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米!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在别人忧心忡忡地时候还一副若无其事态度地打哈切已经构成犯罪了吗?我撅着嘴扭过了头,却只见一抹调皮的阳光已经略过了敞开的窗帘落到了身边女孩儿那泛着微微栗色的秀发上——她樱色的嘴唇上此刻还含着一根咬到一半的薯条,黑宝石色的眼睛就犹如两面澄澈的镜子夺人眼球,略比同龄人丰润一些的脸颊配合精巧的五官丝毫没有显得累赘,反而散发出一股这个年纪少女一般不会有的成熟感来。
普通的与美女校花成为普通同桌,这大概是我普通人生所迈出的一大步。
恐怕是真的有了些困意,从刚才起女孩儿就把身体靠在课桌上,胸前那丰满的软玉在课桌的挤压下已经微微有了些变形的迹象。一直无法把视线从那个部位移开,甚至已经开始妄想她趴下以后胸部到底会被手肘和桌面联合挤成怎样弧度的我……身为男人的修行还远远不够啊!
“不行,绝对不行的吧!”
杂念退散!就如同想将自己脑中多余的想法全部丢掉一样,我拼命地摇起了头,
“你别忘了……现在还是在公开课啊!”
是的,从一开始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并不是原本二年E班的教室。现实的地点是学校的礼堂处,宽阔的空间如同篾笼般放满了整整齐齐地座位。今天来自省里的地质学家来到学院考察的日子,校长也很大方地抽出好几个班级聚齐在一起听教授进行关于野外求生的讲座。说白了就是场面活,可也正是因为场面活所以也没有人会马虎。
前后到处都有老师在进行监视,可以说很难搞什么小动作。
“话说……不是东皇你自己先把薯条带到大礼堂里来的吗?”
同桌的一句犀利吐槽让我一瞬间就噤了声。
确实,因为学生在上课时候吃零食本来就是一件很顺其自然的事情所以我也很顺其自然的把零食带了进来。而且该怎么说呢……教授讲的课意外地有趣,特别是他和探险队在热带雨林遇难靠吃水蛭活下来那一段,可以说是相当的下饭了。
“嗯,而且貌似作为封口费被某人拿走了二分之一。”
“说实话……我很好奇那个某人到底是谁,咀嚼~!咀嚼~!”
“暮雪小姐,可以麻烦你把嘴巴里东西咽下去以后再和我说话吗?”
正在大嚼着我带来薯条的少女,脸蛋宛若一只被塞满了食物的花栗鼠一般鼓了起来。不过,我也并不是真的会为这种小事记仇的人,我将自己刚刚搭好的战壕——即成堆的教科书往隔壁桌的方向稍微推了一些,同时自己也朝着女孩的方向挪了一些位置好挡住周围的视线,女孩儿便顺理成章地就这一侧窗帘的阴影躺了下来。
……如果非要说以后怀念青春时最让人值得祭奠的事情,充其量也不过如此吧!
正当我为了把注意力从同桌的欧派上移开而胡思乱想之际,暮雪突然就将脸侧了过来,被压的凌乱地发丝顺势就从她的脸上滑落,女孩不知为何用有些寂寞地声线对我说道,
“东皇,外面有人找你!”
等一下,你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门外发生什么的……正当我想如是抱怨的时候,却真的看到礼堂外某个熟悉的哥特萝莉和我们的班主任聊在一起的场面。问题是,暮雪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不出我意外的话,她本身连东皇铃这个人都不认识!
根本不给我哪怕一丝迟疑的时机,我的同桌说完这一句话有把脸埋了回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今天东皇你这么一走,就要到距离我很远的地方去了……”
“那大概……”
我眨巴了下眼睛。班主任这时已经走了进来,我利用最后一段时间补充道,
“是你的错觉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 * *
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家的妹妹竟然会以父亲大人病危为借口将我从学院里约出来。至于那被谣传病危的某人此刻应该正生龙活虎地在家中与蓝小姐一起悠闲地看着电视节目。
“男人这种生物为了家庭牺牲一点面子并不是丢脸的事情哦!”
对此,铃如是地狡辩了一句。起初以为她是在调侃父亲大人,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句话是连同自己在内也一并被影射进去了。
……关于拒绝去参加送火祭什么的。
“是蓝小姐教我这么说的哦!”
还没来得及反驳些什么,铃又吐了吐舌头用装可爱的方法堵住了我的嘴。竟是把我一般不喜欢忤逆父母的弱点也一并利用了进去。
不过确实,这种乍一听毫无调理但又莫名深入人心的话很有那位母亲的风格。
“……为什么现在才跑来说服我!”
就这样交涉还没有开始我就落到了绝对的下风。
离开学校后我和铃便一起漫无目的地走在靠近马路的林荫下,不知是不是因为习惯从家里到学校两点一线生活的缘故,此刻我竟然觉的只是晒在大太阳在看着一旁路面上来来去去的车辆都挺新奇的。
“……因为觉得你差不多也开始后悔了吧!”
“咕——!”
在那一瞬间,我发出了好像被捏到尾巴的猫一样的声音。
确实,原来铃是这样考虑的吗?在我当天拒绝的时候并没有出声是知道以我那样倔强的脾气立马说服只会起到反效果而已……所以选择晾了我好几天。直到鄙人差不多开始反思的时候,才故意在平时不会见面的时间地点展开突然袭击。
假若这是某款模拟人生游戏中触发的说服事件的话,铃的脑袋上此刻应该正闪烁着成功率+75%的强力Buff!
真是可怕啊,我的妹妹。
“那不是当然的吗?你以为我到底多了解你这个人呢?”
……居然在和我的内心对话。
“不要摆出一张‘居然在和我的内心对话’的脸来,只是稍微猜一下还是能够明白的。”
不满地撅了撅嘴唇以后,铃接着说道,
“说真的,阿铎。我也不是想要强迫你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稍微抽一点时间来陪伴我和父亲母亲对你并不会产生任何的损失。”
“我知道……但是我也有足够拒绝的理由是吗?对于那个祭典,我实在是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当然,我也不是想责怪铃什么的,只是有些事情不要提起对于所有人都好。”
“是关于你扮演御神姬被所有人围观那件事情,还是我和你交换身份的我疯玩了一整天的事情!”
“都叫你不要说了啦!!!!”
我眼角溢出了温热的液体。
这个人是故意的吗?不善解人意到这个程度也实在是够了!果然我还是恨她好一点吧!各种复杂情绪一瞬间涌现了出来,东皇铎如同字面意义上完成了瞬间爆炸的成就。
是的,一切始末还在追溯到六年以前,我还和铃整天混在一起让家里那对父亲母亲无比头痛的时候。后面发生的事情之前也提到过:即父亲和某个其他家族的家长怄气导致我家妹妹和另一个叫做姜千殇的女孩子同时被选中的双子御神姬事件,该事件在之后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然那也并不是造成我心理阴影真正原因。
该怎么说,当时铃的活泼程度直到现在都是让人难以想象的。起初这家伙在得知自己成为御神姬的扮演者后还兴致满满地答应了,可之后彩排以及一系列繁琐的礼仪让她逐渐就失去兴致,到最后变成哭着喊着祈求我这个兄长替代她参加彩排的情况。六年前我和铃身型外貌相差还并不是特别的大,也经常玩一些互相交换身份捉弄身边朋友游戏,当时的我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甚至可以有些迫不及待地答应了铃的请求。
然后……在约定好交换回身份的仪式当天,铃因为忘记了彩排的内容根本不可能换回衣服重新站在那神龛之上。而我抱着随时可能会被拆穿的拘谨态度,顶着成百上千道视线颤抖着将记忆中的仪式通过死记硬背的形式还原了下来,之后还以御神姬的身姿参见了当时来参观的几个重要家族的慰问者的。
如果非要用两个字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的话,无疑也就只有——想死了!
大致也是从那一刻起,我下定决心要逃离巫族的圈子,逃离我那一天见到了所有人……变的不再喜欢走出家门,送火祭也没有再去参加过了。后来我家妹妹在大约升上初中的年纪身高就几乎没怎么增长过了,而我则以截然相反势头拼命生长肩膀也逐渐变得宽阔了起来。关于交换身份的事情自此不再有过了,那个秘密自然也无人会去深掘。
直到现在我偶尔还会梦到那一天的场景,可没有再去跟任何人透露过了,包括铃,我不希望她会因此觉得——哥哥还在恨她。
直到今时今日。
“对不起!”
那个好动的哥特萝莉难得安静地低下了自己的头。嘴里泛出了些苦味,我却根本说不出任何有关于原谅的话来。
或许就像我家父母不曾责怪过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样,我何尝不是不曾责怪过铃,如果非要解释为什么的话,那也只能说这就是家人了吧!由是乎我自认为很蠢地笑了,然后我天下第一可爱的妹妹也跟着羞涩地笑了出来,
“当时我也知道自己错了啦,你还记得吗?在晚上仪式结束你被那帮大人围在一起的时候,我还特意把你冲破人群把你给救出来了。不得不说,仔细想想我还觉得那天的自己其实还挺帅的。”
“啊!?我怎么记得好像是自己一个人腆着脸坚持到最后的。”
美中不足的是我和铃的记忆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偏差。
“大概是年代太久远了吧!”
“……大概是年代太久远了吧!”
不过貌似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无伤大雅的总结。
“所以我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穿上那身衣服,无论你以怎样的眼光看我都好,无论你在台下怎么样嘲笑都好,我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把那一段错误的历史给纠正过来而已……”
铃开始缓缓踱起了步子,离开了树荫朝着阳光的方向缓缓地走去,那娇小的身躯在柔和的光线中仿佛在不断地融化,宛若一只不断挣脱禁锢的黑色凤尾蝶一般……然后猛地转身,第一对我这样拜托道:
“兄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