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半夜突袭
在斯德罗斯法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一行人来到了工会的所在地，斯德罗斯法总是比一般预定的时间要早一些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艾米早已经等在了大门口，她坐在摆放于工会门外的木箱子上，双手交叉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看样子没有成功……” 斯德罗斯法说。
艾米看到了斯德罗斯法暂且平静了下来开始如实报告：“那个无礼的山羊居然拿出博尔罗公爵作为盾牌，死活不肯出卖自己的土地所以这一次的谈判破裂。还有他那个叫做雅戏丽的女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艾米的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虽然说她是里斯子爵的专属女仆，但是实力不容小视，上次说里斯子爵邀请的那个神秘的客人我倒是从来没有听到过消息只知道那个雅戏丽是近来才到公爵府担任女仆工作的。”
就在他们谈话的同时，其他公会成员也陆陆续续地来了，于是艾米又把自己所看见的和分析又说了一遍，那个叫阿姆斯特朗·罗·米法尔的魁梧男子一拳打在了工会的墙上：“看来我们只能付诸以武力解决这件事情了。”
他的提议随即遭到了多数人的赞成，大家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只有老者回顾了四周后说：“里尔·奎奇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来？”
“他昨天说今天请假不来。” 米法尔说。
“反正他来不来都无所谓，只会耍耍嘴皮子根本就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废物。”艾米鄙夷地向外挥了挥手好像要赶跑自己脑中的一段令她恶心的回忆。
“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 斯德罗斯法拿出了一份地图，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开始商讨起来，即使是工会关闭的大门上摇曳着的烛光也想要插上一脚的样子。
从布局，到方法，再到时间，期间不断有摩擦产生也不断有那已解决的问题令所有人陷入沉思……裁决杀手们也把自己当作了其中的一员和他们热烈的讨论着……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有了初步规划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武装夺取的时间初步定在了10月21日。
会议结束之后，米法尔来到了正准备离开的死神一行人的面前。
“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他弯下腰，脸藏在了阴影里看不出他们的表情。
“我们只是为了赚钱，只要你们不食言我们自然会使出全力来帮助你们。”隐者说完带着他们走了出去跟上了斯德罗斯法的步伐，留下米法尔站在依旧摇曳着烛火的房间里。
在斯德罗斯法的家里，晚餐过后斯德罗斯法同样也郑重其事地拜托了他们，同样在轻描淡写地回复过之后四个人道了晚安各自回房。
此时已临近子夜，由于正值新月，天上少了月亮的光芒变得像墨一样黑仿佛也在为工会的难题思考着对策，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阵阵的风卷着掉落的树叶路过那片狭长……即使是偶尔传出的狗吠声也不会让正处于熟睡中的人所惊醒，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又在向我们诉说一些其他的事情。
就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口，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跟随着一个打头的向前走去，从影子上来看那些人形之外还有许多竖着或是横着延伸出来的东西——他们好像还拿着武器，为首的人慢慢摸索着前方的道路好像不愿去打草惊蛇一样……直到他们悄悄来到了一幢高大的房子面前才勉勉强强地拿出了火把把它点亮，在木门的黄铜名牌上写着“斯德罗斯法”，为首的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是这里。”
他把手上的火把递给了随从，开始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在敲到第五下的时候门打开了而开门的居然是斯德罗斯法本人，他的两位仆人跟在他身后手里端着蜡烛。
斯德罗斯法看着面前的敲门者，在他那标志性的笑容上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原来是院长大人，请问这么晚了又带这么多人有和贵干？”
院长一点也不客气开门见山似的说：“有人举报你这里有万恶的异教徒，我们需要把他们带到神的面前遭受天谴。”
“院长大人真是说笑了，我这里怎么会又异教徒呢，住在这里的只有我的几个朋友。”
“没错，就是你那几个朋友。”不怀好意的笑容再次出现。
“那么院长先生，请你拿出证据来。” 斯德罗斯法有些恼怒，“我想既然你这么断定那么你的证据在哪里？难道仅仅只是凭借着一纸举报吗！”
院长快速思考着对策说：“我并没有断定他们是异教徒，只是希望他们能和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院长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难道是面前这个老头发出来的？他思考着然后又嘲笑自己的多心，于是便接着说，“与我们教会为敌的人我想下场你是知道的，如果出现异教徒不要说是我，就算是教皇也会出手的吧……我只不过希望你们配合一下。”
“配合一下。”斯德罗斯法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我想即使是教皇也要讲证据吧。”
“您的话就是说今天不准备配合我们喽。”院长露出了自以为狰狞威胁的样子，可是从斯德罗斯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动摇和畏惧的神色，倒是他身后的仆人们露出了强忍住笑的表情。
“正是如此。”
“那就给我搜查这栋住宅！斯德罗斯法先生，搜查可是我们神职人员的特权，你可以不交人但是你没有办法阻止我们审查，这是法律上规定的，我想身为工会主席斯德罗斯法先生绝对不是法盲吧。”
斯德罗斯法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院长……
冰冷的感觉好像又更加浓郁了一些，只是过了良久也不见自己身后有什么动静。
“给我搜查住宅！快！”院长又大叫了一声，可惜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猛地转过头去，悄无声息地自己带来的随从们早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晕了过去，唯一在黑夜中站着的是一个清瘦的身影。
隐者看着还处于震惊中的院长，笑着说：“他们怎么都睡在地上啊，现在的晚上可是很冷的。”
很明显，院长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手上的火把飞扬出阵阵橘黄色的火星儿。
隐者走上前去，盯着院长的眼睛：“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们是异教徒的？”
院长的眼神呆滞着，嘴巴机械式地一张一合，说：“里斯子爵说工会主席的家里有异教徒会对我们产生威胁。”
“他还说了什么？”
院长摇摇头，张开的嘴巴里零星的口水已经要滴落下来……
隐者看向院长身后的斯德罗斯法，斯德罗斯法点点头。
“好了，你可以睡了。”
“是。”话音刚落院长倒了下去，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微笑仿佛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这次是里斯子爵先发制人，很明显他想除掉我们。” 斯德罗斯法说，“你们先去睡吧，这些人我来负责送回去，但是他们还会再来没事找事的。”
“不会了，他们关于异教徒的记忆已经被我抹掉了。”隐者说，“而且还小小地攒改了一下，当然作为打扰我们睡觉的惩罚就让这些人在这里睡一晚上吧。”说完隐者走进屋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随着房门的反锁，门外传来了另外三声关窗的声音。
斯德罗斯法叫仆人也快些去睡觉，自己则慢慢踱步回了自己的房间……裁决杀手……好像越来越有秘密了。他思考着明天的对策渐渐进入了梦乡。
就在所有人都共享着黑暗所带来的安眠之际，在一另外一座比里斯子爵更大的庄园内的一座房屋中还依旧灯火通明，一个已近中年的男子还穿着标准化的贵族服装，他的旁边是成堆的报告但是好像他并没有这个时间去理睬它们，男子现在正在把玩着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件十分怪异的雕刻，一块普普通通的石质立方体，立方体的某一面上刻着深陷下去的螺旋状纹路，另外一个平面上则是一个怪异的凸起符号，与之对应着的是一个刻有相同凹陷下去的符号的底座。为何说其怪异，主要因为这个螺旋好像无底洞一般，无论朝里面灌什么都不会满，这几天男子一直在做试验，用水，用沙子，甚至是炼金术的药剂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你说这个东西叫什么？”男子问站在他身后的一个身影。
“它的名字叫，进化。博尔罗公爵。”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男子。
“进化……”博尔罗公爵思考着，“教皇叫你把这个给我有什么用意。”
“这个我没有过问。”
“从你自己的角度来看呢。”
“或许他是希望你不要在去用户庄园经济了。”
“这是为什么！” 博尔罗公爵看着前方披着黑色教士服的人，“亚瑟·西敏罗得·萨，为什么我要放弃自己的土地去支持那些所谓的城市自治，那些弱者的把戏。”
“城市自治必将代替庄园经济。”亚瑟说，“这并非是我个人的理解，这不过只是将来的必然。”
“将来……哼……我可不信有什么将来，只知道现在的国王居然支持城市自治，土地是国王给我的现在又要我交出去，我可没有这么傻。”
“国王的权力正在被你架空，他发布如下命令也不过是情有可原。”
危险地气息不知不觉开实在两人的周围弥漫起来，博尔罗公爵眯起眼睛，看着站在前方的教会人员：“你的意思是我对国王不忠？”
亚瑟只是笑笑：“公爵为何会问出如此有猜测性的问题，对于国王是否忠诚取决于您自己并非来自我，就算是要对您的忠诚度做出一个评判的话那也是国王的事情与我无关。”
“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博尔罗公爵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停顿了一下，又说，“以后说话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了，那么我告辞了。”说完，亚瑟走了出去。
博尔罗公爵死死地盯着门，眼神中充满了阴冷但是这股阴冷还夹杂着另外一些东西，在烛光下博尔罗公爵的鬓角，已经冒出了汗水。手放开，“咣当”一声重物落在了地板上——博尔罗公爵佩剑的剑柄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地上，镶嵌在上方的蓝宝石正散发着感叹自己早逝的悲伤冷光。
如果教会帮助城市自治……那么我们就完蛋了……博尔罗公爵想着，不发一语。
亚瑟走进了一座更为宏伟的教堂，那是处于城区最东边的教堂，这里随着城市自治的兴起已经没有任何的庄园存在，贵族们同样住在城市里不过享受着一些平民们所得不到的特权。
教堂很大，从地面到墙体再到天花板，无数的文字和绘画相互交叠，这个便是这座教堂最为出名的原因之一——历时教会的教典的全文都被刻在了上面，即使是楼梯面楼梯扶手，教堂外侧的墙面甚至是钟楼的钟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当然这座教堂出名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里是教皇的所在地，历时教会的教皇就住在这座教堂里。
亚瑟在之字形的楼梯上慢慢向上走着，在第五层楼梯的尽头有两扇并排设置的大门和小门，亚瑟来到大门面前，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了有些沙哑的声音如同放了几个世纪的羊皮纸书到至今再翻开来纸张之间摩擦的声音一样。
亚瑟推开门，屋子里面大约几百只蜡烛同时闪烁着火苗，一位老人背对着亚瑟坐在椅子里，他慢慢地说：“事情都办好了？”
“是的，教皇阁下。”亚瑟只是站着，没有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呢？”
“有是有一个……”
“说出来吧，我的孩子。”
“为什么那个雕刻要叫进化？”
“这个……好像很难回答……亚瑟，你相信除了我们现在这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存在吗？”
“这是异教徒的思想……我不敢承认。”
“如果我说有呢？”
“阁下为何这么说。”
“你应该读过我们的教典吧，上面同样记载过关于来自另外世界的人的事情那个时侯是无知的时代，虽然只有寥寥数笔或许被你们忽略也是正常的事情……亚瑟，你为何不去想，神创造了世界为什么直创造了一个世界呢？神的威力是没有边际的，他不可能只创造了一个世界……”
“可是……”
“就算神只创造了我们这个世界，那么神本身所在的地方又是什么呢？如果用我们的话解释不又是另外一个世界吗？即使这个世界只有神独自一人……就像小时候你经常会看蚂蚁一样，神注视着我们的世界同样也像我们再看蚂蚁一样。”
“………………”亚瑟没有回答。
教皇只是笑笑：“这对你来说还是很难接受的事实，但是事实毕竟是事实，就像我要你去告诉博尔罗公爵的一样，城市自治终究会代替庄园经济一样这也是事实，即使这些事实都来自于未来。而我们去接纳并且相信实践这些既定的事实的过程就叫做进化。”
亚瑟点了点头。
教皇好像看到了一般又说：“我再给你一个事实，或许这个你一定不会接受。”
“阁下请说。”
“人类，必定会从有神论走向无神论，然后从无神论再次走向有神论。”
“这个的确让我很为难……”
“这个不用去多思考，只当是我这个无聊的老人的一句平常语吧。你快去休息吧，一定很累了，我还拖着你和我讲话，真是抱歉。”
“没什么……教皇阁下也请早点休息。”亚瑟说完便离开。
老人好像变魔法一般拿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书被用黑色的细小锁链紧紧地包裹着，书上用烫金的字印着《重劫》。
教皇抚摸着书的封皮喃喃自语：“如果未来有这么多的可能性，那要这本书做什么用。”
第二天一清早，依旧在呼呼大睡的院长被猛力摇晃着，张开的嘴巴里口水依旧在流淌着，好像被晃得不耐烦了，院长睁开了双眼，站在自己眼前正摇晃着自己的不是工会主席斯德罗斯法先生吗？院长又看了看四周，一个疑问随之被抛出——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说。
“这我怎么知道，院长先生，今天一清早我刚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看见你和你的随从们昏睡在我家门口，我还要问你怎么在这里呢？”
听到了斯德罗斯法的一席话，院长突然惊醒了！他向四周看去，周围的居民满是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和那些还在呼呼大睡的神职人员。顿时，强烈的羞耻感让院长的脸上浮现了红晕，他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把身边的随从们踢醒，一时间伸懒腰，打哈欠的声音形成了一道啼笑皆非的风景线。
“这……这……斯德罗斯法先生真是抱歉……”院长扯开他难看的笑容尴尬地说着，“我们昨天接到举报发现有异教徒在这里。”
“我家？”斯德罗斯法说。
“不是不是……”院长连忙摆手，“您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那是…………” 斯德罗斯法玩味地看着院长。
院长左瞧瞧右看看，悄声对他说：“是里斯子爵。”
说完，院长率领着自己的随从跌跌撞撞的有些狼狈地离开了，留下斯德罗斯法向趴在窗台上看的四人组伸出了大拇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