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爸的故事
生活一成不变……
漫长难熬的暑假就这么在我的惘然中度过了，自己也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一年之久了，一年啊，这些时间足够我适应这里了，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里都还是那么陌生。
诚然，这座城市比家乡更加繁华，可是这又代表了什么呢？以前别人说的城市人的冷漠，我现在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人们的戒心像是一道铜墙铁壁，把自己与别人隔开，曾在这里向别人伸出援手的我，就因此遭遇了尴尬。人们只要是不关乎自己利益的坏事，就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或者“义愤填膺”地大骂几句摆摆英雄谱。但一旦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就是另外一副嘴脸——比恶魔还要丑陋！
受够了，所以整个暑假我都把自己关在家里。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我无力改变这一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而已，不，差点忘了，明天……我就是一名正式的高中生了。好快啊，初一入学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却马上就要进高中了吗？
又要开始无聊的学生生活了吗？
一直……我都像个傀儡一样活着。
爸爸妈妈的傀儡、学校的傀儡、生活的傀儡、自己的傀儡……
8月30日，今天是高中开学的日子，路有点远，我得骑自行车去。穿上校服，拿上挎包，我随便咬几口面包就出门了。
“林天志！怎么把这个忘了？”
刚刚踏出家门，妈妈就我给叫住了。
是我把校牌给忘了。妈妈走过来，把校牌给我戴在了左臂的袖子上，满意地打量着我，愉快地说道：
“进了高中好好加油！以你的能力考个重点大学是小菜一碟。”
“知道了，妈。”
我笑着回应了一下，便走开了。
“放学了要早点回家哦。”
妈妈的声音还在身后回响着。
考个重点大学吗？嘛，我也不愿意去多想了，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了，从小到大，都是爸妈给我做决定，我要做的——就是服从他们的决定。我没有自己的目标，就一直这么苟且地活着，活得毫无意义。从小到大，我的成绩都很优秀，在老师和同学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什么未来的国家栋梁吧。但是，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妄想罢了。
高中听说是这个市最好的学校，是国家重点级的。但也不过是靠个重点率而已吗？不知道为什么都在乎那种东西，像是一种可怕地宗教信仰一样万人膜拜着。虽然我讨厌这种东西，但是我只有随波逐流而已，别无选择。
现在是6点多，天还蒙蒙亮，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在小巷子里我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着，脑袋什么也没想，就这么一片空白地走着。
往事都一片空白……老师的脸，同学的脸，全都想不起来了。
就在马上要出小巷子的时候，刚刚到一个转角处，忽然，有一只手从左侧墙那边伸了过来，拍在了我的胸口上，让我吓了一跳。……一直很小白皙的手，看来是个女生的。果然，马上，一个少女突然出现在面前。
看到少女的瞬间我惊讶了——好美，我只能这么形容了。她的身材比较娇小，足足矮我一个半个头，留着短发，正好盖住了耳朵，齐眉的刘海整齐地排在额头上……看得出是个很有修养的女孩。
可是她现在做的，完全不像样子。
“奇怪，这堵墙怎么是布做的。”
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一时愣住的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了她：
“小姐，这不是墙，是我的胸口诶。”
“啊？！”
少女惊得脸一红，慌乱缩回手去向后一跳，
“对，对不起！原来是个人啊。”
（嗯？看不到我吗？）
这时才注意到少女的眼神显得很空洞，没有焦点……难道……
“你的眼睛……”
我小心地问道。
“嗯。”
她点点头，
“我出生的时候，眼睛就看不见。”
“这，这样啊，对不起！”
我连忙道歉，可能让她伤心了。
但她完全不介意的样子，
“该道歉的是我，吓着你了。”
“哈哈……哪会啊。”
我抱头傻笑。
在这么个漂亮的女生面前，我是有点不知所措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打算离开，刚想道别，她却叫住了我：
“请问，听你的声音，应该是个高中生吧。”
“啊，是啊。”
“那么，你是哪里的学生呢？”
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让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是……志翔高中的新生。”
我如实回答道。
“太好了！”
她的一脸高兴应我的预感，待会要怎么应付她啊？
“真巧，我也是那边的新生。”
“啊？”
听到这个我有些惊讶，
“你读普通高中没问题吧……为什么不读残疾人学校？那样……”
话到嘴边我又连忙咽了下去——说错话了啊！
“对不起……”
“干吗老道歉啊？”
少女困恼着说道，
“我又不在意。还有啊，我只是向大家证明我的实力而已，跟眼睛完全没关系哦。呐，我能考上那间高中就说明了一切吧。”
“啊，说得也是呢。”
少女的微笑让我的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了。
“不说这个了。”
少女又认真的说道，
“我想麻烦你带我去学校，我不认识路，而且也不太方便。”
“为什么不叫家人送呢？”
“…………”
说到这里，少女的脸色顿时黯然下来，
“我家远在北方的农村，为了让我读好书，爸爸妈妈到这里来打工……从小照顾我的爷爷奶奶也去世了，所以我被带到了这边。可是，最近爸爸因为疲劳过度病倒了，妈妈要把持整个家，根本没有时间。今天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上学的，妈妈还在睡觉，我想让她多休息一会，所以…………”
原来是个情况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只不过，我的父母来到这里以后事业腾达。
“你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这个素未蒙面的男生吗？”
我轻轻地问道。
“可以。”
她回道，
“从刚才就可以看出，你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不是坏人。”
“你还真是随便判定别人啊。”
我微微一笑，
“我骑自行车去学校，你要坐吗？”
“嗯。”
她点点头，伸出手来寻找自行车。我拉住她的袖子，把她拉到自行车的后座前，扶着她小心地坐上去。但是毕竟非常不好意思，我们两个都有些发抖，两人的脸都红红的。骑上自行车后，她也抓住了我的衣服。
“坐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会慢慢骑的。”
“嗯。”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
“我叫许灵。”
“我叫林天志。”
…………………………………………………………………
高中的校门如想象般那般冠冕堂皇，就像一个人在手舞足蹈地炫耀着自己重点高中的身份，校门口左右两边都挂着红色的条幅骄傲地宣布着今天高考的战绩。
看到这一切我只是表示不屑。轻轻地把自行车停在了校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到了吗？“
坐在自行车后面的少女许灵小声问道。
“嗯，到了。“
我用力点点头。
她马上松开紧抓着我衣襟的手，跳下自行车来，转头面向校门口停顿了几秒钟又转过头来对着我，
“那么你先去停车吧，我等你。“
“啊，嗯。“
没办法，只有好人做到底了。
我答应了以后便急匆匆地推着自行车到车棚里，很快锁好了车，回到原地的时候发现许灵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无神的双眼让人生怜
“久等了。“
我走到她旁边说道。
“这么快啊，那么走吧。“
她伸出了手，我慢慢地扯住了她的袖子。
在学校里这样走着的两人，恐怕会有人误会吧。我这样的担心，所以迟迟不敢走进校门。许灵也看出了我的心境，便把那双眼睛闭上了。
“志天，我这样就行了吧。”
“啊。”
我呆呆地点点头，会心一笑。
然后，两人迈入了高中的校门。
在这个地方，还将度过我虚无的三年时光……以后自己要怎么样，还要完全听命于父母吗？只有这么做了吧，否则我还能做什么呢？
许灵是（3）班的，与在（1）班的我只隔了一间教室，并不远。我把她交给了她的班主任便匆匆离去了。
回到自己的教室，处在走廊尽头的地方。从窗户就能看到学校外面的大片田野，我幸运的就做在靠窗的位置。因为来得比较早，教室里还没几个人，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手机，完全没有要互相认识的意思。我也一样，反正去搭讪肯定会招来冷眼，所以呢我，我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注意力放到了窗外……十分钟后，老师才姗姗来迟——一位面带着习惯性严肃表情的中年男子，感觉是位很严肃的老师，而因此，讲台下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班主任一本正经，把报名册放到讲台上，打量看了看下面已经到齐的同学，于是就直接跳过点名开始自我介绍。
我没有听到，因为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接下来的学生自我介绍我也没有听，只有在叫到我的时候随便应付了两句，便匆匆走下了讲台。
老师还帮我补充了一些无聊的东西。
“林天志同学是以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本校的，大家以后有学习上的问题可以问他。”
台下立刻起哄，我则无视这些，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然后班主任交代了一下班上的事情就下去参加开学典礼了。
如预料般听到了校长冗长而亢奋的致辞，无非就是要你多考几个重点上去而已。我昏昏欲睡……熬到了十一点半，终于可以回家了。
今天只是开学典礼，所以下午没课。
我匆匆取下自行车准备回去，然而却在骑上车的时候，我发现似乎少了什么……
许灵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竟然这么担心起来。
可是自己只是多管闲事吧。
………………
真的是瞎操心！
走在上楼的楼梯上，我暗暗地这么骂自己.
可是脚步已经到了三班的门口了，并未抱着太大的期望，我偷偷向里面瞄了一眼。
“！！”
竟然，许灵就静静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
无神的双眼，再一次刺痛了我。
“啊，是林志天吗？”
她发现了我。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不回去？”
我轻轻地问道。
“在等你接我啊，怎么？不乐意啊？”
她调皮一笑。
“不是，你班主任不会帮你吗？”
“有啊，可是我说了你会来接啊。”
“笨蛋，这样会被人怀疑啊，而且我们实现又没有说好，我要是走了你要怎么办？”
“这不是没事吗？”
她微微一笑，
“而且你也来了。”
“你……”
我无话可说，
“算了，那么现在回去吧。差不多都十二点了。”
“嗯，拜托了。”
她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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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的两人莫名地处于紧张的气氛，都一言不发。这让我觉得有点尴尬，不过还好，我还得骑车，所以这种气氛几乎是可以无视的。不过，坐在背后的许灵却不这么认为。
“林志天好像不是本地人啊。”
她开口打破了沉寂。
“嗯，是啊，因为爸妈工作的原因搬过来了。”
“我也一样呢。”
“你住哪里呢？
如果不是遇到许灵，恐怕我一辈子也不会来这种地方！肮脏的水沟、杂乱的街道、邋遢不堪的人们坐在路边上大肆说笑，就这么一个地方竟然藏在这座繁华都市的角落里，我震惊了。
此刻，我和许灵站在了她家门前，既然已经送到家了，我就应该回去了。但是，在转身的时候，我被她拉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
“如果有时间的话，进来坐一会吧，我看你也累了。”
许灵说道，
“爸爸妈妈不会误解我们的，尽管放心。”
“那不好意思，我得马上回去，否则妈会骂死我的。”
这并不是我找的借口，而是事实。
“哦，那对不起了，你就快点回去吧。”
“再见了。”
也许不会再见了。
“明天，早上还是在那个路口见面吧，志天，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哦。”
“知道了。”
我摆摆手，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我永远都不会属于这，绝对！
回到了家，妈妈在厨房里做饭，爸爸还没有回来。我跟妈大声招呼后，就进自己的房间开始预习。已经成为习惯的东西，怎么也改不过来了。
虚无的时光……依然在继续。
后来的一个月，我每天都会送许灵上下学，因为她总会在路口等着我，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等着我，我们两个长期在一起，自然引起了同学的目光，但只要没让老师看见，就平安无事。
她把我当做朋友，而我呢……
月考的成绩很快就公布了，我稳拿了全级第一。这是老师在课堂上说的，成绩单我根本就没有看。
成绩下来的这一天，我依旧用自行车送许灵回家。如同往常般两人沉默不语，只是各思其事。我也完全习惯了与她这么相处，虽然看上去有点尴尬，却带着不错的心情。
走到半路的时候，许灵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她起得头，我则是完完全全不知道如何与人搭讪了。
“很厉害啊，志天月考好像是全级第一吧。”
从口气中看得出她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闷气氛了。
“啊，嗯。”
是我讨厌的话题，所以我无所谓地应付着，
“那许灵呢？”
“我，才三十二名啦。”
“进了前一百啊，也不错啦。”
“不，离我的目标还差的远。”
目标……
许灵嘴里坚定吐出的词语触动我的心，我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许灵……有想去的学校吗？”
“嗯……我想去北大的语言学，以我现在的成绩绝对是去不了的，但如果是志天的话……”
她的话突然犹豫地收回了，我也大概明白了。
是要我辅导她的功课吧。
可是，还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要去语言学呢？“
“本来我是想过学音乐的，可是我是个乐痴，所以就放弃了。但是我从小对别人说的话很是敏感，能够听出细节的地方，无论是发音还是感情。所以我想去了解人类语言形成的历史，这只是一时的冲动，但到现在还是挥之不去……”
那么……
“我就帮你吧，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来问我吧。”
“可以吗？”
“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吧。”
这样的话我头一次这么爽朗地说出，连说过之后都对自己觉得惊讶。
许灵真的是个很努力很坚强的女孩，每天放学后……我与她都会到公园找个草地坐下一起写作业辅导她功课，她非常认真，有的时候都不会理会我的话，做作业的时候只有在她问我问题的时候我才能跟她说的上话。
看不见的她用的是盲人课本，而作业却还是像普通人一样，我想她早就习惯了吧。
但是因为这样造成我回家的时间迟了足有一个小时，妈妈为此发了很大火……我借故说是老师给我开小灶，在他家写作业，作业也是真的做完了才让妈妈相信。
就这样过去一个月……再次月考的时候，许灵的成绩是第四。我专门跑到成绩公布栏那里也只是为了看她的成绩，而我，仍以很大的优势占着第一名的位置。
我竟然有了满足感。
感觉这种东西一直都光顾我的心灵的！
看到了许灵的名字醒地的在第四名的位置。
我很开心。
仅此而已，究竟是为何我没有去深究。
我突然有了一些小小的期待，有一种期望在心中升起。
但是，我连拥有这种期待的资格都没有……
高一期末考试之后，班上的人都开始在为分班的事情开始烦恼了。我不必为此操心，母亲让我学理科，因为我的成绩好理科是占了半壁江山的。但是，我是第一次出现了自己的想法：我要去文科班。
不为什么，就为了许灵。
她要报的语言学，当然是学文科比较好。我想……跟她一起考上一间大学。
在期末考试之后一起回家的路上，我与她就这么约定好了。
“……高一很快就过去了啊，自从进入青春期后时间就变得飞快呢。”
“嗯，是啊。”
“志天是要去理科班了吧，你理科那么厉害。”
“大概吧，妈妈和老师都要我去理科班。”
“那很可惜呢，我要去文科班哦。”
“…………”
“不过还是同一间学校，会常见面的啦。”
不会的，理科班跟文科班是分开的两栋教学楼……见面的机会很少。
所以……
“我也去文科班吧。”
“诶？可以吗？”
“嗯，你就这样丢下我太无情了啦。”
“可是志天不会去交新朋友了吗？”
“在这个城市，要交到一两个真正的朋友是很难啦。”
“那么，也一起考大学吧。”
“嗯，好啊。”
“说好的事情你可反悔哦。”
“绝对不会。”
…………………………………………………………………………
拿着志向表，我犹豫地在空位上写上了文科二字，然后收进了书包里。用笔记本夹着，我不希望妈妈看到这张东西，如果被她看到，我也知道结果的。
这几天，我都一直在表面上附和妈妈，实质上有自己的想法中度过，让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当然，也夹杂着小小的恐惧。离交表的时间还有一天，我准备最迟交上去，这样就算老师想劝我改也已经没有办法了。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的日常就因此彻底被打破了……
那天回家洗完澡出来，便看到母亲拿张一张白纸坐在沙发上，脸色也为极度愤怒而发青。我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看到我从浴室里出来，妈妈板着脸，用非常僵硬的口气说道：
“林志天，你过来。”
我乖乖过去了。
“这张东西是怎么回事？”
她把志向表狠狠摔到茶几上，手掌与茶几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我没有回答。
她则破口大骂起来：
“不是叫你填理科吗？怎么？文理不分啦！你又不擅长文科，全都是因为理科好成绩才上去了的，你现在却要把自己的优势给丢掉！将来怎么考清华？”
“不是，妈……”
我小声说道，
“我想报北大的……语言学。”
“哼。”
平时端庄的妈妈此时却发出一声流氓般不屑的咂舌声，
“北大？你搞文科你能考得上吗？现在先不要给我考虑报什么专业！先把考试分数搞上去，到时候你想报什么专业就报什么专业！”
“可是……理科生好像没有语言学这门专业……”
“啊？为什么非得语言学？”
“我。”
我语塞了，母亲愤怒的表情叫我害怕。
不能再谈下去，要是让她知道我跟许灵的事情，绝对什么都完了。
我表面上妥协了，在妈妈的斥责声中改掉了。
………………
而老师那一关，我却没能过得了。
没想到妈妈事先联系好了老师，第二天一早到教室的时候，老师便收走了我的志向表。我想，就算我在那之前改了也没用，班主任绝对会偷偷改掉的。
我就是这么没有自由，一切都由大人决定。
许灵知道这件事也没有多说。我想她明白的，我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但是总是沉默对待，这一次也不例外。
暑假就这么还是毫无感觉地来到了，就算是放假，我也只是坐在房间里做作业。
而这一次稍稍有点不同，暑假后的一个星期，很久没有回家的父亲突然回来，跟母亲说我有时需要休息一下。于是，我得到了几天的自由时间。这来得有些突然，我完全没有准备，想玩的地方也没有，也没有可以联系的朋友。
但我还是出去了……对家，我开始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宁愿只是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乱逛，也不想回家。
就在这之后的第二天，我遇上了一个人。我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因这个不起眼的人而改变一生。
那是黄昏的时候，从书店里出来的我准备回去，在书店门口看看手机时间，已经是五点多了，离母亲规定的回家时间也不久了。走在十字路口的时候，等着红灯时看见旁边一位外国老爷爷在环顾着四周，大概是迷路了的样子。
稍稍犹豫了一下，我决定帮帮他。
“Can I help you?”
我上前这么说道。
那位老爷爷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我，
“嗯，我会说中文的，少年。”
确实是非常标准的中文。
“那么，是不是不认识路了？”
我会心一笑。
“不是，只是在找一个人。”
“找人？”
哪有这么找人的？就一直站在这里看而已嘛。
当我想问的时候，他却向我问了：
“少年，你觉得这个城市怎么样？”
“诶？”
他的问题让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我迟疑了一下，随口应付了一句：
“啊，还不错啊，很繁华。”
“这些只是表面事物，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看待这个城市的文化和人的。”
他向我走进一步。
我没有在意他的动作，思考起他的问题来，连绿灯亮了也没有理会。
这个城市……
“非常冷漠，非常寂寞，非常脆弱的城市。”
我抬头这么回答道。
这样尖刻的回答却让他笑了起来：
“或许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少年。”
“我？”
“作为回答的奖励，就把这个送给你吧。”
“？”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
“当你决定的时候，就把这枚戒指戴在手上吧。”
“决定什么？”
他没有太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这是改变你一生的决定，赋予你使命的决定，总有一天你会不得不做出的决定，我已经预见了那一天。少年，迷茫的时候，颓废的时候，就与这枚戒指订下契约吧。”
……………………………………………………………………
回到家里，吃晚饭后，我坐在房间里看着戒指发起了呆。
戒指是一块蓝色的宝石，被六边形的金框包围，看起来相当贵重。可是为什么会给我呢？而且，契约？决定？那个外国老头的话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拉米。
我还记得他叫这个名字吧。
正当疑惑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谁？”
“…………志天。”
那头的声音让我愣住了。
许灵的电话。
没有等我的回应，她就直截了当地说明了目的。
“那个，我们明天一起出去吧，去图书馆……”
“不行，我没有时间。”
我脱口而出。
“哦，那太可惜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你知道的，我是被老妈管得死死的。”
“那么，你有时间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立刻把通话记录给删掉了。妈妈是会时不时查我的手机短信和通话记录的，以怕我学坏为借口。许灵的电话我只是记在心中，从来都不敢把它放在手机里。
瘫坐在椅子上，我后悔推掉了许灵的邀请了。
明明明天有时间的，明明很想见她，明明可以愉快地答应下来的。
但是，自己不敢……不敢面对她，不敢忤逆母亲。
自己是个很可笑的人，是个生活的失败者。
高二以后，就可能见不到了她了。
………………………………
嗯，自己的猜测是没错的。
隔着一个操场的文科楼和理科楼，似乎是永远地把我和分开了，体育课也撞不到一块去。离开了许灵，我立即回到了从前的生活中。
看来自己注定无法改变，就连那小小的期望也在现实的风暴中灰飞烟灭了。我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她，但好像缘分已经到此为止，毕竟，我和她是属于不同世界的人，仅此而已。
那么，我也可以安心地放任自己这么下去了吧。
依然是班上的尖子；依然做老师的手心宝贝，受特别照顾；依然被同学的问题围绕，却没有真正的朋友；依然是体育课坐在那里看着别人打篮球，或者说是发呆。
什么也不会变。
但是…………
高二后的一个月，正当大家都准备着月考的时候，这样的平静突然间就彻底打破了。
而这样的改变只是因为我没有退后一步。
像平常一样独自在饭堂吃饭，旁边坐下了一伙人，从拿着的书看出，应该是文科班的人。他们谈论的东西有点不堪入耳，我也习惯了这样，毕竟不是第一次了，世俗的东西是人们一生的焦点。
但是……
“来的时候看到了吗？有个好像瞎子的女生。”
“啊，看到了”
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准备把饭送入口的勺子停下了。
“很漂亮啊！身材也很不错。”
“听说叫许灵，是年级第一的那个。”
“不会吧，看不见怎么读书的？”
“先不说这个，她长得真的很不错，我想试试运气。”
“嗯，好啊，我们支持你。”
“呐，她在那里端饭过来了，等会你们走过去假装没看到她，把她的饭撞到地上，我立刻过去帮她收拾，这样就有搭讪的机会了。”
“行，就这样。”
那张脸……我想撕个稀巴烂！头一次会如此的愤怒，那帮人渣竟然要这样对待许灵，我绝对不允许。只是想着这些的我，把所有的校规全都抛到九霄云外……跟着那些人过去了。
要揍扁他们！
当那些人渣就要撞到许灵时，许灵却还什么也没有察觉到。我疾步向前，挤过人群，一把推开了就要撞到许灵的领头人。
…………
“哎哟。”
一声哀叫，喧闹的饭堂一下子沉寂下来，鸦雀无声。
那帮人渣惊讶地看着我，而坐在地上的那个扭曲着愤怒的脸看着我。
我则更是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们。
身后的许灵也似乎察觉到什么似地停了下来。
“你他妈的推我干什么？”
坐在地上的人无耻地这么问我。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撞到你了，没推你。”
“诶，是……”
身后的许灵有些惊异，
“请问是志天吗？”
我没有回答……
只是退到她旁边，她的朋友惊奇地看着我。我与许灵的朋友认识，所以她并没有太多的出面。而似乎听到许灵问我的话，那帮人也大概明白我的意图了，转变了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对不起了。”
我抓起许灵的手，转身想走。
“等一下，你这王八蛋！”
却被他们中一个抓住了肩膀，
“撞了人就想走？”
“我已经道过歉了。”
我冷冷回道。
“只是道歉就行了。”
就像所有的流氓一样……纠缠不清……
我自己也惊异于这样的爆发力，对方4个人，全都被我打趴下了，而我自己也全身到处是伤。这一架，旁观的人一个劝架的也没有，直到我狠狠教训了那几个家伙后，老师才姗姗来迟……
没想到妈妈让我学的防身术，竟然会用在这种时候……
不用说，打架这种事，在这间重点中学是绝对不允许的。我第一次因为这种事而进了老师办公室。老师因为我的成绩原因，对我进行了特别对待，没有告诉父母，也没有得到处分。
但是自己和许灵的事情，也因此被误会了。我没有去解释，因为就算解释了，老师也是听不进去的。而且，这件事情告诉我的母亲，母亲立刻赶到了学校，把我接了回去。
我很明白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在车上，母亲的脸色气得发青，一句话也不说。车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我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席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
…………
沉重的家门打开之后，母亲把钥匙摔到了茶几上，给我一个狠狠地下马威，我不敢出声……然后，她倒了一杯白开水，把一把药丸吞进了肚子。母亲患有心脏病，恐怕因为我的“堕落”让她无比气愤了吧。
“说，你跟那个许灵到底什么关系？”
还没有坐下，母亲就把双臂交叉在胸前严厉地问道。
“只是朋友而已。”
我用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朋友？是朋友还天天一起上下学，坐在你的后座上……”
啊——对于我来说那些美好的记忆对母亲来说是无法原谅的吧。
“你是我们林家的儿子，你要有尊重自己的自觉。”
“我怎么不尊重自己了。”
不知道问什么，这样反驳的话语我竟然不经过大脑考虑脱口而出了，我自己也很惊异……以前的我是绝对不敢这样对父母说话的。
这样的话，更加刺激了母亲。
“你敢这么说话？！整天跟个女生鬼混！你说你这有个学生的样子吗！？”
我跟许灵？
“才不是鬼混！”
心里的火苗彻底点燃。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妈妈你根本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
母亲蛮横地冷笑了一声，
“那谁了解你？”
…………
我紧握的拳头松了下来……
谁了解我——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还有谁了解我？我不过只是一个坐在书桌前的人偶而已，还妄谈了解自己？自己真是可笑，不过是个人偶罢了，别得意洋洋的在母亲前叫板了。
反正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以后就这样又有什么不对呢？
但是，心里的怒火却为什么越来越旺盛呢？
只觉得表情僵硬着，拳头又重新握起。
“我，我自己！还有……”
几乎是咆哮着向母亲宣布，而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闪出那个人面容，
“许灵！”
冷静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最不该说的话了。
再看看母亲，恐怕已经是怒发冲冠了……
“转学！给我转学！！”
完全不给我机会，母亲用咆哮结束了一切。
…………
后来，还是没有转学。因为……许灵已经转学了，母亲听说了以后就取消了当时的决定。许灵彻底就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了，母亲还换掉了我的手机号码。
我心里已经牢牢记住了许灵的手机号，一次偷偷打给她的时候，还好，她没有换号码，可能是她的父母忽略掉了吧。
“喂？”
许灵细细的声音进入耳孔时，我竟然流下泪。
“许灵，是我。”
“志，志天？”
许灵惊讶地说，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啊，没什么。”
“你妈妈没对做什么吧？”
“没有，装装乖就过去了。”
“太好了，我担心你出事呢。”
“我也担心你呢，你到什么学校去了？”
“市二中。”
“对不起……我一时冲动让你到那种学校去了。”
“嗯，志天……也是为了我嘛，我想只要自己努力，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那加油了。”
这个时候，上课的铃声响起了。
“上课了呢，再见了，待会聊吧，志天。”
“等一下……”
我本能般阻止她挂断电话，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冲动。
“什么事呢？”
“我们……一定要考上同一间学校。”
“嗯，可以啊。”
“到那个时候……做我女朋友吧！”
自己可能红透了脸，惊慌地连再见也不说就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许灵的反应。
但自己因此，第一次为了自己努力了起来。
………………………………………………………………………………………………
两年很快就过去，成绩一直保持高歌的我，高考正常发挥了。
成绩公布的那一天，母亲笑开了花。而我无视这个，公然在她面前……向许灵打电话。是自己开始叛逆的时候，虽然来得有点晚，但我知道这两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许灵？”
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母亲惊讶地看着我。
我却听到那边的抽泣声……
难道……
“志天，我……没上重点线。”
什么？
不可能，明明在一起努力的，之前明明一直成绩很好的。
我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对不起了呢，我做不了你女朋友了，不过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不要！
“我们各自努力吧。”
不要！
“嘟……嘟……”
电话挂断了。
“怎么了？那个叫许灵的没有考上吗？”
看到我吃惊失望的表情，母亲显得有些得意。
我没有回答，默默走回了房间。
哭了一晚。
心就像撕裂了一样。
那一次后，我和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或者说，她打来电话后，我惊慌地挂断了。
我也彻底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吗？这一辈子……至少暑假就是这么过去的，就在去往北大的那一天，母亲笑嘻嘻地神秘地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儿子，去了北大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妈妈帮你找了个女孩，是爸爸客户的女儿，很乖巧，到了那里先跟她大声招呼吧。”
“诶……”
听到妈妈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迟疑了一下，
连这种事情也给我决定了吗？
哼，这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
搭乘飞机只需三个多小时就到达了北京——下午2点。拉着庞大的行李箱来到了北大老气的校门前，我四周望了一下，拿出手机打通了妈妈说的那个女孩的电话。
“喂，是李慕樱吗？”
“诶？你到了吗？”
那头发出了女孩甜甜文静的声音。
“嗯。”
“在等一下啦，我在出租车上，爸爸在旁边。”
“哦。”
挂断手机，我松了一口气，那么，在这段时间先去报到吧。师兄师姐很热情，入学手续我很快就办完了。就在此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哟，久等了，帅哥。”
我一愣，惊异于这个声音发出的口气。
“嗯……不久了啦。”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答道。
“啊……干吗这个表情啊？”
“没，没什么？”
“嘿嘿，告诉你吧，我可不是乖乖女，刚刚把爸爸打发走，就不用装了，怎么？很吃惊啊？”
“没，没有啊。”
“好了，去报到吧。”
“哦，我已经办了入学手续了，不如我带你去吧。”
“那谢谢了，果然跟爸爸说的一样，你是个稳重可靠的男生。”
“过奖。”
…………办完了入学手续，我选择了在外面租公寓，因为老妈说学校的宿舍不好，我自己也很乐意这样……那就不用面对舍友了。还是习惯自己一个人。
大学的生活，有了一些起色……李慕樱，是个过于活泼的女生，被她拉着在一起去了很多地方玩，游乐园，卡拉OK,烧烤，逛街……与她的朋友们一起也可以称之为开心吧。嗯，是开心，虽然就自己一个男生。
与她同在一个专业一个班，不知是有谁安排或是缘分所致，与她认识一年后，她提出了正式的交往了。那个时候，我只有答应了，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很高兴似地恭喜了我。
但不说也知道，我跟李慕樱是早就被安排了。
跟她在一起也很开心，这就足够了，我不想再理会那么多了，至少这样……我可以忘掉许灵。
大概……可以吧。
而我们成为情侣在别人看来也是理所当然了，我是班上成绩最好，长相上等的；李慕樱是班上人气最高的系花，简直是天造地设。
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情侣。
可是，命运老在跟我开玩笑……
大三下学期，我所在的义工组织组织了一次敬老院的活动，我就跟着去了。而这一次，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不，或许是自己心里是一直放不下。
只是听说有另一个学校的义工也会一起来帮忙。
就这样，我再次遇到了她。
当我正在搀扶这一个视力差的老奶奶进房间的时候，在门口，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伸出搭在了我的胸口，看到这双手的主人，我的表情可能已经因为惊讶扭作一团了。
我就这么看着她，她也呆在那里，两个人在莫名的死寂中对峙。
令人窒息的十秒钟。
“难道……你真的是志天吗？”
她先开口了。
“对不起，我想你认错人了。”
我低着脸，虽然知道她看不见我，但是我有一种极大地羞愧感。
把老奶奶扶到椅子上，正准备出去，许灵却拦在门口，
“能占用一下时间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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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敬老院的后院，空无一人，因为义工来的原因，老人们都去前院凑热闹去了，加上外面马路上汽车的轰鸣声，这是我们谈话最好的地方了。
“好久不见呢，大概有三年了吧。还记得我吗，志天。”
许灵就这么站在我面前，微笑着伸出了手。
“啊，差不多都快忘记你了。”
我扭过头去……
“看着我，志天。”
许灵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
犹豫着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看到那双无神的眼睛，心突然被匕首刺穿一样——好痛。
“为什么啊？”
我小声地这么自问着。
为什么？
“你还要这么出现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向我打招呼啊？”
“志天……”
“明明就可以忘记你了，明明就要回到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里去了，为什么你要突然出现啊？”
眼眶里，感觉有一股热泪，连着心里的血……一并留下。
身体也在颤抖。
“爸爸也好，妈妈也好，都只会对我指手画脚不考虑我的感受，以为他们的决定都是为我好，可是我很痛苦啊！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知道像个机器人一样服从他们的命令，每天都这样，连女朋友的事情都要为我决定，我快烦死了。
“自从遇到你以后，我突然间就像找到了自己一样，想跟你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一起考上同一间大学。后来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我很高兴啊，终于有自己的期待了，可是你却这个时候消失在我的身边了。”
“对不起。”
“我没有逃避你，只是一直在逃避那种感觉——就像一双怪物的手撕扯着心脏一样啊。这三年，本来就要忘记了的，把你封闭在记忆里，可是，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啊？”
“志天，对不起。”
看着自己模糊的脚，听到了许灵的抽泣，
“我，也很喜欢志天，没能跟上你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们还可以一起努力啊，就算不在一起，只要彼此的心连着就行了，不是吗？”
“太晚了！”
我的声音，我自己也听不到了，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就这么背叛她。”
……………………沉默了。
许灵的抽泣声也戛然而止了。
片刻……
“抱着我，志天。”
许灵这么说道。
“不行。”
我拒绝了，
“不能这么做。”
“只是一会儿。”
……犹豫，我的双手不自主地搭上了许灵的双肩，渐渐伸到了背后——抱住了她。
她的心跳我听见了，很快。而且，一种温暖也传递了过来，我的眼泪也开始如泉涌般。
“用你的心告诉我，志天。”
许灵轻轻这么说道。
心更加疼了，马上要爆裂了一样。
“我一直等着，三年。”
我无法在回答了，心痛就快让我窒息，只有用哭泣声回答了她。
我选择的是她……
但是，李慕樱……我该怎么办？
……………………
在回学校的车上，我与李慕樱坐在一起。泪痕还没有干，我一直在用手掩饰着，并且……找机会跟她说许灵的事情。但是要怎么开口啊？而且，李慕樱也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咧，志天高中时候有女朋友吗？”
李慕樱在半路上突然开口问话了，但是她看着车窗外，让我非常不安。
“没，没有……”
我犹豫着回答着。
“那是骗人的吧。”
“诶？”
“刚才看到了，在后院。”
“！！！”
我一脸惊愕。
“那个是志天真正喜欢的女生吧。”
“那是……”
话语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怎么也解释不了了，
“没错，她叫许灵。”
我小声这么承认了。
“是吗？果然呢，我们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不是父母安排的吗？我其实也只是把志天当成朋友而已。”
你骗人吧，声音在颤抖这吧。分明是我伤害了你呀。
可我能说什么呢？
这时，李慕樱的头却靠了过来。
“再抱我一下……”
我的手背流淌着慕樱的泪水。
我无语着抱着她。
“好了，快走吧。”
她一会儿又起身擦着眼睛用阳光的笑脸对我这么说道。
“走？”
“笨蛋，如果被你父母知道你碰上许灵的话，会这么样呢？如果想要在一起的话，就趁现在吧。”
谢谢你，李慕樱，谢谢三年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远离孤独。
我只有在心里这么感谢她。
“司机，停一下车！我有东西忘在敬老院了，自己回去拿。”
“啊，走的时候给我好好检查嘛!真是的，你自己搭车去哦。”
“知道啦。”
冲下了大巴，我马上拦下了出租车，开往了敬老院……在敬老院门前，原来，许灵一直在等着我。
这一等，大概有三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