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纠结的扶苏
端着熬好的汤药穿过回廊瑶娘一路上看见不少犯了小错的宫娥被从寝宫里拖
出杖毙,她心里清楚大王子一日不醒那么大王心中的怒火就不会消,为此丧命的
人也会越来越多。
大王子出事第一个要受惩罚的本该自己和翰繁,而他们二人如今还能安然无
事完全是因为大王看在王后和大王子的份上菜没有追究他们的失职之责。
往日里充满欢笑声的寝宫如今乌云笼罩,除了哭声就是哀求声。宫里无一人
敢靠近寝宫,更不敢与寝宫里的人接触,唯恐受到牵连。
轻轻推开寝殿的房门瑶娘端着药往床榻处走去。“大王子该喝药了。”先把
药碗放在寝室里间的桌案上,瑶娘上前支起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进寝殿,然后才
回到床榻边收起垂放下的纱帘。“刚刚奴来时遇到了玉娘娘,她让奴提醒您别忘
了去她那把上回没讲完的故事讲完。还有大公主,这几日她天天过来……过来…
…”
“瑶……瑶……娘……水……给我……”
正在卷帘子的瑶娘没想到自己一转身竟然就看见床上昏睡多日的人不但睁开
眼睛还和自己说话。“大……大王……大王子醒了……”扔下手里没系完的带子
,忘记放在一旁的汤药,瑶娘激动的冲出寝宫往议政殿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床上
人说了什么、。
给……给……先给我一口水喝再走啊……扶苏无奈翻起白眼,要知道自己讲
出这几句话有多难。
昏昏沉沉数日扶苏才转醒过来,睁开眼睛后视线内摇晃不止的事物让他一阵
阵晕眩,因而只好又闭上眼睛。
头晕脑胀,四肢无力,嗓子干渴,一丝力气也没有的扶苏想要开口叫人却接
连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身体异常的状况令他十分疑惑和熟悉,这感觉与他上大
学二年级时在运动会上晕倒被送去就医醒来后的情况十分相像。
那一年运动会上扶苏前脚从篮球赛场上下来后脚就被人拉上足球场,下了足
球场还没喘口气又被拉去救场八百米的接力。当时他一跨过终点线就歇菜躺在地
上被紧急送医,为此他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一周,全身肌肉酸痛。
但现在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最近什么时候做过这激烈的运动,以致弄成现今这
副狼狈模样。他仅有的印象是自己睡了一半便感到全身发热,于是一盆盆的洗脸
,然后……晕菜了?后面完全没有印象那应该是晕菜了,可他为什么会晕菜呢?
反正也没力气动,于是扶苏思考起这个应该算是重要的问题。可想着想着他
就觉得口渴,奈何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因而只得可怜的挺着。
待他终于苦尽甘来等到人并咬牙用尽全身力气,不畏嗓子的刺痛感挤出这几
个字想要要讨口水喝,哪知换来的下场竟是被人抛在一旁置之不理,歹命啊……
……
这次嬴政大怒倒霉的不仅仅是寝宫里的奴才,还有朝堂上的大小官员,短短
几天就有不少人被杖责或降职。现在每个人上朝时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自己成为
君王出气的东西。
退朝后嬴政依旧按照惯例去议政殿议事,自登基以来他每天都要批阅六百斤
的奏简,从不间断。可这几日他却一点看奏简的心情都没有,因而连续多天把所
有的工作都推给苦命且全能的李斯,自己一个人坐在上座锁眉深思。
“大王……大王……”殿外传来的呼喊声打破了议政殿的宁静,也打断了屋
中人各自的事情。
放下笔李斯偷偷看向上座,见嬴政无动于衷便把视线投向一旁的赵高。
眼瞧嬴政渐露不悦,赵高连忙走到屋外关严殿门压低声音对把守在外的侍卫
怒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的,怎么让人在这里大声喧哗!还不快把人拖下去,
一会儿惹了大王不高兴咱们都的死。”
正当赵高带人要出院子就见一个侍卫从殿外急匆匆走进院门,朝他一拜说道
:“回大总管的话,殿外的女子是在寝宫当值的女官瑶娘,她说有急事要见大王
。”
“她有说什么事吗?”
“她说大王子醒了。”
“醒了……终于……醒了……”用力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确定不是做梦赵高转
身冲进正殿,直扑在地。“大王……大王……”手脚并用爬上前磕头道:“大王
……大王……”
“何事?”心情不佳的嬴政不悦的看着下面又哭又笑的赵高。
“大王子……醒了……”话音刚落赵高就见一个人影从自己眼前闪过消失不
见。
茫然望向一旁不知何时站起身的李斯,赵高颤着手指向已经空无一人的上座
。
你刚刚看见了吗……
看见了……
大王是直接从台阶上跳下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交流,然后一个追出去,一个又坐下继续批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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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嬴政来说现在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儿子终于醒过来,强压下一直要上翘的
嘴角嬴政故作严肃的问道:“苏儿怎么样了?”看向诊脉的夏无且。
让药童收拾东西,夏无且站起身叩礼道:“大王子有些许体虚需要慢慢进补
,这些日子切忌做激烈的运动,最好多卧床休息和晒晒太阳。等体力康复后再四
处走走散心,但一定要注意保暖。体虚者畏冷,手脚易冰冷,所以晚上要特别注
意屋里的温度。”
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嬴政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坐在榻边握住扶苏的手
。“还难受吗?”
摇摇头,扶苏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吃错东西。”
“是那个盅碗……”刚刚在快要渴死的空挡时间扶苏回想了一下自己晕倒的
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现在听嬴政说自己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才弄成这副惨样,他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味道浓郁奇特的汤。“挺好喝的,是什么东西?”
“虎鞭、鹿鞭、马鞭,还有一些补药炖的补汤。”
虎鞭?鹿鞭?还有马鞭?
平躺在床榻上的扶苏瞄了一眼自己的双腿之间,又瞧了一眼他爹嬴政的双腿
之间,紧接着‘呕’的一声狂吐不止。不过可惜他多日未正常进食,除了几口酸
水什么都没吐出来。
见儿子十分可怜,嬴政拿起布巾为扶苏擦擦嘴并把水杯递上前让他漱口。“
以后看你还乱不乱吃东西。”
“以后我吃素。”漱漱口,扶苏无力的躺回到床上,恨不得把胃掏出来洗一
洗。“别让我知道是什么人把这东西送进来的,老子要弄死他!”一想到自己用
牙齿咬碎并吞下那种恶心的东西扶苏就全身生起鸡皮疙瘩。
这几日嬴政每天都过得都不踏实神经更是紧绷,今天终于看到儿子醒过来他
总算放下心。“累了?”
“嗯。”
“那先睡会儿,爹陪你。”
“奏折看完了?”扶苏知道嬴政的习惯,白天看不完便要占用晚上的时间。
自行摘下头上的冕冠脱下身上的冕服,掀开被子嬴政上床在儿子扶苏身边躺
好。“有李斯在,况且现在朝廷上也没有什么大事。”一年里连着灭掉燕国和魏
国,秦军需要休养和筹备粮草而不是再征讨他国。没有战事朝上也很平静,这时
并不需要他事事亲为,大秦的官员不是用来撑场面做摆设的。
全身没有力气懒得很,如果可以扶苏甚至懒得呼气,于是他闭上眼睛任他爹
把自己拉进怀里抱着。
虽然他有些排斥这种太过亲密的行为,可转念一想两人是父子便没再多想,
更何况自己现在是小孩子被人又搂又抱很正常。在嬴政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扶苏闭上眼睛打这哈气嘟囔道:“爹……你看我这样哪里像吃坏肚子……到是挺
像纵欲过度……瞧这凹陷的脸颊瞧这发青的眼眶……”已经照过镜子的扶苏怎么
瞧自己的样子也不像食物中毒,到时挺像被掏空身体的老头子。
扶苏的玩笑话令搂着他的嬴政心中刺痛,不知道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现在儿子小可能不懂,但大了之后要成亲生子时怎么办?
无子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失颜面的事情,更何况他的苏儿失去的
不仅仅是将来做父亲的权利,更有竞争王座的资格。
虽然夏无且说过‘有可能’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嬴政也相信天下之大无
奇不有,一定可以找到能治好他苏儿的灵丹妙药,可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尽早提
防。嬴政打定主意,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扶苏无法继承王位,那自己便要把凌
驾于王权之上的权利留给他做护身符,无人能撼动他在秦国的地位。
嬴政从不否认自己是偏心的,他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扶苏一个人,因为在他
心中只有扶苏一人是自己血脉,将来掌管大秦帝国的人也只能是他一人,哪怕是
以另一种形式。
而扶苏出事后还有一个人的怒火不差于嬴政,这人便是子婴。好好一个人转
眼睛就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如果不是他硬拉着这人出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此子婴十分自责。
因此即便嬴政没有下令彻查,他也会把这送汤人翻找出来,更何况王宫中有
规定任何人不得私自送食物进寝宫,特别是这些大补之物。因为用之不甚就会有
反效果,所以这些东西都由宫中的太医掌管,谨慎调配,就是膳房里的厨子平日
里也无法拿到这些东西。
而且送进寝宫里的食物都必须经过层层检查,这汤盅能被送去还摆在桌案上
本身就有问题。
君王的寝宫不像别处人多手杂,每个在里面当差的人都经过严密的检查记录
,所以子婴要找出这个人很容易,仔细一查便会发现。
从寝宫的奴才到膳房的厨子,到宫中的太医和内务府负责采买的太监,一圈
下来最后的矛头全部指向刚生了孩子做完月子的黎嫔。
原想接着孩子一步登天,谁想竟然被贬成嫔妃里地位最低的一个,这黎嫔怎
会甘心。再加上从怀胎到生产这些日子里嬴政从未看她一眼,赏赐一物,说上一
句宽慰的话,这都令她被后宫的女子嘲笑和奚落。
后宫女人的地位和荣耀源自君王的宠爱,要想翻身也只有重新受宠这一条路
。而且这黎嫔相当有信心重新抓住嬴政的心,让他迷 恋上自己的身体。
于是她花钱打通关系找人为自己偷买宫中严令禁止私自拥有的补物,炖了一
碗补汤送进寝宫。还收买跑腿的小太监让他一有动静就来找自己,不要去找其他
人。
安排一切后黎嫔就在寝宫附近转悠,决不能让其她女人抢先占了便宜。可她
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当日嬴政会秘密出宫,而被她收买的那个小太监还来不及把东
西偷偷拿出去偷到掉就被饿疯的扶苏扫荡干净。
不管这黎嫔是出于什么目的,扶苏被连累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她本就触犯
了宫规,怨不得人。
既然查到何人所为,全心照顾扶苏的嬴政便把事情就给子婴处理。有些事情
他不想被人知道,所以嬴政吩咐子婴把事情做得干净一点,既让人无从怀疑又不
能令领罪魁祸首死的太容易。
若不是嬴政有吩咐子婴恨不得把黎嫔给千刀万剐。扶苏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大
侄子,更是他心中‘那人’的孩子,有时子婴总在透过扶苏去找寻‘那人’的影
子,因此子婴绝对不会让连累扶苏至此的黎嫔好过。
既然黎嫔喜欢炖大补之物,那子婴便决定让她吃个够。餐餐吃顿顿吃,吃得
她下辈子都不想再吃。
……
在休养的这段期间扶苏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不用读书不用习武,每日吃饱
了就往床上一躺,醒了就在床上滚,好不惬意。
好底子加上好药材,再有一个医术没话说的太医,扶苏这如被雷打折了腰的
小树苗再次茁壮起来。虽然体力差了一点又怕冷,但好歹能下床活蹦乱跳,因此
他那嘴又贫起来。
撅着屁股蹲在地任站在池子里的嬴政爹给自己洗头发,双手撑着木桶边的扶
苏低着头说道:“这两天我怎么觉得宫里怪怪的?”
嬴政把皂角粉倒在手上搓搓问:“谁说什么了。”挽起儿子的头发揉搓起来
,
捶捶自己弯得发酸的腰,扶苏擦擦沿着脸颊流下的皂角水,道:“这倒没有
,只是明明要过年了宫中却没有什么气氛,要节俭出军费吗?”
“可会捐出你那些藏在箱底的东西。”洗干净儿子头上的的皂沫,嬴政把擦
脸的扶苏从池子边上抱下水。“那些东西应该能换几袋米。”
划水到池子的阶梯边坐下,捧起自己的脚丫子扶苏一边洗一边道:“东西只
有实现了它的价值才能称作有用,如果那些吃不了、穿不了、用不上,只能摆着
的东西可以换两袋米支援国家建设那我愿意捐出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等
秦国一统天下,自己要什么没有,这叫投资!扶苏心中窃笑。
见脚丫子连缝隙处都洗得很干净于是换上另一只继续搓。“所以说别说是那
一箱子的东西,就是让我抛头颅洒热血我也愿意!大秦统一天下人人有责,身为
王子我理应首当其冲,但我人小力弱又吃坏肚子因而只能……”逮到机会扶苏绝
不会忘记夸赞自己。
如若不是扶苏说的话和他此时的动作极为不符,那嬴政一定会很有一点点感
动,不忍再看儿子那丢人的模样嬴政靠在池子里小憩起来。
洗完脚见嬴政正在闭目休息,一个人待着不敢弄出水声的某人只好爬上岸跑
到屏风后穿上衣服。
听见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闭着眼嬴政头也没转只是问:“不洗了?”
“头晕,不泡了,爹呢?”
“我再泡会儿,你出去直接回寝宫别乱跑。”
“好!”穿戴好,扶苏端着自己的小木盆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躲在屏风后探
出头看着池子里的嬴政。“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睁开眼侧过身子嬴政看着扶苏笑道:“我忘什么了?”
“以前咱一起洗澡你总不忘嘲笑我人小‘东西’小,把我弄得外伤加内伤才
会罢休。可这几天洗澡你都不践踏我的自尊,是良心发现还是知道爱护我这幼小
脆弱的小孩子了?”习惯了冷言冷语,零丁一下不被人鄙视的扶苏心里竟有些别
扭就跟差点什么似的,所以今天终于忍不住想要问出原因。
不践踏也有错?无语看着没事找事的扶苏,嬴政脸上浮现出其特有的藐视表
情,随后又闭上眼睛把身子沉到水中。
“既然都已经长不大还有什么可说,浪费口舌罢了。”
对嘛,毒舌伤人不偿命这才是他爹的本色。想到这几日他嬴政爹眼中带着的
怜爱和言语上的谨慎(?)扶苏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不是所有硬汉都适
合搞柔情。
被嬴政的毒舌狠狠穿透了心,可怜的扶苏虽然被伤却也浑身舒畅,捧着他的
专用小木盆乐呵的哼着小曲走了,哪知晚上就做了让他想要自我了断的‘噩梦’
。
第四十一章、扶苏的纠结
还有七天便要过年,往年这时是扶苏最乐呵的日子,可今年他一点心情都没
有,因为他做了一个噩梦。
扶苏不是没有做过噩梦,但是连续四、五天做同一场噩梦这可是第一次。
其实这噩梦前半段一点也不‘噩’相反还挺美。扶苏梦见自己被十几个东、
西方长发波浪大美女簇拥环绕,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白嫩嫩的‘咪咪’,各个不是E
就是F,那叫一个爽,他快乐的挨个搂着滚圈圈,那里简直就是男人天堂。
当然,如果梦停在这里就此打住完全可以称作是美梦,但是这个梦没有就此
打住在它最美后的地方而是继续下去,因此美梦硬生生变成了噩梦。
美咪咪变成了硬邦邦,和扶苏在云端翻滚的美人变成了男人。如果只这样扶
苏也就忍了,可谁成想当梦中云雾散去,待他看清把自己要在身下XXOO再OOXX的
男人后扶苏直接惊得从床上坐起来,不但上身的单衣被侵湿,就连下身也……
幸好当天夜里嬴政去了嫔妃处没有留在寝宫,不然扶苏肯定要窘迫死。事后
扶苏一再告诉自己他会做春 梦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他之所以会把里面角色的性
别弄错一定是因为自己身边女性太少,都是男人。
反复说服完自己扶苏就把这场荒唐之极的春 梦当做一场笑话抛之脑后继续睡
觉。可谁想这奇怪的梦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每日必做,一日比一日尺度宽。
如果说第一日还有云雾充当马赛克,那第三日是便无码的毛片。
历经两世扶苏不觉得自己有同性倾向,可接连多天梦见自己和同一个男人‘
干柴烈火’这就有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更何况他梦里的人还是……自己的现任
亲爹!
因此现在的事态狠严重,需要马上解决,不然扶苏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
有几个人能把自己的亲爹当做发情对象的,起码他不想做这世间第一人。
接连几日扶苏都躲着嬴政,能闪则闪,能不见就不见,就怕白天看多了晚上
又做‘噩梦’。因为他现在一看见他家老爹嬴政就直接穿透衣服看见‘本质’,
接着他就忍不住想起那梦里‘很邪恶’,‘很肉 体’、‘很火爆’的场景。
在已经完全脱轨的状况下扶苏只有逃到玉潄那里。他现在依旧坚定自己是正
常的,会发生这一系列事件全是因自己接触的女人的太少阳盛阴衰,以致精神上
受到影响。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多看女人,多看美丽的女人,无限的YY。
为纠正自己的错误,为证明自己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多日来扶苏毫不避嫌的
天天往玉潄的宫殿跑。
早上早早报道,晚上太阳不下山不回家,一度令蒙毅有了危机感,成天在玉
潄的院墙外打转,以备随时冲进去殴打禽兽英雄救美。
接连数日,在扶苏的坚持不懈下心理暗示下离谱春 梦事件终于得意解决。现
在哪怕他们两父子睡在同一张床上,甚至晚上滚到一个被窝里他也不会再胡思乱
想,这令扶苏十分开心。
然,这样的好日子他并没有过得太久就又被老天爷和自己‘晴天霹雳’了一
把。
他们父子二人坦诚相见十三载从未发生过任何意外,但就在扶苏连续三天做
梦正常正准备大肆庆祝时,他竟然因在无意中看见他爹嬴政换衣服的情况下流下
两行止不住的鼻血。
于是扶苏又抑郁了,又颓废了,又纠结了,可他还不知真正令他倍受煎熬的
马上就要发生。
……
相信没有一个人在发生扶苏这种情况时还能悠闲的过小日子,被自己打击到
体无完肤的某人失魂落魄的走在御花园里,心中不停念叨自己不是变态、
虽然已经不会再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而他更是连
抹掉从来的机会的没有。因为他越是想要遗忘就记得越清楚,简直要达到‘刻骨
铭心’的境界。
扶苏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悲催的人和事。同样都是爹,都是亲爹,他
上一世的爹就从未进过他的梦中,一丁点都有出现过。
“奴婢、奴才拜见大王子,大王子万安!”
宫娥、内侍的请安声打断扶苏纠结的思绪,当他回过神时就见一大群人低头
跪在地上。
在这个战乱权势至上的年代生活了十三年,扶苏依旧没有适应古人动不动就
下跪的习惯,哪怕他现在可谓是位处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起身吧。”让跪在地上的众人起身,正打算离去的扶苏突然听见人群里传
来了小孩子的声响,顺声望去只见一个裹着名贵绸缎的小家伙躺在一个由宫娥提
着的篮子里。“这是……”走近几步扶苏伸手逗逗眨着一双泪眼,破涕为笑的小
鬼,问道:“你们是哪个宫的?”
宫娥里一个好像是女官的女子上前给扶苏见礼道:“奴们是锦梅苑的。”回
完话后便垂头不语。
锦梅苑?扶苏回头眼带询问的看向身后的瑶娘,只瞧她也摇头表示不知。
对他爹嬴政的后宫没有兴趣,扶苏既不想追问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
无知,点了点头又逗弄起篮子的爱笑的小家伙。
圆圆的头,肥嘟嘟脸,卷翘的睫毛,水盈盈的眼睛,油闪闪的小嘴没事还吐
着泡泡,怎么瞧怎么好玩。“他叫什么名字?”看穿着应该是哪个高阶嫔妃所生
的孩子。
“回大王子,小公子还没有过百日所以并没有命名。”还是那个女官回答道
。
“那他乳名是什么?”没有正名总有乳名吧?
“没有乳名。”
“什么?”
“小公子的母妃本是想让大王代取乳名,哪知还没等到恩旨就逝去了,所以
这乳名也没有起。”
乳名就是小命,民间喜欢往贱了叫,听说名字越是低贱越是养得活。当然宫
里大王的儿子是不能用‘狗剩’、‘狗娃’等等之流的名字,念及王室子女的名
字都有宗室所取于是便允许他们的生母为他们娶乳名。
没有一个母亲不想亲自为儿子娶名字,哪怕只是一个乳名。如果这个小孩子
没有乳名那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比较讲究需要开坛测名,一个是没有母妃。
可没有母妃的小孩通常都不会留在原来的院子,对这篮子里小家伙的身份不
感兴趣扶苏到是越瞧这小家伙越觉得可爱特别是要把他弄得可怜兮兮要哭不哭的
时候,于是当扶苏溜达回寝宫时心情大好,血脉通畅。
鉴于扶苏这几日有些怪怪的,因此晚膳前嬴政都会叫来瑶娘按例询问一遍儿
子这一整天都做了什么事情。“婴孩?”
“是,据说是小公子。”
每天在朝堂上围着军政大事转,朝堂下围着儿子扶苏转。其他子嗣除了过年
过节过寿外嬴政还真没机会瞧上几眼,因而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一个
住在锦梅苑的小儿子。
吃过晚饭嬴政坐在寝宫的书房里批阅白天没有看完的奏简,而扶苏则坐在一
旁无聊的磨墨。
阖上手中的竹简在频频打瞌睡的扶苏头上用力一敲,嬴政说道:“听瑶娘说
你今天在御花园里跟一个小家伙玩得挺开心?”
“是啊,长得倒是蛮可爱的,特别是要被逗哭的时候……让人更想把他弄哭
。”抖着肩膀扶苏咯咯的奸笑起来。
“你喜欢?”嬴政突然变得严肃。
没有发现嬴政的不对劲扶苏玩着手里的砚台,“也没多喜欢,除了小高和小
闾,他目前是唯一愿意和我亲近的‘弟弟’。”说完抬头看向罪魁祸首,撇嘴道
:“都是你,让他们从小嫉妒我,排挤我,让我成为他们和他们母妃的眼中钉肉
中刺。现在他们看见我不是横眉冷对就是献媚讨好,哪里像是兄弟,都是心眼子
和他说话累得很,处处等着揪我的过错。”
“帝王家里哪里有兄弟。”嬴政听完儿子的苦水不在意的笑了起来。
“那你和小叔算什么?”提到子婴,扶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
个神出鬼没的人了,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我大病一场他都不来看我,亏他还
说事事头一个想着我。”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子婴是我一手带大,最艰险的日子也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这不是普通兄
弟可以比得上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哪天我也养一个,偷偷摆出‘唧唧歪歪’的嘴脸扶苏心中不
忿,殊不知被嬴政看个清清楚楚。
像儿子这么大时就自己已把小小的子婴待在身边,嬴政笑笑铺开奏简刚看上
两眼便转念想到自己的计划,于是又把东西阖上叫进守在殿外的赵高:“住在锦
梅苑的是什么人?”
“启禀大王,现今住在锦梅苑的小公子其生母是落水而亡的黎嫔。当时小公
子才两个月大,大王命奴照看小公子,于是奴自作主张把他安排进朝阳暖和的锦
梅苑,还望大王赎罪。”
即便不记得自己的小儿子,嬴政也记得黎嫔这个女人。如果不是怕黎嫔的事
情会让人;联想到扶苏的身上,嬴政哪会收起对这小儿的厌烦装慈父命人照看好
这小东西。
“苏儿要讨过来养这个弟弟吗?”嬴政点点扶苏的额头。
被嬴政脸上的笑容吓了一跳,扶苏马上摇摇头。他也就是想想自己哪里会带
孩子,况且扶苏总觉得他爹嬴政这样问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这次扶苏还真没冤枉嬴政,他确是有阴谋,因为他要让扶苏亲自动手养出一
个乖巧听话的傀儡,以备日后不得不用之时。当然,这些话嬴政是绝对不会和任
何人说明,也包括扶苏,知道事情的人越少也越安全。
自己都养不明白扶苏可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因此马上回绝。哪知他爹嬴政
这次态度非常坚决,直接拍板定下不容再议。“我又不会……”
“不用你,赵高以后小王子就有你负责,苏儿只要记得时常过去瞧上一眼别
生疏了就好。”
“儿子知道了。”扶苏无奈点点头,又玩起砚台。
那日偷听到夏无且的话后赵高便知道这受宠的大王子是不可能登上王位,失
宠在所难免。可连续几日下来不但不见嬴政冷落扶苏反倒还更加宠溺,比起往日
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令赵高不得不寻思起嬴政的心思。
跪在地上赵高磕头道:“请大王放心,奴定当照顾好小公子。”能直接照顾
君王留在身边的王子这对当奴才的人来说是至高的荣耀。 “禀大王,小公子马上
便要百日命名,宗祠已经把起好的名字呈上请大王过目定夺。”把刚刚从宗祠那
边送来的名册上交给嬴政。
除了扶苏的名字让嬴政费事想过外,大部分小孩的名字嬴政都只是随意在上
报的名册里选一个。打开奏简看了看上面写的名字,嬴政拿笔在离手最近的一个
名字上圈了个去圈。“就这个吧,剩下的你去安排。”把名册人给赵高。
“是,奴告退!”朝嬴政和扶苏拜完礼赵高退到殿外。
杵着头扶苏对嬴政敷衍的起名字行为很是唾弃,心道这人真是既不负责,都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楚被他画个圈的名字是什么。“我的名字爹也不会是这么‘
随性’取的吧?”
当然不是!被人怀疑和误解令嬴政很不高兴,想当初他为了给扶苏想名字不
知道翻了多少诗词典故。就是因为上次起名字被伤到,所以自那之后嬴政最反感
的事情起名字,因而每次起名子时他都是能多敷衍就多敷衍,后来更是直接在起
好的名字上随意画圈决定。
“你名字是我亲自起得!”觉得很没有面子嬴政照着扶苏的脑袋就是几个爆
栗。
“什么你起得,明明是剽窃人家的歌词!”捂着被敲打的脑门扶苏小声嘀咕
。
“你说什么?”嬴政极有气势的冷冷一瞟,吓得扶苏小心肝一颤,连忙摇头
否认。
见嬴政看起奏简不再搭理自己,扶苏老实当起小书童在一旁研磨。“爹,你
真记得刚刚圈了什么名字?”
“嗯。”
“什么?”扶苏敢打保票嬴政肯定不记得。
深思冥想了好半天嬴政一直没有吭声,眼睛直直盯着手里的奏折,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正在思考奏折上的事情,但扶苏知道他装模作样的爹其实是在想那个名
字。
“胡亥……”就在扶苏快要睡着的时候嬴政突然吱声,“胡亥!”语气由不
确定变为肯定。
已经半睡半醒思维飘渺的扶苏被嬴政突然出口的名字激得顿时清醒,更硬吃
惊打翻了手里的砚台染了一身黑墨。“胡亥?刚刚起得名字是胡亥?”拉住要喊
人进来的嬴政,扶苏急忙求证。
“什么胡亥不胡亥,赶紧去换衣!”招进宫娥嬴政赶忙命她们把人带下去花
衣服。
胡亥,嬴政的小儿子,在扶苏去关外与蒙恬阻击匈奴时得到嬴政的喜爱,进
而一直待在身边。后受赵高挑唆合谋在沙丘篡改嬴政的诏书,登基为王自封秦二
世,随后兄弟姐妹一个没留全部斩杀。
在位短短几年就把秦国搞垮,引得各处起义不断,加速了秦朝的灭亡。
用力揪起自己头发,扶苏眼前浮现出白天那可爱的小肉团子的模样。究竟是
留在身边悉心照看还是直接把祸源扼杀在摇篮里,扶苏摇摆不定。
有谁可以断定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将来一定是所有灾难的开始?就因为知道结
果所以自己就有权利剥夺一个小生命生存的权利吗?可既然现在就有办法避免以
后将要发生的惨剧,那他还要真的等到事在眼前发生,一切晚矣时再想办法补救
吗?
生与死,对于错,眼前与未来,一切都只在扶苏一念之间,只是这个抉择太
难选择。
第四十三章、选择
历史上记载,十几年后因为胡亥而死的人不仅仅只有扶苏,还有三代为大秦
帝国鞠躬尽瘁的蒙家上下,朝堂上忠于嬴政和扶苏的旧部功臣,天下因烽烟四起
而再次被卷入战争的无辜百姓。
王家退隐,蒙家灭门,这使得国内各地起义军无良将镇压,关外匈奴无人阻
挡,朝上贤臣良将一一被诛杀,再无有用之臣。
大难临头之际胡亥担心的不是天下安危而是如何证明自己的皇位来的正当,
证明自己是奉天承运,
巡游天下,大兴土木,加强祭祀,把老百姓逼得苦不堪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胡亥都死有余辜,与其让他日后兴风作浪不如趁早把他扼
杀在摇篮里,谁能保证自己把这胡亥带在身边就不会有日后的事情的发生。
最早得知自己成了倒霉蛋‘扶苏’,扶苏也曾想过将来好好讨好胡亥说不定
事情的结局能有所不同,可现在他不再这样的想。以前他只担心自己一个人,别
人怎样与他无关,但现在不一样,在这个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国家里他有了家人
有了朋友,他们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结果赌一上把,但他却不能承担起失败后祸及他人的结
果。
更何况现在的胡亥自己只认识了一盏茶的时间,而王贲、王离、蒙恬、蒙毅
、蒙鸿……甚至是李斯,他们认识了十几年。
虽然这样对还一无所知的胡亥不公平,但牺牲一个人却能换来天下太平却是
划算的,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虽然这里面抹不去他扶苏的私心。
“蒙毅!”
“啊!”
身披一身白貂皮披风的扶苏堆在雪堆旁,在通往玉潄住处的必经之路上的蹲
坑等蒙毅。但因阳光照在洁白的雪地上有些刺眼睛,以至于令路过的蒙毅没瞧见
打扮得与雪堆无异的扶苏,于是被突然出声的某人下了一大跳。
拍拍胸口让四处乱晃的心脏回位蒙毅怒视着把他吓了一大跳的扶苏。“干嘛
,大白天出来吓人!”
有求于人扶苏也不好发作,伸手帮蒙毅摸**口,“这不是有事才在这里守
着你。”揉揉被蒙毅的打痛的爪子扶苏决定未来一年绝对不允许玉潄妹妹下嫁给
这个死木头。
“我还要巡逻,你有话快说,不是每个人都像大王子这么闲。”自从打了扶
苏的屁股又被打了板子在家闭门思过,蒙毅便不在扶苏的面前称‘臣’。
就你忙!
有求于人哪怕是心里再不高兴也得先忍着,等办完了事情再拖出去暴打,这
是扶苏的哲学观。“有事情问你。”
“说来听听。”也没瞧扶苏,蒙毅站在花园里的小桥上望着不远处玉潄的住
处。
“就是……就是……明知道有个家伙将来会对自己不利甚至危及到性命,可
他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做老实又本分,换做是你会怎么做?放过他?还是趁他无害
的时候……”用手在脖子前一划。
扶苏的问话令蒙毅‘嚯’的转过头紧紧盯着面前人,如同是盯着老鼠的猫,
眼睛眨都不眨。“你……敢打玉潄的主意试一试……别为你是大王子我就会……
”
看着被爱情充晕头脑,凡事都能和玉潄挂上边际的蒙毅令扶苏十分后悔自己
怎么找这个傻帽问这样严肃的问题。“打你个头主意,我就是要打玉潄的主意你
又能怎么样,说正经的,你会怎么做?”
既然和玉潄没关系那蒙毅就和扶苏没有利害关系于是帮忙想了想,问道:“
他以后才会对我不利……现在又是个老实本分的人……那我应该不会做什么,毕
竟他现在也没对我做什么,最多提防一下他。”看向扶苏,蒙毅回答。
“不应该是杀了比较安全吗?”
“他又没做错什么,怎么能说杀就说。还是为了一件没有发生的事情。”
“可等事情发生再想解决的办法就来不及了啊!”
“那也不能因他还没做的事情治他的罪啊!”蒙毅不屑的用鼻子哼哼说:“
因为你以后会打玉潄的主意我就能现在宰了你?你觉得公平吗?”
“这世间哪那么多公平而言。”
“那你还问,无聊啊!凡事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对得起自己良心就得了
。”
扶苏盯着蒙毅的眼睛,而蒙毅也毫不示弱的回看过去,两人坚持了好半天。
扶苏来找蒙毅其实就是为了说服自己打定主意,做,还是不做,不能再这样摇摆
不定下去。
“我现在就是不确定是不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问你的。”扶苏偷偷白了蒙
毅一眼。“你忙你的,走了,刚刚当我什么都没问!”收拢身上披风朝一脸严肃深
思的人挥挥手。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牺牲,不同的是有时候牺牲别人,有时候牺牲自己
,看你怎么选择而已。”蒙毅站在原地朝扶苏的背影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要
做什么,但蒙毅知道你绝对不会做坏事。”
背着蒙毅挥挥手,扶苏往寝宫走去。
看着扶苏的背影蒙毅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特别是他今天的问题太奇怪,让
人心里难安。望了一眼玉潄的住处,蒙毅朝议政殿走去,他觉得此事有必要告诉
嬴政,以免日后发生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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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来报蒙将军不日便会启程返回咸阳,边防的事物已经安排妥当,他请
大王放心。”李斯把蒙恬要回来的事情的禀报给嬴政。“大王可是要臣安排人暂
时接替蒙将军打理边防的事务。”
“不用,蒙恬回朝自会安排妥当,这个不用担心。”写完最后一个字,嬴政
扫了一遍竹简上写的能容,于是撂下笔等竹简上的自己风干。“原燕国化为秦国
的一个郡,廷尉可有要举荐的人去做郡守。”嬴政看向下面的李斯问。
“微臣以为燕国与秦国的关系并不像与赵国一般,臣觉得此地郡守可以从原
燕地的名士里选取。这样做即可向天下彰显大王对各国子民平等相待,并没有差
别,也可避免秦国的官员的因习惯不同而引起纠纷矛盾。军政、税收等重要职位
由大王指派,其他官员就本地而选便可。”
李斯的话不无道理,而且治理原六国属地和子民的方法本就是他提出的,所
以交给李斯嬴政还是放心的。“这件事你去办吧。”
“臣领旨。”
推开殿门赵高走上前叩礼作揖道:“启禀大王,蒙毅将军在殿外求见。”
“宣,你们都退下吧。”让李斯和赵高退下,嬴政等着蒙毅进来。
走到殿外和迎面走来的蒙毅作揖见礼,李斯朝宫外走去,打算回到衙门去安
排郡守人员安排的官员。说是在当地选拔,可这并不容易。所选之人既要在本地
有学识、有威信、有能力,还要一心向秦,不能有二心,这样的人选不好就是添
乱。
一边走一边想,李斯一时没看见前面的路和迎面走来的人撞倒了一起。
“哎呦!”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扶着头的扶苏怒视着跟前人,这一瞧竟见来
人是李斯。“李大人这是急着去哪?”
看见与自己相撞的人是扶苏,整理一下身上的官服李斯朝扶苏一拜。“下臣
见过大王子。”
“客气,客气,李大人赶着出宫?”
“是,大王有事吩咐下臣去做。”
人家有正事要办扶苏连忙给让道。“李大人扶苏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站住脚转过身李斯看着一脸诚恳的某人,“大王子请说。”荆轲行刺后就不
见这大王子扶苏再有什么惊人之举,以前的一切好似昙花一现。可李斯确信这位
秦国的大王子绝对不会就这样平淡无奇下去,相反还会再次令人大吃一惊。
“对一个现在平淡无奇,但将来绝对会成为自己障碍的人李大人会怎么处理
。”扶苏看着李斯见他眼中闪过谨慎,连忙解释道:“扶苏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李
大人不要多想。”
惊讶最擅长掩藏情绪的自己竟被人看出防备之意,李斯对扶苏更加上心。“
斯以为做人既不可过于自卑,事事以为自己不可能,但也不能过于自高,认为天
下无敌。世事多变,无人能永保自己不败。”李斯有顾虑并没有把话讲明,但他
相信扶苏应该明白永远不要小瞧你的对手,哪怕他现在一无所有。
扶苏朝深深李斯一拜,该怎么做他已经有了定断。
……
晚上当嬴政从议政殿回到寝宫时扶苏已经侧身躺在床上睡觉,并没有向平时
一样等他。洗漱过后嬴政上床在一旁躺下,“可有话跟我说。”他知道扶苏没有
睡着,一直都没有。
摇摇头,扶苏没有吭声只是拉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凡事都有第一次。”
“……”
“不安?愧疚?还是后悔了?”
“……”
“苏儿你要记得一件事,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的双手是干净的。”
掀开被子转过身扶苏看着身边的嬴政不放,“一定要这样吗……”
“要想活下去就得踩着别人的尸骨,哪怕是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总有一天你
会习惯,因为这是做为一个王子的必经之路。”嬴政伸手抱住扶苏。
……
秦王政二十二年冬末(冬春交替之际),少子胡亥因病死于锦梅苑。
秦王政二十二年夏初,大将军蒙恬携妻儿由边关返回咸阳。
秦王政二十二年夏,秦王嬴政下旨将玉夫人赐婚与殿前大将军蒙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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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经历过事情才会真正长大,这个长大不是指生理上的年龄,而是心理上
。以前的扶苏无忧无虑混日子,贪些小便宜,攒些小钱,想着要真是到了历史上
记录的那一天自己就诈死隐世,爱谁当皇帝谁当。
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他是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没有魄力,他也安于现状
不思进取,可他是个男人,虽然没有什么大能耐,但保护身边人让他们不受伤害
的这种觉悟他还是有的。被历史记录下的那些人不再单单是印在白纸上的铅字,
而是生活在他身边实实在在有血肉之躯的人。
现在想想干嘛要为了几千年后的事情而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悲剧,活好当
前才是最重要的!再说历史这东西也不是他一小小扶苏说要逆转就能逆转的。
他不敢奢侈大秦帝国能千秋万代,他只求身边的亲人朋友可以安然无恙。
思想上有了转变,心理上变成熟,扶苏整个人看起来也变了很多。
把大婚要穿的喜服交给宫中的裁缝拿下去修改,掩不住幸福的玉潄笑着在扶
苏对面坐下。“在想什么?”不知何时起玉潄发现她面前这个男孩变了。虽然还
会讲那些奇怪的故事把她逗得发笑不止,可自己就是感觉得到他变得稳重,少了
孩子气。
“你要嫁人了,大姐也要嫁了,以后这宫里能和我谈天的女人是一个都没有
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杵着头,扶苏做伤心状。“身边不是侍卫就是内官,
没了你们总有一天我会变态,我好后悔这么早把你嫁给蒙毅那木头。”
拿起一颗红红的李子喂进扶苏的嘴里,玉潄笑了起来。“以后你在宫里待着
没意思可以出宫来找我,骑马打猎我奉陪到底。”
“就怕你家蒙毅不答应。”
被‘你家蒙毅’四个字羞红脸,就是来自草原的豪爽女子也难得别扭起来。
“什么……你家……真是……真是……”
挥手让殿里的宫娥都下去,反正扶苏不担心有人说他和玉潄有染,反正他才
十三岁。待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玉潄后,扶苏学探过身子小声道:“知道为什么
女人地位不如男人吗?”
玉潄摇摇头,在他的认知里女人地位不如男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跟你说女人之所以在社会地位上低了男人一等不是因为没有他们聪明,
也不是因为力气小,而是在床上的体 位的问题。就是因为女人在床 事上被男人
主导,被男人掌控这才使得男人一各个觉得自己厉害,认为女人是附属品,所以
解决之道是■△▲※◎●……然后再★■★◇◆▲#……明白没有!”说完扶苏
问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的玉潄。
“这……这……太羞人了……”捂住脸玉潄十分不好意思,她简直不敢去想
刚刚听见的话。
“那你想不想知道蒙毅到底有多爱你?”
玉潄点点头。
“那你想不想让他知道你是一个个体,不是他蒙毅的附属品!”
犹豫了一下,玉潄又点点头。
“那就按我教你的去做,让他知道女人可顶半边天!”扶苏做了一个上顶的
动作。
犹豫再三,玉潄微微点头也把头垂得更低。“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玉潄疑惑的看着还是小孩子的扶苏。
双手一抹头发,扶苏摆了一个自认超帅的动作,酷酷道:“因为我是妇女之
友!”妇联家暴中心的义工不是白做的。“以后你们夫妻有什么矛盾尽管来找我!
”蒙毅就算你娶走了媳妇儿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扶苏抖着肩膀咯咯的奸笑起来
。
扶苏的好像心一直持续到蒙毅大婚当日。暗碍于身份,他和嬴政只是吃了喜
酒便提前回宫,并没有留下闹洞房,但扶苏早早就已经安排好负责听墙根的人选
。
“苏儿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啊?啊!”
“为什么这么开心?”
“因为……因为……咩哈哈哈……”因为大秦朝马上就要诞生一个晚上洞房
时被女人给XXOO掉的大将军,想到此扶苏忍不住笑得更加嚣张。
第四十四章、纯爷们的必经之路(上)
秦王嬴政在攻下韩、赵、魏、燕四个中原大国后,把下一个进攻的目标锁定
在南方大国楚国身上。楚国地域辽阔,历史长达八百年,嬴政对这个物产丰富,
富饶大国垂涎已久。
楚国是战国七雄中幅员最为辽阔的诸侯国,它的疆土包括了河南、安徽、江
苏、浙江、江西等长江中下游地区,军事力量也雄极一时。兵强马壮,横扫中原
,直至现在楚国的实力依然不可小视,尤其是楚国还有一个著名的将领,西楚霸
王项羽的祖父项燕。
秦王政二十二年初夏,镇守关外抵御匈奴的大将军蒙恬携妻儿回到咸阳,同
行回来的还有在平定原赵国境内的剩余反秦势力和攻燕时变现英勇的李信。
昔日那个骨瘦如柴在咸阳街头为重病的妹妹抢饼充饥的少年此时身穿铠甲,
威风凛凛的跟在蒙恬身后跪在大殿中央听封。
营养不良的身子长高了许多,单薄的身子也强壮起来,眉宇间带着只有从疆
场上回来的人才能拥有的气魄。
年纪虽小又是初上朝堂,但身职都尉的李信丝毫没有被吓到,整个人从容淡
定,面对高高在上的秦王陛下的询问也回答得条理清楚,没有丝毫胆怯。
嬴政看了蒙恬的上书,又对李信在殿上的表现十分满意,因而对其大加赞赏
,称其嫌勇,大加赏赐。
蹲在大殿阴暗角落里的扶苏透过缝隙看着殿上发上的一切,都说只有当过兵
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以前扶苏不相信,现在他打心底相信这句话。他敢肯定
现在的李信绝对不是自己一脚就能踢晕的主,看那身板捏死两个自己都绰绰有余
。
还有蒙鸿,整个人也变了好多,自己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个没毛的小屁孩。
在自己不知道的这几年里好像所有人都发生着变化,却只有他还被人当做小孩子
哄,有够抑郁。
把手里的果核丢在地上扶苏灰溜溜的悄悄离去,心里很受伤,他也想当一个
纯爷们儿。
虽然至今还没有逛遍整个王宫,但迷路还不至于,无意间又把自己自虐了一
把的扶苏情绪低沉的打发走掩不住担心的瑶娘和翰繁,一个人晃去宫中内务府专
门给御用小木匠鲁花安排的院落。
看着院子里堆放着七零八落的木头残骸扶苏就知道这鲁花又在致力于研究开
发的工作中。“鲁花!鲁花!哥们来了!哥们进……我闪!”刚一推开房门扶苏
就见有东西直朝自己砸过来。
好歹也是习过武的人,即便不是天下无敌但也足够躲过迎面而来的东西。右
脚画出半弧,身子微微一侧,腰身往后轻移。一切就如同镜头慢放一般,射来的
不明物体擦着扶苏的胸口闪过落在院子里,在地上砸出一个小浅坑溅起尘土。
这把虎躯单薄的扶苏震得一抖,五脏顿时乾坤大挪移。
“鲁花,你要死啊!”后怕的扶苏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他躲得快胸口就要被
打个青印了。大步穿过凌乱的屋子,一把扯起还在鼓弄手里的东西的鲁花。“跟
你说找个没人的地方弄这些东西,你怎么就不听!”
“这里平常是没人来啊!”鲁花木讷的对激愤的扶苏说道。
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这就叫气死人不偿命。
松开勒着鲁花衣领的手扶苏走上前看着摆在桌上的东西,仔细一瞧竟发现是
一个缩小版的投石机,而刚刚射出去的石子正是从这上面发出的。
几根木条用麻绳捆绑就能做出这么有威力的投石机,扶苏不得不感叹鲁花的
手巧。史书上记载楚国地域广阔,军力不俗,如果秦军进攻楚定已攻城战为主。
而投石机是攻城时最好的武器,只是现在投石机的结构很简单,一根巨大的杠杆
,长端用皮套或是木筐装载石块,短端系上几十根绳索,当命令下达时数十人同
时拉动绳索。
但鲁花现在发明出来的投石车在结构上有了变化,使石头被投掷的更远,威
力更大。如果秦军用这种东西攻城就是十个楚国也不在话下。
给了鲁花一个熊抱,扶苏对羞红了脸的男人说道:“想不想做个大的,试试
它的威力!”这家伙简直是人才里的人才。
“想,当然想,只是我……”没有这个财力和人力,想到此激 情高涨的鲁花
蔫了下来。“秦国以骑兵和步兵为主,打仗讲究一个‘快’,这东西做大了便会
笨重,影响军队……”
“这些不用你担心,我给你搞钱,你只管做你的研究!”
“大王子,鲁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得到你的赏识!”激动握住扶苏的
双手,鲁花红着眼睛诚恳道。
“鲁花,哥们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也是认识你!”
……
“王将军!”赏赐完蒙恬和李信,嬴政让他们退回到席座上,转而看向位于
武将之首的大将军王翦。
“老臣在!”跪坐在席座上的王翦朝上座的嬴政先是一拜,然后才不紧不慢
的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叩礼。
嬴政看着下方双鬓已经有些花白,为了大秦的天下常年在外征战的老人心中
感慨万千,他永远记得当年自己能被迎回咸阳正是因为此人率领秦军打到邯郸城
下。只是那时他正值壮年,而转眼见当日豪情万丈誓要为大秦打下六国的人现在
已经子孙满堂。“如寡人命老将军领军伐楚,可需多少兵将。”
深思一下,王翦朝嬴政一拜,道:“伐楚老臣需要兵将六十万!”
眉角微微一挑嬴政轻笑,“李都尉可是不认同?”看见跪坐在蒙恬身后的李
信露出不认同和不屑的神情嬴政直接点名把人叫出。
利落起身大步上前,李信对脸带笑意的王翦见过礼后朝上座的嬴政叩礼道:
“启禀大王,臣只需二十万兵马便可拿下楚国。”
李信话音未落马上引的朝上一片哗然,都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说他是无知小
儿过于自傲,也有人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魄力。
蒙恬和王贲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沉默,但紧皱的眉头却表示他们二人并不赞
同李信的话。
抬手一挥令朝堂上下安静下来,“哦?王老将军你怎么说?”嬴政再次看向
神情未变的王翦。
“回大王老臣还是那句话,非六十万不可。”
“李都尉?
“二十万足矣!”李信坚定的语气和态度令众人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听了李信的话嬴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便下旨封李信为先锋,率二十万
秦军进攻楚国,蒙恬从旁协助。
得已领兵伐楚李信骄傲的昂起头转身看向王翦,想要给这已经年老变得胆怯
的老将难看,哪知人家并不觉得怎样,脸上依然带笑,悠然自得的走回座位。
退朝时李信拦住要离去的王翦说道:“李信谢王‘老’将军!”
“李先锋客气!”看了李信一眼,王翦大笑而去。王贲、蒙恬紧随其后,在
经过李信身边时一个只是淡淡瞟了一眼,一个眼露失望。
这时朝上的百官还没有都离去,有不少人看见了这一幕。王翦的从容宽厚显
得李信太过小家子气,让人看了笑话。
站起身李斯先是看着王翦离去的背影接着又看向站在大殿中央面露窘迫被人
讥笑的李信,他若有所思的望向已经没有人的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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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清点着自己钱物的扶苏转头看着已经换下冕服的嬴政,“记得,
抢我肉夹馍那个人,怎么了?”
“他在燕、赵之战中表现英勇,因而爹便封他为先锋率二十万大军伐楚。”
洗过手嬴政在桌边坐下,见儿子在点钱问道:“做什么?”
“什么?”
“问你点钱做什么。”
“鲁花做东西需要钱。”
又是那个鲁花,嬴政发现扶苏跟这个木匠在一起的时间要远远多过和自己,
心中生起不平。于是有些发酸的说道:“内务府养得工匠难道给得钱少,还需要
你这个大王子往里面填钱!”如果不是看这木匠手巧还有些用处,自己定当把这
人赶出宫去。
把东西打包好,扶苏把用不上的挂坠、玛瑙交给赵高让他换成银子交再拿回
来,这才走到桌旁坐下。“他总给我做私活,也不好用内务府的钱,一码归一码
,再说这次他做的可是个好东西!”用手遮住嘴扶苏小声对嬴政说道。
能做出什么,还不是一些没有的东西! “说说看,要真是有用的东西那这钱
爹就从国库里出。”心中哼哼嬴政不觉得这两人凑在一起还能弄出什么。
国库,那是什么概念!虽说不是取之不尽,但也是自己这点小钱的百倍、千
倍。“当真?”
“随口说说而已。”不被人信任嬴政很伤自尊,于是对扶苏爱答不理起来,
哪怕这人又是夹菜又是倒酒,献媚的很。
扶苏拿过两个饭勺把它们勺口相叠勺尾相异的放在饭桌上,然后用力拍下被
压在下面的勺尾。只听‘縢’的一声上面的勺子就被弹飞出去落在门口,飞得很
远。
“这是……”放下手里的碗筷嬴政起身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勺子,转身看先
正端着盘子把他自己最爱吃的菜拨进碗中的扶苏。“你们怎么想弄这种东西。”
投石机在秦国并不常用,所以便被人忽视。
端着饭碗拼命的往嘴里扒食,扶苏一边嚼一边喷着米粒说道:“上次我和鲁
花在院子用竹棍撬石头,谁知道他就有了做投石机的想法,这两天已经弄出了一
个,就是小了一点。所以我们俩打算凑钱弄个大的试一试……我觉得这东西攻楚
的时候兴许能用上。”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
“何意见得。”放下手里的东西嬴政把手边的杯子推到扶苏面前。
“楚国地辽城多,而且他们的城墙都要比其它诸国高出许多,如果按往常那
样爬梯子攻城牺牲太大。况且我听鲁花说秦国的投石器大都是一根棍子栓个筐了
事,就是扔也扔不远,如果城上城下互扔咱们绝对吃亏。”瞧他爹不说话扶苏闷
头吃起饭来,并提醒自己一会儿吩咐下去让晚饭时再做一盘这菜,没吃够。
目光盯着毫无吃相的扶苏,嬴政问道:“可知为何爹会派李信率二十万伐楚
,而不是让王翦老将军带领六十万?”
端着碗歪头想想,扶苏奸笑道:“四年灭了四个诸侯国,平均一年一个,现
在只剩下两个,统一在望年免会因激动而是滋生骄傲轻敌的毛病,过于着急……
不过爹能这么问我就表示你已经发现自己过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为
时不……干……干……嘛……这么看我……”扶苏险些被嬴政突然沉下的脸吓得
噎住,把没说完的废话连忙都咽进肚子里不敢再吭声。
用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这是嬴政发怒前的征兆。“为父在你心里就是这
样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
咽下嘴里含着的饭菜扶苏用力捶捶胸口,结巴道:“不不不……不是……”
真不是他说的,是史书说的。“我是……开玩笑的……”
“哦?那苏儿说说不是开玩笑的!为父为何弃王老将军不用,只这一次机会
哦!”伸手掐掐扶苏的脸,再收回时嬴政便瞧手指上粘着米粒,正要蹭掉哪知手
指突然被人含进嘴里。
怕又惹嬴政生气,扶苏一见他手上在自己的脸上粘了米粒便想到这个人是有
洁癖的,于是他马上毁灭证据一口含住嬴政的手指吞下米粒。“玉不琢不成器,
李信就是那玉。这丫太嚣张了必须灭灭气焰,不然还真以为天下就他自己一个将
军了。以楚国的面积赶着打赶着占别说二十万,就是六十万都不够……”
扶苏说什么嬴政根本没注意听,他只是盯着自己刚刚被人含过的手指,眼睛
有些发直。手指被含 住的那一刹那嬴政居然感到全身一麻,脑中空白。
“爹,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扶苏扯扯不说话的嬴政,见他盯着带有自
己口水的手指看以为嬴政是嫌弃上面脏,于是讪笑的撩起衣摆给嬴政擦拉擦手指
头。“干净了,干净了!”
看眼手指,再看眼儿子,嬴政脸色不太好的收回手。“李信虽是将相之才,
但没吃过败仗也升得太快,难免会产生自满。也许这次伐楚能让他有所改变,知
道行军打仗不是那么容易。受些教训也好,他日定能成为大秦必不可少的良将!”
“爹你果然高瞻远瞩,想得长远,儿子佩服。”拿起筷子扶苏夹了一块肉放
在嬴政的碗中,“爹吃肉。”。
“不了,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说完也不等扶苏再说什么嬴政直接走出去
。
看着桌上每一盘菜里都有被自己喷撒的米粒,扶苏终于知道他爹为何明明没
吃饭却说吃饱了,原来是嫌脏。“别浪费,别浪费,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
”
站在殿外嬴政盯着自己的手指不放,过了很久才抱在手掌里缩进衣袖中。“
来人,宣王翦大将军进宫!”潇洒的一甩衣袖,嬴政朝议政殿走去。
啃着手里的骨头扶苏突然想起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研究经费的事情他爹
还没表态。
到底给不给公款,不给总得给报销吧?最次也得给报一半啊,不然他可就真
的亏大了,扶苏心中嘀咕。
第四十五章、纯爷们的必经之路(中)
封赏七日后,李信、蒙恬率五千亲随赶往已经划入大秦国版图的原魏国大梁
,与先前驻扎在那里的秦军汇合,调齐二十万大军后直接杀向楚国。
兵分两路,李信率十万秦军向西攻打楚国的平舆城,蒙恬向东攻打寝城,很
快他们二人大破楚军。
战事初期李信也果然不负众望,身先士卒英勇无比,捷报频传。
出发前嬴政曾特别叮嘱过蒙恬遇事只需从旁提点,最后究竟怎样选择由李信
定夺。仅从战术的角度上看李信采取兵分两路夹击楚国是个正确的决定,但打仗
不是纸上谈兵,依照兵书生搬硬套,从实际的战略角度出发却存在极大的隐患。
蒙恬曾就这一点向李信提出置疑,请他三思而行,如果开战再改便来不及。
可接连的胜利早已让出书茅庐便没有吃过败仗的李信自信心极度膨胀,蒙恬
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执意施行先突入楚国中心然后再兵分东西两路,他回身向
西北进攻,蒙恬向东北进攻。
李信曾经亲率二十万秦军横扫燕国,逼得燕王喜不得不用亲手斩杀亲子太子
丹向秦国赔罪。此时的李信正是想在楚国的土地上重复自己在燕国的奇迹,他希
望楚军也像燕军一样在他的突然袭击和四方穷追猛打下顷刻瓦解溃不成军。
只是他忘了这世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更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国家。楚
国不是燕国一样,他太小看了楚国的能耐,即便它已经被自身腐蚀的外强中干。
蒙恬能看出李信的漏洞意味着其他人也能瞧出,楚国的名将项燕不但饱读天
下兵书更是具有丰富的领兵实战经验,他也轻易看到李信的失误,并大加利用。
项燕故意忽视蒙恬,反倒集中兵力围击李信。
项燕的意图的很明显,他要逼使兵败的李信向蒙恬汇合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
如果贸然包围李信并不能立刻把他歼灭,那蒙恬的部队就会迅速支援,反而
会将楚军包围,如果两人里应外合拼死一战,胜负肯定难料。
因此楚军在项燕的示意下紧紧跟随在李信的周围,做出随时要包剿的架势,
但却始终没有行动,因为他们在等李信沉不住气时。
楚军三天三夜合而不围,李信果然中计,慌忙东进要与蒙恬合兵。(以上事
情《史记》中有记载,以下虚构。)
楚军的意图蒙恬瞧得明白,可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等着楚军来围剿他们,也不
能弃李信于不顾,最后他只得命人一路后退尽量把物资运回秦境,把损失降到最
低,然后才带着少数兵将与李信汇合。
当楚军见李信与蒙恬汇合后马上迅速收拢包围,发起猛攻,打得没有防备的
李信措手不及,更斩杀了秦国七个中级将领。被人连累的蒙恬只得一路护着李信
突围往败走国境处。而楚军却紧追不舍,不仅收复了失地还打到了秦国境内。(
原魏国地界)
由此可见现在的李信只能随时一个英勇善战,攻城略地的将军,却不是一个
能统领全军指挥宏大战役的统帅。
虽早已预料到楚国不是李信就能攻下的国家,而嬴政的最初目的除了磨练和
杀杀李信的锐气外,也想趁机摸摸楚国的势力,但不想李信竟会败得如此之惨,
如不是有蒙恬在更险些把命丢在楚国境内。
这伐楚之战是秦国自发动统一战争以来输得最丢人的一次,不但连累军中士
气大跌也打乱了嬴政与王翦的计划等不得扶苏与鲁花鼓弄出来的投石机。
收到兵败消息的嬴政忙使人招王翦进宫共商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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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再说一遍!”拉下脸,本就让李信弄得大不爽的嬴政此时真是不敢
相信王翦居然会提出这种荒唐要求。“不可能,寡人绝对不会允许。”
兴许普通人此时会被嬴政脸上要吃人的表情吓破胆,但王翦是何人?他可不
是普通人。“老臣希望大王同意。”悠闲喝着茶水的王翦根本不把就要喷火的嬴
政当做一回事。
压下心中怒火嬴政不知为何王翦要执意这样,战场上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那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吗。“还请老将军给寡人一个理由。”
“大王知道的。”
“换一人也可。”
“但意义可就不一样。”王翦笑着摇摇头坐在榻上转头看着窗外,笑说:“
他是振士气的最好人选。”
“不行!”嬴政坚定的拒绝,想都没有想。
“臣派王离贴身保护时时不离,这样大王还是不同意?难道大王不想一统这
天下了吗?”
紧紧盯着自始至终都脸带微笑的男人嬴政首次有些沉不住气,“其他的什么
都可以,唯有这个不行。”
王翦看了嬴政一眼随即站起身走到中原地图前,背手道:“大王可是要把这
大秦天下交给他?”这些年王翦一直注意着宫中的一举一动,嬴政毕竟也是他看
着长大的,有些事情不用讲明他也懂。“他确实聪慧,机灵,遇到危险时也会展
现出不属于他年龄的沉着冷静。他有一颗仁爱之心,或许这份仁慈与宽厚不适宜
在乱世中立国,但却是天下一统,百姓修养生息时最需要的,况且他深知当狠则
狠必要时绝不会妇人之仁。当下他最缺的就是一份霸气,一个王者应该具备的王
者之气。”转过身王翦看着深思的嬴政,知道他已经听进去自己的话。一味的保
护并不是一件好事,也不会培养出优秀的继承人。
眉头紧皱嬴政做着挣扎,他心中明白王翦的担忧,因为这也正是他所忧虑的
,只是……
见嬴政有松动的迹象王翦再接再厉道:“大王何不去问问他的意思,也许他
自己也有想法。只是如果他同意愿和臣同去伐楚,还希望大王不要阻止。”
虽然心有不甘也没有下定决心,但嬴政还是点点头,打从心底说这次楚国之
行有利无害,而且也确实能改改儿子那随遇而安懒散的性子,何况这是当权者的
大忌。
既然他对朝上的尔虞我诈没有兴趣,那从军队开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首要的两件事都达到预期目的王翦这才想起那个因兵败一定打击不小的人,
“大王是要保下那李信还是舍弃?”
“将军觉得应该怎样。”嬴政的语气有些赌气。
“全凭大王定夺。”王翦爽朗大笑,知道跟前人此时的心情定不会太好,“
只是大王可知如果您因惜才而要执意保下李信就必须给全军一个交代,毕竟这次
兵败是因为他的骄傲自大而致,负起全部责任是理所应当得。所以大王是已经决
定要替他背起这责任,向天下承认这次秦国兵败终其原因是在自己身上?”
早在收到秦军大败被楚军追打至国境处,一路败走毫无招架能力的消息后嬴
政心中便有了打算。如果李信认识到自身的错误而吸取教训,没有推卸责任,那
自己无论如何都会保下他。但他要是不思检讨推卸责任或是弄什么以死谢罪这种
没用的事情,那自己也犯不上费事保他,索性这个李信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王翦见嬴政已经做出决定,于是站起身朝上座叩礼道:“老臣在家恭候大王
!”
生父秦庄襄王过世后初登王座的嬴政在宫中的日子可谓如履薄冰,投送他怀
的母亲,把持朝政的吕不韦,虎视眈眈的嫪毐。幸好那时嬴政身边还有蒙骜和王
翦两员忠心耿耿把持军权的大将军,才使得一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他才得以趁机
培养自己的势力,十年后一举铲除意图颠覆秦国天下的贼人。
对王翦,嬴政有得不仅仅是新任还有隐藏在心底的一份依赖,毕竟那时一直
在他身边的人不多。嬴政是个念旧,也是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
展开再阖上,阖上再展开,反反复复多回嬴政就是看不下手中的奏简,他还
是不放心把儿子送进军营,哪怕是不用上战场仅是待在营中。“赵高,赵高!”
嬴政大叫道。
刚给扶苏送饭回来的赵高听见里面的君王叫自己,忙推门进入殿中,“大王
。”弯着腰走上前。
“苏儿在哪?”
“大王子在校场和工匠们一起……调……试投石机的射程。”想想扶苏好像
说的是‘调试’。
“没回寝宫用膳?”
“奴已经把饭菜送过去,全是大王子喜欢的菜。”
在工地和一群粗鲁的工匠?嬴政越听越皱眉,本就已经添堵的心更加不顺畅
。“去校场!”从上座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赵高忙跟在嬴政身后一脸为难的说道:“大王……这校场……人多地方又脏
乱,实在不适合……”在嬴政冰冷的注视下他连忙闭嘴在前面开路,他可不敢去
想一会儿他们大王看见大王子端着碗和一大群粗俗汉子们蹲在一起吃饭的情景后
会是怎样一个表情。
……
洗掉一身的尘土和疲惫,扶苏看着自己连续在火辣辣的太阳下工作而晒黑的
皮肤和双臂因抬木头练就出的肌肉块,心中一阵得意,他就不信现在自己还能在
蒙毅那头熊跟前无招架之力。
因为恶意兼有意误导纯洁的玉潄,以至其在新婚之夜里上演了一幕新娘自把
新郎官绑在床上强行XX的戏码,导致新郎精神、肉 体和心灵大受创伤。而这事也
由某人的‘不经意’一说,使得周围的朋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弄得蒙毅没少被
子婴、王贲之流奚落嘲笑。
即便爱妻有错也要哄着、疼着、爱着不能追究,因而蒙毅把所有屈辱都算在
了幕后黑手扶苏的身上,并借机当众让爱面子的扶苏丢了面子。
扶苏这人比较懒,所以空长个子不长啥力气,小胳膊小腿瘦弱的可以,不知
道的还以为他爹嬴政虐待他不给饭吃。
一身结实肌肉的蒙毅正是看中扶苏打架空有技巧没有力气而钻了一个大空子
。他以切磋武艺之名把扶苏当做练功的麻袋一顿轮转,抛来丢去,使得扶苏整整
晕乎了许多天,瞧什么都是转的。
然扶苏也不是个受欺负不还手的吃素主,他借着探望卜夫人和蒙鸿之名天天
出宫往蒙府跑,在玉潄面前诋毁蒙毅的形象,破坏人家夫妻感情,无事煽风点火
。后来还特意为玉潄做了一个‘振妻纲’的搓衣板送过去,让她没事让蒙毅跪一
跪,可以活络通血,时间随意。
于是扶苏与蒙毅二人的暗斗由暗转明,整个王宫无人不知大王子与蒙将军的
‘恩怨情仇’。当两人的私人恩怨开始影响王宫的正常运作后,嬴政爹无法只得
把蒙毅派去操练新军,发配扶苏去校场跟着修造投石机。
结果扶苏这一去就去了三个多月,早上上工,晚上放工,风雨无阻,从未迟
到早退和无辜旷工,在工地更大受广大人民群众的爱戴和拥护,人缘极高。
当中嬴政在校场外远远望着一身华服的儿子和一群工匠围蹲在一起端着碗说
说笑笑时他又想起王翦说的话。
他儿子扶苏拥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人甘愿为他效命,可同时也少了一份
霸气。如果天下纷争他确实可以轻易招揽有志之士为其效命,可一旦得了天下他
也压制不住某些人被利益驱使的心。
从浴室晃回寝殿扶苏爬上床探过头看着拿着一件马甲不知在想什么,竟没有
发现自己回来的嬴政爹。“这是什么?”扯扯嬴政的衣服,扶苏指指看起来像皮
质的马甲。
“给你的,穿上试一试。”回过神见儿子坐在自己身边,于是嬴政把手里的
马甲递过去。“这是由犀牛皮制作的软甲,刀枪不入!”
“犀牛?”扶苏连忙接过衣服摸了又摸,要知道在现代犀牛已经属于濒临灭绝
的珍稀动物,而且中国境内已经没有了,不想原来战国时期竟然有这种东西。”
听说这东西因为稀有所以非常珍贵,有钱有权都买不到。“真的刀枪不入?”
“应该是,你可以试一试。”嬴政拿过衣服给扶苏穿上,结果发现大了不少
,毕竟这犀甲当初是按照自己的身材制作的,“不合适,改改吧!”
“不改,不改!剪了浪费,我会再长得!”搂着衣服傻笑了半天扶苏转手又把
衣服塞到嬴政的手里:“不过我现在用不上还是爹你穿吧,再说本就是爹的,比
穿在我身上有用的多。”你仇家那么多,刺杀也多,我还指望你过好日子呢!
有时候感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句不甚在意的话。也
许说的人没有注意,但听的人却暖进心里,最起码现在的嬴政被扶苏感动了。“
我想让你跟王翦大将军前去伐楚,当然不是让你亲上战场,而是以王子监军的身
份同行。一方面是因为李信败得太快来不及造好投石机大军就必须出发,所以王
老将军希望你能和部分工匠同行沿路就地取材打造投石机,这样也可以节省时间
,不用因那东西过于庞大而影响行军速度。”嬴政用手托住扶苏的下巴给他阖上
张大的嘴巴。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秦军惨楚国因而士气低落,而原魏国一些人想趁机煽动
普通百姓反秦,因此这次你去除了用秦国大王子的身份振军威,也是去安定原魏
国境内的百姓,苏儿可愿意前去?当然爹不会硬让你去,如果你不想,我可指派
他人。”
眨眨眼,消化下自己听见的话扶苏差点哭出来,十个里有九个男人都做过参
军保家卫国的美梦,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了,“我去,让我去!”即便是一监军的
身份待在后方。
“苏儿可要想好了,你去的可是战场。”嬴政郑重道。
“不是战场,我还不去了!”爬起身在床上摆出‘大前进’的姿势,“爹你
放心,扶苏保证完成任务!”为了让自己的光辉形象名留史册,流传后世扶苏决
定拼了。“只是明年……的守岁和生辰……”想到到时只剩下他嬴政一个人孤零
零过年,扶苏心里很难受。
全国抽调兵力筹备粮饷,短短一月王翦所要的六十万大军便由各路赶往大梁
汇合,秦国再次对楚国发动战争。
不放心首次出远门的儿子嬴政没少命人准备东西,弄得跟出国几年不回家一
般,使得进宫商讨正事的王翦没少抽搐。
最后删删减减,两大箱子的衣服和用具最后只剩下一副铠甲,几件换洗的衣
服和一些钱币,虽然军中用不上钱,但有备无患。
临出发前扶苏还抱走了带有嬴政爹气味的鹅绒枕头,因为行军前他特意和嬴
政分床睡,结果发现身边少了东西和熟悉的气味后……
他——严重失眠。
第四十六章、纯爷们的必经之路(下)
既然要把李信的错误拦在自己身上,那嬴政就必须做出点的事情。
在确定扶苏要亲自跟随王翦奔赴楚国之后,第二日在朝上嬴政便当着百官的
面承认因自己在灭楚中的判断失误致使秦军大败,令李斯督责向阵亡将士家属下
发抚恤钱和见面三年赋税的事宜,下朝后驱更是驱车亲自登门拜访称病在家休养
的王翦。
在王翦府上嬴政郑重的把儿子扶苏的安全交给王翦,让他保证这人既然是完
完整整的更他走,那就必须在事后完完整整的回来。
在从王翦处回到宫中后,嬴政便开始忙着给儿子扶苏准备出征带着的东西。
没过几天他安排下去的东西就都已经装好箱子送来寝宫让他过目,其中就是棉被
和皮毛褥子就装了好几套于箱中,即便是这样嬴政还是担心扶苏在外会冻着。除
了这些,平时扶苏吃得、用得,穿得、玩得等等一个都没少全部装箱,好似未来
几年他都不会回来似得。
这时的嬴政和现今因儿女出国而忙活的家长一样觉得什么都缺,觉得什么都
不够,恨不得把自己装进箱子里跟出去。
蹲在床榻上看着他爹嬴政第七次清点物品,并每一次都能提出缺少东西,命
人赶紧填补上。扶苏叹气兼无奈的摇摇头, “爹,这么多东西你要我怎么带?”
用不用这么夸张。
“这不用你担心,为父自会派人负责这些东西。”嬴政随意挥挥手。
“可是……很丢人啊……”看着地上几大箱东西,扶苏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如
果他带着这些东西出现在军营,定会被人嘲笑死。
他是去打仗,不是去郊游,不是搬家。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以监军的身份出现在军营里已经够扎眼,势必会受
到排挤,他可不想再让人觉得自己娇生惯养跑到军营里给他们添乱。
听了儿子的担忧嬴政检讨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是有些紧张过度。可围着箱
子转了好几圈,他竟觉得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有用,都不能拿出去,于是泛起难来
。“赵高你说这里面的东西哪个没有用处要拿出去?”
大王您这不是为难奴吗……
露出哀怨的表情赵高心道要是自己拿出什么将来大王子在外缺了少了,全都
会算在他身上,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于是他偷偷为难的看向扶苏,希望他
说句话,不然这只能无休止的装箱下去。
收到赵高求救的眼神扶苏只得从床榻上跳下来,上前挨个箱子瞧了瞧,接着
开始倒换起来。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扶苏就装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个大箱子
,一个小箱子。
大箱子里有两床鹅绒被三张毛皮垫子和那件他穿了多年依旧爱不释手的白貂
皮披风,因为不知道这一去需要几个月,因而小箱子里装了四季的衣服,一季两
件,换洗的内衣裤六件和一些药品,仅此而已。
看着装好的两个箱子和被丢出来的东西嬴政眉头紧锁,恨不得再把这些东西
塞回去。可想到自己准备的东西是有一点夸张,并且还得专门用一辆车装运是有
些难看。但嬴政还是又塞了两床被子和四套衣服进去,金银财物也装了不少。
出门在外钱银是必不可少的,就算不买东西也需要用来赏赐兵将,加加减减
最后还是多出了一个小箱子。而药物带得再多也不如有个大夫有用,于是嬴政又
安排了个太医随行。不过这还算是在接受范围,因而扶苏没有提出异议。
在临出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早早就寝的父子两人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一
个有些后悔让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一个则是过了兴奋期人还没走就心生恋家的
哀愁。
“苏儿到那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无论去哪里都必须带着王离和蒙鸿。”军中
有女人不太方便,因而此次扶苏前往楚国瑶娘并没有跟随。原就不喜欢人伺候的
扶苏拗不过嬴政,于是把翰繁带在了身边,且只有翰繁一个人。
而蒙鸿会随行完全是因为嬴政不放心只有王离和翰繁两人保护儿子会有忙过
来疏忽时,因而便让早就想去楚地的蒙鸿跟着。
“嗯!”点点头,扶苏掰着手指不忘提醒嬴政几句:“爹也要记得以后不要
看太多奏简,事情是处理不完的。多吃青菜少吃肉酒水也要少喝些,这年头身体
才是本钱。明年过年是我是肯定回不来,但爹你也要记得煮碗寿面替我吃,保佑
我一年比一年帅,一年比一年运气好。”
“知道了。”
“……”
“……”
“我要是想家了怎么办?”
“那就回来。”
……
秦王政二十二年深秋,王翦率兵十万由咸阳出发赶往大梁,与由其他各路赶
往大梁的剩余五十万秦军汇合。这次队伍里随军而行的还有身为监军的大王子扶
苏,除了要安定原魏国境内百姓的民心,他还要负责领着同行的十几个工匠沿路
取材打造攻城工具。
因为不放心,嬴政一路‘送’大军到灞上,更是不停叮嘱王翦要照顾好他的
儿子扶苏,逼得王翦再也不能假装淡定,忍不住打岔道:“请大王赐臣良田。”
“你又不缺!”嬴政没好气道。
脸皮跟身上铠甲差不多厚的王翦丝毫不知什么是含蓄,直接顺杆爬道:“臣
是大王的将军,哪怕是立了奇功也封不得王侯,但臣还有为子孙后代着想。”
王家单传,他的子孙也就只有王贲和王离而已,况且这两个人是绝对饿不死
的,对王翦的话嬴政嗤之以鼻。
后来因为嬴政没几天便一封密函询问儿子是否安好,有没有生病,使得王翦
不厌其烦,大感他们冷静睿智的大王到底哪里去了。于是他连发请涵派使者回咸
阳求赏良田有五次之多,以此恶心嬴政。
本是一件极其平常的玩笑之事,可是两个当事人嬴政和王翦谁都没有料到他
们二人的行为在‘多心人’眼中引起了极大的误会。百年后的史册上更是大肆熏
染此事,用以证明嬴政心胸狭窄逼使王翦不得已必须用讨要良田来保住性命。
出离咸阳太远以免有危险,因此嬴政不能在望向相送。站在高处看着骑在马
上不停回身朝自己摆手的儿子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从出生到现在从未与儿子分
开这么远的嬴政心里但突然好像少了什么,一阵刺痛。“回宫!”调转马头双脚
往马肚上一夹。
揉揉眼睛,赵高连忙跟众侍卫追了上去。望眼前面马背上的人赵高心中嘀咕
,他刚刚好像看见他们威严的大王红了眼眶。可他又马上否掉了这个想法,因为
觉得自己会有这种想法真是可笑。
当天深夜,两个地处不同地方的人都因床上少了一个人而失眠睡不着。他们
一个坐在书房批阅了一宿奏简,一个裹着被子搂着枕头坐在床榻上直到天亮。
————^_^————^_^————
如果说李信攻楚是突然袭击出其不备,那王翦便是大张旗鼓唯恐楚国不知他
率领六十万大军前来。
李信攻楚时楚国不知道,直至连下多个城池打到家门口时楚国才起兵抵抗,
而王翦则是人未到声威先到。楚王一得知王翦率兵而来,马上调集全国兵力誓与
秦军决一死战。
哪知王翦领军由大梁城出发绕路开进楚国境内之后,左右两翼攻下周边城镇
,大军则一边修筑起坚固的营垒一边准备起过年事宜,一点开战的架势都没有,
令楚国很是纳闷。
王翦选得这块安营之地不止有险峻的地形作屏障,易守难攻,这里也是交通
要道。最重要的是王翦他们现在所处的位子刚好就是楚国国都的水源之地,并且
距离楚国国都只有两百公里,骑兵、战车只需一天的路程,这令楚王惊慌失措。
他以为王翦会逐一攻城,哪知这人居然会如此奸诈,抄近路直接进入楚国的
中心,随后按兵不动。于是楚王回调所有大军向王翦发起奇功,只是终是引不出
秦军的主力,只得气得谩骂。
因为王翦就是不出战,所以大的战役一个没有,局部的小战事也以楚国过于
焦躁而兵败收场。就这样拖来拖去终于拖到了过年,因在原魏国境内安抚平民而
后到一步的扶苏也迎来了他重活一世首个离家在外的大年夜和生日。
监军永远是个招受军中上下所有人鄙视的位置,因为能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
对打仗一窍不通,却还有指手画脚的权利。况且十个监军起码有八个是王族里来
此混功绩的,因此什么都没做,也没享受啥特权的扶苏初到军营就被人给‘莫明
’排挤了,而王翦更是装作不知道。
不过军中的兵将大都是老实憨厚的汉子,当他们亲眼瞧见这个大王子除了住
的帐子和吃食比他们强一点外再没有享受什么特权,也没有为此闹脾气,众人才
稍微对扶苏改观了一点。
后来他们瞧见这秦王最疼爱的大王子居然每经过一个城镇都会和工匠们一起
取材打造攻城武器,更是与他们一同吃饭一起去河里洗澡,御史各个露出震惊的
表情。直到无意中有工匠得知扶苏被军中将士排挤,因气不过开口为他们大王子
平怨后,众人才恍然大悟自己误会了大王子。
于是扶苏又被‘莫明’的接受了,上上下下从高级将领到烧火的小兵都把他
当成兄弟,使得王翦笑得直点头。
领军之人不仅要熟读兵书,还得要能笼络军心。能让全军上下紧紧抱在一起
,无动摇之势这才是真正的良将。为了加固扶苏在军中的声望,一入原魏国境内
后王翦就放缓了行军速度,有意让全军看着这大王子如何安抚被人煽动闹事的百
姓。
因为这次他带着的六十万大军里不仅有秦国的兵士,还有原韩国,燕国以及
魏国的将士,这些人都是军中矛盾的不安定因素。
一入魏境扶苏就开始积极准备自己的‘巡演’,一早翻出他准备好的家伙儿
事。如同他爹嬴政亲临的腰牌和出于自己之手又经李斯润色的‘安抚稿’,一件
素雅却又能衬托他身份的华服。
一切准备齐全后扶苏每经过一个地方都要上台把极具感染力与亲和力的稿子
深情并茂的当众讲上一遍。而且每次话不相同意想同,让人百听不厌,甚至在无
意中为自己培养出一批忠实的粉丝。
虽不至于一呼百应,但回应一半绝对不是问题。看着扶苏那副人前平易近人
、礼贤下士、温文有礼而人后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王离和蒙鸿恨不得把脚上
的靴子脱下来砸在他脸上泄愤。
消息传回咸阳时嬴政别提有多高兴,即便还在后悔让扶苏走那么远,但也觉
得这趟儿子果真没有白出门一趟。
心情大好又逢新年,于是嬴政在百官的敬酒下多喝了几杯,有了醉意被人送
到偏殿小憩。
……
坐在营帐里的桌案旁,扶苏揉着手里的面团问道:“翰繁你说我爹会不会记
得煮面吃?”
“大王子说过的话哪次大王不是记在心上,一定会记得,况且就算大王不记
得赵总管也会记得。”生好炉子做上水,翰繁等着面条好了下锅。
“这倒是,不过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有了新欢,想起旧爱而忘了我这个不在
身边的儿子。”把面切好放进碗里扶苏啃着萝卜杵着头望着烧水的炉子。“翰繁
我想家了,你想不想。”
往炉子里添了一把火翰繁笑笑:“主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奴才的家,就是不知
道瑶娘姐在宫中怎么样了。”
“安心啦,瑶娘是什么人还有人能欺负她。”摆摆手扶苏把嘴里的萝卜吞进
肚,“水开了下面,我去叫王离和蒙鸿过来吃面,人多才热闹。”
吩咐完翰繁煮面扶苏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但没走多远他就看见地上有影子一
闪而过。借着月光转身回望过去只见前方拐角处一个身影迅速消失。
不会吧?不是吧?难道楚国的刺客都不放假过年?
走得不是很远,扶苏马上掉头跑回自己的大帐,不顾翰繁的惊呼爬上床把挂
在上方的箭弩挂在腰上提着宝剑冲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军队里待久胆子也大了,反正扶苏现在是热血沸腾,誓要抓
个刺客给自己做生辰礼物。
想到一会儿自己就要大展身手,追了一半扶苏就站在原地嘿嘿傻笑陷在自己
的幻想中因而放松了警惕,于是当扶苏回过神时一把利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说,秦国那狗王子在哪个营帐,不然小心你的狗命!”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把手中剑重重往下一压,阴森说道。
完,出师未捷身先死了!看着地上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扶苏悲壮的哀叹起自
己的命来。
爹,你可要保佑我!扶苏握紧手中的剑。
……
当因心情太好而多喝了几杯的嬴政睡醒时便感到头一阵阵的晕眩。望眼窗外
见已经天亮他这才想起自己因为贪杯而睡过头,更加忘了替儿子吃面许愿。“赵高
!赵高!”坐起身正打算叫进赵高责问他昨日为何不叫醒他时,却发现自己的衣
袖被东西压住,
揉揉传来一阵阵刺痛的额头,皱眉转过身的嬴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因为他的 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全身一丝 不挂,上 身青青紫紫一片,下 身
带着干涸血迹的……陌生……男孩?而自己则身穿凌乱的内袍,冕服和冕冠都被
随意丢在地上。
用力拍拍头嬴政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人进来侍寝,还是一个男的。“赵高
!”脸色变得黝黑,大喊道。
床上男子似是被这怒吼声惊醒,先是一阵迷茫接着在看见站在地上的人后马
上从床上滚下来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黑着脸的嬴政问跪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被嬴政吓得发抖不止,结巴道:“奴……奴……是……献艺的……舞者
……因为迷路经过偏殿……然后大王……大王……”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嬴政自己也想得到,“你叫什么?”仔细瞧瞧这才发现地
上的男孩个子不高有些偏瘦,有十五、六岁大。
“昨……昨……昨晚……大王赐奴名为……‘苏儿’……”
轰!这下嬴政不只是脸黑,更是青筋直突。
第四十七章、奴家闺名‘虞姬’
借由月光看着映在地上的影子扶苏紧了紧手中的剑,突然身子一歪以一记快
准狠的扫堂腿攻向他身后的人。幸亏夜黑没让扶苏看到自己一缕头发飘落在地,
不然他死都不敢动。
那人大概是没碰过剑架在脖子上还敢还手的人,一时不慎竟真的被抱着赌一
把心思的扶苏躲过去,自己还险些被绊倒。可来人也不简单,虽然一时大意被扶
苏攻击到,但他也只是后退几步便稳住身子。“找死!”持剑攻上。
扶苏的剑术师承剑术天下闻名的樊篱,每日又与嬴政对练,单以剑术的标准
扶苏绝对是高手级,可亏就亏在他实战经验太少。
唯一那点经验还是在和蒙毅的明争暗斗中练就。
因此一开始扶苏以剑招压了黑衣人一头,挑了对方好几剑,可时间长了便慢
慢力不从心起来。而对方则因摸清了他的剑路反击起来,招招致命,使得扶苏只
得狼狈躲闪。
黑衣人的剑路虽然简单,但他力大无穷,几下砍来就使得用剑抵挡的扶苏被
震得手麻,如果不是为了保命不敢松懈扶苏早就把剑脱了手。
再这样下去自己绝对完蛋,把剑身往胸口一横向前一扫,趁对方后退之际扶
苏连忙用左手架起弩朝对方连射三箭。
前面三箭虽被对方轻松扫开,但对方明显没有料到竟有弩可以连续多发,正
以为对方无箭可射而冲上前时他已经躲不过扶苏又射出的两发箭。
一箭射入对方左肩,一箭射入对方右腿,眼见自己赚到,扶苏扯着嗓子大吼
道:“来人啊,有刺客!”其分贝在安静的黑夜里堪比中小学放广播体操的大喇
叭,立马招来大批侍卫,而冲在最前面的便是王离、蒙鸿和翰繁。
见秦军向自己围过来,黑衣人恶狠狠地瞪着伤了自己还坏了他好事的家伙眼
露凶光。要不是这碍事人他早就剁了那秦国王子,因此黑衣人恨不得把此人千刀
万剐。“走着瞧!”瞪了一眼,黑衣扯出射进他身体里的两只箭丢在地上,几个
跃起眼见就要消失于黑夜。
“我靠,还敢跑!”自己人到了扶苏马上得瑟起来,胆子又大起来。二话不
说架起弩朝着远处的黑影就是一箭,接着远处就传来一声闷哼和箭射入肉 体时的
声音。
揉揉眼睛扶苏发誓刚刚那一箭他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耍帅而射,真没想过能
射中。于是扶苏朝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前方竖起右手的中指,极有气势的喊道:“
操!”那身姿在赶来的众将士眼中叫一个威武。
“没事吧,没事吧!”跑上前的三人把扶苏还一番检查,确定只是划破了衣
衫才放下心来。“为什么不叫人,很危险知不知道!”蒙鸿气愤道,而翰繁则跪
在地上。
“小角色,杀鸡焉用牛刀!”扶苏伸手拉起自责真的翰繁。
站在一旁的王离被扶苏恶心的不轻,讥讽道:“那刚刚是谁吼了那令飞禽走
兽闻风丧胆的一嗓子!”
“谁,谁?别让我找到这个大半夜不睡觉出来乱吼的人!”某人装傻装糊涂。
扶苏那一声惊天动地惊动的不只是巡逻的侍卫,也引来几位在大帐喝酒的将
领。
“大王子是说那刺客是冲着你来的?”回到营帐里王翦问道。
“他一上来就问‘大王子’住在哪个营帐,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听见扶苏这么说王离有些疑惑道:“刺客干嘛找你,要行刺也该是爷爷啊?
”王离实在是没瞧出来这爱贪小便宜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人派刺客。
白了王离一眼,扶苏真不知这么‘缺’的人将来怎么领军打仗,于是拍拍蒙
鸿让他解释。
“如果大王子在军营里出了事这伐楚之战也不用再打,而错过了这个时机再
进攻就难了。”
王翦点点头赞同蒙鸿的话。不想对方这么快就把目标定在这大王子的身上,
幸亏他们先前没有调查清楚而轻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离儿、鸿儿,你二人马上护送大王子离开楚竟回国,事不宜迟!”王翦严
肃道。
……
男孩会跑到嬴政床上其实是一个特别老土的剧情。男孩是戏班子里的台柱,
很受班主喜爱,因而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
在大殿表演结束后男孩师兄们骗他说班主要找他,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让他去
,希望他因为乱走而被责罚。哪知这男孩一顿乱走居然撞进了大殿后身的偏殿,
还碰到了酒醉燥热的嬴政。而不好男色的嬴政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居然指着男孩
让他侍寝。
别说一个被达官贵人视为下九流的卖艺者,就是朝上的大臣只要嬴政发话侍
寝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更何况这时的嬴政还是一个喝醉了不讲理的人,哪
里有人敢说什么,于是乎一颗可怜的小幼苗就这么硬生生被个醉酒的人给践踏摧
残了。
中途有些清醒的嬴政曾问被自己压在身 下的人叫什么,但因剧痛和恐惧而拼
命哭的男孩哪里会回答,只是一个劲的求饶,惹得嬴政很心烦因而下手更狠。后
来发泄完嬴政直接搂着怀里的男孩入睡,嘴里却不停叫着‘苏儿’,因为在梦里
他梦到儿子扶苏就在自己的怀里乖巧的躺着。
然,一直处于惊恐中的男孩临在昏迷前只听‘苏儿’两个字不停出现,因此
误以为这是君王给他的赐名。
‘苏儿’这称呼岂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嬴政一脸怒意站在地中央瞪着趴在地
上抖个不停的男孩,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搂着一个男孩
翻云覆雨,嘴里还叫着亲生儿子的名字。
刚醒时头晕不记得,但现在昨晚的一切都如画面般一一闪现在嬴政的脑海。
他,大秦帝国的王者,居然会在梦中梦到自己与亲生儿子……甚至还把……当作
了儿子的替身……想到此嬴政觉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自上一次解毒之后嬴政就觉得自己怪怪的,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只知道
他越发不能允许儿子脱离自己的视线和与他人过于亲密,无论男女。没想这次居
然还做起这种……
不敢去想这事如果被儿子知道后会怎么看他,嬴政心中顿生恐惧。
嬴政不讲话,地上跪着发抖的男孩也不敢吱声,屋中安静的有些恐怖,以至
于当赵高急匆匆推门进来发出声音时显得是那么突兀。
“奴叩见大王!”昨晚赵高在外守了一宿,天一亮他马上留人在这里小心守
着,自己则连忙赶回寝宫拿替换的衣服。
手里捧着衣服赵高弯腰叩礼道。
“去哪了,半天没个人进来。”冷冷看着赵高,嬴政心中估量昨晚之事他有
没有听见什么。
“启禀大王,天一亮奴就回寝宫拿衣物了。”忍着抖个不停的双腿赵高白着
脸说道。
“昨夜你在哪?”
“奴一直守在院外,以免有人打扰大王雅兴。”
“为何不叫寡人!”
“奴有罪!”双手捧这衣服赵高忙跪下,“最晚大王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因而奴……请大王恕罪……”
听见赵高说昨晚没有任何人靠近嬴政这才隐隐有些放心,但还是一脸怒火。
“更衣!”
“是,是!”慌忙爬起身赵高忙伺候起嬴政穿衣并叫进外面等着给君王洗漱
的宫娥。而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瞧地上一丝 不挂的男孩一眼,把他当做透明一
般。
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守住了这三条才能在宫中活
命。
换下一身酒气的衣服,嬴政穿上冕服却没有让赵高为他戴上冕冠。“沐浴。
”心情不佳的说道。
瞧主子要沐浴赵高忙派人去准备,然后略有为难的看着地上的男孩。嬴政不
好男色,因而他有些不知如何处理这男娈。“大王……他……”
冷眼一瞥地上的男孩嬴政转身而去,但赵高还是捕捉到君王眼中不掩的杀意
。可正当他打算叫侍卫进来把这男孩处理掉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
“奴见过总管大人!”小太监献媚的给赵高行礼道。
“嗯,何事?”
“大王刚刚说今日是正月初一大王子的生辰,所以忌杀戮。这人就先割去舌
头关进刑室,日后再议。”
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命小太监把院外的侍卫招进来。走上前赵高踢了地上人
一脚,弯下腰笑道:“要怪就怪你命贱,听了不该听的话。”拍拍男孩苍白没有
血色的脸。“割舌而已千万别弄死了,大王可是说要活得。”
赵高转身对进门行刑的侍卫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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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打进楚国直逼其国都,众人都知道楚亡只是时间问题。这次秦军气势空
前高涨,万众一心,不灭楚国誓不罢休,据说秦国另有四十万大军要开到楚国边
境支援。
不知从何时起扶苏当日在大梁等地当众演说的内容被传进楚境并且传播奇快
,弄得楚国上下民心不一,军队中也开始传起使得军心不稳。
对老百姓来说这个天下是谁的他们管不着,也没资格管。天下纷乱,今天你
是这国人明天就有可能变成他国人。在这乱世之中谁能令他们有地种,吃饱饭,
他们就跟着谁,更何况秦国对原诸国的百姓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哪个高出一等。
一开始只是普通百姓心中有所动摇,后来楚国那些有才学但因为出身不是贵
族的名士中也有一些人动摇起来。他们想报国却无门,因为他们是平民。想要施
展自己的抱负和才华就得投靠个一个不看出身的明君,而这个人非秦王莫属,纵
观天下只有秦国只才能不问出身。
在秦国朝堂位居要职的官员有一大半都不是秦国本土人,但他们都有了一展
所长的机会。另则,已被秦国收入版图的韩、燕、赵、魏的四国里除赵国外,其
他三国都施行了选拔官员制。
只要有才,有抱负,愿意为大秦效力者一概不看出身,即可选择留在家乡造
福同乡,也可到咸阳闯出一篇天地,机会均等。
但如果执意反秦,屡教不改者就请参考现在被冷酷管治的赵国。与三国的安
乐相比原赵国属地就犹如人间地狱,斩杀者,充奴者不计其数,这就叫反差对比
。
其他三郡的官员大都出身本地,都是先前郁郁不得志的有志之士,而楚国的
廷尉李斯更是其中的代表。李斯,楚国上蔡人,平民出身在楚国原只是一个地方
小吏。可他去了秦国后秦王并没有介意他低下的出身,而是委以重用现在位居廷
尉之职。
这些例子令一大部分读书人更加坚定了投靠秦国的决定,民心不齐使得楚国
岌岌可危。
项燕原打算挑拨秦军六十万大军里不同出身的兵士,激化他们的矛盾,哪知
还没等他动手一个毛没长全的什么大王子就打乱了他的计划,不但团结了秦军还
分化了楚军,于是便有了这次刺杀。
自秦、楚两国开战,有不少商人和当地名绅举家避难,打算先到秦国境内日
后战乱平息再返故里,因此这官路上不乏有各种队伍出现。而其中最不显眼的就
是一辆只绑了三个箱子普通马车,一看就是小门小户。
可就是这辆小马车里正坐着两个秦国小将军,一个秦国大王子,三人大眼瞪
小眼。
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王离捂着肚子道:“没瞧出来……还……真……挺适合
……哈哈哈……我不行了,阿蒙快扶住我……”
托住笑得东倒西歪的王离,虽没有笑得这么夸张但蒙鸿也笑得全身发抖,眼
睛不时瞟向对面,然后抖得更加厉害。
扶苏磨着牙瞪着对面两人,恨不得拿刀剁了他们。
什么为了不引人注意!什么需要伪装!什么这样最安全!凭什么为了这些屁
话他扶苏要……打扮成女人!
气愤的扶苏扯着身上的裙子,“翰繁停车,停车!”拍着车板叫道。
“你干吗?”蒙鸿拉住要把车板拍裂的人。
“撒尿!”凶狠地说完扶苏跳下车,没让强憋着不敢笑的翰繁跟着。但翰繁
不放心,还是跟上前几步在一旁守着。
王离他们三人笑成这样不是因为扶苏的女装太搞笑,而是实在太漂亮,比女
子还漂亮。再加上扶苏的身高和胸口塞得两个大馒头,使得他怎么瞧都像是个十
七、八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路上引来无数男子爱慕。
“一群没良心的,老子牺牲也闷儿大了!”把裙子卷起提高用下巴夹着,扶
苏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摁着摆了摆去烦人的裙摆对这大树‘嘘嘘’。
单枪匹马打跑刺客使得扶苏在军营的人气再次高涨,仅次于统帅王翦,更有
不少人争着要和扶苏切磋。能和秦国的大王子、未来的国君亲密接触勾肩搭背,
这在众将士眼中是极其荣耀的一件事。
可还没等扶苏享受够这被人推崇到云端的美滋滋感他就被王翦以安全之名踢
出了大营。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不但没带一个侍卫,还为让四个男人同行不显得
突兀而‘委屈’扶苏扮起女人。
王离是大哥,蒙鸿是二哥,扶苏是小妹,翰繁是车夫,他们一行是去大梁投
靠亲戚的兄妹。就这样,四人踏上了没有夹道欢迎的回国之路,从头到尾没人问
过扶苏的意见。
越想越憋火,扶苏提着裙子冲回到马车上强烈要求回大营。本就不想在大战
开始时回秦国的王、蒙二人马上命翰繁调转马头。
“爷爷问起咱们为何回来,怎么说?”王离和蒙鸿看着扶苏。
“这个不用你担心。”说辞扶苏早就想好,而且有好几个版本。
中午四人坐在树下用膳加休息,这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脸上带有些许病态
的男子在他们面前停下。“路上干渴难耐,不知可否向几位讨杯水……喝……”
男子翻身下马,走路时有点瘸,但十分有礼貌。
男子二十出头身材高大样貌英俊,更是一身正气。可当他看见那坐在树下吃
着肉干的美丽女子后也同其他男人一样大为惊艳,只是他没有紧盯对方不放,而
是惊讶过后礼貌的抱拳一叩。
大概是被对方身上的一身正气感染,王离和蒙鸿对他顿生好感。“当然,兄
台请坐,小妹……小妹……水……”王离对没有眼力健儿闷头啃牛肉干的扶苏眨
眼,让他把身边的水袋拿过来。
看眼一脸难掩对自己爱慕之心的男子,扶苏在心里呕吐了一下,拿起水袋送
上前。
“项羽这厢谢过小姐!”男子接过水袋对扶苏叩礼道。
正要转身的扶苏猛地站住脚,转过身上前一步紧盯着名叫项羽的男子。“你
说你叫……什么?”因为这几天赶路而感冒,所以扶苏带着鼻音有些沙哑的声音
并没有引起对方怀疑。
项羽大方一笑,“在下项羽,冒昧上前讨水还望小姐见谅。”
见谅,见谅,扶苏连忙点头。
“恕项某冒昧,敢问小姐可否告知在下闺……名……”说到这儿项羽突地红
了脸。
扶苏微微一愣,接着弯腰行女子礼,朝项羽盈盈一叩。微微侧身,含笑低头
头,指卷手绢,略带羞意小声道:“奴家……姓虞……兄长都称奴家‘姬儿’,
虞姬见过项公子。”
扶苏话音未落马上引起三道‘猛烈’不止的咳嗽声。
“姬儿……虞姬……好名字!好名字!”项羽对面前的‘虞姬’真心夸奖道
:“果真人如其名,不,是名美人更美!”
项羽的话引得咳嗽声、呛水呛食声更甚。
第四十八章、哇,长眕眼了!
项羽与虞姬之间的爱情就是一曲悲歌,而扶苏此时之所以敢拿这未来的西楚
霸王开涮,那是因为现在距离项羽和真正的虞姬妹妹相遇还有十多个年头,因此
扶苏根本不怕被人戳穿。
秦朝灭亡之后虽建立的是汉朝,但真正推翻秦国的却是项羽,在扶苏的印象
里项羽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只知道用暴力解决问题,结果被刘邦钻了空子
。
但无论是刘邦也好,项羽也罢,自从命人把胡亥扼杀在摇篮里后扶苏就把下
一个目标定在这两人身上。原本扶苏是想无论如何都不放过这两个人,但今日看
见项羽之后扶苏改了主意。
因为他发现项羽这哥们儿真是太爆笑也太单纯了,如果好好利用一下兴许还
能对自己有用。比起狡猾的刘邦,这项羽简直太好拐骗。
“姬儿妹妹我走了,你保重,我会去找你的!”某人把东西塞给对方
“项哥哥,你可要守信用来找我啊~~~” 某人拿着东西眼含泪水。
“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骑马远去的某人还不忘回头大喊。
“哦,我等你!”跑着小碎步某人挥舞着手里的手绢,
挥舞手帕送别因为有急事而不得不为难离去的项羽,扶苏一转身便摘下手腕
上刚刚被‘项羽哥’套上的手镯,放在手上颠了颠丢给翰繁。“收好本王子的‘
订亲’信物。”看来往的官路上没有人,扶苏脱下身上的女装换上自己的衣服。
有时候爱情就是来的这么突然,快到让你没有防备。谁也不会想到就是那么
一眼项羽就把祖传的镯子戴在认识仅一盏茶时间的‘姬儿妹妹’手上,还订下互
许终身的誓言。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以致王离等三人还没有看明白就见他
们堂堂的秦国大王子被人订下了,而那男人还是楚国项家的人。
率先找回脑子的是平时少言寡语兼闷骚的蒙鸿,他拉住正在提裤子的扶苏激
动道:“你打算怎么收场?他要是真找来到时你上哪弄个虞姬跟他成亲?”早知
对方是楚国项家的人他刚刚就该擒下那人。
“这不就是虞姬!”拿起裙子在下 身比划了一下,扶苏大笑起来。看到蒙鸿
黑了脸,王离绿了脸,翰繁白了脸,无奈的扶苏只好丢下裙子摊手道:“怕什么
,找个虞姬不就得了。”美人榻旁英雄冢,对付项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找也不像你,要来何用!”王离气呼呼道,不知道这扶苏有没有长脑子。
“你们干嘛都围在这个问题上,说白了我在咸阳王宫做王子,他在楚国会稽
过他的日子,这辈子都没有什么机会见面,担心都是多余!”无语的看着瞎操心
的三人,扶苏一人送去一个白眼。“就算碰到了我就是不承认自己是那个虞姬他
能怎样,天下长得相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他一见钟情的是个女人,让他找去吧
!”
虽然扶苏说得不无道理但三人还是不放心。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是项家人?”那人只说自己姓项再没说其他,“你到
底是怎么断定的?”王离追问。
往上翻翻眼睛扶苏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就是前些日子夜闯大营要杀‘秦
国王子’的人。”见对面三人一脸疑惑的要开口扶苏连忙伸手制止。“那日天虽
黑他又蒙了面,但我射中他的那三箭可不是假的。位置我记得清楚,左肩、右腿
、后背。而他又姓项,还有那一身豪气,绝对是楚国项家人无疑。”扶苏一番狂
掰,掰得有情有理。
现在想想那人上、下马的动作都与常理相反,正常哪有人把腿从马头方向跨
,明显是是为了避开左肩的伤,而且他走路是有点瘸,那这一切就都说通了。
可想通了疑惑又来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逮住他,反倒眼睁睁的把人放
走。“主子,你今日送他走岂不是放虎归山留后患。”翰繁担心那叫项羽的人一
次不成再回头行刺。
拆下头上朱钗放下头发,扶苏拿过发带把头发随意一绑,摇摇头:“他目前
只是个小人物,微不足道,但以后他对我却有很大的作用,我还需要他将来为我
做事。”
对扶苏的话蒙鸿有些不能苟同,“你又怎知他一定会为你效力?”他觉得扶
苏想得太简单了。
就凭他那一根筋且憨厚的性子,还有……
“凭什么?”扶苏甜甜一笑,左右食指戳在两边脸颊上歪着头做出无比可爱
状。“这张跟‘虞姬’一模一样的脸!”他要在将来用项羽来牵制还未出现的刘
邦。只要他扶苏一天是大秦的王子,就不允许任何人打秦国的主意。
虽然扶苏摆出一副牲畜无害的表情,但王离、蒙鸿还是觉得脚底有冷气往窜
上。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小视了这面前人,他并不是真的如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心
无城府。
————^_^————^_^————
中途折返,总共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在路上,当扶苏他们回到大营时正赶上王
翦要拔营正式开战。
对于又折返回来的扶苏,王翦险些把眼睛瞪出来。“大王子您不知道您现在
很危险吗?要是出了意外让老臣和众将士怎么向大王交代!”
早料到王翦会拿安全说事,瞧各中、高级将领都到得差不多扶苏很严肃的义
正严词道:“身为大秦的王子怎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躲起来,我应该和大秦的
将士们在一起。既然大家是一同来到这里,那扶苏也要和大家一同在凯旋之日归
国。大秦的子民可以不畏生死,我这王子怎可退缩,大家共进退!”说到最后五
个字时扶苏高举右臂用力一挥,本想来个气势十足的‘振臂高呼’,结果明显未
达到预期效果,还有些尴尬。
人有时候一定要脸皮够厚千万不能被一时的尴尬而吓倒,于是扶苏毫不气馁
的再次振臂高喊:“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
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唱起秦国的战歌。战
歌《无衣》曲调慷慨激昂,每次大战前众将士都要高声齐唱以振军威。
果然,扶苏一起头众将领也都随之高声唱起。歌声传到附近的营房,接着又
传遍整个营地,没多久整个军营都响起嘹亮的歌声,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当整个主力营里的军歌声响起时,左右两翼的秦军兵营也受到感染,所有将
士都走出营帐大声跟唱。
一开始只是想让王翦别把自己赶走,扶苏绝对没想到他一嗓子居然引起了六
十万秦军的大合唱,这振人魂魄的歌声甚至传进一百里外的楚军大营把楚军的气
势打压殆尽。
响彻天地的歌声令人热血沸腾,王翦知道出兵的时候到了。
深深看了一眼被围在人群里的人王翦笑了起来。这便是秦国未来的王,一个
讲几句话就能让人甘愿为他去死的王。
而这正是他的魅力所在,只是他本人到现在还没察觉到。
此时被人夹在中间的扶苏并不知道王翦对他做出了极高的评价,他只知道幸
亏在出门前他特意把秦国的战歌学了一遍以防万一,现在看来简直明智的疯了!
……
秦王政二十三年(公元前224)春,按兵不动多时的王翦感到全军上下士气达
到最高点准备开战时,楚国的军队突然开始有调动的迹象。王翦接到急报迅速部
署,调集精锐部队为先锋,明日黎明正式对楚军发起全线进攻。
开战当日秦军先锋迅速突入楚国营寨,但未与楚军过多纠缠便急速朝楚国纵
深突进,杀至楚国国都寿春。楚军的防线被迅速击溃,先前移动的楚军和驻守的
楚军自己乱成一团,相互踩踏,然后不约而同的向都城溃败。
当惊慌失措的楚王刍急令紧关城门,登上城楼打算命楚军誓死抵抗时他被眼
前的景象惊呆了。因为秦军根本没有攻城,而是兵分两路绕过都城寿春。
一队队步伐整齐,队列严明,一眼就能瞧出这是分属于不同兵种的秦兵。有
骑兵、有战车、有步兵,千军万马。步伐一致,口号响亮,震得楚国方圆百里地
动山摇。
而当秦军开过之后才见溃不成军乱成一团的楚军从山上往下跑,大反常理。
秦军根本不理会楚国的败兵,只有少数不长眼挡住秦军前路或是跑进秦军队
伍里的才会被刺杀掉。秦军六十万兵马绕行寿春城无人攻城,无人擒王,但兵败
的楚军和楚王刍自己都知道楚国,亡了。
王翦不单单击垮了集结在寿春城外一次次寻衅的楚军,他更击垮了整个楚国
试图与秦国对抗的信心和意志。和平定赵国一样,没有激烈的战斗,没有杀敌数
万屠城的记录,王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楚国全境,没有遇到任何顽强抵抗
。
俘虏楚王,斩杀王族男丁,所有女眷充入咸阳宫为奴。
眼见大势已去,不得不降的项燕因愧对祖先而引咎自杀。因为楚国不是败在
秦国的手中,而是败在他们自己的恐惧之中。
秦军趁势南下,大军迅速占领闽粤一带。自此,楚国北涉黄河,东到江浙,
西控巴蜀,南制闽粤的全部疆域划入秦国版图之中,六国只剩齐国。
————^_^————^_^————
秦王政二十三年秋末,四个一身黑色秦军铠甲的男子纵马狂奔直冲咸阳城。
守城的士兵刚要上前阻拦就被跑在最前人手中的东西吓得忙大开城门,跪在地上
让四人进城。
咸阳的街道比其它几国都要宽敞,哪怕周边都是商贩也不影响四匹疾驰的骏
马奔过。当马蹄溅起的尘土散去之后人们这才隐约看见刚刚过去的四个骑马人在
路口分开,两个骑马拐进城西富贵区,两人直奔王宫方向。
“没想到竟回来的这么快。”咸阳街道旁一家酒肆二楼的靠窗处坐着一个手
端酒杯,儒生打扮的男人。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收回望向王宫的视线,略带困惑道:“就是他?和想象
中不一样,我以为他只是个孩子。”
“所以才说军队是个改变人的地方。”
王城内不得再纵马,来人从马上一跃而下把坐骑交给迎上来的侍卫,卸下绑
在马背上的小箱子,“回寝宫!”蹬上马车。
牵着马的侍卫望着离去的马车拉住在他身边经过的其他侍卫,问道:“刚刚
那位身穿铠甲的将军是谁?瞧着年纪不大但却威武的很。”
“新来的?”
“嗯,从新兵营调进来的。”
老兵笑笑,骄傲道:“那人可不是什么将军,他可是咱们大王最宠爱的儿子
大王子扶苏殿下!”
“大王子扶苏?你说的可是一年前随王翦将军出征,沿路安定民心的那个大
王子?”
“难道还有两个大王子不成?”
“我就是听了他的号召才从大梁到咸阳,更有幸进来蒙家军的禁卫军!”小兵
一脸崇拜的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当一身黑衣铠甲、黑斗篷,黑色发带,腰带利剑和箭弩的扶苏出现在久违一
年的寝宫院子里时立马引来殿中全部当值的宫娥、内侍、侍卫,以及一片哭声和
笑声。
“别抢,别抢,人人有份!”把装着礼物的小箱子交给翰繁让他去分发礼物
。“瑶娘这个是给你的。”扶苏从怀里拿出一枚做工精巧的翡翠簪子插在瑶娘头
上,接着小声说道:“这是我在楚国王后的寝宫‘顺’的,我就觉得特配你!”
秦国的大王子跑到楚王宫拿东西,瑶娘眼带叱责的瞪了嬉皮笑脸人一眼,但
心里却甜得不得了。
“父王呢?”
“这几日大王在‘清池宫’旁的寝殿休息。”
“哦,我去找他,给他个惊喜。”‘清池宫’三个字听在扶苏耳中就是暧 昧
的代表,于是他也笑得很暧 昧,转身就跑没影。
……
所有人都守在清池宫院外,无人敢往里上前一步,因为秦王有令擅闯者死,
就是赵高也得站在院门口。
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一边走一边和把守的侍卫打招呼,扶苏偷偷走到站在院门
口往里张望,就怕一会儿里面传召因没听见而怠慢的赵高背后,伸手在他肩膀上
用力一拍。“缴枪不杀!”
“啊~~~谁啊,谁啊!大胆!”被吓得不轻的赵高生气转过身倒要看看什么人
这么大胆,哪知这一看他整个人呆住。“大……大……王子……”高了,壮了,
也黑了。“呜呜……大王子你总算回来了,惦记死奴了……”
“太夸张了吧!”拉起跪在地上搂着自己大腿哭的赵高,扶苏招来一旁的宫
娥要来手绢往赵高手里一塞。“鼻涕出来了!”
老脸一红,赵高连忙转身擦干净眼泪。“大王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把赵高拉到一旁扶苏从腰上卸下一个红袋子递过去。“攻进楚王
宫时我在楚王的龙榻上抠得,够意思吧!”
倒出袋子里的东西赵高的眼睛瞪得老大,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夜明珠。“这
……这……奴……奴……”
“给你就收着,嫌弃啊!告诉你就这个还是我躲过王离和蒙鸿那两个家伙偷
偷弄下来的,不要还我!”
连忙把手里的东西背到身后赵高不好意思和扶苏一起奸笑起来。
望了眼守在外面的侍卫扶苏问道:“我父王的?”
“大王在里面。”见扶苏要进去赵高连忙拦住。“别,大王不让任何人进去
!杀无赦!”
“我是任何人吗?”
赵高摇头,谁都能是任何人,唯独这大王子。
“他能杀我吗?”
赵高再摇头,他们大王能杀了全天下的人也舍不得伤大王子。
这不就结了,扶苏刚要进院子就又被赵高拦住。无奈翻翻白眼,他突然朝着
赵高身后叫道:“蒙将军想我没有!”接着趁赵高回头之际闪进院子,站在里面
摇屁股向赵高示威。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好,要是大王子……”听见了不该听的自己也不用
活了,院外的赵高急得直跳脚。
绕过长廊扶苏来到清池宫的偏殿外,疑惑这里为什么连个伺候的宫娥和内侍
都没有。趴在门上听见屋里传来‘地动山摇’和不正常的喘气声某人奸笑连连,
可还没等他冲进去来个‘警察临检’突听里面传来‘苏儿’的叫声。
靠,不是吧,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误以为自己被人发现,扶苏索性也不躲直接推门冲进屋大叫道:“惊不惊喜
,开不开心,我回……”秉持‘非礼勿视’扶苏还特意用手遮住眼睛,哪知竟没
有听见惊叫声,于是他好奇的叉开手指偷瞄了一眼。“继续……呵呵……你们继
续……”
急快闪到门外把门关严,扶苏跑到院外盯着赵高瞧,把对法吓得够呛。“里
面……是个……男的……”不记得他爹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
“有些日子了。”赵高低头道,心中庆幸自己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丫,有够赶时髦的!”
惊喜没给成,还被人反惊吓了一把,吃亏的扶苏很抑郁。“完了,看了不该
看的会不会长眕眼啊!”扶苏突然怪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