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墨琉外公来到了一条河边,河不算宽,水流也不是很急,河边有一片不大的河滩,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虽然有河滩,但是河滩边的河床并不高,水也很深。
“怎么样,看得出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钓鱼么?”外公将渔具放在一边,然后颇为骄傲地说道。
“嗯……大概是显得无聊?”我揉了揉头发,无奈地回答道。听到回答的外公脸一板:“切,你这个臭小子真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我外孙女是怎么和你交上朋友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攻击我和墨琉的关系了啊……
责怪过后,他还是对我解释了起来:“这条河虽然看起来很静,但实际上有很多暗流,水活则有鱼,听说过这句话么?”
“听过。”
“而且这里的河也很深,水够深才能钓到大鱼哦。来,我教你怎么绑鱼饵。”虽然我本人并没有说过自己想钓鱼,但是外公却似乎没有要征得我意见的意思,在特立独行这一点上墨琉倒还真是继承了他的性格。
我们两人蹲了下来,然后仔细地将准备好的鱼饵穿好,接着外公将鱼钩甩了出去,而我则是有样学样的跟着甩了出去,只是我甩出的鱼饵明显不够远。
“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拿着鱼竿,然后问道。
“坐下来等着鱼上钩啊,还能做什么?”外公一下子坐到了旁边的石头上,他倒是豁达,也不看看石头脏不脏。而我则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也坐了下来。
周围十分安静,除了偶尔的一两声鸟鸣之外并没有其他声音。我看着面前平静的河面,思绪又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不久前在朦胧中遇到山神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着呢?还是说那只是我自己的臆想罢了?可是我在山下的时候那个老爷爷明明也说过他见过山神,而且我看到的山神和他描述的也好像啊……
难道是因为心理暗示的原因么。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原本还十分晴朗的蓝天出现了几片云,这也让原本有些过于炎热的天气得到了些许缓解。
“你小子倒是沉得住气呢。”
“啊?什么沉得住气?”
外公提了提手中的鱼竿,然后缓缓拉动鱼线,然后猛地一扯,随着一声‘扑通’的声响,一条鱼被鱼线拉到了空中,接着稳稳地落在了外公之前准备好的鱼筐里。
“我以前带墨琉来钓鱼的时候她总是会不耐烦的到处乱走,就算我提醒她钓鱼要安安静静的钓,她也会耐不住性子跑去做其他的事情。”
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出现了穿着连衣裙的墨琉在河边守着鱼竿然后不自觉地跑去做其他事情的画面,那时的她一定还是个孩子,有着单纯的眼神,会因为外公的话而感到不满,或许她根本就不喜欢钓鱼,而来到这里钓鱼也只是为了讨外公的开心而已。但守着鱼竿的她很快便忘记了自己是来钓鱼的,她被林间的鸟语所吸引,她看到了飞舞的蝴蝶,比起钓鱼,这些显然更能吸引她。
“你笑的还真是开心呢。”
外公的声音将我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只见他又拿出了烟斗,然后悠悠地抽了几口,“居然可以在等鱼上钩的时候露出那么开心的笑容,你小子一定是幻想自己钓到了什么大鱼吧?”
“嗯。”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否定他的话。
“有点期待是没错的,只怕有的人太过胆小,连一点期待都不敢有。”
“那种人还真是谦逊呢。”我说道。
“那可不是什么谦虚,那就只是单纯的胆小而已。真正谦逊的人是在努力的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还能保持着冷静的心态,淡然的面对自己的收获,不骄不躁。”
不骄不躁么。还真是严格的要求呢。
我和墨琉的外公彼此坐在自己的石头上,然后默默地等鱼上钩。我其实并没有期待自己真的能够钓上鱼,毕竟我也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钓鱼的外行,要是真的能够钓上鱼才是真的怪。可就在我打算就这样慢慢悠悠的打发时间时,手中的鱼竿却突然动了一下。
“嗯?!”
我握着鱼竿,手里再次传来震动。
真的上钩了!
意识到有鱼上钩的我紧张地抓住了鱼竿,在此之前我还从来没有钓过鱼,所以我也不知道如果自己钓到了鱼后应该要怎么办,既然鱼已经咬钩了,那就只要想着把它拉上来就行了吧?!
“好……”我抓紧鱼竿,然后站了起来,右腿前移,准备用力拉鱼竿。
“不行!不能这么着急!”
“诶?”我惊讶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外公,只见他抽着烟,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我,似乎在为了我的错误举动进行估判。
“如果你现在用力拉钩的话只会有两种可能,第一,鱼上钩,但一定会死,第二你的鱼线断掉,鱼也会跑掉。”
什么啊,我难得钓到鱼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先把鱼线放松,让鱼挣扎一会儿。”
吐槽归吐槽,我还是按照他的话来操作,先把鱼线放松一段,然后让鱼在水中拉扯。
“别着急,等一会儿,感觉到鱼挣扎得不怎么强了后再拉线。”
“哦、哦。”
我将鱼线一拉一松,水里的鱼也在随着我的拉扯和我一起挣扎着,一人一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你拉我扯。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老人与海》的故事,我在努力地想要抓到这条鱼,而这条鱼也在拼命地想要活下去,我们都在战斗着,为的是不同的目的。
“拉线!”
我一个激灵,然后猛地收起鱼线,随着一声出水声,一条硕大的鱼出现在我面前,我用力地拉着鱼竿,然后看着面前的战利品。
“真大……”
“哦哦哦,想不到你这小子的运气还真是好,居然钓到了这么大的鱼!看来你还是蛮有天赋的嘛!”一旁传来了外公不太直率的认可。
我看着面前的鱼,鱼的眼睛里没有发出什么诡异的光,它只是在挣扎,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输掉了这场战斗一般。
“是我赢了。”
我自信地说道。
“你在那边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啊,赶紧把鱼放到鱼筐里啊!你想让鱼现在就死掉吗?”
“诶?哦!”
还没有等我好好享受耍帅的滋味,外公的话便将我拉回了现实,我点了点头,然后赶紧将鱼放到了鱼筐里,然后为它摘掉了鱼钩。
今天的第一条……不,我人生钓到的第一条鱼就是这么大一条,看来我真的很强啊!
如此想着,我颇为自信地看了一眼外公,这个老爷子这两天没有少打击我,现在我要好好地示威一下!
“嗯?不错不错,不过比起我还是有差距。”
外公抽了一口烟,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钓鱼真有趣?要感谢我带你来这里钓鱼了吧!?”
“呃。”这时我才明白他刚才的称赞只是在诱导我提高自己的荣耀感,如此一来我就间接认可了他带我来钓鱼是正确的了。
“真不愧是墨琉的外公呢,居然连要点表扬都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但他对我的眼神抗议完全不以为然。
“这不叫拐弯抹角,这叫语言的魅力,你和墨琉在一起这么久难道就不知道学点小技巧吗?那个小妮子可是动不动就把别人往自己的思路上带啊,根本就防不胜防。”
“什么叫我和墨琉在一起这么久……说的我好像和她交往了一样。”我无奈地撇了撇嘴。
“嗯?什么?你们两个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外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刚才听到了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情。
“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这墨琉没有和你说嘛?”
他摇了摇头:“没有啊,我都没有问她,你是谁。”
“既然什么都没有问就不要随意给别人的身份下定义啊!!”我大声的吐槽道。
“啧,难道是我猜错了么。墨琉那个小妮子平时根本就不会和我说自己有朋友,不,那个小妮子根本就不屑于和别人交朋友,所以我觉着你也不能是她的朋友啊,而且哪有朋友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种深山老林来就只为了见她一面?”
“不然就觉得我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墨琉离开了你太久,所以你思念难耐想见到她,所以愿意冒着危险来见她啦!”
这是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啊?!还有您老人家也一把年纪了,整天脑补这种情节真的好吗?这主人公还是你的亲外孙女呢!
“总之,您猜错了!我们就是朋友!而且你刚才脑补的情节与现实的出入太大了,我在上山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意外啊!”
“切,原来是这样么,真是无聊,还是接着钓鱼好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外公一边抱怨着一边扭头看向鱼竿,而我则是看着他,欲言又止。
不过我怎么感觉他刚才的话是在试探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