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多更多的,只是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对着身下或身边早已麻木的同类宣泄着内心的黑暗。
狰狞的笑容刻在丑陋的脸庞上面,如同野兽嚎叫一般的笑声在空气当中荡漾.此情此景,就像是一幅描绘修罗地狱的画卷平铺在地面上。
那是一头头恶兽在餐食啃咬着这片大地。
我不知道还在坚持着什么,或许在我脚上的茧不断磨破,被沙子划出一股股鲜血的时候就应该停下了。特别是途经过程中看到那些惨死在自己眼前却无法去伸出援手的时候停下才下最好的结果。
“或许还没有到达绝地?”我犹如讽刺般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终于在这个时候,目的地到达了。
这是一个规模相当大的“墓地”,此刻正埋藏着人类虚假的过去和数之不尽的尸体。
用镇这个词称量的砖石残渣高高垒砌出十几米,犹如巨大的城墙横壑在面前,哪怕是视力再好的年轻人也无法把这个建筑群整个收入眼底。如此之大的地方原本仅仅只是一幢建筑物而已。
断裂的石柱上面镌刻着奢华的纹饰,制成柱子的材料似乎是一种名贵的石料,在晦暗的光照下微微闪烁着荧光.由此可见,这座建筑在完好的时候绝对称得上是无价之宝,世界奇迹。
尽管如此,现今也只是一个废墟而已.一个比人类自身更快一步毁灭的废墟而已。
在这个残存的建筑群中,战争正在爆发着。
他们操纵着更加巨型的器械,驾驶着坦克战车,不时有在天空中飞舞的战机因为操作失误而坠毁在这里。
但没有不同。
这跟世界各处发生杀戮和争斗并没有不同.争斗的本质从来不会因为所持道具的先进与否而有所改变。
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在来到这里的一瞬间就被同化掉了,被那种巨大的落差感吞没了。
四周潜伏着相当多的人,哪怕无法一一找到,也能感受到那种活物的气息,他们不知是抱着什么样的觉悟而滞留在这里不肯离去。
突然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肌肉隆起的壮年男子举着步枪快步冲向一个制高点上面,高举起右手大声喊叫:
“我们为了真正的自由而战斗!”
随着他的喊声,在建筑物的阴影处跑出了好几十人,都是手端武器,穿着统一服装,如同战士一般的人,他们快速围城一个圈,一起单举起右手应和:
“为了自由而战!”
“为了自由而战!”
声音随着空气越传越远,把潜藏在这里的众人一一惊醒。废墟中有如狼群出没一般,在昏暗当中点亮起密集的灯火,那是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的光亮。
所有人都在心中进行着考量,不多时,其中一人从观望的人群中走出,模仿着那战士头领的举动,尝试着右手对空击拳,嚎叫口号。
这一道声音就像病毒一样,在一瞬间感染了周边的人群。他们纷纷集结起来,向中心靠拢。
“好痛!”我被推搡了一下,随着蜂拥的人群包围住中心处那个队伍,如同朝拜蚁后的蚁群一样聚集起来。整个群体年龄不一,最小的仅仅只有五六岁,最大年纪的正颤巍巍地站在外围。相比起这样的情况,我更在意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高岭上的壮年战士再次起头高呼,几乎所有人都疯了一般,一遍遍重复着不明所以的姿势和口号。
而人群中少数还清醒着的人连忙抓住身边同伴的双肩不住摇晃,开口试图喝停对方;但那单薄的话语立马被巨大“浪潮”所吞并,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也被毫不留情地拍掉,紧接着被身后的人推搡在地上后,就再也没能起来了。
这是只有疯掉的人才能生存的地方,我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了。而跟着大众做着同样举动的我也是同伙。在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在她的面前会如此没有底气,并不是我参与过哪些恶行或者杀害过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只是因为我太过于弱小,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拯救哪些惨死在我面前的“同类”,以及无法改变这另人作呕的事实罢了。
“为了自由而战!”
不知所云的话。我想就算是带头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吧。或许是只是认为这样的口号更能煽动人心,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所有人附和高喊,浪潮一般的喊声再次响起,就像是战场上的擂鼓声,带着超乎想象的激励效果,凡是听闻的人,都被刺激地全身颤抖,同化为队伍中的一份子。
数以千计民众聚拢在一起,所有的声音共振成为同一鼓力量,甚至连空气都被震撼出巨大的空洞。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仅仅只是十几分钟里面聚拢的队伍。像那些邪恶的宗教集会一样,仅仅凭借着一个没人理解的口号,就把人聚拢起来。仅仅只是一个虚假的希望,就把脆弱的人心汇合在一起。
如果真的能有所成果的话。
无论是怎么样的手段,在这个频临破灭的时候,有人起头出来引导众人走出绝境的话,那就是正确的。正如她所说的一样,人类一直都是以结果论指导的动物,胜者为王,最简单不多的道理了。而对方正正是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而之后的发展也只能静静地观察了。
那个战士头领见众人汇聚得差不多了,便双手往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各位同类们!请原谅我用这样的词语称呼各位。实际上,这个世界也只留存人类这么一种生物了。尽管如此,我们却走在了互相加害的道路上面。作为世上仅存的一部分人,我们需要做的是什么?”
场上顿时沉默了,没有人能回答上来,正如没有人知道在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自己是否还有活路一样。更令人感到迷茫的是看不到出路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