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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态月光沿着冰晶王座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克莱因脚边聚成发光的浅潭。他俯身触碰这诡异的液体，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四百年前的初代帝王们，竟是将灵魂熔炼成了地脉的润滑剂。

"陛下！东南瞭望塔传来狼烟！"传令官的锁甲上结满冰霜，"暴民们推着拆毁的磨盘，正在撞击外城墙！"克莱因望向冰晶中初代帝王凝固的面容，忽然注意到他们手中都攥着半融化的麦穗。这细节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齿轮在颅骨里转动。

尤里西斯突然拽住帝王披风："快看星象仪！"破碎的水晶球里，北落师门星的光芒正在渗入液态月光。当克莱因的血滴进浅潭，潭水突然沸腾着升起，在空中勾勒出北境地图。每个暴动城镇的位置，都对应着蒸汽犁的青铜犁刃。

"不是暴民..."克莱因的佩剑在地面刮出火星，"是地热核心启动时泄漏的液态月光，顺着地下水脉污染了麦种。"他踢开脚边的冰晶碎块，露出下面发蓝的麦苗，"吃了这种麦子的人，会被初代帝王的执念附体。"

仿佛验证他的推断，冰晶王座突然迸裂。初代帝王们的虚影从裂缝中飘出，他们半透明的躯体裹挟着雪暴，径直穿过城墙。克莱因看到第一个虚影附在撞城磨盘上，冻成冰雕的暴民们突然眼冒蓝光，徒手撕开了包铁橡木城门。

"关闭所有蒸汽阀门！"帝王扯下胸前的月光石吊坠扔给工部尚书，"熔成粉末掺进灭火砂，能暂时凝固液态月光！"当他跃上嘶鸣的战马时，发现马鞍上不知何时结出了齿轮状的冰晶。坐骑每踏出一步，地面就浮现出发光的星轨。

尤里西斯抱着星象仪残骸追来："必须重启黄道封印！当年初代帝王们将十二宫星图刻在..."他的话被飞来的冰矛打断。克莱因挥剑斩碎冰矛，看到虚影们正在空中拼合巨大的星象图，错位的星辰开始向人间坠落火雨。

皇宫地窖突然传来爆炸声。克莱因调转马头冲进浓烟，发现守旧派残党正在炸毁祖庙地下的青铜管道。财政大臣的袖剑抵着一个工匠的咽喉："地热循环系统必须摧毁！这是祖..."他的头颅突然被飞旋的齿轮削去半边，露出下面青灰色的机械骨骼。

"原来你也是..."克莱因的剑尖挑开尸体衣襟，看到跳动着蓝光的地热核心取代了心脏。所有守旧派高层的胸腔内都传出齿轮咬合声，他们竟是最初代的人形阀门。

冰晶王座的裂缝已蔓延到整个帝都，克莱因的披风被液态月光腐蚀出星图状的破洞。他忽然注意到初代虚影们始终徘徊在十二个方位，那些位置恰好对应蒸汽犁的停放点。当第七颗陨星击中钟楼时，帝王终于抓住了记忆中的灵光。

"尤里西斯！准备逆星轨方程！"克莱因踹开祖庙青铜门，扯下绣着历代帝王徽章的幔帐，"初代们不是要复活，是想完成四百年前中断的仪式——用蒸汽犁把整个帝国犁成星图！"

星象师将破碎的水晶球按进祭坛，十二道蓝光冲天而起。克莱因跃上最大的蒸汽犁，将佩剑插入操作杆的卡槽。当月光石粉末顺着剑刃流进锅炉，机械巨兽发出洪荒般的咆哮，犁刃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又熄灭。

"原来缺的是反向动力..."帝王被蒸汽灼伤的手背浮现齿轮印记。他拉动操纵杆的瞬间，所有蒸汽犁的排气孔倒吸狂风，附体暴民的蓝光被抽成丝状吸入地脉。初代帝王们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在逆流的星光中碎成冰晶。

当最后一缕蓝光消失在青铜管道深处，克莱因从过载的蒸汽犁上跌落。他躺在融化的雪水里，看到真正的麦苗正从自己血滴浸润的土壤里钻出。尤里西斯跛着脚走来，将星象仪残片拼成的麦穗勋章别在他胸前。

"陛下，该重建议会了。"老星象师望向正在重新播种的农田，蒸汽犁的轰鸣声中，冰晶王座正化作滋养麦田的春雨，"这次要让磨坊主和铁匠坐在丝绸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