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并不是那种不听解释的人。我跟她说了我今天的事,当然是会理解我的。
于是我们两个就看着那坐立不安的女孩子。
桃子不习惯跟生人说话,尽管是个孩子,但还是会紧张,所以与她交谈的工作,就交给我了。
「啊……你,叫什么名字?哎。」我突然愣了愣,国王的女儿。我记得那个老东西有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嫁人了,那另一个叫……
「让我想想,嗯,你是不是叫,娑琳?。」
她一听,也是一愣,但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库斯曼这个名字,或者说,狄弥斯公爵。」那是我的老爹。
她想了想,摇摇头。
也对啊……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六年了吧……
那时她才多大啊,不过五六岁吧,能知道点啥。
「算啦,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假装咳了一声。「嗯,我叫伊鱼,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仆了。」
「是,主人。」
娑琳低着头,声音里听不出喜悲,不带丝毫感情。
这是,对活着失去希望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啊。
小小年纪。
我看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似乎我已经决定了要打开她那把锁在心房的锁链。
「别杵在那了,吃饭了。」
……
「所以,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高跟鞋站着很舒服?小孩子穿什么高跟鞋,赶紧脱了。」
我摆好了桌子,把桃子给我做的饭往桌子上一摆,本来是为我一个人准备的东西,现在要分出一半去给别人吃,说实话我是有些不愿意的……毕竟是桃子给我做的。我这个人,还是有点自私的。
我又跑去楼上给她拿了双我的棉拖鞋出来,放在她的脚边。
可她只是脱了鞋光脚站在地上,低头不敢看我,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我坐回了座位,又看她没有动,皱了皱眉。
「嗯?等明天再给你买新的鞋子,今天先凑合着穿我的,不脏的,这双我还没穿过,难不成还要让我给你穿上?」
「不……不敢。只是,主人,为什么要为我做这种事?」
「废话,不然你知道拖鞋在什么地方么?」
当我啃了一口已经有点凉的馒头,回头看她,虽然穿上了拖鞋,但还是低着头,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就摆弄着自己的裙摆,活脱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你不吃饭?」我问她。
「吃……什么?」
我一愣。
「饭啊。」
「我的饭……在哪?」
我指了指桌子,又指指桃子旁边的椅子。
「主人的意思是,让我和您一起吃饭吗?」
「不然呢?这个屋子里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你不会是想吃我的药草吧,那可不行。」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种人也可以在桌子上吃饭吗,与主人一样,会不会不好?」
哦,那群混蛋,这是把一个人训练成了什么样子。
桃子看不过去了,她直接走过去把娑琳拉到了座位上,给她盛了碗粥。
「吃吧,没事的。」
虽然是吃了,但还是显得很拘谨。
「话说,桃子今天怎么回来了?」我吃着,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小脸一红。
「我,中午就回来了,可你不在。我,就在家呆一晚。」
靠,早知道不跟那小子出去喝酒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早知道你来我就不出去了,哎,那,明天你什么时候走呀。」
「早上,怎么了。」她歪歪头。
「我想明天出去买些东西,给她买点衣服什么的。」
她看了看娑琳。「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还有事,不能去啦。」
「好吧。」
对此我也没办法呀。只能自己带她去了。
吃罢,我泡了茶,拿出来三个杯子挨个倒满,桃子自然是很享受的品尝,可娑琳,依旧是看着杯子发呆。
「这是茶,你小时候喝过的吧。虽然我现在没能力重现你以前的生活啊,但至少不用像一个奴隶一样的只能祈求才可以得到东西。」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小绳子,将娑琳那一头长发梳了一个低马尾,和我的一样,虽然比我的长一些,厚一些。我弄的也不好看,但,就是莫名其妙的精神了许多。
「在我这里,不用想太多,我对身边的人几乎不会生气的。」我摸了摸她的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你说你想要走,去别的地方,离开我这里,我也会满足你,毕竟,你是人呀。」
你是人呀。
娑琳被我说的有些呆了,这些年来,她应该没有受到人该有的待遇吧,我知道的啊。
「人本该自由。」
我伸手抚摸她脖颈的皮项圈。
人可不需要这个。
当我想要解开这个东西,却发现没有开口,这个东西,似乎是收缩成这么小的,这,居然是一个魔法道具。
刀也割不开。这可真是奢侈。
但,它应该也阻挡不住石中剑的锋利吧。
明天带她出去,顺便把这个弄断了吧。
短时间让她恢复成一个人该有的样子怕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来。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让她感受到世界的温暖,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今夜,是桃子第一次在我家过夜,虽然她是和娑琳一起睡的,还霸占了我的床。
不过没事,就算这样,我也可以和卡曼吹嘘我们两个发展的程度,他和大小姐可是很难见一次面的呀。
我没有睡,心里有点复杂,睡地板是不可能睡着的,所以就去摆弄外面那一堆药材。
我花了我的全部积蓄买了娑琳,现在我两袖清风,得做点什么东西卖钱才行。
想着……我就钻进了我的地下室。
而我并没有摆弄多久,心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烦的要死,索性吃了颗安眠药,就坐在地下室的椅子上,失去意识。
人啊。本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