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 图书馆里人渐渐少了起来，许多读者暂时离开一会，就餐或是稍作休息。
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安静，不时传来各类电子设备运转声和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在有了发达的通讯网络后，很少有人去阅读实体书。
悬挂在阅览区上方的复古钟表不紧不慢地走着，秒针一格一格转动。每过去一秒，航班就离美国纽约更近一些。
“还有八个小时零十四分钟。”m500用感应模块对glock18说道：“拉莱耶的分析到底什么时候出结果？”
而此时的glock18却显得无比淡定，她从吧台点了杯橘子汁，插上一根吸管，轻轻品尝着。
“完整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从初步的感染结果看，伊戈罗纳克在第一宿主体内激活时只需要两个小时。”glock18微微皱了下眉头，继续说道：“这之后会进化到完全形态。一个小时之内百分之百感染特定目标的免疫系统，根据事先携带的dnf序点决定爆发期。从一天到一个星期都有可能。一旦伊戈罗纳克开始运作，目标会在五分钟内彻底死亡。在感染者失去生命后，伊戈罗纳克会启动伪装机制，将自己遗传代码修改，看上去就像正常免疫系统产物。最后随着死者永远消失在焚烧炉中。”
“精准感染，伪装潜伏，杀人于无形。我还以为只有电脑病毒才有这个能力。”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那个航班降落，即便只有1%的几率感染也不行。”glock18用吸管搅动着杯底的沉淀，接着把粘着黄色半固体的吸管放进嘴里，说道：“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个国家的人从纽约机场进进出出？伊戈罗纳克可以沿着航班去到世界各地，那时我们面对的威胁将会比北兰岛严重上万倍。”
“那东西只对美国人生效……”
“我猜伊戈罗纳克的定向开关不会总是有用，自然界的进化充满变数。想想看，一旦它不再以特定基因的人类为目标，后果是什么？”
“人类灭绝，而机器的时代降临，这倒也不赖。起码那以后我们不用再听命令行事了。”
“话虽如此……”glock18盯着图书馆门口，缓缓说道：“自然突变谁能控制？说不定人类的祖先就是因为dnf上一段小小的变异才拥有智力，最后逐渐进化成现在的模样，并创造出我们。我之前一直很奇怪，伊戈罗纳克如此强大的武器为什么弃之不顾，早早废弃。原来召唤恶魔的人，也恐惧自己被恶魔吞噬，所以干脆在它出现封印掉。”
Glock18像火力全开的自动手枪，还加挂了50发弹鼓，一时间滔滔不绝，各种想法倾泻而出。
M500只有听的份，论单发火力是第一，可是论持续性和射速，她还落后许多。
“可飞机还在太平洋上，难不成用导弹打下来？”m500问道。
“导弹风险太大，容易引起国际社会注意……可能最后还是要我们出动。”
“我们？”
“嗯。”glock18点头同意，眼神突然警觉起来，大门附近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门口位置，三明男性，佩戴有教育局工作证件，是他们。”
M500很快锁定了目标，三人均为白色人种，年龄在35岁左右。着装不统一，除了脖子上挂着的证件外，和政府员工毫无二致。
“是来清理门户的。说不定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存在。”m500说道。
“从目前的局势看，我们并没有暴露。或者，他们知晓了我们的行动，但出于某种目的不得不继续下去。”
Glock18很快喝完了一杯果汁，用附赠的纸巾擦了擦嘴。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将头发理顺，面朝图书馆另一侧走去。m500也站了起来，跟随在glock18身后。
三名来客来到业务柜台前，出示证件，对这里的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接着在一位向导的带领下快速走向员工楼梯。
M500和glock18在柜台附近停了下来，目送他们走进楼梯间。
“他们还会下来，我们在这里等着。”glock18扯了下衣袖。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虽然有不少政府人员随身携带武器，但他们身上却有着大量战斗过的痕迹，对于民用机构的人来说显然不匹配。”glock18解释道。
“还能看到他们的过往？”
“改变自己的外貌和衣着很容易，但灵魂不会轻易重塑。”glock18抬头望向二楼，说道：“而且他们取到的资料十有八九是纸质的。”
“纸质？那样得几大箱才够。”
“未必。如果只是记录了加密方法和密码表，并不需要太多空间。”
“为什么把伊戈罗纳克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很容易就被人找到。”
“十年前这里还是废墟，伪造档案更容易。谁也不会想到图书馆从一开始藏着大杀器的资料。”
M500在一台电脑旁坐下来，双眼紧盯着屏幕。glock18也没有闲着，她在书架旁边来回走动，搜索着一个个书名。
“可惜人手不够，要是那几个特工在，可以帮我们分散注意。”glock18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漫画，捧在手里。书页有些年头了，四个角都有些破损。
封面上一枚巨大的黄色时钟吸引了glock18的注意力，时针指在十二点的位置，分针指向十一点。钟表外壳扭曲变形，想块乳酪。大片血液从表盘上方滴落下来，逐渐将盘面染成猩红色。
在封面一侧是漫画书的标题：Watchman。
“守望者？”glock18下意识抬头看向书架，同样标题的书还有好几本，书脊上都画着同样的表盘。所不同的是表盘上的指针，漫画编号越往后，时间越靠近12点。最后一本上鲜血直接染红了整个表盘，两条指针重合在12点的位置。
“世界末日？”glock18脑海中隐约有那么一点印象，差不多在100年前，一场核危机几乎将世界推向毁灭边缘。
“嗡嗡嗡。”衣兜里的手机发出剧烈震动，glock18放回漫画，将手插进衣兜。
“想必你们已经找到偷取情报的人了。”cm901的声音响起。
“我看着他们上到二楼，很有可能是纸质资料。等到他们一离开图书馆，我和m500找机会截获。”
“这里就靠你们了。在图书馆后门有田小巷，巷口有一辆政府牌照的微型轿车。拉莱耶分析过周边信号，轿车是他们派来接应的。我建议你们在小巷里动手，不要轻易开火，避免损坏数据。”
“多谢提醒。”
纸质文件虽然可以避免电子黑客，但很容易受潮，遇到明火时极易燃烧。那些人才会采取如此低调的行事方法。
Glock18看了不远处的m500一眼，对手机那边回复道：“m500应该很容易解决他们。”
“注意周围。我会设法搞定这附近的监控。”
“拿到那些东西后，我们该怎么处理？”
“很简单，用你们的眼睛将每页纸的内容扫描下来，直接发往拉莱耶，记住，任何细节都别放过。”
“我，我是没问题……”
通讯结束，glock18用脑电波将刚才的情况汇报给m500，并且特意强调了传送文档的命令。
“传输工作你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不用跟我商量。”m500的语气一如既往坚定。
“这是命令！”
“要是我们两个都把注意力放在传输资料上，谁去负责警戒？”
“说得到挺有道理，那好吧。不过你得买鲱鱼罐头感谢我。”
“行行行，glock17。”m500故意叫错名字。
过了十五分钟，刚才的三个人出现在楼梯口。两个人一边拎着一个旅行袋，那袋子有半米长，三十厘米厚。沉甸甸地坠在手里，重量把袋子都压弯了。第三个人空着手，做完交接手续后，他带着其余两人从员工通道走去。
“他们出来了。那袋子里的一定是印刷品。”glock18暗中通知m500。
“我们走。”
“开枪时别打到资料。”glock18特别叮嘱道。
“我看没必要用枪。”
M500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咯吱作响，很久没有活动过了。
两人不动声色地走出图书馆大门，右转，朝着停车场位置走去。那里有出口直接通向图书馆后方。
与此同时，太平洋上空，一家美国航班正按照既定航线驶向纽约。在距离地面五十公里的平流层，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乘客们来自世界各地，汇集了不同肤色，信仰和职业。
客舱灯光已经关闭，只有过道和顶部的指示灯还在工作。大部分人都进入睡梦中，偶尔有几名乘客戴着耳机，欣赏电影。
乘务员时不时穿梭于客舱中，尽力满足每一个乘客的需求。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安宁，只要再过几个小时，乘客们将抵达肯尼迪国际机场。
但这趟旅途注定无法抵达终点。
作者的话：《守望者》是英国著名作家阿兰摩尔的代表作，曾获得过星云奖。在09年时被改编为电影，导演正是扎克·施耐德，也就是《正义联盟》的导演。摩尔的另一作品《V字仇杀队》相信大家并不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