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独自活下去——
没有人可以不依靠着其他的生物而活下去——
没有人可以违抗这样的法则——
因为，人类正是这样一种群居的动物。
为了继续生存而互相扶持，为了逃避孤独而互相了解，为了得到幸福而互相依偎。
无论有怎样的理由，怎样的借口，当人们聚集在了一起，就有了村落，乡镇，最后是——
城市——
蓝色与黑色整齐包装的城市显得光鲜亮丽，鳞次栉比、林林总总的百米大厦宛若森林般茂密。从天空中俯视而去，无以计数的太阳能挡板和聚能玻璃墙，以各种形状，各种角度拼成了一副略显抽象和梦幻的图案。
忙忙碌碌的行人匆匆走在大街上，而在一尘不染的道路中，奔驰着形形色色的机械。尽管每一天的工作勤劳而繁复，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保持着对生活的无比热诚。
这就是城市，为了各种目的而相互依存的人们所建立的宏伟城塞。不需要证明，此处的文明代表了人类最高的成就之一。
这座耸立于极东的城市，现在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了突如其来的访客面前。
在这座繁华的人类都市上空，紫色的空间裂隙突然显现，然后迅速扩大。最后，当裂隙的直径超过了十公里之巨，一艘全身暗红色的巨型战舰突然间脱离了空间跳跃的闪光，闯入了原本静谧的天空之中。
完全展开了七对机翼之后，庞大的空中战舰调整了舰姿，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度开始缓缓降落。五彩斑斓的能量光辉充盈在舰身的上下，再配以那比金属更耀眼的外壳，折射出了如梦似幻的色泽——
这样的异动吸引了整座城市的目光，就连交通也随之瘫痪，数百万的人不禁得抬头望去，注视着高空中的不速之客。眼前的景象，就好比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型红宝石，规则几何状的舰身透露出人类认知领域之外的科技精华。
诚然，七公里长，翼展超过十一公里的空中战舰，其规模与雄伟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
舰桥的巨大屏幕上，脚下的这座繁忙都市第一时间映入了眼帘。
“噢噢——！”空中战舰内部，数百名操作员在目睹了脚下的城市之后，一同发出了惊叹，并开始小声攀谈着。
就算是作为身经百战的士兵们，面对着一个崭新的文明，也难以掩抑自己的激动与兴奋。无论如何，在冰冷的宇宙中苦苦追寻了数万年后，现在终于在这颗偏僻的星球上找到了文明的线索。
“空间跳跃成功！本舰现在坐标：鲁纳斯（瓦诺亚语，十六进制数字编号，下同）银河系第二悬臂，雅罗西勒葛菲尔太阳系第三行星。现在，战舰中枢处理器正在从虚拟点阵网络中搜索必要的信息……
正在编译本地语言……
预计耗时，五分钟十七秒……
……”（此处的瓦诺亚时间单位自动换算为人类单位，下同）
在全舰脱离了空间跳跃作业后，机械领航员的声音盖过了舰桥内的喧哗，随即，内置的系统开始了对这颗星球的预处理进程。十秒后，系统在校准了通讯频率和波段后，以极快的速率攻破了互联网的壁垒，现在正在以难以企及的速度下载全地球每一个通讯终端的资料。
如潮般的资讯涌向战舰的中枢，红色的巨舰贪婪地汲取着这个星球所有的智慧。
“编译成功，信息库正在更新文明、地理、军事数据……
预计耗时十五分钟零三秒……
……”
“文明评估：第一世代，核物质文明；
政治评估：高度内战中，尚未实现种族统一；
军事评估：除核武器以外，无法对本舰造成实际伤害；
御术评估：无，尚无御术科技进展；
地理评估：多水行星，轻中度污染，适宜殖民；
安全评估：安全，可以降落并进行对话；
诸位，欢迎来到——
地球——”
最后，不带感情的机械声音道出了“地球”这个陌生的名字。
听完战舰系统的简报之后，长坐在舰长席上的男子终于站了起来，一袭黑袍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和头部，在一片昏暗中，只有一对琥珀似的眼眸微微闪光。
他用浑厚的语调，大声宣布道：
“这便是神选者和这个世界命运的所在，不要放松警惕，时刻提防着敌人的入侵！本舰微速下降，做好准备与本地人接触，在得到我的命令前，针对任何形式的攻击，不允许反击！”
那朗朗的命令不容辩驳，但是在自信之中却又夹杂着疑虑。
现在的时间是公元2028年6月22日正午，
这个日期，这个时间点在后世被各种不同的人，赋予了各种不同的意味。
但是它们之中只有一点是统一的——数百年来关于外星生命是否存在的争论在这一天彻底完结，人类第一次正式接触到了地球之外的异星生命体。
这也许本该是一个契机，一个让全人类跨入星际文明的绝好契机，但是空中战舰上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
他们所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和平的信标，更是战争的烽火。
数分钟后，战舰还在微速下降的过程中，但是舰桥上的探测员却捕捉到了异样，他急忙转身大声汇报道：
“舰长！空间系数异常，极端高能量体从异空间迅速接近中，这恐怕是……”
舰长席上的男人猛地把目光从屏幕上收回，紧急命令道：“该死，难道是……”没有时间迟疑，他咬紧牙关继续发号施令：
“推进力全开，第一级战备！火控系统器紧急启动，随时准备反击，同时给我关闭空间裂隙，快！”
“我们正在全力进行作业中，但是战舰御术系统异常，无法运作——！”
“这不可能！”舰长席的主控菜单上，各个部门确实地运作着，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再检查一遍系统，调整舰姿，准备迎战！”
“系统确认无误，但是……舰长！一股比本舰更强大的力量正在撕开空间裂隙，无法控制……预计三十秒后高能源体将穿过裂隙！”
“什么……？！”
在数十对诧异的目光中可以看见，位处战舰上方的空间裂隙变得极不稳定，数百道紫色闪光摇曳着，正向外蔓延。
巨舰里的惑物质储量极其充沛，但即使已经将御术能量提升到了极限，但是那道空间裂隙并没有随着时间而缩小，密集的闪光反而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猛烈，直到一个瞬间——
无数根深黑色的触手一涌而出，它们迅速延展出去，目标正是不远处的红色战舰。它们的速度快如闪电一般，无视于战舰两侧数百门护卫激光炮喷洒出的反击，刹那间就已经追上了目标。
唰唰的，一根又一根，多达上万的触手死死嵌在了战舰外壁上，它们深深地扎入光滑的外壳，密匝匝的龟裂痕迹已经覆盖了全舰上下。黑色的触手牢牢束缚住了战舰的每一个角落，并以恐怖的力量将之恣意摆弄着。
而被捕获住的战舰开足了马力试图挣扎，七对机翼奋力扭动着，拼命与之对抗。猛烈的激光炮不停地倾倒出去，各种各样的光柱已经将天空印成了五彩斑斓，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随着黑色触手的缠绕越来越紧密，随着舰体的扭曲变形，金属弯曲断裂后发出了阵阵难听的吱嘎声。舰桥内的工作人员纷纷被抛出了座椅，屏幕和玻璃爆裂而出的碎片四处横飞，场面一片狼藉。
嘭嘭嘭——！不多时分，在这强硬的攻击之下，六具浮游引擎首先被破坏，连续炸开的六个大火球每一个都好似小太阳般刺眼，灼热的火球急速掠过，却没有给敌人造成任何伤害。
最终，深挖的触手们击穿了战舰尾部的主控惑物质引擎，暴散的绿色晶体与触手发生了共鸣，开始疯狂地窜动着。而在失去了所有的动力之后，战舰内部也停止了一切的御术反应和活动，颓然倒在了触手的包裹之中。
但是战斗并没有随着挣扎的停止而结束，片刻之后，从空间裂隙中传来了如潮的嘶吼声——红宝石般的眼眸闪烁着光芒，深褐色的角质皮肤坚硬如钢铁，残破的覆膜翼爪锐利如镰刀，高达数米的庞大身躯孔武有力——
恶魔，这样的称呼并不为过，成千上万的恶魔疯狂地穿越空间裂隙涌入到这个世界中来！
它们肆无忌惮地在城市上空列队飞舞着，令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彻云霄。最终，它们在整个包围了异族战舰之后，张开了獠牙，向着目标扑去。
面对这新一轮的攻击，仅仅数分钟之后，毫无抵抗之力的空中战舰就已经被从中撕成了两半，七对机翼也各自化为了碎片而散落。
巨大的战舰残骸横向坠落在人类城市之中，压垮了数千座楼房，一时间烟雾弥漫，火光四起，哭喊声响彻天际。
在消灭了目标之后，成群的恶魔嘶吼着，舞动着，最终猛地扑向脚下已经陷入混乱的人类都市。
子弹和枪炮无法击穿惑物质凝结的角质外壳，普通的金属板在锋利的爪牙面前脆如纸片。纵使城市守军英勇地浴血奋战，但是面对常识之外的敌人，毫无作用。
这是就连瓦诺亚星际战舰都无力对抗的敌人，战斗很快演变为了屠杀，完全一边倒的战事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现在，天空被染成了红色，血雾，焦臭和灰尘混合在了一起，变成某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味。大地与街道被撕开无数条裂缝，零星的枪炮声和惨叫声隐隐回荡着，并且越来越微弱。恶魔们大肆地列队横行在残垣断壁之中，扫灭所触及的一切活物。
就是在这片灰烬似的大地上，在这炼狱之中，尚有一个身影还在与恶魔对抗——
纯黑的晶翼猎猎拍打着，黑色的天使迅捷地穿梭在漫长的战线上。每到之处，如影随行的御术阵式每时每刻都在发挥着作用，一丛丛自虚空中召唤而来的破片听从着号令，将眼前的恶魔撕成碎片，清出了一条脓血与残肢铺成的通路。
与此同时，天空中无数的黑色触手也不断地涌向地面，并穿行在残骸之中。黑色的天使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触手的围追，高速前进着，顺路将任何阻挡在眼前的恶魔撕得粉碎。
那个男人深深地自责着——作为异族战舰的舰长，就是他将灾难带到了此地，无力地看着手下的士兵全军覆没，无奈地看着脚下的城市化为灰烬。
他知道，这里的命运已经无可挽回，但他还没有放弃，依然在追寻着——
时间每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如同锥心般疼痛。按照眼前的境况来推算，只需要再过数十分钟，这座城市里将再也没有活物可寻。
转过一个街角，黑色天使急停之后，再次释放出一阵暴散的虚空破片，数个准备进行围攻的恶魔在瞬间被撕碎，红色的脓血洒了一地。但是，身后的触手又再次奔袭而来，对他而言并没有喘息的机会，只能拍打起晶翼，继续前进，强行在残骸中劈出一道空隙。
大口喘着气——漫长的战斗逐渐透支着他的能量，黑色晶翼每一次的舞动都变得愈来愈沉重。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舰队级数的战力，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双手来剿灭所有敌人。
就在这时，一个断断续续的嘶吼声隐隐传来——
转身望去，那个声音的源头就在身边一栋倒塌的建筑中。
妖异的红光炫目而刺眼，巨大的御术能量就连黑色天使都自愧不如——被鲜血染红的晶翼在地面上飞舞着，摇曳着——不，事实上，那对晶翼本身就是红色的，猩红的色泽比血更艳丽。
被鲜血所染红的晶翼——黑色天使确信自己已经找到了，那对晶翼不属于任何一名守护天使或是肃清天使，那是法则之外的异端，轮回之外的异物，却也是神选者的线索所在。
“呃啊啊——！”那个人影嘶吼着，肆意宣泄着自己的力量，能量的涟漪波涛般向外散开。火红色的粒子波涛势如破竹地涌来，将地面上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如此强烈的扰动，也吸引到了无数飞舞在空中的触手的注意力。
“小心——！”等到黑色天使发现了至近的危险，却已经为时已晚——无数条潜藏已久的触手从背后击穿了那个人影，无论那对猩红的晶翼所蕴含的能量如何强大，在承受住了这样的正面攻击后，瞬间被撕扯得粉碎。
触手深深地刺入了那个人，随即，一阵强力无比的冲击波将不远处的黑色天使也一同吹飞——
稳住平衡之后，黑色天使再次降落到了地面。不知为何，所有的触手都已经消失不见，那个人类的身影默默地倒在地上，仍然在挣扎着，十指刨在地面上，刻出一道道血痕。顺着少年的视线，黑色天使看到了一个倒在墙角女孩，可以看见那女孩还有微弱的呼吸，却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少年，为什么要战斗？”
黑色的天使说的是瓦诺亚语，那个男孩虽然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他漠然转过头来，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不速之客。那目光中的希望已经彻底泯灭，剩下了死者的蓦然。
“少年，为什么要守护？”黑色天使这次吐出了人类的语言，因为生疏的原因，每一个咬字都非常的别扭。
“——神选者——？！”再一次，特殊的御术扰动贯彻全身，他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了那个女孩身上，黑色的天使发出了诧异的惊叹。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远数百万光年来到此地所追寻的存在，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而就在这时，一阵机队的轰鸣声碾压而来，盖过了恶魔们的喧闹。
数十架黑色的轰炸机高飞在云端之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恶魔的视线。在各自到达了指定区域之后，尾部舱门缓缓开启，成百上千枚重达数顿的巨型炸弹被投向脚下这座死寂般的城市。
被投放的炸弹在半空中张开了稳定挡板，急剧增大的风压稳住了炸弹的姿势和角度，也改变了抛物线的轨迹，最终使之进入了一个垂直下落的路径。
巨型炸弹纷纷突破了云层的遮盖，进入了视野。它们在空中陆续发生了小型爆炸，铁壳弹飞之后，其内含的气雾状粉末急剧扩散开来，与空气充分混合之后，逐渐连成了一片灰色的云海。
“不妙——！”注视着这整个过程的黑色天使终于明白即将发生的事，他一把抱起了少年，并来到少女的身边，随即将生命屏障提升至极限——
轰隆隆——！拖长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气雾云海被点燃引爆。猛然间，雷霆万倾，大地震颤，大厦将倾。一时间，整座城市火光汹涌，气浪摧枯拉朽似地将一切掀飞，燃尽。
遥望而去，从上空至地面都在熊熊燃烧着，根本就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恶魔们在超高温的灼烤之下发出了阵阵悲鸣声，纵使数千度的高温尚且无法将它们焚毁，但是却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云爆弹——归类于空气燃烧弹的重型武器。暴轰时间比传统炸弹要长上几十倍，其产生的超高压和超高热可以摧毁范围内的一切活物。就算躲在地下掩体之中，或者暂时逃过一劫，也会因为氧气的瞬间耗尽而窒息致死。
最终，军方采用了云爆弹的方式，想要将未知的生物和整座城市的幸存者们一同埋葬。
五分钟后，火焰逐渐平息，这里的一切都被染成了死一般的焦黑，灰烬犹如雪花一般漫天飞舞着，而炙热的气浪不紧不慢地自地表开始升腾。巨大的蘑菇云就算在数十公里外也可以观测到，它与核爆产生的云朵形状极其相像，事实上单论对生物的软杀伤能力，云爆弹的威力比核武器要更胜一筹，也不会留下污染的后患。
最后，一个黑色的球体兀然地自地面升起，并不断地膨胀。它吞没了战舰的残骸，吞没了紫色的空间裂隙，也吞没了整座城市废墟。
黑色禁断——失去光的地点，空间与时间的联系也将被中断。
半径五十公里的巨大黑色球体耸立在东方的尽头，如此庞大的异物震惊整个地球，而事态也随之陷入了停滞之中。
在黑色球体的内部核心，在那个昏暗的世界里，只有一丛光芒还在摇曳着。
“我知道无论怎样的责罚都无法洗脱我的罪孽，不过至少，神选者的火种得到了保留。”黑色的天使早已收起了晶翼，因为战斗已经结束，在这里恶魔们也失去了踪影，“我无法维持这样规模的黑色禁断，不得不借助于您的力量。”
“不，这是我们的罪孽，现在又有一个文明暴露在了神罪的威胁之下——很遗憾，就算是我也无法与神罪正面抗衡，而且那道空间裂隙的背后还有他们的阴影，所以我只能选择将灾难隔绝在此。”另一个白色的女性说道，光明神-雪莉娅，手持着金色节杖的女神，正不断的将光芒散播开来。
她紧锁着眉头，展开无形的御术阵式，支撑起了这个半径超过五十公里的超巨型黑色禁断，暂时封印住了一切通往外界的手段。
“愿神选者的这一世能够完成使命，但这明明是本该由我们来承担的使命！” 这么说着，雪莉娅面露着揪心的痛苦。
在黑色禁断出现不久之后，雪莉娅凭借着光之节杖的能量驱赶走了残存的恶魔。它们现在远远地避开了光明神，盘旋在高空之中。紫色的空间裂隙还在闪烁着，红色战舰的残骸却已经和城市废墟合为了一体，成了远处高耸的山峦。
刚才身受重伤的女孩已经被治愈了伤口，平静地躺在地面上；而另一名男孩一动不动地守在她的身边，没有多看雪莉娅一眼。
“《众神启示》中所提到的，这个世界能够得以延续的三个条件分别是：
强大统一的国家机器；
尽忠职守的守护天使；
团结奋战的精神信仰。”
雪莉娅回过身来看着那名男孩，并用人类的语言说道，“你的苦难因我们而起，所以我愿意可以赐予你力量，守护你所爱之人的力量——”
“不，光明神殿下，”黑色天使抢上了一步，“这场灾难因我而起，我愿意交付出暗之守护天使的力量，作为我的惩罚。而您有着更多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事实上，多亏您的帮助，这颗星球才能幸免遇难，而让您不得不囚禁于此地，已经让我感到罪孽深重了。”
看着那个人虔诚的目光，雪莉娅后退了一步，闭上了眼睛，“我们这些自诩为神明和天使的存在，终其一生都注定纠缠于罪与罚之中，得不到解脱，我又何尝不是呢——？”
“少年，你渴求力量，渴求挽救一切的力量。我可以给予你力量，但是在这里，你什么都挽救不了了。这座城市的命运已然停滞，但是这个世界仍然需要延续。”黑色天使来到了少年面前，用人类的口吻说道，“这样的力量对你而言也许太过沉重，答应我，并作出誓约！你将会是暗之守望者，你的职责是见证这个世界并作出正确的判断。”
“……”沉默不语的少年抬起了头，望着眼前黑色的人影，他那曾经清澈的目光经过了战火的洗礼，已经变成了浑黑，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现在你可以称我为奥斯（Oath，意即誓约）。”
黑色天使的话音隆隆地回响着，仿若命运的钟声。
——《众神启示-原初的碎片》 公元2028年6月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