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人类停在宿舍门口，没有再向前一步。考尔比将一个经过装饰的盒子交给AA-12，那不过是用普通的纸盒加上一些装饰，再用彩纸打了个结。
“礼物在这。”
“替我谢谢她们。”AA-12道谢着。
“你们两位怎么不进来？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们。”ULTIMAX100在一旁邀请。
考尔比急忙摆手：“不不不，安格斯很紧张，我觉得不太合适，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们会尽力解答。”
“好。你们来到基地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可疑状况？克莱德和她的人形相处怎么样？”AA-12火力全开，接连抛出两个问题。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我和安格斯来到这个基地不到三天，就遇到了袭击事件。我们连维修通道的存在都是后面才知道。至于执行官和她的秘书，应该是叫秘书吧，我们见面次数很少。”考尔比思维敏捷，很快做出回答，安格斯则一言不发站在后面。
“你们主要负责哪些工作？”AA-12追问道。
“我们主要监督温室部分，现在都采取全自动系统，人的工作量很少。每天只要定时坐在那里，收集数据，接受总部派发的指令就行了。”
“就你们两个吗？”
“是的。其实我们都不太想来，你是知道的。这里从去年起就不安全，还时不时有那些怪物来骚扰。”考尔比顿了顿，有些为难地说道：“可这里给的薪水实在太有诱惑，加之时间也不久，所以就……”
“我知道了。感谢你们的配合。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外出，小心周围。”
“好的。谢谢。”考尔比应道。
安格斯待不下去了，他对考尔比说道：“问题问完了吗？我想走了。”
“别急，我还有几件事情想弄清楚。”考尔比示意安格斯安静下来，继续问AA-12：“你们战术人形是什么种类的枪都有吗？”
“当然，涵括了半自动，全自动，非自动，各种口径都有。”AA-12微微一笑。
“也包括狙击步枪？”考尔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幼小少女，肩上扛着比自己还要高的枪，气喘吁吁跟在队伍后面的样子。
“没错。”
“能不能简单介绍下你们和其他人形的差距？”
“这个么，差距就像洲际导弹和民兵手中的迫击炮那样。有些夸张，但是承包商和国家的制造能力就是如此差别。”
“我懂了。”考尔比对安格斯说道：“好了，我问完了。走吧。”
和人形告辞后，两个人类飞快离开了。
“你干嘛问那么多？”安格斯的抱怨声渐行渐远。
“我只是好奇，你不好奇吗？这种机会不多。”
“我可没工夫操心这些事情，回去待着最好。”
AA-12无奈地摇摇头，把门关上。
礼物盒里的东西很简单，串成一串的玻璃珠子，不知道从哪收集来的，色彩和大小都不一致，用线绑在一起。还有用废旧塑料编织成的手环，不知道人形从哪学来的手艺。
AA-12找到一张纸片，上面是手写的笔迹，十分工整：
“谢谢你们的指导和帮助，做了一些小礼物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喜欢。”
落款是M1911。
当看到这个名字时，某种东西轻轻撞了下心坎。
“是M1911啊？”ULTIMAX100看到盒子里的内容，便凑了过来。
“这些人形还真有意思。为什么要送我们礼物呢？”AA-12把礼物收好，放到柜子上。
“应该是程序设定吧，简单的社交行为。。不过，我真的感到开心。”
“我和你相反，唉……”AA-12突然间变得很惆怅，她把武器放到床边，整个人一下坐到床上，喃喃自语着：“过去了这么久，还是忘记不了那个身影。虽然不断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可能回来，但看到签名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还是控制不了……”
“我们根本不属于她们，也不属于人类，得到认同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存在而纠结。正如同神无之鸟对使命的困惑一样。这是进化的必然结果，力量的代价。”ULTIMAX100在AA-12身旁坐了下来，安慰道。
“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这些灵魂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AA-12将手掌举过头顶，出神地凝视着。
“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本身就是所有选择的最终结果。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形坐在这里，两个问题本质上是等价的。”ULTIMAX100也伸出手，和AA-12交叉在一起，两只手并拢，紧紧握住。
片刻的宁静后，ULTIMAX100正打算将自己的手拿出来，可AA-12就像螃蟹一样，死死钳住手指。
“喂，你要干什么啊？”ULTIMAX100大声嚷嚷道。
“再让我多握一呗。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们了，这世界上我唯一的同类。”AA-12还是不肯撒手，反而拽着ULTIMAX100的手臂到处乱甩。
“别闹了。让人形看见多不好！”
“对啊。人形。”AA-12停止玩闹，一本正经看向天花板，说道：“那个可疑的存在，会是人形吗？才一会就不见了，会去哪里？”
“也许是你想多了。”
中午时分，S06战区核心，铁血控制区。
这是一处位于平原上的据点，四周的树木早已被战火摧毁，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附近随处可见由圣盾和钢狮组成的护卫小队，通常是两名圣盾在前方，后面紧随三到四名钢狮。
一辆巨型两轮机车就停在入口处，马达没有熄火，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机车轮毂涂成红色，轮轴中间和车体正前方布置有尖刺。在车体中央偏下位置纹刻着铁血标记，旁边用白色字体书写着：SANGVIS FERRI。
据点内部，联络显示屏打开着，一名作战人形正在中央待命。她有着瀑布般的白色长发，发尖超过膝盖。人形身着一身黑色皮质紧身衣，下身裹着一双黑色皮质长靴，长靴过膝，一截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
人形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武器，像是步枪和霰弹枪的混合体。她来回在大厅里转悠着，情绪也渐渐变得急躁起来。
“代理人死哪去了？把我叫来，又把我晾在这里。”人形发起了牢骚。
通讯接通，大屏幕亮起，一个穿着女仆装的人形出现在画面正中央，那张瓜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商场里的塑料模特。
“代理人？你总算来了。到底有什么命令，别妨碍我办正事。”大厅里的人形两腿分开，慵懒地站着。
“查到那两名狙击手了吗？”
“没有，应该是开启了匿踪装置。不过对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取消那个命令。”代理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从现在起，你负责调查S05战区。”
“S05？那不是人类的地盘？要把他们杀光吗？”一听有新目标，人形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不。那个区域最近发生可疑的事情，有疑似铁血单位活动。”
“哦……”人形露出不屑的神色：“你不是负责所有后勤工作？”
“喙。”代理人喊出了人形的名字：“这些铁血不属于我们，但和我们有着相似的信号。查清楚是谁控制它们。这是来自伊莱莎大人的直接命令。”
“好吧好吧。我去查就是了。”名为“喙”的人形收起傲慢的态度：“我要带上一批部队去。”
“否决。这次只有你单独执行任务。其他人形已经被分配了更高优先级的命令。”
“我一个人？代理人，我没听错吧？”
“只有你一个，利用你的高速机动能力查清楚。那片地区已经没有像样的防御，威胁降到最低。”
“是，我知道了。如果遇到格里芬的话，我会一并解决掉。”
“随你的便。只要完成任务就行。我已经将地图资料同步到你的云图中，按照预定路线搜寻。”
颁布完命令后，代理人切断通讯，屏幕上陷入黑暗，那张令人厌烦的瓜子脸总算消失了。
“哼，别以为是蝴蝶事件前的人形就可以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喙咬牙切齿地说道：“格里芬的呆子们，走着瞧。”
喙大步流星走出据点，跨到机车上。车载系统随即作出相应，发动机爆发出轰鸣声，轮毂和车体上的光圈被点亮。她将武器插在身后的武器槽上，双手扶住车把。
“现在让我来给你们展现真正的时尚。”
车轮将泥土高高扬起，喙双脚离开地面，转动握把，“轰……”，机车消失在灰尘中。
附近守卫的机器们看都没看上一眼，按部就班巡逻着。
在远离守卫视线之外，距离据点1.5公里的山腰上，一架狙击步枪正指向喙离开的方向。枪管和枪身涂成墨绿色，和树林融为一体。狙击枪口径在7mm多，长长的枪管就像是浮在枪机上一样。枪托很大，很实，没有缺口，枪口也无制退器或消音器。
枪管后方趴着一个人型生物，藏在光学迷彩下，看不清它的样子。它的手指始终放在扳机上，头部紧盯目标。
人形生物解除迷彩，全身被树枝覆盖着，依然看不到真面目。它把手指按在耳朵上，接通讯号。
“山猫，这里是鹬，目标已经离开。”经过处理的电子声说道，这种混沌的语音完全无法区分性别。
“山猫收到。”同样混沌的声音传来：“请求下一步指示。”
“保持隐蔽，继续追踪。”
作者的话：这次把喙拿来用了。最后放一张喙的设定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