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里斯子爵
庄园的上午是异常忙碌的，仆人们已经早早地起来开始打扫卫生经心底准备着里斯子爵一家人的早餐，花园里的园丁开始为花圃修剪浇水，农地里，雇佣农民们在监工的鞭子和催促声中不停地劳作着。当然，唯一可以算清闲的地方绝对是主人的卧室了吧……
一天的伊始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享受的，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则是苦难的……身份和级别的差别在这个世界上决定了他们的一生，“龙生龙，凤生凤”成为了政治和权力的代名词，虽然“当王子在享受日光浴的同时乞丐也在晒太阳”那这种所谓的享受几率又有多少？1%？0.1%还是0.0000000000000000001%？……或许会更少……但是现在对于庄园劳力的唯一的动力的源泉就是城市自治。
所以，当艾米·芯·恩斯法琦随着被缓缓打开的纯金色庄园大门优雅地踏出脚步时，所有人仿佛有了希望一般，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身份决定一切。
艾米走到里斯子爵公寓的门前，对着一个正拿着扫把一声不吭打扫的女仆叫着：“雅戏丽小姐，身为里斯子爵的贴身仆人也要做这些事情啊，看来好像你的工钱的分量有点重了。”
被叫做雅戏丽的女仆停下了打扫的动作，看着艾米微微欠了欠身子表示尊重式地打过了招呼之后面无表情地说：“艾米小姐，身为里斯子爵的贴身仆人子爵的公寓自然由我来打扫，至于我的工钱对于我的工作来说够不够分量这个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是吗，真是忠心的仆人呢，里斯子爵一定会非常欣慰的。”艾米甩了甩她的金发斜眼看着雅戏丽。
“谢谢夸奖。”女仆重新开始了她的打扫工作。
无非不过是一个女仆，主人是什么身份狗就是什么身份了？艾米有些生气地想着。记得自己和雅戏丽从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如此，即使穿着整套的女仆装，雅戏丽傲慢的气息是盖不住的，好像唯有里斯子爵站在她旁边时才有所收敛。自己和她打交道也没有那种热情，或者说雅戏丽根本就没有任何谈话的欲望，对于自己更是有些爱理不理，所做动作也无非是不失礼节的公式化动作。
雅戏丽对待艾米的种种令艾米很恼火她认为雅戏丽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一般要做什么事？”艾米重新开始发问。
“只要和里斯子爵相关的都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洗澡呢？”艾米露出了皎洁的笑容，她希望用这种调侃看看女仆动摇的样子。
“如果里斯子爵有这种特殊要求的话我同样也会尽力去服侍他。” 雅戏丽说话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手上的扫把挥舞的幅度更大了些，让灰尘随风飞向艾米这里。
艾米用手巾挡住脸后退了几步。
“话说今天我有预约，快去叫里斯子爵下来。”艾米终于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对不起，里斯子爵还在休息，请稍等。”
这时，艾米怒声呵斥道：“这时对待女性所具备的礼仪吗！居然要女士等待这成何体统，看来贵族的礼仪也不过如此，对女性也不尊重。”
“很对不起，您所说的这种礼仪仅限于贵族之中，艾米小姐不是贵族谈什么礼仪，再说即使是贵族也要睡觉的如果艾米小姐看不起贵族又为什么要到贵族的地方来？” 雅戏丽陈述的轻描淡写让艾米十分气愤。
“这是你说话应该有的语气吗！你这个连我这个不如贵族的人也不如的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只是为了维护里斯子爵的名誉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是吗，你吠的还真是轻巧。”艾米轻笑着，抖开了手帕，一只灰色的狗随着手帕的抖动突然冲了出来张大的嘴里口水顺着牙缝滴下来，看来是准备扑到雅戏丽的身上。
雅戏丽面对嚣张跋扈的狗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扫地，口中只是说：“灰尘不过是轻巧的东西，随风而走罢了。”她抖了抖扫帚一阵劲风刮来，只见凶猛的狗已经被风从头开始分解随后消失了。
“你……”艾米的眼睛眯了起来仿佛要看穿什么似的。
“依附于灰尘的人好像更加肮脏一点。”
正当雅戏丽收起扫帚准备离开的时候公寓的大门打开了，整理一新的里斯子爵摸着自己特色的山羊胡子从公寓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富有深意的微笑，他走上前去向艾米鞠了一躬，可是艾米只是把头撇向了一边。
里斯子爵不以为意，依然面带笑容：“刚才雅戏丽冒犯了您，还希望你可以原谅她。在理解上的确是我做的不够充分，您既然没有预约特定的时间我就应该要想到您随时随地会来，刚才让艾米小姐出手真是抱歉了。” 里斯子爵对着不远处的雅戏丽挥了挥手，雅戏丽点点头拿着扫把离开了。
艾米虽然还有着怒气但是斯德罗斯法交代过的正事还是要去完成，她回复到了刚才优雅的样子不失恭敬地说：“才不是，对着您的仆人下手说明我的气量太过狭小这是我的不足还希望你能见谅，今天我来的事情我想您也是知道的吧，今天我来就是正式您一起商讨这件事情。”
“嗯，好好，来我们到书房去聊吧。” 里斯子爵把艾米领到了书房并亲自给她倒了咖啡，“奶和糖请随意。”说完他走到了艾米的对面坐了下来端起了自己那杯不加任何东西的黑咖啡慢慢地品尝起来。
艾米一边用汤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说：“依然还是这个问题，我们工会希望您可以把刚刚得到赏赐的那块地出卖给我们，我们并不是白要您可以开一个好价钱我们尽力可以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这个并非不好说，但是我想您应该看得到我们里斯庄园现在越来越萧条了，城市自治这种新兴方式对于我个人来说哦并非不支持也缤纷非不看好，我不是那种偏激的贵族，但是对于我的原则来说要我去在自己生活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支持你们这个我很为难啊。” 里斯子爵做出了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用两只手指支撑着自己的额头。
“我想我们出的价钱对于你们的庄园或许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吧，如果里斯子爵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我想作为任何的城市市民都会因为你曾经的帮助而出手相助的。”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这个家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还有我的母亲妻儿等和他们还要再商量一下，再说土地是博尔罗公爵给我的他的意思我还要再询问一下为好。”
“既然博尔罗公爵如此信任你把土地给了你那么支配权当然是归你所有了，博尔罗公爵在如何也不会来管你的私人事务吧。”艾米不断寻找着里斯子爵话里的漏洞，试图步步逼近去说服他。
“艾米小姐，你不是贵族你不会知道的……” 里斯子爵轻轻叹着气，“贵族有着贵族的规矩，封建等级制不是这么轻易可以破除的，博尔罗公爵把土地给我我就必须向他表示效忠，他说的话我不可能不听，土地买卖本来就可以算作是一件大事，你也知道博尔罗公爵本来就对城市自治表示怀疑态度，如果我贸然这么做的话在这个国度的规则上来说可说不过去了啊。”
艾米暗暗咬牙：居然把博尔罗公爵搬出来做挡箭牌，里斯子爵的精明可不容小视。
她继续说：“不过对于国王来说他好像也支持城市自治啊，前几天不是才刚下发过自治许可令吗？”
“国王？”里斯子爵好像冷笑了一下，“过往的命令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给我土地的是博尔罗公爵又不是国王，为什么我要听国王的，在贵族之间谁都知道‘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句话，如果过往真的支持你们那就让他委托博尔罗公爵来告诉我到时候我一定照做就是了。” 拒绝的语气表露无遗。
艾米气愤地站了起来，双手紧握着拳瞪着眼前依旧在喝咖啡的里斯子爵转身就想走。
“不再来点咖啡了吗？艾米小姐也真是的，难道我们不谈这种事情就没什么其他的话题好说了吗？艾米小姐真是固执呢。”
“很对不起，我对山羊毛过敏，看见这种东西就想吐。”用余光正瞄到里斯子爵满足地摸着自己的胡子，艾米出其不意的暗讽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艾米继续说：“我想里斯子爵对于另外一些地区的城市自治运动也早有耳闻了吧，听说一些贵族被整的很惨呢，可惜我们不是这种偏激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会这么做。”
“这也不代表我们不活反抗啊……要不我送送你吧艾米小姐。” 里斯子爵站了起来表示要送客。
“不用了。”艾米开门走了出去，留下里斯子爵那欲起未起的身影。
等到艾米的背影全部消失在门后，里斯子爵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喝光了自己杯子中的咖啡，想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胡子但是伸到一半得手又缩了回去，好像是被刚才艾米的一席话伤到了内心，他叹了口气一副有气没出发的无奈样子朝门口打出了一个响指。
不多时，穿着女仆装的雅戏丽开门走了进来：“有什么吩咐，子爵。”
“我说……艾米的实力如何？” 里斯子爵问道。
“您要我从客观上凯恩喜还是从主观上来分析？”
“随便吧……雅戏丽你也太过公式化了。”
“这不过只是工作而已，艾米小姐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厉害的了，最起码再不会遭到别人欺负的情况下还可以反过来对付别人，的那是对于我来说或许还弱了很多不值得一提。”
“嗯……我昨天交给你的事情查了没有？”
“已经查明完毕，的确斯德罗斯好像邀请了四个陌生人加入了他们的工会，昨天夜晚斯德罗斯法设宴邀请了他们，并且他们在斯德罗斯法寄宿，只不过……根据他们昨天的谈话来看个人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难道是具有更高实力的人？”
“和这个没有关系……根据他们的谈话其中有三个人自称是‘裁决杀手’还有一个说自己是第九区的城主。” 雅戏丽公式化地讲述自己得到的情报。
“裁决杀手……难道是一个新兴组织？还有第九区……这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说是另外一个组织……” 里斯子爵好像忘了刚才的讽刺又开始摸着自己的胡子推理起来……
“或许有这个可能，但从个人意见来看并不同意子爵的说法。”
“那么你的意见是什么？我想听听看。”
“他们并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他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这不是异教徒的说法吗，这样的论断有可能会被教会判定为女巫被推上火刑柱活活烧死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加证明了我的观点不是吗？”
“雅戏丽你真是固执……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
“如果工会选择武装暴力夺取庄园土地的方法，那几个异教徒同样也会参与到战斗中去。”
“异教徒……异教徒……” 里斯子爵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快步走到书桌前又开始写起信来，雅戏丽则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着里斯子爵的工作完毕。经过一系列繁琐的动作之后里斯子爵把信交给了雅戏丽，“把这个交给博尔罗公爵，至于那几个陌生人就由我来对付他们。”
“我知道了。” 雅戏丽没有多说什么走出了房间。
里斯子爵叫了另外一个仆人上来。
“有什么吩咐，子爵。”
“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去广场上的历时教会。”
历时教会位于中心广场上，中心广场的土地直接归教会所有，唯一与贵族庄园不同的是，不管是中心广场还是教堂所有人都可以尽情参观，对所有人开放。一到晚上街上的流浪汉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都会来到中心广场在躺在长椅上或是倚在花坛边甚至睡在地上过一宿，如果遇见志同道合的或许还可以举在一起吃些仅仅只能半饱的东西。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教会的信徒也越来越多。
正午的大街上人流虽然有所减少其势力还是不容小视，在大路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向前奔驰着，所经之处行人纷纷让道，马车上用于遮住阳光的镶着金边的布幔上印着里斯家族的贵族标志。
马车在教堂的门口停下，马夫下车打开车门，里斯子爵从里面走了出来装出来傲慢的表情也挡不住他山羊胡子的搞笑。
教堂里没什么人，里斯子爵直径走了进去。教堂里的神职人员看见了里斯子爵急忙迎了上来。
“我想见你们的院长。” 里斯子爵吩咐着，随着神职人员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教堂的院长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不怀好意的笑容挂在嘴边。他看见里斯子爵进来匆忙迎了上去：“不知道里斯子爵的大驾光临真是抱歉。”
里斯子爵摆了摆手：“院长有自己忙的事情，我冒昧前来还觉得抱歉。”
寒暄几句之后，院长和里斯子爵坐了下来，神职人员端来了上好的茶。
“请问大人您来有何贵干啊。”
“昨天我在无意中我发现了四个异教徒，有两个女巫两个巫师。” 里斯子爵开始信口开河，“他们自称是什么裁决杀手和第九区的。”
“裁决杀手和第九区？”院长有些惊讶。
“是啊，他们还说他们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里斯子爵暗中偷偷地笑着。
“有这回事！”院长说，“果然是异教徒，那么大人他们现在在哪里？”
“说到他们，现在正受雇于工会帮工会做事情。”
“工会……就是斯德罗斯法所办的那个？”
“正是。”
“这有必要去调查一下，如果真的是异教徒那么就必须执行火刑，虽然甚是仁慈的但是神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不见他存在的人。”
“是啊……”里斯子爵附和着，“啊，时间也不早了耽误你了，今天冒昧前来还带了一件礼物过来，不成敬意希望收下。”站在身后的随从把早已捧在怀里的盒子拿到了院长的面前放在了桌上。
“那么，我先走了，您不用送了。” 里斯子爵说完便离开而办公室。
等到里斯子爵一离开院长立刻打开盒子——满是黄金的盒子让院长眯起了眼睛，不怀好意的笑容更加强烈。他盖上盒盖子走出办公室对还在工作的神职人员命令着，“发现异教徒带好工具见天晚上前往斯德罗斯法的公寓。”
如同中世纪西欧，教会这种东西不管在哪个时空那个世界总是比流浪汉更为无知也更为物质，贵族与教会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相互勾结或者相互纷争也是常有的事，但是请不要一股脑地就认为所有的教会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的代表，我们更需要就事论事。第九区的教会有了方月丝工所以变得圣洁而同样的现在教会，其内部或许就像建造教堂的的砖块一样黑。不知神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发怒呢？还是会落下伤心的眼泪？教会的伪善在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轻纱。
那，我们的裁决杀手们将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误会呢？让方月丝工为他们默默祈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