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和墨琉相识,然后一步一步前进的时光,我们怀着雄心壮志跑遍整个城市,有失败的失落,有成功的喜悦,而在我们前进的时候雨楠则是默默地跟在我们的身后,我们三人一起成立了紫阳花,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会站在同一个战线上。
那段已经逝去的时光,现在看来确实十分耀眼。
但也因为那段时光实在是太过耀眼了,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才会如此虚妄吧。
……
……
当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阳光从窗外照入,昨晚的大雨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让我有些恍惚。
“做梦么……”我揉了揉脑袋,然后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虽然说在城市里这个时间段还算不上太晚,这几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已经让我的生物钟有了微妙的变化。
“起床了么?”
墨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起身打开了门,发现墨琉正穿着一身运动服,手中还拿着一根锄头。
“这、这是要去种田?”我指了指墨琉手中的锄头,而墨琉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明天就要下山了,在下山之前我想帮外公把田里的地翻一翻,你也来帮忙吧!”墨琉双手叉腰,然后下达了命令,而刚刚睡醒的我则是迷迷糊糊地看着她,然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诶?她说她明天就要下山了?
……
虽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但我还是被墨琉拉到了山院附近的田里,田不大,但是里面的蔬菜却长的很不错,按照墨琉的说法这里的突然似乎对农作物特别好,所以即使只是一块小天也能够高效地培育出农作物。
“如果没有这些田的话,你外公应该会很困扰吧?”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然后看了一眼面前还有一半要翻的田。
“倒也不能这么说。这里的交通虽然不方便,但本质上还是能够运送粮食上来的,而且山下的村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年轻人送东西上山,他们说外公住在山上是在替他们守护着这座山,所以他们也必须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因为山院是在山林的深处,所以就被当成了守护山院的场所了么。不过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吧,毕竟这里的确是在山林的中央,而且外公他也的确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着山林。
“对了,外公为什么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生活呢?”我突然对这件事产生了好奇。在和外公聊天时我曾听到他说自己是将公司卖掉了才来到这里的,这一点让我有些好奇。
墨琉听到我的话后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也和外公问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总是会把话题岔开,或者就是说这些事情他也说不清楚,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墨琉笑了笑,她大概是回忆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吧。“不过我后来我也就明白了,其实外公并不是在搪塞什么,他只是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而已。在外婆刚去世的那段时间里,我总是能够看到外公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那时的他似乎总是有想不完的事情,无论谁在他的身边都没有办法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是这样么……”我看了一眼远处正在专心致志地翻着地的外公,对他的认识又上了一层楼。
“不过外公来到这里之后就变得开心起来了,这一点我还是觉得很棒的。”墨琉对我笑了笑,我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聊完话题的我继续投入工作。虽说田不多,但是一旦干起活来才发现其实工作量也蛮大的,尤其是对于我这种从来没有做过农活的人来说更为困难。
“……你好像很累呢。”墨琉看到我的模样后说道。
“自从离开了棒球部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系统的锻炼过了,这种情况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吧。”我伸了个懒腰调侃道。不过调侃归调侃,我的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退步了很多,这一点在半年前帮高望远和留学生打棒球赛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作为中继投手的我居然只投了半场比赛就筋疲力尽,这一点的确让我意外,毕竟在那之前我都是一个人投完全场的,强烈的对比让我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找个机会重新回到棒球的领域去如何?”墨琉眨了眨眼睛。
我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已经太久没有练习了,棒球这种运动可不是随随便便放下又能随随便便捡起的,就算我现在回去了也只能是三流水平,这种水平是没有什么发挥空间的,更何况棒球在国内的状况并不好,综合起来,我要是回去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收益。”
“是这样么,我都不知道呢。听起来真复杂。”
“如果你想了解的话只需要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弄明白了吧,哪有复不复杂的。”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鸟鸣,时不时吹来的凉风给工作中的我带来了些许欣慰。
“啊~干完了呢!”
墨琉将锄头放下,然后看着面前的一大片田颇有成就感的说道。而我则是拿起一旁的水壶灌了起来,那一大片田其实有一大半是我完成的,墨琉虽然做事细心但是在效率方面实在差强人意,看不下去的我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又跑去帮她了。
“这下子就能够安心和你回去了呢。”墨琉转过头看向我,而我在听到她的话后则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要和我回去了?”
“嗯。我不是说了我明天要下山吗?”她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倒是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昨天在和她聊天的时候墨琉都没有说过自己要下山,可为什么只是一个晚上过去了她就改变主意了呢?
“你……你要去荷兰了么?”
没错,当我听到墨琉要下山的消息后第一个想到的事情便是她要去荷兰了。她和我说过她从未放弃过这个梦想,所以她要下山也就意味着她要离开这里,去往那个她所期望的国家了。
说实话,我其实还是有些不舍的。
“嗯,我要去哦。”她点了点头。
“果然……”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做呢,可没有那么着急哦。”墨琉伸出手指向我。
“上次的烟火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走了,所以你这次要赔偿我!”
“诶、诶?我怎么赔偿你啊……”
而且上次是你自己要走的啊……我在心中吐槽道。
可墨琉可不管我的话。
“我不管啊,你和雨楠两个一起看了烟火,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得看,我是不能带着这么大的遗憾跑去荷兰的!”
“这看个烟火怎么就变成了大遗憾了……啊!”
没有等我说完,墨琉便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脸,我呲着牙看着她,然后做出投降的动作。
可恶啊,为什么我在这个家伙面前居然连反抗的决心都没有?
“我说有遗憾就是有遗憾,带着遗憾是不可能安心去远方的。”这次她的语气平静下来了,但眼神还是和之前一样坚定。
就这么想看烟火么……
好!不就是区区烟火么?只要能够让她开心,再困难的事情我也得去做啊,谁让她是我的好朋友呢!
“好,我明白了,我会带你去看烟火的。”
“真的?”墨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而我则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我可是很期待哦!”
墨琉露出了笑容,她笑的很自然,也很开心。
结束了工作的我们回到了山院,外公也知道了我们要下山的消息,他倒是没有表现出多么大的不舍,甚至还说墨琉在山上待得太久了,早就应该回去。可我还是能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舍。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深山里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当思念与孤独缠身的时候才是最为难过的,这时如果能够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得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
但外公却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大得多,他说自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有些事并不是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坏境就能够改变的,思念和孤独或许会让人难过,可一旦失去了这两样东西,人生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后来我还是和他再提了关于山神的事情,我告诉他自己的确看到了那头白色的巨鹿,而且自己摔落的地方明明是一个坡,但是摔落后却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次外公没有像上次一般用烟头打我,然后说我不够唯物主义,而是微微的笑了笑。
“你能够看到山神或许是因为你的特别的吧,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存在呢。”他说。
“那还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山神一个人生活的太久,被思念和孤独所困扰。,所以才特地让我看了它呢?”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