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死亡空白(二)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只是静静等待着,亚瑟也回到了从前一样不去理睬那些外来人,只是气氛不再是硝烟更不是哀悼和肃穆而是一种紧张,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艾米也停止了哭泣只是依偎在斯德罗斯法的身旁,斯德罗斯法拍着她的肩膀不发一语。
教会的介入使得原本的小事被弄得无限扩大,怨言虽然有但是迫于教会的权威也不过是在暗地里发发牢骚而已。
外面的天空已经是傍晚的橘红色,有人开始焦急起来,就连亚瑟也走到门口向外张望有没有来人的踪迹……可惜外面除了火烧云下的树木和建筑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他转过身面向还在等待着的众人开口说道:“要不大家就先回去吧……让你们等那么就真是抱歉……”
匆匆的脚步声在话音刚落之后便传了过来,接着,本来被派出去的那个神职人员喘着粗气跑了过来,汗不断地从他的脖子鬓角处流下来,有些无神的双眼透露出他的焦急,他大口喘息着但是还是说出了一个让众人震惊的消息:“尸体……尸体消失了!”
他的话让所有人的眼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就连原本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看着他。
亚瑟问:“怎么会这样,尸体停在东方教会的圣堂中难道还有人会来抢?”
“这……这我也不知道。”
“说不定就是那个凶手做的呢?”艾米说,“我们从尸体被带走到现在一直跟着你,这种可能与我们无关。”
“当然有这种可能存在……”亚瑟有些尴尬,只是继而立刻就说:“米法尔去哪里了?”
“米法尔?他从一开始就不在这里。”
“为什么他不在,工会里我应该都通知到了。”
“这我可不知道……”艾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亚瑟先生,难道你在怀疑米法尔吗?” 斯德罗斯法瞪着亚瑟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气,“我们工会虽然不像贵族那么嚣张,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脾气,我们浪费自己的时间却得来了这么一个消息,还要被你们无端猜测,如果你们继续想这样的话,那么教皇的好意我们只能心领了。”
如同鞭炮一般,只要一个爆竹响起其他的爆竹同样会接二连三地响起。抱怨声,愤懑声,威胁声如同海啸一般突如其来。
气愤突然变得危险起来。是的,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工会同样会发怒,即使只是平凡人也会在走投无路之下与他人拼命,这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情,这只事实。
亚瑟看到了斯德罗斯法的怒意连忙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斯德罗斯法不再回应只是带头走出了房间。众人跟着他走了出去甚至有些还挥挥拳头表示威胁之意,那些“外来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跟着人流走了出去十分不屑一顾……
这下可难办了啊……看看教皇有什么办法。亚瑟想着,也只能无奈离开。
一行人从询问室回到了工会基地的时候,已近夜晚,深蓝色的天空中即使是白色的云朵也看得不真切。只是在工会的基地中依旧是和平时一样摇曳着的烛光……
“有人在里面?” 斯德罗斯法咕哝了一声,带头打开了大门——令人再一次震惊的序曲再次拉开!
在无论何时都十分昏暗的房间里,烛光之下几个人围坐在那里好像在讨论着什么东西,又好像是在讨论,烛光的明暗之中只能看得出这些人脸部的轮廓,至于他们是笑是怒,是哭是困都不从得知。
几个人影听到了敲门声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见是自己的头儿,其中一个带着焦急的神情说:“斯德罗斯法先生,米法尔……米法尔……他。”
“怎么了?”
众人走了过来,在烛光聚集处的桌子上,全身是血的米法尔躺在那里。紧闭的双眼和不断颤抖的嘴唇表达了他受伤的疼痛和持续着的梦魇,受伤的地方被胡乱包着纱布做着止血处理,纱布上血还是不断冒出来……
“我们叫了医生但是医生说伤势太过严重,只是包扎一下吃了一些药。”
这时,汐挤过人群走了上来:“让我来吧。”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那个小女孩,但是汐依然面不改色,她对她旁彼边站着的人说:“请你帮我把他的纱布解开。”
那个人依言照做把纱布解开,躺在桌子上的米法尔好像是受到了刀砍伤一般,米法尔长条形的伤痕割开皮肤陷了肌肉之中,血还在不断从伤口中泛出……一些细小的伤痕更是遍布全身,触目惊心的画面令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拄着拐杖的斯德罗斯法也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汐走到米法尔的身旁,把双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方。光芒从她的手心里冒了出来,围绕在米法尔的身旁的同时也照亮了整个工会的基地。光芒中的米法尔原本的梦魇好像已经缓和,双目自然微闭呼吸也变得匀称了很多,身上的伤口开始渐渐愈合,血也止住不再渗出来。
直到米法尔身上的伤全部愈合,光芒才消失。
汐转过身说:“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我只能愈合他身上的伤口,精神上的疲劳我办不到所以还是让他休息一下比较好。”
工会里的人对于那些人的神秘好像已经熟悉,但好像又走进了更深一层的神秘一般。
他们到底是谁?所有人都抱有疑问当然包括斯德罗斯法在内。
“到底怎么回事?” 斯德罗斯法问道。
“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我们正在工会外面吃午饭的时候,米法尔满身是血地走过来,摇摇晃晃的,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倒了下去,我们很害怕马上就去找医生过来,医生对于米法尔身上的伤口也抱有怀疑。要说米法尔在我们之中是最强最魁梧的,很难想象他会被人打的这么惨。”
“唔……唔……”细碎的呓语声从后方传来,把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米法尔的身上。
“你感觉怎样?有没有不舒服?”汐俯下身问他。
“女仆……女仆……”又是两句低吟,米法尔再次陷入了沉睡。
亚瑟来到东方教会直接走上了楼梯来到了教皇所在的房间,他敲了敲门等待回应。
“进来。”
亚瑟推门进去。
视觉上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教皇还是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手上拿着一支鹅毛笔好像想要写些什么。
教皇好像变得年轻了……亚瑟这样想着,一种淡淡的违和感从心中升起。
“只是,工会方面对于我们对他们的怀疑开始愤怒了我们教会的介入好像开始不耐烦而且那些外来人好像只是一些理性的无神论者……只是实力不容小视。”
“是吗。”不停运动着的羽毛笔停了下来,教皇转头看着亚瑟。
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神情……为何总是觉得危险?
“还有……里尔·奎奇的尸体消失了。”
“我知道……是工会的米法尔偷的,尸体就埋在他家的后院。”
“你怎么会知道?”
“这无非是未来的事实……工会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帮助他们,所以调查的事情我们还是要继续下去。”
“我知道了,那么关于米法尔的那件事情呢?”
“当然要追究下去,工会这种神圣的地方是不能容许杀人犯存在的。”
“我知道了。”亚瑟说完就离开了。
房间在一束光后再次回到了黑暗,教皇继续开始他的书写工作……只是在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一个深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撒谎还真是不眨眼呢。”接着一位穿着贵族服装的身影走了出来,烛火映照处他正值中年的脸颊和一双犀利的眼神,“我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自己思索不就知道了吗,博尔罗公爵大人。”教皇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说过这次教会会帮助你来对付工会,现在工会马上就要四分五裂了不是吗。”
“那是……”博尔罗公爵慢慢踱步来到了教皇的身后,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
一把剑突然架在了教皇的脖子上,拿着剑的博尔罗公爵吐露出危险的气息:“希望你不要欺骗我,虽然你是教皇但是我还是有能力对付你。”
“如果,我不再是那个教皇了呢?”
博尔罗公爵只觉得剑身一空,再仔细一看剑的周围已经没有人。这时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不重要,你相信这话就是真的你不相信这话就是假的,我的话就是我的话,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就是看你自己。”
教皇拍了拍博尔罗公爵的肩膀:“回去帮我告诉你那个叫雅戏丽的,你就告诉她未来就是未来,未来无非是还没有发生过的事实,就算发展的路途不同但是结果一样。”
“……”博尔罗公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身形一晃,未见门开人已经消失。
“我的话又有谁能知道呢?”教皇说着再次回到了他的座位上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那天所有人都没有回家都留在了工会的基地里陪着米法尔,即使是困了也不过是闭上一会儿眼睛,斯德罗斯法依言未闭一直在讨论着关于武装夺取里斯子爵的土地的事情,汐一直陪在米法尔的旁边。
刚才,米法尔说出的女仆被艾米直接指证出就是里斯子爵的贴身女仆——雅戏丽干的。
“我一定要打下这场战争!” 斯德罗斯法说完立刻就得到了众人的热烈回应,就连隐者这样沉默的人也叫了出来。
贵族与平民之间的战争永远也不会有一个结果,贵族希望永远凌驾于他人之上,平民则希望推翻贵族与其之间的不平等,这种战争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就在这个平凡的夜晚的一座狭小的房子里,一个巨大的计划被竖起一个在当事人眼里最为重要的誓言已经抬起,以后的战斗——那场在未来已经记载着的战斗将要开始!
将近佛晓的时候,工会基地的门被敲开。门外的亚瑟冷冷着看着基地里面。
“亚瑟先生那么早来有什么事?”
“我们从米法尔家的后院搜出了里尔·奎奇的尸体,里尔·奎奇我们现在准备把米法尔带去法庭。”
“什么!”众人并没有看向躺在桌上的米法尔反而看着站在门外的亚瑟。
“你有证据吗?”死神冷冷地说。
“证据确凿。”亚瑟说的斩钉截铁,“现在请让我把米法尔带回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