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Grand Canyon

作者:bin7329 更新时间:2014/5/11 22:04:31 字数:15601

第二章 Grand Canyon

继昨天,我的心情就没有好过。不过这句话有口误,因为我从杀死妹妹起就从未好过。啊,不对,也许在更之前我的心情就已经很糟糕了。

昨天我被一个叫“黑田世理”的女生温柔对待了,还遇到和我处境有一点点相同的少女。

蓝色的秀发与冰凉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我犹记得她那美丽到“可望不可及”境界的音容。

但是,她的表情更让人在意。

被人欺负,被人欺压,被人欺凌,成为某人的嘲笑的玩物,她却面无表情。

并不是泰然自若,不了了之,而是更接近于冷酷无情。就像她没有感情一样。

真是奇异,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放声大笑,招致更多的暴力。

至于今天为什么还是心情不好,早上我接到了某个人的电话。

不用看来电提示我也知道是谁。亲戚早已和我断绝关系,家人全死光光,我又没有知道我家电话的朋友,给我打电话的人,毋庸置疑,就是至今唯一一个和我保持联系的“熟人”。

“哦,接电话了呢。看来还活着啊,真不错。”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这是从50多岁的老人发出来的话语。

“……什么事?”

一大早就听到了他——孤儿院院长的嗓音,我不禁头痛。

并不是因为讨厌他什么的,况且我没资格对别人抱有任何负面的情感,我在清楚不过了。我只是稍微……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对待他

“呵呵,对我还是这么冷淡呢。会让老人郁闷致死喔。”

——我让他感到困扰了。

一理解了我造成的状况,我立刻拿起话筒跪下来。

由于这一举动,话筒线拉下座机掉下来,“咣当”一声响。

我道歉:“对不起。”

不管院长为人如何,还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为难他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一介垃圾怎么能烦扰他人呢?明明连草履虫都不如,小虫子也不算,竟敢让别人不舒服?

没错,我是毫无用处的废物、渣滓、垃圾,以及杀人犯。

……真想杀了如此窝囊废的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会伤害别人,扼杀别人。

“呃中坂君,你不要内疚,我只是开玩笑而已。英文叫什么?对,joke啦joke。”

院长的态度有些慌张,说起来以前他就一直那我没办法。嘛,基本上都是我的问题。

我在孤儿院时也在自虐,他说什么我也不听,他阻止多少次我也不停。

我的最终目的是自杀,但在鬼门徘徊之际院长总是能挽救我,阻止我的“赎罪”。

“就算如此……我还是非常地、极其对不起您。”

“嗯……虽然我之前也说过了,你的‘妹妹’一定不希望你现在这个样子啊。”

这个样子——自虐狂。

院长他知道我的过去,当横岛事件结束后,我被所有亲戚抛弃,没多久就被送进偏僻的孤儿院,远离家乡,远离城市。

在孤儿院,担任我的精神护理的医师就是院长。他似乎有很多职业执照,其中之一就是心理医生。

我并未向他打开心扉,话说我的腐败的心扉本来就不应该打开给别人,但他竟成功地从我的片言只字中“读取”了核心情报。

所以他多多少少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

“……或许吧,正因为小夜是天才,她才可能原谅我,甚至包容我安慰我吧。”

因为如果是正常人,世人都明白,“原谅”才是最合情合理的“美德”,完美的人性。

就连我都懂,妹妹没理由不知道。她会更贴近哲学和人文来剖析这个问题。可是……

“既然如此……”

“可是她连原谅我都做不到了。不是吗,院长?”

我夺走了她的生命,她的未来,她的一切。

“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她死之前注视我的眼神。”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呢?真可笑,天才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最无法原谅自己的垃圾,就是我。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

院长的沉默听起来如此的沉重,这样反而会让我困扰啊,院长……

他说:“我明白了,不过也请你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我敢保证,如果你现在抹杀自己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好的。”

每一次挽救我后,他都会对我这么说一句。所以我早已懒得和他争论。

“对了,过几天我可能会去你那边,事先告诉你一声。”

“……哈?”

怎么这么突然。

“不用介意,我不是为了特地看望你才去的。我只不过在你所呆的城市有事情。作为你的代理监护人,顺便拜访是应该的吧?”

“唔,知道了。”

总觉得院长他解释得有点乖乖的啊,事情真的有那么着急么?

总之被告知院长要拜访此地后,我就挂断了电话。从结果而言,到了学校我的心情也没有好转。

院长要来了,而我在这里继续我的自虐之旅。

午间,在学校屋顶。

“噗哦——”

肚子被打了一拳。

“呼啊——”

背部被踹了一脚。

“呣唔——”

大腿被棍子打了。

四个学生包围我进行单纯的压力发泄,他们口吐狂言,辱骂我是垃圾、废物云云。他们是十日里中学的不良学生,可能是被班主任逮住教训了一顿,也可能是昨天睡得不好,可能是看我不顺眼,也可能是仅仅欺负我为乐。

不管怎样,我很乐意遇到这种情况。被不良学生盯着,天天被施加暴力,一般学生也偷偷参了一脚,如此绝望的校园生活,我是多么的幸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良学生一:“妈的!他在笑啊!有什么好笑的?垃圾!”

不良学生二:“可恶!在小看我们嘛?废物!”

我的极少优点之一,好听力,捕捉到他们的喘气声。才过了十几分钟就累啦?这连开胃小菜都不如啊。

快,快!多给我痛苦和折磨吧!

“嗯~~~我说你们呀,怎么连一个下男孩都不能搞定?”

一个打扮得像个辣妹的女生走过来,手上脖子上耳朵上都戴着各种各样的挂饰首饰耳环,口红把嘴唇涂成粉红色,皮肤不知是嗮黑的还是原来就黝黑,手上还拿着镜子和化妆品,不停地修正脸蛋。

她是这个不良集团的头领?

不良学生三:“哈啊……可,可是他——”

“不然就请‘他’来亲手搞定吗?”

“——”

其他人骤然倒吸一口气,表情不约而同地冻僵了。

“他”应该就是坐在围栏边上的男生吧。看来每个人都害怕他,那他才是这个不良学生中的头领,十日里中学里最强的“暴力”。

鲜红的头发有点长,肯定不符合学校规定。由于他低着头刘海盖住了脸,看不清他的神态。表面上有气无力,但闲得无聊的姿态营造的氛围竟然弥漫着骇人惊悚的寒气。

仿佛他随时都会起来杀死在屋顶的每一个人一般。不过辣妹有自信不会被杀似的。

不良学生四:“不,不不!不用了,我们会让他跪着求饶,这一定会很好玩!”

四个人中比较高的一个男生放声大喊,好像故意让红发少年听见一样。

气喘吁吁的他还逞强说这种话,我不禁失笑一番。

他们听见一直子啊地上抽动的我居然笑出来,以为我头那个部位被打坏了。被欺负的家伙忽然哈哈大笑,我也觉得这个人不正常。

说对了,我一点也不正常。

化妆浓艳的辣妹一看情况不妙,开始凶恶起来,怒斥他们:“你们这群傻子!都说了不要打脑袋,瞧他疯的!”

不良学生一:“不!我们真的没打!”

四个人一个一个反驳,刚才还盛气凌人的他们现在这么狼狈,更可笑。

哈哈哈,真好笑。

“喂,那里的丑女。”

我躺在地上挑衅那个女的。当然是故意的。

辣妹听闻,身体猛然抖了一下,表情犹如时间暂停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看向我。

“你……说,我,吗?”

她的青筋暴跳,气到头顶,嘴角不断地抽搐,眉间不停地皱紧。我知道了,她马上就要爆炸了。这个时候我就要再接再厉!

“对,我看傻得是你吧!这四个人根本一点力气也没有,还继续打我只会让他们更弱,没有任何效率,更别说效果。这样对我还是对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动点脑筋吧。”

既然这四个人无法达到我的要求,那我就要利用这个女的。

“你的智商是个败笔,原来长得也是个败笔。谁的?当然是神的。你以为这汇总花样打扮能养爱你的丑陋吗?真可笑,我刚才笑出来的就是因为你啊。哈哈哈哈哈!拜托了,不要再引人发笑好吗——”

啪!

那女的踢断了我的鼻子。

正面,朝我的脸,真是好脚力,我建议你去当足球选手吧!

不过我的呻吟声停不下来。脸红肿肿的好像着火了一样,又烫又热,貌似脸要肿胀得像大苹果了。

“闭嘴!!! 你这垃圾!混蛋!不要小看我!每个人都小瞧我!你,还有那个苍美讶,不当我是人是吗?!混蛋!”

喂喂,我可没把你不当人看喔。至于“苍美讶”嘛……谁啊?从没听说过。

……不对啊,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知为何我很感兴趣,犹如命运在驱使我必须知道一样。

我提问:“咳咳,那个不好意思……苍美讶是谁?”

但她无视我向那个红发少年求助。

“悠君!帮我教训他一顿!”

红发少年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四个不良少年连忙后退,躲到一边,给他让路。

气氛骤变,空气变得异常浑浊,令人窒息,难受极了。但我喜欢。

名为“悠君”的少年走向我。

每一步是那么强劲有力,充满气魄——至少外人看来是这样。

散发的气质危险得像荆棘刺,绝对的锋利,让人不敢接近,又像玻璃碎片尖锐度足以致命。

但荆棘已经破破烂烂,玻璃也是相当脆弱,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觉得无所谓了”的自暴自弃。

是什么让他这么疲累的呢?

“中坂时空……是吗?”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很好听,声线细细的而不显得虚弱。

我捕捉到他的双眼,深褐色的瞳孔失去了生气,只剩下深邃的空洞。

宛如,我的眼睛。

悠君看到我的双眼后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立刻摇头——仿佛试着驱赶多余的想法——便蹲下来。

猛地抓起我的头一举,我的身体离开了地面,被他拎起来。

这让我相当惊讶。这是何等的力量?

悠君凝视我,轻轻地宣告。

“你,猖狂过头了。”

一拳打进右脸,瞬间失去了意识。

▼ ▼ ▼

有谁想过我会成为全世界瞩目的当红人物?又有谁曾料到我会成为轰动世界的异能者?谁曾想象过我将杀死我的亲妹妹?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包括我本人,甚至最天才的人类。

人类最才说,我的妹妹是超越她的天才,比她更上一个层次的天才。

她说的应该没错吧,心影水视本人也是个超乎想象的天才。但我的妹妹的才能还要深不可测,还要高不可攀,她的言中之意就是这个。

我无比赞同水视的观点,妹妹是比人类最才还可怕的存在——至少小时候我把她当做“怪物”。

不过“八贤者”被世界上的人们称为“怪物”。

那么这是否也能证明,妹妹真的是如同八贤者,或者比八贤者更可怕的怪物呢?

我的妹妹到底是什么呢?

我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注视着我的右手,深思着我犯下的罪孽。

灯光被我的手背挡住,阴影盖上了我的双眼,昏暗的手心里仿佛还残留着当时妹妹握手的温度。

试着握紧,右手却抓不到任何事物。

我究竟抓住过什么呢?家人?不。亲人?不。爱情?不。朋友?……………………不。

到头来,我一次也没有抓取过任何东西,全部都是虚无缥缈的幻觉罢了。

真正的实物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何况我还能有所谓的“真情”?我哪有资格。

对,我从抛弃妹妹开始,我的人生就注定是一场悲剧,充满绝望痛苦的莎士比亚式悲剧。

所以我不用感到任何犹豫,尽情享受这份苦恼和纠结就行,就行了,就行了…………

“……其看看其他房间吧。”

这一天我们打算住一晚。

明天大清早会有一架直升飞机回来接我们送到SRT。感觉规模好大啊,我莫非是来拍好莱坞电影的?

人类最才的密密地下基地以外的很大,大约能住个十个人左右,还有几个能睡的房间。

每个房间就像普通旅馆的客房一样,装饰得很朴素,里面的家具看一眼就知道是量产品。反正对我来说猴子哟啊有地方躺就行,我不介意高不高级。

“这里能睡能洗能吃,可以保证正常生活哦100%”人类最才曾经这么介绍过。

说起来新心影水视的房间就在电脑工作台的右侧。而其他空房间就比较远,在电脑桌十米远的地方。她一开始建地下室的时候就设计好了吧——以有客人住宿的前提下建秘密基地。

我是不认为除了我们还有谁会留宿在这里,况且有人会知道人类最天才的秘密基地吗?不太可能。

啊,皮埃斯就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挚友”,才告诉的吧。

客房一共有4个,大小相同,家具一样,里面的布局稍微不同。我们随便选了个房间,各住各的。虽然我一度以为两个女生会谁在一起,但看来上下关系还是很明确的。

由电脑构成的塔防,说错了,这可不是和手机游戏。总之十几台显示器和主机放置在长方形主厅的正中央。

客房在最上面的左右两侧,心影水视的房间在电脑右侧,左侧的房间是健身房和洗浴室。

“我尽管是人类最才,但我也是个人哦100%而且未成年女孩子哦?正处在生长发育阶段,运动也是保持健康的必要要素100%”

我一听她这么说就像“应该是幼女美少女才对吧?”然后被一个王女踹了一脚。

洗完澡后发现已经是下午5点,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下室,时间感官也逃不了出错。

房间里有小液晶显示器,应该是提供给我们的电脑。但我没心思玩电脑,没有那个情绪,搓了搓湿湿的头发,穿好衣服——心影水视事先准备好的便衣——走出房间。

正对面的两个房间分别是皮埃斯和岚的。

以防万一我瞥一眼人类最才在不在,她不在工作台,十有八九在她的卧室。

那么立刻付诸行动。

轻手轻脚,蹑手蹑脚。

别发出声音,别发出声音。

我把耳朵贴紧皮埃斯房间的门上,木制的触感让我的耳朵的敏感度上升,仿佛我的耳朵不属于我,而是门的一部分,紧密相连。

耳朵与门之间没有空隙,多得这个原因,我细微地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那么我的亲友,皮埃斯,你的复兴计划进行的如何?”

水视用关心的语气问道。

哦,原来她在这里啊,两个幼女的夜间密谈……不好,有点兴奋了。

“……汝这是在故意挖苦吾么?吾之挚友。”皮埃斯一听,停顿了一下,便用苦涩的口气回答。

“怎么可能呢,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从小时候开始。”

对你们来说有小时候么?

“汝现在就已经很小了吧。”

“皮埃斯也是哦100%”

“100%是什么啊!吾现在已经成年了!”

“精神年龄吗?”

“还有身体!”

“完全看不出来100%”

“可恶!吾也知道吾的身体完全是和汝一样的‘幼儿体型’,可是吾是王女!吾的自尊心无法接受!”

“皮埃斯是想要威风堂堂,性感火辣的魔鬼身材吗?”

“……汝说得太直白了啊……”

“看来是呢100%”

“别取笑吾!”

我不小心想象了一下皮埃斯变成美女大姐姐的模样,虽然很有魅力,但无法阻止人们“不过这绝对不可能啊……”这种遗憾至极的想法。

两个人的谈笑声很令人惬意,不禁重新认识到两人真的是亲密无间的亲朋好友,挚友。

这时皮埃斯深吸几口气,继续说道。

“‘人类最才’大人早已看破吾之计划毫无进展的事实吧。复兴吾之祖国色拉比亚王国的夙愿恐怕难以实现。”

皮埃斯的语气中杂糅着数不尽的失望之情,唯有叹惋。

心影水视说:“真是这样吗?皮埃斯。”

“……”沉默后,皮埃斯继续说。“原来现在才质问吾是因为这个啊,真是受不了汝呢。”

“哼嗯,王女大人果然英明贤惠。果然他将成为你的夙愿的关键人物,他确实是有莫大吸引力的人才,令人着迷,若你一点兴趣也没有那更奇怪。要不然,他早已加入了你的计划。”

“……不愧是人类最才,什么都逃不过汝的慧眼。正如汝所说,吾考虑过把他纳入吾的计划中,不,吾早就打算利用他来达成目的。”

皮埃斯的声调有些颤抖,好像抑制着某种感情。

“GPC总部不知为何隐藏着真相,却不干预第16分支部,对八贤者候补也没有兴趣似的。吾不能错过任何机会和资源,只要能用到的就用上,只要是为了……为了复兴吾之祖国。”

——色拉比亚王国。

心影水视苦笑一会儿,说。

“我也是被利用的人之一吗?”

“吾不否定。不过汝为吾友,吾唯一的挚友。”

“……这样啊,真让人感动。可是洛克了之后会很伤心哦。100%”

“洛克他因这种事情而伤心的话,只能证明他的不成熟。想被我认可的话就要努力争取。”

“对他来说不是这个问题100%……”

“汝在说什么。”

“没什么,话说洛克对你来说是什么?”

“这个问题汝似乎以前问过吾,当然是随从。”

“嗯嗯,洛克真是可怜100%”

“汝好像话中有话呀,人类最才说‘没什么’那不可能真是没什么。”

皮埃斯困惑了,水视说道。

“他和你同舟共济,同甘共苦,从你懂事时就陪伴着你,直到现在一起渡过了那么多生死未卜的难关,他依旧坚持和你同生共死,难道你们间只有主人和仆人这种硬生生的主从关系吗?”

“这……”皮埃斯很少见的欲言而止。

“皮埃斯,作为亲友我劝你还是仔细想想。复兴祖国后,你和洛克将处于什么地位。”

“……”

“话是这么说,这也是很遥远的事情100%。以后再慢慢想也罢。毕竟离复兴色拉比亚王国的道路还很远很远。”

“……汝果然是在挖苦我。”

“100%”

在此时我突然想到,再听下去就是犯罪了吧?窃听少女的隐私,不是侵犯么?我马上打住好了,我还算是一个讲究礼节的好绅士呢!

把耳朵收回,在门前很有礼貌的坐好,托住下巴,慢慢思考方才的对话内容。

……色拉比亚王国吗……那是已经灭亡的王国,被历史淘汰的国家。我记得那个地方在王国灭亡后一直处于无政府状态,内乱不断,战争一直持续着。

因为是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我到现在也记得很清楚,妹妹曾说过。

“这个革命战争可以说是很失败呢,叛乱军打着革命的旗号推翻了王族统治的旧政府,但事先一点也没有计划如何打造新的治理制度,法制体系,那么革命后面临的只能是混乱与毁灭。真可悲呢……”

我不太明白妹妹的解说,也没怎么关心。

反正与我无关,妹妹也是。

皮埃斯和洛克能实现梦想吗?现在还是别想了。

“那么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100%”

“吾知道。”

糟糕!水视要出来了,要赶快躲起来!

我立马跑到自己的房间,以防万一让别人听到声响,故意没有松开门把,从门的间隙中偷看心影水视晃动着紫色卷发走进自己的房间。

听见水视关上门,我立刻冲出去,不发出任何动静再一次贴近耳朵。

嗯?我为什么还要来做出类似犯罪的偷听呢?那是因为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啊,本来我就没想到水视会在皮埃斯房间里和她交谈。

这一次我换了一个房间,那就是皮埃斯旁边的,岚的房间。

然后我终于听到了我所希望的声音。

“唰……唰……唰唰~~”

洗,洗澡了啊——!

来了!!!洗澡事件出现了!现在我迫不得裸身闯进去,赤裸裸地与皮埃斯面面相觑,然后来一句经典台词——“糟糕!我搞错房间了!抱,抱歉!我马上出去!”

这样我就可以好好欣赏岚的裸体,被气疯的岚好好修理一番。这就是我的目的!

装一次傻就能被虐个半死,对我来说是一石二鸟啊,哈哈哈!真令人期待!

“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急促,体温就像烧煤一样高。我的手慢慢地伸向门把。

刚刚确认了一下,每一扇门都没有锁,那是说我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闺秀的秘密花园……

——咔嚓

…………啊咧?这不是相机拍照时按快门的声音嘛?

这时我才注意到从斜上方传来人的气息。

冷汗直流。

我僵直地扭动颈脖,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营造十分不吉利的气氛。

“在妙龄女孩子的房门前蹲下来,红着脸,把耳朵粘在门上,喘大气,偷听美少女洗澡的声音,引起男性自有的激烈兴奋感。虽然有别于理性,但这着实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态现场100%”

刚才进入卧室的心影水视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在她的浅紫色刘海下,澄清的眼珠下,手上捧着一台超高级银质相机。

在灯光下一闪。

她微微一笑。

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真可怕真可怕100%,没想到会有买了三年也没用过一次的相机能排上用场的时候,即使是拍个变态。中坂时空你真是充满了惊喜100%”

她摇着相机的挂饰,对我说道。

“这是韩国最大的财阀‘SL集团’开发的智能相机,和智能手机功能差不多80%,但它有个很好的功能——可以把拍到的录到的传送到私有云上。”

她的意思很明确。

就算夺走照相机,照片也存在她的云里,永久保存着。而且就凭我,绝对不可能黑进“人类最才”《虚拟世界》的私有云。

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心影水视用小手指操弄相机,戏谑般笑着。我敢确定她和小恶魔妹妹有相似之处……抖S什么的。

“我把它给岚看了会怎么样呢?”

当然是……不堪设想。虽然结果是我想要的,但过程绝对不是我所愿!我不要啊!

“……哼。”我保持一段沉默后站了起来,嗤之以鼻。

“人类最才,你以为我会因这种程度的事情而犹豫不决吗?我可是一名比那台自虐狂,当然乐意被人虐待。所以……”

她笑着说:“所以?”

“求求您放过我一马。”我五体投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听到水视欢乐的笑声,她的心情很不错啊。

“可以,不过作为代价,和我谈一会儿呢100%”

“咦?就这个?”

“怎么了?啊,还是说你想要点刺激的,危险的代价?”

“又不是那样,啊不对,说不定有点吧。不过我以为你要我做别的事情呢。”

比如说我的秘密之类的。

“没关系,我只是想和你多谈谈100%,至于其他的……以后机会多的是。无需焦急100%”

“……?”

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她值得“以后的机会”是什么。我有点小看了这个“人类最才”,以至于当我后悔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厨房在我们进来的通道旁边,我从厨房里的冰箱里取出一瓶牛奶,一口喝干。

白色浑浊液体通过咽喉,直入胃部,清凉的口感传遍胸口,凉爽无比。

把空瓶子扔进垃圾箱,走向心影水视。

她坐在既像沙发又像轮椅的椅子上背着工作台,隔着桌子面向我。

我随便找了座沙发坐上去,对她说。

“果然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交谈比较方便吗?”

“这么想也行,毕竟这个工作台是最让我安心的地方。人们本性上就倾向于自我的安逸,深情的对话还是在自己觉得很安心的地方更好100%”

“还深情的对话……你真的是13岁吗?”

“千真万确100%”

她笑嘻嘻的样子真的春这可爱,但一想到里面隐藏着深不可测的深谋远虑,仍然令人不寒而栗。

我可不能忘记她是八贤者之一。

我挪动身子,这个沙发有点不太舒服但能坐就行了。

“那么你想谈一些什么事?”

“说这之前,我们直呼名字如何?为了增进你和我之间的亲密度。”

“哈哈……这玩笑不好笑啊。”我委婉地拒绝。

“这可不是玩笑哦100%,时空君。”看来没啥用。

她饶有兴趣地盯着我,我也只好勉强答应:“知道了,水视。不过你还是叫我中坂吧。”

“我以为你应该会乐意接受我的提议的99%,看来拒绝的原因在于情报欠缺的1%。”

原来人类最天才也有出现错误的时候,果然掌握情报决定着一切么。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笨蛋还是天才,判断的依据是情报,而情报的准确性大大影响判断正确与否。

“哦……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极想和你拉近关系呢?”

她不以为然地说。

“因为你是自虐狂100%”

“……喔。”

我猜那个1%应该指的是她所不了解的我的秘密——我的“本源”。所以她无法完全正确并准确地推测演算我的行动。

“算了,我想和你谈的不是这个话题,放心,中坂。”

说起来她和我说话时完全不用敬语啊……就连恶魔小妹妹都叫我“中坂先生”耶。

虽说她根本没有尊重我的必要,但是否这也间接说明了人类最才的骄傲?可是我还是皮埃斯还是岚还是洛克,都没有把她的年龄当成问题。这也一方面说明我们认同了她。反过来也只能证明我们是小人。

在八贤者之一,人类最才《虚拟世界》面前,她的能力、她的厉害、她的强大面前,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

我问:“那么是什么?”

心影水视把双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往前靠,逼近我问道。

“中坂,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这时候我看到了水视的眼神是多么的认真,多么的严肃,没有丝毫玩笑,没有丝毫作假,只有恳切的询问和满足好奇心的求知欲。

然而不知为何,我觉得她——很异常。

或许是错觉——因为她是“人类最才”怎么可能是“正常”。

“……真没想到你会问这种问题呢。”

水视问的是一个相当朦胧,意图不明,意义不明的问题。

难道是宗教问题?她想知道我的宗教信仰吗?亦或者她本人是相信某个宗教?

水视苦笑着说:“是因为我是‘人类最才’吗?不用想太多,我们只是闲聊而已100%”

我才不信。

不过我也猜不透人类最才的想法,再继续想下去也是无用,那还不如干脆应和她。来聊天吧。

“你是怎么想的?水视。比起我,我更想知道人类最才是怎么想的。”

这也是我的真实想法,天才是如何看待“神”呢?

“看来你会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呢100%,那么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吧。”

水视把身体往后靠,依着椅背,以非常放松的姿态回答我。

她说:“‘神’本来是一个很难下定义的存在呢。”

“是这样吗?”

“是啊100%,在宗教上,在文学上,在娱乐上,在政治上,在文化上,‘神’都有各种各样的姿态,千姿百态,形式花样,实物虚幻,什么样的都有。他可以使实现你的愿望的存在,他可以是掌控世间万物的存在,他可以是和我们一样有生命的存在,他可以是惩戒人类罪恶的存在,他可以是人们所恐惧的对象,他可以是丢弃我们的造物主,他可以是观察世界发展的旁观者,等等。由具体到广泛,由微观到宏观。神的身影无处不在,同时也是不存在于任何地方。这个说法并不矛盾100%。”

“……因为人们。”

“正确~人们所在的地方就必定会有‘神’的存在,可以说人在哪神就在哪,如果没有人类,那谁也不知道‘神’到不到底存在。就是因为人,‘神’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神造就了人,人造就了神。”

“那你觉得‘神’实际上是不存在的,而是人们创造出来的脑内幻想物吗?”

“哼,我啊,认为神是不存在的100%”

她的口气好像不是在对我说,而是对着我除外的某个人。

就凭刚才的话,就可以知道心影水视是无神论者。但说实话,人类最才说的内容有点奇怪,虽然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但她的理论应该有说不通的地方。这只是我的感觉罢了。

她接续说:“不管在宗教上还是其他层面上,神仅仅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存在,人类丰富的想象力的具现化。印第安人就信仰大自然,相信大自然是神,因为大自然具有强大的力量。恐惧成了想象的基础。天主教的信徒相信神,因为他们想通过宗教活动来获得心灵的平安,遇到困难时想依靠神。说到底,人只能靠人,命运也是由人自己来决定100%。说不定外力会影响某种程度,但外力绝不是神的力量,而是人与人之间产生的影响。每个人所做的行为,所说的话都会以某种形式影响别人,而别人也会由此影响到他人,如此一来,就像蝴蝶效应,造成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以及结果。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尽管有可能改变不了世界的流向,但是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大局。这就间接证明了神的不存在。”

“原来,如此…………”

我困惑了,我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错误的还是正确的。她说了“证明”,难道她试着去证明神的存在与否吗?

她好像在说着和我不同世界的语言。而那个世界应该只属于她一个人。

“当然我掌握的都是间接证据,你大可说我的话都是胡说八道,毫无道理可言100%”

水视很清楚自己说的话都是没有“根据”的。让人接受也是很难。

不过……

“我不会这么说,你有你的道理,别人有别人的道理。让别人接受自己的道理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人之常理说不定?”

我耸耸肩,轻松地说道。

人是固执的动物,我们都是个体生物,别人怎么想别人怎么说别人怎么动,说根本的,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想要自己的生活,我们不想要别人的指教,我们不想要别人烦我们。

放纵自己,很简单,是人之常理。

“……呼,中坂你真的很有趣呢100%”

“谢谢你的夸奖,这是我的荣幸。”

以后我就可以在名片上写“被八贤者‘人类最才’评价为‘很有趣’的男人!”。

“那你是怎么想的?别告诉我你不想说哦100%”

“哈哈……不会啦。”看来还有点惦记着呢。

我咳嗽一声,蠕动舌头,慢慢地说出来。

“我嘛,其实不知道神存不存在。实话说,我无所谓。”

水视注视着我,她的神态表情没有改变,我把问题本身给无视了对她来说不意外吧。

我说:“我的家人都在那场横岛事件中死了,我的妹妹也是。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这个灾难也是在他的‘计划’当中吗?如果一切都在神的控制下,这个世界的命运全部是神安排的,那他为什么要杀了妹妹?”

神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我也不想去管。

不管怎样,我选择了。

我选择了放弃妹妹。

我选择了杀死妹妹。

就算神存在,这个也不会改变。只是……

“如果神存在,为什么不救救她呢?”

我不想恨神。

因为神是不确定的存在,就连真的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如果把他当做憎恨的对象,那就是一种卑鄙无耻的逃避行为。我把责任推卸给一种朦胧缥缈的东西,这样自己的罪恶感会减少,心理承受会好得多。

我不能逃避,我不能躲开,我不能胆小。

“反过来,神不存在,那也不会改变什么。我的家人也不会复活,我也不会变成正常人。所以这个,没有意义。”

说完后,我才发现我透露了不少线索。

我瞥一眼水视,她仅仅是注视着我,和刚才没有变化。

反而我说着说着感情变得激烈,不小心激动起来,说了不少不该说出的话。感情表达是很难得事,但也不应该轻易表达出来。

因为感情正代表着这个人的真正想法。

“……看来已经不是闲聊的程度了呢100%。”

水视苦笑着告诉我。

我呼吸大口气,一边叹气一边对她说道。

“哈……是啊,真是抱歉。”

我把气氛僵了,让伟大的“八贤者”人类最才《虚拟世界》难堪了……才怪。她根本没有不开心,反而乐呼呼地看着我不曾透露过得一面。

“没事没事,这样我们就扯平了100%我不会告诉皮埃斯的,你可以去睡觉了。中坂。”

“咦?这就结束了?”着实在我的意料之外啊。

“嗯?难道你还想和我继续‘闲聊’吗?你不是不喜欢被我看透嘛,莫非你想让我更深入地·了·解·你?”

她明明是开玩笑,我听起来却十分的恐怖。不,是她的话,很有可能不是玩笑话。

所以立马回答:“谢了!晚安!”

我冲进自己的房间,这次关门的声音确实地传进我和水视的耳朵,希望没有打扰到洛克。

水视看着我消失,在做什么样的表情呢?她的眼神在诉说这什么呢?她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不知为什么,我害怕得不想知道。

▼ ▼ ▼

SRT(Studying Researching Two)【科学】part的中枢机构,也是科学界的顶峰。

全世界的科学人才都集中于这,默默无闻地钻研探究宇宙真理,世界的真相。

当然多亏了《虚拟世界》的情报操作和【科学】part自主控制,【表面】没有任何关于SRT的情报,包括【科学】part,以及创立SRT的人——八贤者之一,人类最疯。

“查理·麦斯威尔(Charlie Maxwell)号称最疯狂的人类。1905年在美国出生,现早已超过一百岁,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把一生全都奉献给科学研究。在【科学】part的地位一步一步升高,然后二十五年前在美国内华达州成立了SRO(Studying Researching One),成为【科学】的TOP、第一人。”

在车内,皮埃斯斜视着我说道。

而我忘我地观赏着车外的宏伟风景。

这辆车是军用吉普车,虽然有些改造但无论怎么看车内外都飘着一种危险的火药味。车身是绿黄色,即使第一印象很土,无法轻视它威风堂堂横渡沙漠的样子。

“……汝在听我说话吗?”

“嗯?啊,嗯嗯。”

外面是一片土黄色,即是说,眼前只有“黄茫茫”的荒漠。这和沙漠不同,荒漠的土地是硬的,还长些稀疏的草。更何况沙漠没有——峡谷。

“汝果然没在听!别被外面的风景迷住了!对吾太失礼了吧!吾在亲子讲解给汝听的啊!”

“听了听了。”

“好随便!”

——科罗拉多大峡谷,简称大峡谷(Grand Canyon)

位于美国亚利桑那州(Arizona)西北部,科罗拉多高原西南部。大峡谷全长446公里,平均宽度16公里,最深处1800米,平均深度超过1500米,总面积2724平方公里。

科罗拉多大峡谷是世界七大奇景之一,它的形状极不规则,大致呈东西走向,蜿蜒曲折,像一条桀骜不驯的巨蟒,匍伏于凯巴布高原之上。科罗拉多河在谷底汹涌向前,形成两山壁立,一水中流的壮观,其雄伟的地貌,浩瀚的气魄,慑人的神态,奇突的景色,世无其匹。大峡谷岩石是一幅地质画卷,反映了不同的地质时期,它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幻着不同的颜色,魔幻般的色彩吸引了全世界无数旅游者的目光。由于人们从谷壁可以观察到从古生代至新生代的各个时期的地层,因而被誉为一部“活的地质教科书”。

在我们乘坐直升飞机之前,人类最才这样介绍给我。仿佛我遇到了生前的妹妹,详细地给我说明有关情报。这让我稍微不舒服。

但是一到大峡谷,我就被它气势磅礴的魅力所震撼,禁不住令人流连忘返,目不转睛地欣赏大峡谷。

大峡谷两岸都是红色的巨岩断层,就像大自然爷爷用鬼斧神工的创造力镌刻得岩层嶙峋、层峦叠嶂,夹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巨谷,卓显出无比的苍劲壮丽。更为奇特的是,这里的土壤虽然大都是褐色,但当它沐浴在阳光中时,依太阳光线的强弱,岩石的色彩则时而是深蓝色、时而是棕色、时而又是赤色,变幻无穷,彰显出大自然的斑斓诡秘。这时的大峡谷,宛若仙境般七彩缤纷、苍茫迷幻。

“看来汝真的被大峡谷深深地迷住了呢,像汝这样的变态自虐狂。我很惊讶。”

“是啊,最让我喜欢的一点是从高处掉到谷底至少有一分钟哦!一分钟!这很长的!整整一分钟感受极致的恐惧感和绝望感,太让人跃跃欲试了!”

“对汝有所期待的吾真是笨蛋…………”

我和皮埃斯坐在后座,前面只有一位黑人驾驶员。

从比过山车还要刺激的直升飞机上下来后,迎接我和岚等人的是两辆吉普车和三名美国军人。其中黑人负责开我和皮埃斯的车。

我第一次遇到美国黑人(无歧视意思),颇为新奇,真想问问他说话时会不会充满RAP或嘻哈的感觉。我有十足的自信,我会被揍一顿。

“小心别被打死啊,中坂。”皮埃斯叹气着说。

“咦,不阻止我嘛?”

“汝又不带着歧视的恶意,吾没必要阻碍汝的生存方式。”

她的话语使我稍微出乎意料,因为她的言外之意就是皮埃斯肯定了我的自虐——我的生存方式。

而且她十有八九通过她的异能《脑分解者》已经很了解我了。我还应该感谢她没有对心影水视没有多说什么呢。

“不用谢。”皮埃斯说。

想到这,我突然好奇岚是怎么看待我的。

对于我的自虐,她一次也没有表示过肯定或否定。

“……”

皮埃斯此刻却意外的沉默不语。是因为我的心里话吗?难道岚有什么隐瞒我的事?

她说:“岚她……怎么说呢,她也有自己的过去。吾不便说,若汝想知道,就直接问本人更好。”

皮埃斯读取了我心中的疑问。《脑分解者》果然很厉害啊,这么方便,轻易就可以读心。

“呼呼,汝终于知道吾的伟大了吧。《脑分解者》犹如上天赐给吾的复兴祖国的恩赐,是暗示。吾对自己的异能可是非常感到自豪。”

不过岚的过去和她对我的看法有什么关系?这你没回答我啊。

“……”皮埃斯再次选择了沉默。算了,就这样吧,我以后再问岚就好了。

话说回来,“自豪”啊……

我对皮埃斯说:“你这是第一次和我谈起你呢。真稀奇。”

皮埃斯把带刺的视线偷过来,心情不悦地说道。

“这是第三次了好吗?第一次在6月时,第二次在昨晚你偷听吾和水视说话时。”

啊,果然被发现了。一点也不惊讶哦,嗯,我的腿抖动是因为太热了。……不会叫警察来抓我吧。

“没有人稀得抓汝。别小看吾的异能,汝在想什么吾都能解析、分析,获取吾所需要的情报。别小看自己的大脑。人大脑的思考是没有时间空间限制的,只有无限的眼神,短短几秒就能可以想庞大的情报和信息,而吾可以读取它。”

皮埃斯用靠着车窗的手职称倾斜的脸庞,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指着我继续说。

“汝从和吾在一起就时不时地可以不去想一些东西——汝想隐瞒的东西,是介意吾的异能吧。很可惜你想了那个想从吾隐藏的东西是什么,吾就知道了。”

黑黝黝的萝莉,不,美少女,哦不,女孩,啊不对,部长气愤地大喊。

“尽管吾如果不用眼睛看就不知道对方的心声,而且必须在一定范围内,吾的异能也不是万能——话说汝改口了多少遍啊!谁是萝莉美少女啊!不是女孩是部长又是什么意思?!”

“咦,部长,我什么都没说喔。请你冷静下来,看,大峡谷快到了,多么美丽的风景。”

“~~~汝这家伙汝要戏弄吾到什么时候?!好吧,吾不会没事就去读汝的脑袋了!汝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皮埃斯看起来真的很生气。关于这一点我是全心全意地对不起她,但因此她不发动异能的话——那太值了。

毕竟,她的异能就某方面来讲,很危险。风险在于,我的秘密,暴露与否。

就像心影水视一样。

侧视着皮埃斯鼓着廉价情绪不平地不理睬我的模样,我暗暗自喜。

我改变话题:“话说人类最才真的只是想见我一面么?”这的确是我好奇的问题。

皮埃斯犹豫了一下,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对我说。

“应该……是吧。虽然吾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只想见汝一面,还是另有目的,但是汝没有其他机会与她见面了。”

“是吗……”

不能再见面,这应该是真的吧。毕竟这次事件以技术,调查完药囊,我就会直接回日本,继续过轻松快乐的日常生活。

可是……水视在谈话的那个态度,那个口气,让人不禁觉得……并没有结束。

看着窗外的荒漠与峡谷,我决定暂不去思考人类最才的事,天才的想法凡人不应该试图去分析理解。因为到头来没有人能理解天才。

有同等的天才或《脑分解者》才能理解吧。

“马上到了。”

皮埃斯淡淡地说,追随她的目光,我自然而然地遥望远方,无边无垠的铁栅栏铺展开来,在名为荒漠的图画上显得异常突兀,格格不入。

在类似哨站的小屋子里走出来几位穿着军服,套着枪械的美国军人。走过来对着前面的司机说了几句,偶尔看看我们几眼。反正我的英语很垃圾,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哎……早知道多学学英语了。国际通用语言,英语。掌握一门语言多不容易啊,所以才表现得更有价值。

像人类最才精通世界上的所有语言,真是太厉害了。

“无须担心,水视已经为吾等和SRT大同好了,‘八贤者’亲自准备的许可证谁能拒绝?”

“原来如此,话说皮埃斯你能听懂外国人的心声吗?”

“怎么说呢……吾的《脑分解者》与其说是听到,不如说是亲身体会。”

“呃,什么意思?”

“当然吾也有不认识的语言,也遇到过陌生国度的外国人但吾照样能读懂他们的心。是因为对象的心理活动会以吾能理解的方式传过来,吾将它接受后,再解读。”

皮埃斯继续说。

“再说,人的想法,思考,思虑,都是无法用只言片语表达出来的。它可能是画面,可能是文字,也可能是感觉,还可能是想象。吾会把对象脑海中的所有东西接纳并解读,亲身体验。有点像共感觉,吾能咦吾理解的方式分解大脑,不管是什么样的想法。”

“嚯……”

也就是说,她的异能没有语言障碍,智力障碍,思想障碍。一发动异能,就没有人能阻止她从大脑里抽取信息,所有人在她面前如同赤裸裸的暴露狂,不存在什么秘密、隐私。

……真令人可怕……

美国军人把车前的障碍物挪开,表示允许我们进入“禁区”。我不禁想到51号地区。

“这是为了保护里面的SRT设施吗?”我问。

皮埃斯皱了皱眉头,有点为难的说。

“比起‘保护’,‘隔离’一次更恰当。隔离里面的东西,保护外人误入禁区。或者以免SRT被某些人恶用。”

不是保护里面,而是保护外面。

“汝没发现这里明明是至关重要的警戒区吗。警卫规模却小得可怜。原因是美国政府判断根本没必要保护SRT。”

“……”

“反而受保护的应该是全世界。”

所以才隔离,才不被【表面】所知,只存在于【科学】part。

沿着科罗拉多大峡谷的悬崖边,吉普车驰骋在不平坦的野路上,滚滚尘沙在车尾冒出,转眼压碎数不清的石块和沙粒。

又走了五分钟左右,皮埃斯对我说:“马上就要到了。”

“嗯?你来过SRT吗?”

“没有,但吾从驾驶员的内心中读到了信息。吾从水视听了不少关于SRT的知识,汝一定会目瞪口呆的。”

“不过……我没看到什么建筑物啊。”

皮埃斯想解开我的疑惑时,怀疑我的眼睛的事情发生了。

车头突然出现一道发光的线,线所在的空间蓦然扭曲,线划过车子,划过我们,划过车尾,仿佛我们穿过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一样,通过屏障后眼前忽然出现了本不存在的东西。

那是一颗巨大球体。

明明刚才那个地方没有任何东西,现在突然出现了,就在通过什么透明屏障之后。

球体半径差不多有300米,就在悬崖边上“漂浮”着。但它并不是真的漂浮,因为球球体的大约四分之一埋在峡谷悬崖里,只是固定在悬崖边上而已。然而球体大部分都悬挂在峡谷边缘,犹如悬浮在高空,在悬崖边缘看到这一幕,谁都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突然出现在荒漠、大峡谷的巨大球体,怎么想都觉得很不自然,它太突兀了。

“怎,怎,怎么回事???”

我语无伦次,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皮埃斯讪笑着像傻子一样瞠目结舌的我,向我解释道。

“刚才是通过了隐形屏障,也是圆形,直径约一公里长。是隐藏SRT设施的一种‘保险’。说实在的,吾也没想到如此具有冲击力呢。”

“那个像巨大钢珠的球体建筑物是SRT?!”

“说的没错。”

球的表面亮晶晶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反射着强烈的光芒。就像钢珠一样,真是体积上相差的太大太大。

通过屏障后走了5分钟,我们停在球体的底下。也就是球赤道前。

下车后我仰望SRT设施,目测这高度也有300米高,比想象的还要规模宏大。太让人惊讶了。

表面还映照着我们的身影,就像镜子。我看到岚和洛克从另一辆车下来,每个人都是宽宽的,这是凸面镜的作用。

回过头,洛克和岚也同样是张口结舌,仰视着SRT独特的建筑设施。

忽然间从球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一名成人大小两扇门往两边敞开,宛如自动门。我和皮埃斯、洛克、岚不约而同地吓一跳,集中看向从门内侧现身的人影。

是一名小孩子。

有点冷酷的小男孩,面无表情,有着乱糟糟的金色短发,环视周围,依次看了我们一眼。

之后他用流利的日语机器般地述说道。

“欢迎各位‘人类最才’的熟人来到SRT,我是NO.3教授,你们可以叫我迈克尔(Michael),由我给大家带路。”

皮埃斯和洛克和岚起初有点惊诧,但姜还是老的辣,经验颇深而老练的他们立刻回神,走入SRT。其他军人则留在外面,看来他们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过……总感觉最近我身边**幼女萝莉正太偏多啊……?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跟着其他人进入了SRT。

此时我们都没想到会卷入什么样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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