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已经扫描不到可疑信号，抓捕的人暂时不会跟上来。”
SCAR再次进行确认，1公里范围内没有出现其他的红外信号。
“你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侦测？我所知道的战术人形，根本不可能搭载这种模块……”维克多被ACR用枪指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肚子隐隐作痛，刚才那一拳力道还在。他并没有放弃观察，从刚才被枪指着脑袋开始，维克多一直默默观察着两个人形的动作。
“你不需要知道。”ACR冷冷地说道。
“我现在还能去哪？”维克多平静地说道：“凭你们的速度追上我简直易如反掌。听着，我就是个中间商而已，我根本无权知道买卖双方的底细。”
“闭上嘴，除非我让你开口！”ACR用枪口猛地一戳维克多的背部。
光头男人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吧好吧。我听你的。”
“马萨达，干嘛那么凶？用你少女的笑容难说可以打开他的心扉。”SCAR悄悄发来一条信息。
“要你管！对付这种滑头不能手软。”
“你们几个去了台场的人，都有点怪怪的。可惜那时候我不在，否则我真想亲身体验下。”
“香皂，差不多联系水黾了。”
“我知道。不过眼下还是找到通讯终端比较好。”
“前面500米有个废弃的仓库，临时终端就在那里。”
“没想到大城市里会有这种荒凉的地方，白天一个人都没有。”SCAR突然抬起头，看向四周的建筑：“前面有平民，收起武器。”
ACR和SCAR一反常态，将枪托缩短，很随意地拎在手上。“啪嗒……”突击步枪传来很轻微的声响，表示武器系统完全锁死。
身后的ACR默不作声走上前，将维克多右臂轻轻搂了在怀里，这一举动让他顿时摸不着头脑。
“你又要干什么？”维克多低声问道。
“我只是不想惊动平民罢了。如果你敢耍花招的话一样会崩了你。”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片居民区。和外面那些豪华装修的豪宅不同，这里的居民楼又矮又小，斑驳的外墙上可以见到红砖。有的墙体连粉刷工作都不曾做过，大大小小的弹孔还留在上面。
摇摇欲坠的楼梯，给人一种既不安全的感觉。单从外表上看，这些楼的年龄至少有三十年。楼与楼之间横七竖八拉了很多电线，宛如巨大的蜘蛛网。
穿过小巷，两旁的居民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去，该聊天的聊天，买东西的买东西。玩耍的儿童看到有陌生人到来，纷纷投去新奇的眼光。其中一个胆大的男孩跑到SCAR身旁，试探着对突击步枪伸出小手。女人的呵斥声打断了他的探索，男孩一回头，看到满脸怒容的母亲从门口探出身子。他只好缩回小手，快步跑向母亲身边。
居民的情绪着实有些出乎意料，SCAR和ACR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小巷尽头是一片空地，哗啦啦的麻将声传来，牌桌上的人们口音不一，但并不妨碍他们交流。
他们见到三名不速之客，也只是稍微转头看了看，旋即回到“战场”上。
“大四喜！”“糊了！”“我他妈……”
SCAR和ACR的语言模块中，断断续续能识别出他们的话，其他的则无能为力。
在牌桌旁的沙发上，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弓着腰，手中捧着过时的智能手机，手机外壳斑驳不堪。他们穿着宽松的汗衫，脚上蹬着拖鞋，眼神死死盯着屏幕。
“五杀！漂亮！”肥硕的男子大喊道。
“哎哟我去！老子腿都麻了！”消瘦的男子站起身，扭了扭腰：“破比赛总算晋级了。”
“我也该活动下了……哎哟我的腰。”胖男人也站起身，四处活动。
“你刚才看到那两个人形没有？”
“哈。你说她们啊？是ACR和SCAR。”
“哦？你怎么知道的？”
“三战时我当了整整十年枪械师。怎么会不知道？”胖男人得意地说道：“一看就是精英人形，装扮那么别致。”
“看样子怕是美国派来的，那个男的像是俄罗斯人。该不会是特工吧？”
“管他呢。”胖男人伸了个懒腰：“我去上个厕所，等会再来一把。”
“好好好。下把我走中。”
走出居民楼，耳旁总算清净了些，但刚才那两个人的话都尽收耳中。
“原来这里的居民早已见怪不怪了……”ACR从脑内给SCAR发去信号。
“这种地方也有懂人形的人。真是少见。”SCAR回应道。
“情报上居然漏了这个地方。”
“剔除无用的信息很正常。”
“那个仓库就在前面。准备好通讯。”
“随时待命。”
维克多一路上沉默不语，他很疑惑那么长的时间里，两个人形从来没有彼此交流过，也没有和外界通讯过。行动上却能保持高度一致，究竟怎么做到的？
现在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维克多过去的十余年生涯中，遇到过各种棘手的情况。今天被人形押送的待遇，比起其他时候还算好的了。
说是仓库，不过是老旧的砖瓦房改建而成，起码外墙上看不到什么弹孔。蔬菜，水果，乃至药品，各种各样的物资在这里交换。现在还不到中午，库区人烟稀少。
“你确定那个仓库安全吗？我反正不信那种地方能躲开鄱阳湖的扫描。”SCAR说出自己的顾虑：“而且还带着一个人类，目标太明显了。”
“拉莱耶计算的地点。唉，这种工作应该让那帮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来干。要是被人发现了，用激光一照就行。”
“我总感觉圣罗莎那边会出事。”
“你不会也信墨菲定律？我反正不信。”ACR说道。
库区的道路坑坑洼洼，各种车辆的轮胎印交织在一起。地上随处可见成片的油污，自动清理机器人正在清理垃圾。没有拟人的外表，电线裸露在外，关节处全是黑色的油污，那张“脸”上也没有精致的五官，只有基础的表达模块。但就是这样一种粗狂，反而给人带来踏实的感觉。
“看到它了吗？”SCAR开玩笑道：“说不定我们老了以后就去干这个。”
“清洁工就算了，我想当个农夫，每天看着农场里日出日落，看着动物们愉快地玩耍……”
“你还真够奢侈的，现在世界上耕地被坍塌液毁了那么多，哪来的农场给你养老？”
“这可说不定。你听过动物农场吗？”
两人押送着维克多，很快来到了东北角的一处库房。库房有200多平方米，被分成四个区域，而他们此时就站在标着A的大门旁。
旁边的数字屏幕上是美国国旗，为了区分，一些库房旁边会表明国籍。这样一旦发生纠纷，就很容易联系上所属国家。但实际上，除了虚张声势外，意义不大。
SCAR走上前，在门旁的键盘上输入一串数字，“咣……”，铁门缓缓开启。闸门上的积尘受到震动，一层层往下掉。
“走吧。”SCAR做了个请的手势，ACR拽着维克多走了进去。
“咣当”，沉重的闸门在身后关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维克多吸入了一些灰尘，正不断地咳嗽，头顶上闪过耀眼的灯光，双眼顿时有些迷糊。一只手伸向外套，将放在内侧的掌上电脑取出。
五十平米不到的房间里堆着大大小小的货柜，SCAR径直走向一台横置在地上的铁柜。掀开盖板，双手提起一个硕大无比的手提箱，箱体呈黑色。
她把提箱放到桌子上，开启呈90°，接通电源，屏幕上冒出一条条提示信息。这是一台微型终端。
SCAR将从维克多那里缴获的掌上电脑插在终端上，说道：“你的密码。”
“临时终端？就为了这个？”维克多很爽快地走到SCAR身旁，敲出一大串数字和大小写字母的混合字符，将近20位。
验证成功。SCAR继续下一步操作。维克多知趣地站到一旁。
ACR打开旁边的柜子，取出几盒罐头，两瓶饮用水。她将补给放到桌上，对维克多说道：“这里还有些吃的。你快补充点营养。”
“军用罐头？你们考虑得真周到。”维克多拿起圆形的铁盒子，看着上面的标签：“都快到保质期了。”
“现在该你告诉我们这次交易的详情。”ACR交待道。
“半年前，一个自称红杜鹃的人通过联系我。它要我们走私一批情报，出价1000万美元，预付款30%。情报从美国本土发出，经由我们电子化后上传至指定服务器。只要成功运输一段情报，我们就会得到相应的报酬。按照合约，我们已经完成了90%情报的输送。”
“都是什么内容？为什么分段运输？”
“看上去都是毫无意义的乱码。尝试过所有已知的手段，都没法成功解析。”维克多解释道：“除了伊戈罗纳克这个代号，我们也一无所知。”
“即便如此，你们还是继续履行合约？”
“发送情报的人就来自你们国家，那些盘踞在政界，军界的头脑。”维克多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们解析过他们的服务器，全是军用级别。权利斗争的事情我见得多了。”
“客户名单在哪？”
“我自己保存了一份，就在我私人服务器上。很快你们就能看到。”
“为什么国安局的人会盯上你？”
“很意外吗？我经常遇到这种事情。”维克多不自觉地笑了笑：“我被十几个国家通缉，但依然可以穿梭于世界各地。为什么？”
维克多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ACR低估了这个光头男人的心理。
“马萨达，你快过来，圣罗莎出事了！”SCAR冷不丁用心灵感应发来警告：“情况十分紧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