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剑带着寒意,这个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贵族举起了武器,指着莫涯和希娜两人。
“我这个人,虽然实力不算很强,但对于气息的感知还是蛮有自信的。”
提着剑刃,他冷静的盯住了莫涯。
突如其来的情况刺激着莫涯的脑神经,他藏在身后的手掌悄悄的握成了爪状,开始积蓄起力量来。必要的话,灭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面前的贵族好歹也算是希娜的家人。考虑到希娜的想法,他决定再观望一会。
然而,正在这时,他的身后却突兀的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他是听见过的,就在昨天的时候,在他观察阿福行为的时候,突然拦住阿尔罗斯.福去路的那个人的声音。
红棕色的头发抖动着,金色的瞳孔中带着难以名状的孤独感,他就这样从莫涯身后出现,并且走到了三人中间的地方,将身体转向了满脸敌意的那位贵族剑士。
然后,他突然卷起了自己右臂上的袖子,露出了自己的上胳膊。
暗红色的蜂鸟印记散发着令人不快的光芒,如同扩散开来的瘟疫般,侵蚀着古劳德的上臂。
“万分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了。蚀力是我发出来的,我是圣器的适应者。”
简短的话语中却透露出许多信息,让贵族剑士的眼神柔和下来。
圣器的适应者,是可以将自身的魔力转化成蚀力使用的。关于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当然,这种力量绝非是什么好东西,能和蚀这种物种搭上关系的,毫无例外都是肮脏和愚昧的。
只是看着古劳德那满是创伤的上臂,他有些同情古劳德。
贵族剑士的手臂有所抖动,像是在顾虑什么一样。
古劳德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避,那是孤独,而又坚韧的眼神。
毕竟谁都不希望成为怪物吧。成为圣器的适应者,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类了吧。
可怜的孩子,这种眼神,一定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吧……
擅自脑补起古劳德的过去,贵族剑士长长的叹了口气,在闭上眼后慢慢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今天可能是我的感知出现问题了。果然,这身衣服还是不适合我啊……”
他突然这么说起来,然后慢慢的侧转过身体,重新迈开步伐。
“可恶……我还是穿不习惯马靴。”
拐角处传来剑士的抱怨声,以及逐渐走远的脚步声。
在确认剑士走远之后,古劳德轻轻的耸了耸肩膀。从他确定解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准备接受莫涯的质问。
果不其然的,就在他耸肩的同时,他的脚上传来了丝丝的寒意。
定睛向下看去,古劳德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冰层所冻住。
“这还真是厉害……冰系魔法吗?”
因为脚下被冻住的原因,他没办法转过身体,只能背对着莫涯说话。不过就算不转过身体,他也能感受的到,从背后传来的压迫感。
“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漆黑的身影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当古劳德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莫涯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并且冷静的与他直视起来。
漆黑的瞳孔与金色的瞳孔相交了。
“我是圣器适应者,所以手臂上会有印记。”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说着,莫涯同样拉起了衣袖,露出衔尾之蛇的印记。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古劳德一愣,但笑意随即便回到了脸上。看着总是保持浅笑的古劳德,莫涯莫名的感受到烦躁感。
“你的手臂,为什么会腐烂。”
莫涯说着,一把拉起古劳德的手臂,卷起他的衣袖。
或许是因为近距离的原因,古劳德手臂的腐烂情况比莫涯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暗红色的色调几乎占满了他的整个上胳膊,有些严重的地方还浮现出诡异的紫色。而腐烂的中心,是诡异的蜂鸟印记。
“不要随便的揭开别人隐私,我和你还不熟吧,学院的吊车尾先生。”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脸上还是有笑意停留。一把甩开莫涯的手后,他自顾自的将衣袖挽下,在盖住蜂鸟印记的瞬间,他的脸上闪过寂寞和沧桑感。
“先前的话,抱歉了。因为我,并不是圣器的适应者。”
“什么意思?”
“这只手臂中,寄宿着的……是堕化的Yetzirah。所以我被反噬了。”
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古劳德轻轻的抚摸着上臂,然后看向了莫涯。
“你是圣器的适应者,说实话我有些意外。毕竟你身上的印记,可不是一般的Yetzirah。”
“果然,我的直觉没有出错。你和故乡,和Yetzirah有关吧。”
这么说着,莫涯的脑海中再度想起北方壁画上的王国。
手臂上长有鳞片的男人,和公主拥抱在一起,在无数国民的注视下。
除了他之外,整个国家的人们,全部都是金色的瞳孔。
“北方的壁画,我阅读过了。”像是补充说明般的,莫涯补充了这么一句。
而也正是这句话,古劳德脸上的浅笑第一次消失了。
“以前是很大的,我的祖辈们都这么和我说。但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村落罢了。我们隐居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世代负责守护封印,不让天穹再度破碎。”
“曾经,天穹因为神的纷争而破碎。那个时候,天上的一族Yetzirah,就掉落到了人间。那个时候的人类是无力的,只能被Yetzirah肆虐着,每日看着破碎的天穹度过毫无未来可言的日子。然后,人类史上的第一个魔法师出现了,他创造了封印Yetzirah的方法,独自一人将天穹给封印起来。而我们,就是守护封印阵的一族。”
“封印阵……”
“没错,封印阵,构成五芒星的五处魔法阵。菲尼奥萨便是其中一个,只是……原本应该是封印核心的Yetzirah,现在却转移到你身上了。你懂我什么意思吧……吊车尾?”
衔尾之蛇静静的停留在莫涯手臂上,并没有丝毫的移动。
听着古劳德的话语,原本残破的碎片终于有所关联了。
有人,想要解开天穹的封印。
“那么,能够放开我了吗。我实在不想使用力量。”古劳德说完便一滩手,朝着身后的“莎琪亚”喊去。
但“莎琪亚”却并没有理会他的呼喊,只是抬着脑袋,注意力全盘集中在莫涯身上。
“最后一个问题,按照你的说法,你应该是守护封印的一族吧。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把Yetzirah封印在身上。对你们来说,这些家伙是敌人吧。”
“嗯……对我们来说,是敌人呢。可是……对我来说,她却是亲友呢。所以……我才像个懦夫一样的跑出来了。
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的理智就已经输给心了。”
感慨似的说着不负责任的话,古劳德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了。
那一刻,希娜没有能够将他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