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小混混们所占领的阴暗小巷内,老路穿着披风,仿若蝠群中降临的鹰鸮般高傲地站在凌烟跟前。若是平常,凌烟要是看到有谁穿着披风挡在自己面前,必然会先为他感到羞耻一番。可不可思议的是,凌烟看着此刻的老路,却只觉得比起那在书店里面穿着宽松衣服给自己端上炒饭的他,此刻自己所望着的那如同漫画里的英雄般降临的他反而更有某种难以言喻地真实感。
【………………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个小时前………………
“……喂?”
“喂?凌烟啊,我是王编。我是来问你你书写得怎么样了?”
“……我现在还在找灵感。太久没写了,需要些时间预热脑子。”
“……哦,我理解我理解。你也刚进大学嘛。这样,你好好加油。有什么不方便的和我说一声,我能帮都会帮你的。”
“谢谢。再见。”说完凌烟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继续满脸郁闷地听课。旁边,廖文有点好奇地问他道:“什么找灵感?你在给杂志社投稿吗?”
“……称不上。”
“还称不上,这不都打电话给你催稿了吗?行啊你!写得东西火吗?”
凌烟微微偏了偏头:“……完全没人气的一些垃圾玩意儿罢了。”
廖文一脸“不出所料”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满脸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道:“哈哈哈,没事没事。本来这东西就很难写,不火很正常很正常。”
“……嗯。”凌烟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以“拿出手机”这样的一个行为性暗示终止了对话。解锁手机,凌烟直接点到了“天气预报”的界面。而在看到了未来几天的天气后,他脸上阴郁的氛围迅速变得更加凝重。
结果,凌烟自从和廖文成了“朋友“后,除了心情一天比一天烦躁外,什么都没有改变。还是一样地起床、一样地上课、一样地吃饭接着一样地睡去。别说精神上的改变,他这几天甚至连头痛都没再有过一次。结果,他那异想天开的想法除了让他的生活中多了一个负担外,什么作用都没起到。
如果就这样,什么都没发生的生活下去呢?就这样背弃约定,没心没肺地像个普通人一样地生活下去呢?如果能就这样,把一切都放下的话……
…………………………………………
【……就能够轻松了吗?】
在把廖文打发走后,凌烟一个人往教学楼外走,依旧止不住地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可还没等走到门口,他便观察到几个从门口走进来的学生们的紧张神色。在直觉下凌烟偷偷进了旁边的空教室,透过教室内对着教学楼大门的窗户看了过去,只见几个一看便来者不善的小混混们正恶狠狠地驻在门口。
【哪里来的小混混?算了,一会儿估计老师就会来管了。】
就在凌烟打算换个门出的时候,他注意到在小混混之中有一个右脚打着石膏并拄着拐杖的人。原本凌烟还没察觉他是谁,直到看到他下巴上的伤口,才想起来他的身份。
【这群人怎么会找来这里?偶然?不可能呢……是得到了消息吗?可是是从哪里……
“……听说你初中左手断过是吧?”
啊。原来如此。】
虽然凌烟也不能断言说廖文是故意将消息走漏给这群人,不过不小心走漏的可能性却也不能忽视。毕竟自己也算是初中的名人,和自己交了朋友这种事一定是个对廖文来说不错的谈资。而毕竟人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步调相当一致,而初中对自己不爽的人也不是少数。最后一传十十传百地让仇家搞到了自己的行踪,也没什么不正常。总之老师一定会来管,就这样乖乖溜走一定是上上策……
【…………不。】
再一次,一个小小的灵感于凌烟的脑中蹦出了危险的火花。
………………………………………………
膨!膨!膨!
无人的小巷内,凌烟被两个小混混架着,就好像沙包般地被那瘸了腿的青年一拳一拳地胖揍着。鼻血不断地流,凌烟每呼吸一下都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鼻血呛着。可嘴巴内也是早就被牙齿嗑出了无数伤口,稍微张嘴让里面窜进点冷风都好像在吸进刀片。当然,他身上也没少受伤。被一拳一脚冲击着的肚子内早是疼的“翻江倒海”。
膨!!膨!!膨!!!
“呼……呼。”或许是打累了,那青年挥了挥手朝着另一个青年喊道:“我休息一下。你TM帮我打会儿!”
听到这话,凌烟都不禁在心里笑了一下。虽然他完全搞不懂对于他这么个被打的人来说这句话到底是哪里有笑点了,但是他却还是在心里感觉莫名的可笑。是笑这些人的小肚鸡肠?不,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把人家又毁容又断腿了,这么揍自己一顿好像也说不上小肚鸡肠。那是笑他们真亏在这种事上还能这么分工明确前后有序?这个,好像也没啥可以笑的。
或许,真正可笑的是自己也说不准。还想着自己精神上说不定能受打击,结果倒好,肉体被自己的想法无辜牵连不说,自己的精神却还是这么没心没肺。
【…………】
凌烟也明白,像他们这种小混混下手不分轻重。而且看这架势,大概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往死里打。不过,仔细一想,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让自己被群殴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招了,这招都不抵用的话,那便意味着计划的全盘失败。
而若那样的话,自己这条烂命,也就没有什么留恋的价值了。
膨!!!膨!!!膨!!!
在接踵而至的拳打脚踢下,凌烟的意识就好像是将碎未碎镜子般渐渐布满了裂缝。恍惚间,凌烟仿佛看到了自己在那镜子中被渐渐割裂的自我。碎片之中的他们瞪着他,朝着他露出了憎恨与蔑视。仿佛在指责着他的懦弱,指责着他的不负责任,指责着他的无能。
可在凌烟的心里,却只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行了!”在青年一声令下后,那揍的正爽的小混混也只好收手。接着青年朝着架着凌烟的两个人昂了下头后,那两人立马明白过来了的将已经意识不清的凌烟按到了地上,同时又来了一个人将凌烟的右腿抬了起来。
青年掀起衣服,拿出了别在腰带上的锤子走到了凌烟跟前。
“你敢搞老子的腿?你看看老子今天打不打残你!”话毕,青年高举锤子,朝着凌烟的右脚猛地挥了下去。
啪!
本以为已经一锤锤断了凌烟右腿的青年,却发现自己挥到半路,自己握着锤子的手腕便被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手给擒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好像突然脱力了般地松开了锤子,紧接着他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飞到了两米开外。
“卧槽!”青年在同伴的搀扶下起了身,却见剩下的人已经没了意识地趴在了地上。他惊骇地抬头望去,看到凌烟跟前,一个身披仿若寄宿着黑夜般的漆黑披风的男人,高傲地割开了小巷内那份卑劣的黑暗。
“…………喂,臭小子。这种时候你倒是拿出你对我举刀相向的气势啊。就算做不到,好歹也该给我全力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