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不幸的犯罪事件频发,设立了接近于宵禁令的校方通告,但在太阳落山之前,都是自由活动的安全范围。我和秋月君以及奈奈美相约,放学后在市中心的繁华商业区见面。不过奈奈美还要为了明天的LIVE彩排,约定的时间因此被延后了。而我也有了一段空闲,去了一趟经常会去的地方……
就是这个离学校不远的教会。
起初由远洋而来的外国人建起,是一幢经历了历史的建筑。近几年得到捐款而翻新修缮过,终于又能投入使用。但教会里的神职人员只有一位神父和几位助理。平时信徒也很稀少,冷冷清清的。不过我还是喜欢这里。
“哦哦,天音,今天不用陪男朋友吗?”
我刚一跨进门,安德烈神父就热情地向我问好。这位头发稀疏的老先生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心底其实很善良。另外他是完完全全的本国人,安德烈这个名字也是本名。
他正做着周日礼拜的善后。教会规模小,使用的器皿却都非常昂贵,不好好养护可不行。我不想打扰他的工作,微微鞠了个躬,就退到一旁的祈祷席上开始做祷告。而他也微笑着示意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我祷告的内容,恩……通常并不是那么伟大。不过今天我恳求神为迷途的灵魂指引道路,让他们认清犯罪是不好的行为,然后投奔神的怀抱,赎清自己的罪行,重新做人。如果“连续袭击事件”的犯人拥有一颗改过向善的心,神也一定会接纳他的。
或许是我念悼词的声音太响了,当我睁开眼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个陌生人的话语。
“神若真是那么伟大,干脆祈求世界和平不更好?”
在教会里听到如此大胆不敬的言辞真是吓了我一跳。大概是某个旅行者的狂言吧。我这么猜想着转过脸去,看见一位20岁出头,在初夏的天气却穿着皮衣的男子。
他的表情正如他表达的词句一般,有着足以漠视神灵的轻佻;眯缝的双眼斜斜地瞄着我;嘴角弯起,浮现出等待我回答的试探笑容。
我从他的眼中读到了狂热和危险,他正试图挑战对神的信仰,而我不能视若无睹。
“神不会滥施报应,也不会满足随心所欲的要求。”我尽可能平和但坚决地说道。
“是吗?那拜托神帮忙,岂不是做无用功?”
“只有诚心实意的信奉,神才会给予回应。”
“原来是个挑剔的家伙哩。”
我终于听了出来,他仅仅想戏耍别人而说这些话。但是,即为了取乐,又何必特地到教会……
似乎是察觉了我严肃的态度。他突然改口道:“抱歉啦,我讲的太过分了。毕竟这里可是神的地盘嘛。阿弥陀佛~”
我的气愤已经转变成惊讶了。他在故意惹怒别人吗?
“就是这样,就是这个表情。”他朝着我打了个响指:“疑惑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思绪。别忘记哦,美丽的小姐。不过你对你的神,还真是完~全没有一丝疑惑呦。”
我挺直了端坐的身躯:“因为神已经回应过我。”
经历了艰苦的考验……终于得到了神所赐予的礼物……从那一刻起……
我看见了黑暗中的救赎……
“哦?”男子的目光,凝视着我的双瞳,他几乎眯成一条线的眼里,闪烁着浑浊的光采。
不安的气氛。
这个男人充满了不安定感。即使是仅仅这样对视,也觉得全身寒冷而颤抖。
无法再和他待下去。我站起身,又向安德烈神父鞠了一躬当做告别,神父应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状况,只是挥挥手致意。我赶紧从那男人旁边跑开,小声说着:“请允许我先行告退。”一面避开他毫不遮掩直刺而来的视线,快步往教会门口走去。
出门前,我还听见他转而和神父交谈,已经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但我下意识认为,那不会是令人欣喜的福音……
……呼吸着清爽的空气,快要到会合的时间了。奈奈美常常迟到,不过秋月君一向是个守时的人。我也不该落后。恩,动身吧。
啊,对了,那间教会并不是基督教或者天主教之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