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剑——!
挥剑——!
空旷的草坪上身上仅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的蓝发少年双手握着练习用的木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将其挥下。
他英气剑眉下那坚毅的目光仿佛诉这包含力度的每一击斩向的目标都并非空处而某种存在于现实中的敌人。
——比如迷茫什么的!
——痛苦什么的!
天空此时一片漆黑。
少年的发梢下每随着他身体的动作而抖落下的汗珠在一旁魔石灯的照耀下就像是破碎的星屑一般耀眼。
「……森雪!」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呼唤的声音。
因为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所以少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挥剑——!
继续挥剑——!
「虽说这所学院里并不是没有其他魔法骑士什么的,不过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会大半夜跑出来练习基本功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来人苦笑了起来。
他此刻倚靠在路旁魔石等的栏杆下,温和俊美的脸蛋流露出了不知该怎么用文字形容的复杂感情,
「晚上发现你不在自己房里我就立马赶过来了。」
这里是位于格兰多尔学院男生宿舍楼后方一条靠近树林的小道上。
训练吗?
森雪却不这么认为道。
从小时候起他就有一但有了烦心事就跑出来挥剑的坏习惯。这个坏习惯的起因说白了还是受到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的影响。
——男子汉无论有什么烦心事只要挥剑一百下就会好了!
那个男人这么说过。
——所谓剑道不仅仅是在训练挥剑之道而同时也在训练为人之道。
那个男人还这么说过。
可笑的是因为记忆太过于久远的缘故记忆中那个男人的外貌都已经像是打了一层雾一样模糊了,这一直以来的习惯反而成了追悼他唯一的方式。
会那么轻易忘记那个男人的脸绝非是讨厌他。
——不过是太过于理所当然地以为他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不曾在他生前用心端详过其容貌。
至今还在为他的死而难过这件事无疑也成了谎言。
当某样事物的存在本身开始消失时,就连为其悲伤也成了一种奢侈。
到底是挥了第几次一百下了呢?根本记不清了。
(父亲,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森雪紧闭住了自己的眼睛。
对于无神论者的他来说这无疑是最虔诚程度的祈祷了。
不过只是祈祷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与救赎——森雪本人也是最明白这一点的。
「因为就魔力的程度而言我是最下等的啊!不在这方面弥补的话就完全跟不上其他人的脚步了。」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森雪这一次从最肤浅的角度上回答了“光殿”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个差生,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又不是什么光彩到值得到处炫耀的事情,根本没有被刻在荣辱墙上的必要!」
(说起来在今天斗技场的那一战中,森雪确实一次魔法都没用过呢!)
回忆起了今天白天战斗的一些小细节,金发少年略微释然地点了点头,
「但是你表现的也根本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差生一样啊!」
「“光殿”,在你心中差生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被所有人排挤还有讨厌……之类的,反正森雪你虽然没太多的朋友但和周围的人相处的不是还挺不错的吗?」
「你不要受到一些男主废柴流小说的误导了,在现实的情况下会被排挤都是一些以自我为中心或者性格上存在其他一些问题的家伙。」
因为对话的缘故记忆力稍微有些不能集中了,森雪索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再者说了人的能力应该是品格修养阅历各个方面而不是单单靠成绩来决定的不是吗?」
「嘛,我也没法否认就是了!」
哈~!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以后,金发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听说你明天决斗的对象已经决定了是不是?」
如果不是这样森雪就不会半夜跑出来郁闷地挥剑玩了!
蓝发的少年顶着一张懵逼的脸微微颔首。
「是千律对吧!我的意思是这不是一个和好的机会吗?演剧里面也好,小说里面也好,两个产生矛盾的人大打出手以后关系反而变得的以前更加亲密的场景不是很常见吗?」
尽管对方纯粹出于好意,可森雪却还是忍不住想浇他一盆冷水,
「但在一般情况下,两个吵架的人演变为打架以后关系不是会变得更差了吗?」
(这个家伙绝对是小说看多了导致脑袋坏掉了!)
可以的话森雪也多么希望自己能活在轻小说那样单纯的世界里。
本打算继续挥剑的。可察觉到攻击的手感开始变得凌乱以后,森雪索性就将木剑横着扛在了肩膀上朝着自己友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森雪……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大概也是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过来了,金发的少年咬着自己单薄的嘴唇发出了一个复杂的声音,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难受。」
「我还能怎么办?」
森雪默默移开自己的头看向了远处。
风不知何时开始变大了,抖下了不知多少树叶无依无靠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再逃避事情只会更加恶化而已。
在此之前必须想办法……不,是不得不想办法得到她的想法。
尽管因为那件事暂时不想再和她接触了。
——可我的挥剑(为人)之道一向都是坚毅果敢啊!
想到这里,我们的勇者大人嘴角露出了一个无畏的笑容。
「森雪你……其实已经有办法了是吗?」
察觉到森雪表情变化后,“光殿”才开始怀疑会担心这个不正常人类的自己本身是不是也有一些不正常了。
「不,称不上办法!」
森雪摇了摇头,
「不过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感觉你这个人真是,长着一张窝囊废的脸却总说些超级帅气的话呢!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待在你身边的原因了!」
尽管只有一瞬间,那个金发少年望着森雪好像望着什么极其耀眼的事物一样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听到这里森雪额头上留下了一滴冷汗。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夸奖收下吗?」
「当然是对你的夸奖了。以及虽然一开始没说,可我觉得你脱下衣服以后身材还是挺结实的。」
「因为我是穿衣显瘦的类型!」
「是脱衣显受的类型吧!」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少年向前轻快地走出了两步,然后用一只脚的脚尖支撑着地面转过身优雅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来,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请尽管说出来!」
* * * * *
「结果是要擅闯女生宿舍吗?」
在得知森雪的之后的行动后纵使是女生们口中的王子殿下也一下子优雅不起来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部日常小说,住在那幢建筑物里面可不是简单的萌妹子而是一群血气方刚的魔法使!」
此刻“光殿”的嘴角正在不断抽搐着。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理他头上冒出了七八根呆毛——就像是一条刚被人狂摸过脑袋的流浪狗一样。
「我知道,但如果在不知道对方想法的前提下直接开战的话事态才真的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望着面前被夜幕笼罩住的巨大建筑物,双手拄着木剑的森雪宛若大战将至前的武将一样眼中写满了“坚定”二字。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问出千律心中对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到了明天以后事态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超出预料的改变,所以最好必需在今晚之内完成才行。
由于时间有限的缘故唯一能够选择就只有去投直线球了。
这不是能不能做到的事情而是身为一个男人必需去做的事情。
纵使挡在面前是一座防备森严的堡垒——尽管也不会有同时配备了上百名魔法使的堡垒,也得去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闯一闯才行。
对应着男生宿舍楼的门牌号,森雪心中默默计算着刚入学无意间从千律口中听到的她房间门牌所应该对应的窗口的位置。
然后,公布了自己的计划,
「接下来呢,麻烦“光殿”你在女生宿舍面前空地上脱光衣服去裸奔以吸引她们的注意力了,然后我会趁机偷偷溜进去的。」
「诶!为什么是我,又为什么要裸奔?」
听到这里金发少年头上的呆毛一瞬间全部直立了起来。
面对迎面而来不怀好意的视线,他顿时好似贞操受到了威胁的女孩儿一样抱紧了自己的胸口往后退了好几个身位。
「有什么比美男子裸奔更吸引女孩子们注意力的吗?」
顿了顿后,森雪摆出了一张质疑的脸,
「还是说你打算收回一定会帮助我的约定?」
「但是那是裸奔啊!万一我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该说不愧是“光殿”吗?
即便面对这样的情况,少年最后还是有些淡然地吐槽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会帮你找好人家的。到时候你只要默默地数天花上的污渍就够了!」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计划过吧!」
「……被你发现了啊!」
干笑了几声以后,森雪有些尴尬地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毕竟只是临时起意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详细的计划。不如说平时会计划怎么闯入女生寝室的男孩子才比较恐怖。
就算是女扮男装好了——身材还有骨架都算比较宽大的森雪绝对是一秒露馅的类型。
“光殿”倒是还有这样的可能性!
不如给他强行套上女装让他帮忙把千律给叫出来?
正当森雪用手托着下巴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的时候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突然落到的他的鼻尖上。
「雨?」
不知道因此而逃过一劫的金发少年对着天空抬起了自己的头。
先是一滴两滴,然后是洋洋洒洒,雨幕很快与黑暗中两个少年的身影融为了一体。
(怪不得我说刚出门时有月亮后来怎么没了呢,原来是乌云给掩盖住了吗?)
在雨水冲刷地面的噪音中森雪脸上的表情渐渐明快了起来。
——如果是借助雨势的掩护的话,还是有可能潜入进去的。
* * * * *
森雪?!
森雪!?
睁开眼睛的时候千律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大概不是什么甜美的梦境吧,否则醒来以后眼里就不会有泪水了。
刷啦~!刷啦~!窗外这时传来了下雨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窗户都还没关呢!)
想到这里女孩儿将视线朝着窗口的方向投了过去。
尽管明知道如果不立马起身关窗的话屋内很快就会被湿气给侵入进来——说不定已经侵入进来了吧,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想要爬起来的心情。
只有今晚稍微偷一下懒默默祈祷雨势会自己小下去吧!
女孩儿心中小声地喃喃道。
几乎是同时她的目光终于落到了窗口附近,却惊讶地发现虽然窗檐下有些水渍可窗户本身却不知为何早就合上了。
是被风?
不对劲,就算风会把窗户吹合上却也不会将窗框上的锁给好好锁住。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千律顿时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起来了。那是一种名为“危机感”的生物本能在作祟。
如果她没有判断错误的话,恐怕有什么猛兽或者鬼怪跑进这个房间里来了。
正蛰伏在黑暗之中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下意识检查了一下手脚发现并没有束缚住同时身体的反应机能也没有出任何问题后她才默默地松了一口气。不过悬着的心却一直没有放下来。
说不定是宿管阿姨走进来发现她睡着了以后默默把窗户合上就走了呢!
本来险些就这么认为。
直到……
「……千律!」
一个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比鬼怪更可怕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一个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男孩子的声音。
「森——雪——?」
嘴角下意识地就漏出了一个颤抖的语气。
女孩儿回过头,这才察觉到了那个此刻宛如雕像一般背靠着房间门的蓝发少年。他将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脸上挂着的是前所未有冷峻的表情。
不可能!
才刚刚睡醒的女孩险些将这一切当做一场梦境去看待。
可当意识到对方只是单纯地擅闯了自己的房间以后眼中的不安很快就被愤怒给取代。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就不怕我叫宿管来把你带走吗?」
这份愤怒的源头到底是出于那个少年随便就侵入她的私人空间这一点还是纯粹因为对方许久将自己置之不理又突然现身这种轻浮的行为根本不是她现在的大脑可以想明白的。
女孩猛地支起了自己身体。
可没有休息好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带来的乏力感还是让她没能做出其他更靠近那个少年一些的举动。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等问完一些问题后我立马就走!」
蓝发少年用宛若猎豹一般稳健的步伐朝她走了过来。
渐渐地已经可以看到他那因为打湿而全部黏在了额头上的刘海以及掩盖在下面宛若恶魔般容易让人深陷下去的深邃眼神。
本能地感到了某些危险,女孩后退了一些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床脚了。
既然不能后退不如就由自己来夺回主动权。
「森雪,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呢……到底是从什么开始逃避我的呢,要知道之前可以整整生活在一起六年,整整六年啊!难道你都还不肯相信我吗?」
千律坚强地瞪了回去,却没发现自己目光早就和快哭了一样了。
「我也想相信你啊!」
渐渐掌握着一片空间主导权的恶魔幽幽地低语道,
「我呢,因为从小养成的坏习惯对于其他人总是依赖过度了呢!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千律,你就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吗?」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女孩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不过当森雪提起那个词汇以后她眼中的坚强才终于开始动摇了。
森雪口中说的是:
——第一次进阶考试!
「我很惊讶,一向喜欢开小差的我会不知道考试的是也很正常,但你居然也没有去提醒我那么重要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
「你撒谎,你绝对参加过第一次考试并且通过了考试成功强化了自己的装甲。」
森雪粗暴地打断了女孩儿的发言。
正是因此白天在斗技场的通道看到了她的装甲时才会有一种熟悉但陌生的感觉吧!
从很久很久以前起森雪就一直觉得千律对自己的事情有些关心稍微有些关心的过头了。
甚至已经到了让人开始怀疑那份关心到底是不是真实的程度了。
而这一次好不容易抓到了些线索的他自然一下子就进入了紧咬住的状态:
本来他还想给千律最后一次解释机会的。
没想到对方却说出了他预料之中最坏的答案:
——谎言!
——虚伪的谎言!
——足以让人怀疑千律这个存在本身是不是就代表虚伪二字的谎言。
「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千律?」
用一个悲伤的眼神看着曾经自己最信任的人,森雪咽了好几下还是没能把梗在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
起初他还怀疑千律像是村里其他人一样只是因为他父亲的事所以对他特别照顾。
所以当察觉到这个女孩儿其实还隐藏了别的什么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有一些隐隐的兴奋在。
——他无法去恨任何一个爱着自己的人!
——所以这一次能找到恨千律的理由了吧!
——找到把她彻底丢下的理由了吧!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的……
绝望!
「……」
用手紧紧地攥着床单,女孩低下头用沉默当做了自己的回答。
「看来对你不得不采用一些强硬的态度了呢!」
冷哼了一声,少年将身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扔到了地上。
「你……你……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之前还一直沉默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速来冷静的她这一刻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Q版的小千律眼睛已经变的和一团乱麻一样不住地冒冷汗。
「当然是因为湿外套开始变冷了继续穿着很容易感冒……你,到底误会了一些什么啊!」
先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一句,随即森雪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的举动加上那番话到底有多大的侵略性随即就红着脸大吵大闹了起来。
「还不是你突然脱衣服的错,害我误以为要被……」
「既然感到危险就给我大叫啊!不对,你不要叫,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察觉到对方万一真的尖叫最倒霉的还是自己,森雪不由得扶着自己的脸蹲了下去。
为什么本来那么严肃的话题就因为自己脱下外套就毁了啊!
说到底打从心底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做外人去看待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要的话我是不会反抗的,反正本来我的一切都被你夺走了不是吗?」
将右手轻轻放在了自己左边的肩膀上然后又缓缓地移了下来,女孩儿像是真的放弃了反抗了一样摆出了毫无防备的姿态。
天知道她姣好的容貌配上这样一番话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
森雪咬了咬嘴唇,最后摇了摇头,
「如果这就是你的心里话的话,我拒绝!」
说完这句话就被一个枕头砸到了脸上。
「你说的都没错,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最恨你了,一直以来都最讨厌你了,如果你可以死的话我甚至希望你现在死掉,你明白吗?如果,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我也不会沦落为这幅姿态!」
本来女孩儿的声音还很大,可渐渐就低了下去,
「……你呢,就一辈子乖乖被我操纵不好吗?」
最后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蓝发少年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呼~!最后叹气。
窗外的雨声不觉就变大了。
可也掩盖不了房间里这亘古的沉默。
* * * * *
从千律房间里离开时森雪看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
某个金发美少年站在雨水之中也没有找地方躲避也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就一直默默地停留在原本的地方。
简直就好似一幅名家的油画一样让人不由为之驻足沉思。
(那个笨蛋,我又没叫他等我!)
森雪心里没忍住骂了一句。
「嗯?森雪,你出来了。」
这时油画动了。
少年身上的外套被打湿裸露出的单薄的身型陪着他苍白的脸蛋看起来竟意外地让人心疼,
「搞定了吗?」
「被搞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总算认知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类绝对是无法相互理解的呢!」
「嗯?」
对于森雪这暧昧的回答,金发少年疑惑地歪过了自己的头。
「至少我找到对她挥剑的理由了。」
——不过是两个互相憎恶的人继续自相残杀而已。
想到这里森雪头也不回地迈动了自己的脚步,
「走吧,如果我们现在回去的话应该能独占男生寝室的大浴场吧!」
「谁要和你一起洗澡了!?」
「别这么说嘛,不洗就要感冒了,大不了我给你搓背!」
「以你的臂力,我还是去山里找熊相扑好了。」
……
一如既往平凡而又日常的对话。
可没有人知道名为明天的存在又会伴随着怎样的凶险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