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了?”
韩森一脸疑惑地看向了雪迎,而雪迎却只是用着更加摸不清状况的表情盯着韩森。
羽刻松开了韩森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又重复了一遍道:“是你认错人了。”
“……啊,嗯。”虽然没搞明白情况,但韩森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十分配合地说道:“对,应该是吧。对不起,我以为您是我以前那个,在外面认识的一个朋友。”
“可你刚才说你是他的粉丝是什么鬼?”雪迎进一步追问道。
“那是!那个……我那个朋友是流浪歌手来的嘛!以前我很喜欢听他唱歌所以才说是‘粉丝’!”韩森手忙脚乱地解释道。
“哈?”
在事态进一步失控前,羽刻直接和韩森说道:“这样,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叫路羽刻,是个私家侦探。这位是朱奶奶,是你重奶奶来的。她呢虽然是欠着我调查费,但是我看这么一个老人家,这一路上考虑了下决定还是算了,也算积德行善了。人我送到了,现在我就先走了,你明白了吗?”
“…………”
就在包括韩森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羽刻这突然的一连串话搞得不知怎么反应时,唯独旁边朱奶奶一听到羽刻说要走,简直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般地朝他问道:“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真的,那各位拜拜了。”
看羽刻转身就真的要走,雪迎立马上前问道:“不,钱你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全部的委托都作废了。还是你有什么意见?”
听到“全部委托作废”,雪迎先是愣了下,接着却也只能把话憋回肚里地退回到了韩森旁边。凌烟则依旧一言未发,飞速思考着现在的状况。
【不,等下,他说他不要钱直接走了?为什么?明明为了钱还专门这么老远过来,因为路上想通了于是突然就想搞起慈善了?糊弄人也有限度吧?!】
当然,没等凌烟思考完毕,羽刻便挥了挥手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眼看羽刻这么下去就真的要直接消失在人群中,凌烟急忙朝旁边的人们丢下了句“你们先走,电话联系”后,就追了上去。
“喂,什么电话联系啊?!喂!”
看凌烟头都不回地就跑远了,雪迎刚想追上去,朱奶奶便立马紧紧抓住了雪迎的手腕,朝她紧张地说道:“他们俩男孩子可能有话要说,你就别上去参和了。”
“啊?”雪迎看了眼被朱奶奶抓着的手腕,有点不快地说道:“可是他……”
“听话!”
“啊?我敬重您是老人家,但是您没有资格这样干涉我的自由吧?”
“……噢!啊啊!”
眼看自己无法阻止雪迎,朱奶奶突然着捂胸,好似心脏病发了般地呻吟着躺了下来。
“欸?!这,朱奶奶,朱奶奶你没事吧朱奶奶?!”
看有老人家突然躺倒,周围的路人突然就一团团围了上来,纷纷看起了热闹。而就在雪迎被这架势吓得手足无措时,韩森则立马扶住了朱奶奶,看了一圈后选了人群中一个没有提行李的中年男子说道:“欸,穿白衬衫的那位先生。对!就是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火车站的人?这里有老人家需要急救!快点!”
见那个男人转身去找工作人员,韩森立马又对周围的人喊道:“诶!来几个爷们儿帮我把老人假抬到那边椅子那儿躺下!”
听到“爷们儿”三个字,立马从人群里出来了几个比较结实的汉子,帮着韩森一起将朱奶奶朝着有垫子的椅子那儿小心地抬了过去。而雪迎也一起跟了过去。
就在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朱奶奶这突然的倒下朝雪迎那儿聚拢时,唯有羽刻连头都没回地继续戴着个口罩朝站外走着。而多亏了他的漠不关心,凌烟终于找到了他的行踪地赶了过去,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而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羽刻的瞬间,羽刻突然转身,直接用左手擒住了他的手。
“唔!你干嘛!?”
“我才想问问你跟我这想干嘛?昨晚没被打够?”羽刻松开了手,接着说道:“快滚吧,我不会帮你的。”
“……打个赌怎么样?”
“还来?你不嫌输太多次我还嫌赢麻了呢。走了。”
“就赌你的真实身份!”
“……嗯?”本来已经走出了几步的羽刻,听到这话立马停下了步子,眼中又有了兴趣地转头问道:“我的真实身份?什么意思?”
“别在这装了。就算你中间还故意摆出福尔摩斯的经典造型来误导我,我也已经知道你不是什么私家侦探了!”
“……你刚刚说打赌,是吧?”羽刻转过身,再次正视了凌烟地问道:“赌注呢?”
“我赢了,你就要帮我。输了,我就放你走。”
“放我走?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啊,难道你还能阻止我不成?”
“那就换一个,输了,我就帮你把你故意让韩雪迎拍的照片删了。”
“嗯?你在说什么?”
“你在那边那个火车站大大咧咧的,现在突然就这么全副武装,又是戴口罩又是手插兜,还专门避开人群走。而且韩森在你说认错人时看向了他妹,唯一的解释就是你那时候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韩森认出你好把我们带到这个城里来。
只要你赢了,我就帮你把那照片删了。不然我就把那照片拿过来,然后传谣言说那张照片里的是个连环**犯!”
听完凌烟的推理,羽刻轻轻拍了拍手,接着说道:“呵呵呵,好吧,算你蒙对了。不过既然你这么会推理,那你自己回你老家找线索不就行了?还拉着我做什么?”
“我做不到,我会下意识地避开重点且优柔寡断。而且知情人看到我的脸可能就会起疑不告诉我实情,只有别人帮我找才行。”
“那你也可以找你身边其他更值得相信的人啊?找我这个陌生人干什么?”
“你会想让熟人去挖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吗?而且不管你是不是侦探,你收集信息的能力都是一流。找你最合理。”
“在合理之前,我也说了我不想惹麻烦吧?”
“我也不是为了自杀才想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的!”
“嚯?那你是为了什么?”
右侧车站出口上的巨型玻璃墙外,清晨的阳光照向了对峙的羽刻和凌烟,在大理石的地板拉出了两道扭曲的虚影。
其中一道,穿过了地上由投射角所创造的光与暗的界线,将大半隐藏在了淡淡的黑暗之中。
而另一道,则堂堂正正地暴露在了晨光的橙红色中,如烛火中的一缕黑烟。
“……我也不知道。
以前我也没有想过要去查出真相,只觉得就这样相信自己所相信的活下去就可以了,只要自己觉得那是真相那么那就是真相了。可是,就这样把一切怪罪给环境,怪罪给周围的人,沉湎在后悔和幻想里浑浑噩噩的渡过每一天,除了年纪外什么都没有改变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不管我是要为此受罚,还是要放下一切往前走,我都得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羽刻直视向凌烟的双眼,就像是野兽在度量对手的能耐。而凌烟也未示弱,以坚定不移的目光回望了过去。
就在短短的一瞬中,两人的灵魂犹如两把利刃,交锋相对。
最后,羽刻向前移步,将自己的影子从黑暗拉入到了光芒之中。
“你说你猜到了我的真实身份是吧?来,说说看。”
“………………”
如果要说对羽刻真实身份的把握,凌烟心里其实连一成都没有。
毕竟在他脑中浮现的这个词语实在是太过于独特,甚至到了一旦说出口,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日常就可能会被一轰而空的程度。且若自己猜错了,那么大概就会被强烈的羞耻感所包裹,起码一个月没法逃脱吧。
可是,什么样的人会有能把人拐到深山老林的情报操纵水准,又有足以一下抓住被弹飞的硬币的反应力以及两招把人打晕却不留下后遗症的体术,还有能让他逢赌必赢的逻辑思维和极其广的知识面呢?
一个优秀的私家侦探?这倒也符合条件。可是,一个私家侦探会被一个玩占卜的老婆婆明显的忌惮,且有军人出身的粉丝吗?
结合所有的这些条件,排除脑子里的可能性后,凌烟只能想到一种职业。
“……你,是特工一类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