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崩溃的世界,平凡的生活

作者:kiss酱 更新时间:2017/10/15 10:30:30 字数:11493

“证件考试又没过?”

“嗯!”

“除此之外,你还是个学生吧?”

“是!”

“所以啊——”

“?”

“不要应的这么理直气壮啊,乳臭味干的小孩!”

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她终于忍受不住了,把自己手里那份简历扔向正站在她面前的黑发少年,简历打在少年的脸上,白花花地散落一地,只留下少年迷茫的神情。

那份简历是少年递给她的,现在她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只是跟少年递给她的方式不同 她是扔过去的。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要为这个小屁孩生气。机关安排的工作何时变成了小孩子的心理辅导室,而自己又什么时候变成了开导问题儿童的善良老师。

当初就不应该信誓旦旦地接下这活啊……

她的内心不由地发出这样的感慨,她撩了撩自己亚麻色的短发,身体瘫在黑色的皮椅上,一旁的电风扇正“吱吱”运作,扇动着自己那薄薄的叶片为这位忙于开导青年而汗流浃背的年轻女子输送凉气。

她半睁着眼用她那棕色的瞳孔盯着眼前刚被自己用一堆白纸完美命中的少年,用一只手指触碰着太阳穴来回按摩,眼前的问题让她头昏眼胀。

“智美老师,其实考试……”

少年看着眼前这位穿着黑色短袖与短裙的女子犹豫着,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述说什么但还是强行地让自己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又是什么理由,这次不会是比上次迷路还要过分的理由吧?”

被少年称为智美的女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她像是猜透了少年的把戏直接替少年回答了,又从椅子上突然蹦起,一眨眼的功夫就缩短了与少年的距离,脸与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双方都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四目相对,一双充满了锐利的锋芒,另一双则带有扑朔迷离的光芒,将警察拷问罪犯的场景临摹地惟妙惟肖。

少年慌张地避开那双如刀剑般锋利的眼神,仿佛自己碰上它就会被至于死地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场冷战终究是要落下帷幕。少年认输了,他想透了自己是逃不过的,于是耷拉下自己那颗跟榆木一样沉重的脑袋,准备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步,你这家伙,学校里的功课都要挂光了,现在还跑来给我添乱,你到底懂不懂如何体谅老师啊。我还要给你补习数学,我跟你讲,现在先不说证件的事,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岌岌可危,想想自己的将来,你以后能混饭吃吗?”

被称为智美的女子像机关枪一般喷吐着语言,只是希望眼前这位少年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老师……我认为我有能力……”

“啊啊啊啊啊啊,又来了!”

智美像是听到了什么咒语般整个人往后扬,再一次瘫倒在椅子上,面对少年认真的语气,她眼里表现出的只有无奈还有一丝对世界的绝望。

“我问你,你怎么能gastrea战斗?”

“凭我的一腔热血,老师。”

“你是热血笨蛋吗?难不成你一挥手敌人就全挂了?难不成你一腔热血就能改变世界?别傻了好不好!这个世界假如只靠这种人早就完了!真是服你了!还有,我说过的吧,你有能力就证明给我看,不要耍嘴皮子功夫。现在谈话结束,你,立刻,马上,给我闪人,回去好好做数学题目!不要再来烦我了!”

智美发出了哀嚎,对,没错。这就是她悲催日常,来自街诚步的问候。

日本东京,

虽然世界发生了较大的变革,但是东京的政治地位依旧坚如磐石。即便处了与gastrea交战的这几年里,它还是像往常样发挥着自己的功能,管理日本,维持日本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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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智美老师真的还是老样子啊。”

街诚步懒散的走出教师办公室,轻叹了一口气,浑然没有刚被教训的觉悟自顾自地自言自语。

明明自己有能力当民警,却迟迟不肯承认自己。只要得到相关人员的承认,证件考试什么的完完全全可以忽略了。

竟然还叫我学习……

即便自己再怎么心胸平坦回想起智美老师刚才的怒吼,街诚步经不起地打了个冷颤。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可以当上老师,还是自己的数学老师。

这或许又是一大世界未解之谜了吧……

不过一码归一码,街诚步利索地从兜兜里掏出一张由黑色边框构成的挂件,在阳光的照射下发散着银白的光泽。在别人的眼里那可能只是一张不起眼的卡片,但是在街诚步自己眼里是有着与生命并重的意义。

民警证,用于颁发给通过考试的实习民警的证件。

“真是越看越顺眼啊。”

街诚步看着那张证件上自己的照片发出自恋的感慨,然而照片下的三个灰黑色大字却让他又立刻收回了自己那自恋的台词。

“已停用”

说实在啊,真是不想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那时的街诚步迎来了人生中第五次民警考试,吸取了前几次的意外教训和面对一张对自己民警生涯已经构不成威胁的试卷,街诚步毫无惊险地通过了。故事到这里都是按照剧情发展般顺利,然而到了民警宣誓的时候,自己竟然睡着了。或许是前一天晚上太过兴奋了,复习太用功也有可能,具体街诚步也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是他知道的是自己被考官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用教鞭敲打了脑袋,随后自己的证件也被停用一个月。

美中不足啊……

街城步停下了自己的叹息,大步的往前走去。

夕阳西下,昏黄的太阳散发着跟烛火一样的光芒。禅静高中的校门经过光线的打磨变为一块漆黑发亮的玉器,焕发着与其相符合的稳重。放学铃早已打过了,只剩下少部分学生还在陆陆续续地离开校门。

带着一丝凉意的晚风吹扬着鸠知原她那白色的头发,她正在等待某人。

这位年龄十四五岁的少女有着柔美的身躯却不会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那双纤纤细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金黄色的眼瞳正凝视着远方天空变幻的晚霞,不过就算是看美丽的霞景也并不能掩藏少女现在心中的焦躁。

“好慢……街诚哥到底在干嘛啊……”

原抚摸自己异国风采的白色头发,把自己的焦躁通过行为来发泄。论结果来说这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少作用。

她从自己的学校赶来站在这里有一个多钟头了,脚站得都有些麻木。身上只有件单薄的蓝白色的校服面对晚风的吹拂根本没有抵御的能力,说实在她也有些瑟瑟发抖了呢。

而这一切通通只是因为等待一位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

她依靠在锈迹斑斑的校门上,与学校里同学不同独特的装扮和可爱的外表引起旁人的注意是难免的,不过大多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被她凶恶地瞪了回去,她像是动物一样本能的发出警告,就如同一只警惕的猫一般,对周围的事物都充满了敌意,生怕被侵犯。

真的好慢……

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这听起来不可思议,可这就是事实。从父亲将他带进家门,他们已经作为兄妹过了十年了。在这十年里,她一直在观察他。可以总结出他给自己的印象就是一个笨蛋,学习成绩不好,做事马虎,遇事冲动,完完全全不能作为一个好哥哥,好榜样。与成绩好,做事善于思考的自己简直是两个模子,怎么说都不是一对兄妹。

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哥哥了,原。

脑海里回想起父亲的声音,让她不悦地皱皱了眉,那种不负责任,差劲的老爸实在让人想到就恼火。怎么能随随便便把人领进家呢,那种人跟自己怎么合得来。

即使原抱怨连连,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是改变不了的,她也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还没有么?真是……”

“原!”

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年的身影逐渐在原的视野中不断放大,最后定格在她的面前,双手拱在后脑勺,脸上挂着一张漫不经心的笑容,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不让人省心的模样。让原本因为等待而变得焦躁的原更为火大。

“哥哥!”

“欸?!”

大概半秒的时间,饱含着怒意的声音伴随划破空气的一记飞踢一并朝黑衣少年飞去,这种速度让少年措不及防地被踢中腹部跟着惯性飞出去几米开外,对,没错。飞出几米开外。

一连贯的动作只发生在短短的三秒之内,路过的学生愣了足足半分钟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纷纷向这位怪力少女投以敬畏的目光。

“这么晚出来,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还笑着出来。真的是,真的是,世界上最差劲的哥哥了!早点死了算了!”

不是吧……我的妹……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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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给!”

“嗯,不错。比上次快了十六秒,有进步。”

“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吗?啊喂!”

“闭嘴,街诚哥才没资格说这种话呢!这是对你的惩罚。”

“咦咦?刚才的飞踢难道不是惩罚吗?”

以上是兄妹两人在商业街煎饼店前的对话,妹妹——鸠知原正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冒着热气、香脆可口的薄煎饼一边对站在一旁衣的黑衣少年——街诚步表示反驳。

“好歹我也是从煎饼大战中幸存下来的啊,一点安慰都没有吗?”

街诚步沮丧的说道,望了望自己刚出来的煎饼店,那长长的队伍依旧在那只增不减。

被称为大战实属有点夸张,但是从这家店的排面来看,确实火爆到人挤人的程度,街诚步正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人潮里抢夺煎饼。

“那又能说明什么呀?”

“……”

“好像不能……”

“所以哥哥又讲了一些没有意义的话呀。真是的,让妹妹等这么久时间的哥哥真是世界上最差劲的哥哥!”

原有理有据地说完,又咬下一口薄煎饼,街诚步只好赌气地嘟囔着“这又不能怪我”,而薄煎饼的香味此时对饥肠辘辘的街诚步是致命的存在,看着原津津有味地吃着煎饼,街诚步懊恼地想刚才为什么不多买一份。

“话说哥哥怎么了,放学铃不是早打过了么。是作业没写完么,还是考试不及格?”

“不是。”

“什,什么?”

原被震惊到,连忙敲打自己的胸口,以防止自己被噎死。然后用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街诚步。

“难道……难道哥哥被退学了?!”

“我在你印象就这么差么?啊喂!”

“嗯。”

你有个差劲的哥哥真是抱歉了!

看着毫不犹豫回应的原,街诚步如同五雷轰顶。对自己的在他人眼里的印象产生怀疑,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解开这里的误会更为优先。

“其实我是去拜托智美老师了。”

“这样啊,唉,哥哥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吗?”

原仿佛明白了什么长叹一口气,将吃完的薄煎饼纸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虽然自己的哥哥在大部分方面做的都不到位,但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挺执着的吧。

“民警吗?其实我觉得哥哥好好读书以后在爸爸那里工作才是最好的。”

“原,那是我的……”

“反对新法!”

不要突然打断别人说话啊!

一声经过扩音器放大几倍的声音打断了街诚步的解释,让街诚步恼火地向声音的发出者——一位穿着T恤的男子看去,他正扯着嗓子像是复读机那样重复着之前的台词。假如可以的话,街诚步真想过去抽他一个巴掌。

这是一个规模巨大的游行队伍,形形色色的人跟在T恤男的后面,他们的口号是一致的,那就是——

“反对新法!”

“反对新法!”

商业街汇聚了众多企业在此竞争,即便是在人类与gastrea大战后的如今人流量也是东京地区最多的,正因如此商业街也适用进行游行示威这类活动。

在街诚步与原谈话的时候,游行队伍已经来到了离街诚步20米的道路中央。刚才还在干道上奔驰的汽车现在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停下了脚步,等候着庞大的队伍通过。

“针对新法的游行么。”

街诚步眯着眼看向缓缓移动的人群,不免难发现一些刺眼的大字“驱除红眼”,“还我安宁”,“暴力政府”。

新法就这么难以被人们接受吗?

“哥哥!”

“?”

原把自己的神情埋没于自己的短发阴影之下,紧握着双手,那种力道似乎可以把这游行的人们捏成粉末。即使是再外行的人也能看出原很生气。

还是要我解围啊……

“原,我们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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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号居酒屋里的摆设没有多么高档,柜台与几张桌椅便构成了这家店。昏暗的灯光下喝醉酒的客人在里面高声谈论着,显得极其低俗。广播里播放着嘈杂的音乐配合人们的交谈形成一种莫名的氛围。

“老板,来一杯生啤。”

“好。”

一位亚麻色短发的女子正坐在柜台旁一手平摊于桌面熟练地对居酒屋的店长下达命令,她正是智美英和,禅静高中高二的数学老师。

远离了学校的智美活像一位粗犷的男人,与老师一词完完全全的不搭边。

坐在她旁边的还有一位少女,她穿着与房间背景格格不入的白色连衣裙,戴着一顶洋帽,双手平稳地放于膝上。一脸平和,丝毫不受氛围的影响而改变,像是一位从异世界赶来的仙女,纯洁而又不失端庄。

“那么……这位……”

老板面对着这位仙女露出较为难堪的表情,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震惊,更多的是他明白坐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他不时向一旁的智美使弄眼色,智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

“果汁一杯就行。”

“嗯,好。”

“等等!”

智美从衣服变魔术般掏出一捆钞票扔在了桌上,老板的眼里有了光彩,之前的惊讶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智美则不屑瞟了一眼老板那丑陋的嘴脸,

“你明白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假如你违约了的话……”

智美做了个杀头的动作,老板刚才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逐而代替的是恐怖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前。

“请……请……慢用……我回去了……”

老板将两杯盛好的酒杯端到智美旁就立马退了下去,智美砸了砸舌,想真是胆小啊。表示对老板这种人来自骨子里的厌恶。

“真是的,出个门还要付这种费用。搞不好别人都以为这是黑帮交易呢。”

“地方是你选的,倒也是你先抱怨啊。”

白衣女子一副头疼的样子说道,智美把果汁推到女子面前随口应道,

“嘛嘛,毕竟这种话不好让眼线听到嘛,切,真是麻烦。”

“抱怨也抱怨够了吧,”

女子一转平静的表情,严肃的眼神冰冷得似乎可以看透一切,

“智美上校,开始你的任务报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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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无论怎么看这些东西的存在都会让人惊讶啊。”

漆黑的巨大立方体屹立于废弃的城市之中。它庞大的身躯直通云霄,宛如一名战士笔直地站立那儿。

在余晖的映射下闪闪发亮,已成为废墟的城市被埋没于它的阴影之下,老远望去像俄罗斯方块般层次嶙峋,天上的一缕残虹为这奇丽的景色挂上了背景,显得整个城市有一种说不清的神秘感。

街诚步走在有些年代的道路上,他的右侧是一片泛着波光的湖面,而他正盯着湖的对岸那荒芜的城市发出感慨。

城市中最有标志的是由钬元素构成的,被誉为“人类最后防线”的巨大石碑。它的建造完工为人类提供了相对安全的环境,因为钬元素所特有的磁场,任何接近于它的gastrea都会虚弱致死,人类才能避免与gastrea战斗,在这末世中生存下来。

高1.618千米,宽1千米的长方形巨大黑壁,如同铁塔一般相隔着一定距离耸立。存在于自然的风景之中明明带有违和感,不知为何却又让人感到敬畏。将关东平原的一部分完全包围住的monolith 群。

——只有其中间才是留给人类的最后乐园。

与这相同的物体分分坐落在关东平原——原东京都、原神奈川县、原千叶县、原琦玉县的一部分,将内部包围起来。

反过来说,日本除了包括东京的五个区域之外的所有地域都被非人的怪物,以及曾经是人的非人怪物所侵占。弱小的人类若是踏出monolith 一步,立马就会被吞噬,或是成为他们的同伴。

而且这不仅限于日本。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gastrea,它们是由各种基因组成的,名副其实的怪物,它们不知道产生于何,但似乎有着共同的目标要将人类灭绝。能明白的是gastrea对于人类是一种危险的存在,被它感染的人基因会被迅速改写。

十年前,在全世界同一时间多地方出现,通过其感染力,开始以令人吃惊的速度驱逐人类的gastrea 。一个感染者传染两个,二传四,四传八……当人类总算开始对呈指数增长的gastrea 感到焦虑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在大规模战争中遭受损失的各国,利用勉强达到实用阶段的monolith 做出结界,十年之后的今天依然拼命坚守在里面。

人类在于gastrea 的世界大战中战败了。

十年间,日本治愈了战败的伤口,总算让文明的指针恢复到2020年代前半的水平。

面对gastrea人类并不是束手无策,因为他们的出现,让人类看到了一丝希望。

开始因子(Initiator)和加速因子(Promoter)。

他们是两人一组的战斗员。

他们是以自身的力量与gastrea 战斗——人类的最后希望。

街诚步心思缥缈地往前继续走着,这条路是通往住宅的必经之路。

“咦?原……”

街诚步刚没走几步,就感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一直走在自己前的原突然停下了步伐导致自己没反应过来。

总感觉现在十分微妙啊……

“我讨厌 ”

“哈……”

“我讨厌那些不懂知足的人,讨厌那些恩将仇报的人。”

街诚步明白原说的是什么。

“原,那些人只是畏惧gastrea。”

果真还是在意游行的事情啊。

“但是怎么可以!排斥那些与我们一样的人!”

原猛地一转头,她的眼里闪烁着怨恨,这不是街诚步所认识的原。面前的她只带有着愤怒和愧疚,失去了往昔的冷静。

刚才游行中大部分的标牌指向的是“红眼”这一名词。这才是让原最不能接受的事实。

所谓的“红眼”指的是一些一出身即带有其他物种基因的婴儿,因为是初生基因,因此不会立刻受到侵蚀,但特性无不例外全是女孩子并且拥有与gastrea一样的眼瞳色——红色。她们被人们视为诅咒之子,一出身就受到排挤,被处刑的更是比比皆是。

原在小时候曾被那些孩子救过,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让她看清了这个冷漠的世界。

她痛恨那些人,他们才是恶人,比gastrea更邪恶的存在。

现在她的感情正肆意地倾泻着,街诚步只有默默地承受,他希望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微风吹拂着水面,激起层层波纹。太阳缓缓坠向西边的城市,像捉迷藏的孩子夹于石碑之间。一位少女在诉说着,一旁的少年沉默不语。而少年的内心早已埋下了一颗种子,而此时种子正在慢慢萌芽。

新宿区,

这间面积不过110平方米的商品房是街诚步的居所。房间布局三室一厅一厕,室内并没有什么奢侈品。

硬要说有什么贵重的家具,可能只有大厅那一台24英寸的液晶电视,然而这台电视也是商店打折时买下的库底货,穷酸到让人难以想象这是竟是著名企业家——鸠知新的家。

身为鸠知新养子的街诚步当然不会明白这样有钱的人为何吝啬到这种地步,除了对普通家用的添补,几乎没买过任何其他物品,能用则用无形中成为了这个家的家规。

以至于墙壁已经有了明显的龟裂,水龙头锈迹斑斑,木制的门槛破烂不堪。

恐怕这间屋子不倒,就只能永远住在这里了吧……

闻着霉变的墙皮所散发出的怪味,吃过晚饭的街诚步一头瘫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得见沙发发出“吱呀”一下的呻吟。

“好想睡豪华套房啊……床软软的,还有——咦啊啊?!”

“哥哥真是差劲!”

街诚步的头顶遭到了一重物沉重的打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有住,有穿还欲求不满,哥哥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花花公子呢?”

“什么啊,我这是在想象而已,原。”

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街诚步看到的是双手捧着塑料盆,一脸责备的原。

很明显塑料盆就是袭击他的凶器了,不过面对这个凶手街诚步是无可奈何的。他瞟了一眼,塑料盆里放着换洗的衣服,多半是去洗澡凑巧听到了街诚步那几近抱怨的话语而来。

“哥哥要是学有所成的话,将来就可能会改变现状了。”

“额,结果是将来不是现在么?话是说假如能让那个抠门的家伙出点小钱就可以改变了呀!不,那或许不太可能……”

街诚步很难相信一位经常为粗米盐油而讨价还价的人能会为这个家庭带来幸福,那么只能与幸福说再见了。

“唉,哥哥还是一样的不懂礼节。请叫“那个”为养父大人,还有不要动不动给爸爸添乱才是哥哥的本分。”

“唔,我的妹妹意外的会教训人啊。”

“还不是哥哥从来不让人省心!”

一瞬间语气加重了?!

面对妹妹喜怒无常的态度,街诚步已是家常便饭。此时最明智的选择是不要还嘴,天知道这一身怪力的妹妹会做出什么丧绝人性的惩罚,回想起下午的那一飞踢街诚步身后就凉了一片。

还是打开电视看下新闻吧……

街城步将遥控器放在手中像耍杂技般转弄了一圈瞄好时机对准电视一按,电视的屏幕随之亮起了一道边,之后绚丽多彩的图像与各种交杂在一起的声音从电视里播出。

依然只有这么几个频道。大战后的日本绝大部分地区被gastrea占领,人们不再关心八卦,只有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去观看那些绯闻,人们更加在意的是生存和死亡。随即各类娱乐频道,音视频道都遭到了关闭,电视节目也由大部分综艺变成了大部分新闻频道。

东京新闻快到播出时间段了吧,那么也就是说可以见到那位大人了。

看到将自己置之一旁的街城步,原只有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做自己弟弟还差不多,贪吃,贪玩的性格让原联想到一个三岁小孩。

“哥哥至少也懂事点啊,校长的电话都要打到父亲那了……”

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原径直地走向一侧的一间玻璃门房间。那是浴室,在原的印象里浴室是她在这个家唯一能摆脱烦恼的地方,沉浸于热水给自己带来的温暖之中 真的能让一天的疲惫都消散,让自己的身心都松弛了。

“原,”

“嗯?”

街城步将自己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意味深长地望下原那娇小的背影,心里的话从到家后就一直憋在肚子里,本应该找个适当的机会说出,但是——

我还是不懂得安慰别人啊。

“下午的事情请不要在意……”

“嗯,谢谢关心了。”

“砰”

玻璃门的关闭代表着这次对话的结束。街城步心里算是落下一块石头,在鼓起勇气说出时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各种自己被惩罚的结局,不过结果是出人意料的完美,让多次讲错话被残忍对待的街城步难以相信这是事实,妹妹那冷静过头的回答多少会让人有几分在意真伪。

啊,不管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解决的。

街城步放弃了烦恼,把视线重新投入电视当中。东京新闻从开播开始一直是发布重大公告与国家大事,所以收视率也很稳定的排在第一。

街城步看的原因不外乎两点,第一是为了关注时事动态,第二也就是自己的私心,他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这个东京地区的元首——圣天子。

从她的身上可以感受到同龄人特有的魅力,在街城步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圣天子演讲等于偶像活动。毕竟那位大人如同星空中的星星般闪耀,如同大海里的珍珠般璀璨。

若这也是自己成为民警的动力的话,街城步也会欣然接受吧。

“哈,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又是什么鬼?”

能看到的是荧幕中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一脸严肃地面对镜头陈述着些什么,然而街城步可不吃这一套。

“我的天子酱呢?!你这个死老头做了什么啊!”

还我高贵纯洁至上的圣天子,然后立刻原地爆炸!

当然这些是不可能实现的,如果说今晚直播不是圣天子,那么街城步就失去了一个看电视的动力。

“《新原肠保护法》的颁布是圣天子为现如今东京局势做出的一重大举措……”

电视里的老人依旧按照他那缓慢的语速讲着,面对放在他面前的话筒,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神情自若地回答记者的一个个问题。

“你认为新法的实施会对东京造成什么影响吗?”

一位记者提问道,

“这是一个问题,尽管现在各界对新法还存在着偏见,但是圣天子所领导的,一定是对东京有益无害的事,希望群众能有所理解,”

街城步的脑海里依稀浮现出对这位老人的记忆。圣天子的辅佐官,登上身为政治家的最高权力者宝座,天童一族的家主。说实在是一位可敬可畏的人。

“让附属来讲么,这种情况真的是少见啊。”

一般来讲关乎整个国家政局的事情应从权威较高者的口中而出才具有相应的威慑力,使人民信服。

《原肠动物新法》的存在是足以改变社会现状的法律,它的通过将对“受诅之子”的保护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若要打个比喻,那是“受诅之子”的福音书也不为过。

但面对红眼人们总是带有恐惧的色彩,想通过新法势必要遭到阻力。表面上的顺利,并不代表水平面下的黑暗,暗流总是在浮动的。

假如成功的话,像下午那样的游行多半会减少吧。

“天子酱应该是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去了吧,啊啊,看不见圣天子的我快要死了。”

街城步发完这段牢骚,抬头望向厨房的冰箱上挂着的日历,那上面鲜明的红圈圈正标记着今天,暗示着什么,这是街城步自己心里清楚的。

街城步缓缓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不急不慢地回过头,赫然一只“白色的猫咪”正站在他眼前。

当然“白色的猫咪”指的是原,她刚洗完澡,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沐浴露特有的清香,银白的发丝上还残留着一些未来得及擦干的水滴,泛红的脸蛋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正警惕地看着街城步,白皙的手上还拿着一条擦拭用的毛巾。

看着一言不语的原,街城步本能地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地往后退。可悲的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种行为只是无用之功。

一个石头般大小的拳头笔直地朝街城步的鼻梁袭来,街城步早有防范地把身体后仰让重心向里,以毫厘之间的距离躲开了这外行但又不失威力的一击。

正当他庆幸时,一个意料之外的的事情发生让他这种幼稚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能看到的是原本因惯性而出的拳头像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所制服停在了街城步的正上方。

下一秒街城步想到了什么,惊恐的表情浮现在他那渗出冷汗的脸上。

“砰!”

沉闷的声响不亚于被脸盆砸中后脑勺的声音,当然威力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真的是天生怪力啊……

被拳头捶到额头的街城步躺在地上,只感到眼冒金星,头昏眼花,模糊的视线可看到的是原双手交叉摆于胸前,露出似怒的表情。

“哥哥真的是够了,因为见不到国家总统而大呼小叫,又想被邻居投诉吗?”

被原这么一提醒 街城步才想起上次自己也是相同的情况,第二天就接到了投诉信 想到原做出这么过激的行为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刚脱口的抱怨又憋会了肚子里。

“呃,话是这么说的……但这是不可抗力嘛。就像粉丝见不到偶像稍微激动下嘛。”

这话简直让街城步自己都觉得笨拙,自己的诡辩到让自己都不能相信,对于原来讲这可能又会导致一场家庭暴力。

“把国家元首称为偶像的人估计就只有哥哥你吧,还叫得那么亲切,哥哥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啊?”

“啊嘞?!你听得到啊?”

“是的,在浴室里听得一清二楚!”

街城步感到自己的脸上有了一种蚂蚁爬的感觉,强烈的羞耻感正从自己的脑神经中枢传向全身。

“知道这么羞耻就不要这么大声喊出来呀,笨蛋哥哥。”

看着脸红成猴子屁股的街城步,原摞下这么一句话。

“唔……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会向邻居道歉的!”

“哦,对了,”

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日历继续说道,

“哥哥今晚不去医生那边没事吗?”

“啊啊,差点就忘记了……”

回想起自己最初的计划街城步迅速地从地板上起来,明明自己刚才特地看了下却这么快又忘记了,不免有些尴尬。而原只是用“受不了你”的表情看着打理着装的街城步,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呐,我先走了。”

“等等。”

“怎么……么了?”

街城步的脚如同接受到指令的机器人样机械地停在了门槛上方 身子往回转去呈现出极其不自然的现象。

“绝·对·不·要·去·别·处!”

从原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力让街城步感到害怕的同时又让他不满地在心里抱怨。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这么贪玩啊。

“知道了,知道了。”

街城步跨过门槛朝漆黑的走廊走去,留下站在门口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街城步的原。

走廊上的感应灯一盏盏地亮开,让原本用石灰涂抹的墙壁反射出昏黄的颜色。

走在有些生锈的钢板制成的楼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是一栋几十层的大楼,常年出租给需要的人。因为年代久远,楼内有些设施已经老旧到无法使用的地步。虽然房东几次说要修,但迟迟未做决定,以至于居民也已习以为常。

“这盏灯也说过好几遍了吧……”

街城步望向顶上那一闪一闪的灯泡,分明是电路故障。真亏这地方有人住,不过住在这里的自己也没资格说三道四,但还是忍不住吐糟。

通道不是特别长,一会儿就走出了大楼。能看见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群星点点的天空之中,散落下银白的月光,在胡同之间互相传递着。晶莹的地板像一块洁净的玉石透露着一股寒气。

街城步观望了一会便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自己与光,与影融为一体,消失于暗与光的调色盘里。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心随着夜的降临而变得宁静止水,夜的宁静并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反而让他能更加仔细地思考,思考着,

他从那次以后思考着这个世界,崩溃的世界。

新宿区,这里的夜景可能不及市中心那么繁华,但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嘈杂的人群,车来车往的街道让这块地依旧充满活力。

灯光点缀的店牌吸引的大批顾客围聚在一起,时不时传出人们的惊叫与欢呼犹如过节般热闹。

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各类商业广告与路边小贩的叫喊声形成一种有趣的对比,仿佛两者之间存在着某一种较量。

时时刻刻都洋溢着幸福与快乐,时时刻刻都是欢声笑语,时时刻刻想要把那件人类史上最灰暗的事件忘记。

繁荣的背后更多的是无数城市的废墟,它们之前也是那么的繁华,而现在它们只能成为幽灵,成为警钟,敲响着这虚假繁荣后的隐患,让人们不得不铭记那次的教训——原肠大战。

gastrea的强大使人类失去了大部分领土,只能生活在仅有的,狭隘的空间里,靠着能源储蓄过活的每一天。总有一天能源会消耗殆尽,总有一天人类会走投无路,总有一天人类与gastrea会重新开战,到那时又会是什么情况呢?

现在人们依旧过着平凡的生活,而世界依旧在继续崩溃。

✘✘✘✘✘✘

一栋大厦上,站在这里可以眺望东京大部分地区,俯视而下可以看到灯红酒绿的街道与楼房。

一位高挑的男子正站在大厦的边缘,异于常人的胆量使他即便站在百米上空之处也无一丝胆怯。

他双手靠背像是一位品酒师,品味着城市所特有的气息,欣赏着城市所散发出来的魅力。

晚风伸出它贪婪的舌头舔舐着他裸露的肌肤,而他毫不畏惧夜晚寒冷的侵蚀,沉醉于这灯火阑珊之景,久久不能自拔。

“爸爸,无聊……”

黑暗中一双鲜红色的眼瞳如同魅影般飘忽不定,一位衣着得体的小女孩,她正坐在一旁的集装箱上百般无赖地摆动着双脚表现出一副无事可做的样子。

男子这才从自己的陶醉中回过神来,他刚才是太过于投入了,全然忘记了周围。他优雅地转过身,暗红色的燕尾服也随之微微摆动,他看向自己的女儿并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情感,用平常的语气说,

“小比奈,要忍耐哟。”

“咦——无趣。”

女孩刻意地拉长音节,赌气似地将两颊弄得鼓鼓的。

男人对女孩的失望不加以任何理会,他心里明白要想成功一件事,获取很多的利益,只有等待,就像果树不等花完全凋零是不会出现果子是一样的道理。

呵呵,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吧。

男子再次将视线投向远方的城市,即便身体早已巴凉巴凉,但他的大脑却一刻不停地飞速转动着,像一台高速马达正在发烫地运行,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的内心是这样想的。

这座城市终将毁灭,哦不,是破烂不堪的城市,因为它失去了原本的生机。

真想赶紧回到那个时代啊,充满战争与铁血,那样——

自己才有存在的意义。

“啊,对了。”

男子停止了幻想瞟向一边,哪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但男子不以为然地高声询问,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呢,圣天子的走狗。”

死一般的寂静让人觉得窒息与恐惧,沉默了片刻一道声音划破了黑暗,冲破了死寂,宣告着对这个腐朽世界的审判书。

“新法必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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