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腥味涌入鼻孔，地上污水横流，四周的店铺中摆满了大小不一的水箱。特殊强化过的玻璃容器内，有来自不同水域的物种，蟹类，鱼类，还有贝类。
这种味道对于维克多来说再熟悉不过，出生于符拉迪奥斯托克，从小就在渔民家庭中长大，海洋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童年。如果没有第三次世界大战，他现在大概是一位出色的海产品商人。那场战争摧毁了一切……
每次嗅到腥味时，维克多多少都会有些灵魂出窍。
“不行，我得更集中精神。”他加快了行动脚步：“那些人应该甩掉了……”
市场内人流涌动，谁也不会在乎一个光头外国人的言行举止。在平民之中，几双眼睛却锁定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概双方都没有意识到，后面还有两只“麻雀”，正死死盯着“蝉”。
“我说香皂，你有没有想好对策？”ACR用隐秘频道发过去一条信息。
“看到前方五十米的水族箱了吗？我倒是有个办法。”
ACR伸长脖子向前望去，只见50米开外，一家临街店铺布置着数米高的玻璃水箱。里面住满水，在灯光的作用下发出和海洋别无二致的淡蓝色。水箱布置成L型，一直朝着店内延伸，食客可以一边观赏水箱里的生物，一边享用着各类海鲜。
“怎么这种地方会有高档餐厅？”ACR不解地问道。
“很奇怪吗？现买现杀是推销海产品最佳手段。”SCAR说道。
“好吧。你的计划是？”
“你上去拖住维克多，我找机会炸了水箱，目测那里面的水足够把这里淹了。”
“好主意……”ACR长出一口气：“别炸到自己。”
“不会，我这次用了延迟印信。”
商量完毕，SCAR放慢脚步，装作观赏海产品的样子。而ACR加快脚步，朝着维克多追了上去。
“啊哈，叔叔，我总算找到你了！”
维克多正专注思考之际，银铃般的少女声猝不及防地打破思绪。他猛地向左转头，只见穿着时尚，背着背包，留着栗色头发的少女，正无比亲切地挽着自己胳膊。
维克多心中一惊，有180智商的大脑飞速开动起来，不到一秒钟，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女孩根本不认识，完全没有见过。
从穿着上看，应该是来到香港的游客，像是美国那边的学生。
“我不认识你。”维克多大声说道：“把手放开，我还有事。”
“我找的就是你哦。”女孩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维克多想用力甩开，可少女的力气大得出奇，那两条胳膊就像是收紧的铁链，越勒越紧。
“你干什么？别缠着我！”维克多低声说道。
“你被跟踪了，维克多先生。”少女收起笑容，以一种十分严肃的表情说道：“别回头，周围有很多中国国安局的人。”
“你说什么？”维克多十分诧异，眼前和学生无异的少女，眼神中却闪烁着军人才有的凌厉。
“不想被抓的话，就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少女命令道。
“你……”手臂上感觉又紧了很多，根本使不上力。
维克多就这样被少女挟持着，向前走去。
SCAR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她慢条斯理掏出一条口香糖，撕开包装，将粉色的薄片塞入口中。然后从上衣的夹层中，又掏出一条口香糖状的东西。
那是长得很像口香糖的薄片，上半部是红色，下半部是蓝色。
SCAR将薄片攥在手里看，来回揉搓，直至两部分颜色混合在一起，嘴里也在不停地咀嚼。可疑的气息从四周聚拢，那些潜伏在暗处的猎手们正蓄势待发。
走到餐厅旁边，SCAR蹲下身体，假装系鞋带。餐厅里有不少食客，右手边不到一米就是餐厅的水族箱。向店里面看去，水箱一直延伸到靠近厨房的位置，大概有十米左右。食客们享用美餐的同时，能观赏到赏心悦目的海生物，不失为一大乐趣。
SCAR从口中取出口香糖，然后将手上之前攥着的那枚按在水箱底部。不需要很用力，那玩意就稳稳地贴在上面了。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位置。
她顺手将刚才嚼过的东西也贴在底部，然后站起身，向ACR发去信号：“我这边准备好了。”
“目标已经捕获。可疑目标越来越多，对方随时可能抓捕。”
“我马上来。”
只要再走上五十米左右，就到了商场出口，人流渐渐稀少。海腥味逐渐淡去，原本阴暗的通道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一只手臂被不明来历的少女钳住，还被莫名其妙的人盯上。维克多面对过许多类似的局面，但是被少女抓住还是第一次。
就在维克多寻思如何逃脱少女的钳制时，右边手臂猛地被什么东西拽住，不知什么时候，又一位金发少女出现在了身旁。
两人一左一右，将维克多夹在中间。
“你他妈又是谁？”维克多低声怒道。
“能保护你的人。”
“喂，他们快上来了。你要动手快点！”栗色头发的少女喊道。
“好啦，别紧张！”说罢，金色头发的少女侧过身子，腾出左手，摆出手枪的造型，对着远处靠左的位置。
“砰！”就像小孩子一样，她对着做出开枪的动作。
维克多一愣，就在同时，刺耳的撕碎声传来，仿佛有无数玻璃砸在地上。不远处，一道白色的烟雾升腾而出。
“哗……”宛如大坝开闸，激流从水箱底部涌出，整个外墙在冲击的作用下崩成数块，滑落在地上。周围的人群闪避不及，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卷了进去，一时间尖叫声，破碎声不绝于耳。
看着漫出的水流很快淹满了人行道，向着这边扑过来，金发少女才收起调皮的笑容。
“快走吧！”她说道。
维克多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两人夹着跑出市场，随之而来的是哗啦啦的流水声。
三人跑出通道，水流还在继续，出口附近的人也被这阵势吓蒙了，他们纷纷朝着高处退去。洪流涌出通道，来到了空旷处后，杀伤力瞬间减少了很多。小小的广场上很快被积水淹没。
慌张的人群纷纷掏出电话，拨通了消防和警局的号码。而刚才从市场通道里跑出的三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去向……
维克多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两名少女，两把明晃晃的突击步枪正指着自己的脑袋。双手举高，试图让自己看上没有威胁。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三分钟前，自己被这两个人从海鲜市场给拖了出来。现在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巷里，周围全是古旧的房屋，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这里静得可怕，高高的天井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无形中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ACR？SCAR？你们是战术人形？”维克托抢先开口道：“老实说，刚才那一下做的挺漂亮。”
金发少女端起枪，去旁边负责警戒，只剩下一位少女看着自己。
“嗯？你的枪不错，有没有考虑过安装榴弹发射器。”维克多盯着ACR的武器，来回看了几眼。
“伊戈罗纳克是什么？”少女的眼神十分吓人，手指一直放在扳机上。
“让我想一想。”维克多咽了咽口水：“我最近处理了很多业务……”
“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你的手下在旧金山已经被捕了。”
“我知道，是FBI干的。”维克多挤出一个笑容：“但你们不属于FBI，NSA和CIA中的任何一个组织，对吧？你们一定有一位指挥官发号命令，我知道战术人形的作战方式……”
没等他多解释，少女一拳击在维克多腹部。维克多感到那片区域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一瞬间的冲击让他头晕目眩，昨天的晚饭差点都吐了出来。他蜷缩着身体，左手护住腹部，不住地呻吟。
“该死！你们这些人形，难道没听过机器人三定律吗？你们到底是什么公司的？格里芬还是IOP？哎哟……”
“少废话，否则我会轮流打断你的四肢。在让你流尽最后一滴血前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一切。”少女威胁到。
“好好好，啊……”维克多投降了：“我想起来了，你们要的那玩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只负责搬运，将数据从上游传到下游！”
“谁卖给你们的资料？”
“我只负责运输，其他我一概不知情！”维克多扶着墙壁，努力让自己不再摔倒，他吃力地站起身，靠在墙上：“文件经过加密，除非有另一半，否则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另一半在哪？快说！”
“我不知道！”维克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吃力地说道：“昨天，那部分加密的数据已经运输出去了。另一半我们从来没见过。”
“马萨达，那些人追上来了。”负责盯着小路的SCAR给ACR发出一条信息。
“来得真快。马上转移。”
ACR一把钳住维克多的手，狠狠说道：“你可别想跑，明白吗？”
“我知道。”维克多点点头：“你们的总统先生还委托了我好几单生意，要是我有个什么意外，你们也不好交代吧。”
“我们可以直接让你死在这里。”
“好吧。我还真没有见过你们这种人形……”维克多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
ACR一枪托砸在维克多肩膀上，疼得他大叫起来。
作者的话：机器人三定律：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予它的命令，当该命令与第一定律冲突时例外；第三定律：机器人在不违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