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忘却之翼》(终)

作者:血染之翼 更新时间:2011/3/21 16:41:58 字数:0

为了开始而终结,为了新生而毁灭,为了铭刻而忘却,

不,这不是我所追寻的,究极的睿智。

——《众神启示》

“我再重复一遍!死守到最后一人,决不放弃!”

占地指挥官的广播一遍遍重复着,几乎就要盖过了火焰和爆炸的轰鸣声。

集结在白色巨塔最终防线的部队比预计的更少,北京天顶之上,守备这一方的有效战力大约只剩下了近三百辆坦克。尽管各个部队已经将所有残余的兵力向着这里发送,再加上就算有运输铁轨的支持,但是多足坦克的行径仍然无法与战斗机的速度相比。

在先前的战斗中,以传统阵型布阵的防空火力遭到了集中打击,所以这一次,战场指挥官做出了调整——所有的坦克都相距了至少二十米,形成了一个看似松散,却可以互相支应的网点阵。而后勤和普通士兵正在临时搬运着钢板沙包,构建临时工事。

且不论残存的兵力能否击退敌人,实际上神光天雷发射塔如此的庞然大物,想要防御的话是积极困难的。尽管整个塔身都覆盖了热能反应装甲,也只能对抗一般的火力,却无法抵挡F-77压倒性的集中轰炸。

现在,从塔上望去,整个北京天顶仿佛都在熊熊地燃烧着,而在火焰的上方,黑压压的机群已经迫在眉睫,决战已经一触即发——

雷达系统依然没有反应,所有的守军屏气凝神,就算是要依靠眼力和运气,也不打算就此放弃。在高空核爆蹂躏之后的北京防空圈内,身着绿色军装的士兵们面对的是强敌压境、孤立无援的绝境。但是,在神光天雷发射主塔之下,一道由血水和钢铁浇筑的长城已经悄然建立。

最终集结到的三余万士兵,没有人试图逃跑,带着必死的决心,仰望天空——

大概,是因为那份意志是如此的强烈,所以当雷达系统第一次锁定了敌机的瞬间,士兵们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电告北京守军,这里是联合国远东舰队所属歼-27机队,即刻投入战场!”

毫无征兆的,只听见唰——!的一阵巨响,上百道光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从F-77机群的背后追击而来。

轰隆隆!瞬间炸开了十多个火球,在整个北京天顶攻防战中仅损失了一架战机的同盟国机队,被这突然袭击打乱了阵脚,狼狈地散开,准备掉转机头进行迎击。尽管被偷袭得手,但是F-77的驾驶员们仍然坚信自己这一边压倒性的优势,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猎人,已经变成了猎物。

看到此情此景,守军爆发出了气势如虹的呐喊,战败的屈辱,敌人的玩虐,心中的愤恨,此时统统化为了战斗的决心。驻守于天顶之上,最后的三百辆多足坦克纷纷跳出了战壕,配合着歼-27机群,发动最后的反击——

——

“神光天雷的系统由两个部分组成,

北京天顶以下的部分是能量发生器,也即是第二代反物质能量堆——如果主能量堆的冷却和循环系统受到破坏,进而熔毁,那将造成一场足以毁灭整个东亚的巨大爆炸。同样质量的反物质武器,有核武器千倍以上的破坏力。而我们的目的,是启动强制启动冷却机构,使得反应停止,终止发射的进行。”

特种部队-海猿的多足坦克车队仍然在急行中,远处的高塔愈来愈近。

三辆蓝色涂装的花豹X-110式多足坦克,其配置与本地守军完全相同。位于顶端之上的,是三米长的激光发射炮管,坦克主体下方则悬挂着两挺中型机炮,用作近身格斗。

由于机械关节技术尚处在不成熟阶段,承重足所能负荷的重量相当有限,所以坦克的外甲一律采用了三十厘米厚的薄壳轻质铝板。虽然能够抵御常规子弹的侵袭,但是面对激光炮火则完全没有效果。

对于战场的两边而言,都处在命中即摧毁的状态。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战略战术的安排显得尤为重要。

“也就是说,不能在能量堆内部使用重武器。要在火力受到限制,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压制神光天雷的主塔——”

阿什尔仍然开着坦克顶盖,露出半个身子,紧握住手中的狙击枪,迎面刮来的冷风如刀割般疼痛。

“驻守在那里的是一三四特种警备师团,其实质是专门负责隐秘作战的陆军特种师。远在百年之前,这就是一支处理第一次接触事件的特殊部队。对方的人数和火力也远在我们之上,这是一次极为危险的作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目的地的距离越来越近,远远地可以看到高塔底座外旋转着的自动炮台与坦克部队。

“哼!又是自杀式任务,正合我意——”

当阿什尔举起狙击步枪的那一刻,瞄准镜已经对准了正面的一座自动炮台——

双方距离仍在三公里以上,而这样的超视距射击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呯——!对于这把枪的性能已经了若指掌,三十马赫以上的出膛速度简直堪称妖孽——

就当对手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具自动炮台被正面击中,顿时炸成了碎片。子弹最后贯穿了正面金属大门,深深地留下一个黑色的弹孔后,才将动能耗尽。

这平地惊雷般的一击,也随即揭开了忘却之翼作战终局的帷幕——

警报声响彻全城,层层叠叠的回声着实刺耳。

从高塔两侧隐没处顿时涌出了数十辆多足坦克,它们作为迎击的先锋越过了围墙,直扑向这边。

数量上完全不成比例,首先是要削减敌人的数量——

呯——!没有犹豫,装填完毕的瞬间,阿什尔扣下扳机。

子弹命中了一辆仍跳跃在空中的多足坦克,精确地切断了后端的承重足,失去了平衡后,那辆坦克侧向砸在地面上,陷出了一个坑洞。这个突发情况,将对方出击的阵线搅成了一团。

不过与此同时,没有顾及落后的同伴,先行的坦克火力也倾泻而来——

“回避!各单位自由回避,导弹齐射——!注意调整光学护目镜——”在李炎武的命令下,这边开始了圆周规避运动。

两军的距离已经在视距之内,猛烈开火的机炮,将子弹排山倒海似地倾斜出去。被机炮震碎的柏油碎块与墙壁石块四处飞溅着,白色的雾霭将可视范围限制得更低。

就在这时,从对面而来的两发导弹与阿什尔擦肩而过,命中背后的友军。轰隆——!热浪与火光从背后袭来,但阿什尔没有时间确认伤亡情况,因为瞄准镜已经对准了下一个目标。

呯——激射的子弹从正面命中另一辆迎面而来的坦克,子弹穿过了炮管,摧毁了激光发生器。一瞬间,那辆坦克爆成了一个火球,气浪涌过,熊熊火势从路中间开始蔓延了出去。焦臭味扑鼻而来,本来昏暗的市内被染上了一层殷红。

此时,海猿部队齐射数十发导弹,面对着这个情形,敌军先头部队采取了紧急回避,但那根本就不是杀伤性武器,而是——

对机械用脉冲闪光弹——当几十朵耀眼的光球连成一片,没有专门防御对策的守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学监视器,几乎就等于被刺瞎了眼睛。

迎面而来的第一波坦克纷纷失去了平衡,撞毁在道路两边的墙壁上,一时间瓦砾横飞,溅撒的机油让火势继续扩大。

这些脉冲闪光弹仅对机械有用,对阿什尔的肉眼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现在,乘着这个机会,作为入侵者的车队越过了瘫痪的守军,继续向着白色巨塔前进。

“战况?”处在远东舰队旗舰-玄武号的司令塔上,萧正清保持着稳重的语气,继续询问战局的发展。

“是,数分钟前,我军舰载机群已经赶到北京上空,投入作战。据我了解,目前战斗已经结束,全歼敌人两百零七架F-77猎鹰。我军损失了十一架歼-25,两架歼-27,有八名飞行员牺牲,名单如下,请您过目。”

“又失去了八名优秀的部下……”萧正清的目光一一扫过飞行员的名字,那些记忆中的脸孔也同时出现在脑海中,“善待他们的家属,阵亡通知书一会儿送到我的办公室里,我会亲笔签字。”

“是——!”

——整个战斗过程简直如同一场表演一般,来势汹汹的F-77机群面对神光天剑的精确打击,在片刻间就被全数击溃。在北京天顶苦战良久,损失惨重的守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经过了连番的激战过后,北京的上空,只剩下了蓝白涂装的歼-27正在盘旋,远远看去,就如同一群高飞的海雕。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都在萧正清计算之中。

虽然同盟国为F-77装备了极其夸张的武器配置,但是很遗憾,单纯追求机动性、火力以及装甲,面对着没有弹道时间,精度接近百分百的激光武器-神光天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在方舟的雷达支援下,以神光天剑的命中率和战力,足以藐视地球上任何的空军力量。

下一个世代的空战将由机载激光武器来统治——再一次,萧正清作出了一个准确的判断。

“让歼-27机群继续巡航,听后我的命令,随时准备下一步行动——!”最后,萧正清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

北京天顶内部的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距离还有大约两条街,刺耳的警报声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整个巨塔底座仿佛都动了起来——各式各样的部队逐渐从塔周围赶来,在最后一条大街上,堆砌起来的装甲车已经形成了道路障。

足有几十米宽度的长街其本身就如同一座广场,隐约可以看见,在高塔底座上,一字排开,三十多辆多足坦克部队已经将脚桩打入了地下。

因为脚桩固定需要十秒钟的时间,否则无法发射激光炮。所以在现代多足坦克对垒的战例中,防守的一方占据着绝对优势,在没有压倒性兵力的情况,强攻敌军阵地是最危险的选择。

现在,哪怕稍有迟疑,海猿部队将全军覆没——

“给我闪开——!”不需要思考,瞄准镜本能似地已经对准了某辆装甲车的底盘部位。

阿什尔施展开御术,被能量覆盖的子弹划出一道红色的轨迹,直插入地下。直接听见一声震天价的巨响,御术弹头爆开的火焰引燃了上方车辆的油箱,造成了连环爆炸。一长串火舌横向铺开,两边都看不到尽头。

热浪肆虐着,无视于高温的灼烧,海猿部队直扑入火海中。不过与此同时,对面的守军也完成了固定与瞄准,一阵激光柱迎面扑来——

轰隆隆——!

离子的火海瞬间沸腾,并且蔓延开来。

但是,出于意料,第一个冲出火焰包围的,是一个高飞的人影——

“轮到我了——!”

阿什尔现在一个箭步从火海中跃入空中,足足跃出了十米高,时间干涉已经开启到最高值,他在空中的同时,将瞄准镜对准了对方阵地中的目标——

——随着枪声的响起,恪守于因果律的子弹从上方纵向贯穿了阵地最中央的多足坦克。在破坏了对方的操纵系统后,那台大型机械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倒在地,砸出一个不小的坑洞。

——跳跃的轨迹还没有到达最高点,阿什尔转动身体,第二发凶弹已经出膛扑向敌人,命中了旁边的某台机械,应声爆开了一个火球。

——瞄准镜迅速扫过全景,捕捉到三辆准备后撤的多足坦克,阿什尔从容地用子弹逐个切断了它们的行动能力。失去了承重足的坦克,横七竖八地瘫痪在地面上,就像死蟹一般。

——受到重力束缚的身体现在已经进入了下坠的过程,顺着下落的轨迹,阿什尔将目标放在了脚下的两辆装甲车上,子弹直接贯穿了油箱,两朵橘红色的火花随之开始升腾。

——预测落点在对面阵地的后方,着地的瞬间,顺势打了个翻滚来减轻势能伤害。在翻滚结束的瞬间,阿什尔单膝着地,瞄准镜已经锁定了距离自己的最近的敌人——

嘭——!几乎就像是一瞬间里所发生的事,原本牢固的防线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火焰与残骸碎满了地面,被火光所映照出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摇曳着,就像是群魔乱舞一般。

连续十次射击,例无虚发。

从起跳到落地不过三秒的时间,一般的狙击枪不可能完成将近十次射击,就算是这把方舟御术科研班打造的格德史密斯II也不行。但是如果将时间干涉的范围扩大,将手中的枪械也一起涵盖其内,就可以超越机械的极限——

阿什尔再次对于自己的能力进行了巧妙地开发和运用。

但是这个过程所消耗的能量相当可观,当大口喘气的阿什尔刚回过神来,却看到了侧面近在咫尺的激光炮管——

不行,身体不听使唤——疲劳的双手难以抬起,脚步犹如灌入了铅水般沉重。但是意识仍然清醒着,阿什尔咬紧牙关,再次勉强开启了时间干涉,用力克制着颤动的手臂,将枪口指向敌人。

啪嗒——扣动扳机那清脆的声音拖成了长音,但是预料中的枪声却没有响起——这时,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阿什尔清晰地意识到,就在刚才已经将最后一发子弹射出了枪膛。

不能死在这里,无论如何应该还有逃走的余力——

噌——!

在这千钧一发的片刻,一道黑色的弧线从天而降,那辆多足坦克的炮管连同着其本体被整个侧向斩为两截。从滑落的金属外壳之后露出了两个惊恐的驾驶员,在他们的目光中可以看到——

黑暗降临——

右半边的黑色晶翼猎猎拍打着,昏黑的能量散佚在他的全身上下,散发出死寂般的触感,兀然出现在阿什尔面前的正是黑色天使-布洛德。

只见那个男人华丽地起舞着,黑色的剑刃与虚空破片一起,恣意收割着阵地上每一辆坦克。黑色的轨迹,带走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和灵魂,就如同在收割麦子一般。

当黑色的风暴席卷过后,面对着常识之外的恐怖敌人,还剩下小半战力的一三四警备师就此完全崩溃,幸存者的士兵慌不择路地向着远处撤退。

就在阿什尔的眼前,黄色与黑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浓重的黑暗与炙人的热度将这片空间挤压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十几秒后,当海猿部队的那三辆坦克冲出火海,来到了白色巨塔的大门口,激烈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们匆匆下车之后,只见到金属碎屑洒满了地面,机械的残骸杂乱地堆砌着,多足坦克们以各种姿势倒在地面上。

仓皇逃生的驾驶员,嘴里哭喊着,

“救命啊——那不是人——!”

“恶魔!那是恶魔啊!”

……

黑色的能量灰烬还在地面上燃烧着,黑色天使蓦然来到阿什尔的面前说道:“我只能帮到这里,之后的路将由你自己来走,我还有十分重要的事需要去做。”那低沉的语音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仿佛没有了活者的气息,这让阿什尔也不禁大吃一惊。

当阿什尔再次仔细端详那个男人,发现他半边的脸庞和身体都被烧成了焦黑,人形恐怖,心中竟然生出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

“多……多谢。”压制住微微颤抖的双手,阿什尔勉强挤出这两个字。

“你是谁?!”李炎武和他的部下们用枪指着布洛德的背后,那半片黑色晶翼依然在猎猎拍打着,夹杂着黑色能量的轻风吹拂在战场上。

“不,他不是……”

正当阿什尔想要阻止,但是布洛德转过身来,用凌厉的目光直面李炎武,说道:

“我的名字是,灰烬天使-布洛德。”半身被烧成焦黑的人影回答着,不需要用眼睛来观察,慑人的寒气与恐惧迎面扑来,“人类,继续前进吧,你的宿命就在不远处等着你。”

在李炎武的面前,灰烬天使的目光,冰冷而孤寂,却又同时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身经百战的特种部队队长也不禁感到浑身上下充斥着无力感。

最后,就在众人的面前,布洛德凭空消失在了原地,黑暗的气息与强烈的压迫感也随之一同消失。

很快,恢复了神智的李炎武赶了过来,一把扶起阿什尔:“还可以行动吗?”

“嗯,我没有大碍,”这么说道,阿什尔将紧握的狙击枪丢在了地面——那长度超过两米的巨型兵器,在丧失了子弹后,也变成了一个累赘,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

“时间不多了,我们继续前进。”

地下两百米处,反物质反应堆的主控室,用万能电子匙破开了大门,整个作战的最终目的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时间是两点五十五分,整个塔内空无一人——这座塔的本身已经完全实现了自动化运行。

阿什尔来到主控室的里侧,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整个第二世代反物质能量堆——磁约束型可控反物质反应环形容器(即托卡马克装置),出现在了脚下。

在一片昏暗中,半径五百米,管道直径五十米的巨型机械突兀地存在着。缠绕其外的,是大型的冷却环与涡轮机组。就在那个管道中,正进行着原子级别的反物质湮灭效应,其释放的能量将通过液冷和涡轮机转为电能,供应神光天雷的发射。

现在,稍有不慎,这个装置内束缚的能量将吞没半个地球。

“该死的!无法操作,为什么——!”在阿什尔的背后,李炎武一拳砸在操作台上,吼道。只见他猛力按着强制冷却的红色按钮,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整个操作台仿佛失去了控制。

“我想起来了——”看着这个情形,阿什尔突然醒悟道,“布雷特那家伙已经锁定了守护者三号的控制权,恐怕就连这里也——!”

“只有将冷却棒插入装置中,将温度降至绝对零度,才能终止反物质反应。”李炎武咬紧的牙关发出吱吱的声音,“如果机械无法运行的话,还有一个办法……”

他的目光转向在操作面板的另一边,发射倒数计时栏上还剩下六十秒的剩余——

“还没有结束!你们跟我来——!”这么说着,李炎武和他的部下奔向门口。

“我也来帮忙——”阿什尔也随即动身,紧追而上。

——

“行动开始。”

“电告北京天顶内所有残存的我军人员,我部将于三十秒后针对神光天雷发射主塔进行激光爆破。请任何收到此讯息的人,尽快撤离——”

时间是午后2:59,距离神光天雷的发射还有最后一分钟的间隔。在此刻,萧正清的命令清晰地传达到了前线部队——如果不能够阻止天雷的发射,就爆破主塔,将一切可能的灾害控制在这座空城之内。

歼-27机队完成最后一个盘旋后,全数列队,正面向着白色巨塔俯冲而来。

与之相对的,天顶上的守军却陷入了惊恐之中,他们有的开始慌不择路地逃离,有的则已经颓然放弃,坐倒在了地上。

——驻守在北京天顶上的守军,有不少是孙岭峰的亲信部队。如果一早得知这个情况,他们将采取的措施可能给战局带来不利的影响。

所以直到最后才摊牌,萧正清的战略看起来无比残酷,却也是最保险的做法。

在能量堆外,李炎武队长用肩膀顶在前方,结结实实地撞在冷却棒上,试图将之推入反应堆内部。他的队员们也一个推着一个,在李炎武背后排成了直线,将力道传递了过去,而阿什尔排在最后,全力地推着面前那个宽大的背影。

身形彪悍的士兵们,现在正拼尽全力,试图前进着。但是很遗憾,坚实的冷却棒丝毫不为所动。

回荡于北京天顶之上的电讯,借由广播通讯也传达到了神光天雷发射主塔的内部。此时,李炎武的部队和阿什尔已经出现在了反应堆的旁边。黑色的冷却棒仍然悬挂在装置之外——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阿什尔仓促间质问道。

“北京天顶以上的部分是激光透射棱镜,假使作战失败,为了防止天雷的发射,歼-27机队将直接破坏神光天雷主塔,摧毁棱镜。在没有棱镜的情况下发射天雷,这次攻击相当于直接攻击到北京本土,驻守在天顶上的数万军队以及北京市将永远消失于地球之上。”顶在最前方的李炎武并没有回头,只是将预定的计划坦白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延续,错误必须被终结于此!”李炎武坚定地说道。

“……”没有再试图反驳什么,阿什尔此事感到的却是深深的无力感——尽管阿什尔作为执行者可以操纵时间的流动,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却不能发挥任何的作用。

“全军攻击,倒数五,四……”当歼-27机队领队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看着纹丝不动的冷却棒,阿什尔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时间,关键是时间,如果再有一点点时间——

时间——

阿什尔想到了,作为执行者,所掌握的时间并不是毫无作用。那是个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但是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御术的阵式瞬间自脚下铺开。

呵呵,这一次,看来真的没法回去了呢,苏琪,对不起——

就在下定决心的那个瞬间,风停止了流动,云也跟着止步。

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整座北京城完全静止了下来,蓝白相间的战斗机群突兀地停在空中,就像是一张定格的照片。在天顶上奔逃的士兵们,他们的动作也凝固在了那一刻,紧张与抽搐的表情还留在脸上,不曾退去。

不光是人与机械的运动,所有的物理现象,包括反物质反应堆内部的原子都停止了运动。

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只有一个男人在嘲笑着自己的冲动——

静制御结界——

想要停止整个北京防空圈的时间,这种御术大概要归类于“奇迹”这个类别了。

完全停止时间的流动,就等于要停止所有的光和魂之轮回的运作,这无异于正面对抗世界之石——这件事,就算是众神都无法实现,更不用说对于一个凡人了。

阿什尔的静制御结界则是将时间流动调整到了万分之一,完全静止与微量流动,虽然实际效果相差无几——但前者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而后者都是现在正在进行着的奇迹。

阿什尔感到全身的惑物质都在燃烧着,急剧喷发的能量灌入到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仿佛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着,躁动着,剧烈奔流的能量洪流,几乎就要撕碎这个身体。

惑物质——也就是灵魂物质,它的能量划出了一道道七彩的轨迹,奔腾在云端之上,奔腾在大地之中,奔腾在每一名士兵的身边,奔腾在每一把武器之中。

七彩的光辉,物理法则之外的力量,注满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除了——

在地底的深处,在反物质能量堆的边上,

李炎武的身影在慢慢前进着,是的,只有在这里,在阿什尔的身边,时间继续正常地流淌着。特种兵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神光天雷的发射时机早已过去,他们只是一心一意地,前进着。

可以了,我已经做得够好了——越来越力不从心,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与灵魂正在一点点地远离自己。

真傻呢,为了许许多多素不相识的人搭上这条性命——但是,再也不想如同在封弃都市中一般,颓然地倒在路边,等待命运的降临。

我还有可以做到的事,这一次,就算只有这一次,也要与命运对抗到最后——!

阿什尔在燃尽自己的生命前的最后一刻,念想到的,是一张模糊的脸庞……

叮——那是一声清脆的撞击,苏琪留给他的项链,从大衣的内侧口袋中掉落在地上,那绿色的水晶依然在闪烁着光芒。

在方舟尾部的空间里,惑物质水晶在闪烁着,它们的能量每时每刻都通过御术连接到了布雷特的身上。

就在此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冰座的前方,昏暗的御术渐渐平息下来,归于静谧。

“对不起,艾斯蒂,我没能保护好你……”看着眼前静坐着的少女,黑色天使-布洛德忍不住溢出了泪水。

“但是,与我不同,你还有机会选择,可以选择拯救这个世界,正如你所期望的那样……”这么说着,布洛德单膝着地,跪在艾斯蒂的面前,牵起她那纤细的手,说道,

“停止吧。”

——

停止吧,布拉迪,不要再多行杀戮了……

——

“是吗?原来这不是你所期望的未来,艾斯蒂,真是遗憾呢。”这么说着,位于宇宙空间里的布雷特默默收起了晶翼,也收回了御术阵式,他整个人随即隐没于黑暗的太空中。

一个来自于方舟的请求,彻底终止了杀戮天使的行动。

在方舟的舰桥上,突然回响起布雷特的声音——

“通过极其严密的推理演算,未来是可以被预测的,这个事实也是科学的一部分。世界之石所留下的众神启示其中包括了三个部分的内容——往昔的记忆、宇宙的智慧、未来的测定。

世界之石是魂之轮回的起点与终点,所有的灵魂死后会在那里留下全部的记忆,然后迎来新生——所以,众神启示就是整个宇宙死者的共同记忆。但是,吞噬了无数灵魂的神罪,也做了同样的一件事,它留下了伪-众神启示。

在第一次接触事件的时候,我与神罪进行了短暂的接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得到了关于两份众神启示的情报。

其中,在未来测定的这个章节,它们分别对‘第二次接触事件’进行的描述。同一道命题的两种解法,应该会指向同一个结果,同样由无数灵魂,无数经验所堆砌的智慧结晶,理应给出相同的答案。

但是——对于神光天雷轰击封弃都市的结果这个问题上,两份未来测定竟然出现了偏差。

究竟,作为造物主的世界之石与作为毁灭者的神罪,谁可以更接近真理呢?

哈哈哈哈——!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实验结果!

作战终止,全部队撤退!”

最后的命令,传达到了方舟舰桥和守护者三号的控制室。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已经交还了最高控制权。

在北京地下的反物质反应堆控制室里,红色的紧急冷却按钮由红色变成了绿色——在收到了迟来的命令后,冷却装置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从宇宙中向着地球眺望,那颗蓝色的行星上,耸立在眼前的封弃都市依然如旧,黑色的球体仍然嵌在大地之上。而在封弃都市的北方,东都-北京,也依旧岿然存在于那里——

那座古老的城市曾经经历了无数回的风吹雨打,无数次的风云际会,就好像这个古老的国家——无论有过怎样的悲伤,怎样的哀痛,怎样的苦难,她依然在那里,

不为时间而风化,不随时代而消亡。

“三,二……攻击停止,重复,攻击停止!守护者三号的最新消息,神光天雷的发射已经被终止,作战结束,全军返航。”

北京防空圈的时间已经恢复了正常,歼-27机群纷纷调转方向,向着停泊在渤海的联合舰队归去。当上百道航迹云消散于天空中,现在,在北京的上空呈现出一种静谧的湛蓝。

奔逃在天顶上的士兵们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武器——不多时分,总指挥部同样传达了作战结束的命令。

“情况。”

“弗斯曼仍然健在,请指示。”从对讲机中传出的,是守备在特殊监禁舰上的梁泽冰少校。作为安插于孙岭峰身边的内线之一,也正是得益于梁泽冰的信息,萧正清才有足够的筹码与方舟进行交易。

“继续守备,等待下一步命令。”

“遵命,长官。”

当萧正清关闭了通讯线路,他放下了紧握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切的谋略,一切的生死离别,瞬间闪过,仿佛随着那气息一切离开了身体。

但是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也许永远都不会结束,萧正清再次拿起了对讲机,这一次的公开通讯将通过卫星传达到整个世界:

“电告北京防空圈全体将士,通过我军的浴血奋战,我们成功地抵御了第二次接触事件的发生,并战胜了来犯同盟国军!

仅以此战,让我们告诫整个地球,我们国家从来都不会惧怕于任何敌人!任何敢于进犯我国国境的狂妄之徒和侵略者,必将遭到迎头痛击!”

——

至此,第二次接触事件,也是被称作北京保卫战的战斗,至此已经全部结束。

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联合国远东军终于守住了东都-北京,哪怕那只是座空城,却也是座极其重要的空城——它已经变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某种象征与图腾。

事后,孙岭峰上将因为作战严重失职,而被中央政府撤职,并予以追究责任。而在北京保卫战中表现出色的萧正清中将,则正式升任联合国远东联合舰队总司令官。

这个不动声色的男人成功地完成了一箭三雕,

——通过第二次接触事件,让孙岭峰上将失势,并完全接收了北京防空圈的防务。使得军中的反对派严重受挫,再也无法与他相抗衡。

——借助执行者之手,阻止了神光天雷的发射,让这片大地免去了一场灭顶之灾。同时重创了来犯的同盟国军,并实战测试了神光天剑的强大作战能力。

——亲自完成了北京保卫战,并得到了巨大的威望,以此为依据,全权掌握了整个联合国远东军的实权。萧正清现在已经确实地掌握了这颗星球上,数一数二的庞大军力。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顶聪明的男人,在纷乱的战局中,抓住了决胜的要点——

真正决定胜负的,并不是正义还是邪恶这么肤浅的东西,甚至也不是敌我的军备对比——而是布雷特与执行者们的意志。

战后,萧正清接管了北京防空圈,立即着手于天顶的拆除与北京市内的复原工作。十年前离开故土的人们,也都受到了来自政府的信函,欢迎他们能够回到北京,重新定居并生活。

神光天雷的主发射塔也预定于数月内拆除完毕,只是地底下的反物质能量堆仍将得到了保存,并将改为民用电力继续发挥作用。

光明神-雪莉娅曾经提到,这个世界得以延续的三个条件——

强大统一的国家机器;

尽忠职守的守护天使;

团结奋战的精神信仰。

为了同一个目的,布雷特与萧正清,也各自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而那艘红色巨舰-方舟,正如她的突然造访,又再次消失于苍穹之上。

——公元2126年3月15日

三天后,

“我在……哪里?”当他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苏琪欣喜的表情。

“啊!他醒了,他醒了!医生——!”苏琪激动地掉下了眼泪,不过阿什尔伸出虚弱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角——他只是本能似地,不想让那个身影再次消失在眼前。

“我,没事……不好意思,让你担忧了……”阿什尔勉强挤出了笑脸,再褪去了那副眼镜后,虽然脸色苍白,颇显憔悴,但俊秀的脸孔依然有着几分英朗与风致。

苏琪这时也握紧了他的手,喜极而泣道,“我好怕,我真的以为你不会再醒来了……呜呜……”

看到苏琪的泪水,阿什尔慌了手脚,赶忙说道,“哎呀,我不是好好的吗?话说我睡了几天了?这里又是哪里?”

注意到自己的服饰已经换成了病人的衣服,而且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这是一间整洁的房间,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堆砌在边上,房间另一侧还有两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打着电话。身处的软床一直都在微微晃动着,这种感觉就像是身处在船上——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这里是东海……不对,好像是叫联合国远东联合舰队的地方,我也记不清啦。”苏琪吐了吐舌头,那又羞又喜的模样,当真是一笑嫣然,娇美艳丽。

“笨蛋女儿,你又在打扰人家休息了吗?”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颇有磁性的男性声音。

踏入房间的,正是萧正清中将,即联合舰队的总司令官。那黑色的将官服装看来整齐笔挺,其本人眉宇间露出一股英气与威严,那是一种不怒自威的神情。在见面的瞬间,阿什尔就在心里就想到——这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爸爸也真是的,来了也不提醒我一下。”苏琪看到来者的身份,也吃了一惊,随即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你每天都在这里,把十年不见的爸爸都晾在一边,真是令人伤心啊。”

“啊——!”苏琪一下子脸颊全红了,仿佛被猜中了心事一般,躲到了萧正清的背后,“爸爸你真坏,你真坏!说好不许讲的——”

“哈哈哈哈,”萧正清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和他商量。”

几分钟后,好不容易把女儿给哄走,萧正清坐到了阿什尔的旁边。

“那么,要商量的是什么?我想不是什么很轻松的事吧。”阿什尔首先问道。

“不用这么拘谨,”萧正清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首先,小女承蒙你的照顾,感激不尽。”

“不客气。”阿什尔的回答很简短,生怕会说错话,“那么,李炎武中尉呢?他没事吧?”

“李炎武,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反物质能量堆的冷却棒,其运作机理是要将装置温度冷却至绝对零点,才能阻止反物质的运动,以及反应的进行。在冷却棒起效的瞬间,那整个场地都将一起冷却——”从萧正清悲伤的目光中,阿什尔已经猜到了那里发生了什么。

“李炎武中尉,和他的部下们,将他们生命最后的光辉都燃尽在了那地底的深处。当我的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和他的部下仍然连在一起,维持着前进的姿势。”

经过了静制御结界覆盖的北京防空圈中,最后却只有李炎武和他的海猿部队,他们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那里——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回想起来,虽然经历了同样的遭遇,但是阿什尔的这副由惑物质强化的身体却远远超越了凡人的极限。就算一度被绝对零度所包裹,也仍然顽强地存活着。

“李炎武,他……他终于以死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我想他走的时候已经没有遗憾了吧……”阿什尔的心中感到一阵阵的绞痛。虽然在战场上见识过无数人的逝去,但是只有这次,却是某个曾经在心里存在过的身影。

“是的,无论如何,我又失去了一名优秀的——不,重要的部下。”

“说起来,我记得我那个时候也已经死了……”这么说着,阿什尔伸出了手掌并握紧,确实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这个信息。

“你知道吗?这个时候,你确实已经死了,当然科学上,我们把没有呼吸和脉搏称之为死亡。我不知道对于执行者这个标准是否适用,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用多说,阿什尔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那个时候,燃尽了体内所有的惑物质,确实是必死无疑的绝境。但是,究竟是什么让阿什尔活了下来呢?

“这条项链,”这时,萧正清从床边的柜子上,提起了一串金色项链——阿什尔细看之下,这正是苏琪所赠自己的那一条,

“二十年前,有一个男人,也算是我的挚友吧,我凭借一些内部关系送他离开了这个国家。后来,那个人为了感激,将这块宝石赠送给了我。

诚然,它曾给我带来了好运,也带来了很多麻烦。

十年前,也就是我的女儿和妻子被迫离开北京的时候,我因为这块宝石的问题被中央所扣押。我偷偷将它做成了项链,并藏在了女儿的行李中,从那以后,女儿也跟着她母亲的姓,而我们之间一直都没有了联络。”

萧正清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一些遥远的记忆,很快他继续说道,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这块宝石,是惑物质的结晶,在当时,惑物质相关的事物绝对是个高度敏感的话题。虽然它的纯度很低,但却是如假包换的真品。”听到这里,阿什尔皱起了眉头,他隐约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真意。

“也许是某种机缘巧合,我将它送给了女儿,萧琪又转送给了你,也确实为你带来了好运——”

如果没有这块惑物质的加持,以阿什尔体内的惑物质储量绝对无法维持静制御结界如此之长的时间。如果那样的话,现在的一切都将大不相同,许许多多无辜的人将丧生在那次事件中。

而且,因为那条项链的原因,阿什尔并没有完全燃尽体内的惑物质,也得益于这样的巧合,他最后才能够逃脱死神的束缚,回到这个世界来。

——当体会到了这一点,阿什尔不禁感叹到命运是如此的巧妙。

“当年送给我这块宝石的友人,正是长老议会第十三任长老,天空城的主人-布拉迪,现在则是执行者的指挥官,也就是杀戮天使-布雷特。”萧正清最后道出了这个真相,预料之中,却又在情理之外。

“布拉迪,那个男人,是如此的单纯,单纯的执着,单纯的强大。”萧正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也是一样的,执行者先生。”

“这样的称呼还是免了吧……”

突然间,阿什尔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冷酷与严肃。尽管在战场上,萧正清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嗅觉与冷酷思维,但是私底下却并是个平易近人的普通人。

在必要的时候拿出必要的那一面,作为一个指挥官,想来这也是所应有的素质之一。

同一时刻,方舟前端船舱,

“我的名字是,小-克-莉-斯,今年四岁——”当失踪了三天之后的布雷特,带着一个小女孩回到方舟,一干人等统统都傻了眼。

抱在布雷特怀里的是个华裔的女孩,估摸着四五的模样,两条黑色的小辫子确实有几分可爱。

“数错了,你今年五岁了。”抱着克莉斯的布雷特,冷冷地纠正道。

“叔叔真坏!”这么说着,克莉斯的小手连续拍打在布雷特的肩上,不过他却不以为意。

“我是哥哥,不是叔叔。”

“好,我知道了!哥哥——嘻嘻——”克莉斯又转而露出了笑容,甜甜的酒窝就好像两朵花瓣。

“这个女孩是我从孤儿院领养的,今后将在这艘船上和我们一起生活,明白了吗?”最后,布雷特转过身来对着众人,郑重地说道,“另外,方舟将在这里继续停留休整为期一周的时间,在得到我新的命令前,你们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面对他的,是个个拉长了脸的执行者们——那个冷酷的男人,被称为杀戮天使的恐怖存在,现在却在某种意义上变得更加的“怪异”。

不过完全没有理睬众人的反应,布雷特抱着克莉斯直接走向了尾部的封印区划。

——公元2126年3月18日

备注:

2126年3月29日萧正清率领联合国远东舰队,对日本本土发动全面攻势,最终于五月底攻克东京,日本政府迁往北海道。同年6月9日,北海道政府宣布投降,归顺于联合国。6月13日,联合国远东舰队逼近中途岛,同盟国被迫接受停火协议,至此,第三次世界大战也进入了第一轮休战期。

2137年4月3日,萧正清以及联合国远东军中大部分的高级将领,追随布雷特离开地球,前往诺瓦星殖民。萧正清本人担任了新国联国防部长,暨诺瓦星盾(Star Shield Of Nova)的最高司令官,直到2320年正式退伍,至今(2366年)仍生活在诺瓦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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