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好了,一会儿绝对不能给我瞎说话啊!”
我向身旁的吕梦晓嘱咐道。
此时,我们俩正乘着电梯向五楼行去。
“阿拉阿拉,相当紧张呢,对姐姐怎么就没这种程度的紧张感呢?”
二小姐斜着眼睛,看着我,用相当刻薄的语气问道。
“唔!咕......”我顿时一滞,像是被年糕噎住了喉咙,“这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啊......”
这么说着,我自己反而先没了底,扭头看向了电梯的墙壁。
墙壁上贴着消防队的公告。
春节临近的时候,这样的告示就多了起来。
禁止燃放烟花炮竹之类的......
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可是,每年谈一次照样是不得不进行的某种“仪式”。
就像是我现在的处境一样。
打从一开始做出这个决定,我就应该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毕竟对于小说来说,这也像是不得不进行的某种“仪式”。
“......嘁!搞什么啊,你那个表情!”
二小姐啐了一声,狠狠地跺了一下地板。
电梯随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我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然而后者却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完全没有在看我。
“......”
我沉默着低下了头。
心口似乎堵着什么话,却说不出口。
说到底......我们俩也不过是在假装情侣而已。
没必要想的太多吧。
即便向莫雨坦白也没什么的,她并不是那种会拿别人的秘密到处说的女生。
更何况,她还有着三无属性,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告密的事情的。
......但是,我现在到底在对什么感到不安?
不是在担心告诉了莫雨之后,她会想的太多,而是其他的什么事情......
某人的身影只有那么一瞬,突兀地在我脑海里闪过。
闪着像是橘子一样的光芒的身影。
我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会想起来这家伙啊......
明明都快两年了。
而且,只要跟她有关系就准没好事。
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吧。
我这么想着,电梯停了下来,LED屏上显示着现在的楼层。
“5”
鲜红色的数字这么标明了电梯在现在所在的纵向坐标轴上的位置。
明明还没到真正要玩命的时候,我却已经觉得身心俱疲了。
“到了,走吧,死宅!”
吕梦晓倒是毫无惧色地迈步走出了电梯间,还顺带提醒了一句已经知道了的我。
“......啊,过会儿实在不行的话,就跟莫雨实说好了,她......”
“......”
二小姐沉默着,用眼神打断了我的话。
“......我知道,你可能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但是,只有这次,绝对不是能开玩笑的时候。”
我用最严肃的语气向她说道。
我已经做好了迎接她的无理取闹的后续条款的准备,但是,意外的是,二小姐发火了。
“哼!为什么姐姐那时候,你没有这么跟我说啊?!”她向我的方向迈出来一步,仰起头,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这个莫雨对你来说这么特殊的吗?!啊?!”
“......”
我咽下了一口口水,紧咬着牙关。
“你就直说了吧,你是喜......你爱莫雨吧?!根本就不是你之前撒谎所说的为了维持现状!你爱她!对吧?!!!”
二小姐步步紧逼着,两只眼睛里闪烁着清晰可见的怒火。
这股愤怒从何而来,我一时没能了解。
但是......
她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到底怎样。”我的鼻头有些发酸,但强忍着泪水,看向了她,“等到......以后吧。”
“......又来了......你那个表情......”
她怒不可遏地攥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对不起......”
我移开了视线,只能单调地重复着这句毫无意义的话。
“呼——”
吕梦晓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子,把我拉向了她的方向。
两道清澈的泪水正从她姣好的脸颊上滑落着。
如同珍珠一样晶莹的泪水,离开了她的下巴,画着弧线坠下。
苦涩的味道一时充满了我的口腔。
不是我的,而是我所能感觉得到的从她的身上散发出的苦涩。
久违地,我感到了一丝心痛。
紧跟着,就是一阵脸疼。
“啪!”
二小姐用足了力气在我脸上来了一耳光。
“真的有觉得对不起的话,你就不是在这里跟我道歉了......
你这个......人渣!!!”
她这么向我吼着,泪水不住地洒落着。
随后,毫不停留地转身冲回了电梯之中。
我愣在了原地,足足三秒钟,才木讷地回过头去看向了电梯。
二小姐的脸被电梯的门框挡住了,但是,露出来的左臂仍然在颤抖着。
“等......”
我只来得及张开了嘴,发出了第一个音节,电梯门就合上了。
大脑无数次地向腿发出了“迈出去”的指令,然而,神经像是断掉了一样。
两只腿就这么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电梯门上方的数字开始滚动,我也没能向前走出哪怕一步的距离。
电梯门上数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1”,就不再动了。
我挣扎着走到了廊道上,向楼下看去。
穿着校服的马尾辫少女冲出了公寓大厅,一步三个台阶的从公寓门前的阶梯上跑了下去。
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她在地上跪着,后背轻轻地颤抖着。
周围的行人面面相觑了几秒,走出一人向她伸出了手。
她抬手打开了行人的援手,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爬了起来。
接着,用袖子在脸前擦了几下,握紧了双手,继续向桥的方向跑去。
我退了回去。
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看到二小姐那样的背影了。
连退了数步之后,我的后背顶在了墙上,整个人缓缓地顺着墙面坐了下去。
一股不应有的懊悔涌上了心头。
虽然我总是怨天尤人,却并不怎么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决定感到后悔。
毕竟,“人生只有一次,后悔只是徒增伤悲”。
自己选择的道路,到死也要走下去。
我强逼着自己再一次站了起来。
双腿有些发软。
“......啊啊......”我咬了咬嘴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爬满了味蕾,“至少......能避免她来添乱了啊......”
我果然,是个人渣啊。
不过是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