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雨沫姐。”
顾离被沃诺搀扶着一拐一拐与芷语一同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白月轩夜寒墨等人，他们的出现一下打断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
“我一直没来得及感谢你，谢谢你能出手救下孩子们，还有我们所有人。”
顾离郑重地对着坐在楼梯上的林雨沫鞠躬。
“不用那么拘谨，之所以会有如此庞大的黑潮袭击这里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林雨沫拦住他。
“但救了我们是事实。”
“你就接受吧，他们能获救也都是因为你能及时赶到。”旁边的诸葛亮轻叹了一声，主动消去两人之间僵持的氛围说道，身后的夜寒墨等人也是点头附和。
林雨沫沉默了一下，随后略显无奈收回手点头接下。
“那个我们能坐在这吗？“芷语小心翼翼问道。
“当然。”
“雨沫姐，这是大家做的食物。”芷语将捧在手中的食物递出。
“谢谢。”
“我有吗？”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一道同样披着灰袍的身影。
“哟。”拥有着半龙形态外貌的淡金色头发的少女微笑着伸出像龙一般被黑鳞覆盖的手向众人挥了挥。
“她是曦，那只黑龙。”看着众人一时纷纷警戒起来，林雨沫说道。
“诶？！”众人震惊不已。
林雨沫分了一半食物给过来坐下的曦，一旁的芷语见状连忙说道。“我再去拿些过来。”便小跑离开。
看着失去一臂的林雨沫和半龙化的曦，夜寒墨有些欲言又止。“雨沫，你们..”
“我和曦在三年前的那场被称作大崩坏的灾难里被黑龙所救，曦拥有黑龙的形，而我继承心。”
林雨沫说道。
“就像这样。”
曦附和跟着举起左手，左手在半空化作巨大的龙爪，一旁小跑回来的芷语被曦的举动吓了一跳，瞧见芷语被自己吓到的模样曦立马将龙爪变回正常大小的手，笑着招呼她坐在自己身旁。
“那你的左手..”白月轩问。
“也是在那时失去。”林雨沫低下眸子，虽然对现在的她来说要再生手臂并非是什么难事，但她害怕会忘记三年前的一切，所以宁可保持现状也不愿恢复。
“对了，雨沫姐，关于这个鳞片..”顾离拉下衣领，指了指覆盖在胸前的黑鳞。
“它支撑着你们的生命，我要是现在收回来，你们两个就得倒下了。”林雨沫说道。“黑鳞可以恢复你们的伤势，但不能将你们的伤口完全愈合，现在的条件支撑不起你俩的伤势，等明日到了中心城后我会收回来。”
“原来是这样...”顾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还以为已经恢复，没想到...
之后，大家闲聊之余各自谈起在这三年间经历的事，深夜，城里的众人休息下，黑龙匍匐在废墟上，守着这座城市，尾巴百般无聊地扫着地面，林雨沫环抱着膝盖坐在黑龙身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开口道。
“是还有什么事么？”
白月轩从后方的废屋走出，来到黑龙脚下向黑龙点了点头顺后看向龙身上的林雨沫。
“学姐的感知还是那么好。”
“他打算向我了解什么？”
林雨沫从龙身上跳下，看向露出错愕神情的白月轩。
“不用那么惊讶，五大城里只有他手上有我给予的黑鳞，而且还派了曾经与我关系不错的你。”
“那我就直说了，我们与西部防线达成合作交易，他们的要求是希望能得到一个人的消息，名字叫绫野真。”
“是那个两年半前从第三中心城被驱逐出城的人吧？”
林雨沫沉吟了一下问。
“是的。”
“我记得第三中心城是由镇守西部防线的源家为首领导，当时杀死的命令由各城的高层们在第一中心城的会议上定下，于第三中心城内由源家执行，可在最后却莫名变成了驱逐的结果，如今再找这人的消息又是为了什么？是打算抓回去重新执行死刑吗？”
白月轩内心感到有些震撼，两年多前的这些事就连他都不甚清楚，林雨沫却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全部说出来。
“学姐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一些。”白月轩苦笑道。
林雨沫没有说话在等着白月轩的回答。
“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但就在四天前源家大费周章地往第一中心城的术塔递了一份材料文件并要求重启一项会议，据说那份文件是与两年多前被驱逐出城的绫野真有关，其意图是恢复她的身份。”
林雨沫略有沉吟，随即开口。
“我记得源家的家主是位老人吧，名字叫源义忠，是顾全大局之人，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不，自从两年多前那事过后，西部的总指挥就已经更替，由源筱鸢接任，我曾听闻在大崩坏以前她与绫野真即是家臣也是要好的朋友。”白月轩说道。
源筱鸢...林雨沫若有所思，曾经与幼微聊电话时说起去日本的经历中似乎有提到过这个名字。
想到这，林雨沫略有沉吟道。
“绫野真的确还活着，不久前我才收到绫野真她们传递给我的消息，但是，她在何处我无可奉告。”
林雨沫看着他。
“我可以相信源筱鸢的为人，但坦白说我不相信你们身后躲在第一中心城的那些大人们，要是源筱鸢的算盘失败，绫野真再被判处一次死刑，那她还能逃出来吗？
白月轩陷入沉默，林雨沫的态度坚决，从他们认识以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事上不会有什么回转。
“我明白了，这样便够，我会将这个消息带给他们。”白月轩点头道。“还有一件事，是我自己想确认的一件事。”
“鱼幼微她...是第一主吗？”白月轩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雨沫的眼睛。“我问过叶司令，可却始终得不到回答，当年世界赛之后她失去踪影，我忍不住调查却屡次碰壁，即便用上了家族的力量，直到她又突然现身主动回到学校，我才终于查到一知半解的不确定消息，再到三年前的大崩坏后作为神明的第一主逝去，她又一次消失了。”
“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有。”
“可鱼幼微是与不是第一主无关紧要，这三年来我相信你在他那里从他的一举一动，早已经得到答案，只是你希望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来推翻内心的设想，你希望她还活着，只是因为大崩坏的原因失去踪迹流落荒野，是吗？”林雨沫平淡道。
”可我..给不了你答案，也不清楚其他人如何想，对我来说，我认为她还活着。”林雨沫说道，这也是自己决定要回中心城的理由。
白月轩沉默许久，长舒了一口气。“多谢。”
“不用。”
林雨沫转身跃上龙背。
白月轩看着她的背影，他忽然一时有些恍惚。
“说起来，自从三年前一别，如今再见，总觉得你与她越来越像，无论是气质还是个性..”
龙背上没再传来声音，白月轩苦笑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
还未过不到半小时，下方就再次传来脚步声。
林雨沫有些忍不住。“我说，你们是上半夜没聊够，打算下半夜一位位轮流来找我叙旧吗？”她回头看下去，脚步声音的主人正是慕腾扬。
“雨沫，你知道慕言在哪吗？”
林雨沫看了看他，叹了声气。“知道。”
“她在哪？你能找到她吗？”慕腾扬急切问。
“你打算带她回中心城吗？”林雨沫反问道。“她身上有一半是灾厄，要是回去被发现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慕腾扬猛地一怔，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那折中的方法呢，只要能来到中心城附近..”
“你们并不能随意出城，万一被发现只会害了她与你们自己。”林雨沫微微皱眉。“在中心城呆了三年的你难道不清楚么？”
“当然清楚...但是雨沫，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大崩坏后慕家就剩我与母亲，母亲她自从得知慕言死后的消息身体便一直不好，这三年来愈发严重...”
“还有叶然，当初叶静恩的死无论如何最大的嫌疑也是慕言，我忽略了叶然内心的悲痛，在恐怖组织时满是愤怒...”
“叶然这些年的举动我全看在眼中，无论是当时中心城建立之初叶然醒来得知慕言没死的消息后就跟发了疯一样满城找她，还是之后又跑出中心城外找了整整一年，最后要不是我们的人正好救下，险些差点又死在外面。”
“这三年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在这场灾难下有数不清的人死去，朋友亲人都一一死在了我的面前..即便有再多想说、再多想做都没有机会了。”慕腾扬想努力保持着镇静，可声音却忍不住颤抖。“所以啊..我在想，要是可以，我希望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好的结果。”
...
林雨沫坐在废墟下将脑袋埋进膝盖，到最后她也没有答应慕腾扬。
“曦，你说我该不该与她们说，若是说了她们很大可能会选择回去见面，即便会被处死在中心城里，就算最后能够逃离，还在中心城的家人也不会好过。”
龙翼展开将黑龙身体包裹，光芒一闪，曦化作人形来到林雨沫面前叹道。“是啊，明明慕言与绫野真会灾厄化是那些人类高层造的孽，最后却要她们来承担责任，甚至被杀死。”
曦在林雨沫面前蹲下，看着她的脸。
“白月轩说你越来越像她，这让我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那时她明知我在被国家通缉的情况下还冒险跑来救我。”
“确实，也不考虑一下之后要是被发现八燧会在国际上引发多大的信任危机。”林雨沫一怔，回想起当时她打电话时与自己说起这些事，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不过也的确是她会做的事，因为对她来说，珍视的人更加最重要。
“雨沫也是吧？当初我听白月轩他们说过你们还在学校上学的事，其中一件就是你被家里人要求回M国完婚，是她赶去机场不顾阻拦将你带回来，要是那时她没握住你的手，或许之后一切就都会不一样..”
“是啊...”林雨沫垂下眸，声音中充满怀念，那一幕幕就仿佛是在昨天，历历在目。
“还有还有啊...”
曦还在有些感慨的回忆说着，林雨沫忽然一下猛地站起身，她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去问慕言和绫野真，她们要是愿意我就带她们回中心城。”林雨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诶？这么突然？不是说她们回去反而会更加危险吗？”
“嗯，但是有我们在，即便她们回去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这样的话，我们回去目的很有可能因此被打乱。”
“那就开战，打到他们服为止。”林雨沫淡淡道。
“雨沫你知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这微妙的身份，要是胡乱出手，那届时事态很可能就会往更严重的地方..”曦一脸严肃说。
“知道，但无所谓，我只关心我在意的人。”
“...”曦一时语塞，半响说不出话来，她是希望能暗中帮一下慕腾扬他们，但也没到万一届时一言不合就开战的地步啊。
曦忍不住想要捂脸，是自己刚才哪里说错了吗？这态度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这里交给你，我去找她们，若是遇见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还不待曦再说什么，林雨沫身影唰地飞上天空，消失在天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