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扭曲的空间特异点中拔出漆黑的刀刃冥铁,莫涯手臂上的衔尾蛇暂时陷入了休眠之中。
为了减轻这个山洞对精神的刺激,莫涯切换了战斗方式。看着由自己打开的扭曲点,莫涯向前伸出了手臂。回应他的是强烈的电流感。
他依然在被蚀界拒绝着。所以需要另外一种进入的方法,需要那个被称作毛科的研究家的力量。
周围的墙壁上不再出现壁画,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更为强烈的阴冷感,那是从山洞深处发出来的阴冷感。
这个山洞仿佛是深不见底没有尽头的,而且在周围的白骨中不断冒出虫子来。虽然虫子的数量有所减少,并不像先前的虫潮般能对莫涯和血姬造成威胁。
闪着漆黑色泽的冥铁快速的掠过面前的白骨,将这些看上去极其恶心的虫子一扫而空。
“不过我真的吓了一跳啊,没想到白骨中居然会有虫群……还好这里的骨头数量变少了。”
血姬看着地上的虫群残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到自己先前踩踏白骨的行为,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里泛起不好的东西。
“是因为能够到深处的人数屈指可数吧。”莫涯撇着虫群洒落一地的残骸,用手抓起了其中的一只。这种行为自然引起了血姬的担心,她表现的大惊失色,同时一把打落了莫涯手中的虫子残骸。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分抱歉,只是我觉得……您不能触碰这些肮脏的东西。如果有必要的话,这种事情务必交给血姬来做。”血姬的声音中带上颤抖的同时,一把抓起了地上的残骸,平摊在自己手上。
看着慌张的血姬,莫涯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你是笨蛋吧。”在轻轻的扫掉血姬手上的残骸后,然后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快点吧,后面的虫潮要跟上来了。我们还得寻找出口吧。”
现在的状况算不上好,在出口被虫潮堵住的情况下,莫涯和血姬只能被鞭策着向里走去。
不管怎么说那个数量实在是太惊人了。如果不是经过了漫长时间的繁衍的话,根本做不到那样。而且这些虫子不会再生,这样就可以排除堕化Yetzirah的可能性。同时拥有魔力和蚀力,却无法再生。智慧低下却又能做出明确的判断。
至少这时候耶梦加得醒着就好了,这个情况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然而神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更为严重的问题却突然摆在了莫涯面前。在逐渐深入洞穴的时候,前方没有了去路。
巨大的岩壁挡在两人的面前,带着强烈的阴冷感。莫涯举起了手中的火把,照向了巨大的岩壁。
“这里也有吗……”
“这个就是最后的壁画了吗。不过没有出口呢。”
两人的目光集中在壁画之上,身后的虫群前进而发出的吱嘎声不断接近着两人,看来是想要将两人当做食物进食。
莫涯举起手臂,慢慢的放到了壁画之上。
“这幅壁画,和先前的有些不同。没有阴冷感和压迫感。”
“可是我们确实感受到了阴冷的气息,而且要比外面还有浓郁啊。如果不是这幅壁画散发出来的话……”
“背后,阴冷感是壁画背后传出来的。这幅壁画后面还有路。”
火把照在壁画的上面,将上面刻画的场景展现出来。
在全国瞩目的王宫高台上,一个男人与公主拥抱在一起。
“王,这个国家……不是先前壁画中的样子吗。”
“确实……”莫涯点了点头。“但我更在意的是这里。这个男人的手臂,不觉得很奇怪吗。”
顺着莫涯的指向而看去,血姬看见了男人抱住公主的手臂。男人那健壮的手臂上,刻画出许多连接在一起的线条。虽然壁画有被水汽剥蚀的原因,但血姬还是懂得了手臂上线条想要表达的信息。
“为什么……手臂上会有鳞片。”
“然后,除了这个男人以外,壁画的人们有一点几乎是相同的。”
莫涯的将火把左右移动着,开始寻找起前进的道路来。“金色的瞳孔……整个国家的人都是这样。”
“这么一说确实是,不愧是我的王,居然能发现这种情报。”
“至少能读懂文字的话,说不定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但现在没这个时间了,我们必须前进。”
找寻道路无果,莫涯将手中的火把交给血姬,自己则提刀站到了壁画之前。
“虽然是很宝贵的信息,但挡在路中间也就没办法了。”
将冥铁架在肩上,莫涯用双手握住了刀刃,然后朝着壁画用力的挥去。
漆黑的刀芒之后,墙壁逐渐产生了裂缝,化作碎片掉落了下来,露出墙后的道路来。
“走吧。”
踏着碎裂而落到地面上的壁画,莫涯朝着洞穴更深的深处前进着。因为斩断洞壁而显露出来的道路上传来极其阴冷的气息,就连在这里行走也显得有些吃力。然而,在这片压迫感之中,碧蓝的水池却在莫涯面前展现出来。
和先前推测的相同,山洞的深处有水池出现,洞壁后的场景和先前完全不同,虽然有着巨大的阴冷感,压迫着莫涯的神经,但这里的环境却异常的美丽。
身后的虫潮不断靠近,但这些可怕的家伙却在被莫涯斩断的洞壁前停留了下来。不再向前行走一步。
巨大的水池存在于这个山洞中。莫涯面前铺展出了一条狭小的直道,直通水池的中央。
“这是在……引导我吗。”
看着面前突然浮现出的道路,莫涯踏上了直道,并朝着水池中央走去。
然后,水池中央突然升起了一团淡蓝色的物质,照着莫涯飘来。
“这是什么……”看着突然朝他飞来的蓝色物质,莫涯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刀刃,做出了攻击的动作。然而在蓝色物质逐渐逼近他的时候,他却没能挥出刀刃。
不,莫涯是想要挥出刀刃的。但他被拒绝了。手中的冥铁抖动着,但就是无法从刀鞘中拔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拔不出来。”
淡蓝色的光团漂浮在空中,然后柔和的靠近了莫涯,静静的停留在了冥铁的身上。
然后在莫涯的注视下,这团淡蓝色的物质慢慢融入了冥铁之中,并且引起了冥铁的颤抖。
与此同时的,莫涯的脑中却传来更加强大的冲击感。在冥铁和蓝色光团融合的时候,他的脑袋中闪过许多不曾经历过的片段。
“为什么要救我呢。”那是身受重伤的一个巨大人类,他的眼睛半睁着,仔细的盯着在自己手臂上攀爬着的弱小人类。
然而这个弱小的人类却这样答复着他:“没办法呢,见死不救什么的对我来说太难了。”
场景倏然破碎,又重新组合起来。
这个弱小的人类最终被人围困在了某个看上去像是祭坛的地方。无数的军队将手中的枪剑对准了他。
然而男人却只是微微一笑,便将背上背负着的刀刃插入了大地。然后只身一人朝着军队走去,身影从刀刃的面前消失了。
那把刀刃莫涯是记得非常清楚的,因为它正被莫涯握在手中,作为挚友一起战斗着。
其名为冥铁,被诅咒的刀刃。
从记忆的片段中逃脱出来,莫涯难以置信的捂住了脑袋。
“开玩笑吧,你……是有生命吗?”
颤抖的举起手中的刀刃,莫涯有些不敢相信。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无法把冥铁从刀鞘中拔出来。
“您没事情吧。”看着状态不对的莫涯,血姬加快脚步,冲到莫涯的身边搀扶住了他。
“没问题。总之,先找到出去的路吧。”
莫涯的视线环顾四周,但除了进来的路以外什么出口都不存在。这样的状况下想要出去的几率很小,但自己必须回去,不能让这些杂碎阻止了自己前进的道路。莫涯看着停留在入口处的虫群,悄悄的攥紧了手中的冥铁。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冥铁再度开始晃动起来。像是要呼应冥铁的意志似的,这个水池突然绽放出了蓝色的光芒,这份光芒将莫涯和血姬两人吞噬了。
当视线再度恢复清晰的时候,莫涯的视觉中映入的是蔚蓝的天空。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的同时,他看见了远处盗贼团升起的篝火。第二天的早晨已经悄然来临了,暴风雪也早已过去。原本应该是有劫后逃生的喜悦感的,但莫涯现在却没有那个心情。看着被自己死死攥在手中的冥铁,他陷入了思考之中。
“我们……莫名其妙就逃出来了啊。这真是太棒了,您说对吧。”血姬满脸幸福的这样说着,同时将身体埋入了莫涯的后背中。
为什么蓝色光团会和冥铁融合呢。还是说,蓝色光团本身就是冥铁的一部分。那个男人,究竟在考虑什么。
莫涯的脑中,再度浮现出那个弱小人类的姿态。而且,除此之外……
他们……和壁画上长的,不是一般的相似。
莫涯没能把这个信息告诉血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