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魔之宴『创造界』

作者:sugawara 更新时间:2017/10/29 15:32:18 字数:9308

格雷斯的港口,世界上最重要的运输枢纽之一的天空中盘旋的不是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嘈杂,铅灰色的昏烟弥散在初冬的海空,显得愈发的沉重,生硬,冰冷。耀眼的红光映在烟灰的苍穹配合回响着的刺耳警笛声,现在却听着像是困兽垂死的嘶吼。

四散的瓦砾,崩坏的玻璃,扭曲的钢铁,无不为悲痛的呻吟所沁染,没有印象中的鲜血和残肢断臂,有的只是混乱和苦痛交织成的悲鸣。

『于今天下午2时,位于格雷斯港口的人们迎来了一次意外的巨大灾难,一架满载的民营客机在港口正中央失事坠落,据该公司相关负责人员声称,本次事故系空管人员的不当操作造成,具体情况现在仍在调查之中,下面让我们转接现场记者』

『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你们好,如各位所见现场十分混乱,因为本次事故是在港口发生且并没有任何预警,所以可以想见该地区受到的损害难以估量,警察和医护人员正在极力挽救局面,但显然人手和资源是本次救灾的最大难题,本台记者于事故现场报道』

『快快快!动作都麻利点!快去帮助那些受伤的人,先救青壮年让他们加入救援的队伍壮大人手!』

刚刚收到紧急通知从城中警署赶来,带着鸭舌帽的总督察抖着红色的大胡子大声吼着,周围的警员和医护人员来来往往,看着眼前的惨状总督察急于控制现场,但对于这种毫无预警的情况明显的危机便是人手致命性的不足。

『总督察先生,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突然间,一道平缓柔软的苍老声音传入总督察的耳中。

一个拄着龙头镀银,德比形手杖的细瘦小胡子老人走了过来,穿着巴洛克鞋的老人扶了下鼻梁上的玳瑁框眼镜礼貌的对总督察询问道。

『詹姆斯先生您怎么来了,如您所见我这里乱的可以,就连您们的记者也都被我们征用来帮忙了还是不够啊』

总督察十分尊敬的对着老人打起招呼,声音中透着无奈和疲惫。

【本来的日程是温莎的取材,结果接到通知就急着赶过来了,至于征调我们的人,那是应该的事,我这次来也给你们带来了医药补给,不过鉴于交通现状我想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到达】

『真是帮大忙了,我觉得社会上就是需要您这样热心的人,如果您哪天再举办慈善晚宴请务必邀请我参加』

【一定,一定,但是对于现在的状况,我想一定能帮上您的忙,我有外科医生的博士学位,哪怕一点也好,我也希望为这些可怜的人们做些什么】

说着老人脱下身上的驼色大衣和手杖一并交到身边的秘书手中,只穿着棕色竖条纹的马甲急步走向现场同时对总督察说着

【请给我医药箱和基本的手术器械】

『你!过来!跟着这位先生,满足他的需求』

总督察叫来一位警员吩咐完,便又小跑着去医护组的帐篷主持局面去了。

一天前

海鲜商人约翰正在格雷斯港的仓库里清点着货物,看着几个大集装箱约翰嘟囔着。

『干完这笔生意,也该退休了』

临近结束,约翰赶走了其他的工人

『都回去吧,最后这一箱我自己解决,我有每年最后一次工作都亲手完成的习惯』

这是今年入冬前最后一批货物了,西风日渐也冷了起来,约翰知道今年的工作结束了,但他真正想的是结束自己的整个工作生涯,已经快五十岁的他准备退休了,不是从海鲜贸易商而是一个黑货走私商人,从一个帮人非法出入境的蛇头退休。

正当约翰准备检查最后的货物时,仓库大门外响起了汽车停靠的声音,从敞开的大门望去,一辆有着华丽金色腰线的高级轿车停在门口,

绸缎般的安达卢西亚白车身与车头标志性的欢庆女神,无不显示着这辆车出现在这种肮脏仓库的异样感。

马车式的车门悄无声息的流畅开启,后续车辆中的保镖似人员潮水似的拥了过来,车内的贵客却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一手从车门内侧装饰有独特波尔卡圆点花纹的储物袋中取出精致的玳瑁眼镜戴在鼻梁上,似乎刚刚是在车上小憩了一会。

约翰看见来人便急忙跑了上去。

『詹姆斯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老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来看看货物】

『这点小事怎么用得到您亲自光临,今晚我就会给您送去了』

【我自己来取就好】

老人说着用眼神向冲身后的一辆货车示意了一下。

【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先确认一下货物的完整】

约翰不敢怠慢急忙将老人请进仓库,一边脱下刚刚处理鱼货满是黏腻血腥的胶皮手套,一边套上无菌服和医用手套,一旁的老人自然有保镖帮忙穿好衣物,两人一同来到那个还未开启的大集装箱前。

约翰深吸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挂锁。

『我以前可从没弄过这种货物,虽然人体器官什么的我见多了,但这种东西我可是第一次见,我一眼就觉得不妙啊,说实话詹姆斯先生我打算退休了,要不是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一定不会接这个活的』

【喔,约翰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是打算退休?打算去什么地方养老啊?我在巴拉圭有个小农场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可真是太好了,要知道做我们这一行最好的就是能找个地方悠闲的退休』

说着操作机器打开了集装箱,其中意外的没有多少货物,除了一些看上去像是手术器械的东西乱堆的架子以及十分杂乱几张依稀还有着血迹的简易床。剩下的只有被固定在正中间的大铝合金箱子,詹姆斯走过去拿出一早已准备好的钥匙打开箱子,后退了几步看向其中。

借着将近傍晚的余光,可以看见的是数个,十数个沉浮在缸中的大脑!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是诡异啊,那些大脑像是还活着一样,我知道不该多说什么,但如您所见我全力保证了货物的完整,但这件货物您尽快取走的话我会感到十分开心』

约翰说着便回头看向老人,这时却感到喉咙一紧,一条手臂从后颈伸出紧紧的箍住他的咽喉,正是老人那看似瘦弱但却意外有力的臂膀,他们离的是如此之近,约翰几乎嗅到老人身上雪松,广藿香和岩蔷薇调和的香氛。

感到窒息后他一阵慌乱刚要挣扎却只觉喉头一凉,一道痕迹流畅而精准的划过肌肉,喉管,动脉,紧接着像是水管破裂一般随着体内某个脏器鼓动的压力,鲜红的液体呈一股漂亮的抛物线泻出体外,平日里被称为生命象征的鼓动,此时却成了催促死亡的脚步,恍惚间约翰听到了叶笛一样的声响。

随着老人手臂一松,约翰踉跄几步却觉得浑身乏力身体一阵痉挛倒卧在地,大脑刚刚才反应过来,双手慌忙捂向喉咙,但这也只是徒劳,随着老人娴熟的手法,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那个伤痕就像是破了的水袋一样无法遏制的倾泻着人体仅剩的血液。

尽管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约翰依旧死死的瞪着老人。

詹姆斯将手中的手术刀轻轻的放回刚刚偷偷拿起的架子上,脱下染血的医用手套和无菌服,用保镖递过来的布仔细的擦拭着镜片上飞溅的小小血点。

【看来你这个退休的想法是没法实现了,巴拉圭,本来是一个值得你去养老的好地方,可惜你太贪心了】

老人把布还给保镖,又接过了一开始戴着的棕色皮手套慢慢戴上,

其余的保镖似乎早已被指示好一般将铝合金箱合上,几人合力将其运出了仓库。

看着约翰不解的目光老人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屋外一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推着轮椅,上面昏睡着一个约翰熟悉的面孔,看着那个人约翰终于放弃了挣扎,放开了脖子上的双手,意识渐渐模糊。

克伦威尔传媒集团的财务部主任。。。啊不,是前财务部主任鲍勃在一阵轻飘飘的眩晕感中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首先传入感官的是优雅的古典音乐,和阵阵食物的香气,眼前的虚影恍恍惚惚的渐渐重叠起来,才发觉自己坐在一张朴素别致的木椅上,他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但却毫无意义,小腹依旧有些许的疼痛,估计是被抓住时殴打的伤痕在作痛吧。

【鲍勃,晚上好,你还能认出我是谁么】

鲍勃的目光聚焦在了自己右手边的老人身上

『詹姆斯先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你真的觉得中国那个胖子的势力当真可以保护你?】

『看起来我什么都不用说了,今晚也就是我最后的晚餐了吧』

老人并不作答,而是仔细的切割着盘中的食物

【古代的人们觉得内脏属于肮脏的部分,是下等食材,但如今内脏料理已经是一种新的时尚了】

说着用叉子插起一块自己盘中的沾满了烤肝酱的肉排递到了鲍勃的嘴边。

鲍勃无力的张开下颌接下老者递来的食物,慢慢的咀嚼感受着鼠尾草和苹果糖的味道,浓郁的烤肝酱在口中扩散开来。

『我穿这一身的高级西装和您一起共进晚餐,真是一件幸事』

鲍勃稍稍自嘲了一下,但老人只是不作声的优雅进食着盘中的食物,偶尔起身从其他菜肴上切下一点递到鲍勃的盘里。

于是鲍勃也只得默默的享用起了盘中的美食,期间鲍勃抬起头环视四周放下刀叉。

『约翰呢,这是他的仓库吧,他出卖了我?还是。。。看这个样子他已经死了吧』

老人听到这句话慢慢的站起身,从一旁黑衣保镖的手中接过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转过身对鲍勃微笑了一下。

【没错,亲爱的约翰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但他依旧为我们做了很大的贡献】

『包括找回我这个财务主任对嘛』

【不不不,这方面约翰他可没出力,我们应该感谢他为我们提供了如此美妙的一顿晚餐,当然也要感谢你,我亲爱的鲍勃】

说着插起一块夏朗子黄油嫩煎的小肉条和一点配菜的刺山果送进鲍勃的嘴里。

鲍勃一边咀嚼着口中的美味一边思考着老者刚刚的话,豁然间他停下了双齿的摩擦,唾液的分泌也瞬间停歇,铜钟一般的声响回响在鲍勃的大脑内,从横膈膜深处涌上的强烈恶心感促使着鲍勃吐出口中的东西,鲍勃用力的咳嗽,干呕着,把手指尽力伸进喉咙深处催吐。

『你。。。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随着剧烈的动作,鲍勃下腹又开始阵阵剧痛,他慌忙撩起衣裳看着自己肚皮上豁然是一道缝合细致的蜿蜒刀口。

鲍勃瞳孔放大,额头渗出的冷汗一层又一层,嘴唇剧烈哆嗦着,随后从嗓子的里面颤抖着发出了不成人声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鲍勃,我觉得那位无礼的约翰,作为一头小牛来说还是十分可口的,另外今天的肝酱真是别样的美味啊,这也是得益于你日常的保养,我亲爱的鲍勃】

已经完全崩溃的鲍勃疯狂的扑向了老人,四周的黑衣保镖还没来得及阻止,老人就已经一把抓住鲍勃肩头,右手在极近的距离猛击在鲍勃的伤口之上,鲍勃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疼痛贯穿,瘫痪在椅子之上。

看着透过衣物 缓缓浸出的一大抹鲜红血花,老人抬手从保镖手里要来自己的手杖又吩咐道。

【这么丰盛的晚餐可不能浪费啊,虽然我也对自己的早早离席感到抱歉,但你们也要好好招待鲍勃先生,要让他多吃一些我的拿手菜肴啊】

说罢嘴角抽动笑了笑

【在内出血要了他的命之前】

詹姆斯伸出手,四周的保镖立刻会意,给他递来一个看起来十分廉价的一次性手机。

老人打着电话从房间走出,完全不理会鲍勃在身后的嘶吼

『你这个恶魔!食人魔!披着人皮的恶魔!』

【喂,你好,对没错格雷斯港,我的朋友约翰和我的财务主任鲍勃都会在那架飞机上。。。】

随着集装箱大门重重合上,詹姆斯通完了电话,将手中的手机用力掰断扔给保镖,走向了那辆车门已经为他打开的罗尔斯-罗伊斯白色轿车。

月色下,车辆远去,只剩下鲍勃的呻吟还在断断续续,而且还将会持续到死亡降临为止。

第二天的下午,一架民航客机于格雷斯港上空遇难,巧合的是,坠落的飞机刚刚好摧毁了一位机上乘客的海鲜仓库。当天晚间,由克伦威尔传媒集团主办的慈善赈灾,不仅对遇难者表达了惋惜,董事长詹姆斯-金-克伦威尔对自己朋友和员工的遇难以及本人在现场参与救灾的所见所闻所做的演讲也是让在场的嘉宾无不潸然泪下。

克伦威尔集团又一次站在了伦敦,乃至欧洲的风口浪尖,俨然成为了公众慈善界的又一个新标杆。

『好了小姐,你怎么想也不会得出结果的,倒是现在的状况似乎不容我们在这里思考犯人是谁了』

正在思考的海伦听到阿方思的话语一阵不解的抬起头,却发现除了他以外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以海尔赛兹为首的几人像是被什么吸引快步通过幽暗的走廊奔向进门的大厅。

阿方思瞟了一眼海伦叫上自己的侄子路易走出了房间,海伦感到几分好奇也跟了上去,却只见几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虽然表情各不相同但脸色却是一样的阴沉。

窗外黑云翻涌,层层叠叠的充斥着整片天空,倒影在同样层叠翻滚的海面上,让人感觉似是处在雷云之间,沉闷压抑的空气下时不时闪动的电光照亮了让众人恐惧的根源,让这些即使面对血腥的黑魔术,面对死尸面对可能存在的凶手也毫不为所动的人们间,开始弥漫出名为恐惧气氛之物,那是在无数的流行文学作品之中做过无比详尽的描写,不厌其烦的将其一次又一次的诉说,人类最原始的,生物最原始的恐惧——被捕食被吞噬的恐惧,以及死者的归还。

我将打碎门,粉碎门栓,

我将砸烂门柱,我将搬走门,

我将提升死者,让他们吃活着的人,

以便死者将在数量上超过活人。

Alice喃喃的说着什么,一旁的阿方思捻了捻胡须说道

『《伊南娜下阴间》的歌谣还真是应景,那么现在我们所窥见的便是那冥土的一角么』

像是低成本的b级影片,窗外被暴雨打湿软化的坚硬冻土下雨后春笋一般逐一的伸出了一只又一只手臂,一只又一只分明腐烂了的非是活人的臂膀从泥土中挣扎着伸出,疯狂扭动着要将身体从地狱拖出来似的缓缓站起。

『看来神木这家伙养了不少宠物啊,他死了之后失去主人就暴走了』

九条带着几分嘲讽的分析了现在的状况,看来这个叫做神木的老人不仅仅只是一个地下拍卖的主办人,更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进行某种非人道魔术实验。

没一会,大门便响起了沉重的敲击声,而伴随大厅另一端玻璃破碎的脆响,几人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最为惊慌的是岩哲和路易,阿方思一把按住刚准备掏出触媒的路易

『不要自己乱了阵脚 ,这东西怎么解决还不知道呢你不需要冒险,更何况我们这里还有。。。』

望了一眼镇定自如的海尔赛兹路易逐渐取回了镇静,相对的岩哲则是激动的对吉迪恩吼着要他保护自己。

等到一群人慌乱的跑到走廊时,却发现几名本来不应该继续行动的男仆抽搐着晃动着撕扯着自己的身体,随着衣裳破碎露出的是同样腐败发灰的烂肉。

看到几人的一瞬间,腐尸们一齐剧烈震颤着头颅极力张开大口发出破旧风箱似的嘶吼扑了过来。

溃烂的手猛地抓住了海伦的肩头,一张满是发黄倒斜牙齿的大嘴距离她的脖子还没有5厘米,却只见一只裹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扣住了那颗头颅,向旁一扯另一只手也不停歇,一把掐住那只烂手顺势一拧又用刚刚抓住头颅的那只臂膀的手肘猛击对方尺骨末端,已经朽坏的手臂在这一阵击打下咯吱一声的断裂,随即又是对着男仆的胸口大力一掌,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断了手的男仆便顺着一股力量倒飞了一米倒在地上口中涌了几口黑血,该是有什么内脏被这一掌击碎了。

这样的伤势若是一般人定然是致命的了,可那男仆却挣扎着继续要站起,Alice收回架势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海伦闯进了会场,一旁的几人也同时闯了进来,断后的海尔赛兹则用腰间的刀,流畅的斩断几个扑过来的男仆然后用靴底擦了擦刀身的血迹才收刀入鞘,不慌不忙的走进屋内,身后大门则在管家和吉迪恩的推动下轰然关闭插好门闩,把那些疯狂扑来的异形怪物们阻挡在门外,对着门板刮挠撞击,徒劳的发出没有生命的嘶吼。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岩哲对着管家大声的嚷着

『难道这些怪物一直都在我们身边,你是这里的管家一定知道些什么!』

衣领被扯起的管家却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回答道。

『十分抱歉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被雇来处理这几天拍卖事务的,关于除了拍卖会以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啊』

被岩哲用怀疑的目光瞪了一阵子才放下衣领的管家,大口喘着粗气也顾不上几乎被扯烂的衣领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上层层的汗水。

『没有证据岂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看啊没准就是你杀了主办人,又想灭我们的口吧!你不也是昨夜命案的嫌疑人之一吗』

【那是不可能的,门外的那些东西可不是一个外行人能做出来的】

Alice一边披上刚刚出去大厅时留在屋内的风衣一边对着岩哲说道,还没等岩哲提出问题便又说。

【证据就是我们的请柬,上面应该有特有的记号来辨认真伪,而在我们进入这间宅子之前管家先生应该是会对那个魔术记号进行过确认的】

说罢走向神木的尸体从西装的里怀摸出了一个边框满是金色藤蔓的单片眼镜。

【这件物品想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进入大门前见过吧,不了解魔术的管家先生正是利用这件道具来进行真伪辨认的,而现在看来就连这件魔术道具都应该是神木主办人借给管家先生使用的,如此一来便可以知道管家先生和门外的那些人鱼没什么关系了】

『的确,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魔术记号都要借助道具来分辨,那么确实没有能力杀死神木又或是制造那些怪物』

一旁的阿方思掏出烟斗并没有点燃而是含在口中同意着Alice的说法,突然间他伸向口袋里打火机的手抖了一下反应道。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说门外的那些怪物是人鱼?』

【日本的传说中便有食人鱼肉而活了八百年的少女一说,而联系这坐宅子的主题便不难想出那些怪物的身份】

『八百比丘尼!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怪不得管这个地方叫什么人鱼之馆,神木这个家伙就是依照那个传说制作了这些人鱼的,该死那这些东西应该也如传说中一样具有一定不死性,光靠我们这些人可没法冲出去』

阿方思思忖着慢慢点燃了烟斗,然而额头微跳的青筋却毫无保留的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你们说什么哪,说点直接的让我们也能听懂啊』

岩哲又急了起来

『就是说外面的那群东西就像丧尸一样不是活人!而是仿照日本神话制造出的“人鱼”所以这些在传说中代表了不死性的人鱼可要比你在恐怖片里看到的丧尸要缠人的多,不切成碎片的话就算是折断手脚还是颈椎,它们都会蠕动着攻击你即使只剩下手指都会追着你抓挠懂了吗你这个蠢蛋!』

阿方思也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把手里的烟斗重重的摔在一边的桌面上,烟斗中飞溅出不少带着点点火星的烟草叶随着力道翻滚在棕色硬木的桌面上,些许的烫出几点炭黑。

阿方思伸手揉着眉头,倒在座椅上。

『屋子里应该有将近20名男仆,再加上房子外的那些我们根本出不去的』

路易连忙帮叔叔递过去一张手帕擦去汗水,低声的说道

『阿方思叔叔,您刚刚不还说有那位在这里应该没事的吗』

随即看了看角落里将刀出鞘默默摆弄着的海尔赛兹。

『那是在那些怪物不是那种难缠的不死者的情况下,至于那位大人,无论怎么样的敌人都是无所谓,但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危啊,在那种情况下即使那一位自身可以脱险甚至杀光那群东西,但肯定不会顾及我们,我的性命倒是无所谓,可是你。。。只有你一定不能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啊!你可是加尔文的继承人加尔文的未来啊』

阿方思说道这里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路易望着情绪激动的叔叔无言以对,一回头却发现刚刚穿好风衣的Alice正提起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箱子向门口走去。

『Alice小姐你要做什么』

路易见Alice离门越来越近便出声询问,可这一下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是去结束这场闹剧而已】

Alice回身答道,一边打开了手提箱的密码锁

【说起来刚刚“人鱼”袭击那个叫海伦的小姑娘时你展现出来的身手着实令我惊讶】

此时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加入了对话,海尔赛兹拎着太刀踱步到Alice面前一边说着一边玩味的打量着,这位一向都是兴致缺缺的执行者却好像对Alice表现出了别样的关心和瞩目。

【那种情况下迅速的反应能力和在人体上展现的惊人破坏力,这和我了解到所谓古籍修复师什么的并不一样啊】

随着逐渐走近,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说话间海尔赛兹居然手臂一抬便挥刀向着Alice的脖颈砍来。

只听着“铛”的一阵脆响,短短的一瞬之间Alice竟然轻松的向后一仰避开扫过的刀身,同时手里也一刻不闲轻车熟路的打开手中的箱子抽出箱中的东西反手一握正正架住了海尔赛兹刚刚一击落空调转刀刃回转斜下的一斩,那竟是一把刃长50公分左右的亚特坎弯刀,颇具古韵的刀刃散发着黯淡却丝毫不掩饰其锋利的寒冷光泽。

【吼?还真是有趣不是吗?17世纪左右的古兵器还很少见的是一对,看光泽似乎不仅仅只是收藏品而已】

海尔赛兹看着Alice左手抓住的另外一把一模一样的弯刀,颇有深意的一笑,细长的瞳孔看起来倒像是盯上了猎物的巨蛇。

【细直刃微反,小板目肌,锋两刃小乌丸造,世面上此类仿品不少但您手中的这把,恐怕就是本来应该由日本宫内厅收藏,东京国立博物馆代为保管的御物太刀“小乌丸”】

【不错的眼力,从一开始我就奇怪啊,整个阿塔伽提斯学院我并不知道有你这样的学生,更没有什么名叫Alice的古籍修复师,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间比起对Alice身份的质询更多的是猎食者捕猎前的嗜血的兴奋。

『你的意思是说,根本就不存在Alice这么个人,一切都只是眼前这个人的伪装?』

岩哲坐立不安,一想到原本认为柔弱无力而排除掉嫌疑的Alice恰恰也是昨夜离开寝室前往一楼的嫌疑者,一切似乎也说的通。

【等等,为什么你们要怀疑Alice!她是和我一起接到的邀请函,又和我一道前来的,我认识她很长时间了。。。她。。。】

海伦刚想出声为Alice辩驳,说到一半声音却逐渐的微弱了下去,结果上,她发现自己根本未曾了解自己身边这个被称为Alice的少女,她的过去,她的爱好她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她带来的手提箱里装着什么都一点不知。

『邀请函恐怕是神木寄给她的没错,但是信上写的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完全有可能是她杀死了神木,现在又想一个人自己逃走』

阿方思站出来第一次支持岩哲的说法。

【如果你们依旧在苦恼于昨晚的命案的话我倒是有些许的头绪,不过当务之急我觉得是怎么活着离开而不是凶手是谁或是我的身份】

Alice并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坦然的收回了刀示意着被封死的门口,这时众人才愈发的感觉门口那沉重的敲击声才是逐步逼向眼前的,死神的脚步声,只有海尔赛兹依旧毫不在意的仅仅对Alice兴致盎然。

『就算你这么说,外面那么多的怪物,我们也没法突破啊』

岩哲沉着声音望着海尔赛兹又看向Alice。

『就算你和那个什么海尔赛兹看起来确实有能力逃出去,但我们怎么办,打开了这扇门外面的可就是地狱了』

随着他话语带来的沉重气氛,空气中悬浮的巴赫的声调都仿佛降了下来竟是多了几分悲壮感。

【这幢宅邸的建筑风格仔细观察的话不难看出,具有明显的哥特式风格,而哥特式建筑普遍的便是高墙小窗,即使那些“人鱼”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力量与敏捷也不可能全部进入室内,所以你们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我们的对手充其量不过是原本就在室内的“男仆”们,况且还有一件令我在意的事情】

Alice解释着,这时海尔赛兹也收刀入鞘,向前几步和Alice并肩而立。

【和我的见解倒是一致,这里缺少了一样关键的事物,而你在意的也就是那个吧】

海尔赛兹略微扬起头正面注视着要比她略高的Alice的双眼,用一贯毒蛇吐信般的声调说着,看来经过刚刚的一番试探,身手和器量都被其肯定的Alice终于也值得她正视一番了。

【没错,这幢建筑遍布高大的束柱,飞扶壁和尖肋拱顶简直就是教科书一般标准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可却在这宅子以内一次都没有见过一个甚至可以说是哥特式建筑的标志之一的东西】

【玫瑰窗】

按奈不住的海尔赛兹接上了话,不顾剩下几人的疑惑一味的和Alice兴奋的交谈着,像是发现了玩具的孩子一样。

【在这样一种采光不佳的建筑类型之中居然没有花窗玻璃的出现真是奇怪,简直像是在什么怪物的体内一样,昏暗而充满了压迫感】

『所以呢,这又怎么样,又代表了什么』

岩哲的询问却被若有所思的阿方思打断。

『你不要乱嚷,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两个人的意思恐怕是。。。』

【如果是藏在什么地方了呢,一个有着超大玫瑰窗的中枢大厅,又如果像你说的是一个躯体的话,那个正符合心脏的象征吧】

【所以我才说这是一场闹剧,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这幢房子的主人玩弄着,踩进他的谜题里了】

【就像一曲交响乐的进行?我们就是那排好队的人偶,在傀儡师的提线下亦步亦趋的前行,最后到了乐曲的终章,我们的音乐家就坐在那个有着华丽大彩绘窗的穹顶下等待着我们,等待着乐曲奏毕的万众欢呼?简直令我作呕!】

面对海尔赛兹的描绘众人无不铁青着脸,如果真的如同她所说一般,那么在场的所有人,便等同于被人戏耍在鼓掌之间。

『那。。。那仅仅不过是你们擅自的猜测而已!证据在哪里,这房子的主人不是神木吗,他现在就倒在一边啊,哪里有什么隐藏的房间啊,哪里又藏得下,就算找到了又。。。又能怎么样』

还没等海尔赛兹对路易一连串的发问回应什么,已经注意到她眼中轻蔑之色的阿方思就按住了侄子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的确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隐藏空间,就在一个我们都经过的地方,就在一个我们都不会注意的地方,的的确确的存在着,而且由此推论恐怕。。。那个杀了神木的凶手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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