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三十七年(前210),一统天下的秦王嬴政并未寻到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
之药,逝于巡游途中。而早已写好加盖玉印,召长子扶苏速回咸阳主持丧事和继
位的诏书却迟迟没有发出。
少子胡亥,丞相李斯,内侍赵高三人为一己之私私扣诏书,篡改遗诏,逼死
扶苏,陷害大将蒙恬,蒙毅,窃取皇位。
然扶苏到死也没有了解到一个父亲的苦心,手握大秦三分之二兵力却不敢回
朝质问原由。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嬴政得知他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带兵大败匈奴,
受到百姓推崇和爱戴后的高兴与骄傲。
试想如果这位包容天下黎民苍生,关心百姓疾苦的公子没有遭遇后面的变故
,也许他会成为一位人爱宽容的好皇帝,大秦王朝定不会仅传两世。
所以若扶苏变得不再‘扶苏’而是换个性子,也许这一切将会变得不同,或
许还会更加有趣。
第一章、千年
秦昭襄王四十八年,前二六零正月,秦始皇生在赵国邯郸,为秦庄襄王子楚
的嫡长子。
秦始皇行嬴名政,因为其父庄襄王在赵国做质子时所生,所以也称赵政。
前二五一,秦昭襄王驾崩,太子安国君继位,是为秦孝文王,立子楚为太子
。但秦孝文王仅在位三天便去世了,于是子楚继位,接回在赵国做质子多年的儿
子嬴政,排除众议立其为太子。为补其多年在赵国所受之苦,子楚于在位期间把
能给的一切都给了儿子嬴政。
前二四七,秦军于函谷关大败,五月丙午日,秦昭襄王驾崩,临死前托孤于
吕不韦,年仅十三岁的嬴政继位。
可尽管嬴政已经继位,但是他却不能真正的行使自己的权利,当时他只是一
个小小的傀儡。真正行使皇权的有三人,一个是他的母后赵姬,一个是长信侯嫪
毐,最后一个是仲父吕不韦。
因为与赵姬的关系,嫪毐迅速掌握了大权,使当时的政治形势变得极其微妙
。不仅仅是老百姓,就连当时在朝的文武大臣们也不知是应该讨好吕不韦,还是
去讨好嫪毐。嫪毐身边也聚集了一大批文武官员,他们趁吕不韦率军攻打魏国之
际,向嫪毐献计,想趁机消弱吕不韦的势力集团。
而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举行了加冠礼的秦王嬴政。
一般来说,天子、诸侯的儿子,大都是在十九岁的时候举行加冠礼,而秦王
嬴政则是到了二十二岁才举行。加冠礼后就预示着他将一人独自掌握最高权利,
行使自己的大权,这是一些人不愿看见的。特别是加冠礼上的一幕,更让一群人
觉得不能让这日渐霸气的青年掌握权利。
当时加冠礼后,被请来预测国运且在各国都非常有名气的方士徐福,在大殿
上看见那坐在高座上的人后直接跪地三拜九叩。起身后未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留下了无数猜想。
秦王嬴政九年四月,居住蕲年宫。嫪毐渐渐察觉到了上位者的动作,他知道
一但嬴政掌权,首先要被除掉的便是自己。因为没有一个上位者可以容得下一个
与自己母后私通,甚至生下孩子的情夫。
预料到将来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嫪毐决定铤而走险,想趁吕不韦不在朝中篡
位。他窃取了亲王玺和太后玺,诏令‘县卒及卫卒、宫骑、戎翟君公、舍人,将
欲攻蕲年宫’。
早已有万全准备的秦王嬴政下令昌平君调集军队前来镇压叛乱,两军激烈交
战,嫪毐兵败逃亡。于是秦王向全国发出通缉令,重金悬赏捉拿嫪毐。不久,嫪
毐在好畤(今陕西乾县)被抓获,处于车裂极刑。
嫪毐东窗事发,牵扯出吕不韦,秦王下令调查。十年十月,秦王嬴政以吕不
韦与嫪毐之乱有牵涉的罪名,免去吕不韦相国一职,但封其为文信侯,食邑十万
户,令他回河南封底享受侯爵富贵。
但是吕不韦在河南的一年时间里,常有各国诸侯派遣宾客和使者前往,嬴政
担心日久会发生新的变故,便下令吕不韦迁往蜀地。意识到秦王嬴政终要置自己
于死地,吕不韦饮毒酒自杀。
短短两年内清除了嫪毐和吕不韦两大势力极端,把大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嬴政显示出了其国人的才干与能力。也让各国意识到这位秦国年轻君王不可小视
。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秦王嬴政来到许久没有踏进的太后寝宫。
……
昔日繁华的宫殿如今已经变得萧条,没有了歌舞助兴,也没有了成群伺候的
内侍与宫娥,枯黄的树叶落满了院落无人打扫。原先来这太后寝宫侍奉还是众人
争抢的差事,现在人人唯恐躲避不及。
带着随身侍卫走进寝宫,嬴政寒着脸看着床上逗弄着两个孩子的妇人。
这个曾经美艳天下的女人现在居然犹如村妇一般,虽然身上穿着华丽的宫服
,但却早已容颜不再。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两年前自己的加冠礼
,然后她就已身体不适到别院偷生下与嫪毐的孽子。
只短短两年,自己拔除了要颠覆大秦王室的两大毒瘤,而这女人也一夜之间
从贵妇变成了老妇,仿佛老了二十岁,那黑亮的头发也变得灰白。
让侍从退下,嬴政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落叶。“母亲,是否还记得当初咱
们在邯郸的日子。”像是想起什么,嬴政笑道:“虽然那时我们过的清贫,却十
分快乐。每次我在外面和那些士族公子们打得头破血流时,你都会帮我处理好伤
口。我忘不了你那时为了保全我而委身于那些……”嬴政闭上眼睛,攥紧拳头,
“什么时候起我们母子俩变得这样生分?”
转过身看着没有反应,依旧在逗弄着孩子的人,杀意四溅。“那个男人难道
比儿子还要重要吗!重要到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可以舍弃,让这个孽种代替我
!”咆哮道。
床榻上容颜不再的赵姬摸着孩子的手一颤,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出来。
“赵高!”
房门被推开来,一个清秀的男子恭敬的走进来,“小人在,大王有何吩咐!
”低着头走近年轻的帝王。
“把那两个孽子给寡人摔死在院子里,尸首拿去喂狗!”指着床上两个婴孩
说道。
“小人得令!”躬着身子走到门口,赵高把守在外面的侍卫叫进来。
给站在一旁的秦王行完礼,侍卫们冲到床榻前,抱走两个婴孩。似乎感觉到
危险将近,两个本还在玩闹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一直没有反应的赵姬见自己的
两个孩子被抱走,突然瞪大眼睛扑过去,哭喊着要抢回自己的孩子。
侍卫们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犹如疯了一般的女人,为难起来。其实只需一脚就
可踹开眼前的人,可是这女人再怎么落魄终究还是太后。侍卫们为难的看向内侍
总管,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撕咬着侍卫的疯妇,纵是凡事都可办得妥帖的赵高也没了办法。虽然清
楚的知道这女人活不过今晚,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是大王的生母。现在大王不待
见这个女人,但也因为是在气头上,谁知气头过了之后会不会翻脸。赵高寻思了
半天,为难的看向嬴政。
冷哼了一声,嬴政背过身去,让孩子的哭声搅得心烦,随手一摆示意他们赶
紧把人弄出去。
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赵高马上让侍卫把横在中间的赵姬拉扯开。
见自己一个人根本抢不回来孩子,赵姬连忙扑在嬴政的脚边,哭诉道:“政
儿,娘求你,求你了,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双手扯着嬴政的衣摆。“我就只
有他们了,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娘没有求过你什么,只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说罢,竟然给自己的儿子磕起头来。
他们是你的孩子,那我呢?我又算什么!看着脚边头破血流的女人,嬴政突
然有了大笑的冲动。“把孩子给我!”接过侍卫递来的男孩,嬴政小心的抱在怀
里。“母亲当初为了他想要罢黜我!如今一瞧果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在赵姬惊
恐的眼神下嬴政摸着怀中孩子的眉眼。
“既然是同母所生却不不相像呢,还真是稀奇,是吧母亲!呵呵……”嬴政对
赵姬笑笑。
赵姬看者嬴政脸上的笑容一愣,发现那是他小时候每次撒娇的时候都会露出
的面容,而自从他十三岁登基后就再也没有这么笑过。以为有了转机,赵姬欣喜
起来,“政儿,为娘知道你……不!不!啊!!!”
原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就在赵姬欣喜若狂的时候却见嬴政高高的举起手中的
孩子,脸上讨巧的笑容变得狰狞无比。
“他们不应该存活在这世上!”说完,把手中哭闹的孩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把那贱种也给寡人摔死!”
嬴政一声令下,那些侍卫怎敢怠慢,连忙摔下手中的女婴。
“啊~~~~”看着刚刚还给自己玩闹的孩子,赵姬大叫,捶打着自己的儿子。
“他们是你的弟妹啊,你还有没有人性!”
抓紧捶打自己的双手,嬴政冷笑道 :“当寡人的生母亲与她的奸夫一起筹划
着如何除掉寡人时,寡人便已经彻底看清什么是人性了!人性就是自私!”甩开
已经呆傻的赵姬,嬴政接过赵高递上的丝绢擦了擦手。“母后既然舍不得那两个
孽畜,那就去陪他们吧!你放心寡人定会把你风光大葬,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秦国
的太后,寡人不想让已逝的父王蒙羞。母后梳洗完就上路吧!”命人把地上的两具
尸体拿去喂狗,嬴政转身离去只留下负责后事的赵高和一条白绫。
走到殿外嬴政隐在宽大衣袖下自始自终都紧握的双手依然没有松开,甚至有
血从袖口里滴下。
他记得是谁委身男人身下只是为让自己在赵国十几年的质子生涯过得安稳,
他记得是谁在自己生病时日夜不休守在床边细心照料,他记得是谁在自己招惹赵
国权贵后挡在身前挨家登门道歉任人嘲讽奚落。究竟是什么让他们母子变成如今
日不可挽回的地步,甚至为了那男人不惜杀子谋位。
嬴政走下台阶回身望着大门紧闭的寝宫久久,直到屋内传来侍女们的哭声这
才离去。
秦王嬴政十年秋,赵太后病逝,与秦昭襄王合葬。秦王嬴政停朝三日,全国
大丧,这一年秦王嬴政二十三岁。
————^_^————^_^————
公元二零XX年
《大秦帝歌》是王朝网络游戏开发有限公司成立五年来策划筹备时间最长的
的作品,仅仅是首发的游戏人物设定图就在网上掀起热潮,这次公司把游戏玩家
的性别扩大化,加入‘爱情’吸引女性群体,把游戏分为上下两部。
王朝网络成立的五年中每一年都有游戏面市,反响也都不错,所以这筹划的
三年的《大秦帝歌》让无数人翘首以待的作品一经运行马上大热。
游戏上部是正常的大型网络游戏,而下部则是‘女性向’的单机游戏。
公司游戏开发部剧设组光线最好的地方放着一张摞满历史书籍的办公桌,成
的书后此时正趴着一个架着眼镜用嘴唇和鼻子夹着油笔的年轻男子。
虽然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又慵懒的趴在桌上唉声叹气,但那双镜片后的
单凤眼里透着狡黠。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的肌肤,男子的面容把阴柔和阳刚两种
美完美的结合起来,漂亮却不会令人误会性别也不会让人感觉柔弱,一件普通的
碎花衬衫竟意外的让他在痞气中又略带成熟,不过前提是他不要再幼稚的用怕打
桌上的公仔来出气。
男子杵着头瞧着身边一摞摞关于秦朝方面的历史书籍,正在思考因工作压力
而自杀的情况能不能拿到保险金。他想不通自己明明是负责游戏编程和网络终端
维护的技术人员,怎么就偏偏被临时调来这游戏剧情设定小组负责查找历史资料
。
其实如果只是查资料的话男子也就忍了,全当又高考复习一把。也不知道秦
朝那点破事是不是历史太遥远,留下的文献本就不多,再让汉朝当政者抹杀一下
,结果弄得现在的史书一本一个说法,都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的。
就好比那个胡亥,有的说他是秦王的二儿子,有的还说他是幺子也就是小儿
子,那个子缨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是秦王的弟弟还是儿子,剩下的一堆破事更
是没个准。
不是他要较真儿,而是这世上真的就有较真儿的人。想到自己那没有安全感
的奖金和年底分红,青年男子不停的用头去撞桌上的书,直到听见部门主管叫他
才连忙从桌位上站起来。
“部长你等一下!”穿上鞋,男子笑嘻嘻的跑上前道:“部长那些资料我忙
上就要整理出来,一周,就一周。”
“行了,我叫你不是为这事,大老板让你去他办公室!”见面前人的表情从
讨好瞬间变为便秘,部长忍不住大笑起来,虽然他们大老板是严肃了一点可也不
用这样夸张啊!伸过手用力拍拍后辈的肩膀忠告道:“咱们大老板不喜欢等人,
不然吃不了兜着走。”把一脸哀怨的人推出门外。
想起老板那张俊朗却也恐怖的脸,男子忍不住抖了抖,明明没有表情的一张
脸为什么就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问题男子一直没弄明白,也一直想弄明白
。入过前台时和里面的两位美女打了声招呼,男子誓死如归般走进电梯前往公司
大老板的办公室。
新来的前台小姐红着脸花痴的对身边前辈问道:“宋姐,刚刚那人是谁啊,
怎么这样眼熟?他长得太帅了,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被人称为宋姐的女人哼了哼,指指着门口《大秦帝歌》宣传海报上。“眼熟
,那是因为你每天盯着瞧得宣传画里有个角色正是美工组以他为蓝本设计的。”
“哪一个?哪一个?”新来的小女生激动的翻找,她就是因为喜欢《秦歌》
的人设才来王朝做前台。毕竟近水楼台,有第一手的周边产品免费拿。
整理着文件,宋姐头也没抬习以为常道:“扶苏,那只可怜的小受。”
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新来的小女生又问道:“他长得那么好看不当蓝本多
可惜。”翻着宣传画转过头,问:“他叫什么,那个部门的?”打算一会儿合个
影回家贴在QQ群里炫耀。
“技术兼开发部,伏苏。”宋姐抬起头对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听见这名字后
傻掉的小妹妹一笑,“这名字很好记吧?”
第二章、幸之?衰之?
秦王政十年(前237),秦王嬴政在惊险地平定下内乱后,下令逐客,把朝堂
上下非秦国本土人驱逐出去。
嫪毐叛乱时的参与者大部分都是由吕不韦提拔起来的官员,这其中大多数人
又非秦国人,这里包括吕不韦和嫪毐,也包括与叛乱没有干系的李斯。
虽然叛乱被平定,但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并没有远离年轻的帝王,为了巩固自
己的地位,嬴政采取了‘逐客’这一过激行为。接着全国搜捕嫪毐余党,嬴政把
吕不韦提拔起来的人以‘非秦国之人’的理由一律逐出,免生后患。
秦王嬴政的‘逐客’在秦国政坛上的六国客卿中产生了巨大震动,很多人不
得不收拾行囊离开秦国。李斯是楚国人,他也难逃被驱逐的命运。
年届三十的李斯好不容易被任命为客卿,又刚刚得志,还没来得及施展拳脚
就要被迫离开秦国,心中忿然不平。客卿是秦国给六国人才的一个重要职位,再
晋升便能很快成为重臣,上朝参政。
不甘就此一无所有,李斯把心一横誓死一搏,上书请奏君王。
……
对于李斯秦王嬴政有很深的印象,虽然他们只见过两面,但仅仅这两次见面
便让嬴政对李斯大加赞赏很是赏识。
第一次见面,李斯向秦王表明当今天下能一统六国的只有秦国,眼下是帝王
亲政获得实权并统一天下最好的时机,不能错过。
这次之后李斯由一个舍人被提拔为长史。(长史:帝王身边谋士,但无权。
)
两人第二次见面,李斯向嬴政提出在用武力一统六国之前应先分化六国的君
臣,派谋士带重金分赴各国,游说诸侯,用钱财收买名士。而那些不屑于财物的
人士,利剑杀之。这些计谋被嬴政才用后连连得手,李斯献计有功升为客卿。
坐在席上细看着案桌上名为《谏逐客书》的竹简,上面列举了逐客的弊端和
对秦国的影响。早在‘逐客’广发全国驱逐六国名士后,冷静下来不再焦躁恐惧
的嬴政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其实李斯上书所表之事嬴政自己也非常清楚。
只是一国之君的所言所行岂可儿戏,身为君王的嬴政拉不下脸推翻自己的话
,而且也不能自己拉下。那是自打嘴巴,失威于天下。
他要等,等一个会把台阶送到自己面前的人,一个能让自己借此彰显求贤若
渴胸襟的契机,而这将弥补自己失误的人也必定是他一手提拔的李斯。
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身为质子的经历让嬴政不同于成长在皇宫内院里的王
子,。如果连识人之能都没有,那他不是死在赵国,便是亡于自己母亲之首,岂
能还安稳坐在这秦王的宝座上。
虽知见过两面,但嬴政肯定这李斯是一个有着野心的人,而能让他施展才华
达到所想的舞台就只有七国中最强大的秦国。嬴政不信逐客令的下达李斯会没有
一点动静,他在等,他相信李斯一定会来。
阖上竹简,嬴政看向下方跪在地上多时的李斯眼中闪过激赏,“李卿免礼。
”斜了赵高一眼,命他上前。
在嬴政身边侍候了十几年,主子一个眼神赵高便明白其中的意思。见大王瞧
了自己一眼,赵高马上走下台阶扶起因久跪而腿麻的李斯。
“谢大王恩典!”叩头谢恩,李斯借赵高起身,站稳后朝扶着自己的赵高一
拜。自己是虽是客卿,可李斯明白他如今在帝王心中位置并不如赵高这宫内的总
管。
“李大人折煞奴才了。”赵高受李斯一拜并未惶恐,只是笑着弯腰一躬便退
回到上位秦王身边。
“李卿可有话要亲口对寡人说?”嬴政明知故问道。
上前一扣,李斯直起腰看着座上年轻却帝王霸气十足的男子,他心中清楚自
己要投靠的明主就是此人,只有他才能令自己一展所长,达成所想。
李斯见刚刚上座之人看完奏表并未发怒,这便说明自己所举已经得到君王赞
同,思索了一下后李斯不卑不亢道:“启奏大王,从穆公朝的百里奚,蹇叔,由
余,孝公朝的商鞅,惠文王朝的张仪,昭襄王朝的范雎,因历朝都有这些客卿辅
佐秦君,所以秦国才会如此强大。另,既然宝物与美人大王都没有区分国别而收
入宫中,那又为何唯独要对人才讲内外之分。喜六国之物,却逐六国之才,这岂
不是重物轻人。”鉴于此话说得有些过重,起码以一个臣子对君王而言。李斯停
顿了一下见秦王,面色正常,眼中反倒带有赞赏,这下他终于把心放平,也思索
明白上面的人的心思,于是言语也不再拘谨。
“大王逐客实帮六国,逐客令让六国杰出的人才不敢再到秦国效力。‘内自
虚而外树怨于诸侯’,让秦国变弱,使对手强大。非秦国人不用不是统一天下的
正确指导,虽不是秦人,但愿效忠于秦的人大有所在,望大王收回成命。”
“爱卿言之有理,是寡人考虑不周险些误了大事。”李卿变成爱卿,嬴政的
话令李斯心中忍不住一颤。只是这颤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他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
机会,于是恭敬的听着上方者继续说道:“寡人为一己之私而负为秦效力者,今
撤销逐客令,迎六国客卿回秦,寡人摆宴迎之。此事交与李廷尉全权负责,不得
有误。”
正式被任命为朝臣,李斯马上双膝叩拜。“臣谢大王赏识。“
秦王嬴政此举果真如自己所料不但博得美名,还未失了面子。重用起李斯,
认命廷尉,纳为身边要臣心腹,信任程度仅次于与自己一起长大,忠心耿耿的蒙
恬、王贲。
廷尉是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员,与客卿这等‘职’重‘权’轻的职位不同,是
谓实职,这时候李斯才算真正走上秦国的政坛。也在日后秦王嬴政统一六国中起
到重要作用,当嬴政自称始皇后,李斯也被封为大秦帝国的宰相。
“垢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这是李斯的处世哲学,也为之奋斗了
一辈子。
当他怀揣雄心壮志来到秦国施展才华,谋取权位,位居宰相呼风唤雨时,也
许他不曾想到做了一辈子忠臣,精明了一辈子的自己会因一时糊涂违背圣意被人
利用,最后更被人‘具斯五刑,论腰斩于咸阳’,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凄惨下场。
(前面五刑同时进行,最后腰斩令人慢慢死去。)
兴于秦,也败于秦,归来归去,皆是定数,幸之?哀之?
————^_^————^_^————
公元20XX年
是谁说公费带薪旅游那叫一个美滋滋?
是谁说这次公司公费旅游前往地是岛国日本?
是谁说只要到了这‘可爱’的国家就可以找做援助的高中女生乐呵,而且不
用自掏腰包。
是谁说这次公费旅游的参加者都是自己人。
为什么其他人都去了日本而自己却来了西安,要自己说西安景美小吃多不知
比日本好多少倍,但问题是为什么和他同来的要是这被称为制冷机的公司大BOSS
。
坐在装饰古韵的小剧场里,伏苏一脸哀怨的看着舞台上与现今快节奏严重脱
节的轻歌‘慢’舞,听着由仿照博物馆里生锈文物打造的乐器奏出的‘催眠曲’
,拿起节目表挡住脸伏苏偷偷打了一个哈气。
伏苏承认自己无知又低俗,欣赏不了这样高品位高内涵,被称誉为‘非物质
文化遗产’保存下来的先秦文化艺术表演。对一个门外汉和对此不感兴趣的人来
说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而他自己就是那只痛苦万分的牛。
敲敲僵硬的脖子,瞄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眼神专注的男人,伏苏耷拉下脑袋
哀叹自己的不幸。“老……老……老板……我想去……趟洗手间……”呈几何时
自己上个厕所也要向人请示。
被伏苏称为老板的冷面英俊男子摆摆手,连个视线都懒得给,眼睛一直盯着
台上依旧看不出心思。
被人这样轻视就是再心胸开阔伏苏还是感到伤了自尊,他是受合同法保护的
员工,不是卖身的奴隶。既然瞧不上自己一路上更是爱搭不理,那干嘛还要带着
他来西安,公司又不是没有别人。
张了张嘴伏苏最后还是忍下,人家是老板,自己是个刚替人赚钱的打工仔,
人家不在乎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员工,可他自己却需要这份丰厚的薪资来攒老婆本
。
放下手里的节目表伏苏悄悄离开座位快步走出剧场,没有注意到自他转身后
一直有道视线注视着他的背影。
从洗手间里出来伏苏没有再会剧场,而是走到大门外在大理石台阶上坐下,
在心里把剥削自己的资产阶级痛批一番。
‘《秦歌》这游戏对公司极为重要,除了技术方面外剧情的合理安排和恢宏
场面的设计更加要谨慎,不能出一丝纰漏。既然有历史最为历史背景,那就必须
要前往西安一趟采风,所以身为剧情的编排者你责无旁贷。’这是伏苏在总经理
办公室遭到‘晴天霹雳’后询问为何选自己前往的原因时从公司二把手嘴里问出
的官方式回答。其实要伏苏自己说还不就是因为他平时没脾气,没背景,嘻嘻哈
哈好欺负。
不知在外坐了多久,总之当坐在台阶上过分专注于对自身的爱怜及对剥削者
的痛斥的伏苏在骂得正欢时被人踢了一脚,这才发现会场里面已经散场,不少人
从里面走出来。
瞧见是自家老板,伏苏赶忙咽下要大吼出口的凶狠话。立马换上一张堪比专
业级的无辜面孔,小声问道:“老板,我们现在是回酒店吗?”
周身散发冷气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盯着伏苏看了许久,直到周围都没有人才
开口带着不悦说道:“为什么没回来?”
要你管,老子不爱看当然不回去受那活罪!伏苏很想这样回答面前眼睛长在
头顶上的男人,帅有个屁用,自大又专横不讲理。
只不过这些话也仅限于想想而已,让他当面吼出来伏苏还真没有这个小胆。
“我饿了……所以出来吃点东西。”你丫丫的,我诅咒你晚上洗澡时踩香皂闪了
腰,伏苏在心中‘恶毒’的想。
“走吧。”男子说完话没理低着头自认没人会瞧见于是做着凶横表情的人转
过身,嘴角弯出一个弧度。
“去……去哪?”
“我饿了。”
见自家老板拦下一辆出租车上却没有等自己的意思,伏苏吓得连忙追上面拦
下车子钻进副驾驶座。
……
对于与自己不同世界的人恐怕很难想明白那些人的思维方式,就好比伏苏至
今也想不通他老板在家住豪宅开名车,乘个飞机还非头等舱不坐。如今身处外地
,出门无论远近更是是出租车代步。三餐那更叫一个讲究,明明他们就两人却每
顿都要至少十五道菜配上一个汤,自己在西安待了三天至今还没吃过重样的菜。
所以一直困扰伏苏的问题就是既然老板都已经视金钱与粪土无异,也住进了本市
最豪华的酒店,可为什么他要选一个双人间,而不是两个单人间?
难道他是为了要在自己这个身为八零后,成长于学业和各种压力下,以至没
有时间锻炼只得顶着一副‘白斩鸡’式身材的人面前炫耀他那身可耻到令人疯狂
嫉妒的完美体魄?看着从浴室出来,下身只围浴巾的男人,某人不停的磨牙。
不管是不是,反正伏苏是认定了他的老板是故意在自己眼前显摆那完美的六
块肌。
拿着睡衣走进浴室,脱下衣服站在镜子前伏苏看着自己的腹部的‘一块肉’
再次耷拉下头。人比人气死人,本来自己的身材也算标准,虽不壮却也不瘦弱,
可跟外面人一比,唉……完全没有可比性。
想到自己居然间接赞叹外面的混球,伏苏头一仰鼻子一哼,打开淋浴冲了起
来,而且还边冲澡边唱歌。最后在关上淋浴头时还把黄飞鸿、李小龙、铁臂阿童
木的经典POSE摆了一遍这才趿拉着拖鞋走出浴室。并秉持不喝白不喝的原则从客
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爬上自己的床喝了起来。
人家不待见自己,那他又干嘛要主动用热脸去贴人的冷屁 股,于是伏苏主动
忽视另外一个人。
屋子里明明有两个人却谁都不说话,一个上网,一个喝酒,气氛很是诡异。
直到快半夜时身为老板的男人关上电脑,掀开被子瞧了一眼隔壁床上躲在被
窝里吃零食的人说道:“明天早点起,准备齐东西区骊山。”
“哦!”老板要睡了,身为员工伏苏当然要爬起身去关灯。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而伏苏不敢主动说话(主要是怕被
人有藐视兼无视而伤了自己仅剩的一丁点自尊。),即使他真的很想讲话,就如
同上大学是的寝室里一般。就在他忍不住之际没想到隔壁的人竟然主动张口,问
出他这最近十年来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的问题。
“你为什么叫‘伏苏’。”男人冷冰冰的开口。
“我爸姓‘伏’,我妈姓‘苏’,所以我叫‘伏苏’,绝对没有任何典故。
”
两人又是半天没说话,等伏苏快要睡着时男人冷不丁蹦出一句道:“早点睡
,明天要上山。”
“哦,晚安。”伏苏迷糊的翻了一个身,嘴角挂着口水。
要是伏苏知道明天之行将改变自己的后半生,那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为了保住
饭碗而选择放弃去日本泡妞来这里出差。
明日之行对伏苏是幸还是哀,想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第三章、死的憋屈
如同伏苏自己所说,他的名字事没有一丁点的缘故,不过是刚好他的父亲姓
‘伏’,母亲姓‘苏’而已。
伏苏这人没啥优点,但贵在知足,从不好高骛远。伏家虽不是大富之家却也
不愁吃穿,身为家里的小苗,从小不只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更是被上面众多长
辈疼在心里,谁叫伏苏天生嘴甜,把所有人都哄得乐呵呵。
长相乖巧可爱,小嘴又如涂了蜜糖,这种小孩子在小学最吃香也最得老师喜
欢。再加上学习成绩突出办事能力比同龄人稳重的多,又是活跃气氛的高手,于
是这‘三道杠’伏苏是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带到六年级毕业,更在小学时便入了共
青团。
或许在初中入团没什么大不了,但在小学就入团意义可是深远得很,起码伏
苏在初中这三年可是过得顺风顺水,这风水还一直延续到高中毕业保送大学。
不过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这经过层层选拔保送进最高学府的机会伏苏竟会
眉头都没眨一下的送予他人。而伏苏点灯熬油苦读到深夜无非就是因为学校保送
去的大学距离他女朋友的要报考的大学太远,于是他决定报考那所大学对面的全
国重点高校之一的理工学院。
班主任找他谈话,年级主任找他谈话,校长也找他谈话,大家都希望他别拿
自己将来的前途开玩笑,可向来好说话的伏苏这次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认准了
自己考。
伏苏与他的女友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桌。那一年
高考赶上首届文理大综合,所以学校没分文理班,就是每个月按月考成绩分的快
慢班也没把他们俩拆开,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是年级第二,首座位置两人轮流
坐。
所以说与其用两小无猜来形容他们,到不如用命定的竞争对手来形容,两人
一路从幼儿园的小红花比到高考分数,以至于伏苏和他女友直到上大学关系也才
进展到牵手的阶段。
当时宿舍里的兄弟和高中时的哥们都替伏苏不值,弄不懂怎么这人就一根筋
非得吊在一个树上。以伏苏的样貌和性情那倒追他的女生排成排,他却偏偏对一
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情有独钟。
这段不被众人看好的恋情也终在伏苏从小勤勤恳恳做牛做马做奴才二十年,
最后却被女方毫不犹豫踹了后而结束。
一个是家境中上前途渺茫的学生,一个是跨国公司的老总,女方甩了伏苏情
理之中,哪怕那老总真的很老。
在一片替他叫屈和对女方的咒骂声中伏苏既没喝酒买醉也没失声痛哭,只是
笑着替女方用各种理由开脱。众人都以为他是在强装坚强,于是慢慢地再没人提
起此事,免得让他伤心,也让伏苏的痴情传遍校院。
大四那年伏苏准备考研,这时传来前女友出国留学的消息,他以朋友的身份
去送机,也是唯一一个去送机的人。
拿下硕士学位他回绝了去国有事业单位,而是选了一家网络游戏公司。不巧
的是公司对面的大楼正是他亲女友‘投奔’的那间跨国企业,于是有人说伏苏这
人简直是现今少有的痴情汗。
每次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伏苏就会搬出一脸苦笑,他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
变成这样。看着每一个听过他‘事迹’女性都会红着眼睛安慰他,男性更硬拉着
自己去喝酒泡妞,伏苏知道现如今自己说什么都会让觉得他是因情伤未愈用借口
掩饰‘伤痕累累的心’。
没有人会相信其实在自己被甩后他也就是迷茫了一些,根本没有外界谣传的
邪乎。如今回头想想,可以说他对女方是根本就是出于一种从小被灌输的责任。
听了二十年,做了二十年,他把双方家长让他时刻照顾女生的事情当做每一天都
必做的事情。因此在分手后除了突然空闲下来不知忙些什么外,更多的是松了一
口紧绷多年的气,有种卸下责任的感觉。
伏苏想也许女方早已看出这里面的问题于是才甩了自己,要说谁有错伏苏觉
得那个要负责任的应该是自己。
家里的老娘总是说他全身上下充满轻浮之气,可外人偏偏觉得自己是痴情种
。每天照镜子时伏苏自己也困惑,为什么一向嬉皮笑脸的自己怎么就会让人觉得
他是一个悲情男,怪哉啊……
————^_^————^_^————
早上伏苏起了一个大早,因为要去骊山,未免晚上有事可能回不来他得意拿
了一个旅行袋装了两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具。
吃过早饭接到酒店大堂打来的电话告,知他们外租的房车已经在酒店门口等
候,伏苏和他的老板大人便拿着准备好的东西走出客房。
打车虽然方便却也不如自己开车,于是男人昨晚洗完澡后在网上找了一家汽
车租赁商店,订下了一辆性能较好适合郊游出行的车子。
只是有时好车也得有福享受,这不从不晕车的伏苏小同志在还未到达目的地
时便脸色苍白的在路边吐了多回,弄得男人脸色阴沉散发杀气。
如果气势可以杀人,那伏苏此时巴不得有人赶紧宰了自己,再吐下去他真的
不如来个痛快。
吐过之后爬回车里一脸要死不活的用头顶着车窗,伏苏觉得当初他还不如选
个国有企业待在机房里,也不会这么遭罪。
“漱漱口休息一会,真是没用。”
“我……”伏苏刚要开口反驳,却见一瓶矿泉水被送到自己眼前,而送水的
人正是那一路上没少有冷言冷语伤害他幼小又脆弱心灵的男人。“谢……谢谢…
…老板……”在不悦的视线下伏苏抖着手受宠若惊的接过水瓶,漱过口后一边喝
一边小心看着身边人,见那人望着远处大山。
清清喉咙,回忆了一下旅游手册上的介绍,伏苏背诵道:“秦始皇陵位于陕
西省西安市以东30公里的骊山北麓(另两资料分别为:秦始皇陵位于临潼以东5千
米处的下河村。秦始皇陵位于西安市以东35公里的临潼区境内,),它南依骊山
的层层叠嶂之中,山林葱郁;北临逶迤曲转、似银蛇横卧的渭水之滨。高大的封
冢在巍巍峰峦环抱之中与骊山浑然一体,景色优美,环境独秀。陵墓规模宏大,
气势雄伟。”
停顿了一下,背诵资料的人皱了一下眉头,“陵园总面积为56.25平方公里
。陵上封土原高约115米,现仍高达76米,陵园内有内外两重城垣,内城周长3840
米,外城周长6210米。内外城廓有高约8—10米的城墙,今尚残留遗址。墓葬区在
南,寝殿和便殿建筑群在……老板……?”歪过头看着身边因为被问而看向自己
的男人。
男人依旧是一副死鱼脸,俗称面无表情,仅用眼神示意伏苏继续。
“其实……我就是想说……这陵寝修了三十七年,秦始皇死在巡游的路上,
资料上说没到咸阳时他的尸首就已经腐烂,况且还被人秘而不发。赵高和李斯会
傻到把一具腐烂的……又不是嫌命长……所以说秦始皇有没有被葬在自己修建的
陵寝里都是问题,也许这所谓的千古一帝早就被他的蠢儿子给抛尸野地了,陵寝
里指不定住的是谁呢。”
瞧身边人没说话伏苏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又话唠了。可这也没办法啊,他已
经好几天忍着不说话了,这对一个嘴贫喜欢抬杠的人是多么大的折磨和打击啊。
“老板我没事,我们快出发吧,不是说还有什么表演啊,就是那个入葬仪式还是
排场的……”伏苏急着把事情往正事儿上拐。
“不急。”男人看了复苏一眼,靠在车座上不知想什么,突然问道:“你觉
得秦始皇是……暴君吗?”话说一半男人犹豫了一下转口问道。
他是不是暴君我说得不算吧?伏苏一脸呆像的灌下一口水,这问题问得真是
……人家历史学家和大中小学课本不都说秦始皇是暴君吗?
为了《秦歌》这游戏整一年伏苏还真没少看各种资料,连野史也没放过,他
倒是真的有点怀疑这个被誉为千古一帝的男人死后被人抹黑了一把。用他们家乡
的土话说就是屎盆子尿盆子一个都没少往上扣,完全抹杀。
例如登基后从未杀过任何一个有功之臣,对六国皇室之人没有干净杀绝,非
原秦人依旧可以做官等等……这样的人要是叫暴君,那中国封建历史上的皇帝都
差不多是暴君了。
“讨论他是不是‘暴君’没多大意思,就算不是难不成还要为个千年前的人
平反?后人说他是暴君是因为《史记》,这书可是汉代的司马迁写的。汉朝啊!
那可是灭了秦朝后才建立的,当权者当然要极力抹黑前朝说自己是为推翻暴政,
哪能还赞扬。再说人家司马迁也挺可怜,好好写本历史记录还非得被逼着加入失
真的心理描写,他又不是死人肚子里的蛔虫。”
说的口渴伏苏又咕噜噜灌下好几口,用手背一擦嘴继续道:“老板你都不知
道我这一年收集资料有多痛苦,一作者一个说法,同一个历史事件都能弄出最少
两个说法。不过看原文《史记——秦始皇本纪》时有些地方确实挺好笑,例如人
家挺机密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有第三方在场,他不但写了对话还有心理描写,开玩
笑,历史记录又不是小说,哪能这么写,这是完全的误导。不过司马迁也不易,
没咋地就被汉武帝给把下面‘咔嚓’成太监了,这要是再实事求是写备不住就是
‘爆菊花’了,嘻嘻嘻~~~”
《大秦帝歌》分为上下两部,上部是针对男性玩家,下部便是为了迎合女性
市场而在游戏剧情方面加入了耽美倾向。
伏苏不知道什么叫‘耽美’,为了工作他被公司里的耽美狼们恶补了一个月
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小攻’和‘小受’,‘黄瓜’和‘菊花’又有什么引申含义
。不知是不是荼毒太深,一不留心他竟把‘爆菊花’这词也从嘴里溜了出来,
“‘爆菊花’?什么意思?”被伏苏突然蹦出的莫名词汇弄得不解,男人皱
起眉头,他极不喜欢这种听不懂话中所讲的感觉。“说!”
“没什么意思,就是一比喻!”此时伏苏真想扇自己一个巴掌,都怨他自己
嘴欠。谁敢当着大老板的面解释‘爆菊花’的意思是X门被人给捅的血流不止,多
尴尬!“真就是一比喻!”
“说,不然自己走回酒店。”男人说话的语气令本就在零摄氏度处徘徊的温
度直接降到零以下,冻得某人直想流鼻涕。
真不能说,说了工作不保。摆出一脸可怜相,伏苏涨红脸小声哀求道:“老
板这个问题太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晚上你上网到‘大叔那摆一下’就知道
了。”
男人看了一眼伏苏竟出奇的没在追问,反倒是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下部
游戏针对女性,剧情大纲设计的如何。”
“我们在网上做了调查,主线已经定下来是‘君臣’帝王攻。不过介于每个
人喜好不同,所以最后也加入了一些分支形成多结局,例如帝王受,一对一,NP
,团圆或是悲剧。”
开着车男人掏出烟叼在嘴里点上,开口道:“没有其他情节了?”
“到是还有一个,不过怕报审查时有麻烦,因此还没确定。”
“什么?”男人用余光侧了伏苏一眼。
“就是那个父子情节,全公司的女性都让加上这条线。不过老板你也知道咱
们做得这个《秦歌》下部已经是国内第一个正式女性向游戏了……这个话题太敏
感,容易被扣上宣传‘乱伦’的帽子,现在可是全民大和谐时期,一个不小心就
会被‘口口’掉。”
这回男人没说什么,一直沉默到他们到达目的地。
拿出DV背上背包,伏苏正准备下车时突然听见男人说:“你怎么看‘扶苏’
这个人?或者说怎么定位。”
想了想,手扶在车门上的人比较含蓄道:“封建礼教不只毒害妇女同志,它
也毒害这种孝顺至极的有为青年。‘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
父之道,可谓孝矣。’老板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要怪就该‘扶苏’读书读傻了。
”
“如果当时换做是你你怎么做?”
“有死忠的兵将,有顺应的民心,有当仁不让的身份,只要正常都知道怎么
选。不过‘扶苏’也死得不赔,起码他还拉着人家无辜的蒙家两兄弟给自己陪葬
。”所以他看不起这个可怜蛋,死了还得连累人,整个一废物点心。“老板你觉
得要是父子这条线通过审查,那最后定为悲剧殉情是不是比较有话题性,有力宣
传。”跟着男人下车,站在车边伏苏打趣道:“说不定我们都误会历史了,人家
两父子说不定还真的是殉情……呀,老板你等等我……别我把丢这儿啊……”
……
骊山不只有秦始皇陵,还有其他知名景点,所以这趟骊山游对伏苏来说一点
也不枯燥,而他还有幸看了一场先秦入葬的表演,那叫一个叹为观止,让人觉得
这样下葬死那么一回也值了。
两人吃过饭回到酒店时已经晚上九点多,男人先去洗澡伏苏则抽空把今天拍
摄的照片和录制的片段存进电脑里整理。半小时后等里面的人洗完出来,他才拿
着睡衣走进浴室。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一走进浴室他便瞧见浴缸里已经注满了干
净的清水,伏苏首次发现原来不苟言笑的大BOSS其实人也挺好。
玩了一天,泡在浴缸里是舒缓疲劳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于是一洗完头伏苏就
跳进浴缸里连刚刚碰掉地上的肥皂都没去检。一直泡在水里舒服的哼哼,要不是
水凉了他都不打算出来。
拿起手巾擦擦头发,从浴缸里站起身伏苏迈了出去,一边伸手去拿手边的毛
巾一边往前走,此时伏苏完全忘记了地上还有一块他没有及时捡起的香皂。于是
乎他在不经意间一脚踩上,接着身子不经控制的往后一仰,头好死不死的磕在浴
缸边上。
剧烈的疼痛让伏苏眼前一黑老不及惊呼,他只知道有东西从自己头部流出。
躺在地上在生命流逝时,伏苏脑海里仅闪过一副画面,那便是明天全国各大
报章杂志和电视、网络媒体上都会报道这样一则新闻:
20XX年11月XX日,22:15,在西安XX大酒店XXX号房,一中国籍男子因失足踩
中一枚遗落在地的香皂而死,享年二十六岁,以此呼吁广大群众洗澡时一定要注
意安全小心肥皂,掉在地上一定要马上捡起。
文字下放配有一张脸部和下 身被打上马赛克,躺在浴室地上的裸 体男尸照
片。
新闻标题为《一块未被捡起的香皂而引发的惨案,有为青年就此陨落!》。
我生得已经不伟大了,可也不用死得如此憋屈吧?不知这算不算公伤?有没
有赔偿?感慨完,伏苏陷入深深地黑暗中,再无知觉。
觉觉。
第四章、质子
秦王政十一年(前236)冬,清除一切障碍再无人能左右于他,嬴政此时开始
筹划起完成的统一大业前的准备,力求万无一失。
倚在窗边,嬴政喝着手中美酒望着窗外的雪景。虽然这一年里他扩充后宫,
让昔日里冷清的地方住满人,但心中却依旧感到整个皇宫冷冷清清的。
这个时侯民间应该忙着过年了吧?喝下杯中酒嬴政自嘲一笑,虽然大权在握
后宫佳丽无数,但他还是觉得心底有一块地方空牢牢的。在民间新年里家人团聚
,可他这个帝王却是一个人。在邯郸的日虽然清贫,却也温馨,而这一切在回到
咸阳,他父皇去世后便全都消失不见,也许在帝王之家里亲情这种东西果然是廉
价之物。
正在嬴政想得出神之际,门外传来了赵高的声音:“大王,燕太子丹到了!
”
微微一愣,嬴政这才想起是自己派人命这两日前入秦为质者过来。“让他进
来!”提起酒壶走到席榻边躺下,嬴政斜靠在身边宫娥腿上着看向推门进来的人
。
屋外下着鹅毛大雪寒风刺骨,但来人身上竟只穿了一件单衣,赤着的双脚冻
得有些发青。男子的头发没有束起,而是披散着垂在后背,从进屋起就一直低着
头。
“这就是你们燕国的礼仪吗?在诸国为质多年寡人怎么觉得燕太子越发放肆
了。”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人,嬴政不悦的皱起眉。
站在不远处听见床上人这样说,来人忙跪拜在地上,磕头道:“燕国质子丹
见过秦王陛下,陛下万福!”双膝跪地,手摆在前方,身子伏在地上行大礼。
“抬起头来,让寡人仔细瞧瞧这被封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燕丹公子如今已是何
等模样。”
燕子丹抬起头,他那张阴柔美艳的样貌在屋内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妖娆,看得
几个掌灯添碳的宫娥红了脸,大为惊艳。
嘴角带笑瞧眼下面比自己后宫佳丽还要美貌的男子,嬴政大笑道:“果然是
天下第一美人,也不枉寡人大军压境让燕王喜‘忍痛’用你来做质子。”嬴政支
起身子把酒杯递给上前侍候的宫娥,眼带嘲讽的盯着下面半遮于在长袍内的腿。
“寡人有时在想,像公子丹这样的妙人那燕王怎舍得这么多年一直令你奔走于六
国为质。”
跪在下面的燕丹脸色变得苍白,忍不住道:“陛下不也曾为他国的质子,那
又是出于何种原因!”感到上面传来的杀气,燕子丹有些后悔自己逞一时之快。
但话以说出,只好小心应对。
眼神暗了暗,嬴政拿起一个木盒,“公子这话也还真的没有说错,想来你与
寡人相识还正是因同在赵国为质。只是同人不同命,寡人为质住陋室食不果腹,
公子为质却养在邯郸皇城之中,是否?”见下面跪着的人面如死灰,嬴政笑得残
忍。“昔日寡人食不果腹时常听赵国守军说起宫中‘燕公子丹’住所夜夜笙歌,
人来人往,感到十分好奇。不知今日 ‘太子丹’能否告知于寡人当日如何过得逍
遥,嗯?”
‘公子丹’与‘太子丹’嬴政故意在这两个词上加重语气,意指燕丹今虽为
一国太子下任君王,可在他眼中依旧如十年前一样,不过是个任人宰割,奚落,
亵玩的质子而已。
从被通知到寝宫见驾,燕子丹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而这些年他也是这么
过的,哪怕是在回到燕国最初的那几年。从容的站起身,解开衣袍的绳子,赤 裸
的站在寝宫中央,攥紧拳头抬起头,好似周围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继续!”一边让宫娥给自己捶腿,一边闭目养神的嬴政说道。
燕子丹咬了一下嘴唇,跪趴在地上,一手扶上自己的玉 茎爱抚,一手伸进自
己的□作着扩充。昂头闭眼不去看那些好奇盯着自己看的宫娥们,这种羞辱他不
知在其他几国受过多少次。
“出声!你是哑巴吗?难道你陪那些王公大臣们时也是这幅样子,寡人怎么
听说太子丹的床技足以令妓子羞愧?”
“嗯……嗯……啊啊……”
睁眼瞧那大腿处湿了一片,一脸媚色娇喘之人,嬴政冷笑着把手中木盒丢了
过去。木盒摔在地上,从里面滚出十颗如李子般大小的夜明珠和一根由白玉雕成
的粗大玉 势。“这十颗珠子代表寡人守在燕国的十万军马,你每用哪里吞下一颗
,我就撤兵一万,如何?”
燕子丹瞧着地上的珠子马上潮 红净退,但想到那围在边境的十万秦军,只好
咬着牙拿起珠子往自己的小 穴里面塞,当第一颗珠子进去时,燕子丹疼得发抖的
趴在地上,下身已有红色流下。于是第二颗借由血液的润滑顺利进入燕子丹的体
内,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当塞完丢六颗珠子时,燕子丹已经瘫在地
上不能动了。“大……大王……臣……尽力了……请退兵六万……”
嬴政从床榻上下来,走到趴在地上的燕子丹身边,“你还真是淫 荡,光是自
己操弄后面,前面就已湿成这样。”一脚踢了过去。
“啊!”燕子丹惨叫了一声,本能的弯起双腿,却扯裂了身后的伤口。
扯起地上人的头发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我们有两年未见了吧?你过得可好
?”
“……谢……谢……大王……记挂……”剧烈的疼痛令燕丹全身发抖。
“呵呵,你我交好于邯郸,我说过回秦之日我定帮你离开赵国那肮脏之地。
”没有用‘寡人’自称,嬴政轻抚着燕丹苍白的脸颊。“我七岁回秦,十三岁为
帝时便想赵国施压迫使他们放你回国。知你在燕国被人欺辱我又想办法让你来秦
善待于你,可你做了什么。”甩开手里的人,嬴政重重踹上一脚,看着地上哀嚎
之人怒斥道:“我把你当成至交,你却把我当做傻瓜。为秦这八年你可真是没少
‘尽责’,吕不韦和嫪毐以及他们的门客的床榻你一个都没有落下吧。把我的事
情卖给他们,令他们架空于我,唆使嫪毐门客让他们进言谋反,搭上朝廷重将带
你私逃出秦。”
闭上双眼再睁开,嬴政蹲下身拿起玉 势打量一番,道:“寡人说过,你会为
昔日所做付出代价!”把手中物件用力捅进血流不止的地方。
“啊……”燕丹痛得满地打滚,挣扎着把手伸向嬴政,“阿……政……”虚
弱的叫着。
还想再踹几脚,却听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外面是怎么回事!”被人扰
了雅兴嬴政阴冷喊道。
外面安静了一下,随后赵高推门进来,恭敬说道:“大王,王翦大将军有急
函从送边关送到。”
急函!
想到可能是重要之事,嬴政便疾步离去。
“大王这……”赵高为难的指着地上的人,心道这段日子大王怎么总是把这
辣手的事情丢给自己处理。先是太后,现又是这燕国太子。别人不知他可知道大
王当年有多珍惜两人之间的情谊,只可惜这点燕国太子……
“让他自己走回去,十日内不得排出体内任何一物,否则……哼!”冷笑一
声,嬴政带人离去,头也没回。
“领旨!”送走自己大王,赵高摇着头看着地上惨兮兮的人儿,“公子,你
……这是何必啊……当初你办的那叫什么事……”叹口气,安排人带走地上的燕
子丹,赵高赶忙去追已经走出院子的秦王。
————^_^——^_^————
急匆匆回到内政殿,那里是历朝帝王处理政务批阅奏简的地方。听说有急函
送到,一心霸业的嬴政早把对燕丹的恨意抛之脑后,甚至连朝服都为穿戴。
等不及内侍推开殿门,嬴政快步上前自行推开大门,只是眼前站在殿内一身
铠甲风尘仆仆的人让嬴政惊讶不已。“王贲,你怎么回来了!难道边关有变?”
紧接着嬴政推翻自己的怀疑,如果有变这人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身银色铠甲,手捧头盔,神勇威武,仪表不凡的俊拔男子以军礼单膝跪地
,“臣王贲拜见大王,大王万安。”声音雄厚洪亮。
挥手让众人退下关上殿门,嬴政上前笑着搀起跪拜之人。“已无外人,还跪
着做什么。”走到上座跪坐下,嬴政看向同时一脸笑意的王贲问:“王老将军可
好?”
“劳大王惦记,家父一切安好,今次领兵更是亲自上阵杀敌。”
“老将军无事就好,你今日赶回是……”
“边关战事已结,秦军大剩,拿下赵国十三座城池,家父酌臣先行回京。”
话后犹豫了一下,王贲语气微变道:“宫中兵变,臣在外十分忧心,可战况不容
以致微臣事隔一年才能赶回咸阳,请大王责罚。”
王贲的话令嬴政想起一年前嫪毐谋反之事,心中还是隐隐还有一丝后怕,可
一切都已经过去,如今这大秦再无阻挡自己之人。“寡人无事,将军多虑,快快
请起。”
“请大王日后再不要冒险而为,日后臣与蒙恬将军定会轮流守在大王身边,
蒙将军所想也必和臣相同。”说罢目光坚定的盯着上座的君王,毫不退缩。
嬴政对他来说不只是将领导大秦一统天下完成大业的帝王,更是他生死与共
的兄弟。
知道王贲是担心自己,嬴政起身走下把人拉起。“你和蒙恬自我回秦开始便
是身边侍读,同吃同住更胜兄弟。如果不是身份使然我也定会亲自挥军出征,哪
里容得你与蒙恬二人被称名将。论武艺我并不逊于你二人,你们过于担心了。”
王贲十分不赞同嬴政的话,对于自己和蒙恬来说虽然霸业重要但眼前帝王的
安全却更为重要。“大王安全岂可儿戏,无论何时大王身边一点要有忠心护将,
已保无失。”
“你……”
嬴政刚要开口,话语便被门外人无意打断,一个同穿铠甲的少年冲进大殿,
一脸的不赞同。“王哥哥这话好生奇怪,难道哥哥是怀疑大王与弟弟是那手无缚
鸡之力养在深宫的废物公子。你那是没有瞧见当时大王一举歼灭嫪毐与其余孽时
的英伟。”俊朗少年扶上腰上所佩利剑。
按秦国法令,将领上朝拜见君王一律卸剑,否则以弑君论处。哪怕是与帝王
‘你我’相称王贲,蒙恬在上朝时也都要卸下随身兵器,但这少年却可携剑自由
出入。
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少年因在嫪毐一案中勤王有功小小年纪便已是咸阳宫中
的侍卫长,特许佩剑,俊秀的面容和其兄蒙恬一样不像武将反倒像是贵族世家公
子。
蒙家这位小公子从小就喜欢跟在兄长身后做小跟班,跟进跟出。年纪虽小却
极为懂事,一心要为大秦建功。
因为时常在嬴政、王贲、蒙恬三人身后玩耍,于是众人也只把他当做一个小
孩子,但在接到嫪毐谋反前收到密报后,蒙毅马上把蒙府家将分成两路,一部分
人守卫皇宫,剩下人与他一起赶到嫪毐府邸与嬴政派去的侍卫汇合歼灭叛军,随
后更是在最后的搜捕余孽过程中屡屡立功。
对帝王一拜,蒙毅走到嬴政身边对面前一脸惊讶的王贲认真道:“请王哥哥
放心,毅儿定会誓死保大王安全守护皇城,哥哥与家兄只要放心踏实的助大王完
成千秋霸业即可,无需有后顾之忧。”说完年仅十六的蒙毅极有气势的朝嬴政跪
下,大声道:“臣蒙毅定不负大王信任,臣永不出征留守大王身边保大王安全,
保咸阳无失。”
……
五日后,咸阳皇宫内热闹非凡,今日不只是在外出征赵国的王翦老将军和围
守燕国的蒙恬凯旋回朝,更是新年之夜。秦王祭祖后摆宴宴请众臣,歌舞奏乐不
断。
犒赏晚众将和有功之臣,入夜,秦王嬴政宣布便停朝四日便让众人离宫回府
守岁,而自己则要和后宫众佳丽举家宴守岁到天明。
二十二岁加冠礼之前嬴政无正式一妃一嫔,娶妻意味着他可以亲政,所以在
某些人有意之下直到二十二岁嬴政才大婚娶后。一年前掌权后他才充后宫,宠幸
后宫女子。只是至今为止他都还未有一子降生,子嗣稀薄这对帝王之家来说可是
个不小的隐患。
其中厉害关系人人皆知,后妃众人也都想帅先生下男婴。皇后体弱无法生养
,因此这皇长子之位等同于太子之位,因此后宫争斗不断以至于没有人能顺利生
下婴孩,哪怕诞下也养不活三月,所以才说嬴政如今无子,只有两个宫娥所生的
小公主。
殿外钟鸣,新的一年到来,嬴政起身正准备离去回宫时,赵高急匆匆从殿外
走进,疾步上前在帝王耳边轻语几句,接着众人便见向来喜怒不露于人前的年轻
君王突然一脸兴奋和大喜,匆忙离去。
正月初一,新年伊始,已停多日的天空又开始下起大雪,瑞雪兆丰年,预示
着新一年里秦国将更加昌盛。天明时一道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宫中和朝堂。没有
参加晚宴,住于偏僻院落,身为已亡国的郑国和亲公主,在新年钟声下诞下一男
婴,帝王下旨悬挂弓箭于殿门左侧,报喜。
三日后,年轻的帝王免除繁礼,如平常百姓为父者一般依习俗亲自背负孩子
向天地四方射出箭枝,表示男儿志在四方。
此时心思玲珑者已看出这大王子在帝王心中的分量非同小可。
(出生了,我们踩香而歇菜的伏苏同志出生了!撒花!)
第六章、伏苏?扶苏?
最近大秦的朝堂上发生了几件大事,而这些大事还都是围绕着同一个人,这
个人就是大秦刚刚热乎出炉的大王子殿下。
首先,这大王子出生于大年初一第一声钟响,伴随着哭声和钟声而来的还有
从天而降的洁白雪花。天亮时分,整个皇宫张灯结彩,秦王亲自背负麟儿举弓射
箭,悬挂事物昭告天下大秦王子的诞生。
秦王对此子的喜爱已经远远超越一个帝王的喜勿,不要说他至尊的身份,单
是普通人家的男人哪怕是再喜欢孩子也不会亲自动手照顾,而这位最强帝国的君
王居然在下朝后穿着朝服在房中亲手给儿子洗澡喂食。
忽视掉把捧在手里的儿子掉进澡盆里淹死,再忽视掉喂东西时险些把儿子呛
死,秦王绝对是个好父亲。
帝王所为往往影响臣子,君王亲自照顾儿子的行为在秦国朝堂和氏族里引起
一阵跟风大潮,昔日对子嗣不甚在心的众位大人回家后各个化身慈父回家陪儿子
玩耍。
早朝前众人不再是冷嘲热讽相互打压,而是和和美美的聚在一起谈谈‘为父
经’,夸夸自家的儿子,给朝堂带来清爽之气。
就在整个朝堂弥漫在‘慈父’风潮下,著名方士徐福在时隔十年后派来了一
位身边童子带着重礼赴秦跪,并代自己跪在大王子门外三叩首后才离去,这让闲
暇多日的人们再次有了争论的话题。
十年前秦王登基徐福一语不发三叩首,明眼人都瞧得出着暗含的话意。如今
他又派身边人在‘三朝’当日赶到替自己叩首,这里面的意思可就没有说得清楚
。
反正不管旁人怎么想,嬴政到是挺开心,在他看来这时间最尊贵之人非自己
和儿子莫属,这叩首收得。为此,嬴政更在‘三朝’时颁布诏令大赦,秦国各郡
降税、纳贤,在咸阳宫中大摆宴席款招群臣。
就在众人把酒言欢之际却见上座君王脸色大变慌张离去,没过多久后宫便传
出消息说大王子在‘开奶’是突然七孔流血,血流不止。群医束手无策,君王为
此大怒,于是朝堂上下人人自危,唯恐受到牵连。
过了会儿小道消息又从后宫传到前面大殿,据说大王子是被人人下毒,虽已
救回但昏迷不醒。君王为此下旨,如王子性命堪忧,后宫众人全部抵命。
于是朝堂上有把女子送进后宫者无不焦虑紧张,拼命想往后宫传消息,让里
面的人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往刀口上撞,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殿内众人荒成一团,守在殿外的蒙毅双手背后仰天长叹,感慨流言的‘魅力
’,能把两行鼻血传成七孔流血。还有那个‘后宫众人抵命’,人家大王只说了
句‘没有手谕不得探望,违者就地正法’好不好。
回想起自己刚刚在院子里看见几个哥哥和大嫂的脸色和听见的话,蒙毅甩甩
头,觉得他们所想太过荒唐。太医不是也说了是肾火过旺,娘胎所带,再加上今
日一直被众人摆弄过于疲累,这才流了鼻血,再说一个出生仅三天的小家伙怎么
会因那‘羞耻’之事情而……
哎,要他说这明明是她们那些自喻大人的家伙们自己思想太龌龊,还要懒在
小孩子的身上。
感叹自己因为身边连个侍寝的婢女都没有而被兄长们玩笑,蒙毅叹口气挺直
腰板迎风而立,殊不知自己此举迷倒无数情窦初开躲在暗处的小宫娥。
————^_^————^_^————
毕竟是仅出生了三天的婴孩,这一流鼻血愣是伏苏他昏迷了一个半月。他的
时间是停止了,但外面的时间照常运做,一个半月,足以让一个小猴子变得嫩白
白,越发惹人喜爱。
脸上黄疸退去,这时伏苏的小脸蛋瞧上去不再抽抽巴巴。值得庆幸的是他这
段日子虽然每天都是昏昏睡睡,但能吃能喝,绝对没饿到面黄肌瘦,不哭不闹不
运动反倒是还长了几两肉。
自他以大王子的身份被嬴政抱进寝宫后便再没消息穿出来,时间久了众人也
就不把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朝堂上的运做也恢复正常。
平躺在床上,一身苦闷的伏苏扇呼着他那一双由眯眯眼进化成双眼皮翘睫毛
的大眼睛,还是不能接受穿越这中只能在小说里才能遇见的狗血事件让自己碰见
,好貌似穿到了传说中的帝王之家。
抬起手摸摸自己脑门上的小包包,伏苏郁闷的想要骂娘。据他在当时已经变
得极其混乱的场面下还坚定竖起耳朵探听到的重要消息所得,今早把自己从‘羞
窘的鸡蛋壳里’摔醒的二百五便是他今生的父亲。
因为场面混乱人流太多,屋内光线又十分不足伏苏并没有看清自己新上任的
皇帝老爹的样貌如何。不过看他那手忙脚乱把自己甩掉在洗澡盆又捞出来,貌似
还不止一次的行为,伏苏百分百确定这丫也就是一毛头小子。
上一世的父亲整天神神叨叨,满嘴前世今生,命运安排不得逆转,还成天跑
去给人看风水。这一世的父亲不神叨了,却是个毛头小子,自己就是想要个成熟
稳重的慈父怎么就这么难。
心中悲苦,本想弄出几滴眼泪来应景可是伏苏使劲力气也没弄出了皮,于是
讪讪作罢。自己上一世一事无成,又早早挂掉占用国家土地资源伏苏忍不住又悲
催起来。
一想到以后孤苦无依只能和自己身后所得五分保险金过活的父母,没有酝酿
情绪这次伏苏真的无声哭了起来,第一次恨起‘计划生育’。如果不是控制人口
他家就不会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孩儿,那么他今天歇菜后父母也不会落得个为老来
无子赡养。
呜呜……老爸,即便你从小虐待让我学些那些没几个人认识的大篆和小篆,
我依然爱你。
呜呜……老妈,即便你小时候总给我扎小辫,让我一花季少年每星期都得与
一群丫头片子在一起学筝被人嘲笑娘娘腔,我也依然爱你。
虽然他父母没怎么进过职,但自己是爱他们的,即便他从小就在家里保姆放
假时担当起洗衣做饭之职,他还是那样爱他们。公干之前自己已经定了旅行团,
打算圣诞节放假时一家三口去国外玩,现在看来一些成都成了泡影。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窝火,越窝火越想哭,于是当嬴政下朝后急匆匆赶会
寝宫时便瞧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躺在床上不喊不闹无声的掉着眼泪。嬴政慌了,连
忙上前抱人抱进怀里动作僵硬的哄着。
自出生那日起就在赵国为质和母亲相依为命,嬴政不知道所谓的父爱什么是
,他只知道自己那时很羡慕那些可以骑在父亲肩膀上的小孩子。直到七岁回到秦
国,嬴政才第一感受到他梦寐已久的羡慕。虽然他的父王不会把他架在脖子上玩
乐,也不会牵着他的手的走在咸阳街道的小摊上买东西,但他的父王会每天在繁
忙的政事里抽空陪自己吃午饭和晚饭,会命人把咸阳街道上最新、最好玩的东西
送进宫里给自己玩耍。
他曾经坐在父王怀里看着他骑着骏马站在高处用马鞭指着远方大声说这天下
总有一天将是大秦的天下,大秦将是这篇土地上唯一的帝国。
可这盼了七年,享了五年的幸福被那三个人毁了。吕不韦,嫪毐还有那个连
她自己都不清楚所生孩子父亲究竟是谁,后又合着外人杀夫的愚蠢女人,是他们
害死了自己最敬爱的父王。
他要报复,要让这三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宝宝不哭了,告诉父王是不是饿了,父王给你叫奶母过来好不好。”胡乱
擦着儿子小脸上的眼泪,从没安慰过人的嬴政只得学着当初自己父王哄自己的语
气,拍着自己掉豆子的儿子。
我靠,兄弟哪凉快哪里歇着去,哥们我现在需要发泄一下,您先靠边一下行
吗。伏苏横了一眼抱着自己穿着冕服头戴垂着象征帝王身份的十二旒冕冠的男人
,往帝王身上一爬,左蹭右蹭把自己的鼻涕眼泪都蹭在‘尊贵’的衣服上。
怀里儿子哭个不停还是无声,这让嬴政更加焦急,怀疑是不是身体不适。他
记得自己那两个女儿小时都是哭闹不止,可现在这个……
不知如何是好,嬴政抱着怀里的孩子急得直转圈,甚至忘了张口喊守在殿外
的宫娥。
被人转得头晕,晕眩的伏苏趴在自己便宜父王的肩上早没了掉眼泪的心情。
不是伏苏软弱爱哭,而是穿越这事太过稀奇。再说这穿越的事情本就是那些
有着苦大仇深到厌世人的专属福利,他一从小生活在蜜罐里受众人疼爱,没病没
痛,生活美满,马上要升职加薪去相亲的幸福人儿真的一点都不想穿越。更何况
家中还有双亲,这是逼着他无法尽孝。
华仔哥哥歌中还曾唱道‘男人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
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惊得那么狼狈,男人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
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痛哭一回……’这次穿越
事件对伏苏打击太大,他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不在乎,他在乎,他最在乎
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他不是那卓然一身没有期盼的人,只是这些都被他隐在心中
最深之处不表露出来。
如今哭出来便是决定把过去的一切做个告别,把他一直纠结在心刻意回避不
去面对的事情发泄出来。从今天开始他只是这还不知是何朝代的王子,不再去执
念已经发生且不可挽回的事情。
见儿子趴在自己肩头不再掉眼泪嬴政这才放下心来,于是拍着儿子的后背保
证道:“父王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把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只有你不想要没
有你要不得的东西。等父王一统这天下后就把它送给你,让你成为这片土地的主
宰。无论以后父王再有多少子嗣 ‘儿子’却只有你一个。”
从长子出生的那天起嬴政就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失去和没有享受到的统统弥补
在这个儿子身上,他嬴政从今往后只有这一个儿子,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是为皇室
繁衍的责任。
帝王的保证信不得这个道理伏苏很清楚,可他也感受得到这人所说的话不是
敷衍,因此勉为其难相信一半。以后的路长着呢,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自
己现今受宠也许只因为这人初为人父,或许以后他有了别的讨喜儿子,也就没自
己什么事情。
更何况他现在连身处环境都还没弄明白,这时盲目开心实在早了些。不过伏
苏还是很捧场的用自己白嫩嫩的小手拍拍他‘父王’的肩,然后瞧着这虽年轻却
掩不住帝王霸气的男人有些觉得眼熟,可又想不出来哪里见过。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想不起来也就算了,蹬蹬腿伏苏发觉自己折腾了半天
有些饿了,于是‘嗯啊’的叫了几声,用手拍打抱着自己人的‘嘴’,表明自己
要吃东西。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父子连心一说,反正嬴政是知道儿子饿了,于是朝门外大
叫道:“赵高叫奶母进来。”
“奴知。”门外先是传来一声尖细的男声,紧接着是离去的脚步声,
初听‘赵高’二字伏苏愣了一下,但想这名字也不特殊同名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也 没太在意现在他在意的是马上就能瞧见那个大美人了,于是小脸‘咻’
的红起来,也有些紧张。
“大王奶母来了。”
“让她进来。”
听见大美人来了伏苏激动的转过头,哪知大美人没瞧见,到是瞧见一大婶。
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大美人的身影,而那大婶却在他‘父王’的示意下正要
解衣服,伏苏如遭雷劈。特别是见那妇人要接过自己时伏苏立马誓死不从,衣服
拉不住,直接用手扯住嬴政头前的旒珠死不放手。
开什么玩笑,这身体虽才一个半月大,但他的思想可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
。更何况享受过林X玲姐姐的胸脯后怎么能接受得了芙蓉X妈的,这不是存心要恶
心死他嘛!伏苏打定注意要誓死保卫贞操。
眼前的孩子不是普通人,奶母也不敢上前为难的看向威严的君王。
“宝宝不满意她?”嬴政侧目,疑惑这段日子都好好的,怎么儿子醒过来就
不喝奶了。难道……虽然觉得荒唐可笑,不过观察细微的嬴政还是觉得自己这个
宝贝儿子不一般。“你先下去。”挥退奶母,嬴政抱起儿子难得玩笑道:“宝宝
一定是嫌那奶母不漂亮是不是,你个小色鬼。走,父王带你去见你母亲,她可是
个大美人,保准你满意。”说完招来宫娥把儿子包裹好免得出外受凉,然后才亲
自抱着儿子出门前往姬婉的小院走去。
……
自生下孩子后姬婉的身体便不太好,即便她想亲自哺育儿子也没有多少奶水
。怕把病过给孩子于是姬婉便同意嬴政把孩子先抱走,可儿子毕竟是自己身上的
一块肉,是与自己最亲密的人,说不想那是骗人,因此姬婉每日都盼着儿子醒来
后自己能去瞧上一眼。
听宫中内侍传话说大王与王子马上就到,刚做完月子的姬婉马上命人为自己
梳妆,想要亲手抱抱儿子。
因为太过开心,所以在侍女帮自己上装时姬婉忍不住唱起郑国流行的小曲,
并对陪自己来秦的贴身侍女问道:“绿萼,你说一会我哄宝宝睡觉唱这歌他会不
会喜欢。”
名为绿萼的宫人一边帮姬婉梳着头发一边笑道:“夫人多虑了,大王子怎会
不喜,不过咱们大王子真是惹人的紧,那模样真是集大王与夫人所有优点,真叫
个俊秀。”
“就你贫嘴,宝宝才多大。”脸上笑意更浓,没有母亲不愿意听自己的儿子
被人夸赞。
嬉笑的两人还不知他们话语中的人就在门外,还把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
子充,乃见狡童。’不能再熟的诗词,秦汉时期的摆设,叫赵高的内侍,伏苏有
些抽搐。
正当他一再否定已经呼之欲出的答案时,只见他的便宜父王抱着自己大笑走
进屋说道:“姐姐的歌声还是那么动听,不过刚刚这歌正好令我想到了宝宝的名
字。”
不要说!千万不要说!伏苏不知现在是该去捂自己的耳朵还是去堵便宜父王的
嘴。
“哦,政儿说来听听。”
不要说!不要说!
“扶苏,取佳木之意,姐姐觉得如何!”
“扶苏?甚好!承载我们所有的人的期盼,就依政儿说的。”
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我不要做那可怜又缺心眼的短命鬼!
伏苏,不,是已经更名为‘扶苏’的人反对的哇哇大叫起来。
“政儿,瞧苏儿笑得多开心,他一定也是喜欢着名字。”姬婉笑道。
喜欢个屁!双眼一翻,脑袋一歪,扶苏一天内连续遭受第二次严重打击,连
个喘气的机会都没给,如今他真想放声嚎哭一场。
第七章、原则
继和谐的‘父慈子孝’风刮过朝堂后,现如今的秦国朝堂上又刮起了龙卷风
。
英明神武的秦王陛下已经连续一个月阴沉着脸每天不断释放令人心惊胆战的
杀气,弄得宫中上下人心惶惶。
关于帝王心情不好的原因宫中传出多个版本,直到铁血帝王连把四个进言‘
大王子身子羸弱将来恐担重任,望大王广施恩泽于后宫,开枝散叶,兴盛皇室’
,以此诅咒他宝贝儿子的言臣拖出去砍头,众人才把版本的范围缩小。
有人说大王心情不好是因为大王子殿下一个月前出门转了一圈后又晕倒了,
虽然这回只晕了小半天,平日里不哭不闹的大王子醒后嚎了半个多时辰哭哑了嗓
子。把一向淡然的婉夫人逼红了眼,急得险些也跟着晕过去,而一家之主则站在
院外大骂没用的太医。
所以综上所述,秦王陛下心情不爽的原因主要还是担心长子身体太弱,唯恐
长不大。毕竟哪有出生没几月的孩子又是流鼻血又是昏迷的。
虽然以上一切只不过是外人们的揣测,但有人却在此中受到好处,这人便是
事件的源头——大王子扶苏殿下。
在他接连‘徘徊在生死边缘’后,没几个人认为他是个长命有福的家伙,更
别说能顺利继承王位。于是一切针对除掉他的秘密暗杀活动全部停止,反正活不
长,自己又何必冒险动手。
当然这一切是那个还在纠结自己新名字人永远不会知道也不会去想的,他只
想改名。
帝王做事何需向臣子表明,更不会逢人就说自己最近脾气不好是因为儿子不
搭理自己。因此这事除了秦王陛下自外己,只有婉夫人和她的贴身婢女绿萼,刚
刚得知真相后便一脸怪异表情的王贲、蒙恬。
“所以说这段期间大王心情不佳的原因只是因为大王子不搭理您?”王贲以
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回问。
“嗯。”郁闷的回了一声,嬴政坐在垫子上还在想其中的原因,只可惜毫无
头绪,思绪也不自觉回到一个月前。
……
从那日起名后的即刻起扶苏就开始不搭理他的便宜父王,谁叫这人给他起了
一个如此短命的名字。所以每当嬴政伸手要抱他时扶苏都舍了‘老脸’哭嚎,用
实际行动告知众人他对这个名字很不满,他强烈要求改名字。管他是叫刘邦还是
项羽,哪怕是叫胡亥他也认了,总之就是不能叫‘扶苏’,死都不能。
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假哭的扶苏还特意挤出几滴眼泪,嚎得嗓子发干。可
也不知为何平时里挺有默契的两父子这回别说心灵相通,思路简直就是南辕北辙
,那夫妻俩愣是不明白,于是乎扶苏的小暴脾气来了。
一天不给我改名字我就一天不搭理你们!
打定主意后扶苏收了声对所有人不理不采,自己一个人闭着眼睛歪着头来回
折腾,连新换的奶母给他喂奶也不张嘴,宁可饿肚子也不屈服,这是原则问题。
原本他是打定主意这新上任的父母两人他是一个都不理,只是当他貌美如花
的母亲解开衣带亲自把他抱在胸前求他喝奶时,扶苏所谓的原则问题马上消失的
干干净净,一丝思想斗阵都没做。
吃饱喝足后打了一个小嗝,用脸蹭噌用手摸摸,扶苏咧着嘴嘿嘿笑。心中感
慨美人就是不一样,胸脯软软的特舒服,不像某个人硬邦邦咯得慌。
瞧瞧,都是抱孩子,人家美人娘抱得自己多舒服,哪像某人险些折了他的小
嫩腰。不知道出生一个多月的孩子不能老抱就着就别抱,抱了还不抱得舒服点,
叫人鄙视。
吸吸鼻子闻着美人娘的身上的香气扶苏开始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幻想晚上
他们母子俩一起洗澡,一起睡觉,还是睡在一个被窝里。
做着绮丽美梦的扶苏早已没有心情去纠结自己名字问题,心情也好转起来。
他想开了,不就是叫‘扶苏’,没什么大不了。他一二十一世纪的有为青年
绝不会傻了吧唧的愚孝,自己又不缺心眼,大不了以后多拉拢一下叫赵高和李斯
的人。
转念想到自家的老子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扶苏变得挺开心,因为没有再比
这更牛X的事了,以后他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儿子不哭不绝食了,嬴政和姬婉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认为儿子刚刚一定是因
突然换了环境不适才会哭闹。朝堂上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处理,把孩子交给姬
婉后嬴政便匆匆离去处理政务。
姬婉把扶苏放平,自己侧躺在床榻上逗儿子玩。
美人娘温暖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美人娘甜美的嗓音在自己耳边盘绕,此时
扶苏犹如置身仙境,做着自己牵着美人娘的手在鸟语花香的田野里嬉戏的美梦。
沉浸在自己的‘春梦’里,扶苏这一天过得是幸福到晕乎,小手一直摸着姬
婉的胸不放,直到晚上被耳边的‘噪音’和手空的失落感扰醒。
上辈子虽然是处男,但不意味着他扶苏不知道何谓男女之事。当他瞧清楚那
粗喘和娇吟的男女后,扶苏气得哇哇大叫,恨不得马上长出牙齿咬走这个胆敢用
手摸用嘴舔他美人娘的禽兽,这是赤 裸裸的宣战!
自那天起扶苏每日趴在姬婉胸前捍卫自己的‘领土权’,不允人跨雷池一步
,否则他就嚎叫,而此行为也仅针对嬴政一人。只要这人进屋扶苏直接把头转到
一边无视,只要这人靠近自己和他的美人娘扶苏便开始嗷嗷的叫唤。
明显的差别待遇和排挤在持续了一个月还不见缓和,伟大的秦王陛下脸色一
天比一天难看,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大有由明君朝暴君转型的趋势。
没有什么事情能令自己无缘无故被宝贝儿子讨厌更让嬴政烦躁的。
……
听完嬴政述说的经过,王贲低头深思了半刻,严肃的说道:“大王子这举止
怎么瞧都像是嫉妒情敌啊!臣果然没有瞧错,此子将来非池中之物,很对我的胃
口。”话是这么说,但王贲心里也犯嘀咕,你说那么大点的小屁孩连爹妈都不认
识,怎么可能知道夫妻间的‘事情’。
坐在对面正在喝茶看奏简的蒙恬听了王贲的话险些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
来,“王贲!”气得大叫。“大王子连‘百晬’都没到!”(百晬:婴儿过百日
)
“我知道。”摆出与自己刚毅面孔不符的坏笑,探过身前的案桌王贲道:“
蒙恬你别告诉我当日大王子挂着鼻血晕在弟妹怀里时你没想歪。”
被人戳中,脸皮薄的蒙恬红了脸瞪过去一眼,切齿道:“那是巧合,不要把
所有人想得都跟你一样。”
“我怎么样?”
“你自己清楚。”
“蒙恬你就是个假正经,瞧瞧你把你蒙家风气带成什么样,毅儿都十七了还
没近过女色。还有你那儿子鸿儿,才五岁整天就跟个小老头似得就知道背兵法毫
无乐趣。”王贲摆出一副忧心的模样。
不想和王贲逞口舌之争,不过拿过新奏简的蒙恬边看边道:“起码我家鸿儿
不像你家离儿那么令人头痛。”其实打心底说蒙恬对儿子过于老成不和自己亲近
也还是有些不得劲。
唉,想想家里天天在外疯的泼猴儿子,身经百战的王贲头疼的摇头。“他母
亲死得早,我与父亲又常年在外征战,家中无能管他的长辈这才令这泼猴闹得无
法无天。”转过头看着上座同样为儿子苦闷的君王,王贲说:“请大王早日一统
六国,让臣有时间管教儿子。”
“寡人尽量!”嬴政很不高兴的说道。明明叫这二人帮自己分析问题,他们
倒好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卷上看完的竹简,蒙恬抬起头问道:“再过几日大王子就要‘过百晬’了吧
?”
“嗯。”由于满月时扶苏正在昏迷中所以没怎么庆祝,嬴政决定这回过百晬
一定要大办,也借此向其他诸国显示秦国的财力。让他们知道秦国一个王子的‘
百晬’要比他们君王的寿宴还要隆重。“你们两人也准备一下。”
嬴政的话让王贲和蒙恬困惑,大王子百晬他们俩准备什么。
瞧下面两人一脸迷茫嬴政懒得开口,打算去哄哄儿子。谁知刚站起身就见赵
高连滚带爬的跌进屋内。“这是做什么!”嬴政厉声道。
忙爬起身跪好,赵高磕头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嬴政一甩衣袖,“行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瞪眼过去。
“是……是……大王子……殿……下,他……他……”被君王气势一吓,赵
高更加慌张。“婉夫人遣人……遣人……说大王……子他……”
一听是儿子的事嬴政顿时紧张起来,冲下来提起赵高吼道:“说,苏儿怎么
了!”这时王贲和蒙恬也都站起身。
“婉夫人遣人说大王子今早不但会翻身……刚刚还……想要坐起来了!”这
次赵高终于把话说全。
儿子没到三个月就会翻身嬴政大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嬴政的儿子不是
普通人!“摆驾!摆驾!”急冲冲出门去看儿子翻身。
朝王贲和蒙恬一拜,赵高扶着头顶的帽子慌忙追上去。
待守在外面的众人走干净后王贲面朝着门口忽然正色道:“‘他’要来秦了
。”
蒙恬眼中闪过苦楚,“我知道。”低声回道。
“他那人一个筋不知转弯,这次赴秦必定凶多吉少。如今的六国都住挡不住
大秦的兵马,他以为自己是谁,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螳臂当车。你们的事情大王
知道,我们做臣子的不能让主上难做。”
闭上眼睛蒙恬仿佛已经预知到最后的结果,无话可言。
“你……有机会好好劝劝他,大王因欣赏他的才华而一再放他生路,但他若
……你我都知大王的为人。”大王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阻挡他统一天下的人。
拍拍蒙恬的肩膀王贲摇头离去,独留一脸苦笑的蒙恬。
————^_^————^_^————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垂青扶苏,不但出生于新年第一天的钟声下,连百日那天
都是全年里最佳的吉日。不用另挑日子,嬴政把扶苏的百晬和命名礼在同一天举
行。
在当时的社会里,起名是一个很复杂的礼仪,特别是在皇族。孩子在出生三
个月之后的某个吉日,父亲要握着孩子的右手,另一手托着孩子的下巴,严肃地
为孩子取名。
普通氏族一般由女师把孩子的名字遍告族中的妇女,接着又孩子父亲把名字
告诉官吏,遍告族中男子并逐级上报,记入文书,皇族子嗣则还要记入宗庙,以
此承认身份确定是否拥有继承权。
在大家族里只有嫡子需由父亲亲自命名,其他一众庶子皆由宗室负责。扶苏
不是嫡子却是长子和帝王最喜欢的儿子。因此当嬴政亲自挂上纯金打制的长命锁
和手脚链接过孩子真是宣布命名时,秦国所有官员跪拜在地。
他们知道上面被君王抱在怀里的孩子不再仅仅是普通的‘备用’王子,而拥
有和嫡子同样继承权的王子。如果秦国以后没有嫡出王子,那这扶苏就坐实了储
君的位子。哪怕是后面有了王后所出的嫡子,扶苏王子也同样有继承大统的资格0
。
因为不是和王后所生,所以从现在开始扶苏便是这宫中地位仅次于君王,平
于王后,高于后妃朝臣的人,只跪君王,对王后行礼,受后妃朝臣跪拜。
在外人面前绝不能丢脸,知道今天为自己举办的宴席意义非凡,虽还没原谅
挖他墙角的某人,但扶苏非常配合的完成所有步骤。即便是自己的腰快被抱断了
,也是不哭不闹不发脾气,全程笑嘻嘻的摸着怀里的金锁。
丝毫没因文武百官和各国来使面‘炙热’的目光吓到,中途他还抽空朝恶毒
视线太强烈实在无法忽视的方向竖起中指回瞪过去。
看着儿子的名字被写入皇室宗谱,嬴政十分开心,接着当众宣布王子扶苏认
王贲和蒙恬为干亲,拜为义父,这引得大殿里一片惊讶吱声。
看表面这是帝王对王、蒙两家的恩宠,往深瞧那便是嬴政正为儿子固军权。
朝堂两大众臣名将认同一人为义子,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更何况这两人都是手
握大秦重兵的人,这相当于是把军权交给了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掌管。
行完干亲礼嬴政把孩子递给姬婉,命她赶紧抱连打哈气要翻脸的儿子回去睡
觉。
大殿内载歌载舞,坐在一旁的王贲扫了一眼宴席上的众宾客,瞧见蒙恬不知
何时没了踪影,而魏国的使臣里也少了一人。和同僚相互敬了几杯酒,王贲便也
趁机离席走到幽暗僻静的花园深处,任突然出现的人在背后搂着自己。
“阿勉……阿勉……”来人从背后紧紧搂着王贲,嘴里唤着王贲的乳名,手
也越收越紧。
“龙阳……”王贲转过身抱住跟前人狠狠吻住。
“阿勉。”被唤作龙阳的人抬起头,其样貌丝毫不逊于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
的公子燕丹。相反他妩媚的面容中带着煞气,手指上也布满练剑磨出的茧子,整
个人没有一丝柔弱。
“时机已经成熟,我马上就可以帮你讨回在魏国所受的一切耻辱。”王贲眼
露凶光发誓道。
他的龙阳不是被世人嘲讽以色侍人的佞臣。
第八章、家家有本难念经
整整一年未见,相拥在一起的龙阳和王贲顿时激情如火,直接在花丛下恩爱
起来。
如对珍宝一般轻轻怜抚着已被情 欲蒙了双眼的龙阳,王贲心中却恨不得把那
魏王挫骨扬灰。
大概是感受到王贲释放的杀气,龙阳伸手环住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晃了晃头。
“阿勉我没事,这几年魏王年岁大了床上事也力不从心,没有再……”
“所以他找别人……”王贲激动的打断龙阳,可看见怀中人突然脸色一变血
色尽退,后面的话连忙忍下没有出口。“龙阳我……”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
王大将军因爱人面无血色的把自己推开而慌了神儿。
捡起散落的衣服龙阳默默穿好,至始至终也没抬头瞧王贲一眼。他知道秦国
定有细作潜伏于魏国,可他没想到这细作都连魏国国主的寝宫也能安插进去,还
连这种私隐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男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不行’,越有脸面越在意。魏王此时已属高
龄,床上之事已经无法着力,特别是近几年。
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后殿魏王对龙阳的宠爱都做到极致,无人能比。自把龙阳
接进宫中起魏王就再未临幸过妃子,夜夜守在龙阳身边。只是近几年年岁已高的
魏王有心无力却也舍不得龙阳的身子,于是每隔几晚魏王便让几个被毒哑的阉人
给龙阳灌下药,然后在他面前表演‘火辣’的戏码,借此满足自己。
龙阳不是无力反抗的人,他是魏国知名的剑术高手,和王贲师出一处。如果
不是因为魏王用一族老小的性命相逼龙阳绝不会进宫成为被人唾弃的佞臣。杀魏
王对龙阳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他更可以轻易脱身,然付出的代价却是整个家
族。
宫外人人以为他龙阳君在宫中得大王宠爱过得锦衣玉食,可又有谁知他龙阳
只是一令人亵玩的玩物。每次事后他都要反复刷洗自己的身体,那被一群阉人触
碰全身的感觉令他想要把胃吐空。
可今天有人知道自己在宫中的处境,还是他最不愿意的人知道,龙阳全身冰
冷,眼前一片模糊,脑中空白。
“龙阳!龙阳!”慌张穿上衣服王贲拉扯住龙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
是担心你,所以才派人在暗中保护。我……我……我真的……”
垂下头,没有挣脱,龙阳任王贲拉着自己。
“咳咳……”
一个不说话,一个急得不知说什么,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时,突然一
个除两人外的咳嗽声响起,打破僵局。
龙阳和王贲因第三人的出现身子同时一僵,不知这人到底听见看见了多少,
又是什么事后出现,为何他们两人都没有察觉。
双双转身,看清来人,龙阳整个人呆在原地,而王贲在看清来人后忙跪拜在
地。
看着不远处一站一跪的两人嬴政从暗处走出来,上前道:“寡人是否扰了二
位的雅兴。”
张了张嘴,龙阳红了脸把头转到一边,偷偷用脚踢了王贲一下让他想办法。
“臣……”
“行了,行了,寡人只是路过,看见前处有人‘说话’因此才等了一下,哪
知这话讲得……”目光扫过因自己的话而窘迫的两人,嬴政得意的笑起来,也伸
手拉起王贲。
神情羞窘的变了变,王贲自作冷静的说道:“大王这是要去何处,臣陪您…
…”
“寡人去看儿子你也要去吗?”
“这……大王子也是臣的义子。”王贲咬牙道。
“爱卿这话在理,只是这天……”嬴政抬起头看着兄空,然后对王贲笑道:
“时间已晚,爱卿出现在寡人夫人的住处……”
“臣知罪!”再次跪下,王贲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这祖宗尽快请走。
“哦,那爱卿说说你这是知的是什么罪?”嬴政得到机会马上不依不饶,谁
让王贲平日做人失败以致积怨太深。
“臣……臣……”
“秦王陛下请不要再为难王将军,是龙阳……”撩起衣摆刚要跪,龙阳却未
想到面前的男人会伸手扶住自己。“陛下您……”
这是嬴政第一次见到名传诸国的龙阳君,他仔细的把人瞧了又瞧心中做出一
番评价。原是打算抄近路去婉院瞧儿子,哪知尽在这里有了意外发现。领军有武
,治国有才,这样一个‘全臣’在魏国还真是屈才。不过也幸亏魏国上下有眼无
珠,能把‘利剑’做‘玩物’,不然这龙阳君定是大秦灭魏时的巨大障碍。
打量完龙阳,嬴政收回手笑道:“师兄所想之日已经不远,大秦铁骑终将踏
平魏国皇城,还望师兄能到时助同门一臂之力。”说完看了一眼王贲,摆了下手
后便自行离去,身后无宫人侍卫相随。
待人走远龙阳这才清醒过来,没想到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只是这‘师兄’
是何意?“阿勉,秦王这是什么意思?”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王贲从地上爬起来弹弹衣服上的尘土。“你不是一
直都想知道当年为何师傅总有几个月不在山上。”指指身影消失的方向,对聪明
人讲话向来不用说透。
“没想到师傅的关门弟子居然是当今的秦王陛下。”收回视线横了王贲一眼
,详装生气道:“好你个王贲,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不告诉我,你还说什么对我
从没隐瞒。”甩开衣衫不整的王贲,龙阳的心情因有了秦王这么一个师弟而大好
,决定好好想想怎样利用这师弟来压制把自己吃得死死的王贲。
————^_^————^_^————
在院子外转了几圈,瞧屋里面有人出来嬴政这才迎上前小声问道:“睡了吗
?”
跪在地上的绿萼点点头,恭敬回答:“回大王话,大王子刚刚睡下,夫人正
在沐浴。”
听见儿子已经睡下嬴政伸出要去推门的手停了一下,接着轻轻推开一道门缝
,悄声的闪进屋里,怕儿子着凉更是动作迅速的把门关好快步走到床边。
床上白白肉肉兴奋了一整天的扶苏同志此时正叉着两条萝卜腿,举着全是褶
儿的肥胳膊正睡得如猪,小嘴角还不时有泡泡突出。
越瞧儿子越觉得可爱无比,嬴政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肉嘟嘟的小脸蛋儿,结
果因为手感太过优良而接二连三不停戳戳,迫使熟睡的扶苏不得不屈尊翻身,露
出宣软的小屁屁,引得嬴政‘**’大发。如果不是沐浴回来的姬婉发现并及时
阻止,那扶苏绝对会被戳醒。
让侍候的宫娥退下,姬婉没好气的看着堂堂君王竟如此孩子习性。“政儿!
”怕扶苏侧身压麻手臂姬婉小心的把认翻过来放平,伸手拉过小被子给儿子盖上
,然后把嬴政拉到外间。“你就是总这样苏儿才讨厌你。”
拉着嬴政在上榻坐下,伸手拿过茶壶倒了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水放到身边人手
里。“一身酒气,赶快解解。”拿起布巾擦拭起自己滴水的头发。
喝了口热茶暖胃,发下杯子嬴政自行摘下头上的冕冠散下头发倒身枕在姬婉
腿上,阖上眼睛。
搓了搓使手没有冰凉感姬婉力道适中的帮嬴政做起头部按摩,这后宫里能去
了解这男子身上的责任和内心的疲惫也只有她一人。“有些事情急不得,不然定
是得不偿失。”姬婉小声道。
“我懂,现在是大秦一统天下最好的时机,所以才要更加小心绝不能出差错
。”嬴政闭上眼睛享受着姬婉的按摩。
“政儿……”姬婉犹豫了一下迟迟没有开口说出下面的话,引得嬴政不得不
睁开眼睛询问。
见姬婉眼中满是忧虑,顺着她的视线瞧去嬴政一愣,接着心中已知其意,于
是坐起身。“姐姐的意思我清楚,若这后宫中只有苏儿这一个皇子确实会有危险
。”
将来能继承自己王位的人只有儿子扶苏一人,这是嬴政绝对不会更改的事情
。关于子嗣的问题他想得很清楚,只是儿子这几个月的表象让他把弄出几个儿子
‘替身’的问题抛之脑后,现在想起自儿子与他翻脸之后他便再未临幸过后宫其
他女子。
“我明日……”
“不,政儿你今日就该去,而且还要是那世家送上的女子。”其中的厉害关
系姬婉相信嬴政非常清楚。
“我知道了,到是姐姐要照顾好自己,小心一些。”
“政儿放心,明天有空时过来陪苏儿玩会儿,今日他让你抱了,那就表示他
不生你气。”想到居然有三个月大的儿子给做大王的父亲脸色看姬婉就忍不住想
笑。
把冕冠递给姬婉,嬴政坐在桌边让姬婉帮自己束发,“这小子太记仇,姐姐
你也瞧见了足足一个月。”起身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看着姬婉一会儿,有些别
扭道:“其实我……谢谢姐姐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笑着帮跟前人整理好衣襟,姬婉柔声道:“政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十五
岁被人送到秦国赠与你,这些年来你我之间的情意虽是姐弟但名份上我终归是你
的妃子,你不必因为这事挂怀。况且我也得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贴心乖巧的儿
子。”
姬婉一脸淡然,令嬴政忍不住问出他一直想问的话:“姐姐可还是爱着那人
。”
抬起头,姬婉微微一笑,“十年,我等了他十年,结果你看见了……”幽幽
笑道。“他没来,而我累了。”
两人站在外物谁也没发现躺内间床上的扶苏睁开眼睛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
楚,还误会了一些事情。
————^_^————^_^————
秦国曾颁布咸阳城内如无战事急件和帝王特准任,何人不得纵马于街道的法
令,因此像蒙恬这样的人回到咸阳后也值得由马车代路。
宫宴开始没多久蒙恬接到家中下人送来的消息,于是寻了个空档便急匆匆回
到位于东街的大将军府。
车子一停下还未等小厮上前掀开车帘,车中的蒙恬便急忙从里面跳出来,疾
步跨进大门,“夫人现在何处?”。
“哄下少爷小姐,夫人便去了西厢的书阁。”跟在身后的管家说道。
“你们退下吧。”走了几步蒙恬站住脚转身对管家道:“蒙叔你吩咐厨房熬
些驱寒的姜汤,一会毅儿回来时送过去。”
“老奴这就去。”
点点头蒙恬直奔西厢的书楼,离远瞧见那阁楼中亮起的烛光蒙恬的心越跳越
快,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沿路上没有一个下人,蒙恬知道这是他妻子故意把
人遣退。
踏进西厢还没靠近竹楼蒙恬就见自己妻子站在院中笑着看着自己。
脱下身上的披风上前为妻子裹上,握住有些凉的手放在嘴边呼了呼,有些责
怪道:“你身子畏寒站在这里做什么。”
卜夫人抽回手拉拢身上的斗篷,低语道:“院子人多所以我才亲自在这儿等
你,你快上去吧,我瞧韩公子仿是有急事寻你。”
“不急,我先送你回去……”
“不了,你快些上去莫要让人等急,我去孩子哪里。”接过蒙恬手里的灯笼
卜夫人抬步离去。
妻子的通情达理令蒙恬十分惭愧,眼中写满歉意的瞧着对方的背影。
楼中男子与自己相公之间的关系卜夫人十分清楚,毕竟当年是自己横插进去
。当时仗着年纪小做了一些错事,现在回头看去十分可笑。如今她身边有子女相
伴,丈夫体贴爱护,当初所执着的‘爱’现在她也已经放下。
对如今的卜夫人来说能看见原本相配的两人重归于好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昔日所犯过错赎罪。
心中所想之人就在们的一边,蒙恬吸了口气推开房门,看着屋内转过身面朝
自己的书生忍不住激动叫道:“非,你……”可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
见屋内样貌普通只算得上清秀的男人朝自己行大礼一拜。
“韩……国使臣……韩非……拜……拜见蒙将军!”弯腰作揖,生疏的语气
令蒙恬心凉。
第九章、蒙师
秦王政十三年(前234),从长了褶儿的宣软肉包子进化到没褶儿的发面白馒
头,秦国大王子扶苏殿下已经两岁。
按古人生下就算一岁的年龄计算,三岁的扶苏的已经到了蒙学的年纪。还在
纠结裤子为什么没有裤裆的人当听说自己要开始上学前教育时,呆愣了半天,最
终不得不钦佩古人对早教的重视。三岁,一个连舌头还没有撸直的年岁,这些当
爹妈也真舍得。
两个半月会翻身,四个月就会爬,六个月能站起来,八个月会走,九个月张
口说第一句话时是在奶母怀里喝完奶后赞叹了一个‘爽’字。当时在所人眼中这
凡事都要比人快几步的皇长子将来定非凡人,而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
一岁半有力气满地乱跑后,身为长子的扶苏最喜欢的游戏是和一圈漂的宫娥
姐姐们玩‘蒙瞎瞎’。住处照顾自己的宫娥都是他亲自‘制定挑选’,清一水的
温柔却不娇滴滴的美人,小小年纪就不掩饰自己对美人的类型喜好。
除了对侍候自己的人挑剔,众人还知皇长子对食物的挑剔,不爱吃肉只食贫
民们才会充饥的绿色野菜。殊不知不是扶苏不想吃肉,只是什么东西也架不住天
天吃,还把单一做法油腻腻的肉当做主食。
这两年来天下太平,没发生什么大事。秦国依旧是六国当中最强大的国家,
统一战争前的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只差一个契机和发动战争的名义,所以并未急着
对他国发动战争。
而对秦国人来说让他们津津乐道的事情便是仅两年,一向人丁单薄的秦国皇
室香火突然兴旺起来,后宫女子接连诞下龙子。不过她们不但没有得到封赏,她
们的孩子也没有得到君王的关注,只是简单的记入宗册得个王子头衔。
两年里不只整个秦国,就是中原各国的人都知秦王嬴政有多宠爱自己的长子
扶苏。不仅赋予庶出皇子继承大统的资格,更是他在两岁起就亲自抱着上朝听政
。
这几年扶苏也不是真无所事事堕落到恬着脸玩‘游戏’,他也曾试着做过几
件事,只是都没成功还打击太大,索性决定做个当适岁幼童。
坐在身后男人怀里,任男人用带着茧子的大手包裹住自己小小的小手一笔一
划地在竹简上习字,扶苏偷偷打了一个打哈气。平日里要么一个人睡觉,要么和
美人娘亲一起睡,于是每次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睡时他总会失眠。不是床榻太小,
而是自他真的不适应被一个男人搂着睡觉。
以前被包在被子里还不觉得,现在晚上裸睡身边还躺着个成熟男性,这实在
不是件令人感到舒服的事情。特别还是当他发现这张脸在过了两年后越瞧越眼熟
,相似程度与间接害死自己的人越来越像。
抬头瞧了一眼下面已经不声不响跪了半柱香的人,身为底下人的义子,扶苏
不得不尽一下身为儿子的责任。用屁股在身后人的腿上使劲蹭了蹭,心道这凳子
没被发明出前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能跪。
只是他们不觉跪得腿酸,他却感到坐得屁股疼。
“苏儿可是觉得坐累了?那不如换个姿势跪坐吧。”嬴政握着儿子肉呼呼小
手的手未停,直至写完最后一字才落下笔,把腿上人往怀中一带伸手肉在圆滚滚
的小屁股上拍了拍,笑道:“父王帮你揉揉可好。”
这是赤 裸裸的性 骚扰,无法上诉,苦水只能自己往肚中咽的扶苏咬牙忍下
,闷声回答:“不累。”
伸出魔爪在红彤彤的小脸蛋上掐了一下嬴政岂会不知自己这儿子是在恼他,
于是看向跪在下方一动不动的蒙恬。“起来吧,再让你跪下去苏儿可要怨我了。
”语气玩笑。
“臣不敢。”
君王调侃的话语让蒙恬心惊,因而把头垂得更低。
“苏儿快去扶你叔父起身。”拉起扶苏,嬴政把儿子往前推推,眼神往下瞧
去。
扶苏虽拜了蒙恬和王贲为义父,但他的身份毕竟是秦王长子。他如果当众称
呼两人‘义父’不仅礼法不合,更有损君王威严,让人觉得蒙、王两家对皇族不
敬。为避免有些人借此发挥,因而在称呼上嬴政做了一些更改。
腿脚不利索的走到蒙恬身边,扶苏伸手拉住蒙恬身上的衣服。“叔父。”睁
着大眼睛,“不……不跪了……”弱弱地叫了一声,装嫩道。
让一个不丁点大的孩子下来扶人起身,身为的现代人的扶苏明白嬴政的意思
,那蒙恬又岂会不知。如果再不起身那便是真的不知好歹,于是不顾跪麻的腿脚
,蒙恬连忙站起身。
嬴政卷上已经晾干的竹简,道:“赵高,送大王子回婉夫人处,告诉她寡人
一会儿过去用膳。
“奴才领旨。”从殿外进来的赵高先是朝嬴政一拜,然后恭敬的走到门口弯
腰等着扶苏。
朝上座的父王拜了拜,仰起头瞧了一眼蒙恬,自知留下也无用处的扶苏晃晃
悠悠的走到门口让赵高抱起自己离去。
殿门紧闭再无他人,嬴政从上座起身走下来到蒙恬身边,背手冷声道:“寡
人对你很失望。”伸手扶上身边人的肩膀。“有如此治国之才却不为秦国所用者
,卿应该知道他们的下场。”
听了嬴政的话蒙恬脸色大变,慌忙跪在地上。“请大王再给臣一些时间,臣
定当竭力说服……”
“寡人已经给了你两年的时间。”衣袖一甩,嬴政打断蒙恬的话。“这两年
寡人把他奉为上宾,寡人虽惜才,但与大秦千秋之业相比他也不如一文。”
“蒙恬望大王收回成命,再容臣一些时间。”
嬴政不语,直视蒙恬,而蒙恬也抬起头坚定的回视嬴政。
“如今求寡人者是谁?”过了好半天嬴政突然开口问。
听闻后一愣,随后蒙恬马上反应过来回答说:“蒙恬求的不是秦国大王,蒙
恬请求的朋友阿政。”
转过身背对蒙恬,许久后嬴政破例说道:“明日苏儿蒙学,尚缺一师,你好
自为之吧。”挥挥手自行走出房间,独留蒙恬。
“谢大王!”双膝跪地,蒙恬双手作揖举于头上。
————^_^————^_^————^_^————
上一世第一天去幼儿时的情境扶苏记得,到不是他的记忆力有多超群,而是
这事可谓他短暂的二十六年人生里少有的污点。据多年来数人一直对他反复提醒
此事,迫使扶苏不得不从他人嘴中得知得自己当日坐在幼儿园门口嚎啕大哭,誓
死不进幼儿园一步。最后还是被他老娘一甩头狠心丢在幼儿园门口,头也不回的
赶回家找邻居太太支桌打牌。
前一晚被人提耳叮嘱了半个时辰而一宿没睡好,天还没亮又被人从被床上挖
去。唯一值得庆幸一下的是那没心肝的父王免了他的早朝,让他洗漱吃完早饭后
再去见他的蒙师。
打着哈气坐在床榻上看着侍候他的侍女们进进出出,他那美人娘忙着亲给自
己挑选衣服,扶苏的眼皮忍不住垂下。
要不是这大小便还不能自理身体里有着自己这么一个年龄停留在二十六岁的
灵魂,谁晓得你们讲得是什么东西。这屁大点的岁数居然就要读书习字,也不怕
一捏就碎的手腕留下毛病。难怪古人的寿命都不长,这就是提前透支的下场。
想当初看电视时有报道说那些知名的音乐家都是三岁多就开始接受专业系统
的学习,当时自己看新闻时还忍不住朝电视骂上一句‘残忍’。没想到有一天风
水轮流,这么快就转到自己头上,童年不但被人剥夺,还没个人替出头。
从朝上下来嬴政兴高采烈的来到姬婉的院子接儿子,毕竟今天是扶苏第一天
拜师,他这做父亲的依照礼法是该亲自送儿子前往。
关于那不识时务,如茅坑中石头又臭又硬的人是如何被说服,哪怕不用召见
蒙恬,嬴政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威胁这种满口忠义的人只要认准他的死穴用力一
戳,保准他们乖乖就范。
瞧着盛装打扮的儿子嬴政是越看越合心,上前一把抱起朝着小脸一顿‘虐待
’。
自在包裹里就失了‘清白’的扶苏也未做无效反抗,搂着与自己差不多大的
‘便宜爹’亲了一口。
一年前扶苏为了占姬婉便宜每天早上起床和晚上上床时都要搂着人家亲亲,
于是某一天被蹭床位的嬴政逮了一个正着,然后以公平的理由提出自己也要被亲
。而身心健康绝不亲陌生男人的扶苏当然不从,以嬴政脸上胡子扎人为由拒绝亲
亲。
古时男人以蓄须为美,行完及冠礼后男子也开始留胡须,像嬴政这般有了儿
子后才开始留须的人实数少数。扶苏正是算准了这时的男人轻易不会剃掉胡子,
这才有恃无恐的提出。
结果扶苏忘了能统一六国的人绝不会是个墨守陈规迂腐的人,第二天再见自
己这年轻父王时他下颚和脸颊上留得胡须已经不见踪影,因此扶苏只好忍着头皮
上闭眼一亲。这一亲就亲了两年,目前也还没看见尽头。
唯一能让扶苏感到欣慰的是他这父王为了和自己亲近竟舍弃了追赶潮流,刮
净后也没有再蓄胡须,更养成了每日刮刮脸保持面部洁净的好习惯。
与自己的美人娘挥手告别,被嬴政抱走的扶苏踏上了他新人生的求学第一步
,也在家门口碰见了他这辈子最怕的人——李斯。
大象怕老鼠是天性,老鼠怕猫也是天性,人活一辈子总会碰上自己怕的人。
有人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那只能说他还没有碰上怕的人。
就像现在,扶苏不怕被人传为暴君的秦始皇嬴政,不怕一身戾气的王贲蒙恬
,也不惧一脸精明的赵高。扶苏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在看见一个不爱说话的
白面书生后冒出一身冷汗,小心肝颤了几颤。
扶苏趴在嬴政的肩头偷偷看向跟在他们身后,低头不语紧随步伐的人。
在扶苏偷偷打量书本上记载的历史人物时,这个在现今社会无人不知,提出
‘老鼠哲学’的人也在打量着朝上朝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秦王皇长子殿下。除
了比其它孩子长得可爱讨人,嘴巴甜一些外,李斯还真没瞧出来这让帝王不时抱
着上朝的大王子究竟讨喜在哪里,能让君王喜欢到一再破例。
看到李斯眼带探究的瞧向自己扶苏连忙缩进嬴政怀里,心里合计这扶苏和李
斯的恩怨不会结怨结的这么早,这也太无辜和莫名其妙。
还有几步就到了目的地‘勤勉殿’,嬴政托托怀里儿子叮嘱道:“苏儿一会
儿瞧见父王对你暗示就马上装生病知道吗?”音量仅够父子两人听到。
“母妃说做人应做君子,君子……不……信口雌黄。”
“苏儿可知何为君子,信口雌黄又是何意。”
反正扶苏就是不想应嬴政,觉得这人八成又要动什么坏心思,故作天真道:
“不知!”摇摇头。
这两个字差点把未来的千古一帝给噎死,忍了忍问道:“那你为何不答应父
王说的事情。”
把右手的食指放到嘴中,扶苏面带困惑说:“苏儿无病为何要说有病?”
“因为苏儿说了就不用每天早起去读书。”嬴政诱惑道。
“苏儿……不读书……每天也要早起。”某人死活不入套。
咬咬牙,心道今天为何儿子如此不好骗,犹豫一下嬴政抛出诱饵。“苏儿如
果照父王说的办,那以后都不用早起。”
果然有问题!心中肯定,于是扶苏更不肯轻易入套,强调道:“母妃说读书
好……昨夜……告知苏儿日后要……要奋发读书,知礼,懂礼。”
“苏儿太小读书太早,过几年再说。”
看吧!扶苏不屑的哼哼。不过嬴政到底想要干嘛扶苏没有兴趣知道,得到自
己想要的‘不上学’保征马上配合的点点头,任人把抱进不远处的宫殿,老实端
茶拜师。
敬完茶,仰着小脸扶苏笑眯眯的瞧着刚刚成为自己老师的人。三十七、八岁
眼角带些许皱纹,两鬓也有银丝,后背弯曲,这明显是一个亚健康的人。一睁眼
睛就瞧惯了俊男美女,眼前这男人的样貌实在有些让爱美人的扶苏的难以接受。
“苏儿给韩夫子见礼。”嬴政笑道。
大方走上前,扶苏故作老成的作揖道:“扶苏拜见韩夫子,夫子有礼!”
“不……不……敢……”韩非礼貌回礼,并没有因为对方是秦王爱子的身份
而讨好。
看扶苏退下,而君王又未说话,一同进殿站在一旁的李斯主动上前朝韩非一
拜。“李斯见过韩师兄,师兄近来可好。”
韩非看了李斯一眼,只是点头道:“师……师弟……有礼……”
本在无聊等着秦王暗示的扶听见这对话立刻张大嘴,一脸傻相的抬头看向说
话有些口吃的男人。姓韩,李斯的师兄,还有些口吃,如果这样他还不知道这人
是谁那自己的书真是白读了。
韩非是谁啊,那可是法家的创立者,秦国一统六国后秦王嬴政以他的学说治
国,他的思想没有被韩王接纳,却在灭了韩国的秦国手中得已实施,已传后世。
这样大名鼎鼎的人成了自己的老师扶苏怎么能不激动,颤悠悠走上前,原想
握一把名人的手做纪念哪知身高不够,于是只能委屈的紧紧搂住名人的小腿肚。
“苏儿!”儿子去抱其他男人的‘大腿’这让嬴政十分生气,立马阴下脸。
被阴冷的声音惊醒,这时扶苏才想起他们父子两人在殿外的‘约定’。眼睛
一翻,身子一仰,扶苏直接借势晕倒在地,但心中却还在为抱到了‘韩非子’的
小腿而激动不已。
第十章、尊师
在众目睽睽之下扶苏被嬴政带回寝宫,而且还是被怒气冲冲的人夹在腋下穿
堂走院带回到住处。一时间大王子在求学第一日就惹怒君王的消息如流感病毒般
快速蔓延于大秦的后宫与朝堂。
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观望静得事态变化。
得到消息的婉夫人带着人急匆匆赶到嬴政的住处,在内侍的传报声中焦急走
进殿内便瞧见她那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宝贝儿子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在寝宫的角
落里罚站。
看见大救星赶到,一身委屈的扶苏激动得不管不顾拔腿就往前跑,中途因腿
脚不利索和过于短小的缘由而摔了一跤。
殿内的地上都铺着厚实的毯子,那一跤摔下去也疼不到那里去,扶苏更是不
在意,直接爬起来接着跑。
可这瞧在殿内的众人的眼中却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先不说那跌趴在地的人是
个三岁的小孩子,就是他秦国大王子的身份便金贵的不得了,刚刚扶苏摔得那一
跤众人可都是跟着心一颤。
嬴政和姬婉自不必说,这儿子可是两人的心头肉,平时打个喷嚏两人都得惊
个半死。这殿里的宫人们更是不用说,主子有个好歹都是因他们照顾不周,皇长
子有个什么他们都得拉出去偿命,哪怕是保住小命也得挨顿胖揍。
扶苏这一摔也摔得有些突然起,码突然得众人都没有个防备。以至于这小人
如大饼子般摔趴在地时没个人反应过来上前相扶,等反应过来时小主子自己就爬
起来跟个没事人似得接着跑。
屋内的奴才们感叹这孩子不愧处于帝王之家,摔个跤也没像平常人家的孩子
哭嚎耍闹,但也没忘自己的失职,一个各忙跪在地上请求饶命。
身为母亲的姬婉没空想这么多,儿子摔跤让她的心‘腾’地一下揪起来,忙
起身迎去把跑上前的扶苏拉进怀里好个检查。
坐在榻上嬴政面色如常但心里却是骄傲的不得了,觉得自家的儿子小小年纪
就有如此风范果然应了虎父无犬子这话。想起昨日自己在其他妃子处瞧见那学走
路时不慎跌一跤就哭起没完的其他王子,嬴政越发觉得这世上没人能比得上他的
苏儿。
不过又想到今日被自己当做宝贝的儿子居然明目张胆的去搂别的男人的大腿
,嬴政好不容易退下的怒火又蹿了出来。“扶苏!为父许你回来了吗,回去站好
!不然以后晚上陪你睡觉的就是这秦国最丑最老的女人!”知道扶苏喜欢美女嬴
政就不信他不怕。
自己那便宜父王不容置疑的话语令扶苏险些气得背过气去,想到这人也许真
的会找这么个可怕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扶苏不得不委曲求全。
一步三回头,哭丧着一张可爱的笑脸,扭着衣襟别着小腿,扶苏嘟着嘴站在
角落偷偷对母妃姬婉投去祈求的眼神,对父王嬴政怨恨无比。
瞧瞧自己的夫君,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姬婉怎么想都觉得这一大一小有些莫
名其妙。走回到榻边坐下,姬婉见嬴政盯着儿子偷笑,咳嗽一声轻问道:“苏儿
这是犯了什么过错让大王如此生气。”
见扶苏站在墙角扭扭捏捏的样子好似自己小时在邯郸街头瞧见卖艺人手中牵
得小猴子,一脸的可怜委屈和无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盯着扶苏的小脸嬴政
越瞧越像,忍不住笑了起来。突听姬婉相问今日事情的缘由,因而随口敷衍道:
“冲撞夫子失了礼法,寡人瞧扶苏实在是被人宠坏了,以至于忘了自己王子的身
份。”
听了嬴政的话姬婉脸色一变,起身走到君王面前直身跪下,左右两手相扣放
在胸前。“是臣妾平日里娇惯宠溺苏儿,一直疏于教导他礼法,还请大王鉴他年
纪还小扰了他这一回,臣妾日后定好好管教。”
没想到姬婉竟会跪在自己面前嬴政一愣,挥退殿中众人,上前搀起姬婉。“
姐姐这是做什么,是让阿政难做吗?”
“失礼法之事可大可小。”姬婉跪直不起,张口答道。
“是阿政的错,我不应该拿这事胡语。”搀扶起姬婉嬴政把今日的事情给姬
婉大概讲了一遍,说了自己让扶苏装病的事情,但没说自己生气的主要原因是看
见儿子主动去抱除自己以外的男人。
不赞同的瞪了嬴政一眼,姬婉伸手招过吓蒙的儿子,语带责怪道:“阿政所
做之事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你不该利用苏儿。韩公子这人我曾听过他的大名,
撇去他的才华不说他也是韩国的王子。他能为苏儿的老师这当然好,即使不愿阿
政也应善待与他。”见嬴政皱眉,姬婉一笑,“人虽不能治国,然他的见解却可
以另一种形式留下。”瞧嬴政豁然,姬婉便知他已明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低头瞧
向改茫然为惊讶的儿子。
“苏儿可知今日自己错在哪里?”
瞧着自己的母妃扶苏心中有些惆怅,心道宫中这地方哪会有简单的女人,哪
怕她再淡定不争。听了姬婉的问话他回身斜了一眼嬴政,回答道:“不该……受
人……诱骗……”
“还有呢?”姬婉弯下腰。
还有?没了啊!扶苏想不出自己今天除了和人家同流合污装晕倒还做错了什
么。
“不该冲撞了已为你师者!”见扶苏似真的不知自己今日失礼的行为姬婉只
得代答。看眼呆愣的儿子姬婉真的生气起来,掰开扶苏扯着自己衣服的小手。“
回去背下《管子?弟子职》,一日背不下一日不得到我院中。”
“母亲!”想到不能与自己的美人娘亲同床扶苏马上摆出可怜相,哪知这次根
本不管用。
“阿政,我看这次就有你每日晚上抽空教导苏儿《弟子职》吧,全当再温习
一遍。”为父者因儿子苦闷而偷笑,而身为儿子的人则因父亲露出苦笑而得意,
姬婉心中更气,接着道:“从今日开始苏儿就留在你父王身边,与他同住,尽些
孝道。”说罢,留下两个轮着幸灾乐祸对方的人潇洒离去。
当夜,一个忘记《管子?弟子职》内容的人和一个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东
西的人坐在床榻上两两相望。
————^_^————^_^————
放下手中的笔韩非对竹简上刚刚写完的字迹吹了吹,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烛台
处调亮烛光的蒙恬,心中有些苦涩。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人说已经断了所有
念想那时假话,但他清楚的明了他们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男子之间的事情不说是诸国氏族和权势之人空闲时亵玩的乐趣之一,光是他
们两人之间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一切。
虽然自己一直不愿承认,可秦国将会在不远的将来吞并韩国已是不可避免事
情。他们一个是秦国的将军,一个是韩氏子孙,两人没有任何转机。更何况自己
还是一个样貌普通身有隐疾的人,这一切都会令对方成为天下的笑柄。
他是天下闻名的将领,年纪轻轻便战功卓著。出身名门望族,深得帝王信任
,未来在朝堂上的路定是一番风顺,而自己只能成为他仕途上的绊脚石和污点。
察觉到一直紧盯自己的视线蒙恬放下手中挑弄灯芯的工具,转过身对人大方
一笑,惹得对方红了脸。“这光线可够?”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浅笑,蒙恬走到韩
非身边拿起一件衣服为他披上。“夜深天凉,你们读书人身子单薄还是多加件衣
服为好。”倒了一杯热茶放在韩非手中,看眼桌上誊写的竹简蒙恬接过来仔细瞧
了瞧,问道:“这是你新写的治国之道?”
喝口热茶暖暖身子韩非点头,上面是强国之策,只可惜写出来也是无人欣赏
。
拿着竹简的手的忍不住因上面的提出的观点而激动得颤抖,蒙恬心中泛起激
浪,惋惜韩非少有的学识被人不识而弃,更感此人生错了地方。“文中所想只有
大秦可施,你知。”
眼神黯淡,韩非又怎会不知这天下真正赏识他,愿意听他所言并付之行动的
只有这意欲一统天下的年轻秦王,只可惜……
“我……我……我与……李斯不同……”韩非垂头,他也想施展抱负,只是
命运使然。
李斯和韩非都出于荀子门下,两人都是世间难得有治国之才的人。在现代来
说李斯像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善于管理和运作。而韩非则是大学里的学者,提出
管理的方法制定法规。
李斯是楚国的贫民,他有学识有能力,可以选择更有利于自己发展的地方。
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到秦国实现自己的理想,展现自己的抱负,改国籍为秦。
可韩非不同,他不只是韩国人,更是韩国皇室的人,这注定了他不可能同李
斯一样轻易放弃自己的国籍另投他处。也不可能帮助秦国攻打和吞并韩国,这是
不忠、不义、不孝。
有幸遇到赏识自己,与自己观点相同的志同之人是件幸事。何况这人还是国
家君王,还愿把自己的学说用以治国之用,只是‘忠义’二字容不得韩非再做他
想。
放下竹简蒙恬怎会不知韩非的难处,但不得不问道:“如韩氏灭国,那一天
你会怎样?”
“韩非……乃……韩氏子孙……国亡、家亡……岂可独活……我……”
“那你更应该活着,活着见证……”蒙恬愤怒的打断韩非要说的话,不过后
面他还来不及出口的话马上被另一人接过。
“那你更该活着,亲自去见证灭韩之国将如何用自己的学说开创盛世,而这
国也亡有所值!”勤勉殿后室的卧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大一小两人站在门外。
————^_^————^_^————
嬴政满脑子都是如何一统六国建立大秦帝国的盛世,为了国家颜面和堵住悠
悠之口,他能把自己不守妇道甚至要弑子篡位的亲母除掉,对这样一个人你能指
望他记住一篇尊师重道的文章?
扶苏,一个长在红旗下,听着港台歌,看着日本动漫画,赶上了一系列重大
事件和改革以及流行疾病的传奇八零后,更不能指望他能知道有这么一篇尊师的
伟大著作。
无论古今,为父者都想要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保持自己高大无比,无所不能无
所不知的形象,因而嬴政死都不会在儿子面前承认妻子口中的文章自己十年前就
忘没了影儿。
父子两盘腿坐在榻上大眼瞪小眼,嬴政不时望向紧闭的房门,心中嘀咕着赵
高去书库找书怎么至今不归。
中午边关传来急件,嬴政连午饭都没吃便急匆匆赶到议政殿招来众人商议。
而扶苏在吃过饭后便在帝王的寝宫里爬上床睡了一个美美的下午觉,直到晚饭时
才爬起来。
父子两人吃过晚饭后这才想起有任务没有完成,而嬴政也才想起自己忙了一
下午早已忘记命人去找写有《弟子职》的竹简。于是趁儿子扶苏晚上喝多了汤跑
茅房时连忙招过赵高命他去找,只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瞧见找书的人回来。
开始只是略有怀疑,现在扶苏十分肯定他这便宜爹肯定也不会,而且还正打
算不懂装懂,于是眼神里忍不住溢出浓浓且强烈的鄙视,其怨念令嬴政无法再继
续装糊涂。
上前一把抱起儿子,嬴政招来宫娥为自己穿戴上斗篷抱着扶苏出门。
“去哪?”晚上有些寒气,难得有暖炉扶苏特别自觉的窝在嬴政怀里。
“去见肯定会这《管子?弟子职》的人。”嬴政愤恨道。
“他肯定会?”扶苏有些不信。
“放心,他要是也不会,你母亲就不会再逼我们父子俩了。”
“谁?”
“韩非!”
……
坐在偶像的身边,闻着这人身上淡淡的松子味,扶苏不时把自己的小身子往
上蹭。还偷偷用自己的小手去摸韩非的垂放在一侧的左手,然后又捂着自己的嘴
偷笑,令站在嬴政身边的蒙恬困惑得皱起眉头。
光有样貌没有学识,这样的人再美也是浮云,哪里比得上这内涵大把的人。
左手支在盘起的膝盖上,杵着头,扶苏‘色迷迷’的盯着韩非瞧,把正在默写《
弟子职》的韩非弄得如被针扎,执笔的手忍不住发颤。
“签名,签名!”用白白的小手指着落款处让韩非写下名字,在接过竹简时
还趁机沾了人家几下便宜,而这一切正被看完韩非新作抬起头来的嬴政抓了一个
正着。
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身边的蒙恬,大步上前从中间断下接过竹简,嬴政伸手一
捞把扶苏提了起来,警告的瞪了一眼正要大呼小叫的扶苏。“寡人的话先生在好
好想想,不必急于做出回答,日后有事直接告知蒙将军便可。今日苏儿拜先生为
师,以后每五日寡人便命人送他到此,平日里不打扰先生著书。”说完要说的话
嬴政在韩非惊讶的表情下再次夹着儿子离去。
在日后的一段日子里,无论风雨扶苏都会被人早早从被窝里挖起,然后被某
人强制性带上早朝。
就在扶苏浑浑噩噩混日子见偶像时转眼见到了秦王政十五年(前232),看着
嬴政和李斯等谋臣每日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晚更是盯着地图直到深夜,他
这才想起从这年起将接连有大事发生,于是往勤勉殿跑得更勤起来。
第十一章、通天大计(上)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
坐在摆放于窗边的桌案前,长得越发可爱诱人的扶苏小盆友杵着照比其他小
孩子要略大的脑袋望着窗外随风舞摆令人眼晕的柳树条,听着外面扰人清净的死
鸟叫。
十分无聊的趴在桌上哀嚎了一声然后有气无力的耷拉下头,有些怀念上辈子
上学时在课堂上睡觉的‘青葱岁月’。现在想来那时脸上盖着一本书偷偷打呼噜
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哪里想现在,连张纸片都找不到的环保年代。
丢掉手里的竹简,扶苏蹭到正在著书的韩非身边,看眼不远处堆成小山有好
几斤重的竹简,心中感叹这比伐树造纸还败家,更浪费资源。
写完一本书也不知道要砍多少竹子,听说这朝堂上还专有一个负责种竹子做
竹简的官位。而且这竹简也有价格之分,有钱人用的都是好货,没钱人用的则是
便宜货。“也不知道这熊猫繁衍困难是不是除了它们自身的生理缺陷外,也有这
竹子被人类砍光写字儿用,所以它们都因此饿死了的原因。”(熊猫繁衍困难的
其中一个就因为公熊猫的JJ有点短,于是乎……那啥等于白做。)
“苏……苏儿……嘟囔……什么……”正在写东西的韩非听见身旁的扶苏嘟
嘟囔囔说话,于是抬头问道。
“没什么……嘿嘿……呦,夫子这书还没写完?”傻笑了两声,扶苏探过身
子看眼竹简上面的所写,瞧了半天没瞧懂于是讪笑的收回身子,说道:“夫子,
这书……真的是专门写给我的?”心中激动,眼睛有些发酸,扶苏至今也不敢相
信有一天大名鼎鼎的韩非子会特意为自己写本有关‘术势’的帝王之书。
摸摸扶苏的头韩非笑得有些复杂,有些事情即便再隐瞒却也终有一天会被知
晓。他知道蒙恬动用他在秦宫的势力把自己隔绝于这位于皇宫一角的勤勉殿,断
了所有对外的联系就是为了让自己不牵扯进灭韩一事中,借此保住性命。
可他实在是做不了这世外之人,韩国再弱,自己在哪里再备受冷落,他终究
是韩氏子孙。在将国破家亡前,即便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是与事无补,可他依旧要
尽一份心力,哪怕最后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秦王的知遇之恩他终究是无力相报,唯一可做的便是趁现在还有精力时多写
下一些秦国一统天下后的富国、治国、善民之道,望这天下真的有一天再无战乱
。
站起身走到柜子旁从上面拿下一个盒子,韩非走到桌案边坐下打开盒盖,里
面有两卷系着红线的竹简。
“这是……”爱凑热闹的扶苏好奇的问。
“苏……苏儿……帮……帮……帮夫子……交给……”
“是交给我父王吗?”瞧韩非点头,扶苏伸手接过盒子在竹简上摸了摸,心
中突然浮现不安的情绪。“是什么?”
韩非不想让扶苏知道的太多,怕有一天他懂事时再想起今天这事,会成为他
心灵上的负担,因而敷衍道:“没什么……是……是我……帮……帮大王誊……
写的……一些词……卷。”
即使这是个教人善用权术的人,可扶苏知道韩非却也是个不会说谎的人。谁
人不知嬴政最爱看的书是权谋兵法的书,他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文人墨客闲着无聊
的风花雪月。这词词曲曲之书他会瞧上一眼才怪,这话明眼人一听便知是瞎话。
韩非的遮掩让有所怀疑的扶苏更加确定这盒子里的竹简不是简单东西,至于
究竟是什么扶苏心中也已有了大概。“哦。”点点头,知道即便今日韩非不把这
东西给自己,哪天说不准他也会利用其他方法把这东西送到自己那便宜爹的跟前
。
收好东西,扶苏故意说道:“这几天有些凉,夫子一定要注意休息。至于这
些写给苏儿书来日方长,苏儿如今才五岁,治国的大道理十年后夫子再写也不迟
。”眼睛盯着韩非表明自己的意思。
好似没有料到扶苏会讲出这样的话,或是觉得这样一番话中带话的话语不应
该出于一个五岁稚童的口。见扶苏盯着自己,韩非笑了笑,忘了自己同样也是这
宫中出来的人。
在他瞧来宫中的孩子本就早熟,更何况扶苏虽深得帝王喜爱,却也是无母系
势力相助的庶出王子,在这样尴尬且危险的位子上如果不小心翼翼早些懂事,那
便是处处危机。
于是韩非忽然有种不应再把眼前人当做一个五岁孩子相看的感觉,因此不觉
道:“韩非……终是无法……报恩于秦王陛下。”
……
让跟着自己的宫人、侍卫在一旁守着,扶苏跑到一处无人地方打开盒子拿出
竹简。看去一眼顿时冷汗直流,大感这韩非不但是一根筋还嫌命长的找死。
把盒子丢到树丛里扶苏拿着竹简走出来,“绕路去膳房。”对领路的太监的
说道。
刨除掉空有头衔的皇后,谁人不知这后宫中除了秦王这最有身份的人便是这
大王子扶苏殿下。
自从一年前一国之君斩杀了上书说大王子持君王宠爱而不视礼法对后宫众妃
不敬理应去除继承权以儆效尤的言臣后,宫中众人都认清了现实。
来到膳房外,穿过跪了一地的宫人和御厨,扶苏把手里的竹简丢进炉子里。
看着竹简在火中噼里啪啦烧起来后,这才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殊不知他一转身离开膳房,就有人把还没有烧完的竹简从炉子里扒出来灭掉
上面的火,送到秦王眼前。
————^_^————^_^————
扶苏当然不知道身边跟着一群武艺高超,善意隐藏的刺客在暗处保护他,也
不知道这些除了保护他外更要把他每日见了那些人,说了那些话,收了那些东西
如实上报给他的便宜爹。
不是说嬴政不信任扶苏,而是要保护他不被人利用。儿子年纪小,平时虽然
精怪但心底也着实过于善良,这份善良有时在宫里是要不得的。
就如同明知道自己身边有他人的细作却还是要给这些人留下后路,这几年下
来嬴政没少替扶苏处理那些各方人马派进来的细作。
对于那些受了扶苏恩惠知道弃暗投明的人嬴政都一一敲打过,让他们明白谁
才是主子,该效忠谁。而对那些不识恩惠,一再忘恩负义意图不轨的人嬴政也是
一个没有留下,更让他们在死前有感下辈子不愿再做人。
身为一个成功的君王不仅仅是对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更要对身边后宫的
事情一清二楚,例如当今宫中人人争先前往的便是能在自己这儿子的身边侍候的
活。
宫中少有不打骂奴才,为他们撑腰,还经常在有好东西时都要给每人分发一
份的主子。嬴政现今已有五个儿子,除了最小一个刚刚出生,其他三个都只比扶
苏小一岁,可他们却经常因为一点小事便打骂和处死身边的宫人。
这些事情即便嬴政不注意那几个人孩子却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越加觉得这
世间也只有他的扶苏才是最可爱善良的小孩儿。从小看到老,特别是从待人的小
事上,让人心悦诚服追随靠得不只是威吓和身份的施压。
阖上竹简,嬴政扔给跪在下面一身黑布衣的人,让他下去吧竹简处理掉,随
后一个人深思起来。
站在一旁的赵高见自己的主子如有所思,心中也转活儿起来,心想自己要如
何替大王子扶苏在君王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赵高这人写了一手好字还熟读法典,他不单是嬴政身边的贴身内侍,也是嬴
政身边必不可少的谋臣之一,在朝堂上也是正经有官职的人。
如果说嬴政把蒙恬和王贲当做亲兄弟,那他也没把赵高当做外人,不然也不
会命赵高教导扶苏习字。
发觉身边的人欲言又止,嬴政侧头面无表情道:“有事就说,何事吞吞吐吐
。”
心中不知君王有没有怨这大王子,犹豫了一番赵高还是忍不住说道:“大王
,依奴才瞧……大王子殿下也就是孩子心性,所以这才把东西……”
“你到是心疼苏儿。”嬴政突然开口,冷峻的模样把赵高吓得跪在地上大呼
饶命。
“行了,寡人知你也是挂心这小子。”挥挥手让快要磕出血的赵高起身。“
你觉得苏儿真不知这竹简上的内容。”要是不知为何要独自一人偷看竹简最后又
要销毁。“他知道寡人看过竹简后将会做什么才拿去销毁的。”
“大王,大王子才五岁……”意思是说五岁的孩子哪里会知道得这么多,想
得这么复杂。
瞧了赵高一眼,嬴政从榻上起身。“寡人五岁时便知怎样在赵国人的手下讨
生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冕服,开口道:“回寝宫,这晚饭苏儿恐怕是要等
急了。”
帝王家没有简单的人,赵高有些后怕的想,
……
平平静静的吃完晚饭,盯着扶苏完成每日要写的字后,嬴政带着扶苏到后室
引泉而成的浴室洗澡。
从小洗着公众澡堂长大的扶苏当然不会害羞于男人与男人的坦诚相见,虽然
在瞧见对方身矫健的身材和某处傲人的尺寸后会难免的嫉妒几下。
女人瞧女人瞧得是腰身的纤细和胸部的宏伟,那男人看男人当然看的是肌肉
的块数和命根子的大小,这也是人之常情。
在他爹给他洗完头搓完澡后,扶苏理所当然的拿起布巾给嬴政擦起背来,虽
然因为力小擦得不怎么干净,但也算尽了孝心。
洗完澡嬴政在宫娥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接过被子亲自把扶苏一裹抱进寝室。
不过嬴政没有直接回床榻,而是抱着怀里的儿子来到寝宫一处悬挂的兽皮地
图前,这地图上绘制正是当今天下的分布。
托托手里的扶苏,过了好半天嬴政开口问:“苏儿可知与我大秦相邻的是哪
个国家?”
“韩。”打个哈气连头都没回,扶苏趴在嬴政的肩头困得要死,不知这忍不
睡觉抱着自己瞧地图是为何事。
“苏儿知道为何这第一个要侵吞国家的便是‘韩’?”嬴政掰过扶苏的头。
当然是‘远交近攻’。不过扶苏知道这四个字不应该出于自己的口,而是该
由李斯的嘴巴来说出来,于是瞧眼地图有些小心的用童言说道:“是因为韩和我
们大秦离得近吗?”
韩国分别与秦国和赵国相连,要攻赵就必须拿下韩国做自己的跳板。就如同
当初美国打朝鲜为得就是做进攻中国的跳板,只是这奸计被咱们毛爷爷瞧得一清
二楚。
想到这儿扶苏十分得意,特为自己是中国人感到骄傲。美国佬,一边凉快去
,你们那些都是咱们老祖宗几千年前玩剩下的
嬴政自是不知扶苏心中所想,但是扶苏的回答令他眼睛一亮,满意的笑笑点
头。“灭韩的目的是为了更有效和没有后顾的灭赵,所以这韩国土地必须最先划
进我们秦国境内。而这些不会为了某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可以避免或更改的事情,
如他宁要当这拦路石,那也只能尽早出去。”
掐掐扶苏呆愣有些发白的小脸,嬴政如若无事的把人抱到床榻上。“苏儿,
今天为父才发现你的头是有些大,那以后的帽子是不是都得特意做大一圈?”说
完发下帘子,把儿子搂紧怀里睡觉。
此时的扶苏是一点也没有心思为嬴政讲得笑话捧场。
—————^_^————^_^————
扶苏最近很郁闷也很受伤,虽然没有明说,但嬴政话中的警告他是清楚的了
解到。
自转生扶苏做过很多努力试图展现一个现代人的聪明才智,结果却是一个都
没有成功过。
当年他曾绞尽脑想尽办法试图在‘抓周式’上含蓄一下不引人注目,想了好
几宿自己当日到底抓个什么东西才会不显山不露水。结果就在他纠结到快要掉头
发时却在周岁宴当天得知秦朝时期抓周这种形式还没有流行起来,仅有个别地方
有这么一个形式,这其中不包括秦国,所以说扶苏是白操心了好几天。
后来他又发现嬴政和姬婉‘貌合神离’,两人虽然亲近却又不像夫妻,他们
两人之间即便有比较亲密的动作却也有些过于尊敬对方。一个帅哥一个美女,简
直是天生的一对,于是扶苏想好好撮合一下这对男女。这两人要是相信相爱,他
以后的日子也过得更好不是。
只可惜他用尽了办法不让嬴政去其她女人的住处,使得他们一家三口天天在
一起,却发现这两人依旧是那副相敬如宾的模样。
直到某一天姬婉在晚上搂着闭着眼想计策像是睡着的扶苏讲出自己心底的秘
密时,他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当初姬婉向嬴政求来与她日后做伴的‘东西’,而
他们两人之间也只是姐弟之情,也就是说他扶苏白白忙活的一场。
再后来因为心灵上承受不了自己裹着的尿布和‘大号’完差屁股用的东西是
昂贵到不能再昂贵的丝绢,每次用得他都心里花花淌血。因此扶苏为此特意想了
好多个夜晚造纸的程序,然而……
又想到这时《孙子兵法》在意面世多年,《三十六计》他又背不全,扶苏华
丽的抑郁了。
这次扶苏发誓要保下韩非,决不能让这大才子就此陨落成为炮灰,这辈子加
上上辈子扶苏还真没下过这么大决心。
此时扶苏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追究他便宜爹调侃自己脑袋大的行为,他甚至
都想直接把韩非运出皇宫,运出咸阳,运出秦国。
某日扶苏坐在桌案边写着他的‘运送大计’突见自己的身边的小太监急匆匆
跑进来跪在地上,跑得满脸涨红更是一脸紧张。
“什么事?”把笔夹在耳朵上,扶苏投过去一眼。
“韩非子……韩非子……去觐见大王了!”
“什么!”扶苏连忙爬起,“没见过这么找死的!”赤着脚连鞋子都穿就往大
殿外跑。
第十二章、通天大计(下)
李斯自担任廷尉后为秦国统一六国做得第一件事是便指出这一统天下的序幕
战应从大秦的邻国——韩国开始。
领土相接,六国之中最小,最弱。这首先攻韩的事情是再明摆着不过的事情
,‘接韩而攻赵’首选之策。
战国第一大国晋国因君主无能和外族权利膨胀,被当时四大家族刮分蚕食。
这其中又有一个宗族被他人所灭,最终剩下的三家划割晋国的领土以自己姓氏立
国,这便是后来七国里的赵、魏、韩。
韩国立国至今历经六世,只可惜没出来一个真正有为的大王,也未取得突出
的发展。
如果翻查历史列表便会发现公元前355和公元前356韩国和秦国先后施行变法
,韩国启用在‘围魏救赵’中大放光彩表现出不俗精明才智的申不害变法,而秦
国则采用商鞅提出的治国之论变法。
虽然同是变法,但申不害的变法和商鞅的变法完全不同。商鞅变法以增强国
力为主,富国强兵,以法立威;而申不害的变法重点是在驾驱群臣,官吏上下足
功夫,忽视了富国强兵的重要,他的变法只为韩国当时的君王稳固了王位,而非
稳固韩国根基。
商鞅死后秦国在后几任君王的经营下越发强大,到嬴政继位时已具有以一抵
六的国力,韩国却在申不害死后改革的成效也随之下降,几代下来弱势积重难返
。
而后韩非出世(学成走入社会)上书变法强国。可惜他本就不受韩王重视,
再加上被其他王子和权臣排挤,结果他提出的强国之策不是被人无视便是被人故
意弃之不理。
嬴政听说韩国有这样一个有才之人便派人去韩国收来韩非写得文章,看过大
叹韩非才华,因为韩非所说正是他心中想所要实现的事情。看到志同道合之人嬴
政丝毫不介意此人的身份和隐疾,更兴奋得当众说出能见到韩非并与他相交,死
而无憾。(原文:嗟乎!寡人的见此人,和他交往之,死不恨矣。)
诚意与重金一个不缺,甚至把自己的好兄弟蒙恬设计进去,却都无果。嬴政
十分希望韩非能来秦助自己治国,只可惜韩非太固执,太不识时务,而大战在即
嬴政也再无耐心。
当韩非一再想要返韩,甚至上书动摇大秦即将出征的军心,再加李斯进言说
韩非是韩王同族,爱韩不爱秦这是人之常情。但若把他放回韩国定对秦国有害无
利,不如直接杀掉以免后患,嬴政听了李斯的话便对韩非起了杀心。
如不是察觉到嬴政心思的蒙恬在嬴政的寝宫外跪了一天一夜为韩非求情,那
么扶苏如今的夫子绝对不会是韩非。
怕扶苏因为年纪小贪玩和担心其他书简递不到秦王手中等原因,送走扶苏过
了三天也不见秦王没召见自己,韩非直接偷跑出勤勉殿,亲自把手中奏简交给秦
王嬴政。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这份奏折秦王不只早已看过,还发下让大臣轮着传阅。
坐在上座看着下面被李斯堵得别说一句话,就是一个词都说不全的韩非,嬴
政心中冷笑。眼光转向站在武将之首看不出心思的蒙恬看了一眼,在收回视线时
突然被大殿外一越跑越近,且跑着曲线的小人儿吸引住视线。
秦国君王上朝听政的宫殿有外殿和内殿两部分。穿过外殿要走过一道百米长
修筑在池水上的石台才能进入内殿。外殿是摆宴之地,内殿是群臣每日早朝和接
见国外使节的地方。
百米长台,波光水池,雄伟宫殿,内殿意在向世人彰显的就是秦国的强盛,
起到震慑之用。
被殿外的景象吸引,嬴政已经忘记还在论辩的李斯与韩非。 “行了,扰得寡
人头痛。”瞧见绊了好几跤,赤着脚的儿子嬴政又生气又心疼,恨不得赶忙上前
把儿子抱进怀里,于是再无心听下去。
本就是要找个理由杀了韩非,多说也无意。
看儿子躲在内殿大门口不时抬头往里望一脸紧张的样子,嬴政站起身。
扫过下面因他站起而连忙匍匐在地的众朝臣,嬴政说道:“李廷尉,这事寡
人交予……交予……哈哈哈……”话说一半,先是音颤接着嬴政便再也忍不住的
大笑起来。
趴在地上的众人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突听不苟言笑的大王当众大笑,一各
个脸露惊讶,想要抬头却又不敢,心中那叫一个着急。
原见儿子因腿短门槛太高被挡在外面跨不进来,所以嬴政正打算过去把人抱
起回寝宫,却看见他儿子不知从哪里来的神力居然小腿蹬想要蹿过门槛,结果因
跳得太矮使得自己只得两腿横跨夹在门槛上下不来。
如骑马般骑在门槛上,双手紧紧抓着门槛挣扎着要下来的扶苏终使得一向自
制的嬴政最终还是没忍住当众大笑不停。
别笑了,快把我弄下来!
羞窘的扶苏怒视身穿冕服站在大殿中笑得手捂肚子,头上冕冠的珠帘被摇得
哗哗响的便宜爹,恨不得自己就这样直接随风而逝,连渣都不剩。
————^_^————^_^————
韩非上书提出‘灭赵存韩’无外乎是三点理由:
首先韩非提出韩国弱小,近三十年来一直听从秦国的安排。秦国要攻打那个
国家韩国都紧随其后,胜利归于秦,而恩怨留于韩。韩国为了秦国把诸国都得罪
了。韩国早已在形式上与秦国自己的郡县无异。
其次秦国周边赵、魏、韩之中赵国实力最强,也是秦国一统天下时的最大障
碍。如今赵国一边强兵一边联合诸国誓要征讨秦国,所以赵国才是秦国的敌人,
仇人。
韩国是自己人,赵国是仇人,秦国灭韩而非赵属于里外不分,世人心寒,将
来没有人再愿意与秦国交好,这有利于赵。
最后韩非说出韩国虽小却不容易被灭。在地理位置上它与四国相连,如果秦
国攻韩,韩必将与魏结盟抗秦。魏韩结盟也有助赵国和齐国结盟,秦国这时讨不
到任何好处。
对于韩非在奏简上提到的这三点李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仅用两点反驳。一
说韩国乃秦国心病必去除去。(原文:秦之有韩,若人之有心腹之病也。)二说
着心病早有一天发作,特别是关键时刻。(原文:夫韩虽臣于秦,未尝不为秦病
。今若有卒报之事,韩不可信也。)
总之就是三个字,‘不信任’。不行人你韩国会这样忠心于秦国,不会背后
来上一刀。
不同于因口吃每次讲话都被人打断,无法有力驳斥对方而急红了脸的韩非,
李斯到是一派的胸有成竹,丝毫不担心上座之人会被说服。虽师出同们,但李斯
根本没有给韩非面子,一声声犀利的质问逼得说话不利索的韩非更加解释不清。
大殿之众臣都不敢出声,所有人都等着上座给儿子擦脚的君王做下最后决断
。
见儿子一双白嫩的小脚丫终于擦出了原色,除了有些红色刮痕并未有其他伤
处这才放下心。将手里的丝绢递给侍候在身边的赵高,嬴政把搂在怀里的扶苏放
到身边,这才从新审视起下面的李斯与韩非。
“韩公子。”放在桌下带着茧子的大手玩着儿子如无骨般肉肉的小手,嬴政
张口说道:“不得不说你这奏简上所写的灭赵之计策十分令寡人心动特别是第四
点……但这还不够,你说的都只是预测猜想。”
“大……大王……在下……”韩非想要解释可是越紧张他越是把话说得不利
索。
坐在嬴政的身边扶苏很是复杂的瞧着韩非,不晓得他这个读书人为什么一定
要掺和进人家别国的国政大事中,用的身份还是目标国的王子,这完全是找死。
哪怕不愿为秦效力,那老老实的写书也能保住小命。这么一个大才子怎么就不知
人在历史的车轮面前是渺小到不能载渺小的道理,这显然是读书读傻,读迂腐了
。
按当初编写游戏查找资料时书上的记录,虽然没有明确写出韩非到底是哪一
天得罪嬴政被关进监牢随后被李斯毒杀,可有资料说其实他就是在大殿上与李斯
辩论是触犯了嬴政的底线,所以这帝王才默许了李斯自作主张的行为,即便他不
舍韩非的才华。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扶苏估么差不多就是今天,因此只要现熬过今天,让韩
非在激怒嬴政前马上离开,剩下的四个月老实写书直到韩国被灭,那一切问题就
都解决了,所以眼前最重要的就是退朝。
殿上气氛诡异,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几个嬴政身边的谋臣深知他们的大王
是决定舍弃韩非,但却需要一个有力的名目来处斩他,还能借此来名正言顺的发
兵韩国。
“你说派人出使楚国重金贿赂众臣,让他们宣扬赵国的劣迹,再送人到魏国
与其结盟。然后率领韩国攻赵,哪怕此时赵齐结盟也不用畏惧,经一次之战灭两
国,警告其他几国……”冷冷瞧过去一眼嬴政盯着韩非嘲讽道:“是你韩非太天
真,还是你把寡人看得太天真?嗯?”
感受到嬴政明显的怒火,扶苏吓得一抖。想到韩非就快命不久矣,一咬牙,
扶苏只得拿出最没创意的一招——装病。
用手捂着胸口,扶苏一点点往嬴政的身上靠,然后气弱带着痛苦说道:“父
王……苏儿好难受……上不来气……我要找母妃……”
看着红光满面的儿子嬴政觉得好笑,心知这儿子扶苏今天是要保这韩非,便
决定今日先顺着儿子一回,杀韩非来日方长。于是在抱起扶苏前嬴政最后问:“
你到是说说,寡人送什么人到魏国为质方能显示出结盟的诚意。”
“啊~~~~我难受啊……儿臣要找母妃……”扶苏泼皮起来,搂着嬴政不想再
让他问下去,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韩非说错话会踩到爆点,因此趁现在尽快离开最
安全。
搂着扶苏在他后背拍了拍,倒不是真的要等韩非回答,正当嬴政打算搂着儿
子回去时,竟听下面的韩非说道:“送……王子……”
为质的经历让嬴政发誓以后自己做了大王决不把秦国的王子当做质子往外送
出受辱,不得不说这次韩非虽没踩到嬴政的爆点,却也离得不远。
而扶苏这时则气得想要咬人,心说这韩非不说话没人不知道他是口吃,干嘛
欠得接话。
“哦,那你说说寡人要送那个王子?”
“为表……诚……诚意……送……大……大……王子……扶苏……”
韩非此话一出,所有人惊住,都不敢相信韩非居然让秦王送出自己最喜爱的
儿子。
李斯惊讶,惊讶于韩非的找死。
蒙恬惊讶,想不到韩非明知扶苏不仅是王子,也是自己的义子,更是他唯一
的弟子,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本还想继续装病让韩非尽快脱身的扶苏听了这话整个人傻住,心里泛起酸水
,瞪大眼睛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韩非说不出话。
就在众人惊讶于韩非的提议时,只见一个白色物体闪过,在砸到东西后掉到
地上摔成两瓣,上面还带着血迹,而这由上好汉白玉雕成的杯子正是秦王作案上
的茶杯。
“来人,把这混账给寡人拖到殿外分尸!”嬴政站起身大怒,指着一脸血的
韩非下旨。“谁敢为他说情寡人诛他九族!”警告性极强的瞪了一眼要上前的蒙
恬。
待侍卫要把韩非拖出内殿时,被嬴政抱在怀里的扶苏回头看了一眼额头开了
大口子的人,回过身对盛怒中的嬴政道:“父王,夫子答应写给苏儿一个人的书
还没有完成。”从嬴政身上滑下来,扶苏走到殿门口把怀里的手绢塞到韩非的手
里。“夫子用这个摁着伤口,我帮你去找御医。”低着头没去看任何人,扶苏翻
过门槛伤感的离去。
第十三章、‘扣’韩非
韩非为什么这样做?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是真的想找死。他不确定秦王嬴政
会不会为了几篇文章不杀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定不会在韩国被人灭后还能若无其
事的在秦朝为官。所以这并是他第一找死,几年前他同样也自己找死过。
上次扶苏命名礼当日韩非曾来过秦,只是当时他没有机会进秦宫参见秦王,
在蒙恬的府中待了数日后便随韩国使团回了国。
两年前韩国发现秦国在边界处大量屯兵,意图明显不过。韩王大荒不知所措
,一不敢和秦国真的兵戎相见,二不敢向其它几国寻求帮助。
首先自己求助也未必能得到其它几国相助,再则韩王担心如果秦王没有这意
思,而自己却向其他几国求助,那后果定当触怒秦国。
为了探清虚实,韩王便打算派人前往秦国。这时‘没势力’、‘没人缘’、
‘没用处’的‘三无’人员韩非终于被韩王‘重用’。
而韩非一到秦就上书声讨了一个刚刚荣升为嬴政宠臣的人——姚贾。
只不过没有成功,还被嬴政强行扣在秦国。关在勤勉殿成了秦国大王子扶苏
的夫子,即使这个夫子什么都不用教,只是按安排在那里著书。
帮韩非的伤口上上止血药,蒙恬拿起干净的布条帮他在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对于韩非的‘执着’蒙恬也只有叹气的分,能劝的话他都已经全劝过了。“这
次如果不是大王子向大王求情你现在就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我……我……知道……大……大……大王子……”见蒙恬收拾东西,韩非
伸手拉住蒙恬的袖子,有些羞愧的说道:“帮……帮……帮我……对他……道歉
。”
“为什么不自己说。”
错开蒙恬紧盯自己的视线韩非把头转到一边,“谢谢你”这三个字没有口吃
。
摇摇头,蒙恬说道:“不用谢我,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你只要记得不要再
把自己的命不当作命即可。你死与不死大王都不会改变灭韩的初衷,相反你的一
意求死只会激怒大王,并把怒气撒在韩国其他无辜人的身上,难道让人受连这便
是你要求忠义?”
瞧见韩非不说话蒙恬知道他是听见自己说的话,“哪怕不入秦为官你也要好
好活着,亲眼见证你心中所念的理想国家建立过程和发展,这难道不好吗。”把
药用物品收拾好蒙恬安静的走出的房间把门关上。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给这屋子里的 ‘傻人’求情,放他离秦,不然还会有下
一次,今早让他离开这漩涡才是上策。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蒙恬刚要走出勤勉殿的院子就发现不远的树下有道人影
,于是警戒的喊声道:“什么人出来!”
过了一会儿树下走出一个人,一身铠甲,头发有些凌乱,一瞧便知是因长时
间赶路所致。
“王贲!怎么是你!”看见来人蒙恬十分惊讶,心道这人不是随王翦将军去
伐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好气的瞪了蒙恬一眼,王贲招招手示意蒙恬过来,然后两人并肩一边走一
边说道:“伐赵的时机本就未到,大王命父亲与我带兵出征除了警告赵国外,也
是为了防止在我们灭韩时他们有所动静。倒是你……”站住脚王贲有些不赞同的
看着蒙恬。“你跟那韩非……进展到……”
“王贲!”蒙恬打断王贲,“我与他一直都是以礼相待。”
“什么!你不会是说这些年都是……”王贲有些不知道说些蒙恬什么好。原
本他以为蒙恬早已和那韩非有了……十年啊!那可是十年啊!“你不要告诉我从
你们十年前认识起到现在都是那所谓的‘以礼相待’。”
“是……是又……怎样……”蒙恬有些脸红。
王贲有些怀疑这面前人究竟是不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印象里的蒙恬
虽然表面知礼,但在认准的东西上绝不会‘谦让’,就如同他带兵打仗一样。“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那人顶撞大王。结果你……”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这样,
要真是捞到了岂不是直接弃帅私奔了。“十年前他以你太过年轻心性未定唯由拒
绝你,现在他用什么理由?说你与他都是有家室的人?妈的,他忘了弟妹是怎么
来的?那是他推给你的!”
“好了,王贲。”拉拉激动的人,蒙恬知这人是为了自己好才说这些。“你
一进宫就来这等我定是听说今早大殿上的事情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韩非确实厉害,今日此计若成大王定当会为了大王子的事
情而延后灭韩的战事。战场上瞬息万变,时机更是转瞬即失,到时秦国一统天下
的机会也说不定也就这样没了。”
蒙恬赞同地点头。
韩非清楚得很秦王嬴政绝不会送王子做质子,就是迫不得已也绝不会送大王
子扶苏。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煽动秦国朝堂上某些人为了私利而主张送走最受宠爱
的大王子,这样才有利于他们支持其他王子。大王子虽受宠却无任何外戚力量,
也无人支持,众人定会心动。
而嬴政也定会为了保住扶苏而与朝上众臣周旋,出征在即朝堂上起火这势必
会对战事有所影响。
最终的结果便是大王子不会被送走,秦军也不会攻韩。这一切都是韩非早已
算计好,他不是让扶苏去送死,他只是要利用一下,他已做好了用一死向扶苏赔
罪的准备。
嬴政再明白不过韩非话后会带来的影响,而他摔出杯子除了是因气韩非把无
辜的扶苏牵扯进来,更是为了给儿子出气,为多日来一直谋划如何保住这人性命
而愁得上火嗓子疼的儿子不值。
————^_^————^_^————
一脸抑郁垂着脑袋走在回寝宫的路上,心中有些微涩的扶苏觉得自己做得一
切很可笑,简直就是上杆子自己找虐。想要踢踢石头发泄情绪,却发现自己根本
没穿鞋,而便宜爹帮他擦干净的脚丫子又脏了。
虽然皇宫里的道路被打扫的很干净,也没人敢在这里吐痰,可扶苏忘了这个
没纸屑没玻璃碴子的时代却依然有石子,即使不大也绝对是硌你一下没商量。
单脚着地,扶苏歪着另一只脚瞧了一眼,见上面‘粘’着多粒石子,气得甩
了甩脚。“那个……小子过来扶我一把……哎呦……不是我说你,你还真不是一
般的没有眼力见儿……”跳着一只脚扶苏回头对在他背后跟了一道的人说道。
一个二十岁的男人当面被一个五岁的幼童叫‘小子’,换了谁都觉得别扭。
蒙毅别扭的走上前把扶苏抱起来,帮他抹了抹脚底的石子,‘也不知道谁是小子
。’小声嘟囔。
两世加起来有三十岁扶苏自认别说叫蒙毅小子,就是叫他那现在秦王未来秦
始皇的便宜爹‘小子’也绰绰有余。拍拍蒙毅的肩膀,扶苏‘遥指’小池塘,“
别废话,先去那儿洗洗脚。”
蒙毅不甘愿的抱着扶苏来到宫中花园里的池塘边,把人放下后伸手卷起扶苏
的裤腿,站在一旁不吭声。
瞧蒙毅一脸不忿扶苏灰暗的心情有些好转,他特别喜欢逗这人玩。当初扶苏
还是躺在襁褓里时,年仅十六,刚刚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侍卫长的蒙毅曾偷偷
溜到秦王的寝宫,站在床研究最近这宫里人人口中讨论的大王子。
看着那不大如小猴子般的脑袋,还带着孩子气的蒙毅上前戳了两下,觉得有
意思,便又偷偷扯着扶苏的小胳膊腿玩,然后还很不道义的扯下了扶苏的尿布观
赏‘小鸟’,并更加无耻的讥笑其‘小’的程度。
戳脸、抻胳膊腿扶苏忍了,全当这孩子年纪小不与他一般见识,哪知这人得
寸进尺居然讥笑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能动手打人,扶苏趁蒙毅低着头探究‘小小鸟’时当机立断送了一泡童子
尿,弄了这人一脸一手。
不过事后扶苏才在嬴政口中得知被自己戏弄的人便是传说中能与秦始皇同车
而坐的蒙毅,后来更是因为‘扶苏’的缺心眼儿而受累被杀,据野史说死的还挺
惨。
好歹自己如今成了‘扶苏’,于是扶苏打算好好对待一下这忠心的臣子,哪
知自那次事件后便再没有机会与蒙毅接触,明显的躲着自己。
洗干净脚,扶苏靠着石头盯着池水里的倒影发呆。如果换做平时他早上前逗
逗这闷骚的蒙毅,可惜今日他很惆怅,实在没有精神和精力,被人卖了的感觉很
不好。
扶苏小小且孤寂的背影不知为何让蒙毅觉得有些心生不忍,于是走上前扶着
腰身处挂着的宝剑盘膝坐下。“其实那韩非……也不是真的要把你推去做质子,
他……不过……不过是想借此转移大王对灭韩的关注,以便……”
扶苏愣愣的盯着蒙毅,他还真没往那上面去想,光顾着吐酸水。听蒙毅这样
一讲,现在回想起来还真觉得有这么个意思。
嬴政可以看出韩非的目的,蒙恬可以,蒙毅可以,就是没在现场的王贲也可
以,而扶苏看不来,不是说他笨,而是他更本没有往深了去想。虽然身为大秦的
王子,可在很多时候扶苏都把自己当做一个‘外人’,还有一点便是他把韩非这
种谋臣想得太善良。
试想一个可以把自己都搭进去的人又怎么会介意把别人也搭进去。
“他们那种酸不溜湫的文人就喜欢讲什么大仁大义,结果还不是为了成就自
己的大义陷无辜人于不义。”看着自己的大哥蒙恬一次次跪在大王面前为那个韩
非求情蒙毅心中就愤愤不平,因此对韩非也是颇有微词。“那种人的话听听就算
了,没必要进心里。”
看明白时局,想开了一切,设身处地的站在韩非的角度看问题,扶苏不敢保
证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做。歪头看了蒙毅一眼,扶苏心情又好了许多,于是便想
到自己还没吃饭,有些肚子饿了。
揉揉肚子,扶苏拉拉人高马大的蒙毅,指着自己洗干净的脚丫子说道:“你
背我回去吧。”
蒙毅也没说废话,从地上爬起来后便蹲在扶苏面前一下把人背了起来。“是
回大王的寝宫还是去婉夫人那儿?”
估摸着这时候嬴政定时在处理政事,扶苏便让蒙毅背着自己去姬婉的院子。
“人啊,特别是在宫里,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活得长久,以后你处
事时千万别太较真儿。还有如果有一天别人拿莫须有的罪名诬陷你,千万记得别
管对方是谁绝对不能束手就擒,也被傻啦吧唧的等人给你公断,这世上没有几件
事是公正的。”虽然自己不是那史书上的‘扶苏’,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
下蒙毅,有备无患。
书上记载当初就是因为蒙毅太耿直才开罪了赵高,以至后来胡亥做了皇帝,
得权后的赵高做得第一件事便是翻蒙毅的旧账。而蒙恬也因‘扶苏’自刎,蒙毅
被扣咸阳,不得不束手就擒,之后被毒死于牢中。
扶苏曾动过杀了赵高的心思,事后他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得不轻,心道自己穿
越一把胆子居然大到敢要他人性命的地步。后来又瞧赵高尽心尽力的侍候自己,
为人也不坏,于是扶苏决定只要和这人搞好了关系做了‘铁子’,或许就可以避
免日后的‘沙丘之变’。
听见一个小不点跟自己语重心长的说这些话蒙毅吓得不轻,站住脚回头看了
扶苏半天。怎么都觉得这话从扶苏嘴里讲出来有些别扭。
“干嘛?”见蒙毅皱着眉盯着自己瞧,扶苏纳闷问。
“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怪吓人的。
“那是!”扶苏骄傲起来,只是骄傲了没多久就被蒙毅踩中了痛处。
正过身子蒙毅继续往前走,并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跟这脑袋不
是一般的大有关系……”虽是嘟囔,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音量是足够他
背后的扶苏听得一清二楚。
“我的头不是‘不一般的大’,只是‘有点大’!”最恨人家拿自己头说事
儿,扶苏气得揪着蒙毅的衣领纠正道。“气死我了,以后谁说我脑袋大我就打得
他满地找牙!”竖起两根手指指天发誓。
————^_^————^_^————
在议政殿的嬴政听说儿子心情大好,还在姬婉那了多吃了两碗饭,担心儿子
的君王这才放下心,终于有心情看向跪在下面的两人,蒙恬和王贲。
蒙恬要说的话嬴政清楚,他是不清楚的是这王贲如今要凑什么热闹。“说吧
,你又想怎么替他求情,寡人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来什么。”
“臣不敢,臣只想请大王放韩非回韩国,他毕竟是韩国的王室之人,久居寝
宫于理不合。”蒙恬跪在地上认真对嬴政说道。
“蒙卿身为大秦武将又是领军攻韩的大将军,每日这样进宫去见韩国的王室
的人,难道于理就合了,嗯?寡人的大将军到是要好好地解释一下。”
“大王,微臣……”
“你给寡人闭嘴,平日里都是你给他乱出主意。”嬴政打断王贲,瞪过去。
“臣之罪。”王贲乖乖低下头,偷偷用眼神向蒙恬表示自己现在能做得也就
是陪着他一起跪着了。
不管怎样蒙恬是打定主意要保韩非性命,于是重重的给嬴政磕头。“请大王
饶他一命。”
“寡人饶他性命饶得还少吗!他今天给寡人扔下多大一个烂摊子,杀他十次
,百次也不解寡人心头之恨。”抄起桌上刚刚送进宫里,联名送扶苏去魏国为质
子的奏折就扔了下去,砸在蒙恬身上。“你瞧瞧,寡人是绝不会趁他韩非的意。
”儿子他不会送走,韩国他也要纳进秦国的版图。“寡人要让他亲眼见证韩国的
覆灭。”怒火冲天的嬴政一脚踹翻桌子。
而也以‘韩非受秦王赏识,留于宫中伴之’的名义昭告天下,名正言顺的把
韩非扣留在秦国。
此时另一被嬴政扣在后宫偏僻处多年的人在从把守的侍卫口中得知此事后,
心思动了起来。
第十四章、自强
转眼又是新年到,估想到寒冬出征又逢过年这对军队的士气会有影响,产生
不安定因素,因此在粮饷全部到位的情况下嬴政和谋臣商议后决定三月开春后正
式施行灭韩之战。
还有五日便是元月(春节),秦宫里的众人忙得热火朝天,各院没有子嗣或
没有受到宠幸的女子们都忙着试穿新衣,想要在家宴上赢得秦王的青睐。
而有了孩子,特别是男孩的妃嫔则恨不得自己低调再低调,再三警告自己的
孩子在外要慎言。
过年时有了小孩子们的欢笑声才会显得热闹,有过年的气氛。本来嬴政也算
是子女成群,只可惜年前他挥挥袖子来了一场过莫不小的‘朝堂除旧’,以至其
中有几个小王子因外戚在朝堂上的原因受了连累。未免日后有人借此生事,嬴政
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直接下旨处死了这几个王子。
对他来说除了扶苏是要要宠着溺着的儿子外,其他人都只是工具,要随时做
出为秦国牺牲的准备。
无情也好,冷酷也罢,如果杀人可以换来大秦的盛世,那嬴政不介意被世人
称为暴君。
在寻常人家也许认为‘王子’要比‘儿子’尊贵,但在秦国后宫中众人却知
要想成为正真的王子,必须先是秦王的‘儿子’。否则‘王子’比不得‘儿子’
,甚至相差甚远。
与某些人的战战兢兢相比扶苏这个过年准备比谁都积极,比谁都忙活儿。亲
自带着姬婉院中的宫人和裁缝为他的美人娘亲裁布做衣,当做自己生日时送给母
亲的礼物。
都是怀胎十月剧痛生子,虽不该有所区分,可不得不说在医疗设备落后,生
孩子等于在鬼门关转一圈的古代女人来说,实比不得现代有安全保证的生产,所
以说古代的女子最辛苦。
即便不是学服装设计出身,可电视扶苏上辈子还真的没少看,特别是古装剧
。不过别太超时空雷人的这个道理伏苏还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在身边带了了专业
人士,自己仅负责提意见,就是所谓的只动嘴不动手。
见儿子带着一群人躲在屋里神神秘秘姬婉有些好奇,但也没过去一探究竟,
只是命人按时往里面送些吃食,别饿到她的孝顺儿子。
直到吃午饭时扶苏响着‘咕噜噜’的肚子从隔壁出来晃到姬婉的身边坐下,
大爷似得伸出手笑着让美人娘亲给自己擦手。
心中那叫一个幸福,美滋滋地。
“苏儿告诉娘你在忙什么?”姬婉摸摸扶苏头,帮儿子松下扎在脑后的小尾
巴。
姬婉觉得自己这宝贝儿子有时候极有主见,有时又听话的不得了,性情不定
。例如让他按习俗剃发在两边梳起牛角辫,儿子便死活不肯,说什么难看。她不
懂这老祖宗传下来怎么到了自家儿子这里变成了难看,哪家的小孩子不是这样留
头发,偏偏她的儿子为此要死要活,甚至为发绝食。
儿子与儿子的头发,姬婉和嬴政当然是选儿子,于是便放任扶苏随便留头发
,愿意怎么留就怎么留。
而儿子听话时又简直不像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让他跟着上朝就乖乖早起,
虽然不情愿却又没有怨言,那时他才三岁。后来习字、弹琴一练就是一个时辰,
中间从不休息,更不用人监督,自律性比过普通的大人。
姬婉常怀疑这个说话一套套,没事总躲起来鼓弄东西的小孩儿到底是不是自
己生的,可他的样子又确实是随了自己,假不得。
吃饱打个嗝,扶苏感叹大块的排骨还得隔几天一吃,天天吃只会令人想吐,
更何况没什么调味料,做法单一,除了盐就是酱。
接过姬婉贴身侍女绿萼递上的布巾扶苏擦擦嘴神秘道:“秘密,反正到时娘
就知道了。”
“你才多大点,就有秘密。”
没让内侍传报,嬴政一跨进室厅便听见儿子说什么秘密,于是略有兴趣的开
口问。
“给大王见礼。”见嬴政走进来,坐在桌边的姬婉忙起身带着屋中侍候左右
的人行礼。
扶起姬婉,嬴政笑笑“行了,没有外人。”看儿子趴在桌子上装死,对跪在
地上的宫娥说道:“你们过来给寡人更衣。”
绿萼忙应声,带着宫娥去后室为嬴政取衣服,而姬婉则亲自上前为嬴政取下
头上的冕冠,脱下身上繁复的冕服。“下午不用议政了?”
坐在榻上让姬婉也坐下,嬴政伸手把扶苏拉进怀里。“没什么大事,礼官们
就是安排一下祭祖的事宜,下午没事寡人便想过来休息会,整个王宫也只有夫人
这里适合休息。”说完掐掐扶苏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肥嘟嘟的脸颊问道:“苏儿有
没有想父王嗯?”
拍掉脸上的魔抓,扶苏‘飞快’扑进姬婉的怀抱,“父王,我们早上是在一
张床上起的。”刚见过想个屁,你又不是我美人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哦?那为父为何这般想苏儿?”接过宫娥取回的外衣随意穿上,嬴政净手
命人上膳。“刚刚你们说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不能说给人听。”扶苏摇着手指臭屁,样子很欠揍。
“父王也不能知道?”
“父王嘛……可以知道……”扶苏拉起姬婉的手,笑眯眯的说道:“书上说
儿子其实就是母亲上辈子的情人。”虽然不准,扶苏暗自补充。
嬴政皱眉,“你在哪里看得这混账话,以后不许乱说知不知道。”态度强硬
。
先秦时期民风虽开放,却也不能拿母子之间的关系玩笑。
“知道了,一看这就是骗人的,还说什么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是情债
。”扶苏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姬婉失笑。
让扶苏坐到嬴政身边,姬婉拿起酒壶为嬴政倒酒。自从扶苏有力气便把屋子
里所有青铜餐具都扔了,于是姬婉和嬴政住处只能都换成了纯银的餐具。“照苏
儿这么说你父王上辈子岂不是有很多情人。”
他这辈子的情人也不少,扶苏嫉妒的很。
见儿子扶苏一脸不忿,嬴政眉开眼笑,拿起一个果子塞到扶苏嘴里,乐和问
:“那儿子是父亲的什么?”
“是欠得仇债,这辈子要还得。”把人打量一圈,扶苏天真的说道:“父王
,你的债好多啊,这辈子能还得过来吗?”
伸手在扶苏头上一顿乱摸,嬴政笑道:“还不过来为父就只还你一人不就得
了!”
扶苏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些感动,毕竟相处的这些年嬴政对自己的好
可不是虚的。
收回手,盯着扶苏的头看了一会儿,嬴政转过身对姬婉说道:“当初没让苏
儿剃头扎牛角是对的,你瞧他这么大的头要是真把中间剃光然后在两边扎辫子,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姬婉听了这话也盯着扶苏的头看了一会儿,见儿子气红了脸便捂着嘴和嬴政
一起大笑。
两人为了保存扶苏仅剩的一点面子挥退屋里跟着他们偷笑的宫人,而嬴政还
故作疑惑的问姬婉:“姐姐,我记得咱们苏儿生下来时头没这么大啊,才那么一
丁点。”拿起一个不大的碗。
“我也记得那时他的头小得很。”姬婉附和。
“苏儿你对父王和母妃说实话,你走路真的不会头重脚轻?”嬴政看向气鼓
鼓满是不甘的儿子故意问道。“上次你骑在门槛上是不是因为头太重压得?”嬴
政第三十八次拿出这事调侃扶苏,姬婉第三十八次听后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太无聊了!”不敢相信这两人把这丑事讲了三十八遍后还能笑得出来
,简直无敌了。
用力搓搓自己脸,为和这两人划清界限不被傻气传染,扶苏跳下床榻提着鞋
狂奔而去。
————^_^————^_^————
气哼哼找了处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待着,扶苏不愿意去承认命运再次让他把‘
痛苦’的童年过往又过了一遍。
难道他两世的童年都要伴随着大家的调笑和成为众人玩笑的话题而度过?
上一世扶苏小时候头也是这么大,说是大,其实也没有多大。只不过就是比
平常的孩子大了那么一点点,用实物来打比方的话那便是其他孩子的脑袋有排球
大小,那扶苏的就要大上个两圈。再加上身上的肉都长到脸上,他又是小胳膊小
腿和吃不胖的身子,所以从比例上来说是有些可笑。
人长得漂亮可爱,又得老师喜欢,因而引得其他小孩子不悦,于是便总是趁
人不注意欺负扶苏,拿他的脑袋说事。
老人们常说童言无忌,却不知往往就是这不辨是非的童言才伤人最深,它比
成人的咒骂还有杀伤力。
在扶苏灰暗充满‘语言暴力’的幼稚园生涯里唯一让他觉得光明的便是那时
身边有个会为他出头的小女朋友。
上了小学他的身子开始发育抽高,但头照比同龄人还是大上一圈。二年级时
有一次班里开班会,班主任老师带领讨论班会的题目。却没想到有一个同学突然
站起来指着扶苏的头说在班会上讨论扶苏的头为什么那么大。
当天下午放学时扶苏被找了家长,而同被找家长的还有他那个小女朋友,因
为他俩是一起动手打人,从那时起扶苏便把保护‘女友’当做毕生的责任。
在那个跆拳道,柔道,空手道还不是大众运动时,小学二年级的扶苏去学了
散打,一打就打到上高中。
初中三年扶苏的身高如同坐了火箭一般蹭蹭地往上长,毕业时已经身高一米
七五,那大大的脑袋不知去了何处。全身上下比例协调,高中毕业时一米八多,
文体成绩都拔尖的扶苏俨然成为全校女生眼中追逐的对象。
换了一个环境,待遇却没换,这令扶苏的心情很阴暗。再活一世,名字未变
,样子未变,就连在儿时的大头都没变,扶苏恨得无处发泄,这个玩笑老天爷对
他开得太过了。
国内一流名牌大学信息工程硕士学历,大学英语八级,日语二级。主业网络
游戏开发,副业组队参加各大游戏赛事,他更是无线电自组的爱好者。驾龄两年
,人未婚,样子俊得没话说。
这份在现代社会绝对称得上够重量的简历到了秦国一文不值,他这祖国培养
的全方面人才现在居然成了废材,还被一群古人嘲笑,简直丢光了面子。
扶苏觉得如果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到这么一个‘蛮荒’时代那他当初绝对会去
念军校,这样天下就是他统一的,再不行就去念医科,当个春秋战国时期的‘华
佗’。要么读农校也行,说不定自己还能被人当做是神农转世,不然就去念建筑
,这样以后就没有鲁班什么事情。可他选什么不好偏偏选了一个在古代没有一点
用处的‘信息工程’,就是读商科他来古代还能发展一下经济,促进一下繁荣。
把以自己为圆心直径为一米的圆里所有石子都丢尽池子里,扶苏这才发泄完
他所有怒气。他就不信小说里那些穿越的同胞都能混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只能当
废物,他现在可是最最高的高干子弟,谁爹有他现在的爹厉害。
现在他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发挥才能的时刻到了,要知这世间就只有他一人知
道大秦帝国未来发展史。
打定主意,扶苏意气风发起来,甩了八字步回到寝宫。命人展开一尺白布,
扶苏提笔而上,迈出改变自己命运的第一步,画出改变未来的第一笔。
……
中午扶苏饮恨而去,随后嬴政便被姬婉埋怨,因而只得在吃完后出来找儿子
。走到花园听人来报说儿子回了寝宫嬴政急忙赶回去,并在门口转了三圈后才进
屋。“苏儿,你在干什么?”走上前往白布上瞧了一眼,随后嬴政很疑惑,问道
:“苏儿,这一团团黑墨是什么?”左瞧又瞧嬴政愣是没瞧懂。
停下笔,扶苏直起身子瞧了瞧,发现前面画完的东西全溶成了一坨,两字‘
白画’。
所以还是那句话,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悲催的。
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扶苏问道:“会画东西吗?”
起码比你画得好,嬴政心想,不过他怕又刺激扶苏没敢说,只是点点头。
“那父王你画,我摆姿势,只要画出动作越简单越好。”说完扶苏拿着两面
简易的三角旗跑到地中间做了一个动作,在嬴政画完示意后又做了一个动作,然
后依次。
开始嬴政不只以为扶苏是在玩,可画得多了却发现了门道,脸上露出大大惊
讶,马上命赵高派人去宣蒙恬和王贲入宫。“苏儿你真是太聪明了,父王一定要
好好赏你。”说罢拿着白布就兴奋的走了,把扶苏一人晾在地中间。
……
晚上一大一小父子俩坐在床榻上泡脚吃水果,扶苏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这儿
没过完河就拆桥,没卸磨就杀驴的人,他现在很生气,气得要死。
“那些动作蒙恬和王贲要拿回去研究一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告诉
父王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伸过手玩着儿子的脑袋。
扒开头上的手扶苏哼哼道:“儿臣的头不是白长这么大的。”心中有火,胜
利果实被人篡夺。
得,这还是在生气,于是嬴政又哄了扶苏一会儿,把这人夸得飘飘然。
而扶苏也还真是不禁夸的主,马上得瑟起来,又把嬴政当做便宜爹好哥们。
过了会儿嬴政正色道:“苏儿告诉父皇你怎么会这些东西,谁教你的?”
就知道天下帝王都多疑,白了一眼,扶苏早有准备的叫进一群空闲时陪他玩
的宫娥,让她们当着嬴政的面玩起蒙瞎瞎。而这些宫娥也随着扶苏的手势躲闪,
看得嬴政不敢相信。“儿臣的蒙瞎瞎不是白玩的。”牛X道。
嬴政寻思了一会儿,问:“摇旗可在战场上使用,但动作太大如果是隐蔽时
……”
“性质应该差不多。”扶苏没傻到现在就把什么都往外掏,就是那摇旗他也
只做了一半,以还没想到敷衍过去。
甩甩脚上的水扶苏爬进被窝里盖上自己的小被子,“熄灯睡觉!”
心中还在想那些动作,直到躺在床上嬴政也争着眼睛,觉得最好在出征前就
把暗语完成并下发出去。
不同于嬴政的苦思,此时扶苏很是得意,发现自己也是有些资本的人。
语言的获得、文字的创造、印刷术的发明、摩尔斯电报技术的应用、计算机
网络的应用,这是人类信息活动经历,如今前两个有人做了,后一个条件不够,
可剩下的两个却难不住自己。再加上以前为了入党特意跑去聋哑学校做义工学得
手语,扶苏估摸着这些暂时够用。
为此,心情澎湃的扶苏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还是激动地不时发出笑声,小人得
志的笑声使得他身边睡眠向来很浅的嬴政一夜没阖上眼。
于是乎一个睡梦中傻笑,另一个清醒下磨牙.......
第十五章、出征
终于扬眉吐气牛哄哄了一回,某人小心眼小的家伙这几天倍儿开心,看什么
都特有美感。就是让他瞧着难受的李斯也突然觉得人家如开了花的仙人掌,顺眼
多。
心情好了便也不觉得日子过得无聊,于是在扶苏情绪还处于亢奋的状态下转
眼到了大年夜。
祖上传下的规矩,元月当日早上君王要带着后宫女眷和子嗣朝臣在祖庙进香
,之后君王回宫休息,百官归家打点,等待申时携带家眷入宫参加年宴。
申时末进宫参宴的众人必须全部入座,酉时君王携众妃到来宣布宴会开始。
而晚宴持续到戌时结束,亥时众人必须离宫不得停留。
扶苏一大清早就被嬴政寝宫的侍女长从被窝里挖起,在恍惚中被送回到姬婉
的住处,穿衣打扮前往太庙祭祖,而祭祖恰巧是扶苏最抵触的事情。
倒不是他对现任祖先不敬,主要是受不了每次祭祖都得在外跪上个没完没了
。
先是念诏文,接着又是巫师祈福的仪式,随后众人还得在外跪等独自进入庙
堂上香求先祖庇佑子孙的君王。
坐在已经垫了十条被子的马车上,扶苏依旧被车子颠得屁股开花。幸亏这是
行走在宫中比较平稳的石台路上,如果是行在坑洼的山路上扶苏深深怀疑不是车
子先颠散掉便是人被颠散掉。
看着身边丝毫不觉得颠簸且坐姿高雅的姬婉,扶苏心中佩服,他甚至要怀疑
是不是他美人儿娘亲坐得地方和自己不同。
车子一去一回要了扶苏半条小命,祭完祖回来他就直接随姬婉回了住处,午
饭都没吃便爬到榻上睡着了。
碍于晚上大殿晚宴结束后后宫众人还要与秦王嬴政举行家宴,守夜到钟响,
于是一祭祖回来各院的主子便吃过饭后睡下。以免晚上哈气连连出丑或是守不住
早退,被其她人抢了在君王面前邀宠的先机。
因此虽是元月当天,但后宫中却是安静的很,为了晚上的年宴就连宫中的宫
娥太监也都趁主子们休息用不到他们闭眼休息一会儿。
比不得这后宫里的众人,嬴政一回宫便找来近身的几个要臣谋事。六国之战
一开始便不能停下,所以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要有所准备,以应万变。
见时间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便是宫宴,于是嬴政让众人各自回府准备,以
免误了时辰。
待众人相继离去,嬴政抬头往门口处扫了一眼,开口叫下已经一脚跨到门外
的蒙恬。
“大王有何吩咐?”收回门外的脚,蒙恬回到殿中,恭敬站在下面。
示意赵高到门外守着,等殿中没有外人后嬴政说道:“晚上进宫时你去趟勤
勉殿。把那韩非也带去,今日毕竟不同,寡人也不想为难他。”见蒙恬一脸欣喜
,嬴政哼了哼。“寡人可先把丑话放在前头,如果这韩非再不识趣非要在宴上说
些什么扫兴的话,那寡人绝不介意用他的血增添‘喜气’,你把他的嘴管严了。
”
想到韩非嬴政就给不了好脸,这种有才又不为自己所用,换不来什么利益的
人他是向来不会浪费粮食。如不是顾念蒙恬,自己早就命人把那家伙拖出去剁了
。
“蒙恬代韩非谢大王恩典。”听嬴政要把拘了小半年的人放出来蒙恬激动的
不得了。
“行了,宴后你便把他接回到你府中,出征时直接带上。只是班师回朝当日
你也得把他给我再带回来,如果让寡人知道你私自把人给放了……”眼神顿时一
寒,杀气从嬴政的身上释了出来,让久经沙场的蒙恬也忍不住身子一颤。
从认识的那一天起蒙恬就认为要不是身份使然,这身为君王的人要比他和王
贲还适合驰骋疆场,指挥千军万马。“请大王放心,蒙恬定谨记大王吩咐。”单
膝跪下双手相扣举于头顶郑重说道。
嬴政认真把蒙恬瞧了瞧,“几日前苏儿命人给他做了新衣,出了门便随赵高
去拿,晚上让他穿上赴宴哄苏儿开心。”然后摆摆手命蒙恬退下。
“是,臣告退。”
当殿中只剩自己一人后,坐在上座的嬴政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地图边瞧了好长
一段时间,然后才离开议政殿前往姬婉的住处。
……
在院外瞪了一眼正要高声传报的内侍,嬴政大步走进院子,挥挥衣袖免了院
中轻手轻脚正在装饰院落的宫人的礼,走进内室。
往里间望过去一眼,见上面睡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嬴政低声问:“夫人何时
睡下的?”抬手命宫娥服侍自己摘下头上碍事的冠冕和冕服的外袍。
“有一个时辰了,要奴婢叫夫人起来侍候大王吗?”绿萼轻声回问。
“不了,寡人也只是躺会儿。”说完穿着内袍走进里间,站在榻边思量自己
要怎样才不会弄醒榻上的两人。
床榻很大,足以躺下三个成年男人。但姬婉躺在床榻外,扶苏躺在中间,唯
有里面留了地方,可嬴政要上床势必会弄醒榻上的人。于是伟大的秦王陛下只得
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上榻,却还是惊醒了睡在外边的姬婉。
感到榻上一沉姬婉马上睁开眼,在看见来人后先是一愣,接着了然笑道:“
大王来了怎么不让人叫醒成臣妾。”声音很小。
到底把人扰醒嬴政讪笑:“寡人就是打算过来休息一会儿。”越过还在睡的
儿子嬴政在里边躺下。“离宴会还有些时间姐姐再睡会儿。”
点点头,姬婉把长发一挽笑着躺下,把被子往嬴政处移了移,伸手拉过扶苏
睡成‘大’字型而丢在一旁的胳膊,也阖上他叉开的腿,给嬴政倒出空余地方。
瞧着儿子一张一合的小嘴和挺翘的小鼻子,嬴政笑说:“苏儿越发的像姐姐
了。”
“可他的眉眼却越来越像大王,连睡觉的姿势都和大王小时一样。”姬婉掩
嘴笑道。
“今晚寡人过这边睡,明日可是苏儿的生辰。”
“嗯。”
怕打扰到睡得天昏地暗的人,嬴政与姬婉两人不再说话各自躺好,待养足精
神好在晚上守夜陪儿子听新年的钟响。
————^_^————^_^————
做了一世平凡人的扶苏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引领一把时尚风潮。自他
的美人娘亲穿着结合先秦与汉朝服饰风格相融,其中又带一点点唐朝服饰韵味的
衣服走进大殿起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而其她女子们的陪衬使得本就样貌与气
质同样出众的姬婉更加无双。
把收集了一晚上的‘嫉妒目光’转化为‘羡慕’,扶苏自得其乐。剃下骨头
上的肉扶苏递到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的姬婉嘴边。“娘吃东西,这个很好吃。”
周围的女子都把脸涂得个白面厉鬼似得,虽然是这个时代的风尚可扶苏还是
接受不了这身子一颤便掉粉渣的妆容,于是自小便不允许姬婉这样打扮,太过吓
人容易噩梦。所以在一圈浓妆艳抹看不到原本面人的女人堆里,画着淡妆的姬婉
等于是展现了本身真正的美貌。
张嘴吃下儿子喂到自己嘴边的肉,姬婉接过身后宫人手中的盛着清水的木质
水瓶为扶苏倒了一杯清水,叮嘱道:“一会儿还有家宴苏儿不要吃得太饱。”伸
手拍拍扶苏已经鼓起来的肚子。
切,那家宴能吃个屁。
想到所谓的家宴便是一圈女人花枝招展的在一个男人面前勾心斗角,而一群
平日里见面也都只是点个头的‘兄弟们’还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来扶苏就
烦,懒得去看这些人的嘴脸,也懒得把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紧要人的身上。
想到这些扶苏顿时失了胃口,拿起桌边的布巾擦了擦手。往上座处望去只见
嬴政自己一人坐在那儿,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
本来他身旁还有个王后,只可惜这人身子太弱,没坐多大一会儿便被人搀扶
下去。要不然她那一脸的病容实属影响着过年的气氛,让人觉得不舒服。
想到下午自己醒来刚好瞧见某两人一个为对方束发,一个为对方画眉,扶苏
有些惋惜这天造地设的两人之间竟然不存在男女之情,实在浪费。
见儿子一个人无聊,又不与其他兄弟讲话,姬婉只得命人带着扶苏上外转转
。
……
在大殿外转了两圈,路过池塘时扶苏命人为自己在池塘里逮了一只小乌龟,
享受了一把特权。
把绳子拴在乌龟的尾巴上扶苏蹲在岸边看着它带着绳子往水中爬,等差不多
时又一把把它扯出来,反反复复无聊的玩着。
“大……大……大王子……”
就在扶苏玩得越来越没劲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夫子?”有些惊讶竟会
在这里碰见韩非,扶苏连忙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绳子,任小乌龟带着拴在尾巴上的
绳子爬进水里消失不见。
今天韩非身上穿了一件蓝色的褂子,做工很细致,上面的花式也很特别,那
是扶苏在为姬婉准备衣服时特意为韩非做得。他怕韩非被自己那小气的父王故意
冷落一边,大年夜里孤单一人待在勤勉殿。
“夫子过年好!”扶苏弯腰一拜。
“不敢……不……”面前的孩子不但没有怨恨自己,还为自己做了新衣,想
到自己所为韩非的脸有些发红。“上……上次……对……不起……”
“夫子言重了,你我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再说你也不是真的要把我往那火坑
里面推。”扶苏根本没有记韩非的仇,只觉得韩非这人就是活得太明白才人累心
也累。
三十末四十出本应是男人展现成熟和成功魅力的年纪,可这一心忧国忧民的
男人却已白了双鬓。哪怕是古人的养生不如现代人,却也白的有些过早,大殿上
那些官员哪个不是年过五十还红光满面,一头黑发。“父王不许苏儿去勤勉殿,
不知这些月来夫子身体可好。”
“谢……谢……大王……子关心。”韩非低头应声。
“宴散后夫子还回勤勉殿中?”
“不,大王……准……准许……在下去……去……蒙将军……处……”
扶苏有些发愣不知韩非去蒙恬那里做什么,可又想到勤勉殿里留韩非一人确
实有些孤单便就没多想,只是不知他那父王何时如此善良。“去那也好,免得夫
子一人在异国寂寞。”瞧跟前的韩非听到自己提到‘异国’便脸露焦色,扶苏一
叹。
想了想了措辞,扶苏认真道:“夫子见多识广,苏儿远远比不得,但也请夫
子别嫌我年纪小,苏儿有些话一直相对夫子说。虽然夫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
了韩国存亡宁可牺牲个人性命的行为令人敬佩,可苏儿想知道你做这一切究竟是
为了韩国的子民还是韩国的王室。”
扶苏的话说得韩非不明所以,在他看来这世间没有王室存亡哪有国家子民可
言。
见韩非疑惑,扶苏继续说道:“不说牺牲谁保存谁,只说如今韩国大王无能
,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时他却还要搜刮民脂民膏讨好大秦和用于自己享乐,
夫子多次进言韩王可又换得何等下场?这样的朝廷还值得夫子为它牺牲?韩国虽
亡但那片土地上的百姓还在,夫子活着便能助他们改善落魄的生活,安居乐业,
这是造福于民,哪里是苟活于世。可若夫子一心求死,也就只是在死后换了个美
名。”
“夫子一意求死在苏儿来看迂腐之极,甚至在苏儿眼中夫子的行为只是为求
一‘高洁’的虚名。‘天下大同’夫子又何须为了‘王室血脉’四字而舍弃那片
土地上的苍生,孰重孰轻夫子定当明白,难道夫子书上所写的大道理都是空话?
如是这样那夫子的书苏儿不看也罢,写书人不为民所想,那书中的‘民’又从处
何来!”
发觉自己今日废话说的太多,扶苏朝已经傻在原地的人一拜便匆匆转身离去
。走出百米远他的心还是‘砰砰’跳得厉害,他都不知自己竟说出这些话,还是
对一个在后世牛X了千年的人。
拍拍胸脯深吸一口气,刚迈出一步扶苏便见眼前蹿出一个人。在看清来人后
他忙咽下要脱口而出的惊呼,以免引来侍卫造成混乱。“李大人突然出现是有急
事?那应该去找父王。”
李斯若有所思的盯着扶苏,如不是亲耳所听定不会相信那些听来大逆不道实
又句句在理的话是出于眼前这个明日才七岁的小儿之口。
被李斯瞧得发麻,扶苏清清嗓子说道:“李大人如果没事的话那本王子要回
大殿了。”看李斯还不说话,心中骂了一声‘神经病’便往前走。
“李斯这里谢殿下对在下师兄的提点之恩。”作揖朝扶苏一拜。
“什么?”扶苏疑惑。
“如果师兄还是一意孤行,为了韩氏王孙而执意要联合其他诸国抗秦,那大
王子要如何做?”
李斯的话让扶苏瞬间做出最真实的反应,表情快到身为当事人的自己都未发
觉不妥。可站在他对面最善于察言观色的李斯却瞧得清清楚楚,先是一惊随即释
然。“谢大王子赐教。”说完先行离去,把扶苏一人丢在原地迷茫。
这算什么?我说什么了?挠挠头,扶苏背着手甩着腿往大殿走去,等着迎来
自己的生辰。
而扶苏与韩非、李斯的对话被第一时间上报给正在大殿上与百官喝酒的嬴政
。听完幕帘后仅能供他一人听见的密报嬴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望了一眼
姬婉身边的空着的位置。
……
秦王政十六年(前231)春,秦王嬴政封蒙恬为首将,挥师韩国,大军从咸阳
出发与在韩国边境处的秦军汇合。
站在观望台上望着大军远去的身影扶苏很想问声韩非他一文人跟着去干吗?
难不成去当祭旗的‘牛羊’?他十分费解。
与嬴政大手牵小手回到姬婉的住处,站在院外便听见里面传来两个女子的笑
声,使得扶苏好奇。平日这院里从不会有人拜访,不知今日是谁能让他的美人娘
亲笑得如此开心。
看出扶苏的疑惑,嬴政道:“进去瞧瞧不就知道是谁了,说不定是个大美人
呢!苏儿可要挺住,千万别丢了咱大秦王子的脸。”这话气得扶苏的脸色一阵红
,一阵白,外加一阵黑。
第十六章、男人的标准
姬婉不喜人打扰,也不愿和后宫女子打交道,对不熟的人更是冷冷清清,因
而在这后宫之中姬婉是个特殊的个体,君王的宠爱引得众妃嫉妒。
开始三不五时有几个刚入宫还没摸清门道的女子被人唆使来找姬婉的麻烦,
不过这些人一回到自己的住处被贬做女奴的旨意也随之而来。
从此再无人敢在姬婉面前放肆,哪怕心中有多么嫉妒。
除非是宫宴不得不出席,平日里姬婉不怎么出门,就是出了也只是带着自己
的宫人在院子附近无人的花园转转。
所以在嬴政与扶苏都不在的情况下她还能笑声连连这不得不让人好奇,更何
况扶苏听那另一人的声音十分悦耳,因此他相信这声音美得人样子定也差不到哪
里。
于是向来喜欢赏美人的扶苏心痒痒起来,却还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装相
儿,撇着腿往前走。
嬴政岂会不知他那儿子心中怎样想,瞧扶苏只要没有外人时就撇着腿走路把
人拉住说道:“好好走路,撇着腿成何体统!你是一国的王子不是市井的无赖!
”
如果可以扶苏也不愿意撇着腿,可这没有裤裆的裤子实在是磨得很,特别是
对某个部位。正所谓不知有裆裤子的好,哪知无裆裤子的苦。
牵扯到自己的隐私问题,扶苏把身边的人都遣退,见赵高不为所动明显是想
留下听‘秘闻’扶苏哪里会如他的意。“父王,儿臣午膳想吃烤羊肉。”
“一天就知道吃。”在儿子肥嘟嘟的脸上掐了一把后嬴政看向留下凑热闹的
赵高。
被两道明显有赶人之意的视线直直盯着赵高也不好继续厚着脸皮留在这里,
可他真是不想走,他有预感要是自己留下定会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哼哼!”
“咳咳!”
父子两人同时发出声音,一口同声道:“还不快去!”
等赵高走远,嬴政一把提起扶苏:“现在没人了。”他倒要看看自己这儿子
能说出什么歪理。
确定四周没有外人,扶苏靠近嬴政耳边。“裤子……磨……那里……”
那里?哪里?
一时嬴政没明白,随后看见扶苏用‘你是笨蛋的眼神’瞟自己这才大悟‘那
里’指的是哪里,于是伸手一摸,顿时皱起眉来。“苏儿你裤子里怎么什么都未
穿!”难怪会觉得磨。想到是宫中奴才照顾不周嬴政顿时火了起来,大叫道:“
来……”
“干什么!”突然被人摸了‘小鸟’扶苏有些发窘,就算他们一起洗澡一起
睡觉但也不能乱摸那里。正想要教育嬴政说刚刚他的做法是不对的,便见这人扯
着嗓子叫人。
阴沉着脸,嬴政把扶苏往怀里抱了抱。“干什么,当然是把那些连伺候都不
会的东西们拖去砍了。”瞪一眼怀里人嬴政动手便去拉扶苏的裤子,这举动吓得
某人差点大叫‘非礼’,只得拼命拉紧裤子。
“干……干……干……干什么……”死命拉着裤子誓不让裤子离开自己。
“松手!”见扶苏拉紧裤子不松手嬴政不耐烦道。
“不放!”
“放不放!”
“不……”看嬴政‘唰’的黑了脸,扶苏也马上没了豪气,硬着头皮道:“
你……先说理由……”然后我看情况脱不脱。
“让为父看看有没有磨破皮!”得知儿子脑中的不良想法嬴政气得失笑。
真相大白误会说清,扶苏这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归了位,也终于有机会想清
要把谁拖出去砍了。“不怨他们,是我自己不想穿的!”连忙解释,牵扯到无辜
人的性命可就罪过大了。
知道儿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嬴政便也没再叫人,“为什么不穿裆裤?”
嬴政口中所谓的裆裤其实就是白布条缠在胯间,和日本相扑上场穿得那种有
点类似。穷人有件衣服不容易,因而在下地干活时怕弄脏了裤子所以只着穿过胯
下围在的腰上的裆裤干活。
在现代人看来这种‘简易内裤’一不卫生,二脱起来费劲,三不利于小孩子
某处成长发育。
听了扶苏的解释嬴政不知自己是该生气还是乐,想到晚上一入夜不出门儿子
就只穿到脚踝处的长褂,光着屁股,他这才终于明了其中原因。“那也不能以后
都不穿,苏儿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把宫里的裁缝叫来让他想办法把块布夹在两条裤腿中间,到脚踝就是外裤
,膝盖以上短的就充当裆裤,好脱又好穿……”
扶苏这话痨一有机会就说个没完,嬴政在听见‘好脱好穿’这四个字后便屏
蔽掉扶苏其他废话,自己一人琢磨起来。
比起扶苏为自己以后的男性尊严着想,嬴政想得却很实际。
裆裤解开、脱下、再裹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在行军赶路时。如果
按照扶苏所说给裤子加上一块布就可以解决,那大军便不会在解手的问题上再耽
误时间,并提快行军速度。
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高,不过令嬴政诧异的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何从没有人
想过,就好似那玩游戏时比划的手势。
盯着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的儿子嬴政眼神微闪,“幸亏你是我的儿子。”伸
手拍了拍扶苏的背,语调很平淡听不出什么。
扶苏当然疑惑,歪头看着突然盯着自己不说话的人,刚想要开口便瞧见姬婉
带人从屋里出来朝他们走来。
“臣妾拜见大王。”姬婉带着众人跪在嬴政面前。
早就听人来报说嬴政到了院外还遣走了跟随的宫人,可左等右等也不见这人
进来,姬婉只好出来看看。哪知没走几步就瞧见那父子俩站在院门口,只是气氛
有些怪。
看见姬婉跪在自己面前嬴政放下扶苏伸手把人搀起,“你们也起来吧。”
“谢大王。”
众宫人谢完礼一个个恭敬的低头站在两旁。
这时一位身穿素朴,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走上前对嬴政跪拜道:“见过大王
。”
“夫人请起。”嬴政微微点头。
“谢大王。”妇人起身抬起头看向站在嬴政身边的扶苏微微一笑。“见过大
王子。”
本来就好奇这人长什么模样,因而当扶苏看清妇人的容貌时立马张大嘴,这
人的样貌丝毫不逊于自己的美人娘亲,只是两人的美有所不同。
姬婉的美在扶苏眼中是知性美,气质高贵,让人心中生尊敬。而眼前的美妇
确是中国人眼中的娴熟美,气质亲和,让人瞧了顿生好感。
看美女是男人的天性,而扶苏直接看直了眼。
姬婉笑着拉过扶苏解释说:“苏儿这位妇人是蒙将军的夫人,卜夫人。从将
军那算你得叫夫人‘婶娘’,可要是从我这里算却要叫声‘姨娘’。”说完看向
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嬴政,“大王你说苏儿应从那边算?”
“怎么叫也变不了关系,更何况卜夫人还是当日为苏儿开奶的人。”招招手
让扶苏到自己身边,然后继续说道:“苏儿的第一口奶可是喝得卜夫人的,当时
还喝得流了鼻血。”
几个大人说笑时扶苏整个人羞窘的不得了,瞧着眼前美丽温柔的卜夫人,他
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当日睁眼时看见的那白花花一团肉。
很不好意思的跑到嬴政身后低着头,他那一反往日厚脸皮的害羞样令嬴政和
姬婉更加忍不住想要调笑,只可惜现在有客人在场这才作罢。
有女眷在此嬴政也不好停留,于是抱起快缩成一团的扶苏先行离去,只是刚
走到不远扶苏就从嬴政身上滑下来往回跑。
院中没有宫人,待嬴政正要上前提起踮着脚站在窗外往屋中偷看的扶苏离去
,就听屋中的卜夫人小声问道:“姐姐如今可还盼着那人?”
“不盼了,却也忘不了了。”说完,姬婉幽幽哀叹了一声。
————^_^————^_^————
从姬婉的院子出来一路上父子俩谁都没讲话,都是若有所思。
四下无人,嬴政停下脚步扯了一下神游的扶苏,严肃说道:“今天在窗外听
到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任何人说,知道吗!”自己不介意,可那想要铲除他们
母子俩的有心人却是在意得很。
“哪里有窗户?谁站在窗户外了?”扶苏装傻充愣,这里面的严重性岂用别
人来告诉自己,他只是好奇那个能让他美人娘念念不忘的人是谁罢了。
赞许的笑笑,十分满意儿子回答的嬴政握着扶苏肉肉的爪子回到寝宫。这时
午膳已经摆在桌子上,端着水等着给父子俩人净手的宫娥也都在殿门口站得笔直
。
瞧眼桌上以肉为主的饭菜,心里有事的嬴政与扶苏顿时觉得油腻不合胃口。
“把鱼和青菜留下,其它的肉都撤下。”嬴政说完便拉着扶苏在桌边坐下,
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赵高站在门外朝自己一拜。“苏儿先自己吃父王有要事要
办,听话。”摸摸扶苏的头嬴政起身离去。
看着嬴政消失在门后,扶苏端起碗吃起饭来,一边吃一边想适合他美人娘亲
的男人要具备些什么。
带着赵高走到寝宫正殿旁自己习字看书的偏殿,进到里边让守门的侍卫退下
嬴政问:“可是有消息了。”
“有了。”赵高弯腰恭敬回答,心中不明这大王好好地为什么要找当年郑国
的送嫁将军,还找了好多年。
“在哪?”
“那人现今在咸阳城外的山上做了猎户。”看君王皱眉不知想何赵高说道:
“启禀大王,据查这人在郑王归秦为臣时卸甲来此,一直住到今天。
“成亲没有?”
“孤身一人。”
这么算已有十多年了,想了一会儿嬴政问:“这些年那人都没有离开过?”
“奴才派去的人打听回来说那人自住下便再未离去,大王这是要……”
“赵高命人准备一下,寡人要出宫。告诉他们行装要小心一些,寡人不想节
外生枝。”
“奴才这就去办,大王放心。”招来宫娥为嬴政更衣,赵高连忙去安排秘密
出宫的事宜。
嬴政要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姬婉心心念念了十几年,耽误了大好
年华。如果不是后来向自己‘要’一个孩子做伴,恐怕至今她还像从前如死寂潭
水一般,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进不了她的心。
……
吃完饭扶苏也没见他的便宜父王回来,喊来人问知不知道自己的父王去哪了
,众人皆是摇头表示不知,于是扶苏又派人去打听看那卜夫人是不是还在自己母
妃处。
过了一刻钟多前去打听的小太监才回来,并对扶苏说卜夫人吃过午饭便出宫
回了将军府,而婉夫人现在正一人在院子里抚琴。
扶苏是个心理藏不住的事情的人。有了开心的事情要与人说,有了伤心苦闷
的事情也要找人倾述。要是遇到了他感兴趣的事情那更是要弄得清楚明白,不然
这事会一直在他头顶盘旋让他睡不好觉,因此一听姬婉处没了人他便连忙跑过去
。
姬婉琴技之高超令曾经学过几年琴的扶苏视为神技,从她指尖弹奏出的曲子
如行云流水,让人听了心旷神怡。躲在院门外扶苏纳闷,按道理这时他娘亲理应
因思念情郎而心中苦闷,可他却在曲子里听不出任何哀愁之音,怪哉,怪哉。
抚弦的指尖一停,坐在院中的姬婉侧身看向躲在院门后多时,把一颗大脑袋
露在外的儿子,笑着招招手:“苏儿到娘儿这来。”
正陷入无聊苦思的扶苏压根儿没听见姬婉的话,如不是身后的小太监机灵推
了推他,否则扶苏还傻站在原地撅着屁股歪着头。
把自己带来人全部留在门外,扶苏跑上前坐到姬婉身边。“娘亲喜欢什么样
的男人?”神秘问道。
“苏儿为何这样问娘?”姬婉不解。
此事关于他人隐私所以不能直问,不然问了人家也不会说,所以伏苏打算‘
旁敲侧击’。
“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苏儿就努力往那面发展。”某不知廉耻的人恬着脸说
道。“娘亲要是喜欢读书型的书生,那儿子从明日起就奋发读书。娘亲要是喜欢
英武型的,儿子明日就刻苦习武。只有娘亲说不到,没有儿子做不到!”所以娘
亲就大胆的说吧,快把你的秘密说给我听!
姬婉被扶苏逗得把所有忧愁都抛到脑后,笑说道:“他啊……不但要学富五
车才高八斗,还得能驰骋疆场保家卫国。写得一手好字,更要弹得一手好琴,处
事不骄不躁,待人温文有礼,更要礼贤下士,受人敬佩……”
听着姬婉的言语扶苏忍不住嘴抽,这要求也太高了点,可他又有些觉得姬婉
说的这些有个人十分符合。“没了?还有吗娘?娘?”见姬婉有些恍惚的看先前
方,脸颊上还带着绯红,扶苏捂嘴窃笑,一瞧便知他美人娘是想到了情郎而娇羞
。
“他……还要记得我的生辰……从不会忘了送我礼物……”姬婉嘟囔,声音
小到即使是待在她身边的扶苏也没听见。
陪姬婉吃过晚饭扶苏便带着人回寝宫,心中却越来越觉得下午他娘亲嘴里那
男人的特质自己身边好像有个人具备,可就是想不起来。
扶苏回到寝宫见外室榻上的桌案上放着一卷系着红绳的竹简,于是叫来人问
道:“这是什么?”
“回大王子的话,这是不久前蒙将军府派人送进宫呈给大王的。”宫人禀报
说。
“哦,你下去吧。”让人退下,扶苏盯着竹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
是谁最符合他娘的要求。“原来是他!”可刚说完他便一脸震惊的用自己的小手
捂住自己的大头。“不可能……”连连后退,一头栽倒在床上。
难道我美人娘亲的精神外遇对象竟然是……竟然是……已有家室的……的…
…
蒙恬!
想罢,扶苏麻利的脱下衣裤叠好放到一旁,然后拉上被子蒙头睡去,相信明
日醒来世间的一切将会变更美好,直接奔向大同。
秘密出宫秘密回,嬴政一回到宫里便换上衣服赶往姬婉处,还没得空去瞧无
事自雷的儿子。
第十七章、皆有天命
蒙恬与驻扎在韩国关外的秦军汇合后便下令赶路多日的大军整备休息,可第
二日他便带着原有驻军攻打韩国的要地南阳(今河南南阳),一路上如无人阻挡
,几次规模不大的小战事后便将其占领,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占领南阳后蒙恬没有急着征伐它地,而是留下处理南阳城的要务,稳定民心
。除闹事者依法处斩,秦军接收军务外,城内一切不便。更下令秦军不得抢、杀
、烧韩国百姓一人一物,否则军法处置。
安顿好事务蒙恬马上上书远在秦国的君王,请他派人来治理南阳。
第二年,也就是秦王政十七年(前230),蒙恬接到上任官员传答嬴政的旨意
,带领大军向韩国都城新郑进发,而这一丈打得更是顺利。无论是韩王是不是已
失民心,还是因为秦军所过之处没有惊扰百姓,反正韩国几乎没有组织起来有效
的抵抗。韩国最后一任国君韩安被俘,韩国也正式成为秦国的一个郡,就这样从
版图中消失不见。
韩国成为第一个被灭掉的国家,在这过程中秦国军队就像是进驻自己国家的
某个地方一样。也因为如此,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秦王灭韩的过程时就只用
了几十个字,完全没有什么可写。
……
卷上报喜的竹简放到一旁,扶苏双肘支在桌晚上杵着头,他知道随后而至的
问题要比攻下韩国还难处理,那便是韩国王室的如何处理。
手指一搭一搭的点着自己脸颊,扶苏记得嬴政为了向天下彰显他的仁德,除
了韩非与燕丹外没杀一个降国的王室之人,可这也成为日后秦国覆灭的隐患。
天下苦难源自于诸侯国间的战乱,嬴政认为只要灭了诸侯,消灭了制造苦难
的根源——战乱,天下人就会安居乐业。
可是六国的王宫贵族却不是这么想,他们宁愿天下重现战乱之苦,也要夺回
自己失去的权势。
一统六国后,秦国没有在原诸侯六国境内派驻一定数量的军队,也没有派遣
具有足够领兵经验的将领,结果诸侯造反时连抵挡和平叛的军队也没有。以至于
造反者无所顾忌,心怀仇恨的人纷纷暴乱,国家一片换乱。
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不举,当烽烟再起时未被杀掉的魏国王子魏豹起兵自立为
魏王,原韩国的王子韩城起兵为韩王,最有名的就是那被刘邦立为将军却又用完
杀掉的韩信。
韩国王孙没有死于秦始皇之手,却被刘邦所杀。没有被秦始皇赶尽杀绝,反
而灭绝与项羽和刘邦。
扶苏不会天真以为如果那时天下再乱,而自己又有幸存活到那时,他们会饶
自己不死。要知道项羽打进咸阳后可是把大秦王室子孙杀得一个不留,就是襁褓
里的小公主也没放过。
“启禀大王子,门外李斯李廷尉求见。”在扶苏想着要如何提醒嬴政千万不
要盲目自大牵连了好不容易从活一次的自己时,门外突然传来小太监的禀报声。
自认与李斯没什么交集,除了去年过年时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把自己下了
一跳后他们就没再见过。扶苏不知这人为何现今日会来找自己,“让他进来吧。
”收回杵着头的手扶苏似模似样的跪坐好。
“臣李斯拜见大王子殿下。”李斯一进屋就跪拜在地。
“李大人请起。”说完扶苏就感到自己的两个眼皮一起跳,一瞧就知没好事
,这李斯明显是无事献殷勤。“父王不再宫中,李大人来错了地方。”
站起身上前弯身一拜,李斯没有绕弯直接说道:“臣是特意过来拜见大王子
,不知王子可知韩国已灭,秦军大胜?”
点点头,“本殿刚刚看过上报的奏简。”扶苏小心应对。
上座人防着自己李斯也没觉得意外,从衣袖里掏出一卷竹简自行上前放到扶
苏面前,请他过目。
视线在李斯于竹简间游走,最后手痒没忍住扶苏还是动手打开竹简,只见上
面所写正是他刚刚所忧之事,马上抬头问道:“李大人可跟父王说过了。”
“说了,只是……”
李斯后面没有说得话扶苏已经明白。自古帝王哪有不自大的,甚至是盲目到
不听劝的。“那李大人来见本殿是想借本殿的嘴对大王进言吧。”
“大王子聪慧。”李斯腰弯得更深,他知眼前人是如今唯一可指望的,不然
今日大王所做一切他日必成隐患,更不要提什么大秦的千秋盛世。
在心中何计了再三,扶苏开口说:“大人高看扶苏了,你怎知父王不接受你
的纳言,就会听本殿劝阻。”
“因为李斯相信大王子不同,而大王也绝不会毫无缘由宠爱王子一人更允许
王子自由上朝听政。如果真有那一日,想必王子知道……”
“想必第一个身首异处的就是扶苏。”阖上李斯的奏简,扶苏往前一推,示
意他拿走。“李大人的话扶苏记下,但成与不成还是要看父王。”
“下官相信只要大王子开口定会让大王改变初衷。”
这回扶苏没有接话,只是笑笑。
而李斯见自己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拿回自己的奏简恭敬退去。
望着李斯离去的身影扶苏突然觉得这个人在找到帝王错处进而上谏的认真劲
儿和唐太宗时期的魏征有些相似,只不过魏征为人耿直上谏时往往不给帝王颜面
,可这李斯却圆滑的很。他也会一直上谏到君王改正错误决定,却也会给君王留
足颜面,他会周旋,不会一味死谏让人心生反感。
其实即便李斯今日不来找他,扶苏也会找机会对嬴政提处理遗族的问题,有
一句话李斯说得对,一群陌生人的生死与自己的生死,就是缺心眼的傻子也知道
谁留谁去。
————^_^————^_^————
没有急着去找嬴政,在帝王身边待了八年扶苏潜移默化之下也改变了不少。
虽然依旧对权势阴谋没有兴趣,却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年来随着后宫一
个个小王子的出生,他身边发生的意外也越来越多。
如往常一样在姬婉住处的院外扶苏便遣开众人,独自一人走进院子。
摆摆手让那些跪在地上给他见礼的宫人起身,离得老远扶苏就瞧见那自己一
觉醒来突然多出的侍卫。叫什么来着他一直没记住,而且自己对这人实在生不出
好感,不知是不是除了自己和父王还有绿萼外,这男人是唯一让他美人娘另眼相
待的人。
要他说这人没什么大不了,也不过是个子高了一点,身子壮了一点,眼睛大
了一点,样子帅了一点,武艺高了一点,琴弹得好了一点,医术好了一点点,总
得来说也就比自己强了那么一点点。
从不喜欢的摆架子的扶苏忍又不住在男人面前端起他属于王子,亮出属于秦
国大王子独有的‘范’来。“那个你……你……”自裤子有裆后扶苏发现这撇起
腿来就有些不得劲儿了。
“臣樊篱拜见大王子殿下。”
站在原地既不让这人起来扶苏也不离开,一站一跪就这么耗在门口。
一想到一年前他自作聪明把自己雷了一把进而两天没去瞧他的美人娘,谁想
第三天过去就见院子里多了一个侍卫,一个‘真’男人。
“我知道你叫樊篱,不用你提醒。”扶苏心中不削。“母妃在屋里吗?”
“婉夫人正在屋里做东西。”樊篱跪在地上恭敬道。
“哦~~~”扶苏拉长声音好似抓到什么把柄的模样,指着樊篱叫道:“你怎么
知道本殿的母妃在屋里做东西,你偷看!好你个奴才居然偷瞧女主子的寝间!说
,你是何居心,本殿要把你……”
扶苏正想趁机上前踢两脚,身旁的房门就正好被人从里面打开。“苏儿又找
樊侍卫的麻烦。”姬婉伸手在儿子的脸上一掐。“还不进来。”
“哦!”对樊篱哼哼,扶苏拉着姬婉的裙摆跟着进屋亲自把门关严。
看着关起的房门樊篱笑着站起身,丝毫不介意扶苏刚刚的孩子气在门口站好
。
跑到床榻边看着上面铺满的衣服,扶苏疑惑问:“娘,你弄这些干什么,宫
里又不是没有裁缝。”天天做衣服,难道是太无聊的缘故?
让绿萼把针线拿下去姬婉坐在榻边摸着上面大大小小样子不一的衣服,“那
怎么能一样,这是娘亲手做给苏儿的,怎可借由他手。”
“给我的?”探过头,只见那衣服的大小由现在自己身上的尺寸到他以后十
六七时身材的大小。忍不住随口道:“一年两件,这是一、二、三、四……这是
做到我十六岁啊,娘你做这么早干嘛,好像以后都不给我……”心中一颤,闪过
莫明的怀疑。“娘,不会下次苏儿又睡上一觉,几天没来你就消失了吧?是不是
他!”扶苏指着门口。
姬婉垂下眼默不吭声,这在扶苏瞧来就是默认。
这算什么?离婚再嫁?那要不要问一声自己这个小孩子日后是跟着娘还是跟
着爹?
别说现在自己只有八岁,就是上辈子他奔三的年纪也接受不了父母离异这事
啊!
张了张嘴扶苏很生气,他想把手里的衣服丢到地上告诉他美人娘自己不要衣
服,可他又舍不得姬婉伤心,最后只得把衣服丢在床榻上转身摔门而去。“你个
破坏人家幸福的第三者!”理智告诉扶苏他是打不过眼前的男人,于是骂完就气
冲冲的跑了,不去听姬婉的哭声。
……
得知儿子很生气的从姬婉处回来,嬴政便猜到扶苏知道了他早该知道的事情
,也说不好他这儿子究竟是对身边的事物敏感还是迟钝。
放下手边的要事嬴政理所当然的回到寝宫开解儿子,一进门就瞧见某人正坐
在桌边大口吃肉。明明一脸的气愤,却还记得把自己不吃地肥肉撕下丢到一边。
上前在扶苏身边坐下,嬴政一声也没吱,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扶苏把手里
的东西丢到一旁不再用吃东西发泄。
这几年下来嬴政算是瞧明白,他这儿子有时候比朝上那些官员还要精明,有
时候却还不如那些年纪小的王子有心计。
“我知道我娘还年轻,她不因该被关在这后宫里,她有权去喜欢自己喜欢的
人。”人家做丈夫的都不介意亲自把‘绿帽子’带进宫,他这做儿子的有什么立
场。他只是气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谁都没有告诉自己一声,难不成他们打算演一出
幕老土的‘假死’戏码骗自己,骗世人不成?“给我点时间接受一下自己突然多
出一个爹的不适应感。”说得好似他历经沧桑。
本来是想拿着布巾给儿子擦嘴的嬴政一听这话马上火了,直接下了重手。“
你这辈子只有我这一个爹!”拿着布巾在扶苏脸上一顿狂擦,擦得扶苏嗷嗷叫。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扶苏捂着被虐待的脸蛋怒视嬴政。见寝宫里没有人,
外面又有赵高守着,扶苏撇嘴说道:“其实我娘出去也不是不好,也许日后我还
能有个躲身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嬴政拉下脸。
盘着腿一蹦蹦把身子移向嬴政,让自己正对着他。“如果今日秦国被韩国所
灭,我们被带到新郑封个闲王,父王岂会甘心?那些王宫大臣岂会甘心?”事关
自己的生死,扶苏也不怕黑了脸的嬴政,继续道:“不会,你们都不会甘心,那
父王您怎么能肯定那些被您带来咸阳的降臣会甘心活着,看着夺走自己一切的人
富贵荣华高高在上。不说别人,就是换做苏儿也不会甘心,儿臣会想尽一切办法
复国,即便复不了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嬴政眼神犀利的盯着一反常态的扶苏,切齿道:“寡人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
会。”
“机会不是等着让人给的。”扶苏回瞪过去。“李斯的上书父王看过了吧,
您不觉得有道理吗?”
“父王到是很想知道如果换做苏儿,你会怎么在无权无势无财的状况下颠覆
一个国家,嗯?”
“离间!”扶苏仰起头。“大王这个位子谁不想坐,父子反目也好,兄弟相残
也罢,总之他们为了这个位子斗起来伤了元气,这样国家不垮也长不了。”
嬴政有些不能确信这话是出于一个连巴掌都不会打在奴才脸上的人。闭上眼
吐出一口气,再睁眼时嬴政笑道:“也只有在威胁到你利益的时候苏儿才会变得
如此。”冷静,自私,有魄力,嬴政从心里却感到骄傲,那些看见自己就吓得发
抖的王子他懒得看去一眼。
“我的利益是父王给的,所以我是在维护父王的利益。”扶苏又嬉皮笑脸的
拍起马屁。“可是父王……我那夫子……”
故作不悦,嬴政再次拉下脸,冷声道:“别忘了,他也是王室之人。”
“哎呀,别啊!父王你瞧这韩夫子好不容易不寻死觅活了……”
“行了,为父会让李斯亲自去韩国办好这件事,苏儿就放心吧。”
“父王你真是个好人啊!”扶苏用力拍拍嬴政的肩膀。他帮韩非以前是惜才
,现在却是有私心。只要韩非不死,那便能证明‘扶苏’日后也不会死。
……
十日后嬴政封原年事已高的韩王做了个闲王,又收了一名公主进后宫。剩余
的王族之人除了韩非外,其他的一个未留。而与王族没有直接关系的原韩地世家
嬴政没有为难,只是派人监视起来。
三个月后,嬴政颁布法令表明原韩国人与秦人没有区别,地位相等,有志之
士皆可入朝为官。
宫中
“父王你再说一边,儿子是不是听错了?你说韩非他……”扶苏激动得从床
榻上跳起来。
悠闲的在榻上躺好,嬴政伸手拉下扶苏,不太在意的说道:“韩非答应前往
新郑治理那里,但他说自己愧对韩氏列祖列宗决定更名改姓。他请为父昭告天下
说‘韩非’在秦灭韩时就已经死了。”
“父王同意了?”扶苏又激动的坐起来。
“是啊,白天为父已经命李斯拟旨诏告天下,说韩非一年前就服毒死于秦国
的监牢……苏儿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
“嘶……”倒吸一口气扶苏气倒在床榻上。
韩非还是‘死’了,‘死’在上午的旨意里。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完全白
费,全部付之东流。
许久没有晕过的扶苏在时隔八年后终又被气晕过去。
第十八章、妥协,但不放弃
秦、赵恩怨由来已久,而赵国更是阻挡秦国一统天下的最大障碍。秦国多位
君主因赵国不得不饮恨而终,未能亲手完成统一大业。
秦国上到从公卿大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人不把赵国恨得牙痒痒,一听谁是赵
国人都会群涌而上一起打之。赵国也同样如此,他们一得知谁是秦人更是恨不得
扒皮抽筋。
向秦国这样没有任何门槛招揽人才,甚至不限国籍的国家,却也唯有赵人不
用的规定。两国相互敌视的程度超出想象,这种仇视渗进骨血,有我没你。
曾经为了一块和氏璧赵国名相蔺相如两次戏耍秦国国君,让秦国在诸国面前
丢尽了面子。
秦国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为此多次发兵攻赵,连夺赵国多座城池。
赵国曾经位处诸国之首,更一度想把秦国灭掉,只可惜老天爷终归是宠爱秦
国多一些。赵国同韩国一样,在秦国接连出现明君良臣时自己却接连出了多个昏
庸无能之君,自己丢了一统天下的机会。
公元前262,秦、赵两国在长平展开了一场惨烈的生死决斗。战争最终以秦军
获胜而结束,赵国却付出四十五万兵士被活活掩埋的惨重代价。这场战争彻底改
变了秦、赵两国的势力,更成为赵国一蹶不振的转折点。
随后秦国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赵国,紧接着又对赵国进行军事打击,这
便是邯郸之战。这一仗赵国军民共赴国难,才使赵国都城邯郸得以保存。
接连两仗秦国把曾今的军事第一强国打成了如今三流弱国,如不是有黄河等
天险所拦,赵国早不复存在,这一战也得使在赵国多年为质的嬴政可以回秦。
秦军大军压境,吕不韦的暗中周旋,懦弱无能的赵国国主放了嬴政两母子。
当时母子两人已躲在家中多日不敢出门寻找食物充饥,每天都有人前往他们的住
处打骂撒气。
那段猪狗不如的日子是嬴政心中一辈子的恨,他的恨哪怕是杀光邯郸城内所
有人也释怀不了。
蒙恬攻韩时王翦麾下的大军驻守在赵国以待时机,灭韩一战的大胜使得为围
守赵国的秦国将士各个精神大振,争相请战,因为他们等到太久,整整八年。
可当前线众将士的气势正高涨时,秦国咸阳王宫内却是人心惶惶,众人战战
兢兢。无论大臣、后妃、侍卫还是宫人都怕自己在这时成为撒气桶,因为他们的
大王子又惹怒了冷血大王。
……
气得在地上转了一圈,嬴政大力一甩衣袖,怒不可遏的瞪着对自己瞪眼睛的
人。“扶苏信不信你再闹寡人就打折你的腿。”
嬴政现在万分想一点情面也不留,直接把扶苏的裤子扒下来狠狠地打,这儿
子越来越无法无天,难以管教。平时闹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随王贲去战场
。那是什么地方,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办!“父母在,不远游,寡人看你的书全都
白读了。”
“苏儿还没机会看孔孟之书,再说人人都照这话做天下没有当兵的了。”瞪
大眼睛扶苏气哼哼顶回去。“蒙鸿进了军营,王离也要跟大军前往赵国,凭什么
我就不能去。”
“他们都已十五,你才多大,九岁!还用我提醒你!”气得大吼的嬴政连自称
都换了。
“九岁了怎么了,除了个子比他们矮点力气小,我哪比他们差。”身材悬殊
太大以致气势不足,把脚上的鞋踢到一边扶苏往榻上一站,扬起小了不少的头。
“你这一年也就光长个子了!”拳头握紧再松,反反复复,嬴政借此让自己
冷静下来。他发誓这天底下能把自己气得想杀人的除了韩非就是这学坏的儿子。
想到以前儿子大大的头可爱的模样,他就后悔当初的决定。
韩非不是好东西,蒙恬家的蒙鸿和王贲家的王离也不是好东西,都是他们把
自己的乖儿子带坏。
一年前韩非假死换了一个身份矜矜业业的治理原韩国属地,可秦国这边的放
出的假消息从时间,地点,参与的人员都和《史记》上记录的一摸一样。在扶苏
看来这样的巧合比晴天霹雳还要霹雳,偏偏就这么寸。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扶苏算是想明白一件事情,要想活命就得把历史彻底改了
。首先自己要有些傍身的东西,哪怕真有一天让他赶上‘假诏书’也能有能力还
击回去。
人为了活命能激发出潜能,扶苏为了保命也愿意对‘某些’事做出妥协,例
如积攒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他没有现成的势力可以依靠,所以必须自己建立,
军功则是最快建立威信的途径。
心里憋着的那股火一退去扶苏就抓紧时间读书习武,把早已内定好的两个伴
读宣进宫,想尽办法要把自己‘弄进’攻赵的队伍里。
扶苏没打算上战场,他是想趁年纪小在军队里混下一个好名声和好人缘待以
后利用。
这一年来嬴政不仅仅在忙一统天下的霸业,也在注意扶苏。他莫明的勤奋,
焦躁和紧张嬴政瞧得一清二楚,可也想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这样。
嬴政走上前把站在榻上的扶苏抱进怀里没说话,轻轻拍着他的背。
屋子里没了激烈的争吵声守在门外的赵高与蒙毅都感到有些奇怪,于是都把
耳朵贴在门上,防止‘父子相残’发生。
“你去了只会给王翦将军添麻烦。”扶住扶苏的头嬴政很严肃的说。“苏儿
太小了,过几年再说也不迟,更何况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连自保的能力的都没有。
”
冷静下来扶苏也不那么激动,可他还是心里有些不服。“父王怎么知道我没
有自保的能力。”
扶苏不服嬴政自有让他服的办法。捡起地上的鞋子放在榻上让扶苏穿好,转
过身朝门口吩咐道:“蒙毅去带两个死囚过来。”
“是。”守在门外的蒙毅听见嬴政的吩咐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前往监牢。
“带死刑犯做什么?”从床榻上跳下来扶苏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嬴政拉着已经到了自己腰部的儿子走到室外,命人
去拿一把匕首过来。
没等多久蒙毅便把两名绑牢的死囚带过来,上前一拜朝君王一拜。“大王,
死囚带到。”说完走到嬴政身后站好。
看眼跪在地上的两个死囚,一个满脸恐惧,一个嗜血挣扎,嬴政把手里的匕
首递给扶苏。“苏儿要是现在就能杀了他们俩,父王马上让你随大军去赵国,可
要是做不到就老实待在宫里做你的王子。”
“他们都是犯了重刑的死囚。”见扶苏持刀迟迟不动,站在一旁的蒙毅张口
,意在告诉他这些人死有余辜。
看着手里的匕首扶苏心里打怵。别人动手和自己动手终是不一样,自己出主
意看别人动手他不怕,可亲手杀人他做不出来,也没有胆子做。
所以扶苏只得认命留下当他的王子。
————^_^————^_^————
不能上军营里混人缘扶苏还有其他办法,他彻夜未眠几经修改写了一份极具
‘煽动性’的讲演稿,打算在大军开拔前当众朗念。为了达到预期效果扶苏甚至
一大清早就在殿外等着拦堵口才极佳的李斯为自己的讲演稿润色,加些激情。
趁准备衣服整理仪表的空挡,扶苏以‘在长公主面前极力夸赞你人品,使其
非君不嫁。’的保证贿赂王离,让他视情况在军队里散播大军出征当日点将台上
将念的诰文出于大王子之手。
自相嬴政讨来这么个差事后扶苏便两耳不闻窗外事,态度特别严谨,认真对
待。嬴政曾多次提出过目将要在军将面前宣读的东西,但都被扶苏态度强硬的拒
绝,理由是要保持神秘感。
点将当日,在嬴政亲自封完各级将领后一身华服装扮的扶苏在四十万大军的
注视下冷静走上点将台,心中为自己终于体验到国庆时国家领导人阅兵是的那种
感觉而‘鸡东’不止。
先朝身为君王的嬴政叩拜,然后起身从赵高手中接过自己已经倒背如流的诰
书。扫过台下气势十足的大秦兵将,扶苏用孩童特有的清脆嗓大声宣念出来,丝
毫没有因成为目光聚集的焦点而紧张。
站在扶苏身后听着他感情十足的宣读诰书,嬴政觉得这几晚的清粥小菜和润
嗓子中药儿子真没白吃白喝,果真有效。
扶苏所写的东西简单直接,便是不识字的普通士兵也听得懂,这如同给四十
万大军打了鸡血,使得他们各个斗志昂呀。那高呼声更是震得由木头搭建的点将
台直颤晃,把在下面的等着看扶苏热闹的王贲震直了眼。
和嬴政一起走下点将台来到身为大将军王贲跟前,拿过酒盅扶苏弯腰捻起几
粒沙土放到自己酒里。“望将军率众将士们凯旋而归早回故土!”说完仰头喝下
。未免雷同,事前扶苏特意找李斯问了一遍至今有没有往酒里放沙子玩煽情的。
确定没有后他才当众‘热泪’一把,把听见此话的将领们都弄红了眼。
王贲代众将士叩谢完嬴政和扶苏就上马带着大军出发,全军士气不可阻挡。
“苏儿今日表现不错,随父王回宫吧。”嬴政走了几步正要上御辇,却见扶
苏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身子都没转。“苏儿,回去了。”又叫了一遍。
腿脚未动,身子一点点慢移,有些脸色苍白的扶苏抖着手指着自己抖起不停
的腿。
“呵……”忍不住失笑出声,大步上前的嬴政用手一搂,把事后怕得脚软的
扶苏夹进御辇中。
……
点将台之事过后扶苏的大名在秦国朝上朝下市井乡间传开,赞美之声不绝于
耳,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虎父无犬子’。
扶苏一点也不介意旁人把自己的‘功绩’和他的便宜父王搭在一起,越是这
样越好。
盘膝坐在床榻上,一边扒着从楚国运来的橘子扶苏一边夸大事实给姬婉讲述
自己当日的大将之风,只字未提自己事后被人夹回寝宫的事情。
拿起手绢为扶苏擦掉嘴角处的橘汁姬婉把儿子搂进怀里,轻声问:“娘亲听
你父王说前段时间你嚷嚷着要随大军去赵国,娘的苏儿是想以后也驰骋疆场吗?
”
“不想,苏儿一直想做个不管世事,有吃有喝有钱花的废物。”趴在姬婉怀
里扶苏实话实话。
不要说是在帝王之家,就是普通百姓的人家里唯一的儿子说以后要当‘废物
’,那绝对是被往死里打。
可姬婉没有生气翻脸,只是一脸心疼。知儿莫若母,姬婉怎会不知自己的儿
子这是为将来做准备。
今日君王宠爱,所有的一切都是福气,可日后失宠时往日的荣耀便会成为命
丧的缘由。
“你父王不会这样对你的。”姬婉清楚哪怕日后苏儿真的失了宠也绝不会有
性命之忧。
“可其他人未必不会。”例如自己那些‘兄弟’。“娘别忘了苏儿可是有继
承权的长子,如果父王一直没有嫡子……”撇撇嘴,那他就是众矢之的,好不了
。“不说这个了,反正娘亲不用担心苏儿,讨父王开心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苏儿头痒,娘帮我洗头吧。”
已经三十四岁的姬婉周身散发着女人成熟的魅力,那是再美的少女也无可匹
敌的美丽,这里包含着太多生活的历练和成长。
按嬴政的意思一年前姬婉就应该离宫去过她一直想过的日子,但这个提议被
姬婉拒绝,她不放心扶苏。
王子十二岁前如果母妃逝便要把小孩子过继给其他后妃,姬婉怎么可能让自
己的儿子落到那些已经疯了的女人手里。
孩子在身边,爱人在眼前,即使不能在一起,可每日能相见就令姬婉对现在
的生活感到满足。可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留在宫中不是长久之计,人多嘴杂难保哪
天不会被人发现蛛丝马迹,牵连身边的人。
撩起盆中的清水,姬婉认真给儿子洗着比女孩子还要顺滑黑亮的头发。
四下无人,扶苏小声问道:“娘,你和那个男人打算怎么离开?”对樊篱扶
苏难生好感,怎么瞧都不爽。
“到时你父王会让我去西山养病,然后……宫里太乱容易误事。苏儿不用担
心娘,你父王已经为我们安排好暂时隐居的地方。等过几年人们淡忘了‘婉夫人
’,娘就能常回咸阳看苏儿。”姬婉怕扶苏伤心安慰起来。
又是诈死,可除了这一个也没有其他的方法,扶苏叹气。
陪姬婉吃过午饭,又把樊篱冷嘲热讽贬低一番,扶苏这才满意离去。
到姬婉处扶苏都不喜欢有人跟着,不想那么早一个人回寝宫,于是他一个人
沿着道边闲逛起来。路上碰见什么碍眼的杂草或枯树扶苏就把它们当做樊篱踩完
再抽。
这一路上他也没觉得累,一走就走了整整一下午。完全不知前面因为自己失
踪而引起混乱就快要大开杀戒的始作俑者,竟在一处破败的院落外停下,更鬼使
神差的推开破落的院门。
往里望去,只瞧一人站在树下迎风而立白衣飘飘,令扶苏忍不住想到‘回身
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这么一句话,可随后他又干呕了一下全身寒毛竖
起。
比女人还娇弱妩媚的男人不是谁都欣赏得了,起码他扶苏就不行。
扶苏喜欢看美人,但他喜欢的是美丽的女人,不是美丽的人妖。不是说男人
不能美丽,可要是带着女人的妩媚,又给人娇弱似小花的感觉,达到‘娘’程度
,那可就雷人雷大了。
如果院中人是个女子,只要不上刀山下火海扶苏一定冲上前给予她自己男人
的胸怀和肩膀,满足一下被人依靠和需要的滋味。
不过即便院中人换做是女人扶苏也仅仅是过把干瘾,毕竟这种柔弱美不是他
的那杯茶。
虽然是干呕,但呕多了也会伤身,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扶苏快步离去,心中
却有些好奇这破败院中的人究竟是谁。按理说如果是养在宫里的男宠也不必待在
这种地方,可他怎么不知自己的便宜爹还有这养男人的悠闲时间。
脑海中突然浮现院中那人眼露哀伤扶树垂泪的模样‘恶’得扶苏打了一个激
灵,脚下如生了风般跑得超快,一下就没了身影。
他第一次恨自己的视力太好,瞧得太清楚。
待扶苏离去没多久,院墙旁的大树后走出一个宫娥装扮的女人。她身上的宫
服没有在前面走动的宫娥们的衣服鲜亮,而是已经洗得泛白,上面还有补丁,头
上也没有任何饰品,只有一个木簪子,十分落魄。
女人往扶苏消失的地方望去一眼,然后转身走进院子朝院里那一身白衣刚刚
把扶苏吓个好歹的男子一拜。“太子,那小子跑了。”
“跑了?”院中男子虽然透着媚态却再无可怜之气,眼中露着怨恨。“可知
他为什么跑掉。”男人对自己的样貌信心十足,就是听说那大王子心肠软他才在
得知这人经过时故意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哪知这小子居然连门都没进来。
女子也很疑惑,宫中都说这大王子喜欢美人可他却……“太子兴许那小子还
小……”
“小?舞乐,他要是小当初会接连保下韩非那口吃,这几日宫中不正在传他
在点将台上念得诰文,我小瞧了那小子。”
见自己的主子脸色不好,女子想了想说道:“再聪明也是小孩子,公子不能
用对付那些成年男子和女子的方法对付他,大可换另一种方法。“
男子听后有兴趣的一挑眉,“说说。”
“那韩非毫无姿色又是一口吃却极有才华,也许那王子只因为欣赏他的才华
才一再为他求情,太子也许可以……”
“说的有理,舞乐想办法把他带过来,能否逃离秦国他可是有用的很。”
“是,奴婢知道了。”看向天上渐落的日头,女子眼中闪过的心痛,说道:
“太子今天是初十,那几个畜生就快要……太子还是赶紧吃些东西否则……”话
没说完便直接跪在地上红了眼睛。“都是奴婢照顾不周,连累太子要……那些畜
生……”
男人的脸白了又白,这几年在秦国的不堪险些要逼疯自己。虽然自己在诸国
多年为质也没少做那不耻的事情,可对方都是当权之人,也利于自己从中探听一
些秘密。
来秦后他被人羞辱谩骂,更被赶到这偏僻的院落。食不果腹衣不裹体,只有
侍候好了那些粗卑的侍卫才能换些吃食掏件衣服。
在那些侍卫眼里自己恐怕还不如那馆子里的妓子,如不是定时有人……恐怕
自己早被那些人侍卫操 弄死。
“这几年他嬴政施加在我身上的我定当十倍,百倍偿还!”男人咬牙切齿。“
他不是最宠这个儿子吗,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呵呵……呵呵……”笑得令人发抖
。
这两人其中之一正是从燕国到秦国为质子的燕国太子丹,而那女子是他的侍
女舞乐。
扶苏出生那一年燕丹忍了多天终于让秦国退兵,从那之后他每个月也只有一
天能见到嬴政,每次过后他都要在床上躺上好多天。
慢慢地嬴政因为有了儿子所以便不再把那个背叛自己信任的人放在心上,一
月一去变成了两月一去,三月一去。过了几年当扶苏能到处乱跑了,未免他发现
燕丹的存在于是嬴政下令把人迁到这么个平时没有人走动的地方。至于那些侍卫
的所作所为嬴政也算默许,只是定时派赵高过去看看,别让燕丹死了,这人留着
自有用处。
燕国不敢招惹秦国,也不敢向秦国要回他们的太子,所以燕丹这一待就待了
八年。可时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除了有些瘦弱燕丹依旧美艳,人格也
扭曲起来。
他只记住了别人对他的所做,却忘记自己的所为。
……
好似身后有什么追赶扶苏一路狂奔,在距离寝宫还很远时他便听见里面传来
乱七八糟的哭喊声,走近了才听清寝宫的院子里伴随哭声的还有板子打在肉上的
声响。
好在秦朝时期的围墙都比较矮,就是扶苏那身高在脚下垫上几块石头也能翘
着脚尖往里偷瞧上一眼。
院子里跪了一片,自己身边的几个内侍正在挨板子。看见他的人被打,扶苏
当然很生气,于是激动之下忘记自己是站在石头上,因此脚下一滑,整个人歪倒
下去。
“啊……”落地前他发出惊天大吼,那叫声凄惨无比。
————^_^————^_^————
通常在电视电影里按照剧情的发展,向扶苏这样身子后仰就要摔倒时定会有
人冲出把他拦腰抱住,然后上演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旋转式一见钟情。如同
无数被英雄救了的女主,也如被女主救了的狗熊。(此案例请参考《河东狮吼》
)
只是扶苏不是戏剧里的女主,也还没有女主愿意为救他献身,于是乎我们可
怜的扶苏注定要摔在满是碎石头的墙根下,发出痛苦的大吼。
某年某月某一天,大王子的奴才们因为屁股被打了板子所以不能侍候同样因
屁股受伤而需要照顾的大王子。因此宫中必须从新调配人去贴身侍候着受伤‘严
重’的大王子。而为了这么个位置众人争得头破血流,毕竟这王宫里没有比这大
王子扶苏更好的主子了。
以前众人嫉妒在寝宫里当差的人是因为他们能侍候在君王的身边,现在他们
嫉妒是因为他们可以侍候那为人谦和的大王子身边。要知寝宫里的奴才不但经常
受到主子食物和金银的赏赐,有幸时还能在无意间得到主子脱口而出的‘谢谢’
。
主子‘谢’奴才,可谓是天下奇闻。
扶苏绝不会想到自己所谓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和养成对帮自己的人说声
‘谢谢’的习惯会在不经意给他拉拢一群死忠的人。
趴在床榻上扶苏把脸埋在他命人做得羽绒枕头上,把自己受伤严重的屁股暴
露在外让太医检查。
平时嫩滑的两瓣上如今多了数道被石子擦破皮的口子,更是青青紫紫了两大
片,受伤面积非常大,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安稳的躺着和坐着。
“回禀大王,夫人,大王子殿下的伤口看似严重其实只是外伤。臣这里有祛
瘀化青的药膏,每日早、中、晚涂上三次五日能定能恢复如初。”为扶苏看诊的
老大夫跪在地上如实回答。
看着儿子毁了模样的屁股嬴政有些不悦,想到儿子要这样痛上好几天便皱起
眉头。
而大夫以为自己讲错话惹大王不悦吓得连忙跪下趴在地上。
“夏大人快请起,苏儿的伤这几日有劳你了。”嬴政不发话,赵高又没有资
格发话,这屋里现在唯一有自由话语权的便是半个时辰前闻讯急匆匆赶来的姬婉
,她上前把地上的大夫搀扶起,笑道:“夏大人多虑了,大王不是在恼你,他是
在恼苏儿,赵高快赏夏大人。”
赵高是一个机灵人,他知道大王视这婉夫人不同于其他嫔妃,瞧嬴政没反对
便弯腰退下去取金银。
“臣不敢,臣有愧……”
“行了,下去领赏。”嬴政不耐烦的挥挥手,把人打发下去。
“等……等等……”许久没说话的扶苏支起身子朝已走到门口的大夫叫道。
“夏大人的药……也给小王几个受罚的奴才留些。”扶苏知道让这太医去给奴才
瞧病在他们瞧来自己是在羞辱这大夫,所以扶苏只得讨药
“这……”大夫不敢答应,为难的望向屋里的嬴政和姬婉。
“夏大人开些一般的伤药便好。”姬婉笑道。
“是,臣告退。”
屋里没了外人,只留许久没有这样单独呆在一起的三人。
在床榻边上坐下,姬婉摁住儿子拉被子盖屁股的手,道:“羞什么,苏儿哪
里娘没有瞧过,先涂了药说。”
被美人娘瞧了自己的屁股扶苏已经很羞窘,哪里敢让她帮自己给那里上药,
于是忙用手遮掩着。“娘……我……我……自己来。”
“哟,苏儿还害羞了!”姬婉捂嘴窃笑。“那娘请找个宫娥进来……”
“不用!”扶苏摇头拒绝,他才不要把屁股给陌生的女人摸。
“那叫个内侍?”
“不要!”男人也不行,扶苏态度坚决。
一直没说话的嬴政此时开口道:“天色已晚姐姐还是先回去吧,这药寡人会
帮苏儿上,明日姐姐再过来便可。”
“也好,那就有劳大王了。”行完礼姬婉瞧了一眼朝自己摆手的儿子笑着离
去。
父子二人谁都没有开口,不过他们一个是气得。一个是羞得。涂完药,嬴政
把扶苏往床头里边移了移,然后便宣宫娥进来侍候他更衣沐浴。
待嬴政沐浴回来就瞧床上的儿子已经睡着,屁股盖了一块丝织的帕子。
“赵高!”
“奴才在。”正准备侍候嬴政的就寝的赵高忙弯下腰。
“去查查今日苏儿今日都做了什么,见过哪些人。”
“奴才这就去办。”
听见大殿门关上,躺在榻上的嬴政小心的把趴在床板上的儿子拉进怀里,这
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_^————^_^————
最受宠的大王子扶苏受伤而君王亲自照顾之事在宫中传开,这可是一件大事
。即便有一些人惋惜老天爷为什么没把这碍眼的小子摔死,却也得拿着东西前往
寝宫探望,都打算在一国之君面前表现一下。
早就知道自己这一伤便会招来无数人探望,可扶苏又想收礼又不想让人知道
他是因为摔了一个屁股墩而躺在床上,于是一打清早他便向嬴政讨了份旨意。
寝宫院外支了张桌子,安排专人详细记录礼单并大声念出,礼进寝宫人请回
。
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爱面子,为了不丢面子各个牙痒痒忍痛把‘薄礼’换
成了厚礼,没办法,谁叫这是大王同意的无人敢有异议。
趴在床上看着屋里的礼品渐多,一个比一个贵重,乐得他嘴都合不上,觉得
这屁股摔得值。像他这样处于尴尬地位又没靠山的人最怕就是摆出一身‘闲人免
靠,清高廉洁’的模样,这是自找被人灭,所以还是腐败一点好。
大概是连续几日享受腐败的满足感,扶苏屁股上的伤好得飞快。没到四天就
可以下床溜达了,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这让扶苏忍不住回想起书中描写小
受被爆菊花后走路的样子,于是恶寒了一把。
王离随大军去了赵国,扶苏受伤这么大的事情身为唯一在咸阳的侍读蒙鸿从
蒙家军的大营里赶回来进宫看望,只是他那故作老成稳重的脸实在不像是来看望
病人的。
看着自进来就不吭声直直盯着自己的蒙鸿,厚脸皮的扶苏也无法再无所谓的
趴在床上轻点他的礼单。“咳咳,蒙鸿你来干嘛?”
“小臣是来看望大王子。”
你是来看我的而且还是两手空空,扶苏瞧着一脸正气的蒙鸿。
扶苏不说话蒙鸿也不讲话,他就那样规矩的跪坐在那里,连内侍端上来的茶
水也未碰一下,这样藐视自己令扶苏磨牙,忽然冒出一个坏点子来。“过来扶我
一把,我有东西让你瞧瞧。”
蒙鸿见他笑得奸诈,拒绝道:“王子要是没事那小臣就告退回军营了。”说
完站起身行礼就要走。
“不行!蒙鸿,你眼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王子,居然在我面前摆起架子来了
!”扶苏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蒙鸿变脸。“过来背我,我领你去瞧美
人,特别美的美人!”
蒙鸿又斜了扶苏一眼,才不相信这个明明比自己小六岁却总是摆出一副兄长
模样欺负自己的王子。“谢大王子,不过如果您口中所谓的美人无论在哪一方面
都不能胜于小臣母亲的话那还是是算了。”
在扶苏的心里那把自己恶心了的白衣人绝对比不上卜夫人,他是真的很想把
蒙鸿这假正经也拉去恶心一下,可违心之话他说不出口,因而只能搬出他压在箱
底许久的王子威严。“我说去看就去看,过来……外面吵什么!”院中突然响起的
吵闹声打断扶苏未说完的话。
蒙鸿挑眉,这寝宫是君王休息的地方,怎得他人喧哗,正要出门询问,就见
寝室的门被人撞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扑倒在门口的地上。
“王子求求你去救……救我家公子吧……”女人边被人拖边朝扶苏哭喊道。
从榻上直起身子扶苏瞧眼同样瞧着他的蒙鸿,两人都很疑惑这瘦弱的女子到
底是怎么挣脱外面的侍卫冲进来了的?
第二十章、出丑
哇!
哇!哇!
哇!哇!哇!
趴在蒙鸿背上扶苏对屋内的‘景色’只能用‘哇’字来感慨他现在的惊讶之
情。劲爆,火辣,里面的一切简直是引人犯罪教坏小孩子了。“龌龊,太龌龊了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嘴里唠叨,扶苏不忘用小手遮住蒙鸿的眼睛。
美其名曰‘保护未成年儿童’,其实是想让蒙鸿看不见,只能去听那一声声
娇弱又带着哭音的哀求声。
有时候听觉刺激比视觉刺激还厉害。
破败的院子中站着随扶苏一起来的宫人和侍卫,他们都被小屋里传来的呻吟
声弄得面红耳赤,院中十几个侍卫铠甲下的某处都变得鼓鼓囊囊。
衣衫凌乱,头发披散,被侍卫摁在地上女人因为哭喊烦人,她的嘴早在寝宫
就被人堵上。此时她伏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紧,低着头恨不得冲上前把急匆匆赶
来却在院外偷看瞧热闹的两人掐死。
原本以为这被宫人传为善主的大王子会在看见屋中情景而急忙制止,再博取
他的同情,哪知他竟然……竟然……
“别动,要是敢把我摔了我做鬼也……天……天……后面居然进去了两根…
…太邪恶了!”透过用小刀在窗布上划得口子往里偷看,扶苏激动道:“蒙鸿你快
看!”
双手托着背上的人,蒙鸿心中气得不轻。看看看,看什么,眼睛都被你蒙着
呢!“你把手拿开我就能看见了。”
“不行,里面的情况不适合你这种年纪小,处于发育期的人看。”
“我十六了!”
“十六也小!”
“你更小,才九岁!”
“我人虽九岁但内心成熟,着成熟不是你能比的!”
两人小声的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诋毁’对方,心思从屋里的‘美景’转移到
斗嘴上。
从小就稳重老成的蒙鸿这辈子只有在两个人面前才会被折磨到露出属于十六
岁少年的冲动,这两人正是扶苏和王离。
他们两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拿像闷葫芦一样的蒙鸿玩笑,立志要把他气个好歹
。
因为父辈的关系蒙鸿和王离从小就在一起玩。王离像野孩子般满地打滚时从
来都不会忘记带上老实本分的蒙鸿,更别说在外打架斗殴也要拖着蒙鸿一起下水
。
后来两人大了,王离更是在蒙鸿头上作威作福。直到某一天情窍初开的王离
在宫宴上对秦国长公主一见钟情,这才放过蒙鸿。
可正当蒙鸿庆幸自己终于脱离苦海有机会随父出征,却被大王的旨意招进宫
做大王子的侍读,而这大王子比王离还要欺人。
王离烦人蒙鸿还能动手把他打倒闭嘴,可扶苏烦人他却都不得手,只好每次
都躲得远远地,殊不知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扶苏对他‘锲而不舍’。
虽然蒙鸿老实本分不爱吭声,可他也不是一根筋的傻瓜。领兵之人对身边的
人和事都要有一定的观察力,否者领兵在外定会吃亏。
就好似这今日这明明看似瘦弱无力的宫娥竟能甩开侍卫冲进宫中,恐怕绝得
不会是为了救主才这么不怕死和有力气,定是有什么阴谋。
而扶苏也是这么想,即使他不擅长什么阴谋阳谋,可他知道在这宫中对什么
人都不能掏心掏肺,一定要留个心眼。
即便屋里面的现场秀很震撼也很令他不耻,可为了自己的性命扶苏不得不小
心应对,看看这宫女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所以他故意站在门外说些恶毒的话语
再偷偷观察那跪在地上的女人。
不知是他们多疑还是这个女人太过厉害,反正她除了哭花脸外还真的是没什
么不妥。
既然查不到什么扶苏和蒙鸿便打算回寝宫,不管屋里那可怜的男人是谁都不
是他们可以过问的。
秦国的现任大王是个最注重权利的君王,不要说朝堂上的事情,就是这后宫
里事情他一定也是清楚得很。因此这屋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不相信君王会不知道,
从屋中人的言语里已经得知这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有很长一段时间。
要么是一群人欺上瞒下君王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这事君王已经默许。在扶
苏他们看来这后面一条比较符合实情。
无论今日是谁想利用他们为这事出头在君王面前落不下好,扶苏和蒙鸿都不
会让这人得逞。
正准备悄声而来悄声而去,扶苏往屋里又往了一眼立马打了一个激灵。刚刚
装样子拿蒙鸿逗趣扶苏还不觉得,现在再看却发现里面的世界不是自己能欣赏的
。“蒙鸿你说这男人‘上’男人真这么……”
“小臣不知,如果大王子有兴趣可以找来里面的侍卫一问。”
“切,这事能问吗,难道你是‘问出来’的?这是要亲自体会才能了解的,
再过几年等我……哦呵呵呵……”
“苏儿想体会什么竟笑得这样开心?”
当扶苏趴在蒙鸿身上正笑得得意时一个冰冷,且透着怒意的声音在两人身后
响起,把这二人吓白了脸。
相较于吓得舌头打卷的废物扶苏,蒙鸿还算冷静不忘要给君王行礼,于是马
上转过身跪下叩拜,然而却忘了扶苏此时还被他背在身上。
在他猛地双手撑地跪下时扶苏因没有任何准备就这样从蒙鸿的肩头冲出载了
下去。
“啊!”
“大王子!”
在院中众人的尖叫声中嬴政脸色一黑,忙跨上前伸手去抓,却也只来得及抓
住扶苏的一只脚。
因此除了一条腿被人提在半空中,扶苏整个人倒栽在地上。衣服也都翻下堆
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_^————^_^————
如果知道自己这重活一次的代价是把后面十世的面子都丢光,那扶苏宁愿自
己在踩下那块被他懒得捡起的香皂时摔成残废,也好得现在这样。
先是穿越成大名鼎鼎的倒霉蛋,接着开始他心惊胆颤的‘求生保命’之路。
每天不但要绞尽脑汁装可爱讨好这世间唯一能保正他性命的便宜爹,又得小心提
防那些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
趴在破败院落旁不知名宫殿内的床榻上,蒙着被子的扶苏自认无脸面见人。
天底下摔跟头的姿势千千万,他却摔了一个最有创意的。
坐在床榻边嬴政寒着脸一边望着仅穿一件长袍跪在地上太子丹,一边用手隔
着被子揉着儿子扶苏的头。“你居然还在寡人的王宫中,这还真是令寡人想不到
。”看着燕丹的狼狈模样嬴政冷笑。
“没有大王旨意……下臣不敢擅自离秦。”太子丹行大礼趴在地上。
“不敢?太子丹有何不敢,上次还不是勾上我秦国一名将领私自逃秦。这次
太子在秦多年居然还没有找到助你离秦之人,难不成今日的太子丹已不如昔日,
只能勾引这些低等侍卫带你离开?”
“下臣不敢。”
“既然不为逃走那太子这是在做什么?”直起腰,坐在榻上的嬴政接过赵高
端上的温度适中的茶水喝了一口,笑道:“因为过于寂寞所以勾引起寡人宫中的
侍卫,搞得乌烟瘴气,你好大的胆子。”重重落下杯子。
“下臣不敢,请大王恕罪。”低着头,掩饰住眼中浓浓恨意,太子丹咬紧牙
不再多说一个字。
“看在你与寡人曾经都在赵国为质的份上,寡人定会为太子安排一些世家子
弟,这些低等的侍卫粗手粗脚伤了太子怎好,寡人会过意不去的。”
尖酸刻薄!
躲在被子里听着他便宜爹说得每一句都是句句尖酸,句句刻薄,这让扶苏很
困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嬴政,太过奇怪。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明显是在报复,还
是很幼稚的那种。
扶苏越来越好奇下面那不男不女的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把心胸广阔一
再隐忍韩非那样人的君王‘逼’成这样。
掀开被子一角扶苏伸出手扯扯嬴政宽大的衣袖,好奇问道:“太子?什么太
子?”
握住扶苏小手嬴政摆弄道:“能让一个将军为他抛弃家中老母、妻子和幼儿
与之私逃,除了燕国太子哪还有旁人能做到。”
“燕国太子……燕国太子丹!”扶苏一个激灵掀被起身,露出因摔跤跄破脸
皮而极力隐藏的可怜小脸蛋。“他不是……”看着地上趴跪的人,扶苏有些混乱
。
按时间计算这个时马上就要上演最有名的‘荆轲刺秦王’,可雇用荆轲的人
现在却还在秦国,这要怎么刺?
斜瞧了一眼满脸惊讶的儿子,嬴政眼神一阴,冷哼道:“扶苏,你屁股看样
子是不疼了!”
什么屁股?扶苏歪着头盯着嬴政瞧了瞧,然后摸摸自己屁股,接着哀嚎一声
倒在嬴政的怀里。“好疼啊!裂开了!”后知后觉的捂着屁股。
推开眼泪汪汪的扶苏,嬴政对身边的赵高说道:“王宫不养无用之人,赵高
去给燕国太子洗漱一下给他安排个‘轻巧差事’。”往下看了眼自始至终都没抬
起头老实跪着的人,嬴政突然笑了起来。“而这擅闯寝宫的女人……拖下去乱棍
打死……”
赵高听后忙上前一步,弯腰承命,让门口的侍卫把嘴巴还堵着的宫娥拖了出
去。
“嗯……嗯……嗯嗯嗯……”被人拖走的女人红着眼睛望向跪在地上的太子
丹,好似在说让他照顾好自己。
一直跪在地上不起的太子丹突然爬上前拉着嬴政的衣摆哭求道:“大王,丹
求你放过舞乐,求求你了!舞乐不是……不是有意要闯寝宫冒犯大王子的……大王
……”不停的叩头,地上渐渐有了血迹。
“那个……”不管他们是不是有所目的,但不得不说眼前这一幕主仆情深让
扶苏很是动容。只是这开口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嬴政一眼凌厉的眼神给吓了
回去。
一脚踢开拉着自己衣摆的太子丹,对儿子扶苏招招手。“苏儿要替他们求情
?嗯?”嬴政问。
今日的嬴政完全不是扶苏印象里的那个冷酷的君王,慈爱的父亲,这一刻他
心里有些害怕,觉得这个与之一起睡了八年的人变得十分陌生。柒~
“苏儿不是要替他们求情吗,说啊!”
偷偷吸了一口气,扶苏从榻上下来在嬴政身边站好,看着赵高说道:“那些
失职的侍卫按宫律处罚,而燕国太子在秦为质却不知言谨慎行,行为不检,罚粗
使劳力一月。至于这擅闯寝宫的宫娥念她一心为主,便给她一个机会。仗责二十
,生死由天。”
赵高被扶苏散发的气势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受旨,吓出一身冷汗。
“大王这……”大王不发话,他这做奴才的也不敢所有动。只是心中哀叹每
次这父子俩闹矛盾倒霉都是自己,一不小心靠错边就落不下好。
“就按大王子说的做。”站起身嬴政便往殿外走,而站在一旁没吭过声的蒙
毅见状连忙跟上。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已经跨到殿外的君王说道:“把大王子送回
寝宫,哪都不许他去。”
“臣领旨!”弯腰扣礼后蒙毅递给侄子蒙鸿一个眼神,便去追赶先行一步的
君王。
指挥人把太子丹主仆两人拖下去,赵高也恭敬的退出屋子,留下两个表情呆
滞的人。
“完了完了,这回我死定了,看见我父王那锅底的脸色没有。”
“小臣才无辜好不好,什么都没做就得跟着受罚,都怨殿下说那些没有用的
话被大王听见!”
“蒙鸿你个没义气的家伙,亏老子事事都想着你!”
“只希望以后大王子殿下可以适时的忘记小臣,小臣定当感激不尽。”
两人垂头丧气走到殿外,以最慢的速度往寝宫方向蹭行,希望能在有限的时
间内多吸两口气。
————^_^————^_^————
嬴政没有惩罚蒙鸿,只是令他三日内不得出家门,回去闭门思过。
看此情况扶苏放下心来,心道自己也不会受到什么大惩罚。却哪知刚开心不
久就被罚写《孙子兵法》二十遍,写不完就不许吃饭睡觉。
看着摆在眼前的一大卷白布,扶苏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去到孙武,孙兵圣的
坟上上根香,感谢他把《孙子兵法》就写了十三条。柒~
忍着屁股疼,扶苏跪坐在桌前拿着笔认真默写兵法,一旁的宫娥不时上前帮
他调亮跟前的油灯,让他光线充足。
扶苏没有用饭,嬴政也没有用。他们一个坐在下首一遍遍写兵法,一个坐在
上位批竹简。等扶苏终于写完二十遍默写已是第二天,还有两个时辰便要上朝,
他这才发现自己那便宜爹竟一宿都在陪着他。
“父王……我写完了……”
听见声音嬴政这才放下笔抬起头,“赵高,准备两碗清粥!”说完让扶苏到
自己身边,问道:“累吗?”牵起儿子因为长时间握笔而有些走形的手指揉了揉
。
“不累!”听嬴政也没吃饭扶苏有些过意不去。“父王为什么不用完善。”
“父王要等苏儿一起用。”
真够哥们意思!扶苏听候险些激动地‘内牛满面’。
因为两位主子都没有用晚饭于是赵高便命人一直温着,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
。所以嬴政刚吩咐完,赵高便把早已准备好的清粥端了上来。看着那又和好的父
子俩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赵高这才放心的退下,知道这儿没有什么自己的事
了。
“苏儿可知错了?
“知了!”三两口解决完碗里的清粥,扶苏豪气的用袖口擦擦嘴。“我不该
不听父王的话好好待在寝宫,也不该带着蒙鸿瞧热闹,更不该说那些有得没得。
”
要说扶苏的认错态度那是一个好得没话说,但他却实不知道嬴政干嘛那么生
气。因此他把今天所有做过的事情都当做犯错,就不信一条也碰不上。
摸摸儿子头,嬴政笑道:“今日苏儿险些坏了为父的事情。”
“什么?”扶苏不懂。
低下头在扶苏耳边轻语了几句,只瞧扶苏的嘴巴越张越大,一副不敢相信自
己听见的话。
“怎样,苏儿愿意帮为父吗?”嬴政轻笑。
“……帮……”过了许久,扶苏机械的点点头。
这么大的事能不帮嘛……
第二十一章、谁在算计
外面的世界五光十色,扶苏的内心跑了颜色。
总之无论是脑子或内心他都已经乱成一片。
在床上滚来滚去扶苏不想起床,自答应帮助嬴政那日起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可直到今日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无从下手。按照期限日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
,如果自己这边再无任何进展,那他扶苏就真的丢光了穿越人士的脸,无颜再见
江东父老。
守在门外的宫娥见日头已高,但屋里的人却迟迟未起,怕主子有事,于是轻
轻推门走进殿内,站在外室朝挂着纱帘的里间榻上问道:“大王子要起身吗?大
王子?”
床榻上拱起来的小山动了动,一个人影坐了起来。
“让他们都进来吧。”再躺下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于是扶苏坐起身吩咐那
些负责给自己漱口、洗脸、穿衣的宫娥们进来。
开始扶苏不适应被人当做残废一般侍候到如此地步,因此什么事情都是自己
做,身边的奴才都成了摆设。
在他看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想这在其他王族眼中自己
的行为却是个异类。有人以此偷偷嘲笑扶苏是奴才身子皇子命,给大秦王室丢人
,更有甚者把话题转到姬婉身上,说小国出身的女人生出的儿子简直污了王室血
统。
扶苏是个只要不威胁到性命就不会反击,相反还会随大流儿的人。如果只要
让人侍候就可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他很愿意妥协在王家风气之下。
不过每次当他看见那些‘弟弟们’衣服带子不会系,鞋子不会自己穿,什么
事情都只会指挥奴才去做,扶苏终于对这大秦帝国仅传两世,最后一世胡亥也才
仅仅当了几年皇帝的事情释怀了。
一个强盛的帝国不只要有贤臣良将,更要有贤君,要在这样的环境要出个人
才那真是难上加难。
为秦国的将来感到堪忧,也为自己的小命担忧。所以扶苏更加确定要么未来
他攒够了钱隐姓埋名过逍遥日子,要么狠心点直接铲平所有障碍自己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