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圆桌会议『Heh心智』

作者:sugawara 更新时间:2017/11/12 2:13:51 字数:13317

阴抑的空气凝滞悬浮在半空,仿佛也被这较之黑夜还要深沉的气氛染的如墨般浓郁,微弱的灯火忽明忽暗,映照着各自不同的面庞而它们都有着一样的表情——沉默而哀伤,犹如映着一张张苍白的面具,枪炮声巨龙嘶吼一般轰鸣着好像很近又好像极远,少数的几只汞灯只是照亮了大厅里最中心的部分除此以外的几个角落里的人影只能在蜡烛那摇摇晃晃的光线中隐约得见。

没有人因为外面的爆裂声或是其他的声音而有丝毫的动摇,所有的视线都紧紧的盯着大厅正中,像是什么雕塑群一样各色的眼眸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直到“大门”洞开,直到大门洞开。

之后的混乱模糊了起来,但混沌之中却有几样东西依旧那么令人瞩目,像是那堇蓝色的眼瞳,像是那隐隐泛着火光的灰烬,当然还有那无数次像钟摆一样摆动着闪过的。。。十字形的黯淡银光。

豁然,细长的双眸睁开,Alice有着黑曜石般纯黑色泽的眼瞳里透露出一丝的疲惫,这是一种在Alice身上很少见到的气息,然而就在最近海伦已经好几次看到,人鱼馆里用手合上神木双眼的时候是这样,前往京都的飞机上睡着时也是这样,还有“神社”前与海尔赛兹对话时,Alice都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惫,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啊,深邃悠长像是古老生物的太息一般盲瞽而昏暗。

海伦一边喝着Alice泡给她的大吉岭红茶一边盯着刚刚小憩了一觉的Alice,适才她正想起身去工作台上看看Alice还未完成的工作,却听见Alice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随后片刻便睁开了眼睛,仔细的看去眼角居然还有些微弱的潮湿。

【噩梦?】

【嗯,看到了一些过去的事】

简单的对话后是长久的沉寂,海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不应该继续问下去,还是更应该问一下日本之行发生的事,毕竟经过了那一夜之后,自己也很难再平常的对待Alice了。

【谢谢】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居然是Alice打破了寂静。

【谢?谢什么?】

【看到了那样的我,你居然不害怕】

【不怕?怎么可能?我当然害怕啊,可是你是Alice。。。你是我朋友。。。所以又不怕】

Alice安静了一阵又说。

【你认为我还算是人类吗?】

【这种太难的的事我不懂,但我只知道。。。你是Alice,不管你是什么又或是不是什么,你永远都是Alice,至少对我来说】

【谢谢】

又是一声谢谢,这样的礼貌总是让海伦感觉自己距离Alice很远,怎么也触摸不到她真实内心一样的感觉,但今天的这个谢谢却很温暖,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一样,也许包裹着这个名为Alice的神秘少女的面纱正在逐渐被揭开,自己正要看见真实的她。

尽管又是长久的沉默,但这一次气氛不再僵硬而是像被窗外初冬虽然罕见,但依旧出现了的温暖午后阳光沁染似的,有了几分暖意。

【别说这些难懂的话了,让我看看你的新工作吧,不是用到了很多宝石吗?想必是很好的工作吧】

海伦说着拉起了Alice的手走向了工作台。

【我这里正在修复的手稿是关于一位魔术师生平的记录书稿,由于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所以破损很严重】

Alice一边脱下手上的薄羊皮手套一边换上了工作手套套上了工作围裙走过来。

【里面很多插画都需要重新绘制,包括封面也需要仿制原样重新制作】

Alice指了指一边被拆下来放在桌面上的原书封面,有着烫金唐草花纹的皮质封面缺损十分严重,嵌在上面的宝石如今也只剩下镶嵌留下来的金边。

【真是本豪华的书啊,居然还在封面上嵌宝石】

【不仅仅是豪华,我从这个镶嵌缺损处找到了原有宝石的粉末】

说着Alice又从自己鞣皮的石板边拿起几块切割好的宝石递给海伦看,那是几个被小心的切割成长方形的薄荷绿色宝石,透亮的质感和颜色结合给人一种别样的清新感。

【这本书上镶嵌的是磷页石(Phosphophyllite),一种珍贵的低硬度宝石,由于矿脉稀少和极低的硬度市面上很少见,我从玻利维亚的宝石商人手里花了几万磅才勉强收集到这几颗】

听到这里海伦猛然觉得自己手里捧着的这几颗小小薄荷色石头变得格外沉重起来——这么一点点就要数万英镑的价格让她也小心了起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需要比较通透的优秀品质才会是这个价格,一般的矿物标本的话不会那么贵的】

【算了我们还是来看看其他的东西吧】

海伦说着小心翼翼的将宝石放回了原处转而看向了桌面被拆成一页一页的手稿内容。

【这个手稿有什么难修的地方么,你从回来就一直在忙它,都没怎么休息过】

【这是一篇纪实性质的稿件而且里面的一些植物很难得一见,为了最大程度的还原,我从邱园(TheRoyal Botanic Gardens,Kew)的图书馆里借了几本博物画画册,我借来的这些画册的作者沃尔特·胡德·菲奇(Walter Hood Fitch)一生绘制了数千上万份植物博物画,我想只要认真看一遍的话应该能找到】

【邱园?。。。啊就是那个有中国塔的公园对吧】

【那座塔是1762年为奥古斯塔(Augusta)王妃建设的,那时候的园林设计上很流行使用中国元素】

【我又不关心是什么人建造的啦,总之只要好看就行嘛,话说回来什么是博物画?】

【博物画的成型时期是17到19世纪,那时很多学者都兼具画家和博物学家的双重身份,那时没有摄影留存的条件,于是就产生出了博物画这种绘画类型,到了现在这种绘画技法除了科学价值以外也有了商业价值,比如约翰·詹姆斯·奥杜邦(John James Audubon)的《美洲鸟类》初版曾在2010年拍卖出1150万美元的价格,你要是想看的话我楼上的的藏书室里有它的复制版,不过因为里面的鸟类博物画都是一比一的大小比例,所以书的版式巨大书高足有99cm,要是想要看的话需要提前和我说我好准备足够大的地方给你】

Alice滔滔不绝的讲着,而海伦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不时地回应几句,只有这时候海伦才感觉Alice像一个活生生的少女。。。。尽管很少有这么热忱于书籍和博物画的少女就是了,但这总归是好的,有一种逐渐看清Alice真实内心的感觉,所以每一次海伦都热衷于听Alice谈论这些话题,虽然很多时候并不太听的进去。

想着想着,海伦的脑海里却突然没来由的闪出了这么一段话:你一层一层剥开洋葱,但当你一直剥到最后却只找到了一颗空荡荡的心。

海伦不由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一般看向Alice,只见到她那古井般没有波澜的黑色眼睛正随着话语的停顿不时望向自己,精致端正的脸上带着除了熟知她的人以外难以察觉的淡淡笑容,而手掌正抚摸着那个被拆下来的老旧封面,顺着Alice手掌的动作,海伦注意到在被唐草花纹环绕着的封面正中,用复杂的手法镂空出了一行字,那是尼采《善恶的彼岸》一书里的著名语句—— Und wenn du lange in einen Abgrund blickst, blickt der Abgrund auch in dich hinein.(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亦凝视着你)

一所魔术学院的校庆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张灯结彩的装饰挂满了哥特式尖塔的每个尖端,缎带系在每一个滴水兽的头上?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一个人都戴着尖尖的大巫师帽穿着奇装异服骑在富有年代感的扫把上?或者猫头鹰起起落落在绿茵地边的树枝上,各种肤色的人们穿梭在小道提着金丝编就的鸟笼呼唤他们宠物的名字?

没错的确是有猫头鹰,但它们停留在树枝上可不是为了歇脚,而是作为安保而被固定配置在那里的使魔,不过落满在枝桠上更多的是乌鸦,那些多半是客人们自己带来的与学院象征“智慧”的猫头鹰不同漆黑的乌鸦具有更多形式上的意味也更加贴合伦敦这座城市的氛围。

但如果你想看到对一般人们来说通常的魔术师印象。。。也就是穿着巫师袍子肩膀上蹲着蟾蜍,随时都可能从尖帽里掏出一只黑猫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又或是觉得会像是某所老旧的修道院学校一样,人人都穿着修女神父一样的衣服手里拿着扫把腋下夹着厚重的大部头那也是不可能的,这里的确也有着不同肤色的人,他们也会穿行在小路上也会行走在古老建筑的高高吊顶之下但手里绝非提着金笼,他们的手上只会有宝格丽(Bvlgari)的手镯,卡地亚(Cartier)的戒指还有百达翡丽(Patek Philippe)和江诗丹顿(Vacheron Constantin)的机械腕表。

这是一场足以被人们称呼为“上流”场所的聚会,人人都穿着高贵的礼服那是迪奥(Dior) 纪梵希(Givenchy)之类大牌的高端定制款以及拉夫劳伦(ralph lauren)紫标;和奇顿(Kiton)家的定制西装一类昂贵服装,身上大都弥漫着麝香;龙涎香,和有着粉质感的檀香;安息香混合而成的高雅香氛。

魔术是一项极端耗费时间和金钱的学问,往往要经历几代人才能获得一点点进步,这导致原本的魔术师们都是一些学者似不断钻研探索的人,能支持他们在曾经那个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时代仍旧可以潜心钻研的,就是他们那些富裕的家族,有些人服侍领主王公,有些人受雇于皇家而有些人自己就是贵族,庞大的金钱支撑着他们的图书馆和炼金工坊,而魔术恰恰又是一个依赖着血统与家族传承的技术,于是随着家族的繁衍枝繁叶茂随着时间逐渐渗透进世界的所有角落,也就造就出了如今的魔术师社会上大多数都是名门望族的现象。

阿塔伽提斯学院的校庆正是这群人一年一度最大的社交场所,这里的学生大多有着一个尚未衰败的古老姓氏,教授和学院管理层们则是业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哪怕那些慕名而来的新兴魔术家族组织名下也都有一些资金雄厚的财团撑腰,于是无数金钱就硬生生的在这个伦敦郊外的一所学院里打造出这么一个小小的天堂,一个只有一夜的幻影,一个香车宝马纸醉金迷的梦幻世界。

要是在这个场合下你还想通过来一局魁地奇(Quidditch)展示自己的魔术水平可就让人瞧不起了,这里的人们崇尚优雅,古典的社交,这里比拼的永远是姓氏和身份,这里的时光像是凭空倒流了几百年巴黎贵妇人的沙龙或是古老英国贵族的晚茶会,今夜的学院不再是严肃刻板的生硬学术机构而是喧闹却不失雅致的社交场。

为了第一次参加阿塔伽提斯一年一度的最大宴会,显然海伦今天用心的打扮了自己,BARKER家的切尔西靴擦的明亮,配上深蓝色的厚长筒袜,风琴褶白衬衫外穿了精致的藏蓝百褶吊带裙,花呢的裙摆掠过腿部立体的线条,褶痕的阴影像是折纸一般划出规律的线条,最外面罩着栀子色针织开衫兜帽毛衣,领口处学着Alice一样系上了深蓝色的丝带,手里抓着

Ettinger的向日葵色坤包,脖子上围着刚刚跑去骑士桥那边的哈罗德(Harrods)百货买来巴宝莉(Burberry)的Vintage 格纹羊绒班丹纳围巾,她还特意选了里面是蓝炭色的款式来陪自己的衣服。

此时的海伦一边哈着白气一边招呼着Alice。

【嘿,你说我这个样子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够正式】

【的确那里每一个人都穿的像是晚宴,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必须着正装的要求】

【那你会穿正装去么】

【只会比平时稍微正式一些】

【那我就和你一样不穿什么奇怪的拖地礼裙了,虽然刚刚在那边展柜里有看到蛮不错的款式就是了】

海伦看了看Alice,虽然说并不是礼服本人也认为只是比平常稍稍正式一些,但Alice平常就是一位衣着严谨的人,此时看来虽然的确与平时并无二致却也足够庄重不失体面了。

长筒及膝的可可色皮靴没有任何装饰但配上她身着的萨维尔街老裁缝店手工制作的黑色长大衣和Abraham Moon的羊毛面料缝制的黑色披肩,还有手上总是裹着的Dents家那裁剪得体的小羊羔皮薄手套,显得十分稳重但一如既往全身上下的黑色总是严肃的让人有些不适,甚至有几分像修女一般带着种不沾尘世的感觉。

【嘿,Alice我们早一点过去怎么样,我叔叔也在那里说要招待我们吃晚餐】

【海伦你先过来一下】

这时一向毫不吝啬于对邀约提前到达的Alice却叫住刚刚进了门就又要准备出发的海伦。

海伦虽然有些疑惑却也走了过去,然而Alice却只是拉出一张椅子让她先坐在大厅一角的茶桌前面等待,就转过身走向屋内。

过了一阵子正当海伦马上要坐不住起身进屋去看的时候,Alice端着一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黄铜盆走了出来,盆上方还氤氲着淡淡的热气。

【把手伸过来】

Alice放下盆到另一个侧过来的凳子面上,一边脱下手套一边对海伦说道。

【你不是一直有些怕冷么,今天着急的跑出来也没有带手套,先用热水洗洗暖一下吧】

而后不等海伦把手放进盆里又叫住了她。

【手的温度很冷的话不要直接把手放进热水里,这样对毛细血管不好】

说着便拉着海伦的手悬在半空中的热气里,等到湿润的热气包裹住了海伦的手掌才慢慢的拉着她的手浸到了水中。

尽管已经有所缓和但当冻得通红的指尖一接触到水面的一刻还是有些许细针轻扎的麻麻刺痛感,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一股股的暖流就开始顺着指尖向上传递了过来。

Alice在水盆中轻柔的揉搓着海伦的手掌帮她舒展脉络,那手细长轻盈在水中像是一条白鱼,又像是一朵白色的百合,海伦看得入了神,不经意间笑了还笑出了声音。

【怎么了?】

Alice抬头望着海伦。

【没什么,只是。。。。第一次】

海伦回望着Alice那双纯黑的眼睛说道。

【第一次没有隔着手套碰到你的手,人鱼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了真是双漂亮的手啊】

Alice愣了愣,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是双本应该留有无数生活过印记的肢体,本应该因握刀而布满茧子,因制书鞣皮而有些浮肿,但因为某些原因这些都没有存在于这双手上,就连岁月的刻刀都没能在上面留下哪怕一丝伤痕,那是双少女般的手,不,应该说是少女也不会有的手,太过于精致而像是玻璃雕塑一样让人不敢触碰,也许这就是她一直戴着手套的原因吧,想要隐藏有些过于美丽以至于恐怖的东西,隐藏某些因过于美丽以至于哀伤的东西。

Alice的眼里隐约的流淌过一丝迷茫,海伦精确的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瞬间。

这时Alice正用手帕擦干海伦的双手再给她抹上有些檀香和佛手柑味道Morris & Co的护手霜,突然间海伦身体前倾把头靠在了Alice肩上晃动着头小狗似的蹭了蹭,又抬起头瞪着那碧绿色的眸子说道。

【Alice你身上的味道真香,淡淡的香真好闻】

【那是因为我有用香水】

【离得远就闻不到是为什么】

【因为我用的不是淡香水(eau de Toilette)或古龙水 (edu de Cologne)之类扩散性比较强的,我用的是香精(Parfum)

而且我今天用的是没有喷头采用传统的沾式着香所以不离得比较近的话不会很明显的】

海伦其实并不关心香水什么的只是随口的问一问,然而Alice却一本正经的回答起来,这倒是让海伦怔了一下。

【我只是。。。啊没什么,因为这样才像Alice嘛】

海伦微微一笑又在Alice肩头蹭了蹭头后站起身对着灯光看了看自己刚刚被Alice保养过的手,随即拎起坤包向着门口走去。

【走吧,别迟了晚餐】

【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说完Alice就去端黄铜盆,这时走到门口的海伦突然回头问道。

【今晚也许会很晚,我能在你这里住吗?】

【我会再准备一套睡衣给你的】

听着Alice的回答海伦脸上露出了笑意紧了下围巾等着Alice和她一起走出了门,两人刚并肩走了几步海伦就抱住Alice的左臂倚了过去 ,这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里一暖,海伦低头去看发现是自己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小巧的怀炉,黄铜的炉身在空气中慢慢散发着暖暖的温热,沁到手心里渗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里。

再抬起头去看Alice的侧脸,那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一贯面孔,然而看在海伦的眼里,也许是手里的怀炉太过温暖产生了些微错觉吧,那端正的过分的脸庞如今也变得愈加柔和了起来。

『欧!海伦,我的侄女好久不见了,你近来怎么样』

【欧文叔叔,你怎么也来参加晚会了】

『这不是因为来顺路看看你吗,况且没有我的邀请函你这个才大一的丫头怎么能入场呢?』

海伦的叔叔抖了抖随着这两年身体有些发福而显得紧了不少的西装外套。

『毕竟你一直都很期待这种晚会呢,我怎么也要帮你完成心愿啊』

【诶?大一的学生是不能参加的嘛?】

海伦却是奇怪的望向Alice

【确实只有三年级以上且有所成就的学生才会收到邀请函参加晚宴,而一般学生只能参加下午之前的普通活动】

【那你还带我一起来?要是我被拦在门口该有多尴尬啊】

【我是有。。。】

『你就是海伦常常提起的那个中国女孩?长得还算标志就是个子有些太高了,你是几年级的?』

还没等Alice回答海伦的问题,海伦的叔叔就插过来一句问话,这个年到40后半连脸颊都开始有些发胖的男人不经意的蹙起了眉头,显然是不太满意自己心爱侄女的目光全部被抢走。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你们认识,Alice这是我的叔叔欧文·克里斯蒂安,欧文叔叔这是Alice】

【您好,我是Alice】

随着海伦的介绍Alice脱下手套向着欧文伸出右手。

『嗯,你好我是海伦的叔叔』

欧文惊异的望着Alice伸过来的手,迟疑了片刻才握了上去之后用教育的口吻说到。

『对着长辈报名怎么还不说出姓氏?而且我是不太清楚你们中国人的礼仪啦,但至少晚辈应该是不能先对长辈伸出手的吧』

【欧文叔叔!】

海伦焦急的想要制止欧文,然而正神气的抖动胡子的欧文显然无动于衷。

『听好了小姑娘,这种晚会虽然没有要求但是穿着礼服来不是常识吗?不要埋怨我,我是因为你是海伦的好友才这么啰嗦的,现在不告诫你这些的话将来可是要吃亏的』

【欧文叔叔!你听我说啊!】

海伦无可奈何的把头凑到欧文的耳边轻声喊了一句才制止了他。

『欧欧我亲爱的海伦,你震到我了』

欧文用手捂着耳朵说道,但面上没什么怒色反而依旧能看出对海伦的宠溺。

【叔叔,Alice虽然是我的朋友但她不是学院的学生,她。。。】

海伦说道一半却停下了,她显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Alice,她隐隐的感觉到挪威和日本的那两次经历是某些绝对不能说的事,像是什么魔咒像是埃及法老的金面具,一旦说出来魔术就会失效美好的幻影就会轰然崩塌,在揭开面具的一刹那停滞的时间就会突然飞逝,美好在一瞬间老去。

『什么?难道她不是学院的学生?这可是件大事!』

【对于您的误解我万分抱歉,我想我有必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面对这样的窘境Alice那不慌不忙的沉稳态度,重新让欧文打量起这位少女。

【本人Alice,本名不太方便讲出望您见谅,虽然是海伦的朋友但并非同学,而是于阿塔伽提斯学院任职担任魔术史学科的教授一职】

『啊。。。原来是老师啊,还真是年轻有为。。。』

海伦愣愣的看着Alice和欧文再一次握了握手,她忽然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因为Alice似乎很习惯和自己叔叔这样的人交流仿佛经常与这类人接触似的,诡异的适应着这片错乱的时空。

『不过啊,我可没听过学院什么时候有这么年轻的教授呢』

【那可能是因为我并非是任课教授而是名誉上的教授吧】

说着Alice摸出了两张精致的请柬递了其中一张过去。

欧文仔细的看着上面用大大花体字写的“阿塔伽提斯学院理论魔术系名誉主任魔术史科名誉教授Alice女士”的字样,又反复的对比看着Alice良久才低下了头深表歉意。

『真是万分抱歉,误会了您的身份还出言不逊,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态』

面对叔叔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海伦却更加关心Alice一并掏出来的另外一张请柬——“院系主任私人特别助理海伦·克里斯蒂安小姐”望着那烫着金边的花体英文,海伦还是不由得抿着嘴乐了。

【看来还是有帮我准备请柬呢虽然肯定又是让那个什么威斯克主席帮了忙。。。。不过私人特别助理。。。】

一边小声嘟囔着的海伦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偷偷的笑了起来。

『这种轻烤的小羊排,就是要配上红酒才能感受到韵味啊』

欧文端着郁金香形的酒杯对盘中的茴香小羊排赞叹道,杯子里荡漾着的闪烁红宝石色酒液散发着强劲而精致的香气,那是一种1990年份上好的拉菲特·罗施尔德庄园(Chateau Lafite-Rothschild)红酒所特有的风格,高级的黑加仑子复合着香柏的气息其间还适当的点缀有一丝丝香子兰芬芳。

海伦却苦于将一只烤鹌鹑的骨肉拆分开来好去搭配她那杯加本力苏维翁(Cabernet Sauvignon)含量更少梅洛(Picard)更多因而更加柔和丰润带有丝绸质感的同年份爱士图尔酒庄(Chateau Cos D'Estournel)

Alice只是默默的看着这对叔侄一边就着卡西斯 (Cassis )酒喝马赛鱼汤一边不时咽下一点用鱼刀剔的干干净净整齐码在盘中的鱼肉。

欧文只是在刚刚落座时还时不时询问Alice,但等到主菜都已经上完而Alice又一直不甚言辞不知道是不善于表达还是遮掩着什么,因此欧文也就不再理会她,转而试着向海伦指出四周的名流人士给她认识。

『亲爱的海伦你看,那边的那个人我们都管他叫Mr·岩,虽然是个中国人,但因为是个有钱的家伙所以在欧洲的魔术圈子也算吃得开,倒是听说他和法国那边的一些家族不合,没准是他吃不惯法餐或是不会说法语的缘故?谁知道那些中国人都在想什么,看他们的眼睛完全看不出来』

欧文说着说着就开起了玩笑,然而当他发现这只博得了海伦的一个瞪眼时只好悻悻的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开来。

这时却欧文发现他刚刚还在说的Mr·岩居然转过身冲着他笑了一下,这可让欧文大吃一惊,毕竟他和这个发福程度比自己还要大上许多的中国人也只是在类似的场合有几面之缘而已,不太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被认出来。

直到侍者送过来一大捧花,并将一个明信片交到了海伦手里,上面的英文字迹绝不能说是优美只是工整的过分,一笔一画的写着:“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你Miss海伦,遗憾的是因为要忙于工作我没有办法直接和你打招呼请你原谅,另外还要请你帮我向你那位中国的朋友打一声招呼——岩哲”

『你认识他?』

欧文惊奇的的询问着。

【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有说过话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下再见面呢】

反观海伦只是随意的把花束放在一边礼节性的对着远处的岩哲回报以一个笑容。

欧文感叹了一阵子就又接着给海伦普及起了其他人物。

『那边站着的是当代加尔文家的家主,据说是一位了不起的人,他旁边的那个年轻女孩应该是吉拉迪诺家的新继承人,这两家一向走的很近,不过近来吉拉迪诺家主去世她们家在意大利那边的地位因为历史悠久不会太大动荡,但在那以外的整个欧洲的影响力就可能下滑到需要寻求加尔文家帮助的地步了』

欧文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啜饮了一口红酒后语重心长的对海伦说。

『魔术这个圈子大多靠的是一家一系传承,而其中又特别的依赖于某些个格外杰出的个人,一旦那个人死去像吉拉迪诺家这样的古老家族应该不会动摇根基,但恐怕也会有一段低谷期,其它的小家族就。。。。』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用略微有些伤感的眼神看着海伦。

『我们克里斯蒂安家虽然没有垮掉但如今的境地的确颇为窘迫啊,两位姐姐相继去世一家里再也没有能继承母亲才能的人了,就连你的那个姐妹也。。。』

都说人到中年泪腺就会变得松弛,这个已经开始显露出老态的男人说着说着也开始不再在意一旁坐着却一直没有响动让人感觉犹如空气的Alice,眼角径自的泛起一些泪花。

海伦看着这样的叔叔也只能摸出手帕给他擦了擦眼角,拍着后背安慰了几句。

『咳咳,真的是失态了』

欧文半晌回过神来用大手抹去了眼角若隐若现的泪滴,清了下嗓子对海伦说道。

『所以我才特别的爱护你啊,我亲爱的海伦,你是我们家的最后希望了,我也不希望这样的重担加在你的身上,你从小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但总有一天你还是要继承克里斯蒂安家,所以我只能横下心尽我所能传授给你我所有』

欧文说道一半喝了一口酒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又接着说道。

『包括让你来这样的场所,包括给你指认那些你以后都必须要认识的人』

【我懂的。。。我懂的。。。欧文叔叔】

海伦在他耳畔小声安慰着,又拉起欧文的手随便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叔叔你就接着给我讲讲那边的人们吧~】

欧文凝视着海伦那张布满了笑容的脸,不久也笑了起来,发胖的的脸孔上都挤出了细小的褶皱。

『好久不见。。。长大了啊。。。我的海伦看到这样的你姐姐也会高兴的吧』

欧文的眼里满是慈爱,闹得海伦倏然有些红了脸把头别了过去,这一别恰巧正看向自己拉着叔叔手指向的方向,看着那边的人海伦脸上的红色逐渐消退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僵硬了起来。。。。

然而在她背面的欧文却没法看到这一幕,若是看到了海伦脸上那犹如严峻冰山似的表情,不知他会做何感想,很少有人见到海伦的这幅面孔,会有这样的表情挂在脸上也许也是一种成长吧。

与这些想法都无关的欧文只是单纯的解说着。

『那边的人吗?那个子特别高穿着黑色和服的老人叫忌村传说是一个厉害的日本剑道高手,虽然他不是个魔术师但在这个圈子里可没人敢嘲笑他,他的出现往往代表了另一个可怕的人,几乎没人见过真面目的日本最大黑帮组织首领,同时也是传说中圆桌会议的一员——菅原白』

『不过圆桌什么的只能说是过时的笑话了,又不是亚瑟王时期了,话又说回来要是那个在我小时候 就有名气的家伙还活着那倒是挺可怕的。。。各种意义上』

海伦根本没有在听欧文自以为风趣的讲解,她何止见过忌村她还见过菅原白,见过那基本上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人物,甚至还从她的手里收到了不少伴手礼,海伦在家里穿着的那双有着Q版克苏鲁章鱼头的毛拖鞋就是白兴致冲冲地塞给她的礼物,据说和白自己穿的一样是相同款式,至于圆桌。。。在经历过日本之行后她一直都对这个字眼难以忘怀。

只不过,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可不是在看忌村而是直勾勾的盯向了正和他侃侃而谈的另一位老人。

他身着得体的萨维尔街全定制手工西服三件套,经典的格纹在他身上不仅不显得老气反而得相益彰,小胡子修正的十分精致配合上他那雕塑家刀下也未必能够完美呈现出来的面庞,尽管早已遍布了刀削斧刻的痕迹但依旧能感到当年的英气在岁月的藏酿下不但没有发霉变质反而如同一杯苏格兰烟熏威士忌一样愈加的呛辣醇厚。

老人手里拄着镀银龙头的拐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玳瑁框架的水晶眼镜,镜片后那双冰蓝的眼睛苍鹰一般犀利坚定。

正当海伦凝视着老人的时候,他突然间回过头来看向这边像是早就注意到海伦的视线一般,仅仅是一个刹那两人的目光有些许的相交,可海伦顿时像是被什么黑洞吸了进去似的充满了压迫感,那目光就像是深渊一般锐利的戳向她的灵魂深处。

一瞬间海伦的整个后背都湿透了,那是一种被捕食者凝视的猎物才有的感觉,幸好这个宛若巨型蜘蛛的凶猛捕食者今天不是很饿。。。

而欧文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说着。

『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就更有名气了,大家常常都能在报纸或是什么新闻上看到,詹姆斯·金·克伦威尔虽然是个商人也是慈善家,但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也就是全欧洲私下流通魔术相关物品的最大组织头目,换而言之他和那个忌村一样都可以说是黑手党』

就在这个时候詹姆斯仿佛和忌村说了些什么忌村也惊讶的回头看向海伦这一边,看到海伦还颇有礼仪的低头示意了一下,对于曾经见过面的忌村海伦倒是没什么惊异,只是与此同时詹姆斯也和忌村一样打了招呼过来,不过他倒是没有低头只是对着这边举起了酒杯,细长笛形杯里摇曳着1996年份巴黎之花(Perrier Jouet)美丽时光香槟,绵密的气泡缓缓升腾,透过清亮的酒水老人向着这边敬上优雅而不失风度的一礼。

海伦心里无比清楚詹姆斯不可能向自己致意,听欧文的口气也不像是认识,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Alice!】

海伦忙回头看向自己那沉默寡言的中国友人,可实木雕花的高背椅子上早已没有Alice的踪影,座位前的餐具被摆得整齐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只有盘子里消失的饭菜可以证明那位少女曾在此落座,当然还有那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柔和香气。

海伦连忙起身寻找Alice,结果只是隐隐约约的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嘴里的呼喊还没等发出就只好咽下,只有一旁的欧文百思不得其解,他像是怎么也弄不明白今天的海伦为何如此反常,那位神秘的中国女孩又为何不辞而别。

只有海伦叹着气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念叨着。

【Alice】

【Alice】

远处举杯将酒一饮而尽的詹姆斯不约而同的轻声诉说着,引得欧文和忌村各自奇怪的望向两人。

『啧啧,这次圆桌的阵仗真大啊,威斯克那家伙说有大事宣布我还以为没人会当真呢,哪知道连岛国的白色怪物也来了,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这张令人生厌的面孔了?5年还是10年?』

『注意你对小白说话的语气,否则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陈旧的巨大圆桌边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他们像是按照关系亲疏一样或是独自一人,或是三三两两的各自环座在圆桌边上,其中一名全身都裹在布袍子里的男人对着正把双腿翘起在桌沿,把椅子前脚撑起来摇晃着的白出言不善,然而却马上被一个穿着轻便甲胄的女性呛了回去,那人留着金黄微卷的长发,瞪着猫一样漂亮的碧蓝大眼睛,用不知道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口气对着那个男人说道,一边手里还挥动着沉重的龙刀枪,枪头宽厚的剑刃撕裂空气发出嗤啦的声音。

『还真是物以类聚徒有怪力的家伙们总是聚在一起,“龙枪卿”你作为美国仅剩的一名圆桌我劝你还是不要乱为别人出头,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我和小白的关系还不用你来插嘴,你要是现在就想开打我完全可以奉陪』

『谁会在这种地方白白的因为口舌之争开打啊,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要不是强的奇怪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布袍男人又抱怨了两句后起身挪了挪位置,尽量的和白这边拉开距离。

『戚,没什么能耐的家伙就是话多对吧小白,话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会议之类的事吗?』

女人一边收起了龙刀枪一边贴近白,弯下腰来用脸颊蹭着白的头发真像个猫一样,还蹙起鼻子闻了闻白身上的熏香味道。

【嘛,先莫焦急,咱来这里肯定是有道理的,主要是为了。。。】

白像是不太应付得来这个女人稍微有些躲闪偏了偏头,把架在桌上的双腿收回来刚要解释,只听见会议室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全身笼罩着黑色的身影被两人拱卫在中间走进了屋里。

『威斯克你总算是来了,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讲,这次来的人可是最全的一次,除了那个毫无意义空出来的议长席基本上是都坐满了』

不知是谁对着进来的三人说了一句,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复。

走进屋里来的两边一男一女分别对着正中的那人一个鞠躬,那一身黑衣身上披着油亮黑色长鸟羽披风的人先是示意两人平身之后,径直的走到了圆桌最里面的一个空位坐下,那张椅子比其他的任何一张的椅背都要高出一块,上面的雕花也要精致的多。

【那么开始吧,圆桌会议】

那人用不带感情的语调宣布着,然而相对应的周遭却霎时嘈杂了起来。

『什么人?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这家伙?』

『那张椅子是!』

『你怎么胆敢坐在在那里!』

『小白你说的大事,就是这个?』

这时刚刚落座的威斯克和海尔赛兹却同时用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桌面,虽然只是清脆的一声敲击但却让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肃静!议长已经宣布会议开始,有问题的人请按顺序提问』

威斯克环视着圆桌,没人再乱动或是大声交谈纷纷严肃的坐好,毕竟面对着当代海尔赛兹以及曾经短时间入主政法部担任过海尔赛兹一职的威斯克的宣言,恐怕没人敢于正面违抗吧,只有白还是和刚才一样自从收回了腿后就一直单手拄着下颌倚靠在桌边,甚至还百无聊赖似的打了个哈欠。

『那个,还是让老朽先问吧』

圆桌成员们相互对视良久,终于一位瘦得皮包骨的老人站起身来,明显有着印度口音的英文不太标准,然而却也没人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显然在圆桌里也算是小有威望。

『刚刚在议长席落座的那一位,如果老朽没有记错的话。。。。难不成真的是初代海尔赛兹“黑羽卿”大人不成?』

威斯克刚刚要开口,却只见一边的黑衣人抬起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站起身来说道。

【没错Trivedi师傅,我的确是“黑羽卿”但如果您和在座的各位圆桌能够称呼我为Alice的话我会更加开心】

『哦!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见到您老朽真的无比激动,当年老朽的上师(Guru)还在世的时候曾见过您一次,希望您和上师的友谊能够与老朽以及老朽的弟子们继续延续下去!Krishna!Krishna!Krishna!』

『没错这一次的圆桌会议之所以如此重要,就是因为这位大人的回归』

威斯克等到诵唱经文的老人坐下后才开口解释。

【是你们逼我回到这里,不过既然再一次的坐在这里我想你一定做好向我解释的准备了,威斯克】

『当然,Alice大人毫无疑问您想知道的一定是和“人鱼”有关的事吧。。。』

【站在学院的立场这么做会引起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达到“终极”,为了更加接近那魔法的彼岸不是吗?只有这个样子才是魔术师应有的姿态不是吗?』

【魔法根本就不存在也不应该存在】

『但是您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了魔法,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您一样活过那么漫长的岁月,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生物拥有像您一样的不死之躯,更加没有任何一种魔术能像您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威斯克啊,在你看来无限的生命究竟是祝福还是诅咒?】

『请原谅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我的生命至今还没有跨越第一个百年,我想比起我来在座的各位圆桌中恐怕有更适合回答问题的人选吧,比如“梵音卿”Trivedi师傅或是“白夜卿”菅原白小姐』

【我询问的不是作为“风暴卿”的威斯克,而是在询问作为前任“风暴卿”弟子的威斯克】

『很可惜刘大人也并没有告知我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您为何突然提起刘大人』

威斯克眼镜后面的目光闪烁,嘴里的问题反倒是早就料到了Alice会如此询问一般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接了上去。

【我可不是瑞普·凡·温克尔(Rip Van Winkle)看到阿什莉之后我就明白了,没有任何的炼金术或是魔术能够让人无限制的制造物质,除了。。。第五实体——贤者之石,那是纯粹的精神是最为接近于魔法的东西,同时也被传说为“不死药”和“点金石”的存在】

『那难道意味着“教会”已经掌握了贤者之石的制作方法了吗?』

威斯克用毫无疑问的态度抛出问题就像计划好了似的引出Alice的后话。

【那是一种接近于“精神”的现象,那是灵魂之火,完整的贤者之石可以制造任何物质,而这不完全的火焰却也能通过燃烧来改变物质的性质,这种火焰几乎可以燃烧塑造任何东西,但。。。代价是随着火焰的使用拥有者也会被灼烧的不似人形,随着火焰的一次次升起和熄灭燃火者的人性也在一点点被蚕食】

Alice看向圆桌上本来应该坐着“十字卿”的那张空出来的高背椅,又说。

【阿什莉的名字本身就是“灰烬”,比起一个名字它更像是个代号,你们恐怕制造了不知多少个阿什莉吧,然后只有一个完美的素体接受了那火焰,然而即便这样那个孩子的命运也早已注定了,她只能不断燃烧自己。。。直到成为连一丝火光都没有的余烬】

『您说的没有错,但贤者之石同时也被称为“破魔箭”对于需要和大量怪物以及异形战斗的教会来说不是很正常么』

【这种火焰我之前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挪威,另一次则是。。。】

『所以您认为是和学院有关才终于肯现身吗』

【从“人鱼”开始你们就在逐渐的引诱我了,你们不断挖掘过往的遗迹,只为了将我引出来,你们不应该只是为了“魔女之夜”或是什么“卓娅的遗产”】

『当然,那些固然对魔术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在我等盗火者(Prometheus)的面前只有火种才真正具有意义,只有将那智慧的光明的黑暗的愚昧的足以塑造创造一切的火种从天窃取至地才是我等的大任』

【火焰必将熄灭,过分接近火光只会将自己燃尽,在我看来比起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你们更像是伊卡洛斯(Icarus)】

『人(Clayborn)生于水,塑于火,孕于风,归于土,一切都始源于那座岛屿,一切也都将终结于那个岛屿,我等将静待于那岛,若是愿寻求终焉您则必将临至』

【你们找到了?】

『太阳是我等的名字,最后我等必将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

威斯克说完这句话就推开椅子带着海尔赛兹走出了会议室。

『如果黑暗中你看不清方向就请拆下你的肋骨点亮作火把照亮你前行的路……』

寂静的会议室里不知是谁悄声的说出了一句泰戈尔的短诗,品味会议室陈腐空气里弥漫着的孤独回响,Alice仿佛看到了那高举着的火把,仿佛看到了追逐着光明的黑暗,空间中就好像充斥满着迸散的蓝色小火星。

【燃烧的心脏吗】

【雷雨要来了呢】

拄着下颌的白眯起了眼睛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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