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一张照片。
照片经过滤镜的修饰。中间有些划痕,像是从拍立得里拿出来的老照片一样。
在照片里,有一片草坪。一条小径从草坪的左下方向中间延伸。在草坪的尽头有一排树。树上的叶子很多。
我想起这张照片是在8月份拍的。不,不是夏天。
在树的背后能看到房子,那是校舍。校舍不止一栋。
草坪的最左边有几棵花树,到了夏天会开出不知名的白花,并在秋天都落在地上。在那堆花树的上面是钟楼,到了整点它就会响。
我下了飞机。我没有受到安保检查。可能小城市的机场都不会有太严格的降落旅客安保程序。
我在到达厅的门口见到了举着我名字牌的男人。我向他招手。他向我点头。
他带我到了传送带旁。他问了我几件事。
“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我从**来的。”
“你花了多久才到这里?”
“差不多……14个小时。”
“14个小时?那可真长。”
等到我的行李后,他带我去了停车场,让我上了车。
我想找个话题。我问他这里下不下雪。偶尔。他说。我后来也见到了雪。
那排树的上面是一朵云。那朵云像是从鲍伯罗斯的画里出来的。在云的上面还有一朵云。只是不像一般的云那样。它就像一个白色的麦克风,直插在了下面的那朵云上。
远处还有几朵小云。
我看着电脑里的论文。下不了笔。我听到外面的笑声。
我走到窗边。外面下雪了。雪很厚。但没北方那么厚到膝盖。用来滚雪球,打雪仗最合适不过了。
我套上大衣。穿上最旧的鞋子。我走出门。夜晚很冷。我没有暖手的习惯。
我顺着路走到大草坪。草坪上全是雪。有很多人。我看到了一米多高的雪球。有两个。不。是四个。
我往左看。有一个雪屋。雪屋的主人在招呼他的朋友。
我往右看。有一个人挖了雪,捏成雪球,朝另一个人扔去。他躲开了。我也想滚雪球。
我挖了点雪。我蹲在地上。我开始滚雪球。我滚了很久。
我把雪球滚很大。雪球高过我的腰。
雪球快到我的胸口。
我滚不动雪球了。
我真希望我有个朋友。能来帮我滚雪球。但我没有。
我滚不动了。应该说。我推不动了。它实在是太大了。不。还不算大。但我已经推不动它了。
我把它推到路灯下。拍了张照。
我看到一个人倒在雪上。他用手脚扫开周围的雪。他站起来。他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他走开了。
我推不动雪球了。
我等了一会儿。又开始下雪了。下得很大。我看了看时间。我该回去了。
我又给雪球拍了张照。我走回了宿舍。
他开始给我介绍路边的建筑。便利店加油站。麦当劳。
我注意到他每开到一个路口都会停下。
我们到了。他说。
“这是体育馆,我们会在这举办球赛。”
“你们有球队吗?”
“是的。我们有。你是什么专业的来着?”
“**。”
“哦。那你可能以后得经常来这了。”他指向右边的建筑。
“啊哈。等你毕业了,会得到这儿来敲响那个钟。”我看到了那个钟。
“你这几天就住在这儿了。”
我们停在了一栋建筑旁。好像是宿舍。我们发现门打不开。
他打电话叫来了另一个人。他帮我们打开了门。他给了我他的号码。
“如果你想出来晃晃,回来时就给他打电话。”
“好的。”
“你的房间暂时就是这间,卫生间在那儿。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
“那好吧,好好休息下。旅途挺长的。”
“再见。”
他们走了。隔天早上。谢拉来接我去吃早饭。顺便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她是个很好的人。
照片的左边有半棵树。那是拍照片时离得比较近的那一棵树。只是本不想把它也拍下来。结果就是它偶然成为了照片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