夏蝉在室外不停地鸣泣,骚扰我们的听觉,扰乱我们的集中力。
大热天还要注意听课,不得不说这对我们学生而言是一种拷问。
在热火朝天的天气,我们唯一的心灵支柱在支撑着理性——那就是“暑假”。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似乎教室里的每一个学生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全班同学一致地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可怕,高中生的执著心好可怕……
看到由佳里也一样露出充满期待的微笑,就连美讶也有种跃跃欲试的“气质”,当然她表面上还是一脸冷淡。难道夏天高温也奈何不了她的铁面吗?
虽说大家只是在默默地偷笑,但是教室里一共有30多人,30多人的偷笑声还是大得能听得见,营造出莫名其妙的恐怖气氛。然而户田老师只是装出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淡淡地讲课着。
“这篇文章的主题就是在灾难前人们会表现出怎样的丑陋面貌,作者想探讨人类的本能,善恶是非……”
“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
蝉声格外响亮,它的音量似乎比刚才更吵了。
“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
好热……真热……烦人……现在我都有点烦躁了……
“想象一下,当你面临毁灭性的灾难的时候你还能保持人性吗?还是会和文章里一样表现出人类的丑恶?比如说抛弃家人的人,杀死家人的人,不顾家人生死的人。这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七年前,还是更久之前的记忆。
——妹妹,妹妹,妹妹。
“中坂时空七年前放开了憎恨的妹妹的手,置她于死地,眼睁睁地看她被掉下来的岩石砸死,碾碎成肉末。她的血溅到中坂的脸上,他浑然不觉,甚至心中感到了一丝喜悦。多么丑恶,多么丑陋,多么卑劣。那一瞬间,我们可以推测出他丧失了唯一的人性,沦落为垃圾、废物和人渣。”
“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
——哥哥,为什么?
“最后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会出关于这篇文章的题目,大家注意要听我的——”
“吵死了了了了——————————!!!”
我的怒吼声充斥了整间教室,久久回荡。
“………………”
“………………”
所有人用呆板的神情呆视着我。
“……啊……”
我蓦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然后我开始疑惑——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
“中坂……”
讲台上的户田老师一边颤抖着,一边握住手中的粉笔。忍不住怒气的他把手里的粉笔狠狠地握碎,粉末从手指间掉落。抖动的拳头中发出粉笔粉身碎骨的声音,眼镜后面的眼睛直射愤怒的光线。
“……中坂,你认为我的课很吵吗?”
蒸腾的教室温度骤然降至零度,在场的所有学生都不再冒汗,忐忑不安地看着班主任。我依旧流着汗水,只不过这是冷汗。
“不,不是的,我——”
冷汗直冒额头,轻轻划过发紫的脸色。实话说户田老师甚少会生气,平时的他总是保持了一脸冷淡。从某方面来讲他和美讶有类似的一面,虽说我不太清楚他俩有什么关系。
怒发冲冠的户田老师打断了中坂学生的辩解,恶鬼般给予他“死亡宣告”。
“……别以为快暑假来了就得意忘形,放学后到我办公室里来!”
户田勇次郎的呐喊声在B教学楼里不断回响。
我的灵魂在流泪。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在同学们惊讶的目光焦点中,我呆呆地站着。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就这样结束了。
户田老师气冲冲地离开了教室。
“……”
我不停地自责,为什么突然要“失控”啊?难道我的自制力下降了这么多吗?
不知不觉中蝉鸣声消失了。
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校园里是没有蝉的。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奸笑声、令人闹心的嘲笑声回绕在我的耳道里,刺激着我的良心和耐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由单个发音词组成的声音同样让我心神不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笑抽了啊你!你是知了吗!”
我非常烦躁地遏制了不知道“停止”一词是什么意思的夏目由佳里。
“哈哈哈咳,你到底怎么了的说?”
长长的红头发,晶莹的眼睛,美丽的五官和消瘦却不失俏丽的身材。如果问不认识他的人“你认为他很漂亮吗?”,我想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会说“YES”吧。但是如果是认识的人的话,我想无论是谁都会犹豫一阵子吧。
我不是不承认他很漂亮,他称之为“美少女”也不逊色,但是怎么说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夏目由佳里——是一个男生。
“明明心里想一些很失礼很变态的事情的中坂那么正常,为什么突然大叫的说?”
“你是想说我平常就很变态吗!”
“唉~~不是吗?变态先生。”
“你才是变态吧!男扮女装的人妖!”
“好过分的说!不能对人家绅士点吗?变态绅士!”
“那之前好好想想你说的话到底哪里不过分了!”
“……………………………………”
在一旁非常冰冷地注视着我们的少女有着一头蔚蓝的头发,不知用了什么高级洗发露,蓝色光泽极其耀眼。她的美貌也是不可言喻的美丽,娇好的身材和恬静的面孔,但是白皙的双颊和空洞的眼神却在这样的美丽中添加了冷酷的色彩。
所以她——苍美讶在入学的时候被评选为“三女神”之一“冰之女神”。
尽管因为这个事情,在五月份我们被卷入了一场某位学姐造成的连续纵火事件当中……不过没关系,可以说那是我自愿被卷入的。
“对了,美讶。”
“喂!无视人家嘛?!”
背对闹脾气的由佳里,我担心地面向美讶。
“你已经不用去医院看了吗?”
上个月因为种种事情我没能好好照顾她,这一点我一直令我很介意。
两个月前,她在火焰女性事件中受到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准确地说,其实她并没有受到肉体上的伤害,只是出于心理安全考虑,她每周都要去一次医院心理咨询。
不过由于《G》的袭击,从两周前开始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各种事情接踵而至,问题解决后新的问题还是一直会出现。
自从《G》的催眠解除后,所有被催眠的人们的记忆被捏造的日常记忆所代替,所以人们的生活没有造成很大的问题,都回归到和平的日常生活中。但是我还是有一点担心由佳里和美讶的情况。
“………………不用了……我没事……………………”
美讶只是在张开嘴巴,其他部位却一点也不动,那就像制作精巧的人偶一样。
不过,她的脸有点发起红晕,轻声喃喃。
“……………………谢谢………………”
“……?”
谢什么?谢谢我关心她么?不太明白啊……
“对了对了,中坂。你不觉得我们少什么的说?”
由佳里突然急切的插入我和美讶之间,但是我不把那当回事,仔细想他所说的缺少的是什么东西。
“嗯……想不到啊?”
啪!(由佳里用手刀劈我头的声音)
“好痛!!”
当我在沉思的时候由佳里突然敲我头,因强烈的痛觉,眼里含着一点泪水。
“干什么啊!”
“中坂不应该想这么长的说!应该马上说出来才对的说!”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打我也不当回事?!
“小岚的说!”
“……啊…………”
“中坂该不会已经忘了的说?!”
由佳里的脸上流出对最看重的朋友的巨大失望感,注视我的视线更是空洞无力。
我的心猛烈剧痛起来。
“没有没有,我当然没忘记!没忘记,相信我!”
“……………………………………差劲………………………………”
“等一下!为什么我有种既视感?!这种情况是不是有过啊!”
“闭嘴!作为惩罚,人家和小美讶要各问你一个问题,而你一定要如实的回答我们!可以吧,小美讶?”
“……(点头)……”
“喂喂,不要擅自决定啊!还有美讶刚才点头很快的吧!”
“问什么好呢?OOXX的事情?GF的事情?还是关于…………”
由佳里在一边嘀咕着什么,但我听到了一些非常危险的单词。
糟糕……!以往的经验而言,以他们不可思议的超级敏锐度,一定会发现我会说谎!这下没办法混过去了!我的隐私保不住啦!!
“等一下……!”
“嘿嘿,开玩笑的啦!人家怎么可能会问你这种事情呢?”
“…………”
心中涌出莫名的杀气绝对是错觉,没错,我怎么可能会对这位可爱的耍我玩的人妖美少女产生杀意呢?恩恩,不会不会。
“中坂你没有发现吗?小岚她最近总是请假的说,今天也没来不是吗?”
由佳里露出担忧的表情,用羸弱的语气说道。
“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吧……就算人家给她发短信问她,她也只是说有事要处理。她有跟你说什么吗?”
“…………………………”
美讶也是把目光投到我身上,似乎也想从我得到令人满足的答案。
但是我没办法告诉他们,这有违于我们的“日常”,我们的“友情”。
“抱歉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嘛,听她的口气应该不是很严重的事。你看她不是还是会来学校的嘛。明天再详细地问问她好了。”
“嗯……好吧,明天再说的说。”
“…………………………好…………”
这一次总算是敷衍过去了,但是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行。我们究竟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呢?当由佳里和美讶见证异能者的存在的时候?不,我要避免这种事发生。
我不想让他们卷入到这个充满危险和混乱的世界另一面……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而遭受到非人的待遇。像《G》一样的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我有这种预感。
问题是——我们的“日常”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对了中坂,你上午为什么突然发飙的说?”
“嗯……?”
由佳里忽然问我一个问题,我稍稍带着疑虑,看向他。
“你是说我刚刚突然大喊的事情么?”
想起户田老师冷怒的表情,禁不住令人毛骨悚然。一会儿还要去办公室和他面谈,我却由衷地期待着……怎样的痛苦会面临着我呢?
“对的说!人家觉得那个……那个……有点……怎么说来着…………?”
由佳里忘记了适当的修饰词,不禁让人觉得他的词汇量有待提高。他中间停顿了几下,这时美讶难得的插进来说。
“……………………上午做的……一点也不像你………………”
“——”
一点也不像我。
这句话像飞箭一样狠狠地刺中我的心脏,一针见血。
“对对,人家也是这么想的说。中坂在课堂里大喊大叫,真的很奇怪的说。”
“……是吗……?”
我的心灵已经支离破碎,身体绝望般的萎缩,失落地低下了我的垃圾头脑。竟然……被两个好朋友说到这个地步……不如自杀算了。开玩笑的。
不过他们说的没错。因为我也这么觉得。
一点也不像我——中坂时空——变态自虐狂。
说实话,我这个垃圾变态自虐狂能在公共场所,在自己的班级里上课中的班导师面前喊叫吗?给人带来麻烦?惹老师生气?
一点也不像我——自虐狂的样子。
如果是“我”的话,会好好的计划好,让所有我附近的人讨厌我,然后慢慢地从班级孤立,接受校园暴力和欺凌,一天一天都是在欺负和冷嘲中活着。就像初中那个时候一样。
可是在课堂上冲动的大喊,又不是对课程不满意,那个“我”是绝不会做出来的。因为我和眼前的两位少女约好的就是“不给其他人麻烦”啊。
“对不起啊,我好像在窗边坐着不知不觉中暑了,不小心叫了出来。毕竟蝉鸣很吵嘛,哈哈哈~”
“唉,蝉鸣?”
由佳里困惑地歪头说道。
“学校里是没有蝉的哦?”
“啊?”我懵了。“怎么可能没有啊,我明明听着很吵闹的。再说神阳岭里一只知了也没有吗?”
“也不是那样……但是校园里应该没有蝉的说……”
“………………………………现在很安静………………”
仔细一听,确实现在没有任何蝉鸣,只能听到操场上做准备运动的体育特长生们的叫喊声。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听错了?
正当我疑惑不解地陷入自我思考的时候,由佳里猛然大喊:“啊!时间来不及了的说!”
由佳里急忙看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对我们快口说道。
“人家要去参加社团活动的说,中坂和小美讶就不要等人家了先回去吧!”
由佳里把整只手像手刀一样拉开,然后放到额头上,摆出战士离开时候的场景。
“那么明天见的说!”
“哦……好。”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由佳里就像风一样飞速奔出了教室,原地只留下我和美讶两个人。
说起来最近由佳里参加社团活动的次数变多了啊,记得是文学社吧?明明是幽灵社员,什么时候又变成正式的了呢?真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家伙。
“那,美讶你有什么打算?”
美讶低着头,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没有感情起伏,没有语调变化地说道。
“……………………………………自己回家……………………”
“不等我吗?”
“……………………没事……和户田慢慢谈吧…………”
直呼老师的姓吗?一般来讲会加上尊称的吧。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总觉的很自然呢……
“为什么?让我送你不行吗?”
上个月我没能好好照顾到她——这是我身为“朋友”却失格的“罪孽”。因此我有责任,我有义务继续关照美讶。
美讶冷冷地看着我,仿佛看透了一切一般,以冰冷的语气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不要指责自己了………………”
美讶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所以不要因为我,痛苦自己了…………”
“嗯……”
“……………………因为,我们是朋友………………”
身为朋友彼此信任,相信彼此。
但从一个月前的事件之后,我突然明白我在不断地将危险带到这里,使我的朋友陷入危险当中。
然后我明白了,我才是所有危险的罪魁祸首。我是带来灾祸的垃圾混账,是一个连生存的价值也没有的混蛋。
我算是朋友吗?我还有资格活着吗?
不过,美讶还是看到了,不,知道了。
“…………放心……不用送我……明天再见吧……………………”
那是一个慷慨,极其慷慨,非常温柔,我所无法想象的口气。
那个语声,那个声音,那个语气,那个语调,那个响度。
我永远也忘不了。
但是为什么我会感到一点点伤感呢?
“那我走了……”
“……………………明天见…………”
明天再见吧,再以微笑相见,像平常,像往日,像普通的日子。
窗外依旧明亮,距离夕阳还有两三个小时。到了夏天后,白天的时间就变长了,北半球就是这样。
说起来这个宇宙,这个星系,这个太阳系,这个地球,具有这种定性规则,不禁觉得很神奇。大自然的奥妙存在其中,仿佛有人规定了这种规律一般……
没错,比如说创造宇宙,创造人类的神之类的。
“神怎么可能会存在呢……”
虽然神存不存在对我而言无所谓,但是我觉得神不存在更好。
因为神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我就有理由憎恨他了。我应当谴责的,批评的,处罚的对象,从我自己改成神。但是这样的话,只是推卸责任罢了。
带着淡淡的忧伤,我慢慢地走下楼梯。
《G》死了,然后过了两周多,今天已经七月份了。
我和美讶以及由佳里依旧过着和平时一样的校园生活,这一点并没有发生改变。要说哪里有变化的话,就是岚最近经常不来学校。
《G》事件收尾后,她曾对我说过。
“我通过这次事件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的不足,所以我要和岩田一起进行特训。”
——为了保护好你。
不亏是个性认真,看重羁绊的香月岚,无动于衷地说出这种超级害臊的台词。但是她的决心和觉悟我深切的体会到了,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
故此,她经常请假去特训。虽说我不太清楚岩田大叔有什么用处……毕竟是个笨蛋。
“办公室……办公室……”
像办公室、医务室、广播室等之类的教室都在一楼,从二楼开始才是一年级教室,虽然唯独校长室在四楼。
来到办公室门前,看到教师办公室门上挂着一个门牌,上面写着“学习是幸福”。这个绝对听起来很做作,却不知道是哪个老年教师想出来的烂主意。
可以说神阳学校的所有老师都在这个办公室里……语文,数学,英语,历史blahblahblah……都是我讨厌的科目。
教务主任也在这个办公室,校长虽然在四楼的办公室里,不过教务主任却尽力而为的讨好不知火校长,勤奋的跑上跑下四层楼梯。
言归正经,现在我站在这个充满教育气味的门前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因为亲爱的班主任,户田老师要批评我、训斥我、教育我,让我从颓废的垃圾脱胎换骨成优秀的拔尖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怪外面“知了声”太吵了,我都没办法集中精神!可恶!我怎么会觉得那么烦躁呢?
虽然100%是我的错,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就好像我的心情受到了某种影响一样。
——我太冲动了,失控了。
“哈啊……”我深深的叹气。
一些学生在办公室门前忙碌地来往着,发出吵杂声和闲聊声,仿佛在提醒我快点进去,不要在门前挡路。
我带着一脸忧愁的神态表情,悄悄地走进教师办公室。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气味。
这是只有老教师才有的一种气味。
尽管没有冒犯全体高中老师的意思,但这种假发多年酝酿的味道,涂在脚气上的药味,每天洗手也会能闻到的臭味……都在推翻我的鼻子的理性。
之后我看见了,在窗边有一台桌子,户田老师坐在桌前在安安静静地阅读着一本书。
“哇……”
我以为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是老师背后的圣光。
因为户田老师实在太耀眼了,简直是光彩夺目的俊男绅士,不像我这个变态绅士。
午后悠闲时刻……老师在品尝品尝刚刚熬出来的奶油咖啡……品味书上的每一字每一字,享受此时的每一刻,喝一口咖啡进入读书的梦想…………啥啊这个!
我无奈地走近户田老师的旁边。
“老师,您叫我吗。”
户田老师没有转头和刚才一样静闲的看书。不知道是无视,还是读书得很投入。
“老师?”我再叫一声。
“啪!”书本突然闭合,封面标题自然进入了我的视野里。
——《罗密欧与朱丽叶》。
“中坂。”帅气又沉着的嗓音。
……没想到这样的人喜欢罗曼蒂克。学校女生知道了的话大概爱疯了吧。真是意外,这么死板的老师看这种书……怎么说呢,古典爱情小说挺符合老师的形象不是吗?
该不会老师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就经常幻想那些事?
“中坂?”
比如说在樱花树下对自己心爱的人告白之类的……比如说在日落时刻在海边听着海浪拍打声对自己心爱的人告白之类的……比如说在高级酒店喝着高级红酒吃着高级饭菜对自己心爱的人告白之类的…………话说户田老师也会有喜欢的人吗……
“中坂!”
“啊,是!”
啊,不好!我想入非非,没想到连户田老师的存在给忘了。
“你认为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听你骂我啊!但我不会这么说,至少要表现得充满罪恶感。
“不知道……”
唉……不过我的一生就已经充满了罪恶感吧。
“是为了谈。”
咕咚,我喝下的口水像石头一样掉进胃里。
轮椅转了四分之一圈,户田老师利索地正面面向我。我感受到老师犀利的气魄,不禁再次咽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但是有什么事情让你烦躁得一定要影响其他人吗?“
“没有没有!我很好!没有任何烦躁的事情!“
前几个月的确一直出现无法集中学习的情况,而且勉强跟上进度就不错了。但是我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户田老师应该不知道那几件事件吧,那他为什么说“我最近很辛苦”呢?
户田老师注视着我的眼睛,仿佛想从我读出什么一样,眼神锐利可见。然后轻轻地说一句……
“……那么苍美讶她,她的病情好一些了吗?”
……为什么美讶的名字在我和户田老师的谈话中出现呢?
难道我和美讶的关系已经传到老师的耳朵离了吗?该不会传言有点变质,变成好的说法,然后老师以为我们是XX的关系了?!……不对,班导师想关心自己的学生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怪地方。嗯,很正常。
刚才我在想什么啊……我这个变态垃圾。
“是的。她已经不用去医院了。”
“那就是苍美讶已经没问题了的意思吗?”
“是,美讶同学已经没有问题了。”
“那真是好消息。”
不过我有一点对户田很不满——既然这么关心的话自己去问不好吗?
我有点生气地瞪向面无表情的户田老师。
窗外的风景自然而然的从余光映入眼帘。
我打算质问老师为什么不自己去问的时候,当我一开口的时候——
窗外变黑了。
随即——
“咚————!!!!!”
然后是一群学生的尖叫声。
户田老师诧异的回头,发现红色的液体沾在玻璃上。
那是血。
我骤然理解到——有人掉下来了。
△ △ △
肉酱脑髓鲜血红血白骨破坏破损肉体人类折断面部全非烂坏扭曲杂乱一团糟
无法相信这个头部往奇怪的角度扭断的尸体原本是活生生的人类。
应该说,这个人的样子非常糟糕。不过我不知道掉下来之前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无法判断他现在的样子比活着的时候的样子还要好还是坏。
虽然看不清因砸碎而模糊不清的脸部,但这个人的穿着使目击者清清楚楚地了解到自杀的人是“神阳学校的学生”。
“……为什么自杀了?”“不知道……好像是期中考试倒数第几名……”“听说家里很严格的样子……”“是三年级的前辈啊……”“呜啊……好恶心……”“赶紧拍下来放到圈里吧!”“我是第一次看到尸体耶……!”
周围有很多不明真相的老师和学生在围观,与吵杂的围群相比,来调查自杀事件的警察只有四个人。
两个人保存现场并拍照,另外两个人在阻挡人群踏入现场。不过仅仅两个人无法控制局面,已经有很多人拍到了血腥的照片。
我不明白,明明有人死了。都不确定是他杀还是自杀,就派了四个公务员?因为这里是正在发展中的乡下的关系吗?所以学校出现死人也不怎么重视呗?
哈哈哈,真是腐败的社会。
到最后漏洞百出的隔离线被围观人群推翻,所有人看到那个反胃的景象,所有人知道了死人是自己学校的学生。
可是,人们看上去极其极端且单调。
——恐惧和兴奋。
两种感情极端地表现了出来,人群自然就分为两种怪物。
一是赶紧离这里远远的以防止呕吐物从体内倒流。
二是留下来拍照登到空间上或博客上亦或者告诉亲朋好友们这条“喜讯”。
不过没有一个人在哭。
没有一个人正在为这位丢失生命的可悲的人掉下眼泪。
不管他是不小心失足坠落身亡的,还是有意自杀身亡的,还是被人推下来杀死的。
现场只有欢快的笑声和好奇的目光以及有趣的神态。
看到有人死,人们笑了起来。
兴奋?痛快?快感?
人们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幸灾乐祸他人的死亡的愚者们,甚至是以此得到幸福的怪物们。
这算是正常吗?没有人感到伤心。悲伤吗?他的同学呢?他的朋友呢?他的老师呢?
“好恶心……”
嬉笑声、拍照声、按键声、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各种各样的噪音在骚乱着我的思绪,我的视野开始晃荡起来,耳鸣声越来越大,产生一种晕车的呕吐感。不管如何,一切都是那么不正常,异常,非常。
但愿这个人死得痛快些,毕竟那些笑声和冷漠只会让他死不瞑目。
“嗒咔、嗒咔……”
我听见了另外一种声音。
那是令人讨厌,但此时此刻却很怀念的脚步声。
黑发垂直及到腰间,乌黑的发丝整整齐齐的披在肩上,乌黑油亮的刘海下透亮出犀利的眼神和锐利的眼镜。穿着红色高跟鞋,把双手插在白大褂的两边的口袋里,悠悠的大大方方的从教学楼走出来。
围群都停了下来。
声音停止了说明动作停止了,动作停止了说明神经停止了,神经停止了说明大脑停止了。
学生们停下手中的活,一致看向美丽动人的黑发眼镜大姐姐。警察大人们也不例外,呆若木鸡。
啪啪——
“好了,好了。同学们,回家的时间到了。”
甜蜜又不失风度的语气,温柔又严厉的语调,温顺又刚硬的口气。
神阳学校的医务室保健老师——乌羽麻耶宛如黑翼天使般降临此地。
乌羽只是拍了拍手,非常自然地控制了整个局面,有条不絮地引导群众们离开此地。一名警察看见是老师出现了就松懈地呼出一口气。
学生和老师和旁人们仿佛被吃了**一样,被乌羽高超的语言技巧所迷糊而离开了校园。所有人就像被催眠了一样,被乌羽麻耶忽悠到校门外。
除了我之外。
“……乌羽麻耶……”她该不会有“目野”的血统吧,真是可怕。
为什么我没有轻易离开呢?因为我怀疑这件事的背后有“他们”存在。
我走过去向她搭话。
“下午好,乌羽老师。离上次正式问候有一段时间了吧。”
乌羽小姐看到我后露出开心的微笑,对我温柔地说道。
“哎呀,中坂小弟,都怪你一直不来大姐姐的医务室,大姐姐一直没办法见到你哦?”
表面上是美人保健老师,但本质是疯狂的解剖狂的乌羽麻耶,是【混乱】七大家族之一,暗医一族“乌羽”的继承人候补。
“还有大姐姐叫你要称呼我‘乌羽姐’嘛。”
“宁死也不要。”
“那‘乌羽大姐姐’呢?”
“去死吧!”
这个未婚女!对年龄小的有特殊嗜好吗?!
“呜呜呜……大姐姐好失望哦……大姐姐我可是一直等待着中坂小弟在我的房间私密相处呢……”
“那是学校的医务室好不好!再说不要引起严重的误会!不要影响我的生活,都怪这样我才不去的咧!”
无视我的吐槽,乌羽去警察那边开心的聊了几句。
“喂……!”
没想到警察很爽快的把现场递给乌羽,就四个人一起说什么“那个女的真漂亮,会喝咖啡呢”去什么“据说那个美女经常去的咖啡厅”了。
“……搞什么啊?”
乌羽麻耶挥着右手示意我过去——到那个尸体附近。
不过我依旧不放下紧张感,紧盯着解剖狂的一举一动。
我慢慢地接近那个事“落”现场,刺鼻的血腥味就像**犯一样**着我的嗅觉,我都觉的有点受不了。
不过比起上个月发生的杀人事件,这一次可能会有点弱不禁风。但同样的血,同样的死,同样的气味,没有什么不同才对。
“中坂小弟你看了这个没有什么看法吗?”
“…………”
我试着装傻:“什么意思啊?”
“中坂小弟还认为是‘我’做的吗?”
一言拆穿了我的心声。
这样我也没什么可装的了。原来在这种人面前任何伪装都行不通。
“难道不是你们这帮人做的吗?”我的口气充满讽刺和挑衅的意味。
我对“他们”这一类人说道。
“你们能很自然地杀人,不是吗?”
明知可能会被杀死,但我还是继续挑动乌羽的心情。
“……哈啊……中坂小弟,如果配一下大姐姐的话会告诉你有趣的东西哦!”
乌羽她突然转移了话题。
“不是像这种自虐狂自欺欺人的恶趣味自作剧。”
不,没有转移话题,只是知道原因的提议就没有讨论的必要。假装亲切地拒绝的话,我就必死无疑,不如就奉陪到底吧。
“好了,乌羽麻耶你想做什么。”
乌羽越过黄色的防止带,把我引到尸体旁边。
“……我明白了。”
看着黑乎乎的血潭之中深红的尸体我断言道。
“这是自杀没错。”。
“头部先着地,而且落地的角度和身体的倾斜角度以及头部受力情况来看,可以推断不是被推或跳出去的。百分之百的自然掉落。”
“就算是自杀,也可能是你们逼的。”
“中坂小弟对‘我们’这种人信任可真少呐。忉间弟弟肯定会很受伤的哦?不觉得很过分吗?”
“才不觉得。”
废话,就算一起经历过很多,我绝不会和杀人鬼,模仿杀人狂,解剖狂交情的。
我把充满不信和怀疑的目光投向乌羽,乌羽用手指拨了拨鬓角,用微笑面对我。那个微笑却不知觉得令我很难受。
“因为我知道目击者。”
……这可真是新鲜的消息。如果这是玩我的陷阱怎么办?
千奇百怪的疑问句像某天使动画片的预告片一样不断地浮现出来。
“呵哈哈哈,中坂小弟真是可爱,不要紧张大姐姐会告诉你哦!”
“没有……什么要求之类的?”
“没有没有,因为我和她们约好了。”
“……她们?”
她们是谁,其实我心里已经有数。
“你也知道的很清楚,不要反问大姐姐了。中坂小弟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吧。”
应该是她们。
“就是——动物双胞胎啦。”
《燕尾服》和《绅士兔》,高桥姐妹。
△ △ △
“啼咔,啼咔。”
我的家,位于住宅区的中心,是一座高级公寓。进入的时候需要密码或者里面住户的帮助。要不然,门口的保安会把你拖走。
当然除了我没有人会在我的家里,更不用说密码也只有住在公寓的人知道。
“啼咔,啼咔。”
我站在玄关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莫名其妙的敞开着的窗户,夕阳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流通家里的空气,新陈代谢。
风真是一样舒服的好东西。上帝能创造出这种有创意性的物质,真是太好了。虽然我不是基督教。
话说岚现在在干什么呢?
“滴咔,滴咔。”
总而言之,人最能感到安心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归属——家。
温馨的家,温暖的家,热心的家,怀念的家,不舍的家,舒心的家,安宁的家。
所谓的相思病也是从“家”来的。
但我却在我的家里一点也安心不了,安宁不了,舒心不了,温馨不了,温暖不了,热心不了,思念不了。
“滴咔,滴咔。”
香喷喷的炒饭,热喷喷的米饭,还有净化嗅觉的味道集令营。
平常应该空淡淡的无人家里,竟然有饭做好了。我非常不惊讶,开门后直接冻僵了。
我像一只遇到老虎的公鸡一样,连自豪的叫声也喊不出来。例如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枪正指着我的太阳穴。
“啼咔啼咔滴咔滴咔。”
时间在流逝,钟表在转动。
两个杀手坐在门前。
对我的第一句话是——
“欢迎回来,主人。”
“欢迎回来,主人。”
高桥大兔《绅士兔》高桥大燕《燕尾服》
“恶人众”第13、14位。
就在我家(从窗户非法侵入)穿着执事服和燕尾服(带着铁钉拳套和大剪刀)跪着等待着我(暂定是杀人犯候补)。
应该说果然在我家……嘛……
“你们在我家干什么!!”
两人都毫无表情异口同声的对我诚恳的说道。
“我为您制作了晚餐。”
“我为您制作了晚餐。”
两个人的主语是“我”那么两个人一起说话就变成两个“我”了么?两个“我”加起来就是“我们”吧……
想着没有用的推理的我,无法组织流利的话语。
充满香气的房间里一切都变得美味。我尽管不是什么美食家,也不会出去打猎什么很好吃的怪物,也不追求什么好食料,但是一旦遇到真正的美食,我大概会竭尽全力抑制住我的强烈的食欲吧。
到了晚饭时间,我还没有填补饥肠辘辘的肚子。
所以我说:“先吃饭再说吧。”
动物双胞胎表现出略微惊讶的辨清,但很快两个人同时迅速地准备好了饭菜摆在饭桌上。
“……哇……”
我闭不住嘴口——因为眼前是绝不能出现在只靠某个孤儿院院长的生存的家里,简陋的我也不会花这么多钱买的——食物。
不过最终还是在我的家里实现了吃王族大餐的美梦。
这简直是西洋贵族或者东洋皇族吃的大餐,也像是那大名鼎鼎的满汉全席。各种各样的好菜好料段在小小的饭桌上,共有十几种,连放饭碗的位置也没有。
在如此美味的菜肴面前,我禁不住咽下口水。
——好想吃。
非常单纯的想法萌生在我的心灵的脆弱的一小处,而那个想法很快用传染病一样的速度占据了百分之七十五的脑汁。
这就是人类最基本的感觉感情之一“食欲”。
但是我只是一个由罪恶感和自我指责组成的垃圾人渣而已,在我的自虐词典里像填饱肚子这种能够“自我满足”“自我幸福”的欲望和行为是不可能存在的。我的人品是世界上最垃圾的道德品质。
我要控制住这个欲望。
不对,我必须要控制住我的脑袋。必须要制止我的垃圾本能!一定要限制我的比草履虫还无能的想法!
我要痛苦,不是满足,我要折磨,不是幸福,我要绝望,不是快感。
我是垃圾。
所以我没资格吃这样的美味佳肴。
不巧,穿着燕尾服的大燕非常恭敬的说。
“主人,让我们喂您吧。”
左边是大兔,右边是大燕,两个长相相似、性格相似、体格相似的女生各拿着一碗饭,面对着我坐着。
大兔一副亲切的样子微微一笑,夹住一块肉递送到我的口。
为了不吃到那个挑衅我的忍耐度的什么肉,压抑从空腹的胃里传出来的悲鸣和痛苦,我故意转移了话题。
“先等一下……”
“请慢用。”“请慢用。”
话说回来,她们叫我主人不是吗?暂且不说为什么叫我主人,身为侍奉主人的她们应该听我的话吧。可是她们却从来不听我的话,不顾我的反抗把肉块插入到我的口腔里。
……不过也太好吃了吧……
无论怎么看大兔和大燕真是一模一样,连头发的长度也一样,要只靠头发扎辫子的方向来分辨也未必太难,不过明显的差距就在于大兔比大燕更善于笑那么一点点……这边比较和蔼一些。
“主人满意吗?”“主人满意吗?”
“…………很好吃……”
我无可奈何的答出了反应,实际上我的内心却是良心和内疚的混乱漩涡,违背了刚才的誓言,不小心吃下去了。然后想继续吃的食欲也更加强烈。
大兔和大燕听了我的回答后不知为何互相交换了眼神。
哎……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我的家里呢……
我极其无奈地吐出二氧化碳,让记忆追溯到两周前——
“请让我们侍奉您,主人。”
“请让我们侍奉您,主人。”
两个人就这么突然闯进我的屋子里,对我异口同声地说道。
“哈?”
当场我就愣了,本应该从《G》事件之后没有任何瓜葛的她们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个时间结束后两周了,野兽双胞胎依然缠在我的身边。
……几乎都变成同居了。只是她们不会睡在我的家里,一到晚上她们就出去。然后下一天早上就不知不觉的已经在家里,侍奉我一整天……
老实说,这里并不会,绝对不可能发生那种爱情喜剧的情节……说同居(?),我的人身完全一整天都在受威胁啊……
我向GPC他们求助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很爽快?还是很随意地允许野兽双胞胎继续待在我身边(其实是不想管吧……)。
岚自从那一天也是一副很愤怒的表情……为什么啊……我也很困扰耶!
关于她们这么纠缠我,把我当做主人的理由我总是想过问一下。但是我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问……
“……对了。”
我考虑到还有正事要讲,我缓缓的蠕动嘴唇。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们。”
两个相同的双胞胎,兔子和燕子同时向我转过头。
“什么事主人?”“什么事主人?”
“关于今天的自杀事件,你们知道些什么吧。”
我很直白的说出了那个问题,因为我觉得任何隐瞒或者任何迂回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不如直接采取攻击性的战略让对方出其不意。
两个人的眼睛水汪汪的直视着我,没有任何动摇的示意,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直言不讳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不知道。”
“知道。”
“——咦?”
这是我认识高桥姐妹后第一次听到不同的回答。
每次都是相同的、同步的话语,唯独这次不一样,所以我才能更加意识到事态的不自然。有种“这仅仅是我的错觉而已”的希望。
抬头一看,穿燕尾服的女孩在茶绿色头发左边扎了一个辫子,她是大燕。穿西装的女孩在茶绿色的头发右边扎了一个小马尾,她是大兔。
“你是大燕。”
“是。”这次是大燕一个人回答。
“你是大兔。”我指着右边的女孩说道。
“是。主人。”
方才回答“知道。”的人就是大兔。
于是我盯着大兔面无表情的脸说。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今天下午我们打算去接您回家,可是不知道主人在哪个班级,所以上二楼的时候,看到了跳楼的男人正在上楼。那个时候我察觉到那个男人要自杀。”
“根据呢?”
“直觉。”
果然么……尽管听起来不靠谱,但是大兔和大燕都是“野兽”,所以本能般的感觉到什么也说不定。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
为什么大燕没看出来?
我把头转向沉默的大燕,她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我和大兔谈话的样子。
“那你觉得呢?”
“主人,我什么也没有预感到。当时我只是注意到上楼的男人和下楼的女人而已。”
“嗯……”
也就是说大燕从哪个跳楼的男生身上没有感觉出什么来么?到底是大兔还是大燕正确?这二选一的情况是什么啊……真头疼。
不过刚才有个人物让我很在意。
“话说你刚刚说‘下楼的女人’了吧,你觉得那个女人怎么样?”
虽然是以防万一问的问题,不过既然大燕刚才说了“下楼的女人”的存在,那么应该有什么意义吧。没准大燕的野兽直觉不知不觉用上了。
“那个女人就是一直在主人身边的跟踪狂。”
“……………………哈?”
七月的某一天,我确认了跟踪狂的存在。
这个看起来很意外,但不是非常惊人的事实,揭开了连续自杀事件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