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而战?孤单一人屹立在这战场之中,头顶飞过的不仅有光束与炮弹,还有人类的尸块;迎面扑来的,也不止有刺灼着皮肤的沙尘与热气,亦可能是温热的鲜血。这个地方充满了人类的绝望,嘶吼,可谓是个绝对的地狱。即便如此,让你仍旧奋不顾己投身于此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军人的大义?追求死亡的刺激?为了守护爱人?痛恨侵略者?又或是,单纯的任务?
不管你胸中怀抱什么理由,当双脚踏到这片土地的那刻起,你已同冥界签下契约,要么战胜敌人,要么投入死神的怀抱。
接下去,我们的主人公--邦宁·吉克·维克多也将奔赴中东战场,追求胜利,只属于他和她的胜利……
虽然距离平安夜还有18天,鹅绒白雪却早已造访位于俄罗斯边境的小城--布拉戈维申斯克。在这片洁白的世界中,红砖老屋静静地依偎在城市的角落里。
打开那扇被冷风吹得咯吱咯吱响的木门,里面的光景却别有一番风味。虽然老旧却被主人打扫得一尘不染,正对玄关的壁炉内,火堆熊熊燃烧,由于空间不大,到访者一下子便可被这股热气包围,顿时心安不少。
即便身处战时,但人们仍旧不忘那传统节日所包含的期盼与祝愿。屋外到处是庆祝圣诞节的装饰,虽然还有段时日,但现在也很接近圣诞的气氛了。
相较之下,小屋里只有张木桌,树桩制成的椅子在其四周围成一圈,圣诞树则孤零零地被放在窗沿旁,这便是客厅。在树对面,通过房间的门后,就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寝室,双人木床上边铺着女主人亲手缝制的厚厚棉被,床头柜里是她和他珍藏着的相册。
她缓缓坐到床上,由于冬天导致的结构紧缩,作为结构的木头之间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同这房子还能支撑多久一样,他多久后才能归来?
她取出相册,紧紧拥入怀中。深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邦宁……”
而另一面,中东战场火光冲天。寒冷并不存在于此,士兵们能感觉到的除了敌人的杀气外只剩下满场热气。
格纳库内,所有整备人员忙成一团,机体的补给,修理与出击全在这里进行,而外边战况又是相当激烈,稍有松弛便可能会导致战线崩溃。
“这里是β2,现在返航进行补给。”
负责填充弹药的整备三班接到来自机师的新任务,但无奈大家都已经腾不出手。眼看着吉姆还有三十秒就要入库,整备班三班班长马特维连忙喊来昨天才刚抵达这里的新兵邦宁。
“你去给β2更换火神炮的弹匣和进行光束步枪的能源充填,记住,用15MM的子弹!不然把机体头部给炸了你的头颅也不保!”
“是!”邦宁像个孩子般那样恐惧地挺直身子,跑到仪器前准备操作,训练时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十秒内完成……要在十秒内完成……”他自言自语着。
伤痕累累的吉姆AP已经停入舱位内,随时准备补给。
“你在做什么,快点!”机师不耐烦地吼了他几句。
“对不起!”邦宁手忙脚乱地操作着仪器,不慎将弹匣松落在地上,随着咣当的金属撞击声,子弹散了一地,所幸没人在下边。
“我X!”机师怒了,附近人员不得不停下手中的话,纷纷都赶来将子弹扫开,就在这时,装填作业也总算完成了。不过比规定的十秒晚了整整一分半。
“做不到的话就快滚回去!”机师怒骂句后又即刻动身赶赴向战场。
“别在意,机师们都这样,战斗使他们的情绪激动,脾气自然也变得火爆了。”一旁赶来协助操作的老队员约翰安慰道。
“嗯……”
“我干这行好几年了,从第一次人类大战后期就开始替MS做整备,看过无数机体和机师,其中有真正的王牌,也有所谓的杂兵相,形形色色,战场本身也是种社会,只是那个社会不允许失败,失败的代价就是死亡。”
交谈之间,又来了台要求进行补给作业的MS,约翰熟练地操作仪器,机械爪臂将弹匣稳稳地调至机体头部两侧,只听得“嗡嗡”的齿轮声响起,新的弹匣被镶进储弹仓内。“哐当!”更换作业完成。这一切只花了6秒左右。
望着MS离去,约翰只是笑着叹了口气。
“怎么了吗?”邦宁好奇地问道。
“其实每次战争都有六种人参与。”
“诶?除了我们和旧人类外还有其他人种吗?”
“不,不是种族问题。”约翰神情凝重地说道,“第一种人,是最无奈也最基础的无辜人民,他们与战争无干,却没办法反抗,所以对战争只有无奈,然而国家正是为了守护这些无奈之人而存在,因而他们也是最根本的参与人群;第二种人,便是商人,从军火贩子到民间商人,战时资源总是紧缺的,商人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其实只隔一线;第三种,是所谓的王牌机师,他们看似无所不能,个个以一敌百,在危难时刻总能挽回局势,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在战争里终究算少数,正如主角那样,无法量产;第四种则是对ACE而言最重要的,我们最好的伙伴,普通的军人,不论军人怀抱什么理念去战斗,直接结局几乎都是死亡这一条路,即使幸存并胜利下来,也不能保证以后永远平安,只能不断重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命运,要问为什么的话,呵呵,只能说他们没受到上天的眷顾,开上台好机,亦或是拥有过人的天分与技术罢,但正因普通军人的存在,才更能凸显那些ACE的强大之处;第五种,就是掌管一切的领导者,之前所说的人员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群统计数据,大人物们关心的是战局的发展,能否胜利,至于究竟死的是谁,死了多少人,那不重要。”
说到这里,约翰突然停了下来,用那被油污覆盖,满是皱纹的手拿起一旁的水壶,将其端至嘴边饥渴地灌了起来。
“第六种人呢?”邦宁急切地问道。
“那就是我们……算得上军人,却又不属于驾驶员行列,对战争我们也挺无奈的,事实上,所谓的后勤人员对战争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战斗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最关键的是能够认清现状,做好份内的事。”
“总觉得有点**的味道在……”邦宁苦笑道,“我又没办法杀敌,也不像您这么熟练地操作,刚才还给整备班的大家带来那么多麻烦……”
约翰掏出香烟并含入嘴中,点燃前段的烟丝后美美地享受起了尼古丁带来的舒畅感,然而这令狭小的操作室内充满了浑浊的空气,他吐出的烟雾环绕在两人身旁,看起来仿佛置身仙境,邦宁实则被呛得咳嗽连连。明知看到他这副痛苦的模样,约翰却没有熄灭烟头的意向,反而有些嘲笑地盯着他,这让邦宁很不好过。
“请您不要再……咳咳……”邦宁很为难地轻声道。
“什么?”约翰装作被格纳库内的杂音吵得听不到的模样。
“请您不要再吸烟了!”
“凭什么?这里不是禁烟区,没关系。”
“我很难受……”
“不抽烟我难受。”
“……”
“……”
邦宁不满地皱起眉头,将衣服领口拉起盖住鼻口。
“很郁闷吧?”约翰笑道。
“您这是在捉弄我么?”他有些生气了。
“但你打算忍受并这么做了。允许我在这里吸烟,就算你会很难受。”
“所以请您自重。”
“这次是吸烟。”约翰将烟头丢到地上踩灭,抬起头意味深长地说,“刚才则是某人的操作失误。”
“这两件事没有关系吧?”
“有的。”约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给整备工作带来了麻烦,只是程度有所不同,你被我的烟气熏得无法正常工作,伙伴们被你的失误延误了本来的工作,导致的结局是一样的。正如你能忍受那样,我们也可以,要说心里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然而考虑到团队,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吵架。不要让愤怒剥夺走我们工作的时间,有事,休息时慢慢解决。一旦来到属于我们的战场-格纳库上,便就又是好伙伴。”
面对约翰的这一番话,邦宁竟有些感动。约翰包括刚才那些帮忙收拾残局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圣人的宽容品格,他们只是明白任务高过一切,明白自己真正要做的是什么;但与此同时,也不会因个人的任务而遗弃其他人,大家都明白:所谓团队,便是大家汇集起来的整体,唯有共同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
如果当时大家无视自己的失误,仍旧各忙各的,还不知道那机师会爆出什么过激的话来,甚至很可能会导致整个格纳库气氛诡异,延误所有人的工作进度与心情,导致的后果难以想象。
“嘛,我想讨厌你的事还是有的,但那仅限于日常生活里,在这里,所有人都会是你最忠诚的伙伴。”约翰笑着伸出手去,“对吧?”
邦宁握住那手,同时也沾上了油污,但对他而言这是珍贵的印记。
突然,格纳库不远处传来爆炸声,而且不止一次,大地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全员撤退!帝国军已经攻到这里了!”广播里开始放送避难指令,“各人员注意,全部撤退至军用战车内,驾驶员全部进入机体内,原地反击!”
“去吧。”约翰就这么拉着邦宁的手跑出操作室外。
“等下,那些人……”邦宁指着与自己逃离路线相反的驾驶员们,“他们没办法挡下这攻击的啊。”
说话间,格纳库内的通电停止了,只剩下自动应急电源的红光在微弱地照亮逃跑通道。建筑物的摇晃也愈发地剧烈。
“不能放下他们不管!”邦宁硬是停下脚步,打算跟随驾驶员一起跑向前方。
约翰突然松开了他的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我们是伙伴,怎么能眼看着伙伴去送死而什么都不做呢?!”约翰喊道,“我要做自己能做的事,至少帮那些没有能源的机体尽可能地完成补给!”
“那样的话能改变战局吗?”约翰冷冷地问道。
邦宁深知心中的答案是什么。但他却不愿说出口。“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去送死,我做不到。就像您所说的,大家都是对对方最信赖的伙伴,是伙伴的话怎么能在危难之时丢下他们独自逃跑?!”
“那样的话能改变战局吗?”约翰又重新问了一次。
“不能!”邦宁喊道,“但什么都不做就放弃的话,会愧对自己的良心!”
“不能改变战局的行动是无意义的!你是整备员,不是MS驾驶员!”约翰朝着他大吼,此时通道内已经只剩下对持的两人,再这么拖延下去,连脱离时间也没有了。“不要越权!”
“这是非常时刻!”
“我所见过的士兵种类里,你属于那种热血但绝对是送死的人,想自杀我不拦你。”约翰说道。
“不做又怎么知道?可恶!”邦宁丢下这番话掉头跑向格纳库,尽管那里已是一片火海。
冒着随时可能被建筑砸死或因浓烟呛死的危险,邦宁仍旧勇敢并竭尽全力地操作着仪器,替每台未出击MS上着弹药与能源包,无奈不够熟练的他才刚操作到第四台机体,敌人便攻入了主门,虽然战车顺利地离开,但这也意味着他没有逃跑的希望了。
驾驶员们仍旧在不断地进入舱中待机或出击,即使大量敌机就在距离自己不到百米的地方,即使身旁爆炸不断,即使伙伴一个接一个倒下,机师们仍旧咒骂着对方,用愤怒的本能扣动扳机,光束齐刷刷地击爆每台来犯的敌机。
邦宁也用自己的全力,替那些装备受创的机体即刻换上最新的备用装置。
“这就是你的任务?”约翰忽然出现在邦宁身边,同他一起操作起仪器。
“您为何还不逃跑?这不是任务!”
“但我要完成自己的任务,正如我不干预你的独断行为,你也无权干涉我的自由选择。”约翰舒坦地笑道,“我也难得能热血一把了,呵……”
两人就这么冒着炮火替格纳库内战斗的各机进行后勤工作,多亏了他们的协助,驾驶员们也能够放心地使用各种弹药,一旦装备有所损坏就干脆将它当成炸弹丢向对方,反正立刻就能随手从一边取来新的。
帝国军的攻势被稍稍减弱了,可惜好景不长,资源并不是无限的,有再好的技术与斗志,可更换的装备也已全数用尽。
终于到最后一刻了,邦宁和约翰坐在操作室内的椅子上,放弃似地望着外边苦战着的士兵们。
“你为什么来参军?”约翰好奇地问道。
“买房子,只要能在军队里服役半年,我就能买得起房子,我的妻子在老家等我……”
“是么……”约翰点了点头,“那你的任务还没结束,人生的任务……”
“呵呵,可是逃不了了啊。”
“这倒也不一定。”约翰重新起身操作仪器,“我也得完成自己的任务才会死。”
“诶?”
“虽然装备没有了,但弹药多少还有库存,你随便找台还能动的吉姆,跑到外边,对于能破坏的敌军设施进行最大的攻击,不要和MS交战,你的水平只会让自己变成统计数字。驾驶方式在入队训练时有学过吧?”
“您的意思是……?要,要我出战?”
“你不早就在战场上了吗?只是现在需要换个操作方式罢了。呵。”
“那您也一起去吧!”
“现在空着的吉姆没有一台是好的,需要有人替它装填残弹,就效率而言,我比你高。”
“您要我丢下伙伴逃跑吗?这和刚才不是一样吗?!”
“不要为了个人理由而忽略任务!刚才也说过了吧?!你的任务是回家和妻子团聚!”
“那,那您的任务又是什么?您难道不是在因个人理由而陪我留下的吗?!”
“别搞错了。”约翰喊道,“我的任务便是照顾新兵们,就像你这样的人物,保护好你们,就是我的任务!这是身为整备班三班班长的职责!”
“您……你的眼中就只剩下任务吗?!为了任务可以去死吗?”
“让我受困于此的不正是你吗?!”
“……”
“如果真的想要帮助伙伴,就不要再走错路了,听我的命令!维克多一等兵,搭乘上吉姆,摧毁敌方设施!”
邦宁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重重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任务,了解!”
邦宁头也不回地冲出操作室,直奔吉姆堆,帝国军的炮火已近在咫尺。
断了左臂的吉姆幸运地被启动了,约翰将它吊入整修舱内并尽快替其更换可用部件和填充弹药。虽然光束步枪有过热现象,但只要调低出力还是可用的。
“我的眼中不只剩下任务。”约翰透过通讯器与即将从旁侧甲板出击的邦宁交谈着。“我是军人,也是人,你也是。所以说,坚信心中的正义,用生命来捍卫并完成它,这才是人活着的意义,也是最终的任务!”
邦宁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哽咽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上吧!要活着回去!”刚说完这话,通讯便被杂讯所覆盖,敌人的光束刚刚击中操作室,就在邦宁眼前,这一幕还是发生了。
帝国军的异端已经攻入格纳库里,仅存的五台吉姆也已几乎无战斗能力,纷纷打算撤退。
“任务开始!”邦宁擦干泪水,举起光束步枪从侧面甲板跳了出去,接着全速逃离基地。
身后爆炸声不断响起,但没有人前来追击逃掉的他,对帝国军而言,最重要的也是攻下基地,而非击落他这么个小人物。
邦宁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附近既没有友军也没有敌军,雷达因S粒子干扰而几乎无用,偶尔能发现的几台敌机也因正在和空中的MS交战而没有闲暇顾及他的行动。这台断臂的吉姆就这么跑过大半个战场,直到面对面碰上了它们。
三台异端组成的小队正在移动炮塔附近巡逻,偶然发现了独自来犯的吉姆,都警惕地举枪瞄准。
邦宁谨记约翰的教诲,不要和敌人发生正面冲突。他生疏地操作吉姆慢慢后撤,尽量远离敌人。
另一面,异端们看到吉姆如此异常的举动也担心有诈,只是原地举枪射击示威,并不敢前进。即便如此,邦宁还是没能躲开攻击,吉姆的头部被正面击爆,他恐惧地大叫着,机体因操作混乱而失衡倒地。
尽管异端小队没有追击,但失去主监控器的邦宁已经没有胆量与能力行动,就连班长的吩咐也没能做到,自己对于这场战争究竟能有什么用……
可有可无吧。邦宁自嘲地仰天大笑。
是的,战争里有没有他并没有影响真正的胜负,他只是个“多余”的存在罢了,没有击倒任何敌人,甚至给队友造成了麻烦,最后连敬爱的上司的命令也未能完成,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这样的菜鸟,连敌人都懒得理他,因为不具有任何威胁。即便有,也是一枪就能轻易搞掂。
但这样的人,占据了战争人员中的相当数量。后勤人员并不直接参与战争,胜利后的光荣榜或是士兵们口中的偶像绝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后勤人员的个人力量微弱,即便团结一心,仍旧不敌真正的炮火,尽管说来讽刺,但心的力量并不能造成战场上的物理损伤。
“但是为什么……”邦宁不解地望着头顶的那片蓝天,“要把我们算入战争的人员之一呢,明明不能像平民那样逃跑,也不能像ACE或大人们主导战局,这样的我们,对于战争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
战场上流弹四处飞溅,那些无法动弹的机体随时有被二度击爆的危险,其中一枚失控的导弹就这么飞向了邦宁的吉姆……
平安夜当晚。
女人正忙碌在餐桌附近忙碌着,必要的烤火鸡与蛋糕都是用借来的钱买的,即便贫困,她也仍旧想和邦宁一起正常度过这值得庆祝与祈祷的夜晚。中东战场的战火最近几天也有减弱的趋势,不少后勤人员纷纷请假回家,帝国军那边也考虑到过年的气氛,适当地减少了进攻趋势,让自己的士兵能赶得上时空门打开的时机好回去探望半年不见的家人。
“咚咚。”木门发出被敲击声,除了邦宁外是不会有人在这种时间来家里的,女人很是激动。
久隔半年不见的老公,该用什么方式什么话语来迎接他呢?女人为此想了很多,但随着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她终于还是作了个深呼吸后,果断地用笑容打开木门迎接对面的那人。
站在屋檐下的,是个男人,制服右胸口处还有军方的标志。
“尊敬的夫人,我们新联邦军为您丈夫在战争中所作出的一切贡献而感到骄傲!”男人将苍白的信封递到女人面前,恭敬地点了下头。“请您节哀。”
那四个字使女人颤抖着接过信封,完成最后一封信送递任务的邮递人员长舒口气,急忙调头赶回总部申请返家通知。
女人坐到壁炉旁,想要打开信封,但却怎么也拉不开封印,不知是胶和纸被冻得紧紧黏在一起,还是女人的手无力打开……
最后,女人还是强忍住悲愤,缓缓剪开信封,取出里面的支票和慰问信。
“Miss In Action。”
军方对男人下的状态通知,在长达数天的搜索中都没能找到邦宁和那台失踪的吉姆,只能将其作为逃兵或失踪处理,考虑到当天的战况,生还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是主动逃跑,因而作为MIA处理。同时信封里还附上了邦宁半年来的工资—足够买得起一栋坚固的二手房。
女人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那些食物发愣,泪珠反射着烛光,滑出眼眶。
就在这时,新的敲门声再度响起,而且比之前还要急促得多。女人打开门一看,身披破棉袄的乞丐正趴在门前呻吟着,而且他的左腿已经完全没了。乞丐抬起头,冻寒使他说不出任何话来,与女人状态一致。两人默不作声地对视着。最后,女人破涕而笑,将乞丐扶进屋内,开始同这可怜的胜利者享用起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