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真正的城主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见过我的姐姐了吧，也就是方月丝工，她有着语言的能力但是还是具有十分强大的限制，而我……” 方月日尧看着正不断抵抗着符咒侵蚀的死神，发出低低的笑声，“我可是比她强很多呢，最为接近神的力量在我的手里……我可以，创造世界！”。
“即使是世界也可以被打破！即使是再强的结界也有破绽！”话音刚落，死神的长鞭已经发动了攻击，只不过长鞭所要攻击的目标并不是方月日尧而是她身后的那个字符，银色的光芒冲破了原本已经漫布的四色符咒，如同光一般的快速，字符瞬间破碎。
……
……
眼前的景象在当事人看来或许不算什么，但是的确是真正的事实——
死神站在方月日尧的面前，原本身上的长鞭上的漂浮在空中的符咒已经消失了，方月日尧只是摆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静静看着死神，好像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字符，代表着时间，我没有说错吧。”死神说，“你身后的字符和汐家挂着的防止‘侍’入侵的护饰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只不过我也是刚刚想到罢了，其实这个护饰根本就不是什么防止‘侍’入侵的东西，而是在一段时间之内可以进行倒流的符咒，村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对付‘侍’，所以第九区的人可以说每天就在死和生之间重复着，每天被杀但是因为符咒每天又会时光倒流再次重生。”
“我想，你之所以伤会好，也只不过是因为时间倒流的关系，而不是什么你的世界，就像你的姐姐一样，在这个世界里不过是你的攻击力增加罢了。”死神轻轻挥了挥鞭子，“那么，我们好好打一场把。”眼神里满是坚定。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输的。” 方月日尧的手再次举到了半空中，淡紫色的光芒散发着若隐若现的挑衅。
死神与方月日尧之间的无形的线再次紧绷起来，一触即发。
死神的突然攻击撕裂了两人之间的凝固空气，长鞭形成了防御的螺旋状而不是攻击的直线，或许是领教过了方月日尧的实力，死神不敢轻视。
方月日尧飞到了半空之中，符咒再次出现在她的手上。
“Keðja，Ametyst，Sprengingar。”符咒爆裂开来，从符咒里钻出了千百条锁链在领域中互相穿梭企图封锁死神的行动，在每一根锁链上，紫色的水晶遍布表面，每一个正12面体上刻着一个微小的字符。
爆裂声不断响起……
由长鞭组成的螺旋变得密集起来，每一个水晶爆炸后，水晶的碎片成为了新的箭镞，刺向死神，但是被螺旋挡在外面。死神在螺旋的空隙中紧盯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方月日尧，螺旋不断切断封锁行动的铁链又不断引发出更多的爆炸。
要快，我要更快！
死神跳上了垂在空中的锁链，立刻飞上了更高的另外一条，即使是水晶爆炸也跟不上她速度。
我要接近，要更加接近……死神在心中呐喊着。
方月日尧看着不断上升的黑影，手上的紫色光芒变得更加强烈，她快速飞向了还在奔跑的死神：“堵上我方月日尧的性命，今天，你不要从这里走出去。”
就在这时，死神借助锁链的反作用力也跳上了半空，方月日尧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我要去救汐！”
“轰！”
方月日尧的攻击打在了由鞭子组成的保护螺旋上，死神从螺旋的中心跳了出来，用膝盖攻击还在半空中的方月日尧。
爆裂声再次响起，一面巨大的盾牌横在方月日尧和死神的膝盖之间，死神踢中了盾牌。
“Gróðureyðing。”巨大的盾牌变成了松软的沙土，方月日尧从沙土中窜出，手中的凭空出现的剑刺向死神的胸口。这时，银白色的鞭子瞬间缠上了方月日尧的剑，方月日尧用手抓住了鞭身，紫色的光芒泛出，扯断了鞭子。
半空中的死神趁着这个空隙调整好了动作，再次在铁链中穿梭，鞭子也不在是防御螺旋而是跃跃欲试的攻击状态，在不断地爆裂声中，死神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
方月日尧也进入了由锁链组成的世界中，手指挥舞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字符串，保护自己不被爆炸伤害，然后，她开始追逐死神。
角色互换，攻防之间的界限在此时脆弱的不堪一击，如果说攻击是最好的防御，那么最好的防御何尝不也是一种特殊的攻击呢。
方月日尧不断挥舞着手切断原本帮助自己的锁链把爆炸抛在脑后，在绕过一条锁链之后，鞭子挥出的特有的风声提前传入了耳中，方月日尧本能地向后空翻，鞭子擦过了方月日尧的身体，直线向前飞了过去。方月日尧在空中旋转身体切断那根鞭子，停在了一根不高的锁链上。
在她的对面，死神站在和她相同高度的另外一根锁链上，鞭子变成了原来的长度像锁链一般向下垂了下去，只不过刚才的攻击的鞭子并非死神手上原来的那一根，如果仔细看死神的战斗服的话也不难发现，在死神的手腕脚踝处都有着银白色的圈环，最为耀眼的还是死神要上的腰带。
气氛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一样，只不过这并非时间倒流的把戏，死神和方月日尧对视着，银色与紫色相互焦灼，符咒与鞭子相互僵持不下，对方与自己都同时存在于双方的脑海……
眨眼之间，方月日尧举起手，手指虚空画了一下，不像之前流动的字符带，这次的字符更形象地来说像喷泉，字符突然向外涌出，瞬间挤满了两人之间的空间。
“Swallow。”淡然的声音里少了很多玩味，多了一些冷酷。
字符瞬间淹没了面前的死神。
“结束了……”方月日尧说完，转过身体，好像身后的东西只是一般的过客，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这，是我的世界……”不断重复的话语并非宣誓也并非叨念，只是对于自己的肯定，自己一个人孤独惯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拥有看似美好的一切实质上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般的垃圾，最珍贵的东西不在，没有人为自己成功喝彩，没有人为自己的失败安慰，就算是自己死去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吊念……
“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保护！去保护他们！” 方月日尧怒吼道，“就算是强大的禾斗立日又能如何！就算我今天死去又能如何！只要第九区的希望不死，我一样会笑着离开这个世界走向黑暗，禾斗立日我这一次一就可以打败你！”
腰部的冰冷让方月日尧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冰冷的金属感让她难以置信，在还没反应归来的时候就被拖入了依旧不断吞噬空间的字符里面去……
看着禾斗立日静静地倒在自己的面前再也不能移动，方月日尧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领域解除。
领域外的现实世界正是日落时分，残光斜照下来，不仅是给给倒下去的禾斗立日，更是给站在它面前的方月日尧添上了一抹悲剧的气氛。方月日尧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自己打败了带来末日的怪物，是自己，保护了大家，保护了第九区的人民。
她转身面对太阳，跪下双膝向神明祈祷，修道服和地面之间的漫长的影子形成了一对像翅膀一样的形状。
方月日尧打败了禾斗立日，这原本是一件所有人都会高兴的事情，只不过事实所带来的打击让方月日尧开始崩溃。
村民们都开始躲避她甚至咒骂她，教会把她赶出了教堂，就连姐姐也使用者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打败了禾斗立日的方月日尧是更为强大的存在，但是也成为了所有人危机感的中心——方月日尧会不会成为新的危险？
方月日尧整天受着白眼和冷嘲热讽和不断飞来的白眼，有些市井小混混也开始找她碴，修道院已经不能居住，方月日尧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人，她睡在大街上吃着他人剩下来的东西，原本的早已支离破碎的兴奋变成了绝望又催化成了恨意，她恨第九区，她恨村民，恨修道院，恨她的姐姐——方月丝工。
她依旧不会忘记每天的祈祷。
她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在郊外建造了古堡，训练了一批忠实的奴仆，把已经被封印的禾斗立日转移过来藏在古堡地底，她自称是第九区的城主，而原本第九区的真正城主也没有出现过，说实话方月日尧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第九区有城主，所以她心安理得地做了下来，发布了一条有一条的命令，指示着村民的一举一动。
或许是畏惧她的实力，历时教会也没有做出什么阻挠。
复仇的因子就这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了下去……方月日尧只想做一个出色的城主来管理所谓的自己的子民，每天过着闲适的生活，看着自己从未领略过的古老书籍，和其他人商讨问题……就连被封印住的禾斗立日，如果不是每天都有看守进行例行报告方月日尧或许也会把它忘记……
为了百姓对付“恃”她做出了可以时间倒流的符咒，作为护饰赠与每家每户。
如果生活就这么过下去那该多好……
方月日尧时常在想这个问题。
或许在这个世界中即使没有永恒的存在也可以去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不是吗……也可以平静地过下去不是吗……即使只有温饱也可以快乐地笑不是吗……
不过，在禾斗立日的暴动开始的时候，梦一般的美好破灭了，方月日尧知道第九区突然来了三个不速之客，好像是从另外的世界来的。禾斗立日的暴动同时也证明了它力量的增强和真正高手的到来。
方月日尧立刻加固了封印，虽然这封印根本不堪一击但方月日尧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城中的百姓的安危和修道院中曾经的朋友们。
所以，她再次选择了牺牲自己。
这是在一本古老的书籍中看到的，把自己作为祭品进行的永久封印，反正现在的方月日尧不过是所有人眼中的危险份子罢了，那么只要连自己也消失了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带有着这种壮烈的想法，方月日尧准备把新来的人领入自己的领域中，这样才可能躲避禾斗立日的攻击。
这样的自己才可以保护眼前的东西……这样的他们才可以毫发无伤地离开……
村民们还会记住我吗？
姐姐会后悔吗？
禾斗立日可以打败吧……？
大家会想起我吗？
三个人会感谢我吗？
现在再想这个好像太晚了吧……
死神把方月日尧拉进了字符中间，鞭子又形成了高速旋转的螺旋状，另一端出自她的脚踝。
“相同的招数我是不会再上当了！”死神轻笑着看着被束缚住的方月日尧，“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掉，禾斗立日什么的要我来打败！”
“对不起，我拒绝！Shift。” 方月日尧瞬间移动到了死神的身后，用手指在高速旋转的鞭子上轻画了一个字符。
撕裂的声音传来，鞭子被无形的力量撕得粉碎，字符涌入了螺旋的中心企图吞噬死神，死神左右挥鞭但是没有任何的效果，字符和死神在螺旋之间融合。
“对不起。”又是一声道歉，方月日尧离开了漩涡的中心，“好好睡一觉吧……醒来的时候我也不在了……禾斗立日也不在了。”
字符的攻击并非对肉体而是精神，死神只是傻呆呆地站着，大脑空白，自己说过什么，自己将要说什么，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将要做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唯有一句话在不断回响——【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保护！去保护他们！……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保护！去保护他们！】
“我要……保护……汐……”艰难地开口，艰难地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哐啷~”犹如玻璃的破碎声一样想起，在空白的天空中的一角，一道黑色的裂纹突然出现，伴随着的是不断扩张的龟裂，最后领域的一角破碎了……破碎之外是更为黑暗的黑暗。
“不可能！”方月日尧看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领域，提高了音量。
一道光，从破碎的地方照射进来，一个人影飞了进来，停在了被字符爬满身体的死神面前。一只小手触碰了死神的身体。
字符……消失了，死神也恢复了神志，当她看清正漂浮在自己面前的人时不禁失声叫着：“汐！怎么会是你！”
“第九区的真正城主，是我。”汐说，一种不同与往常的语气，更为成熟。汐转过身看着一就处于惊讶之中的方月日尧，“谢谢你，这么长久以来守护着第九区，你的恨不会扩展，你的希望终会实现……”
“你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是被禾斗立日封印住的，禾斗立日并不是怪物，它是第九区最为关键的东西之一——通向第八区的通道，如果没有禾斗立日第九区的居民永远只会卑微地生活在第九区，不会有向往，不会有希冀……我们只有把它封印起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会把它封印住，你们现在去拖住他……” 方月日尧在空中虚画了一下就消失了，领域在她消失之后也随之消失……死神和汐所在的位置依旧是刚才死神与方月日尧见面的地方——禾斗立日的旁边，纯黑色的天空中，绿色与白色的光芒交织闪耀着。
战车和方月丝工还在努力着吧……
“我们也去吧……”汐说。
死神点了点头。
方月日尧在古堡中渐渐醒来……守候在一旁的仆人立刻靠了上来：“城主，城主，您终于醒了。”
方月日尧直接坐了起来。
“城主，你还是先休息……”
“我不需要休息。” 方月日尧打断了仆人的话，“快去准备仑文十字弓，禁锢符咒，转移符咒我马上就会来你们那里！快去！”
“是！”仆人不好再多说什么，立刻走出了房间。
方月日尧快步走到了书橱前，直接拿出了一本古老的书，单手翻看起来，另一只手抓起了鹅毛笔开始在羊皮纸上画出一串又一串的字符。
很快，一张纸写满了，她把纸咬在嘴里，开始继续写下去……
唯一的信念只不过深埋在方月日尧的内心深处，现在，这样的信念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希望保护他人，希望平静的生活，就算不做城主，回到修道院做原本的神职人员或者在路上做乞丐也没有关系……
几乎写满了八九张羊皮纸之后，方月日尧停下了手中的笔，拿起了羊皮纸折成四折，手在纸的上空虚画几下然后双手合十在对着窗口的位置停了下来，即使窗外没有一点的光线，神依旧会听见她的诉说，方月日尧开始祈祷……
信仰，即使没有所谓的象征之物，没有华丽的代表建筑，没有深奥的文字，没有华丽的赞美，信仰永远是信仰，只要有一个人相信自持，信仰依旧会发挥它100%的力量。
真正的战役就要开始了！
处于第三者的我们也请认真注目，我们英雄的故事。
“对付禾斗立日只有献出一位真正英雄的生命将它永久封印起来，禾斗立日是第九区通往第八区的唯一通道，在当禾斗立日的吼声响彻天空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将会被摧毁，日月会失去它的光华，第九区与第八区的通道便会关闭，所有人将会失去希望，失去依靠，失去自己的信念和信仰……禾斗立日的攻击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人类具有不可比拟的创造力。禾斗立日这样所谓的末日与人类失去自己的希望与信仰比起来，这样的末日又何足挂齿，真正的末日是人类的绝望，越来越多的人绝望，田园才会荒芜，流动的河水才会变成死水一潭，秩序与规定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世界才会逐渐崩溃……最后留下的无非只是被自然所抛弃同时又自暴自弃的人类自己罢了……这个世界的希望不正是我们自己吗，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当然包括现在正在看着这个世界的人们，你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希望，请不要说自己一无是处，真正一无是处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摘自《重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