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车驶入平野，原本封闭的窗外风景，顿时平阔了不少。山高丛丛，远远几点星光挂在高空，炊烟稀稀，隐隐的灯火从零星散落在山间的小屋里透出。
吴宇城坐在火车窗边，身边几位白狼已化为人形，随时等候吩咐。
火车轻轻的轰鸣声，慢慢压过轨道，驶往一切开始的地方。
坐位的靠背被人扣了三下，吴宇城头也不回，静静说：“什么事，哥哥。”
佟乐‘嗤’地一笑，坐到吴宇城的对面：“不叫兄长大人呢？”
吴宇城冷冷地瞪他一眼：“佟乐，别太放肆了。”
“是是，”佟乐作揖：“殿下。”
“不过啊！”佟乐双手一摊，两只手摆平，正好盖住了椅子两端：“他们还真是对你深信不疑耶！！”
吴宇城死死地盯着窗外，似乎根本没在听佟乐的话。
“小城，回答一下嘛！”佟乐虽语气戏谑，表情却是吓人的严肃。
“嗯。”吴宇城拿他没办法，稍稍敷衍一句。
“诶。”佟乐只觉无趣：“算了，反正等见到父亲大人，你就会乖乖听话的。”
吴宇城仍是不答。
他的侧脸，映着淡淡明暗的月光，森然如梦。
夏梓一行人决定明早出发，前往另一座城市。
在临出发前，四个人在第一中学里找了间教室，坐下来想把事情的始末理清楚。
“首先，是关于白狼族与Azrael，真是的，我们当初加入组织的时候，明明说是什么职位之战，后来听吴宇城说，又是权利之争？？”黎亮挠挠头。
“然后，安德烈又说Azrael的成立是因为小夏。”萧齐补充。
“嗯。”夏梓皱皱眉：“怪怪的，不觉得吗？”
“是吗？”萧齐似乎不满：“你可别忘了，这股子混乱，是你引起的。”
夏梓吐吐舌头：“你这话可说错了，我是真忘记了！强烈申明啊！”
“是是是。”萧齐还是不悦。
“话说回来。”黎亮想起什么：“小齐当时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好像，很不高兴嘛。”
萧齐瞪了瞪黎亮：“当然。这么个祸害的组织，竟然是因为儿女私情而成立的，怎么说，我们为这加入它也尝尽了各种苦头。到头来，一句话总结：因为吴宇城爱上了夏梓！这能不让人生气吗？”
原本黎亮想会是什么天大的秘密，结果，这话，赶情听起来有点……吃醋的意味嘛！
“什么呀！小齐变心啦！”黎亮两眼挂泪，呜呜怪叫。
“我说你们正经点好吧！”夏梓摇着两人。
“不要嘛！不要嘛！小齐就是变心了。”黎亮越闹越没节制。
看着这三人，蓝荀算是终于爆发了。
“喂！！”她怒瞪着三人：“你们难道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什么？”三人均是无语。
蓝荀抚额，夏梓和黎亮两人没大脑就算了，怎么连哥哥也这般糊涂：“从头到尾，你们所获得的情报，要不然是来自Azrael，要不然是来自白狼族？”
“然后……”
“可靠性！都是他们嘴上自说自话的，讲得一板一眼，可是，我就觉得乱成一团，毫无章法。”（作者云：我也这么觉得。）
这句话，来自才刚加入Azrael的蓝荀嘴里，她本身不像夏梓、黎亮与萧齐为组织效命多年，所以，自然，看得清楚点。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是吗？”
三人摆出似乎领会，但其实并不明白的表情。
蓝荀也说不出更多的理由，摆摆手作罢。
公历2199年，世纪末的钟声，敲敲响起。
站台上人群攒动，摩肩接踵。吵闹与宁静，不合适地杂糅在一起。路人们是安静匆忙的，可聚集起来，便是不可抑制的吵闹。
黎亮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探出头，寻找着出口。前方的天花板上，悬挂着闪着绿光，写有‘安全出口’的标牌。
“从那边走！”他高声喊。
夏梓，萧齐和蓝荀听到指令后，纷纷伸长脖子以确认黎亮信息的准确性。
然后，四人算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才得以从人群中挤出。
出了站台，新的城市，莅临。
“呜哇！”
蓝荀一脚踩空，顿时觉得脚底冰凉。低头一看，双脚正陷入一洼清澈透明的水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衣袖就被夏梓激动地扯了扯：“小荀，快看！”
蓝荀抬头。
水色相接。
这座城市名为‘水之砂’，如同名字般，城市大部分都浸没于水中，城市于水上而建，由于空间有限，所以稍显拥挤。
蓝荀因为没仔细看路，所以才不小心陷进了水里。但幸亏这水是淹没在台阶上的，不深。
萧齐双手一提，便把蓝荀拉回到陆地。
城市的绿化面积非常强大，就连某些高楼的楼层中，也有树木从中探出绿叶，枝干上挂满了新芽。
萧齐打开搜索器，银饰闪出屏幕，显示出搜索的字样。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萧齐键入‘旅店’的字样，屏幕里接二连三地排列出旅店的名字。
“让开，让开！”
一阵骚动，几名穿着制服，看似警察的人走过来。街道上的人群立即分开到两边，夏梓他们也跟随大流，躲到了一家便利店的屋檐下。
带头的几个警觉像是开路的，他们身后，另一群人，排成纵队，被手铐拷着，低头沉默，缓缓前行。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两三个黑衣人。
其中一人，夏梓他们认识——苏桐！
四人不免惊讶，又觉得不对劲。苏桐表情木讷，看起来，是负责押送那些拷之人。
到底怎么回事。
算起来，从夏梓他们离开W市算起，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这期间，他们四处打探白狼族可能的下落，或是上市企业Azrael的公司地点。可是，得到的消息怪异到极点，与之前在W市听到的，甚至是夏梓，萧齐他们在组织内部多年所经历的，完全不同。
到底是怎么了？
萧齐侧头装作不经意地向身旁的人提问：“这些人是犯什么事了？”
其中一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双手布满褶皱的老人，嘶哑着声音，缓缓开口：“听你的话，大概是从其他城市的吧！”
萧齐恭敬地点了点头。
“诶！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不过，在‘水之砂’，早就被一个自称Azrael的集团闹翻天了。”
“是吗？”萧齐装作意外地回话。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叫Azrael的集团，掌控了国会大多数议员，并且用他们巨额的资金投资了国家好几个大项目，我听说啊！现在，连大总统也忌惮他们三分了！”
萧齐细细地听着。
“真是的！我的一个朋友在市政府工作，他告诉我，说这个Azrael在搞什么秘密的实验，‘水之砂’是第一个被开刀的城市。那群人啊！就是被送往实验基地的。”老人家讲得有板有眼，认真严肃，语气里带着愤懑和无奈之情。
萧齐向夏梓他们使了眼色，三人会意，悄悄从人群里隐了出去。
押送的队伍缓缓走离了闹市区，跟在队伍最后面的余雪，神色凝重。刚才那股呆滞与木讷早已不见踪影。
她按了按连在耳边的无线电传输设备，小声地呢喃几句。
行进的队伍前方出现一辆巨型的货车。
车门打开，几个黑衣人从车上下来。与警察交谈了几句后，将被拷住的一行人强行带上车。
那群人里，有几个甚是不原的，又哭又闹，还想要逃跑。几个押送的人没了办法，尴尬地守在旁边。
“让我来。”
余雪忿忿地走上前，从袖口滑出一把枪，‘嘭嘭’两声，打折了那人的双腿。
“叫你不老实。”
余雪冷眼看着那人‘嗷嗷’叫着，被粗鲁地抬上了卡车。
卡车大而深，装载货物的地方竟还挂着几盏白炽灯，灯丝因亮的时间太长，而冒着隐约的黑烟。
从车箱里走出来一个瘦而修长的身影。
“余雪，动作利索点。”
余雪闻言，微微俯身：“是，佟乐大人。”
佟尔转了转手指，几只蝴蝶翩然地飞舞在他的掌边。他嘴角滑过一丝笑魇。
夏梓一行人在街边找了家稍显破旧隐蔽的咖啡店，然后在店里找了最角落的位子坐下。点了几份茶点后，开始认真规划起来。
“如果那老大爷的话没错！我倒是想到一个接近Azrael的机会。”黎亮坏坏地笑着。
萧齐冷眼瞪他：“你那破招，我们早想到了，还轮到你开口么？”
“但是，”蓝荀意味深长地低垂着眉：“我们几个，组织的人不可能不认识。”
“这是问题的所在。”夏梓也同意到。
“管他呢！”黎亮摆出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只要能想办法接近他们就行，大不了被押到父亲大人面前接受审问，再大不了一命呜呼了。反正我们努力了一个月，啥收获也没有，还不如拼了。”
他大义凛然的样子，惹得另外三人好笑不已。
“你倒是大方，把我们的命都搭了进去。”蓝荀咬着一份甜甜圈，手上沾了星点油沫子。
“这样好了！我和小夏去，黎亮和蓝荀留在‘水之砂’，随时接应我们。”萧齐提议。
“可是！小齐去太危险了。”黎亮第一个反对。
“我觉得挺好的，黎亮你反对无效。”夏梓一拍黎亮的额头，驳回了他的发言。
如此，便决定下了。
夏梓他们的计划很简单，继续那老伯说，被抓的人可以被送往Azrael的实验室，那他们只要设法让自己也被带走，就可以了。
这问题就是，要怎么样才能被选中呢！
向店里的几位顾客打听了一下，只有位穿着风骚，装化得极浓艳的女人肯作回答：“想被那群疯子抓回去啊！简单，去一间名叫‘地下’的会所。貌似那就是个选拔的地方。”
“这样啊！”黎亮露了个招牌的笑容，荡漾在这女人眼里，令她好不心动。
“不过，小哥，为何想要被送去那种地方。我听说，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黎亮温柔地挑起她一抹秀发，刚想要帅气地叹几句话。
“走了。”
萧齐忽然出现在黎亮的身后，手往他的耳朵上一扯，轻易地就把他拽走了。
“小齐，痛！”
店里，只回荡着黎亮的惨叫。
‘地下’，两个字，被霓虹灯装饰得璀璨且华丽，高高地悬挂在‘水之砂’的闹市区中央。
“一点也不‘地下’嘛！”黎亮嘟嚷。
“那我们进去了！”萧齐将一个小小的芯片状的物件放入黎亮手中：“这是监视器，有了这个，你和蓝荀就可以追踪我们的下落了。”
黎亮将监视器紧紧握在手里，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泪水。
“呜……小齐……”
萧齐抚着额，根本没心情听他胡乱说些什么，扯着夏梓，转身径直往店门走去！
呜……
黎亮只能欲哭无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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