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解雇凌烟。”蝶衣十分严肃的说道。
而对蝶衣那认真的态度,雪迎也自然的假笑道:
“……愚人节的话,还有几天才到哦?”
对雪迎的回答,蝶衣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对于雪迎会对这个问题如何回答,蝶衣已经在脑子里思考过好几种状况:愤怒、逃避、理性对答甚至是辱骂。可唯独这一种,这一种是蝶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从雪迎嘴巴里说出来的。
讥讽。
对待这种情景,若是平常,蝶衣总会懂得如何像打太极般的圆滑处理。可或许是对自己提前做好的心理防线太自信了,当对方以计划外的方向进攻之时,总是会失去冷静。
又或许是因为那讥讽,实在是太像周凌烟了吧。
总之,蝶衣说出了不论在谁面前,都本绝不应该说出的话:
“雪迎,我不是对凌烟他有什么偏见。可是凌烟他……周凌烟他,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不否认他为月和社出过很大的力,可是……”
【……可是?】
话到这里,蝶衣终于察觉到,自己差点说出什么。
或者说,话到这里,蝶衣终于察觉到,自己到底不想说什么。
但不论答案如何,对于雪迎来说都无关紧要。
“……你话就到这里了吗?没事的话我还要准备文章。”
雪迎面若冰霜的站了起来,回身便想要上楼。蝶衣惊慌的抬起了头,赶忙想要为什么做解释一样的说道:“雪迎,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雪迎回过身,用如同冰锥一样眼神狠狠的刺向了蝶衣,并继续说道:
“我对于你的借口没有兴趣。只有一件事。
你以后别再叫我雪迎。”
话毕,雪迎再度回身。这一次,再没有回头的意思。
于空空如也的大厅内,蝶衣低着头咬紧了嘴唇,心中充满了不甘。
并不是不甘于自己的无能。
并不是不甘于自己的任性。
并不是不甘于自己的背信。
她很明白,这份不甘和凌烟,和雪迎都没有关系。
只是,只是……
只是。
【“若是没有做选择的意思,也起码不要自欺欺人。”
是呢,是凌烟吗?
我的不甘,其实是对于凌烟的愤怒吗?
……不。】
蝶衣蹲下了身子,无力的坐在了地板上。自嘲的将头埋进了双腕中。
她明白的。毕竟这份不甘,她自己已经经历好多次了。好多次,好多次,多到即使将她的心刮下一层皮,也无法忘怀的程度。是呢,怎么能怪到凌烟头上呢?
可是,可是。
可是。
“……呜。哈啊……恩……
……咳咳。唔……
………………
………………
……唔……
……呜。
……呜……呜。
……呜!呜啊啊啊!呜啊啊啊啊!”
可是。
又怎么能,毫不责怪?
毫不责怪,做出选择的他?
………………
“…………”
窝在自己的房间,一言不发的盯着天花板。凌烟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无聊了。
虽说他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无聊的感觉,倒不如说,他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的感觉,总有一种讨厌的怀念感。就好像小时候常常吃的难吃玩意儿,隔了好多年后,再度被放到嘴巴里面的那种矛盾感觉。
若再换个比喻的话,对,就是那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的抽象化情感投射。总之就是一种不满意,但是又无可奈何的归属感。
不过,一想到自己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这样,凌烟就有种果然自己是傻瓜的感觉。
在不爽中,凌烟继续望向天花板。
“…………”
你看,归属感又出来了。
就在凌烟想着干脆今天甚至跳过晚餐来享受这种死循环时,门那边钥匙入锁的声音却破坏气氛的响起了。
【……啊啊,那家伙回来了吗?】
虽说自己只要呆在房间里,自欺欺人一下还能催眠自己继续呆在这个房间里。可和别人住在同一个房子里这种事真的很神奇。不管自己房间多大,只要对方回来了,不管自己房间多大,都会有种自己的“私人空间”降格了的感觉。
总之,凌烟当然不会为了个次品的“私人空间”去享受去牺牲掉自己一生中只能吃那么多次的晚餐。凌烟于是起了床,打开门,刚想去厨房做个菜,才发现自己的私人空间何止是被降格了。
凌烟愣在门前,看着眼前的那分别拿着零食、饮料、三国杀走进来的一大拨人。他深刻的理解到。
自己的私人空间。
早被熔岩环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