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灶台边,雪迎一会儿看看炉子里的火,一会儿又看看锅里面的水,如此来回已经好几次了,但水却依然没有丝毫要烧开的迹象。
【是不是火力不够大啊?】
虽然心里有这种疑问,但当她看向柴禾时,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景象却除了爆炸,就只有满脸黑灰的自己。
【……还是再等等吧,奶奶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于是,雪迎又一次蹲下身,盯着炉火发起呆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矮楼内的凌烟眼见老妇的手朝自己越伸越近,他立马把手伸进兜里,想找出自己的小刀,但却摸了个空。
【糟了,那个时候小刀也一起掉了吗?!】
惊慌之下,凌烟望向老妇,刹那间几乎要兔急反咬,但幸亏被老妇的一席话又定住了心神。
“拿着,这幸亏是掉在了村子里,要是稍微远一点我就算找得到,也没法帮你去拿。”
“……啊?”
凌烟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老妇手里正握着他的眼镜。
“你呆着干什么?拿着啊?”
“哦……哦!谢谢您!”
接过眼镜戴上后,凌烟眼前的一切又一次变得清晰了起来,而他眼前的老妇也像幻术解开了般,变回了一个有着如止水般沉稳眼神的老人。
起身后,凌烟又一次向老人道谢道:“谢谢您帮我把眼镜捡了回来。”
“嗯。不过你后面记得去那屋子烧三柱香,人家救了你的命。”
“…………”
“怎么?”
“不……只是您究竟是什么人?这村子到底是什么地方?”
“哼……”老妇拍了拍自己的背,说道:“这村子就是普通的村子。而这地方,以前是我管着的。很多年了,就像家一样。后来牌位都被年轻人给砸了,说要改建成给村民住的房子,结果却捋成这个擸样子。”
听到老妇的话,凌烟定神开始观察起周围。之前天色太黑,现在这么一看才发现很多地方都有明显的改建的痕迹。窗户从边缘来看是硬砸出来的,房间大概也是后来隔开的,从头顶上二楼的地板缺了一大块来看,甚至连两层楼的结构都是后面新加的,但估计是改建失败了,现在才成了这么个残缺不堪的烂尾楼。
凌烟迅速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如果没有这些改建,这矮楼会是个什么样子:没有窗户,也没有隔间,也没有两层楼的结构,只是一个单纯的十分开阔的大堂。而再结合到老妇刚才提到的“牌位”二字……
“这里……以前是祠堂吗?!那这么说,您是……族长?!”
“这天下哪有让女人当族长的道理?”
“可您说,这地方是您在管着啊?”
“我不是族长,我老汉才是。我,就是个住这儿住了很久的老太婆而已。”
“………………”
虽然自己认识的那个是个窝在烂尾小区里面,明明开了个书店却比起看书更喜欢打游戏的大叔,但凌烟也觉得自己算是见过隐居的高人了。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只会遇见一个这样的人,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被人骗出来露了个营,居然还能再碰上一个。
可真实度呢?就没可能她是和韩雪迎一伙的,提前把自己的事都说出来了吗?
可即使他们能查得出自己的身世,甚至能查到和星夜有关的事,他们没有理由还能知道自己是为了她才不辞万里地跑来了北方读大学。
而且,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过于傲慢——他实在不觉得他们有这个胆子,拿这些事情来骗他。
可凌烟怀疑的理由也很简单——这种事有可能吗?开天眼?看破未来?老路在他看来虽然异常,但好歹还是在他理解范围内的“异常“。可现在发生的事,已经是彻底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就在凌烟还在脑子里理着逻辑时,老妇却像看破了凌烟的想法般连连挥手道:“我不是来给你算命的!我就是想教教你,火气别那么大。”
“火气?”
“种庄稼,你看到个地干,就觉得没法耕。可是那地都是要先给它耕松了,才能撒种。”
“……您在教我耕地?”
老妇一拳头打在了凌烟的脑袋上。
“你个瓜皮!我是叫你凡事别想得太绝!先静下心看看!老太婆我耳朵不灵,眼镜亮得很!”
凌烟捂着脑袋答道:“唔!不是,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
老妇冷冷地盯着凌烟,一言不发。而凌烟见状也不敢说话地站定着,乖乖让老妇打量着自己。
“……回去吧,那小姑娘现在估计已经急了,半天水都烧不开。”
看老妇动身离开,凌烟也不敢多嘴,只好老实地跟了上去。
……………………
【……这水怎么老是烧不开啊?!】
就在雪迎心里越来越急时,身后却传来一个糙大汉的呼唤声:“朱大娘?!”
“啊?”
雪迎转过头,眼见一个邮差模样的大叔走了进来。那大叔看到雪迎直接吓了一跳地用方言说道:“哎妈呀,吓偶一跳?朱大娘嘞?”
“朱大娘……啊!奶奶的话现在到外面散步去了。您是?”
听到雪迎的普通话,邮差大叔也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解释道:“哦,偶是……我是过来给送信的。你是朱大娘孙女吧?!哎呀没想到有人来看她,这是真太好了!这个信我就放这儿,我就不留这儿打扰你们了。一会儿太阳要下山我就先走了啊!”
“诶?不您等等……”
没等雪迎解释,信差便把信往窗沿一放,匆匆离开了。
【这信怎么办啊?就放那儿?可是要是沾上灰又不太好……
不,等下,有人寄信给了奶奶?!】
雪迎拿起信急忙确认起了寄件人。而就在这时,不远处朱奶奶和邮差的说话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