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心声（方月丝工视角）
我在飞吗？
在力量用尽之时只看见被贯穿的禾斗立日，只感觉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接下来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好像自己依旧存在于半空中的战场看着眼前比黑暗更黑暗的黑暗一样，禾斗立日应该被消灭了吧……
现在只感觉身体很轻，仿佛自己漂浮在空中，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充斥在身体里面，不想睁开眼却好像可以看清周围环境一样清晰，我任自己漂浮在无边无际之中，四周什么东西也没有但是没有荒凉的感觉，没有冰冷孤独的感觉……
是自己太累了吧……
远方开始有光线传出，我像一个穿越了很久山洞的人一样向光线飞翔而去，光线很微弱但是没有熄灭的预想如同羊油上的烛火一般稳定而不灭，偶尔的飘忽是下次的再次燃烧……我靠着意念像光线出飞去……向黑暗的尽头飞过去……
光，一个多么美好的东西，永远与黑暗对立，永远给人们带来希望……就像汐，她的光就很温暖又十分坚定！
我尽力飞翔，更加努力地接近光源……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兴奋地心情代替了原有的舒适，要快要更快……
光芒好像并没有变强的样子还是淡淡地发出温柔……等我飞到的时候才发现，这并非是光芒而是一个巨大的银幕……被无限黑暗包裹的巨大银幕，银幕上好像播放着什么东西，没有声音没有字幕，只是单纯的人物，单纯的视角，单纯的环境……但是，为什么银幕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即使没有声音没有字幕我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想什么。
因为，银幕里的故事，就是我的生活……在第九区的生活，在教会中的生活……
银幕里一个是我，另一个……怎么记不起来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活在我的记忆中让我心痛，让我悲伤……
方月日尧……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我的妹妹方月日尧，违反教会规则被赶出教会，最后居然自称是第九区的城主，偷了被封印的禾斗立日……犯下滔天罪过的方月日尧。
我不能原谅她，即使他是我的妹妹……
银幕依旧不间断地播放着类似于过去的东西，不是电影而是纪录片……
顺便回忆一下也好……不想离开这个地方……我耐心看下去，顺便告诉大家……我们的故事……
我和方月日尧从懂事开始就生活在教会中，教会叫历时教会，小时候的我们并没有多大的概念，只是无忧无虑地玩耍，教会有着很大的院子，花圃中种植着玫瑰，月季，马蹄莲和郁金香，我和方月日尧总是呆在花圃中采花编成一个个美丽别致的花环，每到黄昏的时候院长总是伴随着教堂和蔼的钟声走过来对我们露出笑颜，伸出双手分别放在我们的头上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嗯！”我们总是用最大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有时我们也会在圣堂中玩耍，但是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我们知道圣堂是严肃的地方，是人们前来祷告和告解的地方，在晴天的时候总会又很多人来，阳光通过特制的玻璃穿透过来，整个圣堂是明黄色的，我们看着每一个来到圣堂的人，他们总是给我们很多好吃的东西朝我们微笑；在下雨天，我们时常呆在圣堂中坐在一排一排的位子上说着只有我们能够分享的悄悄话，雨天里的圣堂神职人员会点燃一根根的白色蜡烛，但是光线依旧很昏暗，也不会有很多人来，圣堂会突然变得特别安静好像就是在倾听我们之间的悄悄话。方月日尧特别怕黑，在这个时候她总是蜷缩在我的怀里，呢喃着想要睡觉，我拍着她的背脊哄她进入梦乡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自己也睡着了……
现在看来我们的童年其实很单调呢，但是当时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快乐很快乐……
长大了一些，对于世俗的理解渐渐加深，我们对于自己的身世开始产生疑问，但并没有开口提出来，直到某一天我牵着方月日尧的手敲开了院长的门希望得到最为确切的真相。
“我不想让你们伤心，我的确不知道你们的父母是谁，你们被遗弃在我们的教堂门口，我想或许这是神的安排，所以我决定收留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安心地在我们这里成长，既然你们提出了问题，我也会把真相告诉你们，等你们成年了你们是否留在教会还是选择离开我同样给你们选择的自由和权力。”
我记得，院长只说了这些然后他站起来像之前一样两只手分别搭在我们的头上，露出了笑容：“我只希望你们快乐……”
在离开办公室之后我们做出了决定——留在教会，永远留在教会不离开。
到了可以学习的年纪，院长亲自教我们识字，手把手地教我们用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一个一个的词语，一句一句的句子，我们学得很快经常比赛谁学习更好，谁识字更多。后来，我们开始阅读教会中的书籍，丰富我们的知识，学会祈祷学会和神对话……
就在这时，我们的能力苏醒了。
那一天我正在读着教典，这时坐在一旁的方月日尧突然惊叫了起来，她得手停留在半空中，我放下教典向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外我的头顶上一个又一个光点盘旋飞舞……我一下子愣住了……这盘旋飞舞的光点不正是我所阅读的教典所记载的内容吗？
“你在读读其他的。” 方月日尧这么对我说。
我又开始阅读新的一个篇章，是关于世界毁灭的烈火……就在描述之中桌子突然烧了起来！
我们都被吓傻了，没有放声大叫，只是静静地看着正在燃烧的桌子不发一语。桌子很快就化为了灰烬，火舌开始吞噬其他的东西，这时我们才反应过来……开始寻找一切可以灭火的东西。
方月日尧很害怕，开始哭，我把她拉到最为安全的地方，她抓住我不让我走嘴里不停地叫着：“不要，不要！”
就在这个瞬间，四周消失了，我们呆在一个空白的世界里，火焰在我们的面前，方月日尧还在叫着不要，但是每叫一次火就小了一分，直到她把力气用完，火也灭了四周也成为了原来的样子……
我们知道，我们并非一般人……
我们只能把这些告诉院长，院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只还在幼年期的狮子，然后他开始叫方月日尧符咒的用法。院长并不让我去学，这让我有些嫉妒，可并没有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们的能力渐渐运用熟练，狮子也长的比我还要高大，雄壮的气势金色的毛发，尾尖则是棕红色的。我给它取名叫阳狮，院长亲自为阳狮带上了定做的一条十字架项链说这是护身符……
与此同时，我们开始接触教会外的一切，知道了这个世界，知道了这是第九区——最下等的区域，知道了“恃”的存在，每天晚上我们开始运用自己的力量消灭“恃”，方月日尧用符咒做了护饰分发给居民，从此居民们就没有出现过被“恃”袭击死亡的案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方月日尧所做的无非是改变了时间的运行规则……居民们被“恃”袭击杀死的事实并没有被抹消只是作为必发事件进行推迟……
“你不觉得你欺骗了平民吗！”我生气地质问方月日尧。
“我并没有欺骗。只是改变了事件发生之间的时间，使其无限延长罢了。”她淡淡地说，“世界力作为世界上唯一三个不可改变的力量我没有办法改变，只能不断改变时间，延展时间造成众人的假象，因果轮回是不可逆的。”
“但是这样依旧是欺骗啊！我宁愿每天多工作几个小时也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与我无关。” 方月日尧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然后走开了。
我捏紧了拳头想打她但是没有下手，她是我的妹妹，况且她的做法也是为了民众们好。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时间开始变得单调起来……或者说工作变得单调起来，每天早上睡觉晚上起来消灭横行的“恃”，人也渐渐麻木了起来……
一直到某一天的晚上，怒吼在第九区的上空回想，黑暗笼罩了起来，天上的明星和月亮都消失了，压抑的浓重在四周蔓延，“恃”与恶鬼开始横行霸道，院长也走了出来他拿着教典不停地祈祷，然后拿出了白蜡在地上画出了一串又一串的字符。
“这是什么！”我叫着。
“禾斗立日。”院长的声音有些颤抖，“它正朝我们这里走来……”
《重劫》里的内容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个关于第九区末日的传说……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我向四周看去——方月日尧不见了！我坐上了阳狮的背脊不顾院长的反对开始寻找，穿过浓浓的雾和不断袭击的恶鬼，就快接近禾斗立日的时候怒吼再次响起，能使人的心灵产生最强恐惧的怒吼让我望而却步，只能选择返回等待。
教会的圣堂中挤满了人，悲伤地情绪环绕住整个圣堂，不时有怒吼声破窗而入，哭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而我，依然等待着消失的方月日尧回来……
一天之后的傍晚，方月日尧打开了教会的大门，她的身上都是伤痕，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她露出了笑容：“禾斗立日被我封印了，大家回家吧。”
在场的人全部愣住了其中也包括我，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唯一觉得真实的是所有人人的眼神中没有感谢，只有惊讶和害怕。是我太累了看错了吧……
方月日尧说完后就倒了下去，没有人上去扶，警惕的眼神随处可见。
最后还是院长抱起她走向了教会的深处……
三天之后，我得到消息，方月日尧违反教规被赶出了教会。
我冲进了院长室想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方月日尧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绝对！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因为她救了第九区……
用力推开院长室的门，我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说不出话来，内心充杂着不同的情感，它们相互碰撞互相产生作用制造出新的叫不出名字的感觉，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说不出是伤心还是震惊。在我眼前的是院长的尸体，血铺满了整个桌子然后顺着边沿或滴或流地来到了地面，隐没在红地毯中……院长的双眼睁大着看着被打开的窗外。我无助自己的嘴，双眼中的泪水开始凝结，脑中只有唯一一个身影——方月日尧，是她，一定是她杀了院长！当天就被告知，被封印住的禾斗立日消失了……
我知道，我真正学会了恨。
院长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在众人的推举下我成为了新一任的院长。
我的目的是报复，我要报复方月日尧！或许还是血缘关系我没有立刻这么去做，而是重新振作教会。
在今后的日子里，不断有消息进入我的耳朵，唯一觉得愤怒的就是方月日尧成为了第九区的城主。
原来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我开始嘲笑她的幼稚而开始拭目以待。
令我没有失望的是，第九区在她的治理下开始有了希望，有了第一次正式的丰收，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福利……从心底而来的欣慰感被我硬生生地打压下去，朝她出手的事也暂时告一段落……
听说新来了几个人。
听说禾斗立日变得暴躁起来。
听说……
每天总是处理着大量的消息，听着告解，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头蔓延……虽然想强迫自己忘记，但还是在夜深人静之后来到了城镇口守候着。
天空变黑了，越来越暗，空气中有了令人不舒服的气味儿，和几年前相同的压抑产生在周围，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怒吼声响彻云霄！
禾斗立日的传说再次上演，但是这一次我要打败它，我要保护这里的居民，并且，我要抓住方月日尧的证据！
新来的人好像十分有实力的样子，在确认了他们和方月日尧没有一点关系之后我决定帮助他们……
思绪突然断开，我再次盯紧了银幕，现在的银幕中所呈现的却是不同的东西——方月日尧和一个叫死神的正在决斗厮杀。
她们？什么时候？
死神的长鞭和方月日尧手中不断流动着的字符不断相撞，脸上的表情都扭曲着，锁链上的紫水晶不停地炸裂开来又出发了更多的爆炸。
方月日尧好像又强了很多……
最后的字符好像终结了一切，方月日尧喊出了：“吞噬。”死神瞬间被字符埋没，而她则在一旁自言自语着，说着什么话，一副十分悲伤的样子一副十分不平的样子……我的心里产生了疑问，她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表情？难道她还想要更多？还是另有其他隐情……比起前者我更愿意去思考后者。
相同画面被不断地飞快上演着，我紧盯着她的嘴巴希望能得到什么不同的信息……
大概四遍之后，我读懂了……
【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保护！去保护他们！” 方月日尧怒吼道，“就算是强大的禾斗立日又能如何！就算我今天死去又能如何！只要第九区的希望不死，我一样会笑着离开这个世界走向黑暗，禾斗立日我这一次一就可以打败你！】她说出了心声。
【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保护！去保护他们！……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保护！去保护他们！】是我们错怪她了，她——方月日尧还爱着这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就算走向死亡……
不要！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疯狂地在内心大叫着，记忆中一串一串的画面开始如同身前的银幕一样回放出来——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们之间的誓言，她哭着说拒绝，她淡淡地说为了保护民众，她倒在圣堂的石头地面上，所有人警惕的眼神，院长的死亡和我的一厢情愿的理解，她爆发出了怒吼，她决绝的眼神……
【你们全部误解了方月日尧，当初她帮你们躲过了劫难却遭到你们的抛弃，现在的你们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吗】
【是你抛弃了你的妹妹，所以你会受到应有的天谴……】
汐的话不断在我的耳边回想，好像每到黄昏十分就敲响的圣钟……
对！我们因为自己的自私，我们误解了她，我们抛弃了她，原本的感谢和鲜花换来了身心上的伤害，现在，她依旧选自牺牲自己来将禾斗立日永久封印。
在这自私的众人之中我也是其中之一，遭天谴……肯定会的，我宁愿承受这样的天谴，我愿意为我的自私付出代价！
方月日尧，我的妹妹，对不起！
我开始不断地往回飞翔，用尽自己的力量去飞翔，要找到出口，我要再见方月日尧一面！或许这是最后的相见，如果可以我愿意和她死在一起……
黑暗被撕裂开来……淡金的光芒在眼前交错充斥……
方月丝工突然醒了过来，汐，战车，死神都围了上来。
“你感觉怎么样？”汐问，“你的力量用尽了，但是禾斗立日也造成了重伤……”
方月丝工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突然坐了起来拉住汐：“方月日尧，方月日尧，我的妹妹，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快告诉我！！”空洞着的双眼却不停地在流下眼泪让汐吓了一跳。
“你现在这样……”汐刚想反驳，却看见方月丝工看着远方的巨大黑影。
“她在那里吧！” 方月丝工说，“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她要牺牲自己来封印禾斗立日。”她跳下阳狮的背脊开始狂奔，不管身后的大叫以及阳狮的吼叫。
方月日尧我来保护你，就算切断了道路我也无所谓，我要向你赔罪，我的妹妹，为何我当初没有相信你！
风声在耳边飒飒响过，方月丝工疯狂地奔跑着，在树枝上跳跃着……
方月日尧，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