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我们见到了负责这件事的老师。
“你好，我姓张，是这里的教导主任。”
和我印象里死板刻薄的形象不同，出现在我和林墨竹面前的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女性教师，黑色的头发整齐地盘在脑袋后，一身黑色的教师制服十分得体。
“您好，我是市立二中学生会的负责人，这位是我的同伴。”
林墨竹十分熟练地和对方交谈着，我虽然自诩能够解决许多问题，但是在这种场面话上我承认自己并不如林墨竹。
“让你们久等实在是抱歉，我个人代表学校向市立二中表达诚挚的歉意。”
张教导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整件事的错误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果然是教导主任，在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后果断地将之前失礼的行为归咎于自己，让北城一中保持住立场。
“您言重了。我们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林墨竹将话题转回正轨，她柳眉一横，眼神认真了起来：“我希望贵校能给我们提供章程和另外四个被卷入这次事件里的学生的信息。”
不得不说真不愧是学生会的二把手，林墨竹在咨询这方面的果断和魄力确实是我们这种外行人所不具备的。张老师在听到林墨竹的要求后很明显地犹豫了几秒，但还是很快做出了决断：“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资料。”
林墨竹和张老师两个人一唱一和，倒是我显得有些多余了，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禁思索起自己究竟是干什么来了。
“过来呀，发什么呆？”
还没有等我思索出个所以然来，跟着张老师走出教务处的林墨竹便催促道。
啊，是啊，我是来做苦力的。
还是那种干了活拿不到工钱的苦力。
……
扬子方，一年级3班。
李莉，一年级3班。
方子掏，一年级3班。
王锴，一年级3班。
“都是一个班的呢。”
北城一中的资料室里，林墨竹翻阅着刚刚找出来的档案说道。这些人都是在帖子里参与过霸凌行为的学生，简而言之，这些人都是章程的共犯。
“是的，这些学生和林秋玲是一个班的同学。”
张老师接着补充：“林秋玲同学当年是在一年级过了一半的时候转过到我们学校的，那个帖子里的学生都是她的同班同学。”
中途转校么？
我大概能够理解为什么能够发生这种事了。
毕竟人是一种群居动物，在进入新环境后无法融入群体对一个人来说是致命的，尤其是那种特别需要别人认可的人。
“我想这些学生大概是因为和林秋玲同学有什么误会，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我们之前也强调过要照顾林秋玲同学，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张老师说着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我不知道她是在为林秋玲的遭遇感到同情还是为这几个学生的行为感到惋惜。
“有一点我弄不明白。”
我站了出来，在林墨竹和张老师略显诧异的目光下，我将林秋玲的资料翻了出来。
【小时候因为意外而失去听觉。】
“这个，应该是属于残疾人的分类吧？”
我指着林秋玲的个人资料一栏问。
“我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但是像这种学生应该算是特殊人群吧？那她为什么会来北城一中上学呢？难道说北城一中具备了能够容纳有生理缺陷的学生的能力？”
恰好相反，我根本就不认为北城一中拥有能够容纳拥有生理缺陷的学生能力，我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看一看张老师的反应。
不出我所料，听到疑惑的张老师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件事我们学校是通过了当事人家长的同意才怎么做的，而且这件事根本就和我们要处理的事情没有关系吧？既然没有关系，我觉得就不需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了。”
不等我把话说完，张老师便将资料翻到了其他人的那一页上。我看了一眼林墨竹，但是林墨竹似乎也并没有把我的问题放在心上，她随着对方的动作开始浏览起资料。
“章程是班长？”
林墨竹有些意外。
张老师点了点头：“对，他一年级的时候是3班的班长，不仅如此，他还是学生会的年级代表，也是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
光芒四射呢。
光是听着这些话就能够感受到章程在初中时的耀眼成绩，和我这种完全和优秀挂不上号的人不同，在张老师的介绍里章程完完全全是一个模范优秀生，优秀到让人炫目的成绩给章程的行为加上了一层浓浓的困惑：他明明已经这么优秀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差劲的事情？
“但他既然已经这么优秀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呢？”
林墨竹问出了我的困惑，她微微摇了摇脑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感到疲倦，她无法理解一个如此优秀的人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优秀的人永远是在用优秀的方式思考，林墨竹由始至终都是以这个观点在看待这整件事，但是张老师的话无疑让她陷入了死结。
“章程他从一年级开始就是一个十分负责的班长，班里无论出了什么问题他都会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责任感太强？”
我眯起眼睛。但张老师并没有理会我的发言，显然在她的眼中我这个学生会的协助人员并没有林墨竹这个学生会代表重要，她看着林墨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些是什么？”
林墨竹指向3班的资料记录，在一年级3班整个学年的班级记录里，有一段时间里的各项指标都是不合格的。无论是卫生还是各种活动，在这段时间里整个班级都是不合格。
“这些都是3班的考勤评分。”
张老师轻声说道。林墨竹听着她的话，似乎发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