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极东的八百比丘尼传说 『虚空 BVHV』

作者:sugawara 更新时间:2017/10/29 15:34:57 字数:13794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君掌盛无边,刹那含永劫。”——《天真的预言》

『果然,您就是Alice大人,之前未能确认出您的身份,多有冒犯请您恕罪』

九条对着逐渐接近的Alice低下头深深的躬身施礼。

海尔赛兹却径直走过来对着九条询问道

【千惠理,到了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解释了,学院虽然说此行会见到一些“旧时代”的人但你作为传达天意的“鹤”居然会向除了我和校董以外的人有所尊敬。。。】

『海尔赛兹大人,恕我不敬,但眼前的这位曾经所处的位置,甚至可以说是在您之上,毫无疑问的Alice大人是阿塔伽提斯学院的众位校董之一,而且从学院的背叛者神木的口中所述想必您也能稍作了解,我等眼前的这位Alice大人正是阿塔伽提斯学院政法部部长,初代海尔赛兹,拥有冠冕(Kether)之名的伟大人物』

【如今的我只是一个名为Alice的普通人罢了】

Alice拉过海伦的手向着进入房间的黑暗入口走去。

【原来如此,这位让我如此有兴趣的人就是我们一直为其留下部长之位的伟大初代么】

海尔赛兹意味深长的盯着Alice的背影,话语里说着伟大却毫不见尊敬之意,手掌间晃动着太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刀影,紧张气氛下本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突然间暴起向Alice挥刀,然而把玩了一阵子的海尔赛兹却将手中的小乌丸稳稳的收刀入鞘,示意九条拿好右手上即使在刚刚和神木战斗中也没有放下的提箱,跟着Alice向着黑暗的甬道走去,嘴里小声的说着。

【还不能和学院决裂是么。。。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吗。。】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再说话,加上神木死后整个别墅的机能就停止了一样,从昨日就一直萦绕耳边的音乐也随之消失,整个回到走廊的过程似乎比来的时候更为压抑和漫长。

黑暗中海伦不由得更加握紧了Alice的手刚刚想出声询问什么却发现,即使透过手套也能明显感觉到Alice顺着海伦也加大了几分力道牵着她一路向前,于是便又不在作声。

等到众人回到别墅穿过布满血腥的走廊,来到大门前时暴雨早已停歇,被软化的冻土散发着寒冷的气息被雨后晴朗的太阳直射着,只是配合着四周那些随着神木死去而停止了活动,看起来就像是把人身上缝和了数种其他古怪生物的腐烂尸体,就连那本应明媚的阳光也变得铅一般沉重,带上了几分寒意。

年迈的管家和众人一起来到海岸边等待事先约好的船只,看来确实只是被顾来照看拍卖会,船只逐一到齐等到岩哲,老管家和被侄子搀扶着的阿方思等人都一一离去,海尔赛兹和九条也准备登船离开的时候Alice却放开了海伦的手,几步走到了提着手提箱的九条面前。

【学院究竟是什么用意,你们又要将这个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东西送到哪里去】

『Alice大人作为校董当然有权利知道我们要将这件拍得的藏品送到哪里。。。但至于这么做的目地,容我冒犯这是属于现任政法部内部的机密恕我难以告知,不过如果您还愿意回到政法部的话现任的政法部代理部长,威斯克主席先生应该会很愿意和您见上一面』

【威斯克是么,我会找时间和他见一面的,不过现在你只需要让我同行去看看你们要将这个“活着的大脑”送到哪里去】

说完又回过身来面向海伦。

【海伦你先回奥斯陆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可是Alice,我还有好多话没有问你,还有你居然要和那么危险的人一起走我。。。】

【的确,当代的海尔赛兹看起来似乎格外的优秀呢,和这位秘书官小姐一起的话确实应该有可以取我首级的实力,但没有威斯克给的命令想来即使是政法部也不会容许轻易对我出手吧,至于你的问题。。。我会回答你的,当然是等我回来之后】

说着用左手抚摸了几下海伦的头发转过身刚刚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一旁吉拉迪诺家的女仆说道。

【吉拉迪诺夫人,想来你也是要回去奥斯陆吧,为了以防万一能否请你帮我照顾一下海伦只要把她送回奥斯陆就好,返程的船是用我名字订的没有我的话海伦上不了那艘船】

『Alice小姐,您为何这么说』

女仆冷静而有礼的略微低头,一面向Alice表示敬意又一面发出了询问,在海伦看起来那询问有几分敌意,因为一个从未被告知的人突然说出自己的未来行程,换做谁也不会开心吧,海伦这么想着却突然想起什么。

【啊!女仆小姐我知道了,Alice是认出了你的船,我们在奥斯陆的港口见到过你的船,而我们到达岛上的时候你的船也刚刚准备离开】

没等Alice解释海伦便说起来,应该是回忆起刚来到岛上时Alice有特意关注岸边船只的举动。

『海伦小姐,很遗憾我想问的并非Alice小姐如何知道在下的行程,这种小事根本无所谓,而是为什么称呼在下为吉拉迪诺夫人』

女仆对着海伦摇了摇头又面向Alice正色问道。

『很遗憾夫人已经在刚刚的事故中去世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介女仆,您又是因何而如此称呼在下』

Alice对于女仆的质疑却不慌不忙的反问了回去。

【你家主人在事故中去世可你却表现的一点都不意外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即使哀叹也无法挽回失去的生命,在下也只能有回到家族领罪一途』

【在我看来却是你根本没有保护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夫人”呢】

『关于这一点,就全凭您想象吧,关于您的拜托在下完全可以照做,但是在下也终究只是一位未能保护好主人的女仆罢了,还请Alice小姐不要过于刁难』

女仆说着又向Alice低头致意表示自己接受了Alice的嘱托,又用人偶般完美.毫无表情的面孔对Alice的猜测断然否认,随后伸出手对着自己约好的船只向海伦做了个“请”的手势。

Alice见状似乎扯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一边解下自己的长围巾戴在海伦的颈上,然后走向九条和等的有几分不耐烦的海尔赛兹。

【会场内除了我和当代的海尔赛兹以及事先知情的管家先生之外只有你发现了那些男仆们的异常,当时在厘清嫌疑人数量时海伦提出了问题而你很快的回答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了】

Alice一边走着却又突然说道,闻声刚刚带着海伦登船的女仆又转过身来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那是因为这与吉拉迪诺家的魔术直接相关』

【没错,意大利的魔术大家族,而且还不是偏向可以战斗或是防御的类型的创造类,即使有你这样身手的女仆跟着,也不会带着外界传闻中年纪已经过百岁的家主到这种不知道深浅的地方吧】

Alice说着顿了顿,不一会又开口说道。

【但是如果家主本人就是你这样身手了得。。。有着整个岛上的人中除了政法部的两位外最好身手的话就又另当别论,而如果这样想的话你又显得太过于年轻不像一个老人,不过联想到吉拉迪诺的专长是机巧人偶制作的话就又没什么意外,毕竟用炼金部件替换身体部分延长寿命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只要有吉拉迪诺家这等技术和财力的话不是做不到的事,至于给外界看的也有你这位“贴身女仆”随时监管和操控,毕竟贴身女仆出现在一些本应该只有当事人双方的一些私密情况下也不显得突兀,不是么】

Alice说完看了看女仆那瓷质人偶般毫无表情的面容,就不再停顿径直的跟着九条上了船,而女仆听了这番话,也不置可否的似乎笑了笑,铁壁一般的面孔上第一次有了些许的表情,远远的向着Alice鞠了一躬。

『Alice大人,您托付的事我一定完成』

回过身来对于满脸都是疑问的海伦也鞠一躬,随后一语不发的进到了船舱中,只剩下船只启动时发动机的哄响和暴雨刚刚退去尚且余下的冰冷海风吹荡在这个视野中逐渐变远的死亡之岛。

远远望去,那个像是不断向上伸展的哥特式建筑如今却像是个腐败的死骸,那些美丽流畅的飞扶壁看起来反而像是腐烂胸腔中**出的肋骨,满是雕刻的墙壁和尖塔看来也像是蠕动的蛆虫和断裂骨茬,简直如同那些人鱼,如同创造了那些人鱼的神木一样,像是一个腐烂的巨大人鱼尸体,建筑中最为高大的那一幢仿佛一个干枯的尸体手臂,伸向太阳,伸向。。。那永远也触碰不到的太阳。

潮湿刺骨的海风吹乱了船板上望着小岛的海伦的满头金发,她不由得抱紧了Alice给她戴上的黑色长围巾,感受着似乎还留存着Alice温度羊绒制品的触感对着茫茫极北的冰冷海面小声的念道。

【Alice。。。】

日本,京都城内,远离繁华街道的幽静小巷子里,30多岁的尾田恭一正站在一个现在京都城中少见的昭和前老式和风宅子大门口旁踌躇不前,即使再过数年就可以继承现任组长位置,前途甚是被看好的他如今却也是战战兢兢。

等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他连忙对着迎面出来的人深鞠一躬。

『在下是尾田家的恭一,现任尾田组若头,奉尾田家3代目家主的命令前来送信』

从门里走出来的,是和想象中这种房子普通住家一模一样的和服老妇人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这位黑道人士,反而用缓慢的腔调一本正经的询问着。

『哦。。。原来是尾田大人啊。。。这个月的房租已经交完了哦』

面对老妇人的故意装傻,早已有家主叮嘱的尾田则是毫不显得慌乱,反而更加恭敬。

『信件是从“学院”送来的,指名给本家的。。。菅原大人』

话音刚刚落下却仿佛打开了什么诡异的开关,原本慈祥和善的老妇人,突然挺直了腰板声音也变得利落起来。

『你可知在整个本家提到菅原大人则必定是那一位嘛?若是知道,那尾田家主为何不亲自来?你应该清楚你的级别根本不够见到那位大人,,你将信件交予我我会替你转交,至于你就回去吧』

『属下惶恐,虽然并非不知菅原大人何等高贵,但家主大人也绝非有一点不恭之意,乃是有重病在身实在难以亲自赶来,所以才令属下代为传达,至于信件家主在病榻前多次叮嘱,事关重大务必亲手交予那位大人阅览』

老妇人仔细的观察着深深低头的尾田,判断他没有说谎之后又道

『如此也的确可以理解,那么信件的寄件方署名是谁?你只需告诉我这点便可,至于有没有必要让你进去亲手交付我自会判断』

『是,属下明白,这封书信的寄件方是阿塔伽提斯学院政法部和董事会,寄件人仅仅署名为威斯克,不过恕属下冒昧,家主大人有几句密语也希望我来传达,密语与书信内容相关还希望您能多多通融』

『威斯克?。。。。我明白了,你携带那书信随我进来,我带你去见菅原大人』

『是,属下不胜感激』

待到老妇人转过身前头领路,尾田才抬起头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刚老妇人说话时他曾偷瞄了一眼,老妇交谈间那眼神黯淡却隐隐闪动着坚定的光辉,甚至比起他无比敬重的义父尾田家主还要令人胆寒,有一种他曾经见过最凶恶的黑道亡命凶徒的感觉,而用这种可怕之人当作门番的那位大人又将是何等的恐怖摄人,想想都令尾田这位在黑道社会摸爬滚打20多年的老手感到惶恐。

毕竟,他即将面对的这位菅原大人,正是可以说是整个京都,关西乃至整个日本都为之敬仰的一为存在——二战战后以迅雷之势统合了京都奈良等地的黑道行会势力,甚至将枝叶伸向了关东地区和海域上一些群岛,对外是涉足旅游,贸易,经济投资,医药,高新技术等多个产业的大型经济财团,在私下更是作为类似于尾田家等等地方势力的统领,关西地区的黑道大宗主整个日本的黑道产业巨头,正是这样一位有如此之多传说和头衔的传奇人物即将出现在面前,更别说是尾田这样一个从小被黑道收养听着这位从二战时期一直活到现如今依旧号令四方声望丝毫不减的大前辈故事长大的人,自然多了几分期待和憧憬。

就这样尾田便随着老妇人走进了这座古雅朴素的和式庭院,古老的大门则在身后轻轻关闭,两人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向院子深处走去。

行至正门主室刚欲进入,却见前方领路的老妇反倒是一步不停的继续行进,尾田见状急忙跟上脚步,随着渐渐深入庭院气氛也变得格外的幽深凝禅,脚下的青石板小路和道路两旁的石灯笼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油绿,显而易见此处是一难得有人到来寻访的幽静住所,走过因季节而略带秋黄的翠竹所环绕的小巧茶室听着小小水流的滴淌和逐鹿敲击着厚重石制水缽边有节奏的脆响,眼前竟是到了一处寂静的枯山水庭园,灰白的石子被细细的耙成不规则的同心圆,一道道线条水面上的波纹一般扩散开来宁静中又隐隐的带着几分动势,白色砂石环绕下的堆叠石块在苔藓和夜色的映衬下比起真实的山峰更是多带上了几分禅意,走过由雪松木铺就的縁侧的一半在那扇紧紧闭合的轻薄障子门前老妇人稳稳的停下了脚步对尾田说。

『菅原大人就在屋内我也没有足够的身份觐见,你直接进去便是你的到来已经有人通禀了』

『是,属下明白多谢前辈领路指点』

说完老妇人便原路返回渐渐走远了,而尾田看着这扇薄薄的纸门却更加的紧张了起来,自己竟是要到菅原大人居住的地方觐见,这等私密之处即使是尾田家主也未曾来过,家主对他的嘱咐是会在大屋的主室见到大人甚至连大人的面都无法见到只是相距远远的对话而已,一想到即将近距离接触那等身份的大人物尾田的迟疑亦并非无法理解。

『进来吧』

仅仅片刻屋内便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年迈但雄浑有力,虽然干枯却如洪钟般响亮。

尾田连忙抛弃一干想法连声称是恭敬的随着纸门拉开低头进入和室,刚一进入两旁拉开门的小厮便无声的将门轻轻合上仿佛未曾开启过一样,而尾田也随着苍老声音的指示抬起头来。

眼前半截铁塔一般矗立着一位黑色和服的老人,即使透过和服也依旧可以看出那苍松般笔挺的身躯下虬结的肌肉,刀锋似的双目闪烁着寒光,苍老的面孔岩石一样坚硬苍劲,两道剑眉直入额角。

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菅原大人?不愧是让无数黑道之人都闻风丧胆又无比崇敬的人,那肢体散发出的力量那以腰杆为中轴线笔挺的身姿,宛若剑豪再世宛若天狗临凡。

尾田心中一边感慨又一边不忘记礼数向老者再一次施礼。

『菅原大人』

『我并非家主大人』

不料老者居然声称自己并非菅原而是手掌五指并拢恭敬的指向着屋内深处叠席床上的一道身影,那身影看起来相比眼前的老者要矮小许多不过床前挂着芦苇垂帘只能看个模糊。

尾田因为自己的失礼吓得一头冷汗又渗出不少,连忙转身对垂帘后的人行礼,这时却听身旁的老者恭敬的对着垂帘后的人影说道

『家主大人,道场那边有一小生前来踢馆,本来由属下将其击败即可不过属下见其着实有几分身手,一连击败了我道场的一位“目录“和一位“免许”师范属下认为若是能将其收下未来也可能多一名“免许”的人才,如此这般属下才携其面见大人,若是大人有意亲自过目我即刻唤其进入面见大人』

一旁的尾田听了却又是一惊,他是知道据说那位传闻中的菅原大人剑术了得,更是创立道场,不过尾田自己并未亲身去过道场,毕竟能成为道场弟子的人自然身份个个是要比他高的,但听这老者语气竟是要比那些道场的师范还要高上许多。

【忌村啊,汝若如若认定为逸才之人,咱亲自过目也并无不可,唤其入内吧】

垂帘后响起了一道听起来有些沙哑的女声,一口老气横秋的雅致京都腔颇具古风。

难道这位菅原大人竟是位老妇?正当尾田为自家义父未曾提过的事而惊讶之时,却见障子纸门外一道精炼壮硕的人影便进到了屋内。

『不必传唤了!我自己进来便是你便是传说中的剑术高手菅原家主?』

精壮的中年男子不等小厮拉门便自己走了进来,应该是原本在其他房间内等候,自听见尾田进来的声响之后就站在门外吧,而现在进到了屋内却对垂帘后那个看起来瘦小的身影感到了疑惑。

『不得无礼!』

老者一皱眉对着男子呵斥道。

而男子不仅未有收敛,反而大笑了几声继续说道

『哈哈哈,看起来这菅原一流也是名不符实,整个流派怕是也只有我身边这位老爷子算是高手,还是说菅原家主多年养尊处优也架不住时间的摧残了?』

『你!』

老者大怒刚要训斥男子,垂帘后菅原却是平淡的制止。

【无妨,有才韵之人有几分傲气也合乎情理,难得有此良机忌村汝退下吧,咱便来亲自考验一番不是亦可作为打发无聊的趣事么】

『女人?』

中年男子刚刚在门外听得不甚清楚而此刻听得菅原声音却也和尾田一样有了几分迟疑。

『女人的剑竟也能被称为高深,看来如今剑术之境地也变得浅显了起来啊』

一旁的老者听闻明显很是不悦,但有菅原吩咐之下也是不再作声退到两侧和尾田一并站立为屋子正中留下足够的空间。

中年人见状终于认真起来,刚刚伸手去解腰间的剑却听菅原又道。

【无须解剑咱容许汝携刃具入内而不作声便是认可,汝之剑,使其便是】

『好大的口气啊,真剑胜负就是说我斩了你也可以咯?』

【如若那般,便是咱技艺不精自然不会怪罪于汝,速速开始吧】

男子听闻便也有了几分压力,对手声称要以真剑交手想来是对自身实力十分自信,而见对面人影没有任何站出来的动作相必是等自己主动进攻,对手位于垂帘之后自己也很难判断动作和武器长度,自然没什么优势,男子调整着呼吸抛弃脑中这些杂念,低下身子扶住刀柄眼神锐利的注视着菅原在垂帘后的一举一动。

时间似乎停滞,其实也只是一刹那,两三米的距离在男子脚下像是消失了一般只是瞬间便到了垂帘之前,男子的手臂上的肌肉在这一瞬螺旋似的绞在一起青筋暴突,只听得嚓浪一声流畅的声音寒光乍现,轻飘飘的垂帘便一份为二,刀剑的锋芒便像是一道陨落的流星直直的滑向菅原的脖颈。

垂帘坠落,露出其中人影的真实样貌,那人身着黑色为地,豪华绚丽的鲛小纹形友禅染付下和服,腰间缠着刺绣了繁复精美图案的西阵织袋带,上面还系着由多股丝线编成斜纹,有着织物感华丽高雅的啄木编绳,雪白萌黄玄紫三色交缠的绳下挂垂着朱红的小巧茶扇,仅仅从这身华美昂贵又古意盎然的装束足见此人地位之高贵,而即使此时柄那散着寒气的利刃正斩向右侧的脖颈,那人影也一丝不动稳如泰山,这时尾田那被服饰所吸引的目光才刚刚注意到菅原的面部,竟是覆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能面,头生双角怒目间流露一丝悲伤的般若面,在扁柏的素材上由手工师傅的敲打下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突然刀光停住了,在菅原的颈上停下了,是攻击的男子也一样被这装束所震惊定下了刀么?尾田带着疑问又望向男子。

却见男子一脸惊恐双臂角力将刀向前挥动,却无法再向目的前进丝毫,尾田定睛仔细一看原来那满头过耳雪白短发的菅原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抬起左手用中指和拇指夹住了男子打刀尖端的刀身,手势如兰仅仅两指却使那男子究尽一身之力也无法撼动,就在尾田惊讶于其神力菅原又一次出手惊人,垂下的右手握拳对横着的刀身向上挥击和捏着刀尖的手形成直角,二力相绞一阵清脆的啪声下,那玉钢打就的剑刃应声而断,还未等男子惊愕收刀菅原左手夹住的断刃在手中刷刷一转,又变为食指和中指二指夹住尾部,尖端直指男子咽喉向前伸去,右手张开,捏住男子手中断刀的刀背向后一拉,虽然男子下盘稳定却也向前一倾,菅原左手的那断剑尖端正抵在他的喉结上,皮肤微微下陷慢慢的渗出了数颗细细密密的血珠。

待到此刻别说是那持剑的男子就连一旁的尾田都为之惊诧,空手对白刃毫发无损还折断铁剑的身手不说,仅这临危不乱还能手下留情的气度怕就是无人能及。

【不错,身手和气势均还尚可,汝如今败退而走亦可,若是有所感触愿拜入门下咱也无甚异议,随心而定罢】

菅原站起身扔下手中的刀尖,拍了拍手一边对吓得发怔的男子说道一边示意忌村送客之后又一次稳稳的坐下不再理会。

老者应了一声便带着男子退出了和室,和室内除了菅原和两个小厮外就只剩下尾田一人。

毫无疑问刚刚的一幕一下子打消了尾田对于随随便便就容许自己见面看起来对于自己毫不警戒的菅原家的疑惑——即使自己真的是刺客恐怕也没法暗杀此等高手,空手便有如此实力的菅原家主若是拔刀那些本来应该保护重要人物的保镖们估计反倒会碍手碍脚成为累赘。

【汝便是尾田家的小子吧,听闻尾田家主患病,他身体如今有无大碍?】

原本有些发呆的尾田听到菅原的问话连忙上前施礼。

『承蒙菅原大人厚爱,家主虽然难以远行但身体还是安好没有大碍,近期会为无法亲自前来面见大人之事登门谢罪,还望大人恕罪』

【无须谢罪,有疾在身无法亲自前来怎能算作罪过,不过即使如此也要遣汝来汇禀的又所谓何事?】

『是一封书信,内容我无权观看,还需大人亲自看过,不过家主曾经

看过书信后感觉与众不同便告诉属下一句密语让属下转述给大人』

尾田连忙将书信拿出递给菅原,那菅原倒也是随意,示意两个想要将书信呈上的小厮不要动之后,亲自起身取过书信读了起来。

【确实不同一般,通常信件即便是学院送寄也由尾田家主和其余几家一同管理,不过这封确实有些许异样,由咱亲自阅览也在情理】

菅原看了看书信又说道。

【此书信乃是学院期望遣送人员来此地学习考察之意,一般来说此类书信整年之间也有十余封之多,大多无须咱过目,不过那些皆是由学院的各个科系主任寄送,而此封乃是政法部部长和学院董事会主席的威斯克寄来的私人书信】

菅原毫不在意的说着书信内容相关的话题,尾田一惊心想不知为何大人要将这话题与他提起,而这自然瞒不过菅原,面具后菅原微微一笑对着尾田说道。

【汝无须惶恐,咱与汝所提之事自然并非要紧机密,而关于汝咱也略知一二,将来汝是要继承尾田家之人对吧,到那时汝自然会接触此类事务,早些习惯也并非坏事】

『属下不敢,继承之事属下怎敢妄想,家主待我有恩,此恩能报便是属下的夙愿,又怎么敢想其他』

对着尾田,菅原似乎感觉到了几分有趣,竟是走下了叠席床来到他的面前,刚要说什么又止住了话语反而问道。

【罢了,尾田家主传于汝之密语为何?讲来一听,无须顾忌此处之人皆无须避讳】

看着尾田似乎对还在场的两个小厮有所顾忌菅原便又添了一句让他解除了防备。

『是,菅原大人的命令属下怎么敢不遵守,那密语正是有关于信件内容里提到的学院来访的人中有一个名为海伦的大一学生和一位仅仅署名为Alice的人,而家主调查之后发现那大一学生没什么问题而另一个人却极为可疑,还希望菅原大人多多提防』

菅原听完却是愣了一下,随后挥了挥手。

【无妨,此乃是尾田家主为咱多费心了,若只有此事的话汝便可以退下了,可以传于尾田家主,那Alice乃是咱的熟人无须多虑】

随后菅原便将信件一折放进袖内,走到纸门前对小厮说。

【此屋现在杂乱了些,尽快收好,咱先去他处歇息了】

两小厮应声称是,又请得尾田离去,只剩下菅原独自走在长长的縁侧,望了望月光下栩栩如生的枯山水庭园,她伸手解下面具又抬头望向已经开始有几分残缺不再圆满的月轮,屋檐的阴影遮住了她的面部看不见表情,只能听见她小声的念着那个名字。

【Alice】

宽阔的大型阶梯教室里坐满了学生,说是坐满了也只是距离讲台很近的那部分,至于海伦现在坐着的后排就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的了,讲台上那位穿着那件亚麻色老式西装的中年讲师,肩膀头落着的粉笔灰与衣服颜色形成的斑驳色调就和他已经开始有些秃顶的花白头发一样,尽管如此他也依旧伸长了手在黑板上奋力的写着。

This is true and remote from all cover of falsehood

Whatever is below is similar to that which is above. Through this the marvels of the work of one thing are procured and perfected.

Also, as all things are made from one, by the [consideration] of one, so all things were made from this one, by conjunction.

The father of it is the sun, the mother the moon. The wind bore it in the womb. Its nurse is the earth, the mother of all perfection.

Its power is perfected. If it is turned into earth.

Separate the earth from the fire, the subtle and thin from the crude and [coarse], prudently, with modesty and wisdom.

This ascends from the earth into the sky and again descends from the sky to the earth, and receives the power and efficacy of things above and of things below.

By this means you will acquire the glory of the whole world,

And so you will drive away all shadows and blindness.

For this by its fortitude snatches the palm from all other fortitude and power. For it is able to penetrate and subdue everything subtle and everything crude and hard.

By this means the world was founded

And hence the marvelous conjunctions of it and admirable effects, since this is the way by which these marvels may be brought about.

And because of this they have called me Hermes Tristmegistus since I have the three parts of the wisdom and philosophy of the whole universe.

My speech is finished which I have spoken concerning the solar work

(真实不虚,永不说谎,必然带来真实:

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万物本是太一,藉由分化从太一创造出来。

太阳为父,月亮为母,从风孕育,从地养护。

世间一切完美之源就在此处;其能力在地上最为完全。

分土于火,萃精于糙,谨慎行之。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

如此可得世界的荣耀、远离黑暗蒙昧。

此为万力之力,摧坚拔韧。

世界即如此创造,依此可达奇迹。

我被称为三位一体伟大的赫尔墨斯,因我拥有世界三重的智慧。

这就是我所说的伟大工作。)

刚刚写完,讲师便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讲到

『我现在写的这段文字相信对于在座的大家并不陌生,翠玉录(Emerald Tablet)的文字从古时起便被传颂为炼金术的关键,其中提到的太一在魔术中也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而从地至天又从天降下以得上下之力我们往往也联系,公元1世纪亚历山大炼金学者们提出的原料—(黑化)→死物质—(转化)→产物也就是杀死现有物质再将其转换为新物质,毁灭和重生这一过程,也是我们如今所说的理解、分解、再构筑结构的思想原型这一点来进行理解,然而我们今天的课题并非关于炼金魔术而是魔术史,自然你们看到的这份译文也是有其历史含义的』

说着讲师绕着讲台走了半圈,又继续说道。

『如今我们所能见到的译本多半是剑桥大学国王学院图书馆所收藏的艾萨克牛顿译本,而我今天所写出来的则是公元1600 年之后出版的一本有关炼金术的文集——《化学剧院》(Theatrum Chemicum)所刊载的,关于其和牛顿本以及拉丁文本的区别我课前给大家发下去的讲义里有些基本的对比分析,所以这也就是我们本周所要完成的论文项目,《论不同时代对同一密文文本翻译所产生的区别以及其为后世魔术研究及理念带来的影响》各位同学回去以后尽快完成,这关系到本学期的评分希望每个人都能给予足够的重视,那么下课』

说完讲师便开始整理手中的教案走下了讲台,教室内的人有的还在完善笔记,有的打开笔记本电脑中的文字软件开始写论文的大纲,也有的人抱起书本走向了别的教室,而海伦则是心不在焉的把讲义整了整放进了电脑包里,目光却飘忽着看向身旁的Alice。

【Alice】

海伦叫了一声,引得Alice转过头看向她。

【你小臂上的伤。。。】

海伦说着用手指了指在挪威时神木用弯刀挑开的地方,那里无疑会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疤吧。

【没事的】

Alice很自然的答道,用右手抚摸了一下左臂处,伤口所在的位置,只是现在那里藏在衣袖之下没法看清,这更让海伦担心起Alice在逞强。

【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不是没有必要上课的么。。。你又不是学生】

海伦的口气中不无担心。

【这点伤还没什么大碍,魔术史的课程我一直都有旁听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不也是在这个教室里么】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也是大一的学生,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尴尬】

【话说回来,你的论文准备怎么办,这位讲师出了名的严格吧,从以前开始他就是这样,最开始的时候甚至因为受不了他的高标准整个教室里都没什么学生呢】

Alice反而岔开了话题询问起海伦的课业来,海伦看了看黑板上自己基本上就没怎么认真听的内容挠了挠头不由得也烦恼起来,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Alice,那之后你和那两个政法部的人去哪里了?一开始天气还算好,晚上你还没回来就下起雪来我当时可是很担心啊】

【其实并没有多远,还在挪威境内,学院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再跑出多远的,你知道斯瓦尔巴群岛么?】

【啊知道知道,据说那里很美,不过这次没有看到就是了,学院把东西送到那里去干什么】

【的确斯瓦尔巴群岛作为一个旅游地点很美,但是那里真正重要的却是一个名为‘种子库’的设施】

【就是那个叫什么“末日穹顶”的?】

【没错就是那里,有极北冻土的保护又有可以抵抗各种天灾以及大规模战争等级的保全措施,更可贵的是那里并非是银行金库之类有着大笔财富所在随时可能被人盯上的地方,作为学院的临时保险箱最好不过】

Alice面无表情的说着听起来就像是什么机密的事,而海伦却疑惑着。

【但是说到底那里也不过就是个种子库啊,啊啊我知道的学院愿意的话存进去一些不是种子的物品也是可以做到的,但这又有什么用啊,花了大钱买到的东西不经过研究直接保存起来,保存的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相关类别的研究机构】

【的确,听起来很奇怪,但如果认为学院从一开始就是以那件藏品为目标去拍卖的话,如果一开始就知道那件藏品的一切而不需要什么研究的的话,再如果学院根本就没有为这件藏品付钱的话,听起来就不是那么诡异了】

【不不不你说的这几个可能性才诡异好么】

海伦听着Alice的设想也是有些佩服起Alice想象力,然而没想到Alice却正色道。

【虽然只是推测,但人鱼和学院的关系怎么想都很可疑没错吧,毕竟学院的名字阿塔伽提斯便是叙利亚地区流行的人鱼形象女神,当然这点你在人鱼馆就考虑过了对吧,再想到神木的身份说这次拍卖和学院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

的确,但是在人鱼馆里受到阿方思提到奥德赛中大英雄形象的提示海伦也联想过各国神话传说来思考,但是当时只是为了找出被杀害的‘神木’和在场人员们可能存在的关联,而但她联想到学院之时甚至对身边的Alice都产生了几分怀疑,见Alice说到这里海伦难免的有些不适。

【我知道这件事在你心里会一直留存着,没关系的看到有人死在面前即使是作为一个魔术师而言感到恐慌不安也是正常的,如果你没有丝毫的触动才不正常】

Alice仿佛看穿了海伦的心思安慰道,然而反倒让她想起了Alice在整个事件中那异样的冷静,和海尔赛兹一样强大,观察分析的能力,内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这样的一丝想法——果然我一点都不了解Alice。这样思考着的海伦望着Alice的侧影出神,一时间沉默起来。

Alice说完顿了顿见海伦没有说话,便又说。

【不过学院没有为那件东西付钱倒可能是真的,神木死了收钱的人消失了,而那样的非法拍卖自然也没有法律的保护,那场拍卖会的物品就相当于直接送给买主了,不过鉴于神木曾经的身份学院也有可能接手拍卖的收款,各方买家也不会有意见,但总之学院是不会为自己买的东西向自己付钱就是了】

海伦虽然对整个人鱼馆发生的事一直抱有兴趣,但此时听着这些比起魔术师更像是,恶意买断收购的垄断商人之流的肮脏做法本就有些心事的她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了。

【这件事威斯克也没有明说,只是有这种倾向而已,所以也仅仅只是猜测】

Alice的话语中反倒是这个名字激起了海伦的兴趣。

【威斯克?我听你和那政法部的人说起时好象是什么董事会主席来着?大人物?】

【要说的话的确在魔术界也是个知名的人物了,不过我这次去见他也只是因为人鱼馆的事要他对我有个说法而已,顺便让他帮我点小忙,毕竟我和他也算是有点渊源】

【说起来也是啊,我还说什么大人物不大人物,我身边坐着的这位Alice“大人”不就是位超级大人物嘛,呐呐,Alice你是校董吧其实只要你说说话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写这个论文了】

海伦也转换心情回到了平常的状态,开始试着调侃Alice,然后又好奇的问道。

【小忙又是什么?难道是让我学分全满?】

【我不会利用职权来帮助你偷懒的,而且说是管理层但我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经手学院事务,一直保持着半隐居的状态,至于那个小忙是让他用学院的飞机送我去日本】

Alice面对海伦的异想天开,叹了口气后说着。

【日本?是说你提到的那个八百比丘尼的传说发源的国家?】

【也有一部分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要去和一个熟人见面,有些事要办】

【和人鱼馆有关?】

海伦没等Alice说完就问起来,Alice见状默不作声并没有否认。

【带我去,我也要去!我也是亲身经历人鱼馆的人,也许你有什么忽略的东西而我注意到了也说不定,更重要的是,我不想你再冒险,和人用真刀搏斗什么的,作为你的朋友我怎么能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这次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Alice我也想保护你,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海伦说着似乎有些激动,声音显得有些大了起来,引得周围其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的学生们纷纷侧目注视。

Alice扬起头看着站起来的海伦,看着她坚定双瞳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好一阵子竟是没来由的有几分欣慰似的感受,片刻,曜石般漆黑的双眸闪动着几绺光泽,伸出戴着黑色柔软羔羊皮手套的右手抚摸着海伦拄着桌面的手的手背说。

【我就知道你会想去,也知道我就算不要你去也会自己跟过去,反倒不如一直在我身边来的安全,所以飞机我一开始就让威斯克准备了你的位置】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海伦有些措手不及,她刚刚要重新坐下Alice却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向教室外一边走一边说。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你接下来没有课可我们也不能为下一堂在这里上课的学生添麻烦了,而且我说你可以一起去的前提是你在去之前就完成那篇论文,出发前还有3天你可要努力啊】

【诶?!】

还没反应过来的海伦却先是一阵胃痛。

【3天!我这不是完全闲不下来了吗!】

【我总不能耽误你的课业吧,况且那样我也对不起一直关照我的你们魔术史的讲师啊,要不是他一直没有把我旁听的事报告给上面,恐怕威斯克他们很早以前就找到我了,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就没办法了】

Alice无视海伦的抱怨一本正经的对她提出了要求,句尾却是少见的暴露了一些个人情绪,这一点自然也没有被海伦看漏,但是对此海伦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又拿些其他的话题和Alice聊着向门外走去。

学院政法部的办公室内,身着利落黑色西装的的男子逆光而坐让人看不清面庞,而朴素办公桌一旁站立的和服女子九条却清楚的听见这位执掌学院大权的男子在反复的念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尽管并没有抬起头看向男子的面庞,但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是面带着一贯冰冷不屑的笑容念着那个令人欣喜令人敬畏令人忌讳,让人作呕让人狂热让人崇拜,所有人都熟悉所有人都一无所知,所有人都渴望,所有人都拒绝的那个名字。

【Alice。。。Alice。。。Alice!】

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的一角,一架和普通中型民航并无不同的波音客机正在跑道上前进随着机体逐渐离开地面,起落架也缓缓的收起,要说与一般客机的起飞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机身上喷绘的两个图标分别是一只美人鱼和一株奇怪的倒生树,不过每日吞吐量大的无比惊人的这个机场并不会因此而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飞机就像普通的一架小型国际航空公司飞机一样穿过对流在层层云上平稳的飞行着,而尽管并没有多大也依旧能容纳百余人的机舱内却显得空空荡荡,仅有的两位乘客随意的坐在距离机头颇近的一处靠窗户的座位上,其中有着金色头发的乘客显得格外的激动。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包下整个飞机,你绝对不能想象这对我来说有多酷,如果我能把这告诉我的家人该有多好,可我居然不能这么做,你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嘛?Alice!】

海伦虽然连续努力了三天终于让那个难缠的教授认可了自己的论文,此刻满脸都是疲惫,但依旧整个人都兴奋异常,时而趴在窗前,时而环视着整个机舱,在这奇特的环境下平日里枯燥乏味的飞行都不同起来就连身下的座椅都似乎更加柔软了些。

而她身旁的黑衣少女却似乎兴致缺缺,将双手的两个提箱分别放进了过道两侧上方的两个储物箱内之后,解开大衣上整齐并列着两排有着精致雕花的角质纽扣,把脱下的手套交叠着搭在膝头,轻轻闭上眼睛,听着海伦的话语声少女闭着眼对她说道。

【我们会降落在关西国际机场,距离目的地还有将近20个小时的时间,我会先睡一阵子,我建议你也先好好休息一下】

海伦听着惊讶的发现Alice的话语里竟然不多见的有几分疲惫,回过头看去,她细长的眼睛四周也是有着淡淡的憔悴感。

【你怎么了?】

【这次出行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手头积攒的工作我就通宵赶工了】

Alice并不在意的回答道,然后便不再说什么,身子坐的依旧挺立只是比起平时靠着椅背的肩头稍稍带着一点点的松弛感却无疑让细心的海伦明白了她的辛苦。

【你也真是不容易啊,我以为我已经够累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借给我的《化学剧场》(Theatrum Chemicum)的原本啊,说起来是因为工作原因么,还真是收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冷门东西啊。。。。】

说着说着海伦的声音也小了下来,听着身旁Alice传出的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海伦不再说下去,而是凝视着她端正的面庞,看着那在睡梦中反而有几分紧锁的眉头,海伦伸出手来将其轻轻的抚平,过了一阵子又望向窗外夜空里大海般乌黑翻滚的的云层,和平流层独有的碎银似倾倒在海浪般云层表面的干净月光。

接着她用平日里绝对难以想象的沉稳语气,几乎轻不可闻的说了声。

【谢谢你Alice,各种意义上,谢谢你】

随后仅仅保持着这份奇特的安静短短一会,就又仿佛之前的全部都是幻像一样高举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用平常欢乐的语气嘟囔着。

【那,这么看来我也得好好的睡上一觉了不是么】

这是无数划过欧洲大陆夜空的飞机中不起眼的那么一架,机舱里一片寂静,只有两道呼吸声隐隐的缠绕.微响,寂静的和飞机外的云层一样,寂静的和那孤独的月光一样,钢铁铸就的大鸟跨过了浩渺的海洋飞向极东的“日出之地”。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